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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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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笑得合不拢嘴:“是个男孩子!周家有后,全仗西门大官人保的好媒,我周南轩却是个知恩义的,不管西门大官人做了什么,我都只认你是我周家存亡续绝的大恩主!”
西门庆谢道:“我还要谢你夫妻二人,在关键时刻,保护了我家妻女。”
周秀和春梅齐声道:“知恩图报,这是天理应当的。”
说了几句,春梅抱了孩儿,进后宅月娘那里去了。西门庆便对周秀道:“南轩兄,兄弟我孟州一行,却被诬成了西夏间谍,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带累了多少人陪我吃苦。不得已,杀开一条血路出来,如今已经上了梁山安身立命,此中隐情,我想南轩兄必能谅我。”
周秀拍着胸脯道:“四泉兄的事,我周秀都是明白的。这世界,好人被排陷,也不止四泉兄一个!你身在人生地不熟的河南,才吃了暗算,若在咱们山东,哪里有这般鸟事?兄弟我虽然是朝廷的官,但我这颗心,还是我自己的,能分清是非黑白,四泉兄你尽管先避难在梁山上,若有了招安放赦的好机缘,我自派人去寻你。”
西门庆一边谢着,一边将清河第一楼的地契交到了周秀的手里,说道:“这座楼阁,是兄弟的一番心血,若被官府抄没了,倒有些可惜。不如南轩兄和知县大人、提刑大人抄了去,然后你们三人联手出官银买了下来经营,也是兄弟给大家个留念儿。”
周秀听了,呆了半晌,才说道:“难道,武星主他的功德炊饼,也要踢了摊子了?”
西门庆点头:“这却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罡星临于山东分野,正风云际会之时。今日和南轩兄一别,就由兄弟最后再给南轩兄测一回前程吧!”
周秀大喜,急忙起身道:“如此偏劳四泉兄了!”
西门庆便又瞑目摇头一番,才对周秀道:“南轩兄且要牢记,今日回府之后,军伍之事,必当精习,务要练一枝强军出来,静以待时,必有你的好结局。若还象从前那样,懈怠武备,聚敛金银,只怕于命运格局、家人子嗣身上,有些不妙!”
周秀听了西门庆这一番话,毛骨悚然,起身跪下道:“敢不听从四泉恩公之教!”这一立志不打紧,却立志了一位抗金的名将出来。这正是:
且将良言解枢纽,再引活水成沟渠。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0章 鱼水情深处
西门庆正和周秀说话间,突有李知县风急火燎地一头撞了进来,面带惊惶之色,大叫道:“四泉兄弟,不好了不好了,可了不得了!”
厅中西门庆、周秀一齐站起,西门庆便笑问道:“拱极兄何事惊慌?”
李知县面无人色,指着天边道:“清河县城四面,突然来了无数人马,打着大旗,上书——收捕草寇官军。四泉兄弟,你可得相信我一回,这些官军,可不是我招来的!”
西门庆哈哈大笑,说道:“拱极兄和我西门庆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自然不会害我,却不知现在兵临城下,拱极兄意欲何为?”
李知县惨白着脸说道:“我现在已经是心乱如麻,只知道先把四门紧闭,哪里还有别的主意?南轩兄既在这里,那是最好不过,你是带兵的武将,就由你来出个妙计吧!”
周秀皱眉道:“事急矣!说不得,只好请四泉兄弟聚齐你麾下军马,先开门闯出去再说,我大宋军中缺马,仓促间调来这么多士兵围困清河,马军必然更加短少,你们三百匹快马,突围是不难的。至于家眷,我和李兄再帮你藏起来,只推已被你带兵劫去,以后风波静了,你再派心腹人偷偷回来搬取,这一计,四泉兄弟意下如何?”
西门庆笑道:“兄弟若这么走了,拱极兄和南轩兄岂不要担个大大的不是?”
