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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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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宋江那黑矮的影子,蔡九知府便“扑通”跪倒,膝行着向宋江那边挪了过去,口中谦恭道:“下官江州蔡得章见过大王!”

宋江急忙也跪下膝行迎上,伸手相搀。蔡九知府见宋江如此大礼,心下大定,知道放自己妻儿归去之事,必然不会有反覆了,因此借机站了起来,恭声问道:“却不知大王光降,有何指教?”

这时宋江便把出精湛的演技来,皱起眉头,将草厅之上众人如何蓄意留难,如何要在收了赎金后撕票,或真或假,或虚或实,娓娓道来,只听得蔡九知府面上忽青忽白,担足了无谓的心事。

其间宋江自然将自己粉饰成了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为了保全蔡九知府一命,他如何同众好汉争讲,如何生气发怒,又如何挥泪恳求,一五一十,居了天字号的大功。蔡九知府听到最后,不得不再次拜倒,叩谢宋江的救命大恩。

宋江把蔡九知府扶起后,蔡九知府垂涕而问:“下官与大王之间,无恩而有怨。谁知大王胸襟慷慨宽阔,竟然仇将恩报,下官得蒙大王垂如此青目,真受宠若惊,若能脱得此间牢笼,结草衔环,必有所报!”

听了此言,宋江怫然不悦,正色道:“我只敬你是朝廷之一方牧守,不愿朝廷名器,折辱于草民强寇之手——因此这才力排众议,搭救于你,却岂为望报乎?”

蔡九知府愚者千虑,此时居然有了一得,慢慢玩味儿道:“原来,大王混迹于草民强寇之间,却也有苦衷不成?”

宋江便叹气道:“得章兄所料不差!宋江虽不才,亦是郓城押司,岂肯安心做贼,从此失身于匪人?今隐于草莽之中,亦待时耳!”

不知不觉之间,宋江已经亲切地称呼起蔡九知府的表字来了。

蔡九知府闻弦歌而知雅意,亦投桃报李道:“原来公明兄虽居江湖之远,犹思庙堂之高,身逐绿林,心随朝廷,正如那自在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怎能不叫在下佩服?”

宋江听了,似忘情地捉了蔡九的手,连连摇晃起来:“原来宋江的知音,却在这里!得章兄所见不差,想我宋公明,今日虽然从贼,但亦是随波逐流,不得不为尔!宋江之心,时时刻刻,不敢有忘‘忠义’二字。只盼朝廷有金鸡放赦,下诏早招安,余愿方足!”

“哦?原来如此!”蔡九知府不动声色地伸手捋须,借机摆脱了宋江魔掌。要知道他只爱女色,不喜龙阳,别说宋江只是个黑不溜秋的矮胖子,就算他是潘安在世,宋玉重生的美男子,也入不了蔡九知府的法眼。

蔡九知府拈着胡子,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这下子该说甚么话才好?若这姓宋的竟有非分之想,得寸进尺起来,我却该当如何是好?”

正夹紧了菊花,拼命缩腚之时,却觉得尾椎骨上尾闾穴猛地一颤,一道热流,直冲督脉,经命门、灵台、脊中、大椎、哑门等诸穴,直冲上头顶百会穴,然后从正面任脉直降下去,归于丹田。

鬼使神差,或者说是鬼屎神插之下,蔡九知府的小周天,竟然被打通了!

蔡九知府只觉得一阵心明眼亮,脑子顿时灵醒了许多,眼前似有无数精光闪过,亮出了一层豁然开朗的天外之天。这正是:

菊花紧闭绝异径,周天突开启灵门。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1章 各展权谋

莫名其妙就突然开启了灵智,蔡九知府顾不上欣喜,先斟酌辞句,小心翼翼地说道:“原来公明兄久有归义之心,却是如潜龙见田,欲见大人,实属难能可贵——却不知公明兄在这山寨之中,坐的是第几把交椅?”

