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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未婚夫射杀之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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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白马山积雪消融,山坡上的野芳次第开放; 怒而释幽香成阵; 而碎雪到了山脚处便尽数沉入了潆洄的碧水深潭底下。
卫绾走累了; 便坐在湖畔的石头上; 等着背着竹篓采药归来的男人; 将满满一筐白马送到她面前。
不知不觉; 来这边已有四个月了。卫绾在河西天高云淡的节气里待得正舒服; 与自己夫君闲话煮茶、摆子手谈; 别是一番风味,夏殊则还是太子时公事繁重,抽不开身来陪伴她,如今多的是时日可以好好消磨。
这时卫绾便想到皇姐的脸伤,想为她炼制药膏; 医治烧伤。那些伤痕太久远了; 完全治愈是不能的; 但她至少能想办法,让那伤痕淡些; 以减轻皇姐不敢露面于人前的自卑。
卫绾笑着接过竹篓; “采了好多!”
“够用么?”
“够了。”
卫绾拉着他的手沿着碧水长河往回走去。
山脚处扎了二十几座帐篷,热情好客的羌人知道太子殿下来了,烹羊宰牛而待; 不少人送来了香醇的美酒,卫绾不善饮酒; 也不喜夏殊则喝得醉醺醺的,当夏殊则问她如何处置时,她便大方地全部送给了将士们。
如此恩威并施,手下们个个感恩戴德,深感在主公手底下讨生活不易、讨老婆更是不易,自打夫人来了之后,一切都拨云见日了呀!
但卫绾有私心,怕自己夫君嘴馋,为了有备无患,还是偷偷藏了一壶在床底下。
今晚他赢了她,她就搬出来。
但,夏殊则一把都没有赢。
虽然在齐王殿下眼中他是个棋痴,并且左右互搏多年,但他真不是经营此道之人,也远远不是卫绾对手,尽管卫绾已经在不露痕迹地相让了,还是没有让夏殊则赢回一把。
于是他叹了一声,将手底下的棋子一把全部投了,有些怅然,澹澹地道:“我输了。你要的赌注,是什么?”
卫绾还想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私藏搬出来呢,于是赢了的人比他还要怅然,托着香腮在烛火熠熠的光里,左思右想,为难,真是为难。末了她想到一个,“夫君陪我在后山的温泉里共浴一次,肉偿可以么?”
她的眼睛眨啊眨的,脸若芙蓉,羞红得如彤霞,绮丽而温柔。
夏殊则亦是脸色一红,分明都不是那么放得开的人,他完全没有猜到卫绾最后竟提出了这么一个“赌注”,半是戏弄半是认真,他一时也不知是立即答应,或是矜持一会,再考虑片刻。
“阿策一向是言出必践的君子哦。”
“嗯。”
最后以夏殊则红着脸妥协为终。
于是卫绾暗中窃喜,将藏在床底下的酒搬了出来,在夏殊则微微诧异的注视下,她解释道:“我知道你也馋,怎么忍心不给你留着?看我多疼你!”
夏殊则有些怔然,除皇姐外,还没有人这么“疼”他,而多年之后,连皇姐与他也有诸多生疏和不便之处,只有卫绾了。
他低声道:“羌人的酒不够香,胜在醇厚烈性,辣口。”
“啊?”卫绾也不知他怎么喜欢这酒。
夏殊则道:“有一年负了重伤,军中无药,医者以烈酒喷洒在我背部,刺痛之感经年不忘。”
原来不是想着喝啊,卫绾惊讶自己会错了意,又心疼他以前刀口舔血,道:“打仗总是难免受伤,好在咱们现在太太平平的,以后不打仗了。”
夏殊则却没接这话。
洛阳在位之人,现在已愈发乖戾,几个老臣因为忠义执言便执笞刑,不该春风得意之佞幸,却无端端屡屡右迁,幸得西北无患,外局安定。
卫绾敏锐地感到他似乎并不想谈及这话,便假装随口一提,便又谈到了别处去。
暮色笼及四野时,卫绾拉着夏殊则下温泉水。
她先下水,看着他慢吞吞解去衣衫,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时,卫绾眼睛都不眨。这些时日她的月事逐渐规律,心情开朗,身子一日好过一日,想是时候真真正正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了,在这辽夐无人的西北大地,抱团取暖稍显寒碜,多来一人热闹热闹,自是极好不过。
“阿策,你还在磨蹭,是害羞了么?”
