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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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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便跟玉玲珑熟络了,方是她的才学远在自己之上,她仅存的一份优越感也荡然无存了,她想她总归该死心了。
可每看到他们恩爱不移的模样,她便刀剜般的心痛,于是她便想,玉玲珑若是不在,这份幸福本该是她的。
这种想法在心中久久不散,越陷越深,绕的她日日不宁,这种久聚的心思终于在一日爆发了,她在茶水里下了毒,玉玲珑虽事事谨慎,却因为叶天泽与她亲熟的关系,对她并不设防,便喝了下去。
毒发时,他看到一向淡定的叶天泽眼眸喷火的看着她,挥剑想要杀了她,好在那日南宫家的人来访,救了她,也救下了玉玲珑。
但她寻的毒很不平常,即使南宫家有起死回生之术,也让玉玲珑留下了病根,自那以后她便再也进不去那宅子,而叶天泽携带着玉玲珑去了右相府。
也正是因为南宫家的出现,她才知道叶天泽便是如神一般,存活在世人口中的听风楼楼主,他们相识相知多年,他却从来不曾对她提过。
她回到府中万念俱灰,郁郁寡欢,但颜沐却什么都不问,对她更加无微不至的体贴,那时她又一刻的动容。
看到自己的夫君如此待自己,又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便想着,或许这便是,命吧,她也该认了,如此这样的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她不再外出,专心在家养胎,直到那一夜听到夫君向她提及叶家那句,日月同辉,凤凰临世的预言,叶家将时辰都推算了出来,而不久前南宫家的人刚为她推算过生产日期,恰好是一个时间。
她心中莫名的恐慌,当时的朝局因为皇上的残暴,已经有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形式,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承担如此惨重的命运。
那时玉玲珑也有了身孕,却足足晚了她两个月,但右相夫人却似乎跟她相差无几,为了混淆视听,以防万一,也为了不把自己的孩子独自推向风头浪尖上,她决定铤而走险。
她用王家通天的财力请了毒王的后人,配置了一副催产的药,又让江湖上恶贯满盈有鬼影之称的杀手,在她生产的同一时辰,给玉玲珑跟右相夫人服下。
玉玲珑因为本来身体余毒未清,身子羸弱 ,再加上被催了产,没能挺过去,孩子一出生,便咽气了。
或许右相府出生那孩子本就命格不凡,她的到来竟然可以与凤凰临世不相伯仲,引的日月星移,并蒂绽放。
因为心中存了几分愧疚她一直不敢见那跟弦儿齐名的幕府小姐,若不是那日恰巧弦儿邀她进来,窥见她与玉玲珑有几分相像的容貌,或许她真的会以为,玉玲珑跟她的孩子早就不在了。
往事在脑海里重现,左相夫人觉得不堪负重,仓惶的扶住了门框,平顶了一下心神,转头看了身穿嫁衣的女儿,舒心的笑了笑。
穆家小姐那日跟她的对话历历在目,她怕女儿会为她做下的孽遭受无妄之灾,所以为了她的女儿,她不惜动用了王家守了几百年的一个承诺,她希望女儿这一生真能平安。
入夜时分,空中已经飘起了大片的雪花,这一年的天气格外冷,雪也比往年来的早,也不知是好兆头还是灾难的预示。
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可以看到漫天的红绸,刺眼的红,让人颤颤的心慌,前厅还荡漾着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声响,让这个临都侵没在喜气洋洋之中。
朱雀附身将弦阳喜服上的褶皱拉平,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上的,珠玉流苏垂到嘴唇,从朱雀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朱玉,小姐早上洗漱要用与体温高一些的温水,沐浴不可放栀子花瓣,因为小姐对栀子过敏。过些日子院子里的梅花就要开了,晨起时去收集上面的晨霜给小姐泡茶,余下的封坛埋在桂树下,晚上一定要焚上一支安神香,你记得睡得警醒些,小姐浅眠……”
“朱雀姐姐。”
朱玉疑惑的唤了朱雀一声,朱雀是跟在弦阳身边最久的人,她虽然话少,但这些事向来都是她一手着办,从来不曾假手于人,因为她怕别人做不好,现在突然出言叮嘱她,朱玉自然有些不解。
朱雀促然住了口,她如今这些话,多像在托付后事,但她也的确是在托付后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七十八章:只恐风花一片飞
朱雀回眸看了朱玉一眼,垂着眸子笑了笑却让朱玉惊了惊,她认识朱雀也有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笑,原来朱雀也是会笑的。