李知县听了周秀之计,却也开动了他的灵机,当下笑道:“不怕不怕!我只弄些猪血牛血,淋在县衙守备府的几条街道上,只说是知县和守备身先士卒,带了衙役厢兵,以少抵多,关了城门捉贼,和你们这伙梁山贼寇激战于清河街道之上,后得大军接应,终于将贼人驱走。如此一来,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西门庆长叹一声,心中苦笑:“怪不得北宋亡得如此之快!如果天下官员都象李知县这般,这腐朽透顶的朝廷不灭亡,还有天理吗?!”
一时间意兴阑珊,便摇头道:“拱极兄和南轩兄不必费心了,这清河县外,来的也是我梁山兵马,无须惊惶。”
周守备和李知县听了,都是面面相觑。周秀愣了半晌,这才道:“原来四泉兄还有接应兵马,果然是名将风度。”
李知县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拍着胸膛道:“我说嘛!这朝廷的兵马,怎能来得如此之快?若真有这般风云雷电的速度,西夏契丹,也早平了多时了!”
西门庆苦笑着摇头,说道:“便请拱极兄开城,待小弟出城和我梁山领军的头领相见。”
李知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嗫嚅着说道:“四泉兄弟,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开了城,那些兵马啰唣起来,这座清河县是我管的,我可吃罪不起啊!”
西门庆笑道:“岂有此理!我梁山豹子头林冲带出来的精兵,论军纪只怕比大宋的禁军还要强些。我那三百马军在城中已久,可劫了一人?抢了一物?”
李知县陪笑道:“这倒没有。”
西门庆便一抖手道:“这不就结了!拱极兄你在梁山脚下当官,兄弟我在梁山之上做贼,咱们一明一暗,正是同心协力之时,难道我这菜刀还会削自己的柄吗?拱极兄大可不必担忧,只开城便是!”
李知县听了心中一动,是啊!如果有了西门庆背后的梁山给自己暗中撑腰,自己拟定的许多惠民之政,执行时的阻力必然可以减少很多,自己也能象死了的爹期盼的那样,做一个爱民的清官。
于是李知县一咬牙:“我信得过四泉兄弟!这城门,我便开了!南轩兄,你意如何?”
周秀便道:“老李之言,正合我意!”
说着,李知县和周守备便向西门庆告辞,除了下令开城门之外,二人一路同行还要去找夏提刑,商量如何才能干手净脚的把清河第一楼接收过来。
当官的都是爱财的,如果想当清官,更要有当清官的资本,所以每一注外财,都是不容错过的。
西门庆自出城,去和林冲相见,林冲把大营驻扎在清河县外,远远放出哨马暗探,然后随西门庆进城,安排随军的大车开始装运粮食、药材、食盐等山寨急需之物。
西门庆经营两年,仗着自家有钱,囤积的粮食真如山积海聚一般。不但梁山的喽啰兵看得傻了眼,最后连清河县的老百姓都禁不住粮食的诱惑,有实在穷苦的人家,他顾不得大兵在侧,出了门拿上扫帚簸箕,去扫落在路上的米粒。
林冲和西门庆见了,都感心酸,便索性大张旗鼓的动作起来,有穷苦百姓人家,家家户户,送米五斗。这一来,轰动了清河县,老百姓人人称诵义军不绝。
到了饭时,往日的贫困之家,家家户户屋顶上都冒起了浓浓的炊烟。饭后,便有胆子大的百姓自告奋勇,要来帮义军运粮。一人起意,千众相随,林冲和西门庆原本以为两天才能把粮车备办齐全,谁知只是大半日,就一切妥当了。
林冲慨叹道:“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啊!”
西门庆看着和清河人民鱼水交融的梁山义军,也道:“能得民心而用之,正是上下同欲者胜之精要所在!”
二人笑着对望一眼,均有知心之感。西门庆便道:“今日事半功倍,大大节省了我军的反应时间,真可喜可贺!林冲哥哥和我辛苦一天,正该犒劳自己一下,小弟做东,咱们这便向清河第一楼,草草杯盘聚一欢去吧!”