一盏幽幽的灯笼置于湖石上,隐隐约约散发出光亮。
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卫绾也无法得知他羞了没有,好容易随着一道水声,男人走下了温泉,她便拥了过去,手指掐住了他的耳朵,“红了没有?”是烫的。
她夫君在床笫之间虽然生猛,但却格外害羞,非床榻不栖,这还是第一次在野外,他又是个闷不吭声的闷葫芦,脸红了也镇定自若,卫绾都想替他羞了。
“卫绾。”
他抱着她,抵在温泉池壁上,“你胆大了。”
卫绾道:“是有人助长了我嚣张的气焰,让我恃宠而骄的,你如要怪罪,便让他连坐吧。”
“巧舌如簧。”
他低低数落了一句,欺身而入。
水花溅起,卫绾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双腿缠了上来,闭着眼睛沉沦了进去。
一场欢爱似无穷无尽,到最后卫绾竟后悔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了,双腿打颤到无法走路,还是不争气地横着回去的。累瘫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卫绾,心里暗暗发誓,即便这次怀不上,也再也不诓她的男人到床榻以外的地方去了,这个“意外之喜”真让人身体上吃不消。
从白马山回陇西之后,卫绾舍远求近,与夏殊则干脆住在了马场。
马场的草比之去年大雪纷飞时茂盛了不少,春风一吹,便随风披拂。
卫绾靠在床边扇着小炉子,朝窗外把眼望去,不还算晒的日头底下,皇姐骑着一匹雪白隐青的马驹,正被长兄牵着缰绳四处散步,绕着马场走了一圈之后,又渐渐远去了。
她当初不知道长兄心里对皇姐是这个心思啊,但现在也好,虽然肉眼可见有层窗户纸横亘在二人之间,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这两个月算是愈来愈要好了。
卫不器牵着缰绳,回眸朝额头已沁出香汗的夏清芷道:“累了么?”
夏清芷点头。
卫不器犹豫再三,“公主可将面纱解下……”
他本意是日头晒,让她解下面纱透气,便不会这么热了,但这话却让夏清芷万分敏感,她惊恐地缩了下眸子,便避过了卫不器的注视,要下马来。
卫不器忙道:“公主,此地无人,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瞧见的,公主若是不想我瞧见,我便回头去,绝不看公主一眼!”
夏清芷目光一瞥,“我不热,戴这面纱习惯了,不须解下,你也不必再劝。”
虽然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让夏清芷深信这个男人与薛氏不同,不会伤害她,但夏清芷还是无法完全对他放下防备,尤其她如今,乃是残花败柳之身,不知被多少男人糟践过,面对眼前之人目光的炽热,她无法说服自己给出回应,尽管她想起来,这个小了自己几岁的男人从幼时起,他的目光便从来不离自己身上。
卫不器有些失落,但失落从来不对着夏清芷写到脸上,低声道:“好,我不说话了,公主还要再走么?”
他的鼻梁上也是一圈汗,走了这么久相信也累了,夏清芷便道:“回去罢。”
“也好。”
他调转方向往马场方向走回。
夏清芷忽道:“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如此多的心血,我是不会——”
“公主,”卫不器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坍了下去,“这不是浪费心血,我已二十四岁,知晓自己应当做甚么。”
夏清芷于是不再劝,她为这个固执的男人感到犹豫和暗恼。
他们回来了,躲在窗子底下的卫绾忙收回了心神,将木窗阖上了,做贼心虚到连何事夏殊则从身后走来都没有收到消息,她心虚地一瞥眼,不禁吓了一跳,险些从凳子上歪了下去,幸得他眼明手快地将她扶住,卫绾的脸撞在他的胸腹上,忙撑着镜台坐起,手里捣药的铁杵也咣当坠地,砸得脚背剧痛。
她“哎哟”一声,夏殊则无奈地拾起了药杵放置一旁,道:“想何事出神?”
卫绾摇头道没甚么,又道:“你来唤我做甚么?”