“没什么,太宰府不比左相府,小姐身边只带了我们几个,所以我们都需多尽些心。”
弦阳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朱雀,朱雀看到有泪滴从盖头下落了下来,浸湿了胸前绣的美轮美奂的祥云图案,朱雀笑着回拍了弦阳几下,抽出自己的手臂,走出了新房。
飘来的雪花打在脸颊上,丝丝的凉,院子里几棵参天大树上挂着火红的灯笼,高墙上提着软剑的一个身影孑然而立,风吹起她一片衣角,簌簌的响动,到像是招魂幡一般。
“青鸾,好久不见。”
高墙上的青鸾身体突然一颤,咬了咬唇角,从高墙上和着雪花飞跃下来,那动作跟曾经的朱雀一模一样,相似的让人诧异。
“朱雀,你知道吗,我宁愿我们永远不会再见,只要各自能安好的活着。”
朱雀望着天空无奈的笑了笑,她们从上千个凤影之中脱颖而出,她们也以为杀掉所有竞争者,便可以一起存活下来,所以她们相互依存,相互信任,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百倍。
可最终呢,还是只能活一个,因为凤影只能被皇家所用,她的主子入不了皇家的门,她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青鸾,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
朱雀很少笑,但她此时的笑却格外的暖,这样青鸾想起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她,她也是笑的如此温暖的对自己说。
“不要哭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妹,我会保护你的,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她说她是姐姐,但她们都是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也无法判别谁更大一些,但她却真的做了姐姐能为自己做的所有事。
“你要不要跟颜小姐告个别?”
朱雀侧目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新房,摇了摇头,世人都说瑶池碧台赠锦月别具聪慧,但却不知她家小姐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什么都看的透彻,只是从来不讲,也不对任何人动心思用计量,方才她落下的那滴眼泪,便足以说明,她懂了。
“日后若是小姐有得罪皇后娘娘的地方,希望青鸾你可以为她说句话,因为小姐真的没有存过害人之心。”
对面的菱花窗纱下,来来去去的人影晃的有些眼晕,青鸾知道朱雀在担心什么,她们生来就是敌对,现在又有千丝万缕扯不开的恩怨情仇。
“你放心,她不会的。”
她们都是自小跟随,自己小姐性情如何,没有比她们更加了如指掌,青鸾肯如此斩钉截铁的保证,就不会有丝毫的差错。
“那就好。”
朱雀向着青鸾靠近了一步,握住她手中的软剑指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平静的看着青鸾,这一日早在她心中预演了千千万万回,还有什么比等死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呢。
“原来我总觉得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真的要死了,才明白,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
不同于朱雀的平静,青鸾握剑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想当初她合力跟朱雀杀尽了所有选定的凤影时,满院子横踢竖八的尸体,刺鼻熏天的血腥气,被染红的泥土,都不及现在让她害怕。
“不~”
青鸾眉心皱出一道深沟,手中的软剑越抖越厉害,几乎因为她的颤抖,将朱雀胸前的衣襟戳出一个洞来。
“你下不了手,那我来。”
朱雀伸手抓住剑柄,狠狠朝心脏用力,噗的一声,青鸾听到剑穿皮肉的声响,惊恐的松开了手,但顺着剑刃流出来的血,还带着一丝热气沾在了她手掌上。
“朱雀~”
正是那一丝温度,让青鸾从惊恐中寻回一点理智,伸手将倒下去的朱雀紧紧抱在怀中,泪水顺着脸颊流在了朱雀胸口,这是她自进宫被选定成凤影后第一哭。
“傻丫头,不要哭,你该为我高兴,因为我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活着了,我可以去见我的爹娘了,他们一直在等我。”
朱雀虽然在笑,但眼眸中的泪水却不停的在流,也是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有眼泪,她也会哭,她在成为凤影之前,有一个无比温暖的家,但那个家因为战乱不复存在了。
