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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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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一口酒差点儿喝到气管里去,他本来还打算着过河拆桥的主意,收服了关胜后,书也不必写下去了,谁知这断更的念头方生,就注定要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看着关胜那热切的目光——其实周围还有无数殷切的目光,只不过以关胜的最为熠熠生辉夺人的二目——西门庆叹口气:“待我收拾了梁山脚下这枝官军,必然全力完本,品质保证,绝不太监——关胜哥哥这下满意了吧?”

关胜大悦,但转念又问道:“却不知四泉兄弟你要如何荡平梁山下的禁军?那鄷美毕胜二人,均非等闲之辈,所领虎士,亦非普通厢军可比——实梁山之劲敌也!”

西门庆笑道:“纵其有金城汤池之固又如何?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只消两三日内,便叫它灰飞烟灭罢!收拾了它,再往青州接应呼家将去!”

吴用听着,又妒又羡。却听关胜愕然问道:“却不知四泉兄弟计将安出?”

西门庆笑道:“这个却又要偏劳阮铭川兄弟走一遭儿了!”

第二天,官军营里宫太监道太监正在闲坐,却有阉二代禀上前来:“前几遭的那位阮先生又来求见!”

二太监一听对望一眼,心道:“这阮先生又来作甚?莫不是……梁山的海外贸易要给咱家分红了吗?”一念至此,满腔贪欲哪里还按捺得住?一迭声地连叫“快请”。

不一时,阮铭川进帐施礼:“二位老司长,小的这厢有礼了!怎的今日军营中防备如此松懈?”

道太监急着问道:“皆因鄷美毕胜那两个粗坯急着收编关胜的旧人马,将行伍暂时弄乱了——闲话休提,且说正事。阮先生今日前来,却不知有何见教?”

阮铭川笑着向二太监打拱作揖:“二位老司长,今日小的在这里先恭喜发财了!”

二太监听了大喜,只笑得嘴也合不拢来,连声道:“同喜!同喜!却不知阮先生给咱家带来了哪路财喜?还望先生明示。”

阮铭川从容不迫地道:“承蒙二位老司长高义,助我家三奇公子赎取了关胜三人,保全了我家西门头领讲义气的名声,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宫太监道太监一个只叫“哪里哪里”,一个连称“岂敢岂敢”,皆盼阮铭川赶紧书归正传。

阮铭川突然把声音往低里一压:“谁知——我家三奇公子贩人贩上了瘾——今日前来,便是想一贩再贩,和两位老司长再谈一笔买卖!”

宫、道二太监对视一眼,宫太监便问道:“却不知三奇公子又打算赎取谁人?”

这个腐恶的朝廷上下,哪一天不害人?因此宫、道二太监连犹豫也不犹豫,直接就问西门庆要捞谁,因为货源充足,可以撒开了给。

却见阮铭川伸出了两根指头,向着帐外一晃,又是一晃,笑道:“今次,我家三奇公子想算着把鄷美、毕胜二位将军贩上梁山去,还请两位老司长成全。”

宫太监一个激灵跳起身来,连连摆手道:“这个却是不可,万万不可!鄷将军、毕将军都是刚刚为国效劳,有功无罪的人,如何能……这个贩上山去?便请先生回复三奇公子,还是别出题目吧!”

阮铭川叹口气道:“两位老司长有所不知,我家三奇公子要贩此二人,却是一番好意。”

“好意?”宫道二太监异口同声,“你几个意思?”

阮铭川做悲天悯人状:“如今渐入深秋,天高风劲,露重草长,士卒宿于清冷之中,其苦何如?若二位老司长能帮着把鄷将军、毕将军贩上山去,也能令梁山脚下三万余士兵免于秋寒征战之苦,其善莫大焉!此其一。”

宫、道二太监对视一眼,都感哭笑不得。

阮铭川又循循善诱道:“再说了,贩人上山,终非恶意。我家三奇公子是个喜欢相交好汉的,今见鄷将军、毕将军武艺了得,整军有法,这才动了结纳之心。两位老司长若能成人之美,日后青史留名,也是一段佳话,又何乐而不为呢?此其二。”

道太监忍不住道:“若咱家真帮你将鄷美、毕胜二人贩上梁山去,先不说甚么青史留名,只是官家那里就说不过去,若天颜震怒起来,我弟兄两个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天牢里却吃不得那般苦!”