“你挑中的那匹小雪,它要生产了。”
夏殊则淡淡笑道,眼角俱是温柔。
卫绾于是激动得顾不得脚痛,跳了起来,“啊,那我要去给你接生。”
她才奔出一步,身体快于理智地想起了脚痛,立时踉跄了下,被夏殊则从身后托住腰肢,卫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他扶着出了门。
马厩里卧着的白马已经躺了多时了,这匹与长公主目前所骑的马是同胞兄妹,女子偏爱白马,马场里一共两匹白马,正好让她们平分了,卫绾的这匹妹妹才怀了崽儿,正要生产。马厩内外围了一大群人。
卫绾蹲在了干草堆里,抚着马儿的雪背,催它用劲儿。
马又不通人语,夫人天真娇憨,让人好笑。
不一会儿,夏清芷与卫不器也走了进来,围观马儿生产。
在场的一声不出,但马儿害羞,小马驹始终出不来,卫绾便催促道:“阿策,你让人退远些吧,我的小雪太怕羞了!”
不待主公发号施令,看热闹的下人们自觉退了老远,夏殊则淡淡一笑。
卫绾道:“真是你的马,跟你一样怕羞……”
卫绾喃喃道,一想到姐姐在,顿时也不敢再说了,将眼睑垂得极低极低。
夏清芷觑了眼弟弟神色,眉眼微弯,又看呆了一旁的卫不器。
小马驹生产得十分顺利,光溜溜、湿漉漉的马驹乖巧地侧卧在母亲身旁,拿脸蛋曾母亲身上的软毛,卫绾甚至还被小马驹舔了舔掌心,心底柔软起来,同自己生了孩子一样骄傲。
生产之后的小雪有些疲弱,卫绾亲力亲为地照顾了它一个月,才让一对母子健康如常地活了下来,她便日日带着它们绕着马场跑圈。
偶尔,夏殊则拿着字条读着远方传来的密信,眉宇稍结,一听到门外卫绾的笑闹声,也便瞬间心软了下去,不自觉噙了笑。
若能如此不问红尘,与她共度余生岁月,未尝不是人生之幸事。
若他从来不曾是太子便好了。
或许能再多任性几年吧。
卫绾满头大汗地回来,拿湿毛巾擦干了脸颊上的汗珠,忽然察觉到肚子有些不适,当即脸色一变,朝着床榻靠了过去。
夏殊则也是一惊,忙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阿绾?”她自己便是医士,向来这里人的一些小病小痛,都是她帮着治的,如今她自己身子不适,夏殊则一时也不可能找到医者过来。
卫绾的月事推迟了八日了,隐隐有些盼头,温泉那次是真的怀上了,但她还不大肯定,不想同夏殊则说,此前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孩儿闹得差点和离,让她心有余悸,这次卫绾学乖了不少,便一口咬定是方才跑得太狠了伤了元气。
夏殊则虽有怀疑,但只是让她躺了下来,“休息一会,还有不适,一定同我说实话。”
卫绾笑道:“我知道啦,你别小题大做。”又见他掌中拈着一封信,笑问:“那是什么?”
“一些琐事。”
于是卫绾便不满地嗤了一声:“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你这个夫君也没有我想得那么信任我。”
夏殊则摸了摸她的鬓发,声音柔和了些,“这些事暂时不会惊扰到你我。”
卫绾点了点头,脑袋在他的掌心蹭了下。
五月里,卫绾确认自己怀孕了,大喜过望,又怕自己医术不精,让人去陇西郡中请医者过来,并神秘地让人催促在外边牧马的夏殊则早些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肉偿的代价,也是肉偿。
第 89 章
卫绾说自己感染恶疾; 下不来床了,夏殊则只得丢下手头的事宜回来; 但他清早才离开马场; 走时卫绾好端端的; 只是人懒不肯起身; 才半日功夫; “突染恶疾”这四字可信度确实不高。他心有狐疑; 然仍是很快地回了马场。
从陇西来的医术高明的大夫; 在他前脚踏入门槛; 心神尚且紧绷之时,便迎面而来道喜:“恭喜公子,令夫人这是怀喜了。”
他一愣,目光转向挨着床榻躺着,戏谑地朝他笑看来的卫绾; 她的掌心隔着棉被压着肚子; 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温柔。
夏殊则总算明了卫绾这段时日的反常了; 作为医者,她自然有所警觉; 但她将所有孕期的反应都用一些无稽之谈搪塞了过去; 而他竟然很少起疑过。
“多谢先生。”
医者开了一些保胎药,夏殊则命人付了酬金,将人送回陇西; 并顺道去抓药。
送走了人之后,夏殊则立在卫绾的床边; 无奈地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卫绾垂着脸,咬着下唇。
半晌之后,她才犹豫说道:“这次是真的!”