蔡九之言,问的甚是巧妙。如果宋江坐的是第一把金交椅,那他说招安就招安,自然没甚么耽搁处;但如果他只是个磨道的驴——听喝的角色,那这所谓的心向朝廷,渴求招安,其可能性必然就要打个折扣。

依蔡九知府看来,宋江这黑厮若有那坐头把金交椅的命数,他也不必被刺配江州了。但是虽然心下鄙薄,但脸上还是恭恭敬敬,不露丝毫嘲讽之色。

尽管如此,宋江的脸上也是一红,还好他是紫棠色的面皮,黑上加红,倒也显不出来。他叹了口气,低头道:“不敢欺瞒大人,小人在山东绿林中也略有薄名,这回上了梁山泊,头把金交椅虽然坐不得,但这第二把金交椅,却笃定是小人的囊中之物!”

蔡九知府听了,微微点头,毕竟宋江能令梁山众好汉不远千里来劫法场救他,必有其过人之处。再加上蔡九知府还清楚记得,宋江在江州公堂上胡言乱语,抓屎把尿,这等厚黑无耻的脸皮心术,若用到官场匪窝里,必是掌心里长毛,一把老手,只要自己指教得好了,定教那梁山泊永无宁日!

想到此处,蔡九知府沉吟道:“公明兄虽然能坐第二把金交椅,但上头毕竟还有一人钤辖着,若其人不肯招安,如之奈何?那时却岂不辜负了公明兄的一片赤胆忠心?”说着话,蔡九知府连连叹气。

虽然进来之前,宋江已经遣开了屋前屋后的把守之人,但他还是前前后后都打照了一番,确信无有六耳,这才凑近蔡九知府,低声道:“得章兄,你可曾见过乡下盖屋,抽梁换柱?有那年深日久的大屋,其梁柱腐朽,势已成危房。此时却以新梁柱分担旧梁柱的压力,渐次支架收功,旧梁柱终将被取代,成无用之物……”

蔡九知府听宋江说得意味深长,便看着宋江双眼,连连颔首道:“若公明兄新屋得成,蔡某不才,必然修书称贺,上奏表彰,断不能辜负了公明兄的一番心血!”

二人相视一笑,宋江便道:“既如此,得章兄且放心,兄寄存在我山寨的金银财帛,小弟自当代兄留心保管,若有得遂青云之志的一天,小弟加倍奉还!”

蔡九知府听了大喜过望,急忙离座而起,向宋江长揖而谢。虽然说堤内损失堤外补,但若堤内能不损失,堤外补进来的就全是横财了。

宋江急忙伸双手相搀蔡九知府,二人相视而笑,彼此知心。宋江便道:“得章兄何必多礼?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蔡九知府便假意作色道:“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哪里就说起一个‘求’字来?公明兄若有所欲,只管吩咐!”

宋江咬着牙根儿道:“得章兄虽然惊了小弟一场,但你是朝廷命官,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尔。得章兄你恪尽职守,小弟是万分佩服的,不敢有分毫埋怨。但我这心上,却实在恨那黄文炳不过,此人无事生非,真小人也!因此小弟恳求得章兄,怎生想个法儿,将这黄文炳治死方好。若能将他一家老小加以显戮,那就更称我意!”

蔡九知府一听便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公明兄之言,正合我意!我江州本来无事,都是这黄文炳一心求进,播弄唇舌,生出这许多是非来,伤了无数军民百姓。这般大逆,岂容本官轻轻将他放过?说不得,回江州之后,上道奏表,先将此人锁拿,细究其罪,不愁他不满门抄斩!”

宋江连连点头道:“正是这话!黄文炳这厮,暗中勾结梁山,假借决囚之名,放入巨寇多名,劫掠江州府库。幸有得章兄,为朝廷效命,不计生死,身先士卒,奋不顾身,追贼几昼夜,临阵擒回黄文炳。惜库财物,流失入浔阳江中甚众,百不存一,思之令人嗟叹!”

二人对望一眼,都是低声呵呵而笑。宋江便拱手道:“得章兄,却要恭喜发财了!”

蔡九知府亦笑着拱手道:“托福托福!——公明兄,若方便的话,便将‘临阵擒回黄文炳’,改为‘临阵斩杀黄文炳’如何?这样到了上宪案前,也省了那厮少胡说多少!”