“青鸾替我好好活着,来生我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再也不要让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中了。”
朱雀的身体还有余温,但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青鸾抱起朱雀飞身出了太宰府,空中的雪下得越来越急,几乎将地上的血迹掩盖干净。
嘭的一声,新房紧紧关着的菱花悬窗被推开,寒风夹着风雪卷入,将掀起一角的红色盖头吹落,朱玉连忙去捡,弦阳盯着墙角的方向,一双无辜清澈的鹿眸盈盈泛着泪光,口中喃喃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的世道怎容的下一个人真正的纯真,锦月用尽心思去挡,而她却花了所有心思让别人护着。
是的,她赢了,但她似乎也输了,不知道走进一场厮杀之中痛苦些,还是守着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面前伪装一辈子更苦些。
穿云峰是临都郊外最高的一座山峰,在山峰顶端可以俯视整个临都城,青鸾用手掌在冰雪之地挖出一方墓穴,血迹斑斑的磨破血肉的手掌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
新打出的棺椁还有一股刺鼻的新漆味,朱雀死的十分安然,若不是发紫的嘴唇,青鸾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朱雀姐姐,或许你说的对,死并不是最坏的结局,今日有我给你收尸,不知到他日会不会有人也为我,找这样一块风水宝地。”
漫天的雪依然在下,青鸾反手一推,朱雀的棺椁落在她挖好的墓穴里,迅速落下的雪花,瞬间将掩盖了那暗红的棺椁,此刻青鸾想起锦月临走之时对她说。
“青鸾,你就留在临都吧。”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七十九章:不用登临恨落晖
这是第一次小姐出门不带她,陪在这样一个聪慧的人身边,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唯恐身份暴露,皇家凤影一向把忠诚藏于骨髓。
好在皇上从来不曾给过她任务,她以为能瞒天过海,但小姐这样的举动,显然早已经对她起疑了。
临都郊外的大雪铺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已经漫过了膝盖,斑驳的木门裂了大大一条缝隙,栓在上面的铁链锈迹斑斑,同样锈迹斑斑的还有那枚铜锁。
这里她不知偷偷来过多少次,却从来不敢进去,左相夫人总觉得,玉玲珑那双清冷的眼眸就在里面,但这次她却忍不住伸了手。
那铜锁噗通一声落在雪地里,不知是原本就没锁,还是年头久了,这锁自动断了。
吱呀一声,原本精致的院落已经是荒草丛生,满目萧条,她记得与门相对的便是一个小亭子,以前她时常跟玉玲珑在亭子里聊天,如今那亭子。
右相夫人稍稍一抬双目,整个人呆愣住了,摊到在地,亭中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盈盈而立,墨发如瀑垂到腰际,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子,这样的装束,是玉玲珑生在最喜欢的。
“你~,你~,你是人是鬼?”
那白衣缓缓转过来,一张清冷绝艳的脸,一双带着寒意似月韵的眸,一副淡然若斯的神情,让左相夫人愤然的站了起来。
“原来是你?”
锦月清淡淡的笑了笑,用水袖扫去了落在石凳上面的一层薄雪,坐了上去,清淡的眼眸撇过右相夫人惊慌失措的脸,目色沉沉的撇下去。
“不知颜夫人把月当作了谁?”
左相夫人皱了皱眉,慕锦月身为叶家的人,那件事怕是瞒不过的,所以一早她便做好了心里准备,好在弦儿现在已经嫁给了赫连鸣谦,她无论如何是伤不到弦儿了。
“你跟她真是不像,她说话从来不会绕弯子。”
锦月笑着将手边的煮着的茶壶拎起,慢慢的将茶杯注满,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防似着世间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她亡故多年,劳颜夫人还时时挂记着,月该替她跟颜夫人道声谢吧?”
左相夫人沉了沉双目,也走了过去,这慕锦月虽然容貌及不上玉玲珑,但这份神韵却像了七八分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
锦月将茶杯拿起,低头嗅了嗅,抬起了清淡的眸子,似是很陶醉的模样,挂着浅笑的面容轻轻的撇过右相夫人那张惊魂未定的脸。
“曲尘花,茶中瑰宝,世间只存三亩,长于稽灵山腰,隶属王家私产,果真担的上一叶一金这价钱。”
当年她便是在这个地方,将毒下在了这曲尘花里,看来这慕锦月果然什么都知道,今天是来跟她算总账的吧。
“你究竟想怎样?”
