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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可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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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监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头低的更下了些。
东燕启一身白衣从马车中飘了出来,在东霓笙面前站定,牵了她的手往一边的软轿中走去,“眼力还不错,值得鼓励。”
她抬了头问:“九叔忌惮这个?”
他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觉得呢?莫说她养的那些不成器的白粉脸,就是真成器了还能逃的了我的手掌心?”
“那为什么要把凤城给关押起来呢?直接把她杀了不好吗?”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东燕启只是笑而不语,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到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的朝廷都是左相和太后两人掌了半边天,还有一半自是九王爷给撑起来的,朝中现在的局势摇摆不定,只要九王爷一去出征,这皇城中的天也是要变一变的,这也正是朝中很多人担心的问题。而虞子目手中的兵权加上东千陌的位置,在朝中倒也没掀起什么浪头来。
东霓笙仔细想了想,反而觉得东千陌成了整个局中最可怕的人,虞子目从一开始的明目张胆也跟着三疯子躲到了背后。朝中本是九叔一直冷眼旁观的,现在局势一反,九叔冒了出来,三疯子反而沉了下去。
不得不说上官明璐对男色真的是执迷不悟,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从宫门口到玉凤殿,从前那些老太监长的一般的年轻太监都被换了下来,这一个个的都是貌美如花,比后宫佳丽都有看头。霓笙忍不住问:“他们不会都成太监了吧?”
东燕启撑着脑袋,瞥了一眼帘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不全是。”
“那也就是有的是假扮的?”她很容易的接了下一句。
眸中的冷意散去,晕染开丝丝暖意,修长的手指在她颊边流连忘返,“我的笙儿真聪明。”
软轿停了下来,似乎已经到了玉凤殿宫门外,那个小太监又在叫宣了,霓笙皱了皱鼻子,“这太监的声音真假,难怪刚才听的不舒服。”
他低下身帮她捋直了褶皱的裙角,在她耳边低语:“小心点,见了他就赶紧出来,我让眠跟着你。”
她刚想问谁是眠,九叔已经掀了帘幕走了出去,一手撩着帘幕一手递了过来,阳光逆着倒映出他暗处的轮廓,一双潋滟凤目中闪动的是浅笑盈盈,她心跳不已,不敢再看递了手伸出去,身体被一扯就轻松落了地。
那个小太监上前来,照例在九王爷身上摸了摸,检查是否带了什么利器。东霓笙在一边看的心里怒火噌噌的上升,这宫里是不是还真翻了天去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太监居然也敢在九叔身上乱蹭?!
她踏前一步一爪子就要拍过去,却被九叔一个眼神给缩了回去,清润的嗓音响起:“快去快回。”
东霓笙对着那小太监鼻孔朝天的哼了声,然后转身离去。其实她还没来得及问那个眠是谁?是不是槿药口中的暗卫七卫呢?
玉凤殿里的香气比往常燃的烈了些,也不似以前那么清香淡雅了,甫一进门就能被里面的香气退出来,只是里面的人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太医院的老太医跟太后上谏过罂粟花香是不能太过浓烈的,若是过了恐怕对自个的身体有伤害。
太后也是听听也就算了,玉凤殿的香味依旧能飘出好远。东燕启站在门外一会,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也并未催促,因为每次来并不是太后邀请的,而是眼前这位白衣少年自觉来的。
晚凉对这位白衣少年的感觉很奇怪,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还有比雪涯更漂亮的男子,只是那人眼中太过深沉,站在他面前会有一股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
他突地冷笑一笑,勾了唇角讽刺道:“雪山老人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呢!”
晚凉顿时一僵,再抬头时只瞧见了那人消失的衣角,额上不禁滚下汗珠来,他···居然知道他们来自何处?!
上官明璐耳风一动,听到门口的响动从床榻上起了身,外面的伺候的婢女轻手轻脚的进来跪下:“九王爷来了。”
她冷笑道:“他倒也不嫌烦。”
珠帘响动,那人已经进了屋,低醇的笑声在屋内荡漾开来,“太后若是嫌本王烦了,就应该乖乖把知道的告诉我,而不是一直跟本王打太极,你也知道本王的耐心一直很好,可是也总有不好的时候。”他眉梢上挑,凤目中肆意张扬的残酷扩散开。
上官明璐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一张素雅的脸在光线黑暗的房中显得隐晦不明,“当年本宫就该杀了你。”
“是吗?”他坐下,浅浅笑道:“就凭你还真的不能。”
“你到底想怎么样?本宫都已经说了锁魂令不在本宫身上,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相信?这段时间你也看见了锁魂令者都已经消失了,若锁魂令真的在本宫身上你以为他们就能那么容易离开?”