阮铭川赶紧更错他正确的观念:“老司长实是太多虑了!两位老司长都是梁山海外贸易的大股东,我家三奇公子行事时怎能不将二位老司长的安危放在心上呢?三奇公子早已通盘算妥,此地的三万余官兵,统统都贩上山去,不留一人,也免得走漏风声,带累了两位老司长的清德。这样一来,可好吗?”

道太监摇头道:“不好。如此一来,我弟兄二人监哪一军,哪一军则败。官家听了心中肯定不喜,必然视我弟兄二人如废品一般,今后焉有出头之日?”

阮铭川笑道:“二位老司长休谎我!这大宋自开国以来,但凡行军有所不利,只诛该死的武将,哪里有坏事的监军?这是祖宗的旧法,再有一万年也错不得的。何况,二位老司长有通天彻地的手段,又有朝中贵人做靠山,欲得圣眷,欲固圣宠,还不是易如反掌一般?”

宫太监长叹一声:“阮先生话说得轻易,却不知这得圣眷,固圣宠,却是要耗费多少心血,多少本钱!”

阮铭川正色道:“二位老司长为国呕心沥血,我辈不能分忧,反来叨扰,实可愧也!有感于此,今次我家三奇公子才特别开出了重价,以酬二位老司长向来之高义!”

一听“重价”二字,宫道二太监皆动容,道太监迫不及待:“愿闻其详!”

阮铭川道:“上次贩关胜等人上山,两位老司长居中说合,费尽心血,所得却无多,仅百万而已——如此酬不抵劳,唯智者不平矣!”

被阮铭川这么一说,宫道二太监也顿时觉得自家受了不平等待遇,心下很有些忿忿不平起来,道太监便道:“三奇公子必有以报我等!”

阮铭川道:“正是!这一回三奇公子准备妥了千万大礼,独献于两位老司长门下!”

一听“千万”二字,宫太监道太监脑袋里“嗡”的一声。这是一个能够令他们出卖八辈祖宗的数字,鄷美、毕胜、两万禁军,一万五千关胜旧军,神马都是浮云了!

宫太监是个当机立断的,马上就斩钉截铁地道:“得蒙三奇公子如此抬爱,若咱家再玩儿虚的,也显得忒不识抬举了!便请阮先生吩咐,咱家该如何做?”

道太监也摩拳擦掌地道:“宫兄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小人从此刻起,只听三奇公子号令行事!”

阮铭川道:“若要得遂心意,何须费尽苦劳?只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便成大事!”

宫道二太监听了,齐声大赞:“好计!”

事关自家“千万”大计,宜早不宜迟,送走阮铭川之后,宫太监马上把鄷美、毕胜二将请来,劈头问道:“二位将军可欲封侯否?”

鄷美、毕胜二人听了一愣,鄷美便小心翼翼地道:“固武人所愿,惜无此良机耳!”

毕胜追问道:“莫非二位公公能助我二人封侯吗?”

宫太监笑道:“正是!我这里有一事,若你二人办得成功时——挂印封侯,指日可待!”这正是:

欲行贪贿求正果,且把封侯做钓钩。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1章 芦歌

武将在宋朝特不受待见,也正因为如此,能在天子脚下把官做到了鄷美、毕胜这种地步的,都希望能继续福禄寿喜地把官运维持下去——或者,维持上去。

宫、道二太监是当今官家宠臣杨戬的心腹,如今既要给鄷、毕二将指出一条明路,二将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见鄷美、毕胜都有意动神摇之色,宫太监尝到了旱地钓人鱼的滋味儿,于是咳嗽一声开腔道:“咱家既到这山东来当监军,就总得干些拿得出手的事儿。在久以前,咱家便派出一名细作,打入了梁山水泊中……”

鄷美、毕胜听着,精神都是一振。

宫太监笑道:“真是天夺贼魄,数日间,我那心腹人连着给我传来了情报,说梁山大贼头西门庆恃屡战屡胜之功,轻而无备,引本部人马暗中驻扎在水泊之外,意欲来咱们这边偷营劫寨。西门庆若深藏在水泊中,其人就难拿到十二万分;如今他却自离巢穴,骄而犯险,却不是自寻死路又是甚么?不过,要擒拿扑打,我和道兄弟两个实是无用,因此才请两位将军过来——这百世的奇功咱们如何个建法?且商量商量!”

