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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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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夫人皱眉说道:“若论样貌,再过上几年,整个宜阳估计也找不出来比墨池更标志的。这孩子性情也挺好,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墨大夫的家教也好,这孩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可惜墨大夫想让女儿继承他的衣钵,先不说和咱们家门第合不合适,这女子以后整日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元枚被母亲的表情逗笑了,便说道:“娘娘,三弟可有跟您说过他想要娶墨家女公子。”
  “倒没有到那一步。”
  “那娘娘想要让三弟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女子?”
  “自然是脾性好相貌好的,要比咱们家门第低一些,誉儿身子弱,门第高的女子心性大多骄横,怕誉儿会受气。”
  “那娘娘还担心什么?这个墨池性情好、模样娇、家中门第虽不高,却也是知书达理的门风。以她的条件不就是为三弟量身定做的未来媳妇吗?”
  “哎,不是说了吗?这孩子以后抛头露面的不合适。”
  “可娘娘你忘了关键的一点,墨池会医术,三弟的身子弱,娶个会医术的媳妇能十二个时辰的看护着他,再说墨池不是还小吗 ? 墨大夫约是怕自己门第低,女儿又是那样的人才,以后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好说亲,所以才让她继承衣钵,这样的情况估计是准备招婿的。如果嫁了咱们家,墨大夫应该会很满意吧,估计也不一定让女儿继承衣钵了。”
  元夫人仔细的琢磨了女儿的话,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且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性子单纯执着,如果真的喜欢了墨池只怕很难放得下。
  她便对女儿说道:“枚儿,这样吧,明日我让墨池到府里来一趟,就说让她帮你也调理调理身子,你便帮母亲看一看,这个小姑娘说起来只比你妹妹大一两岁,心性却不知比你妹妹成熟了多少。事关誉儿的终身,母亲也怕看走了眼。”
  “哦,十二三岁孩子的心性竟然能用‘成熟’二字?”
  “明日你见见再说吧,母亲也怕说的太多影响了你的判断。”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元枚便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晚间,元县令满脸疲惫的回了元府。
  元县令一家并未居住在县令府后衙。元夫人娘家是川州达县的富户,当年陪嫁颇丰,如今的元宅便是十年前元夫人做主置下的。
  元夫人将元家后院管理的也很妥当,前几年更是为两个庶子出了一大笔银子做生意,如今元家诺大的开支便主要依靠两个在外行商的庶子赚的银子。
  因此元县令对夫人一向尊重,成婚后从不花天酒地,现在的两个姨娘也是成婚前的通房生了儿子后才抬起来的。

  ☆、第九章 特殊癖好

  元县令这些年被县城近郊离奇的几宗失踪案搞得焦头烂额。
  十二年前他拖关系从达县由从七品的县承调来宜阳任县令。达县是个下县,宜阳却是三千多户的中县,元县令刚到任时很是春风得意,不成想舒心日子过了没两天便一连接了两宗失踪案。
  两宗案子失踪的都是年轻男子,离家时告知家人到郊外会友,而后失踪,元县令当时本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心态,很想好好破了此案树立树立青天的威名,却不想耗尽心力,却毫无线索,失踪案成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悬案。