林冲也来了兴致:“早听说,西门庆兄弟的清河第一楼是清河县乃至东平府有数的酒楼,今日有缘,正好领教楼中风味,看看比东京的樊楼却又如何。”
西门庆连忙摆手道:“说到这个,只怕要让哥哥失望了。清河县小地方,若比人才,倒是胜过东京那猪狗圈;若比饮食,却哪里能比得上那花花世界?”
二人说笑着来了清河第一楼,拣个齐楚阁儿坐了,叫上精品菜肴一尝,林冲忍不住喝彩:“这正是东京风味!”
心中好奇之下,林冲便请调菜的师傅进来一见。谁知不见则已,一见之下,林冲把桌子一拍,霍然而起,大叫一声道:“原来是你!”这正是:
军民同心谁敌手?朋友异路可相逢。却不知那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021章 人民多气节
一见来人,林冲固然惊喜交集,而那人也是满面激动之色,扑翻身便拜在楼板之上:“恩公别来无恙?!”
西门庆定睛一看时,原来此人却是武大郎刚刚提拔起来的酒生儿李小二,心中猛然一动:“原来是他!”
这时林冲早已离席而起,上前双手扶起李小二,问道:“我只说菜蔬里都是东京风味,原来是出于故人之手。小二哥,你不在沧州,如何却来到了这里?”
西门庆便站起身来,明知故问道:“林冲哥哥,这位兄弟是……?”
林冲拉了李小二的手,满面喜色地回过头来,说道:“好教西门庆兄弟得知,这位兄弟姓李,名李小二,莫看他出身寒微,却也是极有义气的一条好汉,在沧州牢城营,若不是他细心报信,我早吃那高太尉门下走狗对付了性命!”
西门庆听了改容相敬道:“既是如此义气的兄弟,哪能站着说话?快快请来入座。”
李小二慌了:“这个如何使得?恩人和大官人在上,焉有小人的座位?”
西门庆和林冲都道:“甚么使得使不得的?且先坐下来喝酒叙话便是!”李小二被林冲推拉着,硬在席上坐了下来,西门庆便叫添酒添菜。
端起酒碗,西门庆说道:“恭喜林冲哥哥今日与李小二兄弟故友重逢,咱们先来走一个!”林冲轰然应喏了,举酒干了,李小二也战战兢兢地陪了一碗。
连尽三碗,酒壮怂人胆之下,李小二的神色终于活泛了些,西门庆便问道:“小二哥如何来到了这里?”
李小二便道:“回大官人的话。小人当初在东京时,在大酒楼里做酒生儿,因年轻识浅,不合偷了店主人家钱财,被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幸得林教头主张陪话,救了小人,免送官司,又与小人赔了钱财,方得脱免,后来京中安不得身,又是林教头赍发了小人盘缠,于路投奔人,迤逦去到了沧州,入赘在牢城营前一个姓王的小酒店里。”
说到这里时,李小二两眼含泪:“小人那时犯了小偷小摸的毛病,若被送到官府问罪,没有后台的小人免不了刺上金印流配他乡,一辈子也就这么毁了。林教头出手救回了小人,无异于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爹娘,小人心中,时刻感念不尽!”
林冲举碗一气饮干,叹道:“李兄弟休如此说。林冲知你本性不恶,若非家贫势窘,焉肯走偷窃的下道儿?因此才出面保全了你,若非如此,沧州牢城营中,岂有我林冲的性命在?西门庆兄弟,当年李兄弟夫妻不但为林冲浆洗衣服,送汤送水,让流配他乡的我感觉到一丝人间的温暖,他们更处处把我的安危放在心里,及时识破了高太尉走狗的阴谋,并及时通风报信于我。若非如此,林冲的尸骨,也早烧化在草料场中多时了!李兄弟,你受我滴水之恩,却以涌泉相报,林冲心上,实感念你不尽,来!这里再敬你一碗!”
西门庆听着大声喝彩:“好汉子!”怂恿着李小二把酒干了。
李小二虽然是开过酒店的,但因为人穷,所以也是卖油的娘子水梳头,从来没喝过如此的好酒。这时尽兴喝了几碗酒,脸上也放出一层晕红的光来,但还是谦让道:“小人做的事,也只不过是尽本份而已,却算不得什么!”
