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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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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孙立的兄弟小尉迟孙新,两个姑表兄弟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小舅子铁叫子乐和,孙立的妻室乐大娘子,孙新的妻子母大虫顾大嫂,一干人等都来拜见了,西门庆都用好言安慰。
待大家叙过寒温,西门庆便故意嗔怪石勇道:“石勇兄弟,你怎的这般怠慢?恁多英雄好汉到此,你也不发号箭,放渡船送大家上山,是何道理?这店中到底狭窄,如果让贵宾受了委屈,岂不是咱们梁山的罪过?”
听西门庆说得如此客气,虽然冬日天寒,但众人心中都是暖融融的,孙立便抢在石勇申辩之前说道:“西门庆哥哥误会石勇兄弟了,是小弟不叫他发号箭,放渡船的。”
西门庆假意失惊道:“难道众位英雄只是路过梁山,而不是特意来上山入伙的吗?”
孙立急忙摇手道:“西门庆哥哥休要多心。我等众人,诚心上山入伙,只是没有投名状在身,甚是惶恐。正好石勇兄弟说,梁山祝家庄大交兵,因此在下才决定暂不上山,全家往那祝家庄走一遭儿,待使计破了那里,才见得俺们的真心。”
西门庆喜道:“却不知计将安出?”
孙立不慌不忙,说出一番话来。这才教:
祝家庄上起红焰,梁山泊里奏凯歌。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7章 一处欢喜一处忧
见西门庆问计,孙立便笑道:“那铁棒栾廷玉,与我是同门师兄弟,我二人已是多年不见。今日我便假作是从登州对调至郓州把守,便上门去探望,他必然出来迎接,那时我们进得祝家庄,里应外合,必成大事——却不知此计如何?”
西门庆听了笑道:“好一个病尉迟!果然不同于一般武夫,却是智勇双全。此计正是一举两得,既破了祝家庄,又搬请栾廷玉上山入伙,那时令师兄弟二人同聚大义,岂不美哉——只是却要辛苦贵宝眷,舟车劳顿不说,更还要担一番惊怕了!”
孙立听了道:“既是对调把守,若不带家眷,便不免露出些微破绽。但只要谋划得法,虽处虎狼穴中,亦是似危实安,何须胆怯?”
母大虫顾大嫂在旁边听着笑道:“三奇公子尽可放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放着俺掌中两口刀在此,决计护得家眷周全!”
孙新急忙叱道:“这里男子汉讲话,哪里有尔等妇人女子插口的余地?快快收声后退,莫要教西门庆哥哥笑话!”
顾大嫂哪里受得这话?正要使性瞪眼,却见西门庆向自己这边抱拳道:“早听说登州出了位有勇有谋的豪杰女子,慷慨处不让须眉——莫非便是这位顾家贤嫂吗?”
一听此言,顾大嫂心花怒放,急忙行礼道:“原来大名鼎鼎的三奇公子亦听过奴家的诨名儿,却叫公子见笑了!”说着,向孙新那里横了得意的一眼。
西门庆还礼道:“闻名不如见面,只听贤嫂之言,便足见豪迈勇烈,有贤嫂随行,必然护得宅眷万事周全。”
这时厨下送上酒菜,众人便落座,为孙立邹渊一干人接风洗尘。西门庆酒中问道:“孙大哥做着登州的兵马提辖,那登州是连接着倭国高丽的通商口岸,也是富庶之地,怎的突然投奔到梁山来了?”
孙立便叹了一口气,指着席上的解珍解宝二人道:“只因我这两个姑舅的兄弟在登云山上射了一只大虫,却被当地的大户毛太公父子给昧了,反诬告我这两个兄弟借寻大虫之名,行劫掠之实,一绳捆进州衙门里,硬要屈打成招,坏他们的性命!”
西门庆便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喝道:“岂有此理!这毛太公是甚么来头?竟然敢欺负本州兵马提辖的兄弟,忒也胆壮了!”
顾大嫂便道:“我家这两个兄弟,为人最憨厚不过。哥哥虽是一州的兵马提辖,他们却从来不仗势欺人,只是在山中射猎度日,自甘淡薄,否则,也做两个富家翁多时了!这些年中,登州上下通不知他二人就是孙提辖兄弟,若知道了时,毛太公老贼再狗胆包天,也不敢招惹他二人!”