宋江点头道:“这个却值得甚么?黄文炳那厮,百无一用,我山寨中却安不得这种人!待明天送他和尊夫人一家离了此地时,得章兄且暗中吩咐了,一回江州,便将他全家拿下,暗中处治了,也省心多少!”

蔡九和宋江对视点头,再次心有灵犀地呵呵轻笑。蔡九心下却发狠道:“宋公明这黑厮,却好生心狠手辣!我若同你深谋,岂不是与虎谋皮?且先胡乱买哄着你,待我回了江州,安抚了江州的乱事,那时一封书信送上干爹,发天兵殄灭群丑,将你梁山泊剿个干净,方见昭昭天理!那时被尔等劫走的钱财宝物,少不得还我,更要加上利息!”

又想道:“黄文炳啊黄文炳!虽然本官知道你对朝廷忠心耿耿,但江州之事闹得实在太大,本官若想好生下台,也只好牺牲你了!不过你放心,本官虽然拿你作法,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的一家老小,我必替你好生看觑,今生今世,保他们衣食无缺。你九泉之下,也该当庆幸,你遇上的是我蔡九,而不是那宋江!”

蔡九知府和宋江在这里各怀鬼胎之时,被他们陷入死地的黄文炳那里,也来了一个客人,此人非别,正是西门庆。

西门庆向发呆的黄文炳拱手一揖,悠然道:“黄兄得脱大难,明日便可回复自由之身,却何故面色哀苦,欢寡愁殷?莫不是这里服侍的庄丁小喽啰们让你受了委屈?”

黄文炳苦笑道:“西门头领,你却不必消遣我了!今日之事,黄某人进庙堂而无门,退江湖而无路,四海难容,一身无主,已是天诛之命——唉!我黄文炳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只是可怜了我一家老小!”

西门庆故意惊诧道:“我们兄弟商议了,明日便还了黄兄的财帛,并放黄兄回无为军。黄兄回家之后,只需安分守己,以平常心度日,也能过得极好的日月,何必做这般长吁短叹之行?”

黄文炳摇头道:“西门头领,虽然你是贼,我是官——呵呵,我曾经是官——但我听你说话,便知你见识与常人大大不同,我实不敢以下眼待你。难道这些须小势,你都看不出来吗?你这里虽然饶让了我,但朝廷那里,却怎能将我轻轻放过?蔡九知府那厮,此刻心中必然早已拟好了奏章,准备将乱江州之罪名,都推到我黄文炳的头上!届时天威一怒,我黄文炳必无生理,你们明日放了我,于我又有何益?”

西门庆听了点头道:“既如此,黄兄有何打算?”

黄文炳茫然道:“我也不知。我一心一意,为这个朝廷打算,谁知到头来,却终究要死在这个朝廷的雷霆之下,纵然死了,也无处诉冤——天地何其不仁?忠臣烈士,却要遭逢横死;奸佞小人,却都享受富贵!我不服!我有恨!但却又不知道,该向哪里表白……”

西门庆待激动的黄文炳情绪略平复些儿,这才问道:“却不知黄兄的忠臣之道,却忠于谁?是赵宋皇朝的一家一姓,还是忠于天下万民?若忠于赵家,他要你死,你去死就行了,何必烦言?若你还有读书人的气骨,忠于天下生灵,那何必在这里愁闷?须知放眼一望,海阔天空!”

黄文炳深吸一口气,昂然道:“黄某人虽不才,却也不是那等愚忠之辈!圣人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我黄文炳自然是忠于天下万民,只有那些黎民黔首,方是这个国家的基石,若基石不固,何起华屋明堂?正因如此,我才觉得我死得冤枉,可恨我平生所学,却不能多效力于万民之前,便就此委委屈屈地死了,死后还要落万世骂名!阁下却还说甚么海阔天空,岂不可笑?”

西门庆笑着长叹道:“是啊!千秋大业,若贸然说起来时,总是可笑的——黄兄,你且请看!”