他眯了眼,绯红色的薄唇习惯性的弯起,冷艳的弧度展现着最残酷的开始:“槿药。”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地,角落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人似乎对屋里的味道极其的反感,在那停顿了一会才挪了脚步上前,在九王爷的面前弯了身,一小截东西砰的一声被丢在了桌子上。
那东西被黑色帆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外形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上官明璐对上东燕启玩弄的眼神,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陡升,对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灵巧会意上前把那黑布层层打开——
“啊···”那婢女惊的连连退后,一双园目不可置信的瞪着桌上的东西,胸口泛起阵阵恶心。
上官明璐烦躁的皱了眉,把那婢女给推开,定睛一看,却是吓的腿都软了,她猛地抬头,“东燕启,你还是不是人?我要杀了你!”尖利的哭声撕破了静寂的空间,眼前黑影一闪,她伸出去的手被人轻巧的制住,她只能疯狂的哭喊:“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东燕启,你会遭天谴的!我诅咒你,诅咒你···啊···”
被蚊子咬了一口
“六岁了,也不小了啊!”他低低的笑出声来,只是那份冷漠刺骨的寒冷,“太后可是忘了当年把本王送往池南壁的事了?难道要本王来提醒一下?”
上官明璐眼露死灰:“你终究是放不下的。东燕启,恐怕连你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你果真是要这皇位的,报复我只是你的第一步而已。”
他站起身,白袍轻带,“本王要不要这皇位还用不着你来猜,只是本王想让你知道,你最好把锁魂令交出来,否则,到时你的儿子怎么死的你都不会知道。”
“你会遭天谴的!东燕启,你记住,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终生都会被所爱的人所伤!”背后是一声声惊啼,那带血的哭喊惊动了外面的奴才,可是却是没一个人敢进来的。
他缓步走出,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扫视了一圈院内跪了一地的奴才,“雪山的人也想插足本王的事?”
晚凉从人群中走出,“雪山从来不插足朝廷的任何事,只不过师傅闭关前向我们交代过,孤星必杀!”
槿药紧随一步跟出,听的此言,眸中精光一闪,抽出腰间的薄刀哗哗朝晚凉砍去,“雪山的人,该死!”
院子内顿时一团乱,尖叫声叠叠升起,从地上蹿出几条身影与槿药交织在一起。东燕启拂了袖在栏杆上坐了下来,嘴角的笑意深深浅浅,仿似在回味刚才那人的话,喃喃自语:“孤星?”这话可真熟悉,貌似那年有个道士也是这样跟先皇说的。
槿药不善剑术,在剑术上的造诣他远不如余情,可是在医药方面放眼整个天下却是无人能及的,只是这次为了救江上雪,耗力太多,不多时面上一阵惨白,袖中阵阵香气沁出,雪山弟子也不是无能之辈,晚凉一闻空中淡薄的气味,顿觉不对,“撤!”
槿药收剑,气息有点不稳,转过身去,看见东燕启正倚在栏杆上发呆,乌黑如玉的眸子深不见底,白衣飘然,身上那股空灵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散开。
他顿了顿,走上前,“九爷?”
东燕启敛了眸,看了看他的面色,颇有点责怪之意:“又运气了?你这身子要是落下病根可是没人会治的。”
“多谢九爷关心,属下没事。”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以后不用跟这些人动真格,雪山那些人的脾气又不是没见识过。”
槿药心中叹了口气,“属下知道了。”
东霓笙在见到东凤城之前想过很多安慰的话,可是在见到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很多话都是用来骗人的。褪去了明黄加袍,他一身黑色蟒袍坐在阴暗的角落中,囚房很大,也很暗,里面安静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霓笙蹑手蹑脚走到他的身后,本想吓他一吓,窗牖处透进来的光线正好打在他的侧面,她的手仍停留在原处,嘴微微张了张,心里一股涩味往上涌。
他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她精致的小脸蛋上,嘴角一扬,欣喜道:“今日怎么来了?”