毕胜喜得直跳了起来:“如今梁山声势恁的浩大,皆因有西门庆此人主持。若能擒得了他,胜于平了十座梁山泊!敢问二位公公,西门庆那厮扎营在哪里?待小将领兵去平了他,迟了说不定就叫他跑了!”

比起毕胜的迫不及待,倒是鄷美还仔细些,此时依然记得究根问底:“两位公公,却不知那细作为人如何?可信得过吗?”

道太监不悦了:“岂有此理!难道你们以为咱家是眼内不识人的蠢材吗?竟敢这般啰嗦!”

他这一放脸,鄷美和毕胜都是心下打鼓,急忙连连赔罪,自承该死。

宫太监唱红脸道:“道兄弟休得生气,鄷将军如此谨慎,可见得虑敌周全,此战稳操必胜。鄷将军,我那心腹人姓阮名阮铭川,正是此间石碣村人,因此打入梁山泊内部,方能这般轻而易举,那帮草寇谁能想到乡里乡亲的,竟然会是咱家的探子呢?哈哈哈……”

鄷美毕胜当然也想不到宫、道二太监被海外的财迷了心窍,放着同样乡里乡亲的交情,竟然当了西门庆的探子,出卖了自家两个。不过有了官方的解释后,鄷美疑心尽去,往前拱手道:“小将任凭两位监军大人差遣!”

道太监便适时地道:“二位将军休怪我说。西门庆是官家眼里头一个反叛,少说也有十万贯的花红在他头上悬着。这一回若捉了他,功劳是你们的,赏金是咱们的,若觉得咱家分得不公,趁早走人扯蛋。”

宫太监在一旁杀鸡拉腿:“哎!道兄弟不可!如今捉拿贼首,正是要将士们出力的时候,焉能将所有的赏金都由咱们关领了去?”

这俩阉货演戏演全套,一番争多论少,将鄷美心中最后的疑惑之情荡涤得一干二净,跟毕胜对望一眼时,心潮都不由得澎湃起来。

西门庆的名头委实太大,东京城中,宰相王侯,红颜绿鬓,不知牵挂了多少人的心思。若能活捉了他解上开封府,也不知能得多少好处,便是舍了那些须悬赏又如何?

因此虽然道太监大秀演技,把价钱杀得极低,鄷美毕胜也顾不得与他计较,胡乱点头答应了,然后围着阮铭川献上来的“密书”看了起来……

鄷美和毕胜不知道的是,今世细作的密书和后世领导的秘书一样,十有八九都是最坑爹的东西。

是夜月光如昼。黄昏时分,官军饱餐战饭,披挂整齐,马摘鸾铃,人披软甲,一个个衔枚疾走。约行了半个更次,路边转出一人,低声道:“来的可是宫、道二位老司长的人马?”

身先士卒的鄷美上前低声应道:“正是。阁下莫非是……?”

来人道:“在下阮铭川!知道今日要干大事,特来给三军带路!”鄷美毕胜闻言都是大喜。

阮铭川引着官军,净往芦花荡蓼叶汀深处钻了进去。此时正值气爽秋高,芦苇长过人头,几千精兵往苇海里一撒,就如一滴水掉进了大海,再显不出甚么来了。众官军只顾跟着前头的人无声闷走,走到最后,连自己都走转向了。

鄷美毕胜是京师出身的军官,从来没走过芦苇荡里这等拖泥带水的烂路,但为了抓西门庆立功,这回也说不得了,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走到后来,靴子里灌满了淋漓浆水,冰得脚麻,渐渐的脚下湿泥也越来越软,靴子几回陷进泥水深处,幸得亲兵潜泳找回。