西门庆听了,肃然起敬,便离座向解珍解宝二人敬酒,说道:“想不到二位哥哥如此好人品!世间那些仗势欺人的富家公子、宦室衙内跟二位哥哥比起来,提鞋也不配!小弟无以为敬,三杯薄酒,请二位哥哥赏脸!”
解珍解宝都急忙跳起来,急着道:“西门庆哥哥这般多礼,却折杀俺们兄弟了!哥哥恁的眷顾,莫说是美酒,便是毒药,俺们也喝了!”
六杯酒饮过,大家哈哈一笑,更见亲密。西门庆便道:“后面的事情,也不必说了。必然是孙提辖兄弟俩不忿解珍解宝两位哥哥含冤下狱,又不屑于向贪官污吏送礼低头,因此索性便联络了登云山的邹渊邹润两位哥哥劫牢反狱,就此大闹一场,才来投梁山入伙——是也不是!”
众人听了都竖起大拇指:“西门庆哥哥料事如神!”
杨林便将脚儿跷:“我家哥哥是天星转世,能知过去未来,这些须小事,哪里瞒得过他去?”
众人一听“转世天星”这四字,眼睛都亮了起来,西门庆唯恐他们找自己算起命来,那还了得?急忙截口道:“兄弟休得胡说——却不知那作恶的毛太公后来怎样了?”
邹渊邹润听了便大笑道:“好教西门庆哥哥得知——毛太公一家满门,都教兄弟们杀了个干净,端的没走了一个!也算替当世百姓除了一害!”
于是众人便七嘴八舌地揭批起来,毛家如何把持官府,如何祸害百姓,今日却遭了报应。然后邹渊邹润便说到杀了毛家满门后,大家于路上庄户人家,又夺了三五匹好马,这才能星夜投奔梁山泊入伙。
西门庆听了,便把酒杯一搁,起身抱拳,正色道:“我有一句讨人嫌的话,却要对众位说一说!”
众人见西门庆面色郑重,都起身还礼道:“西门庆哥哥有话,尽管吩咐便是!”
西门庆便语重心长地道:“邹渊邹润两位兄弟方才说到抢马,此举虽是急着赶路,却也犯了梁山的大忌。咱们梁山自晁天王上山后,怜苦惜贫,从不学如今官府祸害百姓,否则,梁山又与那等腐恶的官府何异?各位兄弟既要上梁山,先须牢记这一条,再不可弄性使气,刻薄于民!”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愧色。邹渊长叹一声,便向西门庆拜倒,俯首道:“我姓邹的枉称了侠义,却一时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恶事犹不自悔。若不是西门庆哥哥言语点醒,岂不是来生业报?西门庆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小弟在此立誓,从今以后,再不敢惊扰百姓!”
邹润见了,也赶紧跟在叔叔后面跪倒谢罪。
西门庆急忙扶起,好言安慰道:“人谁无过?只怕无悔改之志。两位兄弟既然不因我西门庆直言见怒,反而迷途知返,正是梁山之幸,百姓之幸!”
邹渊斩钉截铁地道:“西门庆哥哥放心!这些马匹,小弟自当挨门挨户送了回去,加倍赔偿!”
西门庆喜道:“这才是磊落的好男子!”当下便招呼着众人斟起酒来,共进一觞。彼此相视一笑时,再无隔阂。
正在这时,却听外面人声嚷动,早有小喽啰进来禀报:“戴宗戴头领回山来了!”
话音未落,戴宗早已一步跨了进来,笑道:“兄弟们好生高乐啊!”一进门,却见西门庆坐在当中,周围除了石勇外,都是些陌生面孔,不由得怔住了。
西门庆大笑着站起来,迎上去道:“戴宗哥哥好长腿子!咱们正在这里大鱼大肉,你便来蹭席了!来来来,哥哥这边入座,我来做曹邱,给哥哥介绍几位当世的英雄好汉!”
戴宗一边“哦哦”地点头答应着,一边往石勇那里看去,却见石勇正往嘴里猛倒酒,将喉咙里梗住了的肉往下硬灌。好不容易理顺了气,这才站起身含含混混地道:“原来是戴宗哥哥回来了!便请来这边坐地!”
