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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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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们都是尚未出阁的女子,三姐姐这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墨池皱眉打断她的话。
  对面的韩嘉卉面上平静无波,似乎韩嘉音的一番话没有令她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三娘韩嘉音的情绪也没有因为墨池颇有些严厉的话有丝毫影响。
  她就是想气一气压迫了她多年的韩嘉卉。
  多年来,她身为庶女,一直卖力讨好着嫡母和大姐,就像一只小狗,必须做出讨主人欢喜的样子和事情,才能获得一口吃食。
  坐在三娘韩嘉音身边的二娘韩嘉瑜偷偷瞄了一眼韩嘉卉,悄悄拉了拉韩嘉音的袖子,示意她别在继续说。
  韩嘉音却不动声色的甩开了姐姐的手。
  她笑盈盈的转了话题∶“四妹妹害羞呢,那姐姐不说这个了。
  三婶婶这两日都在查看府里的帐册吧,这查账册可真的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呢,咱们府里的中馈向来乱七八槽,等三婶婶理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阿弥陀佛、好过多了。”
  “三姐,你不要太过分,母亲以往是缺了你的吃喝、还是短了你平时的用度。三姐姐,你。。。。你这样污蔑她良心能安吗”
  韩嘉南虽然平时是个沉默寡言很淡然的性子,但到底年龄小,这些时日,她一直沉侵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韩嘉音花语里明显对母亲的不敬,顿时令她气的满脸通红。
  她站起身,包子笑脸气的通红,嘟着嘴留着眼泪质问韩嘉音:
  “三姐姐,做人做事总要凭着良心,我不奢求你会为母亲离世而伤心难过,但,你叫了她十几年母亲,她也从为亏待过你。你就应该给她起码的尊重。”
  韩嘉卉看一眼妹妹和韩嘉音,转过脸去没说话。似乎此时正在哭泣难过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三娘讽刺的那个人也不是自己的母亲。
  “呵呵,五妹妹生气了呢,姐姐也没说什么嘛,府里中馈混乱是祖母昨日说的啊,姐姐又没有添油加醋。”韩嘉音任然一副笑笑的模样。
  “你。。。”韩嘉南气结,却因为不善斗嘴,虽然生气难过却不知应该反驳什么。
  “三姐姐逾越了,祖母是长辈,自然有教训晚辈的权力,我等小辈如果无端端去指责长辈,若被旁人听见,便是府里的教养出了问题。
  况且,这两日母亲整理内务,倒一直说大伯母条理清楚,府里的账册做的十分清晰。”
  墨池的话等于红果果的打了韩嘉音的脸,她悻悻的笑一声,却也不敢跟如今正得势的三房嫡女争辩什么,便坐下身再不说话。
  墨池说的倒不是假话,昨日母亲还说,你大伯母其他的不说,这府中的账务的确做的清清楚楚,与她清高自怜的性子倒是相符。
  墨池从袖袋里掏出丝绢,站起身递给韩嘉南。
  韩嘉南接过丝绢,感激的看一眼墨池,哽咽着道:“谢谢四姐姐。”
  随着韩嘉南的话语落下,韩嘉卉的目光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但很快她又转过头看向门外。
  韩嘉南回到座位上,她的丫鬟帮她清理了泪痕。
  偏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不多会儿,老夫人和柳顺娘也收拾停当出来了。韩府只有两辆马车,柳顺娘昨日安排人又在车马行租了三辆。
  七个主子带着十一二个丫鬟婆子,一行人五辆马车,浩浩荡荡朝着终南山大峪峪口的忏业寺而去。
  墨池母女带着吟冬和柳顺娘的大丫鬟明珠坐一辆车。