“上次你知道是假的?”他并不怀疑,但顺着卫绾的话说了下去。
卫绾咬牙,“宫中的张太医,行医几十年,是杏林一道上的高手,他都说了,我便是有怀疑,也不敢怀疑啊,再者我那段时日是有恶心不适之症,问月娘,月娘也说是害喜的症状,我这才……”
“这才……信以为真,当时我心中亦是很欢喜的,知道是假的,虽然松了口气,可也很失落。殿下是男子,自然不能明白。”
夏殊则坐过来,将她的肩膀轻轻地笼住了,“我知。”
他脸上的愉悦对他而言已经很是显目,但卫绾左瞧右瞧,还是觉得,她的殿下实在有点儿……面瘫。
她将头靠了过来,嗓音低若呢喃:“是上天觉着咱俩在河西太寂寞了,派这么一个小娃娃来陪伴我们。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
夏殊则顿了片刻,道:“女儿。”
“回答得很犹豫啊,恐怕是哄我的假话。”怀孕的女人乏得很,说话间已不自觉地开始打起了呵欠,眼睑耷拉着。
夏殊则没为自己辩解,将她放了下来,“先睡。”
见她手抓着自己手臂不放,他低声道:“我去沐浴,便来陪你。”
放马出了一身汗,他需要去洗浴,不然怕熏着卫绾。卫绾知道他喜洁,便放他去了。
过了半晌,屋外响起了一阵说话声,想必是有事找夏殊则,她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地想,怎么觉着最近河西也不太平了,他变得忙碌得很。
夏殊则穿戴整齐之后,走到了屋外,对着人交代了几句,声音低微,卫绾听不全,那些人异口同声告了退,便不再来打扰,跟着夏殊则回来,脱去木屐上榻,将她的腰搂住了。
被搂住的迅速缠了过来,“阿策,你在忙着什么?”
事情终是会捅到她这里来的,与其将来让她从别人嘴里得知,不妨他现在便告诉她,“是洛阳传来的消息,你父亲在朝中备受排挤,尽管明哲保身,亦被皇帝连降了数级。薛氏险些树倒猢狲散,偌大家业,被皇帝连消带打,如今日渐式微,难有复起之望,岳父便跟着受到了牵连。”
卫绾第一句话却是:“原来殿下从未放弃对洛阳的重视。”
她当初来河西,恐怕也是因为有他的部下一路护送,不然只单凭她阿兄卫不疑那些虾兵蟹将,恐很难逃脱王徵的追捕。
她蹙了眉,“我父亲看着名望甚大,官职甚高,其实却是个庸碌之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让他好好地做个一千石小官就够了,当大司马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
“你对岳父从无善意。”他揉了揉卫绾松散的发髻,有些笑意。
卫绾道:“我是说实话,以往先帝……陛下在,薛氏在,我父亲没有人敢动,如今么,再当这个大司马不就是新贵们攻讦的靶子么,早些下来了早安生,若是殿下以后回心转意要打回洛阳做皇帝,也免得翁婿战场兵戎相见。”
卫绾的语速越来越快,也渐渐露出了一些不满,她闭上了眼睛不肯再谈。
夏殊则的手臂却是一僵。
原来,当真是无法瞒过他的娇妻。
他叹了一声,手臂收紧,嘴唇亲吻过她柔软的青丝,落在她的颊侧,“睡吧。”
*
卫绾有孕之后,便极少在马场活动,这边没甚么女眷,只有夏清芷陪伴着她,夏殊则另外到陇西去请了有丰富的生产经验的婆子来马场,事无巨细地照料着卫绾。
活动大受限制的卫绾看着自己愈发臃肿的身形,不住地感慨自己这是被养成了一头富贵猪啊,每日可怜又发愁。
一直到次年正月,大雪纷飞的夜里,卫绾拼尽全力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她这抑郁的日子终于告终了,儿子长得健康讨喜,红光满面,婴儿脸蛋又软又滑,让她爱不释手。
夏清芷也极喜欢这个侄儿,卫绾甚至能感觉到,皇姐看着儿子时眼中满满的母姓的柔情,她不敢劝,觉得长兄是个行事自有章法的成熟男人,自己没有多事干预分毫。但想来,当初皇姐一心求去,长兄一来,她便没有再说过那样的话了,同为女人,卫绾知道皇姐心里的松动,和到了目前仍然在踌躇着的心理。
“阿绾,我找个日子,回玉门了。”
她才想到皇姐的举足不定,夏清芷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卫绾的心跳得厉害,“那、那我大兄知道么?”