暗叹一声,戴宗心道:“这北山酒店,本是替公明哥哥招贤纳俊的,这石勇却和西门庆结交起来,却将公明哥哥置于何地?唉!这个混人,真真是个石将军了!”
当下胡乱坐了,和孙立等人通过姓名,客气几句,西门庆便问道:“戴宗哥哥亲身回山,前敌必然有变,却不知公明哥哥那里胜负如何?”
戴宗本来欲待不说,但转念一想,这时不说,到了聚义厅中,不免还是得说,倒不如痛快说了,也免得这西门庆心生芥蒂,到时在公明哥哥背后使绊子。主意拿定,戴宗喝碗酒润润喉,未开言先叹一口气。
“要说这祝家庄,真刀真枪的干,是打不过咱们公明哥哥的。谁知他那里人却都是些藏头缩尾之辈,不光明正大的斗军斗将,只是影在黑影里害人。兵到祝家庄第一天,杨雄石秀要立头功,自告奋勇乔装改扮,进祝家庄打探消息,结果认不得他那里的盘陀路,走来走去,杨雄被人看破,生拉活拽的捉了去。公明哥哥听得祝家庄里嚷乱,急点兵要往里救人,却绕在那盘陀路里走不出去,幸得石秀打探出切实的消息来,见白杨树就转弯儿,这才出来,乱军中镇三山黄信却又被祝家庄上挠钩搭了去!”
西门庆听了,急问道:“两位兄弟性命如何?”
戴宗以手加额道:“万幸那祝家庄好面子,要将兄弟们生俘了,解上州里去请功,因此只是将兄弟们造囚车陷了,却没有伤害性命。”
西门庆松了一口气,合什道:“谢天谢地!却不知后来怎样?”
戴宗苦笑道:“还能怎样?祝家庄隔壁李家庄总管唤做鬼脸儿杜兴,受过杨雄兄弟的恩惠,听说杨雄兄弟吃祝家庄拿了,再加上前些天因讨要时迁之事,祝家小郎君祝彪射了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臂上一箭,正是旧恨未报,又添新仇,因此画了祝家庄地形图来献。公明哥哥和众兄弟记熟了道路,方得直入独龙岗下——兄弟你却猜,我们在那祝家庄的庄门上看到了甚么?”
话音未落,早有石勇惊呼起来:“莫不是被擒哥哥们的首级?”这正是:
今朝行到水穷处,明日坐看云起时。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8章 前往祝家庄
戴宗见石勇一言既出,众人皆惊,急忙摇手道:“岂有此理!才说了被擒的众兄弟没有血光之灾,怎的便叫喊起人头的话来?道祖佑护,童言无忌,大吉利是!”
石勇愣愣地道:“不是人头?那是甚么?”
戴宗关子再卖不下去,只好道:“那祝家庄庄门上,分左右插一对白旗,上面明书十四个大字: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西门——你们说,这厮们无不无礼?”
西门庆见戴宗说这话时眼光闪烁,略一思索,心中顿时雪亮——宋江虽然坐着梁山泊第二把金交椅,祝家庄上却视其人为无物,只把自己和晁盖相提并论,对宋江来说,确是无礼。想像着宋江初见那一对白旗时拈酸作醋的精彩模样,西门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孙立等人看着大笑的西门庆,不由得心中暗赞:“西门庆哥哥当真是好修养!受祝家庄如此折辱,依然能笑得这般欢畅,却非那等量浅之辈可比!”
戴宗听西门庆笑得真心欢快,禁不住问道:“四泉兄弟却在笑甚么?”
西门庆这才停了笑声,摇头道:“我笑天大地大,没有那祝家庄人的头大。只有如此的冤大头,才能这般的大言不惭,徒增后世笑料罢了——却不知公明哥哥征战祝家庄,后事如何?”
戴宗面色一黯,摇头道:“公明哥哥虽得李家庄暗助,但祝家庄亦有扈家庄相助。那扈家庄上有一女将,叫一丈青扈三娘的,好生了得,临敌交锋,走马便把矮脚虎王英活捉了去,就连公明哥哥,也几落她手。幸得霹雳火秦明赶来救应,虽援护了公明哥哥,秦明自己却被绊马索子绊翻,也吃祝家庄上拿了去。”
西门庆沉声道:“想不到战况竟如此不利!”