西门庆大声道:“李兄弟这是甚么话?你投桃报李,恪守着知恩图报的人生准则。你这品德,不知比知书达理却出卖朋友的那些无耻小人,比盘踞高位却残害百姓的高太尉一干奸贼要强出多少倍!我生平最敬重这些仗义屠狗之辈,豪放卖浆之徒,人轻而德重,一个国家的脊梁正是由你们这些人撑起来的!李兄弟,西门庆敬你一碗!”
林冲听了大声喝彩:“西门庆兄弟这番话,真说到林冲的心坎里去!李兄弟,端起来,走一个!”
三人都喝干饮尽,彼此会心之下,哈哈大笑。
林冲便问道:“李兄弟,你如何又从沧州来到了这里?”
李小二叹气道:“自从草料场被一把火烧了,林教头杀伤了牢城营中的管营、差拨,还有东京来的两条人命,官司便日日追责起来。小人因为前时和林教头走得稠密,也被牵连了进去,捉拿进官府,严刑拷打,只要小人招认和林教头是同党。”
林冲不由得低声道:“李兄弟,这个却是林冲连累了你,我心下好生有愧!”
李小二却笑着反安慰林冲:“林教头且休如此说,官府这般雷厉风行,也只不过是借故从小人身上榨取油水罢了,难道他们真的是为朝廷秉公执法了?小人的浑家把酒店变卖了,倾家荡产之下,终于把小人从牢里捞了出来。”
西门庆和林冲相对叹气,他们知道李小二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这番态度的背后,却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眼泪,多少心酸。当下三人都不说话,只是喝酒。
过了半晌,李小二才道:“小人出了监,家贫无立锥之地,只能乞食过活。后来听得林教头在梁山入了伙,因此和浑家商量了,便一路往山东来,想着若能投到林教头名下,也胜过日后又被官司勾连了去。谁知走到清河县时,清河第一楼正在招伙计,小人那时穷疯了的人,便进来应聘了,原想着赚些盘缠继续走路,谁知大官人青眼,武星主器重,将小人一路抬举起来,就留到了今日。没想到今日更见到了林教头,真是意外之喜!”
大家齐声一笑,又进一碗合欢酒。
林冲便问道:“李兄弟,你日后有甚么打算没有?”
李小二便道:“林教头,西门大官人,小人有一事相求。二位都是梁山的头领,便做个主,让小人也上梁山吧!”
西门庆便道:“一入梁山,便是贼寇,李兄弟难道不怕把父母的清白遗体都玷污了吗?”
李小二大声道:“这世道,黑白颠倒,好人难活!林教头、西门大官人这等大好人,都不得不当贼,正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小人大好的一个酒店,也被葬送在贪官污吏的手中,如此世界,真无出头之日,不如随了二位头领,上梁山,也免得受这鸟气!”这正是:
从来民心反覆日,只因赃官剥削时。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2章 笑慷慨
李小二从来沉默寡言,今天喝多了酒,对面坐着的又是林冲、西门庆这等他一身敬慕的人,所以才把深藏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西门庆和林冲对望一眼,都点点头,西门庆便笑问道:“李兄弟,你不后悔吗?”
李小二大声道:“小人如今是四海飘零,一身无主,若能得梁山收留,正是小人的大幸!”
林冲便拍案道:“好!咱们梁山偌大的山寨,哪里安不下你一个人?咱们喝完了这顿酒,你这便回家和你浑家收拾行李,准备明日随军起身吧!”
李小二大喜,起身待要叩谢时,被西门庆阻住了。西门庆道:“李兄弟,梁山弟兄,虽有武艺高低之分,但大家人格上都是平等的,不兴跪拜这一说。日后你我兄弟相见,作一揖即可,那等卑躬屈膝之事,让给一众蛇鼠去做吧!咱们梁山,不讲究这一套!”