“他?”夏清芷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蹙眉道,“他无权管我。”
说着夏清芷以手压住了面纱,仓促地退了去,仿佛怕晚了一步便会改变主意。虽然卫绾怀孕期间也想炼制药膏,但那些药材有不少都是孕妇不能碰的,她只得暂时搁置,托了别的医士去想办法。然而这一年来,似乎并无进展。夏清芷被瞒在鼓里,尚且不知,卫绾也是想,在想到好的办法之前暂时不让她知晓,也免皇姐一时有了希望心又重重跌回谷底。
只是……怎么突然便要走了?难道是长兄与她闹了别扭?
然而一直到卫绾出月子,夏清芷也没有离开,她只是极少再来看她的小侄儿,也罕少来与卫绾打照面了。
夏清芷确是走过一回的,卫不器没有一句挽留的话,夏清芷心中感到无比异样,但既然人没有留她,她也可以走得洒脱一些,不曾想她上路之后,卫不器却跟了来,跟了三日,一声不吭,她让他离去,他也不肯,即便她发了狠用石头砸他,他脑门上砸得青紫,他也不肯走。但伤了人的夏清芷自知是无法就这么撇下人不管了,于是又回来了。
她只好亲自给他上药,卫不器还是一句话都没有,从她说要回玉门开始,便与她不再说什么话了。夏清芷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脾气弄得心中也感到了火气,等他消肿了之后,也不再理他,但不知为何,要走的心思也随之耽搁了下来。
她从未见过这等厚颜的男子,对她百折不挠地纠缠着,在她的日复一日的心软中,在她因为卫绾生了儿子又重新燃起了一丝渴望后,她变得越来越胆怯。她放任自己与卫不器相交,是相信自己心如止水,既然他执拗,便让他在这里碰了钉子,日子一长他便会死心了,不再纠缠,而现在她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心如止水,为他平地生波澜。
*
卫绾坐月子是婆子伺候的,但夏殊则却几乎日夜守在她身边,夜里宝宝嚷嚷着要吃奶,也是他先醒,委婉地将她也唤醒。她生完儿子涨奶,也是他……
卫绾脸红地咬着嘴唇,看着伏在自己胸口的男人,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阿策,咱们儿子还没有名字呢。”
“你取便是。”
他的唇边沾着一滴浓白,似无所觉,卫绾羞得以手捂脸,“阿策你生得太俊了!”
夏殊则一怔,无言以对。
卫绾是觉着这么好看的男人做这样的事有点令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糟蹋了人家,她捂着脸,伸手将他的嘴唇揩拭了去,道:“那我起个乳名,唤棋儿,琴棋之棋。”
她和他的婚姻,始于——一盘棋。
他拼尽全力要赢,然而以惜败告终,便把自己的终生幸福都搭了进去。
夏殊则没说话,等到卫绾都开始心惊肉跳他是不是不喜时,他才淡淡颔首,“也好。”娇妻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他的棋力之烂。从成婚之后,他绝少再碰过棋子了,那时心中没有觉察,直至到了河西之后,与卫绾总是输多胜少地对弈之后,他渐渐明白,怕是心中对下棋这件事有了抵触,如今儿子也……
她欢喜便好。
转眼又是一年深秋,河西迎来深秋的隆重典礼,便是一场敲开窗扉的鹅毛大雪。
卫绾在屋中听着夏殊则传来的咳嗽,心也揪得疼,夏殊则会主动避过儿子贪睡的时辰,到屋外去咳嗽,她听着实在不是滋味,放下已经睡着的儿子,抱了一件狐绒出去。
她将斗篷笼在他的身上,“阿策,你回屋吧,我把儿子放在摇篮里,他睡熟了不会听见的。”
夏殊则正要颔首,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惊马之声,轰隆隆,阵仗极大。
满天飞雪之中,策马的玄甲军士,看起来足有上千之众,从四面八方洪水般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文收尾了,哥哥姐姐的爱情故事没法细写,如有需要,我可以单独写一篇番外,如没有需要,咱们简单交代结局就行,或者最后插在夏夏和绾绾的番外里。
第 90 章
当先一人; 骑一匹血红汉血马,甲胄在身; 右手持剑; 是李翦。
在他的身后; 还有从其余两面汇合; 如黑色的水流般冲到此处来的; 马蹄声震天坼地; 已经由不得儿子是睡在床上还是睡在摇篮里了; 卫绾从嘈杂的巨响之中敏锐地听出了棋儿的哭声; 她困惑地朝夏殊则看了一眼,便转身匆匆回了屋。
立在篱笆院墙外的猛将如云,肃然而庄穆,除李翦外,也有不少是跟随太子的旧部; 曾在匈奴之战、羌人之战之中因为骁勇而被夏殊则一手提拔上来的; 谁也不曾忘记过当初的施恩; 当初并肩作战气吞万里的豪举,所以他们回来了。
夏殊则拥着狐裘; 独身朝着院门迎了出去。
在他身后; 高胪等人也纷纷迈出房门,快步跟了上来。
篱笆门被拉开,夏殊则定住了身形; 蹙眉,微微压低了喉音:“诸位来此; 意图何为?”