  时隔四年也就是八年前又发生了两宗,失踪的同样是单身青年男子,在紫阳山附近游玩时失踪,元县令几乎将县郊掘地三尺,县郊的村子以及紫阳山上散居的住户逐户盘查。结果仍是毫无线索。
  再过四年又是两宗,还是单身年轻男子。失踪的地点仍是县郊,这次县府几乎倾巢而出,结果再次败北而归。
  一度宜阳及附近的年轻男子再不敢单独出行,县郊尤其是紫阳山附近成了青年男子踏足的禁区。
  多年来元县令因为这个连环失踪案一直耿耿于怀,誓言不破此案不离开宜阳。
  当然,元县令多年来没能离开宜阳的原因断断不是因为未破此案。
  半月前又发生了一宗青年男子失踪案。又是一个四年。
  若说是凶杀案,却不见尸首;说是绑架案,七位失踪男子的家人从未接到过勒索:一个两个失踪也能解释为意外或是故意离家。
  却偏偏是七个正当风华的大好男儿。
  若是凶杀案,这凶手显然将官府和法令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几宗案子把元县令的脸面拍的啪啪做响,着实让他劳神劳力。
  元夫人让丫鬟给元县令打水洗漱,夫妻二人又讨论起案子,自是各自唏嘘短叹。
  墨池这边也在劳心劳力,柳顺娘明日要带她和墨溪去“修业寺”抽签上香,把准备供养膳食的事情交给了她。
  修业寺是律宗祖庭,修行人不沾荤腥,墨池便做了罗汉斋、五色蒸卷等素食。
  “修业寺”在紫阳山的山顶,柳顺娘想烧到头柱香,第二日天未亮便顾了马车带着墨池姐弟出城往郊外去了。
  紫阳山离县城有十几公里,马车只能到山脚下,母女三人便带着供养的一应物品往山上而去。
  墨溪一路在马车上睡得迷迷糊糊,此时下了车,见姐姐走在前面提着食盒,母亲也挽着一个大包袱,自己却两手空空。显然母亲和姐姐没打算让他帮忙。
  他觉得自己的男儿自尊受到了轻视,有男人在,女子呈什么能?这种出力的事情自然应该由自己来干的。
  墨溪闷闷的拿过来母亲胳膊上的包袱,又上前几步提起墨池手里的食盒,也不说话,便径直往前去了。
  柳顺娘和墨池互看了一眼,柳顺娘便一笑,说道:“这孩子,心疼他还不领情,平日里明明是个跳脱的性子,生起气来却又像个闷嘴葫芦,只知道气鼓鼓的不说话。”
  上山的路基本全是一级级青石板铺成的台阶,只是每四五百级台阶便会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有凉亭可供善男信女们休憩。
  墨池小心的扶着母亲走在台阶上,她看看走在前面不远的弟弟,他右手挽着包袱,左手提着食盒,小小的身影虽然还略显瘦弱,却脚步坚定。
  想想梦境中的弟弟,善良莽撞,有一颗有担当的心,却没有乱世中能维护自己和家人的本事。
  她便对母亲道:“娘娘,您有想过溪儿以后能做什么吗?”
  柳顺娘回答道:“溪儿才十岁,还小呢,再过几年再看看他能做什么吧!”
  “娘娘,甘罗十二拜上卿,项橐七岁为孔子师。若想成为真正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溪儿虚岁十一已不小了。”
  柳顺娘一愣,脚步顿了顿。这个女儿如今越来越懂事稳重,这番话说的竟然很像夫君的口气。
  她总觉得孩子们都还小,自然应该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女儿的心思显然太多。
  但这番话说的却有些道理。
  柳顺娘便问墨池:“以他的性子,你觉得应该能做些什么呢?”
  墨池一边走一边凝眉思索道:“溪儿不爱诗文,学堂里夫子布置的课业十之五六都不能完成。可见以后走文科举的路子是行不通的。但他性子活泼,爱结交朋友,而且思维活跃,咱们街坊的孩子们都服他,说明他平日里处事能服众。”
  墨池想了想又说到:“娘娘,以溪儿的性子,行商倒是行的通,但行商之事风险居多,若在太平盛世只要稍有能力之人,自然可保全家衣食无忧。但若在乱世,行商则是刀口搏命的行当。”
  听到这儿,柳顺娘便打断到:“池儿,莫议政事。”
  墨池笑了,她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又说出“改朝换代”这样令世人惊悚的话来。
  “娘娘,女儿只是和您讨论溪儿的事情,与政事无干的。女儿觉得,溪儿可以学武,学武一则强身健体,二则以后考武科举也会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啊!”