她收了情绪,努了努嘴取笑道:“来看看你是不是无聊死了,都没给我捎个信。”
他拉她坐下,“我不是担心你把我给忘了?”
“我会忘了你?”她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瞧你出的好主意,居然把我的九叔推给了别人,气死我了!”她气的脸颊微微红,满目的愤怒若真若假。
东凤城一愣,随即移了目光,“心疼了?”
“不是心疼,是心痛。”她打趣,嘴角的笑在接触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时戛然而止。
她张嘴一个“你”字还停留在嘴里,他的吻来的毫无预兆,那么猛烈那么霸道,剥夺了她唯一呼吸的渠道。东霓笙愣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双拳抵在他的胸前呜呜的喊叫起来。
他莫不是疯了?她心里惊惧,又不敢出手伤了他,正犹豫间耳边掌风一过,一道黑色人影不知从何处闪了进来。她本能的把他一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躲过了那夺命一剑。
霓笙心有余悸的抬头望去,来人是一个面带倦意的少年,双眼惺忪像是刚睡醒一般,手中的剑却像是有感知,无论东凤城往哪边躲他总能第一时间刺过去。
她脑中精光一闪,想起九叔提起的“眠”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立即张口叫道:“眠,住手!”
那少年往她这边看了看,然后默不作声的闪身消失了。动作快的让人误以为是一种幻觉,东霓笙皱了眉,朝少年消失的地方望了望,然后过去扶起地上的东凤城,帮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
东凤城嘴角一丝苦笑:“看来他把你护的还真是严实。”
“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叔从小就疼我。”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估算了一下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今天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这一太子出身的人我怕你吃不得这苦,无论如何熬着点,等九叔把太后给解决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嘴角勾起讽刺的笑,阴柔凤目中挑起一丝嘲弄:“东霓笙,我该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真的相信他不要这皇位?或者,你真的相信他不要这天下?”
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竖起刺来:“他不会!别把他想的跟你们一样!”
“我?”他气的上前一步,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眼中盛满了愤怒:“在你眼中我就是比他差,是吗?你别忘了,我这位置是名正言顺的,即便昭华国全国上下都奉他为天之骄子,他永远只是皇室的一个污点!”
啪的一声脆响,他侧了侧头,喉间的笑声忍不住的溢出,她猛地缩回手,愣了愣,低了头想开口说“抱歉”,可是在看到他眼中的冷笑时倔脾气一上来,哼了声便转身离去。
从地下室出来,头顶的阳光射的眼睛睁不开,她止了脚步,朝后看了看,想回去道歉,可是又有点不甘愿。
门边的守卫瞧见她,低声提醒了句:“郡主,九爷等你很久了。”
她咬了咬唇,终是下了决心头也不回的往前迈去。难得来看他一次,他就不能拔掉身上的刺吗?还有那个吻,忍不住的摸上嘴唇,都有点红肿了,讨厌死了,那么用力!她忍不住愤愤的诅咒了一遍。
转了个弯就看到九叔的轿子在前面,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去,眼角却扫见了一顶素白的软轿,风吹过,掀起一角,里面安坐的赫然是云容华,妆容素淡,面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她也看见了底下的东霓笙,只是一刻,她随即挑起莫名的冷笑,目光从东霓笙身上带过,完全不把她当个郡主看待!
东霓笙气的两孔冒烟,简直是莫名其妙!东凤城身边的人都是一个脾气,阴阳怪气的!
转身噔噔跑到轿子边一把撩了白帘,气呼呼的坐上了轿子,东燕启正懒散的靠在后背闭目养神,听见她的响动也未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随即没了下文。
“九叔?”她一上轿子,就瞧见九叔的面色也不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掀开帘幕往外瞧了瞧,难道今天的天气在作怪?怎么个个都像是从怨妇窝出来的?!