一人当先下马,行叩拜军礼,道:“末将岳闵,于火雷原一战奸敌三千,殿下一手提拔,为千夫长,后为扬威将军,归幽州扶东大将军麾下,今王无道,亲小人,远贤臣,倒行逆施,末将请命,迎太子殿下出山!”
有一人疾步前来,跪在岳闵旁侧:“末将庞成虎,原昔年黑甲军中伙夫,殿下慧眼如炬,擢末将为正四品将军,归益州萧氏麾下,特请太子殿下挥师!”
这些人在当初匈奴兵败之后,陛下开始拆解他的势力时,都各自归入了别人麾下,而如今,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理由聚于此处。
夏殊则发出了一声清咳,他没有立即予以回应。
“末将李翦。”
“末将王之刍。”
“末将张侨。”
……
冯炎望着高胪,高胪望着殿下。
一些人,十年饮冰,胸口之血亦如岩浆滚烫。
谁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因此主公只需一封轻描淡写无足轻重的信函,便足以使众志成城,让他们抛下如今的富贵荣华,以命换命再博一场!
卫绾抱着儿子,从一侧的窗户缝里,偷觑着那凝滞的玄色身影,在皑皑的白雪覆没之下,犹如坚守的一柄含而不露锋芒的宝剑。这时她没甚么感同身受的热血豪情,只是想着,日日云淡风轻地照看着她们母子的男人,其实心中从未放弃过他本应得到的皇位。
其实如此也好,当初为了她与燕王做的那个交易,本就让她于心不安,有些东西是该他拿回来的。倘若燕王即位之后,兢兢业业做一个明君也便罢了,偏偏他不是。
让她的殿下心甘情愿地将这一切交给燕王,她如何忍心!
他们歃血为盟,搓雪为坛。
酒碗被摔碎无数。
那日,夜色昏黑之时,夏殊则叩门入里,风雪催逼,他的咳嗽更严重了些,卫绾早已将行李收拾好了,原本包袱不重,但又怕他不吝惜自己身体,特地塞了一件厚实的大氅进去。
她在烛火深处,朝着夏殊则走去,将他沾了雪籽的外裳解了挂在一旁,“药我也备了,记得路上一日煎两副。”
行军急时,连驻扎的时间都没有,更不必说熬药了,夏殊则本来无法回答,然而见卫绾这么一副担忧的神色,他无法说出一个不字,于是慢慢地颔首,握住了她的柔荑。
这种安抚的动作对卫绾而言已经远远不够了,她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你抱抱儿子吧,明日便见不到了。”
他点了点头,卫绾弯腰去,将儿子从摇篮里抱了出来,放入了夏殊则怀中。
他的手臂托着婴儿的小臀,右手修长的食指点在棋儿软乎乎如绵的小脸颊上,已经苏醒了,正懒懒靠在父亲大人臂弯里的小奶宝长大了嘴巴,发出了奶哼声,像是在笑。
夏殊则轻轻笑着,食指被小家伙舔了又舔,也不拿开。
卫绾道:“你要去多久才能回?”
夏殊则神色认真,“若是快,约莫三个月,若慢,恐怕半年。”
“有胜算么?”
“战场上我不做预判,一成胜算,我亦能赢。”
殿下自信起来的时候,也便没有别的男人什么吹嘘的事了,卫绾深信不疑。她点点头,“殿下是仁者之师,必能大获全胜,我等着殿下回来,接我和棋儿回洛阳。”她咬了下嘴唇,“我做皇后,棋儿做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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