  母亲以往的事情墨池知道些许。她能理解母亲希望墨溪出人头地,为自己争口气的心情。
  这几年眼见墨溪走科举之路无望,母亲心中的失落墨池也一直看在眼里。
  但她的本意自然不是希望墨溪以后去考武科举,再过几年朝廷都会没了,这官还怎么做?
  但学武之人显然在乱世中更容易生存。
  学武辛苦,母亲向来娇宠弟弟,只有考武科举这样的说法才能让她心动,才有可能考虑送墨溪去学一身武艺。
  果然,柳顺娘听了墨池的一番话后便沉默不语,只低头赶路。显然对让墨溪学武的提议很动心。
  墨池也不在言语,母子三人便走走停停,不多时便上了山。

  ☆、第十章 美人初见

  律宗祖庭有两座,除了修业寺,还有一座在终南山里。
  三人爬上山时修业寺的僧人们刚刚上过早课,柳顺娘带着墨池姐弟二人在大殿中上了香,又将食盒里的供果和素膳供在了偏殿。
  柳顺娘与知客僧闲聊了几句,知客僧便带三人去了主持本明师的禅房。
  柳顺娘一行四人到了禅堂门口,本明师看见柳顺娘,白净的脸庞上立刻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柳顺娘便带着墨池二人双手合十行了礼。
  墨池是第二次来修业寺,上次是去年的浴佛节,本明师开坛讲经,她跟在母亲后面远远的看了大和尚几眼。
  本明师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样子,身材适中,面带慈祥,一口官话中夹杂着稍许的南方口音。见人未语三分笑,是个颇有福相的大和尚。虽是一寺之主,却与一般人心中宝相庄严的大师形象相差甚远。
  墨池知道,父亲是修业寺的常客,与本明师私交极好。
  在墨池看来,本明师完全没有大师父的形象,他此刻盘腿坐在禅堂正中的蒲团上,面前红泥小火炉上搁置的小茶壶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他对着柳顺娘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多日不见,祥和之气越发的浓郁了!”
  柳顺娘眉梢一挑,道:“本明你又胡言乱语的匡人了。今日子敬没来,孩子们面前你可要庄重些才有大师父的样子呢!”
  子敬是墨若璧的字。
  墨池因为这句话心内小小惊讶了一番,母亲在本明师面前很随意,似乎也没有一般人对大师刻意的尊敬,倒是随意中透着亲人般的亲近。
  本明听了柳顺娘的话便坐直了身子,探身拨过来三个蒲团,说道:“你们三个运气好,我这儿有福建的极品单从,刚开封,用晨间露水泡味道可是一绝。你们刚刚好赶上,来来来,坐下来品品茶。”
  柳顺娘让面面相觑的姐弟俩也盘腿坐下,本明高水冲茶,瞬间一股清香便在小小的禅房内弥漫开来。
  本明给众人倒了茶,端起自己面前的青瓷杯轻轻一嗅,再小口轻酌,随之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赞叹声。
  墨溪‘扑哧’一笑。随即又赶紧捂住了嘴巴,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柳顺娘,一脸犯了错误可怜兮兮的样子。
  本明往前凑了凑上身,隔着小茶桌仔细的看了看墨溪,又转头对柳顺娘道:“这就是你家那个整天上串下跳的小猴子?”
  墨溪装可怜的小眼神瞬间呆怔住,这位宜阳人口中料事如神的大师如此不拘小节,这点让他很喜欢。
  可大师竟然还知道他,而且叫他小猴子。
  柳顺娘还没说话,本明便又转头仔细看着墨池,这一次却只盯着看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古怪极了,像是饿极的人看见了一只羔羊般两眼发光。
  墨池也瞪大了凤眼坦然的看着本明,这大和尚古怪,莫不是能解释为什么她能看见小本子的字而旁人看不到?
  柳顺娘对本明的这种表情已经见惯不怪,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本明的肩膀道:“和尚看什么呢?我女儿脸上写着佛经不成?”