戴宗勉强道:“如今虽然数战不利,但公明哥哥依然屡败屡战,只是唯恐晁盖哥哥牵挂,才由我来回山送信。”
西门庆略笑了笑,将手边残酒一饮而尽,起身道:“祝家庄里失陷着四位兄弟,我辈岂有在此安坐饮宴之理?孙立哥哥诸人,且先在这里略歇,待我和戴宗哥哥上山禀过晁天王,便同往祝家庄上施计救人!”
众人应喏声中,西门庆早拉起戴宗,急过金沙滩去了。
进了聚义厅,晁盖还奇道:“怎的不见新入伙之人?”再见到西门庆跟着戴宗,晁盖大喜,又问:“原来戴宗贤弟回来了,却不知宋三郎那里战事如何?”
戴宗面有愧色,低头禀道:“公明哥哥那边,却有些失利,因此公明哥哥派小弟回山,想请军师往军前一行,施展妙计,好力挽狂澜。”
不待吴用开言,西门庆已经抢道:“天王哥哥,小弟这里,却正好有个机会。”说着,将孙立里应外合的计谋述说了一遍。
晁盖听了大喜道:“这个却不是天赐良机?我等正要破祝家庄,上天便送下这个孙立孙提辖来。事不宜迟,我这便亲自去见见这位孙立兄弟,拜托他千万用心,破祝家庄倒在其次,最当紧却是要护得咱们被擒兄弟们周全。”
当下众好汉随了晁盖,下山过了金沙滩,亲自来会孙立一行。晁盖拉了孙立的手,口口声声道:“那些被擒兄弟的性命,可就全交付在孙立兄弟你的肩上了!”
孙立面上大有光辉,连连答应着,许下了天大的包票来。西门庆在旁边道:“事急矣!小弟斗胆,想请孙立哥哥连夜往军前去。小弟不才,也欲往前敌走一遭儿!”
晁盖大喜道:“若有四泉兄弟往前敌参赞军机,必然万无一失!”
吴用与戴宗对望一眼,便上前拱手道:“晁盖哥哥,小弟亦愿往军前效力!”
西门庆却道:“军师是山寨谋主,不可轻动,否则若山寨中有个缓急,谁来与天王哥哥出谋划策?祝家庄癣疥之疾,交予小弟足矣!”
晁盖听着点头:“四泉兄弟之言有理,就是这么办!”
吴用此时也只有望着戴宗苦笑,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西门庆点起五百人马,又带了林冲、穆弘、吕方、郭盛、欧鹏、马麟、杨林、邓飞几员大将,同孙立众人启程而行。
临行前,西门庆向戴宗拱手道:“还请戴宗哥哥休辞劳苦,便星夜回到军前,在公明哥哥那里打个前站,就说西门庆随后便来救应。”戴宗只好和晁盖告个别,展开神行法自去了。
行军半日,早到独龙山下,西门庆屯住兵马时,宋江已经亲自带队前来会合,同西门庆见过礼后,宋江抢先问道:“却不知哪一个是孙立兄弟?”
孙立敬他是及时雨,闻言忙出列抱拳道:“小弟就是孙立,见过公明哥哥!”
宋江满面堆欢,上上下下打量了孙立数眼,这才点头笑道:“好!好!好一个病尉迟!旁人讲义气,只不过一个人讲义气;孙立兄弟讲义气,却是一家人讲义气!孙立兄弟不惜举家深入祝家庄这龙潭虎穴,只为救出被俘的梁山兄弟,宋江在这里替众兄弟深谢了!”说着,早拜了下去。
孙立急忙跪下要搀,口中连声道:“公明哥哥切莫如此,这样岂不折杀了人?”
旁边众人也急扶。宋江见已是水到渠成,便顺势而起,却说道:“孙立兄弟家人何在?这般仗义之家,小兄我定要见见!”