“别瞧了,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
她回头,九叔还是闭着眼睛,她往他那边挪了挪,在他眼皮底下做了个鬼脸。手才拉开嘴角就被他一个拉扯扯到了怀里,她一个没来的及收手,猛扑过去,顿时有了霸王硬上弓的假象。
东燕启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眼光停在她红肿的唇上,眸中的情绪暗涌,霓笙打不住他的心思,踌躇了半响才喊出一个“九叔”。
东燕启不理她,视线在空中相绞,他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她不自在的扯了扯喉咙,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不小心被蚊子咬了一口。”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了起来,汗,她这谎也扯的太离谱了!以为她的九叔是白痴呢?!
头顶沉默了半响,突地想起一声闷笑,胸膛处轻轻震动,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转了身让她面朝自己,捏了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这蚊子估计是昭华国最大的蚊子了。”
“嗯。”她一时不知说什么,也只能跟着点头应声。
“看来我得让槿药弄些驱蚊的药材才行。”
她一听他并没有生气,顿时一脸灿烂的竖指朝天发誓道:“以后我一定随身携带!”
温润乌黑的眸定定的看着她,他伸手顺了顺她耳鬓的发丝,“笙儿,你可信九叔?”
她嘴角的笑一僵,心里有点发虚,其实在刚才东凤城指骂他也有野心夺皇位的时候她的确有点怀疑自己的九叔,可是她并不是那些迂腐的女子,她想了想道:“九叔,笙儿信你!其实那时我问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之时,笙儿就想过,如果那个人是九叔的话,不无不可。”
离别在即泪簌簌
回到三王府东霓笙立马去了红阆苑,里屋已经坐了宫里来的御医,三疯子正在门口着急的等待,见到东霓笙回来心神一愣,张嘴想跟她说些什么,却被里屋的太医给唤了进去。
桃子见小姐回来后立马眼睛一红,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她今天一大早吐血了。”
东霓笙闻言面上一白,冲进里屋,见太医正和三疯子在说什么,再把视线落在那张雕花床上。她轻轻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唤了声:“娘?”
床上的人睫毛动了一下,却是未睁开,嘴角上扬。她听的到,只是现在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竟是那太医在那絮絮叨叨说些医术理论,什么气息不稳,脉象微乱,体内已经坏死。
她忍不住大吼一声:“滚,都给我滚出去!”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回头,不一会听见身后响起了关门声。她紧紧握着娘亲的手,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娘,求你了,不要吓我好不好?笙儿还没有好好享受到你的爱,你忍心抛下笙儿而去吗?你看三疯子那人整个就是一虐待狂徒,你要是一走,他肯定又拿了鞭子在笙儿身后追赶了。求求你了···笙儿答应你了,笙儿···一定会替父皇···报仇的!”
她好久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了,恨自己的懦弱,甚至恨自己的出生,为什么她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皮,放在被褥外的双手不安的动了动,似想要举起擦干她的眼泪,只是现在的她连呼吸都在小心翼翼,她的生命真的已经快走到头了!耗了十年的岁月铸就嗜血魂珠,为了一国之仇,她放弃的东西太多了。
如果可以从来,她可以再选一次吗?若是,他再一次站在她的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双手递过去吧?东翟影···我恨了你那么多年,爱了你那么多年,你可曾怨过我?
床上的人,眼角的那一滴晶莹划破了黑暗的夜!
房中安静的让人窒息,霓笙哭的累了便趴在床上睡了过去。屋内响起一阵叮当的脆响,如夜半时分炸响的烟花,近在耳边,细听却是远在天边。
月光幽然,他踏着银白月纱而来,额上那一点赤珠红砂妖艳的似要滴出血来,一头白发镀了银光灼灼其华,苍白了谁的容颜松动了谁的心?
“我没想到,你的性子会倔强到如此地步。晚烟,你到死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啊!”耳畔响起幽幽的叹息声,记忆中那个一心想统领魔教的男人,也曾有一瞬间的心动,只是,感情向来都是奇怪的东西,一旦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就会变质。
第二天醒来,东霓笙猛的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去触摸她鼻子下的气息。
那微弱的气息虽小,可是至少还在!一根紧绷的神经松下,她颓然坐在地板上。桃子敲了敲门从外走进来,“小姐,今日九王爷出征,你可去看看?”