  本明这才坐直了身子,又饮了一杯香茗,说道:“非也非也,老衲看到你的女儿,便好像见到你小时候一样,只是她比你那时候乖巧安静多了。”
  柳顺娘面色一黯,道:“是啊,池儿长得像我,但比我小时候懂事的多。”又看看墨溪,补充道:“溪儿也乖,这一双儿女是我命中的福气。”
  本明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在墨溪的肩头使劲拍了说道:“子敬听见你这话该有意见了,难道遇到他不是你的福气吗?”
  墨池觉得墨溪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一些,想是大和尚的力道比较足,估计把墨溪拍疼了。
  柳顺娘点点头,艳丽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对墨池说道:“池儿,带着弟弟找如临,他就在禅堂外。让他带着你们到后院,那儿有一只苍鹰和两只豹子,你们去见识见识。”
  本明笑眯眯的对着姐弟二人说道:“小心点儿哦,我那两只小豹子最喜欢吃鲜嫩嫩的肉,你们可别给两只小豹子当午膳哦!”
  墨溪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墨池抿嘴笑了笑,这个大和尚童心未泯,只不知为何父亲母亲会与一个出家人关系亲密非常。
  如临是负责洒扫的小沙弥,还没有受戒,年纪与墨池一般大,性格外向,完全没有一般出家人的寡言沉默,是个小话痨。
  他带着墨池姐弟饶到禅堂后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和墨溪聊的十分投缘,墨池也不插言,只静静的欣赏寺院的风景。
  禅堂后面是一片竹林,靠山的那面墙上建了一个石屋,石屋大门虚掩,如临带着他们推门进去,便看见两头花斑豹被铁链锁在铁笼里,石屋干燥整齐,一头花斑豹懒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眯着眼趴在铁笼里。
  如临笑道:“阿二又生气了,还不理人呢,一会儿就送猪骨给你啊!”
  他指着两头豹子给墨池墨溪介绍道:“这头壮实点儿花斑也密一些的是阿大,是头公豹子,那是阿二,母豹子,阿二心眼儿最小,喂食晚一点儿她都生气。”
  墨溪第一次见到这种猛兽,便好奇问道:“那他们吃什么啊!”
  墨池也在想,佛门清静地,养这样的猛兽岂不是要杀生?
  “哦,你是想问要不要给它们喂活物吧!当初住持把它们带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奄奄一息的,后来是初度师兄从山下一家村民家里拉来了一头母牛喂大了它们。本来它们大了后应该放生的,但紫阳山里没有猛兽,放了怕会到山下村里害人,所以就一直养着了。不过它们从没有吃过活物,都是初度师兄他们从山下村民家里买来剩肉和内脏给他们吃的。”
  墨池紧紧的拉着跃跃欲试想要摸摸豹子的墨溪。如临便笑道:“现在不敢摸的,它们跟你不熟,以后你多来几次熟了就可以摸摸它们了。”
  又待了一会儿,墨池便拉着依依不舍的墨溪出来了,后来看见苍鹰,墨溪也有点儿怏怏的提不起劲儿来。
  毕竟相比起豹子,苍鹰显得瘦小了很多。
  墨池却觉得这种苍鹰很特别,尤其是那双十分犀利的眸子,看人的目光像闪电一般灼人。

  ☆、第十一章 小墨大夫

  晌午三人便在在斋堂过堂(注1),而后柳顺娘说难得有时间,想带着孩子们到山下的任水河乘船游河,一口回绝了本明提出带他们参观寺院新建的金刚堂的提议,也没理会墨溪明显还想再多都逗留会儿,好看看豹子的小眼神儿,便带着墨池墨溪离开了修业寺。
  禅房的檀木窗前,本明看着向山下越行越远的母子三人,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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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水河在紫阳山山脚下,河水碧绿,远看像一条绿色的缎带围绕在山脚下。
  母子三人站在河边,今日阳光灿烂,云朵如絮。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碎银子一般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
  河岸边停泊着三两只无蓬小船,这种小船可载四五人,平时用来渡人过河,也常被来任水河游玩的人雇来做游船。
  柳顺娘便挑了其中一个五六十岁面相憨厚的艄公的小船。
  船行江面,秋日的阳光照的全身都暖暖的,墨池看着兴奋异常的墨溪和不停叮咛儿子小心点别掉进河里的母亲,心里也觉得温暖极了。
  天命难违,但愿未来动荡的日子短一些,天下的百姓都能早日过上祥和宁静的日子。
  河水在船侧荡起了水花,墨池伏在船沿上,伸出手感受着凉凉水汽扑打在手心的感觉。
  艄公在船尾撑着船,笑呵呵的对墨溪说道:“小公子很少坐船吧,我慢点儿撑。你仔细看看,还能看见水里的鱼呢!”