黄文炳顺着西门庆的手势方向望去,天空中虽有轻云流过,但哪里能解他胸中忧闷?当下摇头道:“哪里来的海阔天空?我纵然是望断秋水,却无能得见!”

西门庆笑道:“在下非让你望天边之云,只是让你看我手中,却是何物?”

黄文炳这才注意到,西门庆的手中,赫然拿着一卷东西。这正是:

寥寥之语龙蛇动,烁烁其文鬼神惊。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2章 黄文炳归心

黄文炳定睛看时,西门庆手中却持着一卷蔡侯纸,纸上墨迹淋漓,似是临时草就。黄文炳心道:“却不知此人却在纸上写着些甚么?”

当下向西门庆望了一眼,西门庆点头示意,黄文炳这才接过来,打开看了两页,只惊得他瞠目结舌。

这几张纸上文字却也不多,可只是这寥寥数页,却重如千钧一般,沉甸甸地压在黄文炳的心坎上,让他惊心动魄,丧主失神。

一惊之后,黄文炳回过神,更是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荡神摇。纸上所写,早已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看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好半天,黄文炳才勉强抬起头来,把惊骇的眼神投到了西门庆的脸上。

西门庆淡淡地道:“却不知黄兄是要大笑,还是要大怒,抑或是要大骂?”

黄文炳咽着口水,只是喃喃地道:“这……这……这世界上岂有如此之国?”声音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嗓子竟然已经嘶哑了!

西门庆沉声道:“这样的国家,也许在他人看来,只是海市蜃楼,但我今生今世,却只愿为实现此国之梦想而努力!黄兄,你再抬头望天,极目望地,且看这苍天大地载覆之处,是否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呆了半晌,黄文炳突然扑翻身拜倒在地,斩钉截铁地道:“黄文炳参见主公!若主公不嫌文炳才疏学浅,文炳愿为主公大业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西门庆大笑着扶起了黄文炳,说道:“刘备虽是一时之枭雄,但我却是不做他!但你能不能做成诸葛孔明第二,却全在你日后的表现了!”

黄文炳心里“格登”一下,暗想道:“主公挑理了!想那刘备,只是天下三分,却最终饮恨于吴。我引用诸葛亮的名句来表忠心,岂非视他为刘备?此言大大不吉!”

想到此处,黄文炳便不动声色地道:“主公既不欲做刘备,文炳又何须做孔明?且让文炳做兴周之姜子牙,旺汉之张子房,亦无不可!”

西门庆听了不由得暗暗摇头,心道:“这些封建文人士大夫啊!心中所思,终究还脱不了皇朝霸业的窠臼,才干如黄文炳,都一时转不过这弯儿来!嘿!日后还不知要我操多少心!”

当下摇头道:“今日之事,人前不必再提,亦不可称呼我为‘主公’。”

黄文炳点头道:“文炳遵命!一山多虎,一虎超群,必为群虎所伺——文炳理会得!”

西门庆又是暗中苦笑:“这黄文炳,终究还是没能理解我纸上真义!不过,这纸上所书,皆是开天辟地、重立地水风火的创举,他无法立刻领悟,也是在情理之中,我若过份强求于他,却不免流于苛责了。”

吐了一口长气,西门庆问道:“文炳,这纸上文字,你可都记熟了?”

黄文炳躬身道:“回禀公子。文炳虽然不敢自称过目不忘,但多读几遍,还是记得住的!”

西门庆点头道:“记住便好!这几张纸,且先烧了吧!若不慎流传出去,却不是一场大风波!”

黄文炳却犹豫道:“公子!这几张文字,虽然粗略,但卓然成家,亦可在文林理学间开宗立派,若就此烧了,实为可惜之至!”

西门庆听得一头大汗,心说这黄文炳果然不愧是文人出身,一见了新奇的思想,立即便想到了开宗立派、青史留名上头去。自己穿越以来,忙得连美眉都没时间泡,哪里有闲暇做那等水磨功夫去?