“今天?”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来不及梳洗赤了脚就奔到城门口,九叔已经上了马,银白色的铠甲穿在他身上独有一股风采,阳光下耀的眼睛都睁不开。
城门外已经站了一城的百姓,妇孺老幼皆到了场,哭声一片。老百姓不是白痴,这昭华国唯一一位皇室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征百分之百是朝廷中的问题,虽然这昭华并不是第一个皇朝,但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这昭华九王爷可是独领风骚的,相比起以前的影皇,这位王爷更让人喜欢。
东霓笙挤掉眼前的人一路蹭过去,路边站了一队队的军队,一支支长枪把躁动的人群阻隔在外。她往那一站,东燕启就看见了她,笑着让人她带到了他跟前,目光移到她的脚上时顿时一愣。
也不顾全城老百姓在,打横抱起她就朝备用的马车上走去。东霓笙闭了耳朵都能想象的出那些八卦妇孺们又要开始在她身上乱扯一通了。
马车上铺着软软的鹅毛地毯,一点都不硬,他捏着她的小脚,眸色温柔,“下次再这么跑出来,信不信我把全城的鞋都烧了?”
她冷不丁的缩了缩脖子,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走得急,哪来的穿啊!”
他忍不住又用力捏了捏她的脚丫,从马车内的箱子底下拿出一双新做的绣花鞋,布绸上等,东霓笙看着九叔手上的鞋,忍不住取笑:“九叔,你不会连我不穿鞋都算的出来吧?”
“就你这性子,也不难猜。”墨玉似的黑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许久他叹息,捏了捏她的鼻子,“等我回来,遇事不要太冲动。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复杂,你这小脑袋瓜虽小,弯弯肠子倒是很多。”
“哪有?”她撅了红唇,表示自己的不满!夸人也不带这么夸的吧?九叔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他低头在她唇上一带,“我还不知道你,嘴上说着相信人,心里总是为自己留着后路。”
时辰一到,鸣鼓的士兵准时的敲起了吉时鼓,东霓笙在一群欢呼声中送走了九叔,也留下了心中的眷恋。晨光中,九叔的背影深深的烙刻在了她十五岁少女的心中。
可是,她的身份他的身份,就像一道鸿沟横亘在了他们之间,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问题是九叔已经娶了红妍,虽说东凤城的目的在于护住右派的最后一支脉系,她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还有九叔临别时说的那些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她心里郁闷,可日子还是要过,而且要开开心心的过,上官明璐指不定哪天就跳出来抓她的小辫子了,现在九叔也不在京城了,三疯子与太后又成了敌对的局面,她更是如履薄冰了。
晚烟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东霓笙把槿药请到了三王府,整天过着药里来药里去的日子,鼻尖闻到的味道除了苦哈哈的药汁味就是槿药身上越来越淡的香味,不知何为,她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望着槿药每天越来越苍白的笑脸,她有一种快要失去他的感觉。
绣弯弯这段时间也没看见,槿药说他跟着九叔去了前线,绣弯弯在暗夜七卫中是手段最狠辣的一个,九爷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说是要让他锻炼锻炼。
霓笙回想起那张圆润可怜的笑脸,弯弯的眉眼,见人三分笑鬼神也让道说的就是绣弯弯那样的小屁孩,那般小的年纪就已经活在刀剑口了。槿药说:“九爷是为了他好,他这般的性子除非武艺超群,否则以后难以在江湖上生存。”
霓笙明白,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再过了段时间三疯子把虞子目的妹妹虞锦素取回了府,当时霓笙正在厨房给娘亲熬药,桃子急匆匆的跑来说了这个消息,她站在炉子边一动不动,许久才道:“知道了。”
桃子摸不清小姐的情绪,只好一步三回头出去打点去了。槿药从门外走进来,紫色长衫扫过并不干净的地面,在她的面前停下,望着她低头不语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红妍也去了,是吗?”她突然冒出来一句,槿药心下一颤,眼波流动,不敢正眼瞧她一眼。
她倔强的再问了一次:“红妍跟着去了,是吗?”站起身,她的眼睛直盯盯的勾住他的眸光。
槿药失笑,“听谁说的?谁跟你开这么大的玩笑,九爷的为人你还不知道?”