  墨溪趴在船沿上瞪大了眼睛仔细看,果然看见河床底下游动的大鱼,他兴奋的大叫:“墨池,墨池,快看,有鱼啊!快看!”
  柳顺娘皱眉说道:“怎么又叫姐姐的名讳,要叫姐姐!”
  墨溪撇撇嘴不以为意,墨池也笑笑不说话,弟弟从小不爱叫她姐姐,总说自己是男子,墨池以后归他保护,所以不用叫姐姐。后来长大一些才因为父亲母亲强制而不得不在外人面前无可奈何的叫她一声姐姐。
  但高兴的时候就又忘了。
  柳顺娘花了一两银子包了半个时辰的船,时间很快就在墨溪时不时的欢叫声中过去了。
  任水河岸靠着官路,艄公选好一处平坦些的岸口准备停靠,却出了意外。
  墨溪好动,未等艄公停靠好便纵身一跃,直接跃进了水里。幸好船已经靠了岸,河水比较浅,却也把墨溪的对襟短衫弄湿了一大半儿。
  近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凉,墨溪冻的只打哆嗦,柳顺娘急的差点儿将自己的外衫脱给墨溪。
  艄公连声道歉,自称姓赵,称自己没留意才害的孩子落了水,又说自己家不远,家中也有孙儿的衣物,小公子可以先去换一下。
  紫阳山山脚下行人不多,也没有客栈和商家铺子,柳顺娘想想也别无他法,回城还得近两个时辰的车程,湿的衣物穿久了只怕墨溪会生病。
  墨池也担心弟弟会冻病了,看看艄公也不像坏人,便说道:“娘娘,不如听这位老伯的,先让溪儿换上干衣物吧!”
  柳顺娘点点头,便带着姐弟俩和艄公一起又上了船,幸而行了不到一刻钟艄公便靠了岸,又走了约莫二三百米便到了艄公家。
  任水河两岸居住的人多是靠打鱼和摆渡为生的渔民,各家离得也比较远。
  艄公家的院子看起来很大,还没到门口,墨池便觉得异香扑鼻,她皱了皱鼻子,这种香味儿刺鼻,让她很不舒服。
  柳顺娘拍拍墨池的肩膀,自己的女儿嗅觉异常灵敏,这种怪异的香味儿她可能有些受不了。
  墨溪递给墨池一块儿丝绢,那是刚才墨池帮他塞进后背隔湿衣服用的。
  艄公推开院门口的竹芭门,大声叫道:“老婆子,来客人了。”
  “来了来了,叫魂儿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从院子的一个角落蹒跚而出,见还有外人,脸上便堆起了笑脸。
  老婆婆看起来得有七十多岁,脸色憔悴,一双肿泡泡的金鱼眼,看见墨溪时双眼铮然一亮。
  老艄公尴尬的解释道:“对不住这位娘子,我的小孙儿十多年前走丢了,走丢的时候也是小公子这般大小,老婆子见了小孩儿就有些控制不了的想多看几眼。”
  柳顺娘点头笑笑,老艄公便吩咐老婆子找来了小孙子的衣物,墨溪进屋去换衣物。
  艄公和老婆子一起去厨房烧热水。墨池和母亲坐在院子里的木桌旁候着墨溪,墨池便仔细打量起这个充满异香的院子。
  院子很大,但因为种满了植物,能够落脚的地方并不多。
  墨池起身沿着植物中间留的窄道转了一圈。
  院子里种的植物七成是草药,有府积草、败酱草、地血、红花、广藿香、香附,这些全都是气味极重扩散性也极好的药材。各自的功效虽不尽相同,但长势都很好。
  除了这些草药,院子里还种了七八棵香樟树,这几颗香樟树看起来已有些年份。
  对柳顺娘而言,这些草药的香气只是有些重罢了,但墨池嗅觉异于常人,从靠近这个院子起她就觉得心内不安,此时这种不安已到了极点。
  她回到木凳上坐好。
  柳顺娘发现了墨池的异常。女儿红红的小嘴唇轻轻的抿着,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的凝重神色使她看上去有种超出年龄的成熟。
  “池儿,怎么了,身子有什么不妥吗?”柳顺娘伸手摸了摸墨池的额头。
  墨池正准备开口说话,便看见墨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紧跟着老艄公也从厨房端着一个大茶壶和几个茶碗走过来。
  注1:寺院里吃早餐和吃午餐都叫过堂。

  ☆、第十二章 未婚夫婿

  墨溪扭扭捏捏的走到母亲和姐姐面前,他穿着老艄公小孙子的青色粗布对夹衫,下面是灰色扎腿裤。这样的穿着让他有些不适。