“西门兄弟说得是!”林冲大声喝彩着,把李小二拉回桌子上,大家再次推杯换盏起来。
喝到八分满,林冲便叫撤酒,向西门庆和李小二点头歉然道:“酒为合欢,若再喝下去,醉了便要误事。你我屯军于虎狼环伺之中,不可不慎。若回了山寨,那时众兄弟再放量一醉不迟。”
西门庆心中更是敬服林冲,起身拱手:“林冲哥哥之言,正合我意!”
当下吆喝厨下添上饭来,大家吃饭。李小二饭中问道:“林教头,如今你在梁山上安稳了,却不知和家眷团圆了没有?”
一句话说得林冲放下筷子,唏嘘起来:“自上梁山后,我也曾派人去东京,想要接取我家娘子。谁知寻到我岳父张教头门上时,才知那高太尉累次派人逼婚,我娘子唯恐被他派人抢去受辱,便自缢死了;我岳父一气成疾,也因此身故;只剩得女使锦儿,已招赘丈夫在家过活。至此,我林冲已经是家破人亡,心中连个可挂念的地方都寻不下了!”
李小二听了,便忐忑不安起来,垂头道:“这个,却是小人的不是了,一时多嘴,却激起了林教头的伤心事……”
林冲摆手道:“这个如何能怪得你?你好意问起,足见你一片诚心都是为我的,只可恨这肮脏世界闪得我命苦!”
西门庆安慰道:“总有一天,咱们兄弟要把这天河倒悬了,重新把这肮脏世界,洗刷出清白!那时全天下恩恩爱爱的男男女女,再不会有像林冲哥哥这样的悲剧!”
林冲伸手和西门庆相握,用力点头道:“兄弟!你说得对!这个世道,不能总是任它这样!”
西门庆用力握紧了林冲的手,意气飞扬:“正如林冲哥哥所言!若无此志,要你我男儿七尺之身何用?!”
此刻,西门庆和林冲肝胆相照,二人齐声大笑,笑声直入云霄。当是时,阴云四合,寒风凛冽,但两个好男儿的笑声,依然清朗在天穹里。
第二日,西门庆检点家中众人,倒有一大半人是不愿意上梁山去的,只有玳安,还有月娘的两个贴身丫环小玉和玉箫,愿意舍身相随。西门庆也不勉强,是雇工家人的,厚给工价,辞退;是契买家人的,将卖身契发还,西门家田地的地契抽一张与他们,用西门庆的话说,“也算你们在我西门家中辛勤一场”,众家人无不感泣。
发落完家事,西门庆又替李知县花团锦簇的写了一封启禀上宪的呈文,内中说什么——“维大宋政和二年十月廿三日,有梁山泊贼寇林冲、西门庆兴兵来犯清河。卑职与守备周秀、提刑夏龙溪等人,仓促接敌,与贼三百骑军巷战于清河城内。弓箭尽继之以砖石,砖石尽继之以白刃,卑职被贼围数匝,刃中卑职头盔立破,如此九死一生,方驱尽虎狼。后城外又有贼步卒鼓噪而来,围城数重,卑职等闭四门以自守,历一日夜,贼众攻拔不下,终于解围。此役虽军民用命,但若非官家洪福,上宪指示得宜,何能竞其全功?……”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大纸,最后更开列出一堆立功军民名单,清河县家家有份,户户不空;又列出一份殁于此役的名单,把清河县这几个月里病死的、老死的、夭折死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列了上去,要朝廷抚恤。
李知县见了大喜,他正发愁梁山兵马走后他怎么糊弄上司,西门庆就给瞌睡的他送了个枕头过来。李知县和周守备、夏提刑,还有清河县大小官吏商量了,将西门庆的呈文精益求精,再次进行深加工,又把四面城墙下堆了柴,烧得黑咕隆咚,展现出一番血战余生风景,这才行文上宪,不题。
单说西门庆。他接了家眷后,和林冲、吕方、郭盛带领兵马,离了清河县,回梁山泊而来。这一路在林冲、西门庆的约束下,梁山大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所至之处,百姓无不交口赞叹,都道:“若大宋的军队也能象梁山的兵马这般,咱们也少受多少罪!”