但别的小兵可就没这等好运道了。芦苇荡象贪官一样张开了磨牙霍霍的大嘴,把众小兵的鞋子十有八九都给吃了。秋天的阔叶水草,其根部正当最饱满锋利的时候,脚上有鞋子时,它们还显得安分些,如今众小兵都成了赤脚大仙,它们那还肯客气吗?一时间,闷哼低骂声不绝,不断有士兵的脚丫子被水草割开口子,血沃芦苇荡。

毕胜倒霉,一只靴子怎么也摸不回来了,一脚正踩在一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阔绰水草上,脚心里“次啦”一下,顿时被拉开一条血糊糊的大口子,还没等鲜血欢呼着飙出,烂泥水先一拥而上,和伤口亲密无间地会师在了一起。

毕胜张大了嘴无声地惨叫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进了泥汤里,骂道:“娘的!这仗没法儿打了!阮铭川,你带的这是什么路?西门庆的营盘若能扎在这等黄汤里,我头一个不信!”

阮铭川的声音在八丈外传来:“将军,西门庆确实不能把营盘扎在稀泥里,不过他能把兵马布置在小船上。”

鄷美听了将大腿一拍,遗憾道:“唉!误矣!来时若弄些划子,此时也杀进西门庆营盘多时了!”

这一拍不打紧,拍完后才发现,自己的一只靴子象领导一样受不得这一拍,飘飘然间不知在烂泥水中同流合污到哪里去了。

阮铭川的声音在十六丈之外传来:“将军急欲进西门庆营盘?此事容易,将军只消稍安勿躁,坐等便是。”

鄷美心中激灵一下,喝问道:“阮铭川,你往哪里去?”

阮铭川不答,只是突然间在二十余丈外振吭长笑。一人笑,千人和,整个芦苇荡中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

就听笑声中有一声断喝道:“在下三奇公子西门庆,在这厢肃迎贵宾了!”

众官军听着,没高低从丹田里先齐滚出一声苦来。各自拖枪拽刀,往四面八方戒备时,却见芦草漫天,风动处仿佛都化成了裹着黄巾的猛士,踊跃着往上扑来欲帮梁山拿人。反观自家这一干人,却是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官军不由得为之夺气。

正人心惶惶之间,却听一声炮响,那振聋发聩的爆裂声直滚进九天云霄里去,就着水音,在众官军心头尖儿上乱颤。跟着四方芦苇深处桨声咿呀,有无数人口中嘲歌而来——

“梁山也种桑和麻,更杀贪官过生涯。世间血孽我背尽,幸福神州亿万家。”

“雷音鼓动贼胆寒,旌旗十万破玉关。民生何必救星主?血洗腐恶旧江山。”

“天地生我无用身,亦能挥刀杀佞人。此处先砍奸贼首,京师后斩赵王君!”

歌声雄壮,势如涛涌潮生,众官军尽皆面如死灰。鄷美突然发现,他辛苦依着太祖祖训练出来的禁军精卒,原来只是一群被骟过的公马,在关键时刻,总是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些东西。

毕胜呆呆地坐在草莱里,听着歌声渐进,心头的绝望陡然化作困斗的凶兽,直蹦跳了起来。

一声厉吼中,毕胜抢过袭营专用的油松火把,点开火摺子将火把烧得猎猎作响后,大叫道:“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宁死不辱!今日与梁山草寇同归于尽!”说着,将火把直烧进周围芦苇丛里去。

这时的芦苇正当枯干季,被火一引,便是燎原之势,再被秋风一激时,真如野马奔腾,瞬息千里,再长的腿子也跑不脱身,只有死路一条。毕胜也是被逼急了,禁军的尊严让他耻于做梁山的俘虏,他更不愿成为某个草寇献功的首级之一。既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谁知梁山的芦苇与别处不同。别处都是枯朽腐败,此处却是犹然保持着水份生机,秋风萧瑟中一派欣欣向荣。毕胜的火把伸过去,虽然烧得芦草毕剥作响,但火过后,芦草依然是半枯不焦,竟没半分火势扩散。