“呵呵···”她丢了手中的蒲扇,笑的弯了腰,笑的眼泪直往下流,槿药心里不禁害怕起来,扶起她的身子不再让她低下身去,“你,别这样。”
紫色的睫毛下是跟九叔一般漂亮的眼睛,只是没了九叔那般的深沉,她抬起头,痴痴的笑:“你们就这么笃定的认为我东霓笙就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们总是这样跟我说,总是跟我说,九叔是疼我的,九叔是爱我的,他做的一切都不会伤害到我!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被你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而不自知!”
她大吼,眼中脆弱的让人心碎,他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不让她发狂般的肆虐,“没人这么认为,霓笙,九爷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要相信他!”
“好,那你告诉我,我拿什么去相信?”她一抹眼泪,推开他,狠狠的看向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相信他?怎么相信你说的话?他做什么事从来不跟我说,总是在他认为最好的办法之内做着对我好的事情。槿药,我要的是最起码的尊重,我可以去猜别人的想法,可是我并不想去猜九叔在想什么,我希望的是他告诉我,我希望他站在我面前把他的想法一点一点告诉我!”
“他不告诉我别的事也没关系,可是他把他刚过门没多久的妻子带上了战场,我东霓笙笨,感觉来的慢,可是他不该在我来了感觉之后狠狠刺我一刀,我本不是一个信的过爱情的人,我很脆弱。”她低低的说出后面一句话,似乎在说给眼前的男子听,也似乎在说给自己不安分的内心。
窗外的夕阳点点洒了进来,她缓缓蹲下身子,眼泪扑簌簌的掉。槿药站在那,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哭涕,心脏随着她的眼泪一下下的抽痛。
——谁,都很脆弱!他在心里默念。
三疯子纳妾比九叔娶妻还要壮观,新娘虽是妾可是娘家人背景厚实,在这动乱的昭华国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虞子目端出五千精兵给虞锦素当送嫁队伍,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知肚明。
太后虽然坐实了现在的位置,但是她还没有愚蠢到连现在的形势都看不清楚,况且,右派的人还会经常给她制造一些问题。到了五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左相上官作宇更是得了一场大病,病因还要源于他的儿子回归。
宫廷政变宿命改变
杨柳依依随风絮,江南河畔绿如春。
日子如飞,眨眼就到了五月。边境的战争听说也停止了,昭华国的九王爷带兵去了前线,幕督参军主帅,一如既往的驰骋沙场,蛮夷族很快提出了求和,他们本是游牧民族,这次攻打昭华本就是迫不得已。
九王爷把蛮夷现在的首领胡尔赤之领到了军帐中,两人进行了一天一夜的谈话,最终签了和平之约。但是前提是九王爷必须把他们的猎鹰归还给他们。
猎鹰,便是那个被称之为有着鹰一般眼眸的男人,在昭华国的名字加花阴。
路边的野花开的很正艳,草丛被风一吹能闻到淡淡的草香味。正躺在草丛中的男人不由翻了个身,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
那个声音在耳侧停下,随之而来的是恭敬**的问候:“白大人,王爷让你过去一趟。”
草丛中一片静寂,来人也不敢多做提问,只能侧立在一边静静等候。半响半人高的草丛一动,里面钻出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整体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他眸光在那个小士兵身上转了一圈,笑道:“知道了。”
小士兵顿了一下,随后转了身往回跑去。白衣从草丛中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突然眼前黑影一闪,绣弯弯那个家伙的脑袋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小白,你还真能找地方休息。”
他猛的推开他的脑袋,甩了甩衣袍往前走去,“就你这跟屁虫会不知道这地方?”停了半响问:“是不是来给我报信的?”
绣弯弯嘻嘻一笑,身影继续如鬼魅般的跟踪,“小白,这次弯弯也救不了你了。。。你说你把谁跟丢了不好,偏偏把花阴那个家伙给跟丢了。”
“听说。”白衣脚步一顿,绣弯弯跟着歪了头。
“暗衣宫给魔宫给剿了。”他轻轻吐了一句话,让绣弯弯一向笑脸迎人的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任玉山做的?”
“九爷还不知道,魅罗那边全面封锁了消息。”白衣继续往前走,隐隐能看到前方露出的白顶了。
“那家伙还没有放弃寻找嗜血魂珠?”绣弯弯皱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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