  看见墨溪的老艄公脚步顿时停滞,他呆呆的看着墨溪,跟在他身后的老婆子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柳顺娘摸摸墨溪的头,叹息一声,身为母亲,她对老俩口的痛苦感同身受。
  墨池看看老艄公夫妻俩,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她上前一步,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娘娘,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向老人家告辞,早些回城去吧!”
  柳顺娘还未开口,老艄公像突然醒过神来,急急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公子穿上我那丢失孙儿的衣裳,竟与他有些相似,老朽实在失礼了!”
  老婆子收住哭声,哽咽着也在他身后不住的说着抱歉。
  这两位老人实在可怜,柳顺娘在心里暗暗叹道,她柔声对老俩口说道:“两位老人家别多礼了,二位丢掉亲孙,如此神态也是情有可原,但愿二位早日找到孙孙。”
  老艄公忙把茶壶放在木桌上,又说道:“小公子受了寒,需喝些热茶驱驱寒气,这茶水里老朽加了些附子,小娘子和两位小姐公子都喝一些,免得受了湿气生了病。”
  他一边说一边倒好了三碗茶。
  墨溪的确有些口渴,端起一碗就准备喝下去,墨池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说道:“溪儿,你近日卫阳上升,附子补火助阳,不适合你喝。”
  说罢她接过墨溪的碗,轻轻的放回木桌上,又补充道:“老伯有所不知,附子虽有驱寒止痛的功效,又称为回阳救逆第一味,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服用的,我弟弟不适合,我和母亲也不适合。”
  老艄公表情瞬间变得尴尬,柳顺娘没见过女儿这么不领情的时候,便打个圆场说道:“抱歉老丈,小孩子不会说话,您老多多担待。”
  一直站在老艄公身后未出声的老婆子却呵呵一笑道:“这位女公子还通医理,幸好幸好,否则我家老头子一番好心倒要办坏事了。”
  老艄公却突然变了脸,他气呼呼的上前把茶碗一收,转身朝屋内走去,边走便说道:“什么混帐话,没有教养的东西,若不领情就请三位快滚,我这乡野之地,东西也都不干净,别污了贵人们的眼。”
  柳顺娘眉梢一挑就要发火,她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而且又是个级护短的母亲。之前因老艄公停船不稳且未出言提醒害的儿子掉下了水,她因艄公年长,便一直未说出责怪的话。
  后来来老艄公家里,老两口看着墨溪频频失态,她又可怜老夫妻俩失了孙子也未怪罪。
  如今墨池只是实话实说,这老头儿竟然气冲冲的骂了她,这要传出去倒成了墨池不敬老人,她还未说亲,那以后谁还敢娶。
  墨池却在柳顺娘发火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双眼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顺娘说道:“娘娘,我想回家,弟弟也得赶紧回家。”
  墨溪也了解母亲一旦发起火来就不管不顾的性格,他一把挎住柳顺娘另一只胳膊,摇晃着说道:“娘娘,我头晕,咱们快回家吧,我可能得吃几服药了。”
  儿女的话让柳顺娘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她拉着墨池姐弟迅速转身出门,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墨溪还穿着人家的衣裳,便回头将一小块碎银子狠狠的放在了木桌上,母女三人这才走了。