哀嚎一声,毕胜将火把往泥水里一掷,拔出腰间长剑,仰天长叹道:“天亡我也!”说着,便要横剑自刎。却被鄷美眼疾手快,一把止住,喝道:“毕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当此时,却听四面歌声一寂,西门庆大喝道:“梁山杀贪,只诛首恶,不计胁从!尔等皆有父母妻子倚门而望,若知汝等兵败,目中泣血,其苦如何?三奇公子西门庆在此传下将令——但降者,免死!”

一声喝,威伏千军。这正是:

野火明灭叹旧事,渔歌转折起新局。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2章 归降

西门庆的名誉,在宋朝的军队中居然蛮不错。

这也是托了那一出《下河东》的福,不但是已经降了的呼家将,就是其它还是对头的大宋兵将,也觉得这位三奇公子很是知音。

宋朝严重不相信武人,视士兵更如微尘,积百余年,没有哪一个文人学士愿意为他们这个阶层鸣一声不平,但就在三个月前,西门庆做了这件事,而且把这件事做得轰传天下。

不知有多少老卒宿将,听到那一句“多少人纵横疆场未伤命,如今却含冤而死饮恨终身。从古来太平总由将军定,为甚么不许将军见太平”时,心中眼中,都有暖流融过,然后百感交集,心潮澎湃。

因此,当西门庆临阵一呼时,已陷绝境的宋军将士们再难有决死之心,也不知是哪一个做在头里,倒转长枪,将枪往梁山划来的小船上一掷——“咣当”一声,降顺的锣声就此敲响——一传十十传百之下,三千禁军精锐束手就擒。

鄷美、毕胜对视一眼,二将均是垂头无语。

这边凯歌高奏后,天甫黎明。西门庆不顾疲乏,领军转战宋军营盘。见到梁山兵临寨下,将至壕边,营里宋军一时慌了手脚,鄷美、毕胜皆不在,只好把两位监军请了出来主持大局。

宫太监面沉似水,环视众人道:“尔等自问,比呼家将如何?”

众武将面面相觑,愕然半晌后方回答:“呼家将将门世家,呼延兵大宋精锐,吾等不如也!”

宫太监点头,又问道:“再问尔等,汝等比梁中书又如何?”

众武将皆摇头道:“梁中书上有岳父老太师做主,下统河北精兵为其羽翼爪牙,我等如何能与他相比?”

宫太监长叹一声:“这便是了!想当初,以呼家将之勇武绝伦,兼梁中书之内外用命,皆败北于梁山西门庆之手——一降一逃,英名至此翻成画饼!今日尔等武不及呼家将,文不及梁中书,鄷美毕胜已成覆辙,援军救兵徒为空梦——欲螳臂挡车,与西门庆做孙吴之对垒,可乎?”

众武将你眼望我眼,都胆怯了,便齐向宫太监拱身道:“似这般进退无据,战守无依,如之奈何?还望监军有以教我等!”

宫太监便款款言道:“想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忍不得一时之辱,自刎于乌江,遂令汉家掌了朝政;如若其肯低头渡江,江东子弟多材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天下何得归于刘家?因此成大事之人,必当爱惜身命,大丈夫慧眼避凶趋吉,相时而动,正今日之谓也!”

众武将见监军都如此说了,心下早已雪亮,齐身归心拱手道:“吾等无见识,唯以监军大人号令马首是瞻!”

宫太监傲然道:“既然尔等皆将性命托付于咱家,咱家安肯辜负了你们?今日梁山重兵围营,若起意反抗,徒然送死殒命,于国无益,于身有损——当是时,何不诈降之?保得有用之身,留待他日!若各位将军肯听我良言相劝,就竖起白旗,开了营门,梁山西门庆世之豪杰,必不能薄待了汝等;若不听吾言,反怨我胡言乱了军心,咱家请就斧钺!”