  上了朱雀大街,看到好些大大小小的马车,韩府的五辆马车很快便汇入了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中。
  大陈信佛之人众多,出明德门上官道后,沿途便有大大小小十几座寺庙。庞大的马车队伍随着途径寺庙慢慢开始减少。
  走了两个时辰,已近午时,韩家的马车终于停在‘忏业寺’门口。
  ‘忏业寺’是律宗祖庭,也是长安城达官贵人家女眷上香拜佛的首选之地。因为寺院里规定不能留宿女客,但‘忏业寺’距离长安城又有些远。
  僧人们便在寺院外围专门辟出一处地方盖了十几排寮舍,供女客留宿所用。
  众人下了马车,随着知客僧入了为他们安排的寮舍。
  韩家定了六间寮舍,墨池和母亲住一间。柳顺娘要先去老夫人的寮舍帮着安排,墨池便带着吟冬先去了自己的寮舍。
  刚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这菩萨也是辛苦,善人她要管,那种名节已毁,又目无尊长、心思歹毒,将自己亲亲的伯母逼的无法在长安立足的恶人,
  菩萨也要管,可不是够辛苦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怡安郡主的言外之意

  墨池扭头一看,只见身穿鹅黄色散花烟罗裙的元瑶,带着丫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满脸傲娇的看着她。
  丫鬟正是当初在宜阳时,墨池赠药的绿石。
  吟冬满脸寒霜,捏紧拳头只等着墨池一声令下,便要冲过去。
  墨池叹口气,转头看着吟冬,满脸痛心的说:“吟冬,你主子我都说了若干回,不要每次见道看不顺眼的人,尤其是那种找你家主子我麻烦的人,便扑过去打打杀杀。
  你想想,你每次把人家打的头破血流,都得麻烦你主子我破费好些银子,虽说,花点儿银子也不算什么,可是你不能每次都朝着人家的脸上下手啊。
  哎,有你这样的丫鬟,你主子我真是操碎了心啊!”
  吟冬的嘴角抽了抽,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十分奇怪的神色。
  元瑶的身子随着墨池的话音落下往后退了两步,她定定神大声道:“墨池。。。。你。。。。。。。你敢威胁我,难。。。。。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你还敢行凶不成?”
  吟冬适时的往前走了两步。
  元瑶再往后退几步,急急的说道:“哼,你。。。。。。也别吓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要不是这会儿还有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这个满脸冰块的丫鬟。”
  吟冬脸色一变,又往前走了一步。
  绿石瞪大眼睛偷笑一下,没想到好心的墨小娘子还这有这么好玩儿的一面。
  不过惊慌的元瑶一点儿没注意自己丫鬟的小小表情。
  她转身飞奔而去,慌得绿石赶紧提着裙子跟上去。
  看着元瑶主仆俩很快消失不见得身影,吟冬说道:“这个元家娘子跑起来挺快的嘛,干嘛非要装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墨池轻轻一笑:“算了,不过是个长歪了的小娘子,看在她父兄的面子上,不理她就是。”
  “四娘子好肚量,不过有时候,虫蚁也能撼动大树,你可不要低估了长歪的小娘子会有多么邪恶的心思。”
  墨池转头一看,只见怡安郡主穿着绿油油的百褶裙,又披着雪白的软毛织锦披风,活像一根上白下绿水灵灵的粗壮萝卜,一步一摇的走过来。
  “民女(奴婢)见过郡主!”墨池和吟冬向怡安行了个屈膝礼。
  怡安郡主走过来拉住墨池的小手:“四娘子不用多礼,本郡主不是个讲究的,以后你见了本郡主,不要那么客气,否则倒显得咱俩好像十分疏离。”
  墨池心道:我们本来就不熟,应该是十分疏离才对啊!
  怡安往墨池身后的寮舍打量一眼:
  “忏业寺这一点倒是极好,其他不说,从来除了我皇家,他们眼里对众生倒真的没有太做区别对待。不管谁来,都住的是这种寮舍。
  可惜皇家的居舍在寺院后山,这种寮舍本郡主还从未进去过,妹妹介意不介意让本郡主进去瞧上一瞧?”