走到半路,阮氏三雄带领数十只大船自水路来接,家眷和粮食转了水运,陆上行军速度更加快了。几日间,便已回到了水泊梁山。
一兵不折,一矢不发,山寨得了十几万斛粮草,药材和食盐更是不计其数。晁盖大喜之下,和吴用、公孙胜一起亮全队迎接,敲打着得胜鼓乐,将西门庆和林冲、吕方、郭盛、焦挺、陈小飞等人迎上了山寨。
梁山后寨早安排下了房舍,家眷安顿入住已毕,好汉们都回到聚义厅上,分两列落座了,中间焚起一炉香来,各设了誓。
晁盖便道:“众位兄弟,今日我梁山得西门庆兄弟前来相投,大业更是兴旺。西门庆有勇有谋,他这一来,不但添了我梁山的威风,而且更解决了我梁山粮草缺乏的问题,实是我梁山的大功臣!今日西门兄弟的宝眷都已上山,再无它事,今日咱们便来议定一干新来兄弟的座位,大家意下如何?”
话音未落,早跳起了刘唐、阮氏三雄等人,齐声道:“大哥之言,正合我意!”这正是:
昔时蛟螭潜渊薮,今日龙虎会风云。却不知西门庆排名几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3章 雁序坦荡一腔血
梁山聚义厅中,众好汉议定座次。
晁盖先道:“西门庆兄弟乃天星转世,三奇公子之名,驰誉江湖,孟州城内外屠狗二十三条,更是威震天下,今日初上梁山,便为我梁山带来粮草十数万斛,论声名,论威望,论勇略,论智谋,晁盖都须让位……”
话未说完,西门庆便跳了起来:“晁盖哥哥,若再说甚么让位的话,兄弟却要恼了!”
吴用、公孙胜、林冲等人急忙上前,拉西门庆坐回座位。吴用便道:“天王哥哥让位之说,再也休提!反倒是小弟才疏学浅,坐这第二把金交椅,实在受之有愧,今日西门庆兄弟上山,真乃天幸,这便请西门庆兄弟坐了,为天王哥哥左膀右臂,必能光大咱们梁山水泊!”
话音未落,西门庆早站了起来,大喝一声:“这个却万万使不得!”
吴用笑道:“西门庆兄弟何必过谦?如何使不得?”
西门庆便携了吴用的手,向众人道:“各位兄弟,咱们梁山要想兴旺,除了要有武艺绝伦的兄弟抵御官军之外,还要有加亮先生这等智谋深远、神机妙算的军师来运筹帷幄,如此,行起事来方能得劲,一分的力气却见十分的效果,众兄弟请思量,我这话可对吗?”
阮氏三雄中,阮小七便呼应起来:“西门庆哥哥言之有理!”
吴用满面微笑,却是拈须摇头,谦道:“西门庆兄弟,却把我拔得忒也高了!”
西门庆便扶吴用坐下,说道:“小弟只是有些小聪明的一勇之夫,哪里比得上江湖好汉人人推崇的智多星?若我坐了第二把金交椅,岂能服众?吴用哥哥此言再也休提!”
公孙胜笑道:“加亮先生,你是山寨中智者之望,这第二把金交椅,舍你其谁?只有我公孙一清是尸位素餐,坐这第三把交椅,好生有愧,今日天得其便,便请西门庆兄弟坐了,正是上达天理,下合人心之举,众兄弟意下如何?”
不等众人接口,西门庆又是大叫一声:“一清先生此言差矣!”
公孙胜便奇道:“贫道之言,句句出于肺腑,西门庆兄弟怎可辜负我一番好意?”
西门庆便拱手道:“道长一番好意,西门庆是心领的,但此事事关咱们梁山气运,西门庆却不敢因私而废公!”
晁盖笑道:“西门庆兄弟既然如此说,必有道理。且请西门庆兄弟详细说来,是何处相关咱们梁山气运?”