众武将皆亢声道:“监军大人说哪里话来?您的金玉良言,通盘都是为小的们打算,若吾等不能体谅监军大人的一片深心,反归于怨望,实实是人中的禽兽了!”

道太监便拍板道:“既如此,还不开了营门归心解甲,更待何时?”

众武将如轰雷般一声应喏,齐齐出帐各回汛地传令。降令传开,有一小卒放声大哭,跪到主将面前道:“将军大人,鄷美毕胜将军虽败,但营中人马,尚有三万,辎重粮草,可支两月——安能一矢不发,一兵不交,就把偌大的一座连营,拱手让贼?若如此,要我辈顶盔贯甲何用?将军大人,我等宁战死,不降贼,求将军收回成命!”

此卒当众拜倒,围观者如堵,听其言血勇,便有不少人暗中喝彩,更有人零星应和道:“吾等也愿一战!”

那领军的将军见势不妙,把脸一沉,怒喝道:“你这个死性不改的贼配军!若不是好勇斗狠,脸颊上也不必纹这两条金印!今日我军力孤于重围,势穷于绝境,三万人的性命危如累卵,此正英雄忍耻,贤才尽智之时也!幸得两位贤监军替万众惜命,这才下令归降,保全尔等福禄。你这厮,不思感恩,反倒妖言惑众,只求自家立功受爵,就不惜将同胞都坑进血海里去——若你之辈,不严惩何以服众?来人呐!将这厮揪倒了……罢了!先暂吊到马棚里去!自有人前来发落于他!”

将军的心腹奋勇上前,将那小卒嘴堵了,然后七手八脚捆了个结实,扛抬着去了,一营的人心与斗志,就此树倒猢狲散。

梁山脚下,官军灰飞烟灭,原先的兵营成了战俘营,三万余宋军俘虏垂头丧气,默坐无言。梁山讲武堂军医班的学员忙里忙外,救治伤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昨天晚上芦苇丛中被割伤脚的。众战俘见状后都放下了忐忑之心——梁山不遗余力地为弟兄们治病疗伤,必无恶意。

梁山之上,高级军官们济济一堂,前途未卜地等着梁山西门庆的接见。屋门口突然一暗时,众人急忙飞跳了起来,靴声橐橐中走进来两人,却是老上司鄷美、毕胜。

大家彼此见了,尴尬地一笑,一时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有人高声唱名:“宫大人、道大人到!”然后两个监军高视阔步地跩了进来,道太监笑着拱手一圈儿:“诸位将军高乐啊!”

不少武将心下佩服:“果然是做监军的,虽然身处险地,但胆气还是很足呢!笑谈自若,我等不如也!”

就听得后堂中连声云板响,三声过后,西门庆微笑而出,向众人施礼。宫、道二人很有眼色,马上发挥了太监和监军的余热,引导着众人向西门庆还礼。毕胜心中火气欲上扬,被鄷美拉了一把,勉强按捺。

西门庆招呼众人坐定,然后排上宴来,三汤五割,极是丰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西门庆笑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今日之战,众位可知何以如此失利?”

宫太监谄道:“自然是梁山兵强马壮,西门头领智广谋深,吾辈椿朽之材,岂能是对手?”

西门庆大笑道:“誉扬太过,我西门四泉岂是掠人功劳的自美之徒?”说着,便把宫、道二太监吃了一千万贯的重贿,因此甘愿里应外合的事迹,娓娓道来。

话才说完,“啪”的一声,毕胜已经把酒杯在地下摔得粉碎!毕胜戟指着宫、道二太监骂道:“好你们两条阉狗!若不是你们,我军安有此败?可恨三万人马,轻轻葬身于尔等之手!今日不是你,便是我!”说着跳出席去,便要来揪打宫、道二阉货。

侍候的梁山人马早有准备,没面目焦挺手疾眼快,将毕胜制服。马上放对,三个焦挺也不是毕胜对手;但筵中相扑,焦挺一只手打毕胜十个。

直到焦挺把毕胜按回本座,毕胜兀自涨红了脸,拼命挣扎,眼看宫、道二阉货,骂不绝口。鄷美站起身,从容向西门庆道:“我这兄弟量浅,今日有酒了,却冲撞了西门头领。还望头领大人大量,恕其酒后无德之罪。”

西门庆笑向毕胜道:“毕将军,今日你大闹我的庆功宴,其罪不浅。若你愿降,这便是兄弟酒后意气之争,无伤大雅;若你敢说个不降,嘿嘿……”

毕胜梗着脖子道:“不降不降,只是不降!若要我日后看着那二贼作呕,不如此刻便杀了我吧!”