  墨池微微一笑,心里却起了嘀咕,她不会幼稚的认为,怡安郡主真的想要见识见识这种看起来很普通的寮舍。
  怡安身为皇家郡主,也绝不会随随便便与人拉交情,对于只见过两次的自己,她的这声‘妹妹’,令墨池觉得诡异之极。
  “郡主大驾光临,令这简陋的寮舍也生出几分光彩,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荣光,民女怎会介意,郡主请。”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寮舍,墨池打眼一看,只见外间的地上放置着三个蒲团、一张小几,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怡安慢慢踱步,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这寮房虽简陋,却真的能令人心生宁静,这大概就是寺院的神奇之处。身处其中,无需多做什么,便能感觉到祥和之气。”
  墨池看一眼怡安,直觉告诉她,这位体态浑圆的郡主,似乎并不像坊间流传的那样脾气怪异。似乎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女子。
  二人又往里走,里面的陈设相比外间,多了两张十分简易的软榻,说是软榻,也不过是木板榻上铺了一床薄被。
  整个寮舍,给人的感觉便是简洁、朴实。
  怡安郡主伸手摸摸榻上的薄被,脸上的神色似乎有片刻的迷茫。
  上次只是匆匆一眼,墨池并未看清楚怡安郡主的样貌,今日仔细一看,凭心而论,怡安的五官长得极好,与三皇子的眉眼有三分相像。
  只是,满脸似乎已经无处摆放的肥肉,生生的将她本来美貌的五官挤在一处,尤其那已经凸显的三层下巴,令人不敢直视她的脸庞。
  “怎么,你也不敢看我的脸吗?很难看吧!”
  怡安郡主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她说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问墨池“食了午膳吗?”一样简单。
  墨池摇头:“不是的,郡主。只是突然觉得,佛家讲究‘成、住、坏、空’,也许世间万物皆有轮回,世人求权、求财、求名、求利,最后往往是各归尘土罢了。”
  怡安转过头,认真的盯了墨池片刻:“难怪皇伯父会让你与三哥哥同行,就冲你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认识,便知你定有几分过人之处。”
  昨日早朝,皇帝宣布,因边境小国屡屡挑衅,且数十宗连环杀人案多年未破。致使川府边境民心不稳。
  为稳定边界民心,凸显大陈皇恩之浩荡。派三皇子代天子巡察川府,刑部员外郎谢思齐同行。定于十五日后出发。三皇子与谢思齐务必配合川府巡按,将几宗大案要案弄个水落石出。
  满朝哗然,谁也猜不透。在这种关键时候,皇上把三皇子派出去是为何意?
  但怡安知道,皇伯父这道圣旨后面,还有一道密旨,本来她以为密旨派给了韩太医的三儿子,却不想,后来得到消息,这道密令,竟然派给了眼前这位尚未及笄的小娘子。
  皇伯父行事诡异,虽然他的心思向来无法揣摩。但怡安和英王昨日商议到二更,确信这道下给韩府四娘子的密旨,一定与皇上的病体有关。
  因此,向来不信神佛的怡安,得到韩府来‘忏业寺的消息后’,便立刻觉得,她应该很快便能知道,拿到密旨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墨池歪着头,凤眼懵懂的问道:“不知郡主所说的与三皇子同行是为何意?民女不懂。”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狰狞的面目

  除了墨若璧那日跟墨池讲的话,到现在为止,的确没有任何人告知墨池,要她与三皇子和表哥一同去川府。
  因此,墨池说不懂也不为过。
  怡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已经问的如此直白,面前的小姑娘却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挑眉一笑,只是因为脸上的鼻子眼睛挤成一处,因此墨池没看出来她挑眉
  “四娘子,这世间之人,或为名、或为利,总会做一些无可奈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却不知,四娘子若也是这世人中的一位,是为名、还是为利?”
  墨池轻轻摇头:“郡主的身份是极尊贵的,您可能不知,这世间之人,除为名为利,还有一种人,他们背井离乡、抛弃家园、抛弃尊严,从家乡出来沿路乞讨,目的只为一个——活下去而已!