当下摆手道:“敏而言,不如起而行。下士以舌立言,嘘枯吹生,褒贬人物,然空谈误国,终归虚妄,徒为天下笑耳;中士以笔立言,皓首穷经,洋洋万卷,然临机用事,却百无一能,名实不符;上士则以身立言,行天下不敢行之事,创世间无人创之道,谋万民之福祉,树千古之正气,但求我心无愧于天地,何求卓然成家,又何必开宗立派?”

黄文炳听了,精神一振,向西门庆深深一礼:“文炳受教了!”说着点起房中灯烛,将那卷纸烧了个干净。

西门庆叮嘱道:“此事只有你我二人得知,却须小心谨慎,莫人前失口。真理初荫之时,皆被正统者视做不登大雅之堂的异端邪说,四面围攻,八方进剿,尽趋炎附势之小人所乐为也。你我如今势单力孤,何必做那享祭之牺牲?只无言做事,潜移默化身边世界即可!”

黄文炳心悦诚服,点头答应。突然想起一事,嗫嚅道:“文炳有个请求,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门庆笑道:“当讲不当讲,你这不已经讲出来了吗?以后有话直言,莫耍这等心机。”

黄文炳赧然道:“既如此,文炳便说了,请公子与我作主。今日文炳虽然携同家眷上了梁山,但我那哥哥却还在无为军中,不曾知道。过些日子,必有官司锁拿追比,我哥哥一生行善,文炳却连累他受这般报应,于心何忍?因此文炳想修书一封,陈明厉害,恳请我哥哥速速迁居,也免得官府物色。”说到动情处,黄文炳眼中已是泪光莹然。

西门庆听了道:“何不我直接派人,也接令兄上山入伙?”

黄文炳摇手道:“这个却使不得!我那哥哥,是个烈性子的好人,若强行勾他上山,反而是促其早死。我只盼我这一封书,能打动他的金刚心肠,促他早早躲开,免得祸事临头难回避。”

西门庆和黄文炳二人,都不曾说要去警告那蔡九知府,令他对黄文烨网开一面。如果不能拘蔡九知府一世,那蔡九知府便是许愿许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世界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官员——尤其是贪官的承诺。

当下叫进笔墨纸砚,黄文炳开始写信。写一个字,叹息一声,这正是:

落纸方恨学识短,临难才感亲情长。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3章 回梁山

须臾,黄文炳将信写完,封缄之后,却只是呆在那里,面上微微苦笑。

西门庆问道:“文炳,莫非哪里还有疑难之处吗?”

黄文炳叹息道:“只因我做通判时过于执拗,不徇私情,因此我那哥哥面上,也不知得罪了多少。在嫂嫂的挑唆下,兄弟们分了家,从此稀于来往。今日这一封书信送去,我哥哥听与不听,还在两可之间,不由得我不悬心结计。”

西门庆宽解道:“你的心意已经尽到十足,往后的事,也只看天意而已。我想你那哥哥人称‘黄佛子’,经年家行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天岂能不佑之爱之?文炳且放宽心,倒也无需牵挂。”

虽然心感西门庆的安慰,但黄文炳还是苦笑道:“天佑积善人家,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啦!现在这世道,却是坑蒙拐骗金腰带,忠厚正直成乞丐,我哥哥……唉!”

黄文炳一语成谶。黄文烨接到弟弟书信后,心中有气,置之不理。结果没过多久,里应外合伙同梁山贼寇劫了江州府库的黄文炳被天下大索,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哥哥黄文烨。蔡九知府刚来江州上任时,因黄文炳上赶着浸润的关系,对黄家的田产网开一面,今日黄文炳做了替罪羊,上宪追问起来,蔡九知府哪里还会客气?将黄文烨拿了去,打了几十顿限杖不说,更把黄家的良田美地,尽数括了去。黄家人为救黄文烨出监,闹了个倾家荡产,这才把黄文烨的性命买了出来。

黄文烨家产尽绝,从前施舍人的长者,如今翻成了被人施舍的乞丐,世事之白云苍狗,令人慨叹。其实在江州乃至整个大宋,这样被荼毒的人家,并非只有黄文烨一户。后来江州的这些破落户组织了起来,大家抱团取暖,黄文烨因为从前颇有善名,被众人推为团头,此是后话,不表。

回头单说西门庆。第二天穆家庄上,送走了蔡九知府的家眷后,众好汉押解了蔡九知府,分路撤退往黄门山,只留下穆大一众人,在这里等待交割蔡九知府的赎金。宋江见黄文炳居然并不随众回江州,反倒厕身于梁山队列之中,不免大吃一惊。

凑到晁盖身边,宋江指着黄文炳问道:“晁盖哥哥,这是何意?”