西门庆便慨然道:“一清道长,江湖人称入云龙,皆因道长武艺精熟之外,更有神鬼不测之机,呼风唤雨之法,和加亮先生,正是梁山双璧一般的人物。这等英雄豪杰,西门庆如何能及?若坐了第三把交椅,岂不面羞?那时江湖上好汉听了,必笑咱们梁山有贤不用,见事不明,如此必然都投别处去,岂不失了咱们梁山的气运?”
聚义厅中众人听了西门庆言之有理,都是暗暗点头。
林冲便起身道:“不消再说了!晁盖哥哥、吴军师、公孙先生,正是咱们梁山的三足鼎立,缺一不可。西门庆兄弟甫上山寨,便立下了大功,小弟宁愿逊位,请西门庆兄弟来坐第四把交椅,众家弟兄必然心服口服!”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大喝——“我却不服!”,此人非别,还是西门庆。
林冲便拱手道:“西门兄弟,如今你在江湖上的声望名誉,都胜过了林冲,这第四把交椅,你当之无愧。咱们男子汉大丈夫,爽爽快快,可有人觉得,这第四把交椅,西门兄弟坐不得的吗?”
西门庆抢到厅心拱手,正色道:“众家兄弟,听我一言,再做决定。”
众好汉亦起身拱手道:“西门庆兄弟(哥哥)请讲!”
西门庆指着厅外梁山风景,说道:“众位兄弟,咱们梁山今日已有五七千人马,日后四面八方前来入伙的好汉必然与日俱增,梁山人多马壮之情景,指日可待!”
吴用便点头道:“有了粮草,还怕养不起兵吗?西门庆兄弟之言,正展望出了咱们梁山未来的兴盛局面!”
西门庆接着道:“然兵贵精而不贵多,若有兵不练,再多的人,也只不过是压马的肉墩,装酒的饭袋罢了。而咱们梁山说到用兵,还有人能比曾经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哥哥更高明的人吗?有吗?”
聚义厅中,一时间鸦雀无声。林冲的本事,人人都是敬服的,若说拳脚棍棒,或者还有人能和他别别苗头,但若说到练兵,那当真是只能甘拜下风了。
西门庆见众人被自己说是哑口无言,便笑道:“论起江湖虚名,西门庆实有,但这等虚名,却练不出神锐之军来。因此这第四把交椅,还需林冲哥哥来坐!为帅者,岂可无有威严?晁盖哥哥、两位军师之下,林冲哥哥当居帅位!”
听西门庆说得斩钉截铁,晁盖便先暴雷般喝一声“好”,众人就都跟着喝起彩来,西门庆便扶林冲在第四把金交椅上坐了,诸弟兄都夸赞道:“果然不愧是义薄云天的三奇公子,一事当前,不图自身虚名,只在大局上说话!”
接下来西门庆再要让时,聚义厅中众弟兄都鼓噪了起来。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等人皆道:“若按西门庆兄弟所言,晁某人和两位军师、林冲贤弟是鼎足加帅位,无可轻动,以此不敢违命。如今我四人占上,西门庆兄弟若再让人时,我四人只能告退!”
刘唐也跳起来道:“西门庆兄弟是我刘唐最钦服的,这样的英雄好汉,刘唐哪里敢坐到他的上位?若吃江湖上好汉听到了,只用他们一人一个眼神,刘唐就要羞得自刎!今日便请西门庆兄弟坐这第五把交椅,若有跟咱老刘同心的,都来扶西门庆哥哥上位!”
一言既出,聚义厅中群雄都起,七手八脚把西门庆按到林冲肩下坐定,西门庆推辞不得,只好坐了第五把金交椅。这正是:
谦心只向英雄使,傲骨却对小人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4章 智把心弦拨
西门庆坐了第五把金交椅,刘唐便坐了第六位,阮氏三雄分别坐第七、八、玖位,这都是众望所归,毫无疑义的。但第十位又该谁坐呢?
林冲便站起身来,拱手道:“众家兄弟,听林某一言。此次清河征粮,我林冲发现了几位好人才。”说着,向吕方郭盛一指,继续道,“吕方郭盛两位兄弟,武艺不必说是极好的,而最难得的是,他二人都研习过兵书,对攻防拒守埋伏战阵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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