  长安一片盛世繁荣之象,但民女从小地方而来,这两年却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卑微如蝼蚁般活着。为有一口吃食与野狗争抢,为得片瓦栖息之地乞求哀怜。
  郡主可见过因为战乱和饥饿,而病入膏肓的三岁稚童?他们的眼神里满满是对生的渴望。
  所以,不是每个人所求的只是名利二字,更多的人,想要的不过是最简单的‘活下去’三个字!
  若真有一日,民女必须去做一件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那多半,也是为了让自己、让自己身边在乎的人‘活下去’而已!”
  怡安郡主久久的看着墨池,半响,她脸上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看来,寺院的确是个好地方,连本郡主这种,整日里只知按着自己性子寻乐子的人,也几乎被你这番话感动。
  以为我大陈,真的到了民不聊生、饥民遍地的地步!
  韩四娘,你就不怕本郡主将你这番话告诉皇伯父,制你个诡辞欺世知罪?”
  墨池淡淡一笑:“郡主并非一叶障目之人,应该知道民女所说本无半句虚言。又何来诡辞欺世?”
  待怡安郡主出了寮舍,在门外等候的丫鬟小蝶迎上去,小蝶见她神色凝重,便问道:“郡主,可问清楚了?韩四娘子为何要同去川府?”
  怡安摇摇头,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小蝶又问:“那您告诉韩四娘子,元二娘子想要。。。。。。。”
  怡安挥手打断她的话:“本郡主改了主意。原以为,世人逐利,一个小娘子而已,稍稍放出点儿好处,她便会顺着竿儿往上爬,却不想,本郡主倒是小看了她。
  元瑶那边,就让韩四娘自己应付吧!如果连后宅女子的那点儿小算计都对付不了,她去川府,还不是死路一条!
  小蝶,你让人多盯着点儿韩四娘,她每日都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本郡主都要知道。”
  小蝶低头应下。
  待怡安走远,吟冬不解的问自己的主子:“娘子,为何您要与怡安郡主说那些话呢?她是个锦衣玉食的郡主,能体会黑大哥他们那些下层人活下去的不易吗?”
  墨池轻轻叹口气,凤眸中难得的露出了微微有些迷茫的神色:“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我心里那一丝侥幸吧!”
  那一丝或许皇上能幡然醒悟,怜惜天下苍生的侥幸;
  那一丝或许不会出现天下大乱的侥幸;
  那一丝或许不会赤地千里、饿殍遍地的侥幸。
  ‘忏业寺’盖的这一片寮舍,为保证女眷的安全,周围用三丈高的石墙围了起来,进出的大门也只有一个。
  寮舍共十一排,一排六间,一模一样的六十六间寮舍排列的整整齐齐。从大峪口半山腰的嘉午台看下去,寮舍倒有几分军营营帐的感觉。
  韩府的寮舍在属于最后一排的六间,怡安郡主大驾光临,还在墨池的寮舍内待了两刻钟,韩嘉卉和韩嘉南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丫鬟收拾完带来的简单行礼,韩嘉南看着窗外怡安郡主离开的身影,对两个丫鬟道:“你们二人去祖母那儿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再问问三婶婶,午膳是怎么安排的?”
  二个丫鬟行礼出去。韩嘉南这才担心的看着韩嘉卉道:“大姐姐,看起来怡安郡主与四姐姐聊的很开心,她的丫鬟都只在外面等她。连护卫似乎也没带进来。”
  看大姐盘坐在蒲团上发呆,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便又说道:“大姐姐,四姐姐人不错的,你能不能不要再针对她?”
  韩嘉卉瞥一眼妹妹,冷笑一声道:“你是在讽刺你的亲姐姐吗?看看我如今的样子,还有什么能力可以针对她?”