晁盖道:“黄文炳已被山寨大义感召,愿意携家眷上山入伙。”

宋江便拍腿叫道:“使不得了!此人一介腐儒,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山寨要他何用?只能吃饭罢了!”

晁盖大笑道:“三郎贤弟有所不知,咱们梁山依四泉贤弟之计,准备新设一发局,货卖天下之物,以资军食军饷,可惜无人得以主持。今日天幸得黄门山四位好汉上山撞筹,神算子蒋敬兄弟主持起这发局来,却不是正瞌睡时送来个枕头?而这黄文炳曾任一州之通判,亦是一员能吏,今为蒋敬兄弟副弍,山寨必得大利。”

宋江皱眉道:“这个所谓的发局,又是何物?”

晁盖便把当日梁山缺粮时,西门庆如何定了上中下三条妙计,大大地夸耀了一番。宋江听了,对西门庆之才更加刮目相看,但想到从此黄文炳就要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自己偏偏又无法挑理,心中不免大感郁郁。

到了黄门山,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四人椎牛置酒,管待众好汉。穆太公出来相见了,看到两个儿子安然无恙,老人家心上大感喜慰。

饮宴已毕,西门庆便派穆弘、穆春、薛永、侯健同焦挺、吕方、郭盛、陈小飞,带了得自蔡九知府府中的奇珍异宝,保护穆太公和黄文炳,以及各家家眷回梁山。此时戴宗身上的刑伤也大好了,西门庆便写了一封书信,请晁盖用了军印,请戴宗火速送上梁山,信中言明不久后有大宗钱粮财帛运回,要林冲部兵接应。

过得数日,蔡九知府的赎金陆续送到,无数的金银财宝之外,还有江州府库中的大批粮草。蔡九夫人回了江州后,仗着自己是蔡京干儿媳妇的威势,大发雌威,对各处官家府库予取予求,谁又敢说个不字?

蒋敬将财物粮草计点明白,一一造册后,大家带了蔡九知府,押运了金银粮草,一起离了黄门山,望梁山泊进发。这七八百人马,一路上不可谓不招摇,但西门庆早有准备,命蔡九知府调拨来一批官军衣甲旗帜,大家打扮起来,明目张胆地说这是太师蔡京中秋节节礼的护卫部队,沿途州县,哪里敢来招惹这群大虫?

因为车仗太多,走得慢,西门庆唯恐蔡九知府放得早了,这家伙回到江州后翻脸不认人,纠合了沿途州县,四面来攻,倒是麻烦。因此把蔡九笼在队伍中间,只是不放。蔡九知府刚开始不免愁闷,但过得几天,却居然神清气爽、红光满面起来。

西门庆大奇之下,趁着这一天蔡九知府和宋江谈笑风生的机会,上前问起,蔡九知府如此这般的一说,西门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江州时蔡九知府每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更加上缺乏床榻之外的运动,身体上多多少少总会不时出些毛病,人参燕窝也不知吃了几十斤,白没用。

谁知在做人质的这段日子里,吃的是粗食淡饭,喝的是村酿白水,又有宋江不时带来些佐以清谈的山果香茗清一清油腻肠胃,再加上每天骑马颠簸,风吹日晒,蔡九知府竟然慢慢觉得身轻体健、飘飘若仙起来。

到此时,不由得蔡九知府不思潮翻滚,感慨万千,看来当官,尤其是当贪官,是真的应该被绑架一回的,否则哪里知道真正的健康是甚么滋味儿?