锦月莞尔轻笑,眸中的寒意比这寒冬还要冷冽,让左相夫人心中发怵,她知道有句话叫做血债血偿,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也没曾悔过,刻眼前这个像极了玉玲珑的女子,显然没有想给她的痛快。
“月请颜夫人见一个人。”
锦月将手中的茶杯握在手心,不曾喝过一口,只是把玩着,远处有两个人拖着一人缓缓走进。
被拖着的那个人衣衫褴褛,头发稀疏可数,而且枯黄脏乱,黑乎乎的头皮被抓出道道伤痕,露出的皮肉长出密麻的浓疮,看的只让人作呕。
拖着他的那两个人将他往地上重重一摔,那人发出一声嘶哑痛苦的呻吟,瘫倒在地,那张已知被仅留的几缕头发,遮掩的面容也漏了出来。
“啊……”
左相夫人面色惨白,惊呼一声,瘫倒在地,锦月敛了敛眉,俯下身子,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浅笑,低头问她。
“颜夫人果真认得他。”
左相夫人扶着石桌重新颤颤巍巍的坐下,面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子,笑的清淡恬静,却无形之中将人吓破了胆。
“我不认识他。”
锦月不动声色的笑着,掌心里的茶杯却握紧了几分,那面容像是一只猫在斗老鼠,看的右相夫人心慌不已。
“也难怪,毕竟十七年了,贵人多忘事吗。那月帮你回忆。”
左相夫人眼眸惊恐的瞪大,身体不住的颤抖着,突然将双手抱住了头,她现在恨不得锦月能一刀杀了她,被她这样恐吓实在是难熬。
“不~,不~,不要。”
这人即便已经面目全非她也认得出是鬼影,原以为找一个朝廷束手无策的人,便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听风楼竟然可以捉到他,并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原来这些年,不是听风楼一直不知真相,而是听风楼的人还未动到自己,如今终于是找她算总账的时候了。
“看来颜夫人是想起来了,不知午夜梦回,可否也会心存不安呢?”
她自己做过些什么,会遭受些什么,其实早在这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女儿已经出嫁了,有了最好的依仗,她还畏惧什么呢,想到这里,左相夫人突然释然了。
“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玉玲珑的死的确跟我有关。”
锦月眸光冰寒一闪,愤恨的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脸上的淡笑换上一抹狠厉。
就是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人,觉得全天下都该对她唯命是从的人,她的东西谁都碰不得的人,害的父母双亡后,还将她一手推入地狱。
“你以为弦阳嫁给赫连鸣谦,我就不能奈何她了是吗?我告诉你,即便她到天涯海角,她的生死永远攥在我的手心了。”
百年前,王家倾尽家财,帮得赫连先祖助墨家统一四国,事后,赫连先祖心怀感激,便留下一信物,叮嘱后人。
日后只要王家人拿信物找来,所求之事只要不伤及天朝,赫连后人必须答应,左相夫人便是用这一筹码,用那灵犀镯迫使赫连鸣谦娶了弦阳。
“你即为叶家人,难道不该禀着祖训,不与赫连家,潋滟谷为敌。”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章:不学宋玉解悲愁
锦月迅速伸手掐住了左相夫人的脖子,此时左相夫人才发觉自己全身竟然使不上力气,方想到,方才那茶水,似乎有一股不属于曲尘花的味道。
“但我叶家却没有祖训,不能与你王家为敌。”
锦月怒瞪着左相夫人,慢慢加深了手中的力道,此时她恨,恨眼前这个女人,让她父母双亡,恨她将她推进火海,恨她让她悲惨的人生再加一笔,她更恨她让自己心中除了仇恨,别无其他。
心中的恨一点点加深,她手中的力度也慢慢加深,左相夫人到显得平静受死的模样,因呼吸不畅而泛出青紫的脸上闭着双目,在即将掐死她的最后一刻,锦月匆忙松了手。
突然失去了禁锢的左相夫人趴在石桌上一阵咳嗽,锦月脸上泪如雨下,茫然的从亭子里走了出来,中心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好在叶阑一个飞身过来扶住了她。
锦月涩涩的笑了笑,苍凉而绝望,这个世界从出生起,就没曾给她带来过一丁点的欢悦,如今她连个恨到骨髓的人,都杀不得。
“月儿,你若下不了手,我来……”
锦月仓惶的抓住了叶阑,摇了摇头,当年她娘亲输在心不够狠,如今她也要重蹈了覆辙,即便她心中有多少恨,都杀不得这个人。
青草复苏,百花争芳,枫林似火,白雪皑皑,除了潋滟谷外,天下之间再没有第二个地方,能将世间四时之景同一刻收纳。
漫天的飞花飘洒,潋滟谷常年下着花瓣雨,红楼之外,绿苔之上,那一抹水蓝素色衣裙美如墨画。
从南宫霖的角度,只能窥见她一张恬静的素颜,她来潋滟谷数日,对他关怀备至,对他温柔体贴,对他嫣然浅笑,但他却知道,在她看似平静的面孔下,压制着翻江倒海的情绪。
“锦月~”
咕噜噜,轮椅压过青石板,锦月脸上沉思所留下的哀伤一冲而散,换上的便是清浅恬静的笑,起身便接替了钟灵的位置,帮南宫霖推轮椅。
“今日风大,怎么还出来了?”