孙立见宋江相待之意甚诚,心中暗喜,便招呼一声,自家家人都来参见宋江。宋江一个个讲过了礼,都夸奖勉励了几句,顾大嫂便带着乐大娘子避入后帐去了。
宋江便咳嗽一声,正色道:“孙立兄弟这里应外合、中心开花之计,小兄我已听戴宗贤弟说了,却是甚好。俗话说救人如救火,咱们这便实行如何?”
西门庆在旁边笑道:“公明哥哥莫急,时机还未到。”
宋江便作色道:“岂有此理!被俘的兄弟们身陷囹圄之中,盼救兵望眼欲穿,你却在这里计较起甚么时机来!却不等老了人?——我且问四泉兄弟,却要等到甚么时候?!”
西门庆急忙道:“公明哥哥息怒,听小弟一言。此时哥哥带着大队人马,将这祝家庄围得水泄不通;孙立兄弟身为朝廷命官,却轻轻松松、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万马千军中还随行携着家眷——哥哥请想,天下岂有这般道理?”
宋江听了,却也再无法挑理,只好皱眉道:“今来似此,如之奈何?”
西门庆笑道:“这有何难?待小弟来安排打一个大大的败仗,咱们梁山退兵三十里,新来上任的郓州兵马提辖孙立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了!”
帐中黑旋风李逵听着,象马蜂螫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大叫道:“他娘的!又打败仗!却不憋屈死了俺铁牛?!”
众好汉都笑,西门庆亦笑道:“铁牛大哥休要心急,依我计而行,必然叫你先苦后甜,杀个痛快!”
李逵一听“杀个痛快”四字,眼前一亮,拍掌笑道:“既如此,俺听西门庆兄弟调遣便是!”
正说话间,却有小喽啰来报:“那祝家庄上看到咱们梁山有救兵到了,人马调动频繁,看着要来冲阵。”
西门庆听了笑道:“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咱们且打个漂亮的败仗,就此撤围而去,给孙立哥哥留下进场的机会。”众人答应一声,下去各自准备。
孙立也带了兄弟孙新,小舅子乐和,两个姑表兄弟解珍解宝,两个好朋友邹渊邹润回到后帐,却见顾大嫂和乐大娘子闲坐着说话,看众人都回来了,顾大嫂便起身问道:“前边商议得怎样了?”
孙新便夸道:“西门庆哥哥不愧是传说中的转世天星,计策定得周密,咱们依计而行便是。倒是娘子你——若依你平日的爽利性子,就该留在前帐参议军机才是——今日怎的回后帐来了?”
顾大嫂听了,欲言不言的,只是嘿嘿冷笑。孙立唯恐弟弟和弟媳妇两口子斗起嘴来,急忙打岔道:“弟妹这是挂念着咱们要往祝家庄上演戏,因此才同你嫂子回来准备——不过说到山东道上的好汉,大家公认以郓城及时雨和清河西门庆为首。今日里咱们及时雨和西门庆都见着了,果然,这两个人都是人中的龙凤,行事气度,叫人好生敬服!”
孙新、邹渊等汉子们听了,哄然称是。
顾大嫂和乐大娘子对视了一眼,再瞥了这些喜笑颜开的男子汉们几眼,却又是几声冷笑。这一来,孙新面上却有些下不来,便抖起一家之主的威风,拉着哥哥的大旗妆虎皮诈唬老婆:“你笑甚么?难道我哥说得不对么?”
听着孙新的质问,顾大嫂不动声色地瞄了孙新一眼,孙新不自觉的便后缩了三寸。顾大嫂这才款款言道:“伯伯之言,虽是有理,却只说对了一半儿。”这正是:
休说假面镌仁义,且看锐眼辨奸邪。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9章 对阵
孙立听了顾大嫂之言,心中大奇,便问道:“我话中只对了一半?却不知是哪一半错了,还望弟妹明言。”
顾大嫂便恨道:“伯伯言中,夸三奇公子是人中龙凤,我就无话说——但那宋江是个甚么东西?掐吧掐吧不够一碟子,摁吧摁吧不够一碗,凭他也配称人中龙凤?”
邹润听着,便先不自在起来,插口道:“孙家嫂子,话却不能这么说。常言道人不可貌相,宋公明哥哥虽然生得矮了些,但却是全山东道上有口皆碑的及时雨,如何称不得人中龙凤?”