  老婆子好像被老头儿的突然发飙和柳顺娘凌然的气势吓到了,她肿胀的脸上此刻表情呆滞,愣愣的看着母女三人却不说话。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无踪。老艄公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此时他的脸上已没有半分刚才的怒气。
  老婆子仍然看着竹芭门外,口中却喃喃的说道:“多合适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赶走他们。”
  老艄公看看老婆子,长叹一口气道:“那小姑娘会医,她刚才在院子里查看的很仔细。咱们眼看要成功了,不能现在出什么漏子!”
  老婆子转头看看老艄公,再不说话,仍然呆呆的看着门外。
  太阳已经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老两口的身上,显得寂寞凄凉。
  柳顺娘母女三人很快到了官路上,他们在路边的驿站租了马车,上车后柳顺娘仍有些愤愤。
  墨池看看母亲,又看看对她撇嘴做无可奈何状的墨溪。
  她也很无奈。母亲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强脾气又大,唯一能让她毫无火气的大概只有父亲了。
  一路无话。已近日落,官道上少有行人和马车,不到两个时辰他们便到了家。
  墨池仍然去诊堂给父亲帮忙,柳顺娘去厨房做晚膳。墨溪无可奈何的去温习明日的功课。
  一家人吃了晚膳,墨池帮母亲洗刷了碗筷,便到书房找父亲。
  墨若璧正在看书,看到墨池,他微微一笑,道:“今日随你母亲上山可有事情发生,你整晚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墨池拉过圆凳,坐在父亲书桌对面,双手平放在书桌上,坐正了身子看着父亲严肃的说道:“伯伯,女儿要问您一件事情,您要老实回答,不得欺瞒哄骗,不得遮遮掩掩,不得避重就轻。”
  墨若璧心中暗笑,面色却一正,也坐直了身子,道:“好,只要不是涉及到他人之隐私,为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池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母亲和本明大师是什么关系?”
  墨若璧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曾经一度他想要留长胡须,却被墨池坚决反对,理由是那样显得太老。后来胡子没留成,他却养成了偶尔摸摸下巴的习惯。
  “你母亲没跟你们说啊,我还以为她今日会告诉你们呢,也罢,她说不出口我来说也一样。本明是你们的舅舅,你母亲的亲大哥。”
  墨池又点点头,她猜到了本明一定跟母亲有亲戚关系。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亲近的关系。”
  “那就有第二个问题了,为什么 。。。。 ”
  “你刚才说问一个问题的。”
  墨池话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
  她皱皱鼻子,哼了一声道:“那您还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可为父也说了,前提是不涉及道别人的隐私啊!”
  “您,,,“

  ☆、第十三章 蓬荜生辉

  墨池无言以对,父亲的理由总是很充分,让她找不到破绽。
  所以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永远是对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墨若璧又说道:“老规矩。”
  “成交。”
  他从书桌的滕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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