这一日进了山东境内,迎头有神行太保戴宗来报——豹子头林冲提点军马,亲自前来接应。众好汉听了大喜。这正是:

今日倦鸟归林野,何时飞龙跃深渊?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4章 细柳遗风

此时已入梁山势力范围,又有豹子头林冲接应,真如龙归大海,虎入深山一般。西门庆这才和众兄弟商议了,将蔡九知府喊上来道:“你这害民狗官,本当一刀杀却,但如此一来,反显得我梁山泊不教而诛,忒也行短。今日且谕示与你——若再敢贪赃枉法,欺凌百姓,我梁山好汉必然再次兴师问罪,纵你有十万大军环绕,在吾等觑来,亦有如土鸡瓦狗一般,斩尔人头,如探囊取物!言尽于此,你去吧!”

蔡九知府受了西门庆一番厉言疾色,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是跪倒在地,对众位头领连连叩首,口口声声只是应承道:“卑职此去,必然痛改前非,再不贪一文钱。”

西门庆喝骂道:“呸!你这狗官,玩弄甚么文字游戏?你不贪一文钱,是如此小钱不屑于贪,若有一千万文钱,你这狗官必然又会伸手!甚么阿物儿?这等小聪明,也敢把来在我梁山好汉们面前卖弄?”

蔡九知府面色大变,口称死罪,拼命地叩下头去。

阮氏三雄便恨道:“这等奸诈的狗官,若这么轻易放他回去,也忒便宜了他!不如割他两只耳朵,留个念想!”

蔡九知府一听,只吓得几乎晕去,却听宋江说道:“这个不妥。我梁山今日兵威既足,便当以仁义为先,如此伤残人身体之事,岂是好汉所为?兄弟们从今以后再休使出这等手段!”

阮小七便戟指着蔡九知府骂道:“你这贼厮鸟!若不是看在我宋江哥哥的面上,今日必然叫你血溅五步!咄!还留在这里点老爷们的眼怎的?还不与我滚了出去?!”

蔡九知府如蒙皇恩大赦,急忙磕头道:“是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当下更不敢站起,膝行着从行军帐篷里爬了出去,爬几步,磕一个头,一路下来,即使是气冲冲的阮氏三雄,也不得不在心里暗赞这狗官铁头功了得。

宋江不放心,亲自带了花荣,将蔡九知府送出军营,直送到了十里开外,这才驻马。蔡九知府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地说着感激的话,鞭打着胯下的蹇驴,一路仓惶而逃。

看着蔡九知府急急若丧家之犬,匆匆似漏网之鱼的背影,宋江忍不住叹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知府,朝廷的威仪所在。怎的连马都没有一匹,只拿个驴子与他骑?若他心下记恨,与蔡太师的书信上抱怨几句,你我兄弟的招安路上,又添几块无谓的石头。”

花荣笑道:“蔡九那厮,大大的得罪过哥哥,今日他这般狼狈,小弟看了却是开心不过。咱们弟兄就算要招安,又何必走此等赃官的门路?即使籍此重回官场,也吃天下的有识之士笑话!”

宋江摇头道:“花荣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等的招安之路,帮衬的人多一个就是一个,捣乱的人少一个就好一个,我倒不指望蔡九知府和他背后的蔡太师给咱们当招安的靠山,我只盼着他们别在咱们身后动手脚,那就是诸天神佛保佑了啊!”

花荣听了轻蔑地一撇嘴,说道:“若要蔡京一党甘心木偶,只须献上几十万贯金珠宝贝,自然事无不谐之理。若只是想空手套白狼,那一等贪渎之贼哪里肯看觑我等?”

宋江摇头叹息道:“只恨哥哥我人微言轻,不能当家主事,否则便舍了几十万贯,若能给兄弟们买出一个锦绣前程来,却又算得了甚么?”

花荣劝道:“哥哥何必灰心?待上了梁山,小弟敢说那第二把金交椅,就是哥哥的!那时哥哥开府建衙,小弟便在哥哥麾下听令,正好也展一展这满身的本事!”

一路闲话着,早回到行营之中。晁盖见宋江花荣回来了,一声令下,拔营都起,护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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