顾大嫂听着邹润半是驳回半是质问的言语,虽然她性子火爆,此时却不生气,而是温言道:“邹润兄弟,你虽然头上生了个肿角,为人却是光明磊落,比那宋公明可强得太多了。嫂子方才那一番言语,却不是影射你,你休要多心。”
邹润被顾大嫂说得满脸通红,急忙摇手道:“孙家嫂子哪里话?小弟是甚么材料?怎能比得上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孙家嫂子未必忒抬举俺了!”
顾大嫂便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大家都在,我便当面把话说开,也免得你们拿着泥鳅当真龙,日后受了蒙哄,吃了暗算。昨日三奇公子与我等见面时,眼神清正,真乃胸襟磊落之壮士;而方才宋江见咱们时,那两只眼睛却跟害了馋痨一样,只在大嫂的脸面上转,学那等小家子妇人以眉眼瞅人——朋友妻,不可欺!这宋江如此放肆,算甚么及时雨?说甚么人中龙凤?我当时便想发作,但初来乍到,也只能先忍了这口气,因此才带着大嫂避了回来!”
孙立的妻室乐大娘子是铁叫子乐和的姐姐,乐和是个美男子,乐大娘子更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人又贤淑,孙立敬爱她,甚至不肯纳妾。今日听到宋公明竟然暗中对妻子如此无礼,心头火往上撞,一张淡黄脸上像八月十五的灯笼一样泛起忿怒的晕红来。
其他人听着,也是惊怒交集,一时间面面相觑。大家相见宋江时,敬重他的名头,皆是低头行礼,莫敢仰视,谁知宋江竟然是这等人!若不是顾大嫂精细,众人岂不是要永远被蒙在鼓里?
邹润直跳了起来,恨道:“平日里只把他当好汉,谁知却是畜牲!我想起来了——当初他在郓城县养了个小娘儿叫阎婆惜的,就是他好色的样范儿!只恨咱们招子不亮,被他欺哄了!世上勒不紧自己裤腰带的男人,能有几个好货?”
邹渊冷冷地道:“被欺哄了的,又何止咱们?全天下英雄好汉中,识得他假面的又有几个?”
解珍解宝是老实憨厚人,此时虽然不说话,但却把手中的双股钢叉捏得中“嘎嘎”直响。
顾大嫂道:“说起那阎婆惜,我却有个计较。自古英雄爱美人,原本天经地义。象三奇公子爱李娇儿,世间千万人道好;伯伯敬重大嫂,一家子和和美美,这都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但那宋江把人家姑娘包占住了,莫说是妻,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这岂是好汉做事的道理?人家姑娘在他身上没有指望,便自己寻了个男人,若这宋江真是个有气度的,便当成人之美才是,谁知他却把人家姑娘给杀了!嘿嘿!好一个及时雨!老娘生平响快,眼里却安不得这等人!”
孙立听着众人言语,脸上越来越黑,终于恨声道:“宋江这黑厮……”
这时乐大娘子拉住了丈夫的手,淡淡地说道:“大家都低声些儿,仔细隔墙有耳。世间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在所多有,咱们既然有幸,能看穿其人的真面目,以后便远着他些儿,便是咱们的福。”
孙新也劝哥哥道:“咱们弟兄上梁山,冲的不是他宋公明,而是杨林、邓飞、石勇,是三奇公子西门庆哥哥!这宋公明,今天咱们兄弟将他当个屁放了便是,日后他若不来生事还则罢了,若有甚么不轨,咱们兄弟眼睛认得他,鞭枪却认不得他!”
孙立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点头,环视着众人道:“众家兄弟,人若想不受欺侮,须当自立才是!眼前这祝家庄,就是个咱们立功建业的机会!只消在这里立下大功,日后上了梁山,腰杆也硬!废话少说,咱们这便动起来吧!”
众人齐应了一声,收拾了应用物事,蜂拥出营而去,准备依计行事。
祝家庄上,此时也是一片热火朝天,数百庄丁正做着交兵见仗的准备。皆因探马探到梁山泊有援兵开到,祝氏三杰吩咐下来,要趁敌人立足未稳,先给予迎头痛击,庄里方才这般喧哗。
这些天祝家庄对阵梁山,连连得胜,手到擒贼,众人不免便有些兴头起来。祝龙这时便笑道:“儿郎们已经准备停当了,哪一个兄弟愿意自告奋勇,去冲头阵?”