鄷美急忙道:“西门头领,我这兄弟今日有酒了,说的话当不得准。明日将军当他清醒时再问他,方不致屈杀了好人。”

宫太监凑上来道:“西门头领有失不知——这禁军的军校啊,他们的家人都在京城营里住着呢!那是天子脚下的人质,哪个军校在外敢降,他家里人就被顺手收监,满门抄斩。所以说,这些禁军的人都是喂不熟的,西门头领不如——早!做!决!断!”

一听这话,座中禁军诸将又惊又怒,一齐站起。鄷美喝道:“姓宫的!你这话何意?将我等斩尽杀绝,于你有何好处?”

道太监在一边阴笑道:“嘿嘿嘿嘿……你们这班禁军跟徐宁将军那帮后进不同,是真正从太祖遗训里出来的,此时降了,久后也不降,咱家久在朝廷,你们的做派,哪里瞒得过咱们去?西门头领,这帮禁军留着,必成后患,倒是其他的杂军,还有真心降顺的可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今天便将两万禁军都斩了,示武天下,余众丧胆,自然归心。绝了这些知情的后患,我等两个就此回东京给头领做内应去,将来梁山坐了龙庭,咱们两个正好认祖归宗,未为晚也!”

众人听了,心下乱颤。眼见西门庆面色莫测高深,屋中梁山喽啰勇猛精壮,难道今日这是最后的鸿门宴吗?

就见西门庆缓缓点头,睥睨着鄷美、毕胜二将为首的禁军诸人,突然喝道:“既如此——来人!”这正是:

福祸无凭塞上马,吉凶难测阶下囚。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3章 最后一个禁军

宫、道二太监撺掇着西门庆尽屠两万禁军,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

说到底还得怪他们两个利令智昏、鬼迷心窍,前些天受了梁山头领神算子蒋敬无意的蛊惑。

蒋敬其实并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反而相当朴实,和宫、道二太监打交道的那几天,双方不可能两看相不厌地参禅,总得有个话题,对蒋敬而言,他最拿手的话题就是自家的会计学了。

太监没有后代,不能做官,还受士人清流的鄙视,所以对钱较常人加倍的喜爱,蒋敬和他们两个说钱,说赚钱之道,正对了两个太监的胃口,两家居然说得津津有味。

蒋敬要替梁山长脸,当然要考耀梁山的实力,说着说着就说到梁山的海外贸易上去了。小旋风柴进、扑天雕李应被逼上梁山之前,都涉足过海外贸易,在高丽、倭国间一个来回,获利巨万,西门庆执掌梁山商业,更将这一条海贸线路发扬光大,登州板桥镇,梁山很是暗添了不少走远洋的海船,淌海水一样的花钱与赚钱。

说到海贸,当然要说中国的特产丝绸,丝绸这玩意儿一到外国,身价百倍,更胜等重的黄金。道太监听着,心痒难搔,听着别人唠生意经自家却不能在其中沾手,是做太监的最大悲哀啊!于是他就忍不住插了一句:“蒋先生看我等帐中这些丝绸,价值几何?”

二太监帐中,铺的挂的、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内库府绸,是精品中的精品。蒋敬便逢人减寿遇货添钱地报了一个不算太离谱的数字,但这个数字顿时就把宫、道二太监都震了——在他们看来,这些丝绸都是宫里的边脚料,宫里随意践踏弃置如烂泥一般——没想到卷巴卷巴,居然能搂回那么多的钱来!

宫、道二太监的眼珠子不知不觉就红了,用垃圾换金子是爱财之人的终极梦想,没想到今天这个梦想居然有了实现的可能!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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