  大姐姐自从母亲去世后,性子变得越来越古怪,旁人也许不知道,但韩嘉南自己清楚,大姐姐把母亲的死,全部归结到四姐姐一家人身上。
  大姐姐性子高傲,做事容易偏激,这些时日她日日开导,却惹得大姐心烦,反而越来越听不进她的话。
  韩嘉南抿抿唇,低下头重新琢磨的说话的方式,才又说道:“大姐姐。你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旁人不说,你我二人是嫡亲的姐妹,我怎么会讽刺我的亲姐姐呢?
  我的意思是,大姐姐,你斗不过四姐姐的,天时地利人和,你样样不占,而且,四姐姐为人不坏,她不会针对你我的,所以,大姐姐,你就放过自己,不要在钻牛角尖,整日里折磨自己,好吗?”
  韩嘉卉闭上眼,想想雷嬷嬷临终时说的那个字,她深深的吸口气,将体内的一口浊气硬生生的吞下肚,睁开眼看着妹妹道:“聪明人要识时务,我此时不占天时地利,却不代表永远不占。
  你忘记母亲是死在三房的手里,我却不会忘,这仇,不在乎一朝一夕得报,但总有一日。我会让墨池跪倒在地上苦苦祈求。让她也尝一尝失去亲人、失去所有的痛苦。
  终有一日。。。。”
  韩嘉南看着面色已经有些狰狞的姐姐,突然觉得狭小的寮舍逼仄的让她喘不过气。
  “大姐姐,我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吧,一会儿我就回来。”
  她打开门,转头再看一眼盘腿而坐,闭目似在休息,实际上根本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姐姐,叹口气,闭上门慢慢走出了寮舍区的大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墨池是逃婚的媳妇?

  刚送走怡安郡主,柳顺娘便派丫鬟明珠过来传话,让两刻钟后去寺院为香客专门准备的斋堂一起过堂(注1)。看看还有些时间,墨池便带着吟冬出了寮舍的大门。
  方才进来时,她看到围墙外有一颗已近百岁的银杏树,想着趁过堂之前还有些时间便去看一看。
  出寮舍的大门右转,走了不过百步,便到了银杏树下,只见满片金黄的老树,与碧绿的丛山青枝相交辉映,形成了一片十分独特的风景。
  那道风景下,白衣翩翩的郎君俊秀儒雅,看着远远走过来的墨池主仆,白皙的脸庞微微有些红。
  吟冬默默往墨池身边走近一步。
  墨池挑眉:“元四郎君?好久不见,这是。。。。。。巧遇?”
  元誉的俊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非也,在下特意在此地等候小墨大夫,是因为有几句话想说,可否请小墨大夫借一步说话。”
  墨池皱眉:“四郎君怎知我会来这儿?”
  看着墨池微微不愉的小脸,元誉反应过来,赶紧补充道:
  “小墨大夫莫要误会,因为在下的姐夫今日走不开,便托在下陪大姐二妹一起来上香。看到这颗银杏树,在下知道小墨大夫一定喜欢。
  便想来这里等一等碰碰运气,看会不会遇到你。”
  墨池的脸色缓和一些。
  吟冬的脸色却很难看,元四郎君什么意思?她家未来的盟主夫人,他跑来等什么等?
  元誉完全没注意到吟冬,见墨池脸上缓和一些,便又问道:
  “在下有几句肺腑之言,可否请小墨大夫借一步说话。”
  墨池再皱眉,这个书呆子,上次在宜阳,就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顿没用的话,今日又怎么了?
  “四郎君有什么便直说吧,吟冬也不是外人。”
  元誉咬咬牙,抱手再次强调:“实有不便,请小墨大夫看在在宜阳有数月之交,借一步说话。”
  面对这个有些较真的文弱书生,墨池真想扶额长叹。
  不情不愿的吟冬被墨池遣到五米之外。
  元誉这才说道:”你,最近可好?”
  墨池点点头。
  “你可知如今坊间对你议论颇多?”