一丈青扈三娘前日交锋,当场活捉了矮脚虎王英,正是得胜的狸猫儿欢似虎一般,此时听到祝龙点将,便抢先出列道:“哥哥,小妹不才,愿前去挫动梁山锐气!”
祝龙知道这个未过门的三弟妹好武艺,人又精明乖觉,她去前方观敌瞭阵,却是最好不过。当下点头道:“既是贤妹有心,我便与你三百精锐人马,往前敌走一遭儿……”
话未说完,却听庄前连声炮响,早有面带惊惶的庄丁来报:“梁山人马已经开到庄前,有前日英雄会上露脸的吕方郭盛,双箭齐发,将绣有‘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西门’字样的白旗射落!”
众人听了,都怒了起来,祝龙却哈哈大笑:“我还未去寻他,他便前来作死!贼人为头的是哪一个?”
庄丁惶恐道:“看认军旗上,领军的总大将却是那个三奇公子西门庆!”
祝龙大喜道:“果然是他!三奇公子却是个明白人,比那宋江可要强多了,待我亲自去和他说话!”
扈三娘听得是闻名已久的西门庆来了,好奇心一时按捺不住,便向祝龙道:“哥哥是三庄之望,岂可纡尊降贵,去与敌人交言?还是待小妹去将那西门庆捉了来,让哥哥高座向他问话!”
祝龙听了,摇头笑道:“贤妹有所不知,这西门庆却非前日那宋江可比。此人身怀绝艺,腹有良谋,连栾师傅都对他忌惮三分,贤妹切不可小觑了他!”
扈三娘心道:“谁小觑他,我也不会小觑他啊!”口中却道:“哥哥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都说三奇公子如何了得,小妹却是不信。我这便出阵去瞧个虚实,看那名震天下的西门庆,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说着披风一甩,满厅香风飘荡,人已经抢出厅外去了。
小郎君祝彪心中,此时却是酸味弥漫。他这些天虽和扈三娘朝夕相对,却想要拿足男子汉大丈夫的身份,整天孤芳自赏地仰起了脸,等闲不与扈三娘说一句话,只盼着佳人被自己的傲骨英风所折,就此拜倒在自己的战裙之下。谁知这几天扈三娘擒将立功,反倒把祝彪比了下去,三公子心中的郁闷,那自是不用说了。
偏偏今日,自家平生最大的劲敌西门庆却又来了。扈三娘那小丫头,一听西门庆到了,迫不及待的便要贴上去,那等鬼心思瞒得过旁人,岂能瞒得了自己?看着扈三娘风风火火往外走,祝彪只恨不能拦腰抱住,把臂拖回,却又唯恐太着形相,反惹人笑,情急之下,飞起无影脚,踢了身边的二哥祝虎一记。
祝虎虽然咂不出祝彪满腔的醋味儿来,但平日里三弟和扈三娘之间的嗔嗔恼恼,他也见得多了,只道是三弟关心老婆阵前安危,却又不好意思当众说话,这才以迂为直的踹自己一脚,于是祝虎打个哈哈,起身道:“那西门庆却不象宋江那样是个好相与的,扈家妹子此去,亏你们放心得下!按我说,咱们还是到庄门那里,为妹子压阵的好。扈成兄弟,你意下如何?”
飞天虎扈成担心妹子有失,巴不得这一声儿,急忙起身道:“二哥此言,正中我下怀。”
祝龙便笑道:“既如此,咱们便往庄前去,给扈家贤妹助威!”
众人来到庄门前时,却见扈三娘正在庄门后的空场上计点出征人马。祝龙点头道:“扈家妹子果然仔细!”
大家上得庄门堞楼,先看到左右两根新竖的旗杆上,两截断绳兀自在风中飘荡,那两面绣有“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西门”的旗帜,却已经飘到了庄外护城河河沟里,早被泥水漂染得污了颜色。
众人再注目庄外时,却见那里摆布得一伙梁山人马,与前日宋江手下喽兵大大不同。这队人马只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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