锦月将南宫霖膝上的毯子向上拉了一拉,往日那般清风朗月之人,如今走几步路都要喘个不停,不得不靠着轮椅走动,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每每想到,锦月便无比痛心,恨不得替了他。
“你也在这里站了大半个时辰,可是喜欢这一池的碧荷?”
锦月木然一怔,侧目望去,才发觉,方才她所朝的方向有一片接天碧荷,虽不见一朵莲,却依旧美不胜收。
“看到这一池的碧荷,月想起了弦阳的舞。”
知道锦月只是随口扯出一个理由,南宫霖只是付之一笑,也不出口揭穿,她在这里不开心,但他依旧开不得口然她离开。
“南宫家有位先祖最爱这一池的碧荷,她去世那年,这一池碧莲便再也不曾开过花。”
潋滟谷与别处不同,虽然有自己四季轮换的节奏却不受外界的影响,锦月还以为没到开花的时节,却不想有这样的缘故。
“据传百年前西蜀边界曾有一湖青色莲花,因为一个痴情的女子听到爱人病逝的消息,便跳入青莲湖殉情,此后清莲湖的莲花一夜尽数枯死,清莲湖再也开不出花来,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草木也是有情的。”
南宫霖温和的笑了笑,从坐下抽出一本书卷递给锦月 ,书卷上写着三个字,《清心咒》,白皙的手掌拂过上面保存整齐的蓝色封皮。
“你应该会弹琴吧?”
天籁弦阳仙人醉以琴舞名传天下,而瑶台碧池赠锦月令人称颂的是字画,所以南宫霖并不确定,这琴她是否会弹。
“清心咒,上古失传的名曲,月也只是在古书籍中看到过,对它只字片语的描述,原来它被潋滟谷收了去。”
南宫霖将清心咒递出的同时,钟灵已经将一把暗红色古琴抱了过来,钟灵不比毓秀来的活泼,一言不发的站着。
“你是要月学?”
南宫霖将古琴从钟灵手中接过来,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机虐这几日守在他身边,稍有空闲便一个人呆愣的站着,所以他想找些事情给她做。
“这清心咒有疏经活血,清心去郁的奇效,日后若有难以释怀的事情,便弹来听听。”
南宫霖的手指很长,终年旧疾缠身,比常人清瘦些,指上的骨骼十分明显,却出奇的好看。
轻巧的几声波动,轻缓的乐调从他指尖流出,彷若一股清风迎面而来,有恰似一股清泉萦绕在心田。
若说到琴技,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够及的上弦阳,但玉和的琴不在技巧,而重在琴心。
此时锦月突然想到蔷薇花道的初见,那是他一身月白长衫,一支白玉洞箫,引来百鸟围亭聆听的壮观景象,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怕是遭天妒了吧,才会如此多病多灾。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锦月心神一晃,秋月明眸稍稍一转,含在里面的泪水从眼中溢出,此时锦月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
“我原以为先祖这清心咒能解百忧,却不想引你哭了。”
锦月用丝帕连忙把脸颊的泪痕擦拭干净,静然一笑,她是个极其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没想到听了南宫霖的琴声,便忍不住了。
“这里风确实有点大,我推你到别处晒晒太阳。”
锦月将南宫霖怀中的古琴抱出,跟手中的清心咒一起递给钟灵,推着南宫霖朝别处阳光明媚之处走,但锦月眉宇之间的沉郁之色,却久久的挥散不去。
她知道南宫霖是好意,也知道她出了潋滟谷之后,将会步入怎样一条满是荆棘的路,但她心中的郁结只会越积月重,早已经不是一首清心咒能否解的了。
“若是他们真能成为一双眷侣该多好,你看多般配呀。”
红楼之上有两个少女,黄衣的灵动英气,红衣的娇俏可爱,他们一同看着正行走在蜂飞蝶舞,百花绽放,曲径通幽的小道上。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一章:旗鼓相当三观合
明媚的阳光铺洒下来,轻柔的微风卷起衣角,一个如月般恬淡,一个似菊般温雅,女子附身垂眸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温和一笑,像一汪春水,将万物侵酥了。
“我还没有见过谷主这样开心过呢?”