  原来不是为了在诉衷情,那就好,墨池松了口气,再点点头。
  “你可知有人说你小小年纪便心肠狠毒,拿住自己至亲的把柄便狠打不放,甚至还有人。。。。。还有人说你的大伯母已经被你逼的悬梁自尽。”
  看起来老夫人的封口令没起到作用。大伯母自杀的消息还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不过,不相干的人怎么议论自己,管它作甚。元誉的话让她觉得有些困。
  墨池再点点头。
  “那你可知道,无论别人怎样论你长短是非,在下对你的真情依然一往情深、从未改变。”
  墨池再点点头。
  但马上反应过来这句话不对,忙说道:“啊?什么?一往情深,我不知道啊。不是,我不需要知道啊。”
  好狼狈。墨池扶额,她想土遁。
  墨池的窘态取悦了元誉,不是说女子在心悦的男子面前,会慌乱的口不择言吗?
  他不敢奢望墨池心悦他,但起码,一向淡定从容的女子,突然显出慌乱的窘态,至少说明,他在她心中,有了些许分量。
  “小墨大夫,你等着我,下月秋试,我,我一定会高中,到时候,到时候再来找你。”
  心情瞬间有些激动的元四郎君说完这句话,便顺着小路脚步轻飘的迅速离去。
  “哎。。。。。你”墨池的声音随着元誉瞬间远去停顿下来。
  又是一个自说自话的!
  墨池没有了欣赏巍峨杏树的心情,她无奈转身,准备直接去斋房。
  溪边高及一人的芦苇丛后,一道浅粉的裙角吸引了墨池的注意。
  “是谁在那儿?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浅粉的身影磨磨蹭蹭的走出来,韩嘉南那张包子小脸上满是懊恼的神情:
  “四姐姐,我。。。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我一直蹲在小溪边玩儿石头。
  听见你说话,只好悄悄躲起来。你们表诉钟情,我一点儿都没听到,真的,着的没听到。”
  小姑娘,你真是个耿直的好女孩儿。
  墨池想哭。
  “那个,五妹妹,你不知道,姐姐没有喜欢刚才那个人,所以谈不上表诉钟情。”
  “那你喜欢谁?”
  小姑娘的好奇心被勾起,四姐姐难道还有好几号未来的夫君人选?可是,四姐姐不像是朝三暮四的女子啊?
  “那个,算了,咱们去斋房过堂吧!”
  看看越描越黑,墨池索性放弃这个话题。
  一路上,她们遇到不少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贵夫人和贵女,有相识的,知道墨池是入了安老夫人眼的小娘子,便主动上来寒暄两句。
  也有家中夫君或父兄,一向与安大人政见相左的夫人娘子,对墨池姐妹投来十分鄙夷的眼神,对于这样的人,墨池连眼神也懒得回赠一个。
  快到斋堂门口,墨池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池儿,你让我们好找。”
  她转头一看,正是寸朝雨,她身边站着笑盈盈的安亦雅。
  “雅姐姐、雨姐姐。”
  墨池见了他俩也十分高兴,韩嘉南却有些尴尬,从来她都是跟在大姐姐身边,与纪家几位娘子在一起,纪大娘子与寸朝雨是见面便掐的死敌。
  “五妹妹,快见过雅姐姐和雨姐姐,你不是最喜欢王少伯的的《从军行七首》吗,小嘴巴要是甜一些,搞不好雅姐姐能帮你誊抄一副挂在你房里。”
  韩嘉南感激的看一眼墨池,小声叫一声:“雅姐姐好、雨姐姐好!”
  安亦雅和寸朝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韩嘉卉的小跟班会和墨池在一起,但看他们相处不错的样子,二人也微笑着应了。
  一行四人并三个丫鬟,说说笑笑的朝斋堂而去。
  墨池几个刚走到大槐树旁,突然,一个胖胖的妇人一下从树后跳出来,抓住墨池的胳膊便大声嚎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娘子啊,老娘可找到你了,你逃婚都能逃到长安来,还得老娘倾家荡产跑来长安寻你。简直是造孽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一声,胖妇人的身子便被吟冬一脚踢出了三米之外。
  过堂:寺院里吃斋饭的叫法。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救墨池的母子?