傅秋澄纵身一跃,坐在了窗棂上,拖着腮,微微眯了眯她那双凤眸,她经常到这潋滟谷中来,自小便见过南宫霖,确实没见他脸上有这样的笑容。
“要是一早就把慕锦月绑来就好了,这样霖哥哥就能开心的久一些。”
毓秀白了傅秋澄一眼,这丫头有时候聪明的,谁都能着她的道,有时候也迷糊的谁都能骗过,绑慕锦月,还真是忘了上次两人又多惨。
“你确定你打得过守在揽月阁的那些人。”
想起那日两人合力不及的场景,若不是恰好锦月开窗,让她寻了个空隙挟持,按真本事比,她们一点胜算都不见得有,傅秋澄尴尬的笑了笑,又是一跃,从窗棂上跳下来。
“再好看的画面也不能当饭吃,我饿了,你慢慢看啊。”
又是一个流光淡月之夜,不过初冬的天气,自她走后,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雪,今早才停,傍晚天放晴开来,苍穹的月虽不是很亮,但漫天的星光却依然璀璨。
虽然不是月明星稀,便是星繁月淡,就好似她跟他,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的何止天涯,他从未问过,她为何对他痴心至此,如今一切都揭开后,她是爱错了,但他却泥足深陷。
揽月阁依然不见一丝烛火,只有星辰光反射到雪景上的微光,但足以让他看清路,他曾记得,有多少次自己在窗前,便可看到那张清淡似月的面孔。
飞身穿过窗前的桃树枝干攀附在窗棂上,簌簌的雪花落在身上,反手一推,窗棂果然还是虚掩着的。
赫连鸣谦还未将悬窗完全推开,隐在暗处的人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剑柄,接着雪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叶阑摆了摆手,所有人才松开了手,退回了暗处。
桌案上依然有被锦缎盖好的明珠,随手一掀,屋内便亮如白昼,她平常应该就是在这里坐着写字作画的吧。
几只紫毫毛笔悬挂在笔架上,旁边是一个白玉花瓶,瓶中插着几支刚刚打苞的梅花,下方是一张铺平的白纸,上面有几个精美如星的小字,写的是。
“情不知所起,人不知所终。”
赫连鸣谦心头猛烈一颤,手中的玉扇从掌心落下,刚好砸中了那花瓶,砰的一声,玉瓶碎了一地,瓶中的水跟那几枝梅花一起泼在玉扇上,一片的狼藉。
赫连鸣谦拨开了梅花,将玉扇捡起来,有着一股别致香味的水拂过鼻息,而这香气却不是梅花的香气。
白洁的玉扇之上因为与那插梅的水交融在一起,竟然有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赫连鸣谦诧异的将玉扇展开,整个人呆住了。
本空无一物的玉扇面上,显出一副画卷,一片灯山澄海之间,一对璧人共握一柄长剑笑颜相视。
男子面色俊逸温润,女子恬静温婉,即使只是一副画卷,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秋波盈盈,满目痴恋。
曾经看过她画人的那幅画,便得知她的画极尽的传神,她画画时的心境跟情思,都会侵如画中让看到的人感同身受,因为不愿将自己的心迹示人,所以她才不轻易画人。
这画洋溢着满心的爱恋与欣喜,那时她定是一心都在她身上,所以才能做出这样一幅画,只可以当时的他不懂,如今懂了,却都太迟了,迟的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情不知所起,人不知所终。”
那张恬淡似月的面孔在眼前一闪,他几乎能感受到锦月是用何种绝望迷茫的心境,写下这几个字的。
他一直以来都坚决的相信自己的所有决定皆是对的,但此刻,他却悔了,痛心疾首的悔。
夜幕星繁,潋滟谷内朱红色小楼里,关闭的悬窗内有烛影微微晃动,桌上的棋盘已经下了大半,锦月落下一白子,纵观棋局走向,淡淡一笑。
“月提你十三个黑子,你却不曾吃我一个,这样下去,你还怎么赢。”
南宫霖也温和的笑了笑,在棋盘上落下一个黑子,依然只是守,对锦月故意留出的破绽视而不见,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锦月,你可信以柔克刚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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