  胖妇人身子落地,‘哎呦’一声便杀猪般嚎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小娘子杀人灭口啦!”
  随着她的嚎叫,大槐树后又跑出来一个眉目清秀、但眼窝有些发青的十六七岁少年,扶起妇人也扯开喉咙喊起来:
  “娘啊,亲娘,你没事儿吧,小娘子好狠心,这是谋杀亲夫。。。哦不,谋杀亲母啊!”
  此时离过堂还有一段时间,但也有不少夫人娘子带着丫鬟往斋堂走。
  随着他俩的喊声,已进斋堂和未进斋堂的夫人娘子丫鬟,还有一部分从长安城过来的老百姓家的女眷、以及数十个和尚。
  足足有三四十人,便将墨池几人围在了中心。
  墨池双眸中露出寒光,这——又是谁安排的大戏?
  安亦雅和寸朝雨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安亦雅一把拉住墨池,将她拽在自己身后挡了起来。
  吟冬则退出人群,朝寺院后方安置男客的寮房跑去。
  寸朝雨一看,这母子俩显然不像善类。她挺身朝前一步,柳眉一挑,看着胖妇人道:
  “哪里来的山野村妇,敢跑到‘忏业寺’来撒野?”
  妇人体胖,少年扶了两把,她却依旧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嚎叫不休。
  看见眼前几个小娘子穿戴均是不俗,围观的人也足足有上百,她双眼咕噜噜一转,在墨池身上扫了两眼。
  随即哎呦哎呦坐起来,靠着少年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开了:
  “哎呦。。。。你们大家给小妇人这个苦命人评评理啊!
  哎呦。。。。。这位小娘子,就是墨池,小墨大夫啊,她三个多月前在宜阳,被坏人绑架,是小妇人的儿子,呐,就是他。”
  妇人拍了拍身边清秀的少年。
  “我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救了小墨大夫。
  你们都知道啊,女儿家家的,被坏人劫持,又是用了迷药,那清白也就没有了。
  哎呦,当时小墨大夫醒过来要死要活的,是我儿见她可怜,又见她是墨大夫的女儿,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便好心说娶她。
  后来,相处几次,我儿便真心喜欢上小墨大夫,小墨大夫也收了小妇人的传家之宝,一对儿价值连城的青玉镯作为聘礼。
  哎呦,却不想,眼看就要走三媒六聘,墨大夫一家却突然不说一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怜我儿,日夜思念小墨大夫,竟然相思成病,小妇人多方打听,才知道墨大夫一家来了长安。
  哎呦,为了我儿,也为了那祖传的一对儿玉镯。没办法,小妇人只好典当了家产,带着儿子背井离乡跑来长安寻儿媳妇。
  可到了长安人海茫茫,小妇人母子寻了多日也没有消息。哎呦,钱也快要花光了,要不是今日小妇人想诚心求求菩萨,也遇不到狠心薄情的小墨大夫啊。”
  胖妇人的一番话立即惊起了惊涛骇浪,立刻,人群中传来翁翁的交头接耳声。
  “天哪,原来韩家四娘真的被坏人劫持,还用了迷药,那不是早就贞洁不保了吗?”
  “是啊是啊,亏得我们还相信她,听说她还害的她伯母,就是韩太医的大儿媳自杀身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小娘子心思歹毒的可怕啊!”
  “我就说安三郎怎么可能救了她,哎,不对啊,要是安三郎没救她,那安老夫人和安二夫人,为什么当时没有反驳她呢?”
  “不对不对,依我看,怕是韩四娘得罪了谁,有人这是要害她呢,不管不管啦,我们看好戏就成。”
  众人中有明眼人,也有红眼人,但都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等着看眼前的事态下一步将怎样发展。
  墨池看看隐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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