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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庭[金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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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莲见此,只心中摇了摇头。
此时不免便想起当日在内灶间时,丫鬟小玉说的那番话。这紫竹堂的几个大丫鬟,果然各自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待用了午膳,曲莲便小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后,才觉得身上好了一些。
因想着晨间将徐氏气的不轻,便着了小丫鬟描彩去了趟紫竹堂。明面上是去向方妈妈回复夏鸢与冬鸽的安排,暗地里却去寻了芳菲询问徐氏的状况。
这一回裴府返回京城,芳菲也跟着到了京城。
她是庐陵人,本想着在裴府做几年丫鬟,待到兄长高中便能返家。谁想着,便在裴府离开庐陵前半月,她父亲不甚跌下了水塘送了命。为了家中体弱的母亲与念书的兄长,她只得又签了几年,跟着裴府到了京城。
曲莲得知她家状况后,便给她支了半年的月例解了她家的燃眉之急,又暗自给她添了几分。便是因此,芳菲十分感激曲莲。
这会儿染萃去寻了她,她倒也毫不隐瞒,将徐氏这半日的情形一一交代给了染萃。
徐氏本十分恼怒,待曲莲走后依旧气的直喘。只恰好回事处送了一张帖子来,是寿春长公主府送来的,说是二月初四是长公主五十大寿,请徐氏前往赴宴。
寿春长公主是武皇帝的长女,虽非嫡出,却占了个长女的名分,深得武皇帝喜爱。当年甚至不顾规矩,给她招了荣禄大夫莫春的长子莫允辰为驸马。驸马都尉莫允辰虽因着宗室的规矩不得担任要职,却挂着内务府这块肥差。
便是因此,寿春长公主一直是京城内最受追捧的公主。武皇帝的其余女儿们,再无一人能出其右。
徐氏得了寿春长公主府的帖子,自是在公卿贵妇中的地位更上了一层。她霎时将晨间的不快丢到脑后,如今只顾着拉着方妈妈参详如何送寿礼,那日穿什么衣裳,是否该带着裴玉华前往。
曲莲得了芳菲的信儿,心中自是松了松。
左右现下无事,便坐在宴息处的炕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思索着上晌丹青打探来的消息。
只想着陈澜如今十五岁竟还未有过童子试,她心中便一阵怒火灼烧。
二十年间,萧家便是他们这一房,便出了三个进士,她姑姑萧榕,更是才学不输男子。若不是那陈昇怯懦休了萧榕,如今陈澜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裴邵竑撩了帘子进来时,便瞧见她坐在炕上,抿着唇蹙着眉,神情间似悲似恨,心头便是一顿。不及脱了官袍,便几步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温声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惹你不快?”
他这边正问着,那边香川便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待给两人上了茶,又道,“大奶奶,蔡妈妈那里询问,如今夏鸢姑娘和冬鸽姑娘那里可要拨丫头过去伺候?若是需要,要按什么份例,可有旧历依循?”
不待曲莲回答,裴邵竑便沉了脸,转脸瞧着曲莲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101章 愤怒
因着昨日;裴邵竑这一日心情都颇为舒畅。
申末下衙后,便立时回了府,想着晚膳前跟曲莲说说话儿——昨夜自己有些孟浪,许多话还未来得及说;她便沉睡了过去。
今早瞧着她面色不好;心里就有些后悔;还有些惦记。
谁想着,这刚进门就见她独自坐在宴息处的炕上。手里虽拿着针线,人却在出神。他在一侧只瞧了片刻;心头那份兴奋劲便沉寂了下去。
此时又听到小丫鬟这般询问;心中自是立时明白。
虽脱口问了这是怎么回事;却非质问曲莲。话音刚落;他自个儿便站了起来,拔步便要向外走。
曲莲心中一惊,恐他要去紫竹堂折腾,不及放下手中针线,便起了身。
还未等站稳,便觉得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漆黑一片。慌乱中,她只得张着双手胡乱的摸着,想要按住身前的炕桌稳住身形。
裴邵竑正一脸怒气的走到了帘子处,只听得身后哐当一声。他仓促转身,便瞧见曲莲双手撑着炕桌,一脸苍白,紧闭双目,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裴邵竑心中大惊,一步便迈了过去,在她即将要摔倒之际堪堪将她抱住。他心中乱成一片,瞧着怀中面色如同白纸一般的曲莲,只顾得上叠声问着,“这是怎么了。”见一边小丫鬟一样吓白了脸,只又朝着帘子处大声喊着,“来人!”
听他这般厉喝,蔡婆子与染萃一块儿闯了进来,见曲莲面色苍白似毫无声息的半躺在裴邵竑的怀中,两人也是惊白了脸。
蔡婆子先反应过来,忙对裴邵竑道,“世子爷,快让大奶奶躺下!把她褙子脱了,让她顺顺气。”一边又对染萃道,“赶紧去倒杯热茶来!”
染萃忙不迭的跑出内室,裴邵竑便将曲莲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进了内室。
蔡婆子跟着进了内室,小跑着将内室的窗子支开。回头见裴邵竑正在给曲莲脱身上的褙子,便问道,“世子爷,可要请大夫?”
裴邵竑立时便道,“快去请!”
曲莲此时缓了过来,听他这般说道,便忙按住他的手,缓了口气才道,“不要。”
见她说话的声音都是这般有气无力,裴邵竑心中一阵冒火,却又怕惊着她,只温声道,“你且歇着,旁的事一概不要管。”待给她脱下褙子,便又问道,“可觉得好了些?”
听他语气中满是紧张,又见那边蔡婆子急匆匆的出了内室,想是去请外院管事寻了大夫前来。曲莲只得将心中不安压下,朝着他点了点头。这会子,染萃已端了热茶来,裴邵竑也不借她的手,只亲自将曲莲扶了起来,喂她喝了些水。
喝了几口热茶,曲莲便觉得身上缓和了一些。方才也只是起的猛了些,不知怎地便这般难受,又因今日费神不少,便觉困顿起来。
见她睡了过去,裴邵竑这才自床榻起来,朝着染萃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出了内室。直走到厅堂,裴邵竑才询问道,“今日到底出了何事?”他不过一日不在,嘉禾轩里竟似翻了天一般。
见他蹙着剑眉,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便是身上都隐隐冒着些煞气,染萃只低了头战战兢兢的将晨间徐氏的为难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待说到最后,思及回到京城后曲莲受到的委屈,眼眶也泛了红,那泪珠子便打起了转儿。此时瞧着裴邵竑一副怒容,心中也染上了火气,“……世子爷偏只瞧得着眼前,您心疼大奶奶,奴婢晓得。可如今夫人瞧着大奶奶怎么都不顺眼,便如今晨,您那般嘱咐奴婢,奴婢便想着既是您的吩咐,自是无碍。谁想着,夫人便因大奶奶今日请安晚了半个时辰,便对大奶奶万般挤兑……”
“行了!”裴邵竑越听心中火气越声,不待她说完便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他自不是不满染萃的大胆违逆,不过是气自己这些日子来竟未注意到这些状况。听着染萃一声声的指责,他心中满是羞愧。又有些心疼曲莲竟将这些委屈全埋在心中,面对自己却一声不吭。
思及此处,他心中竟生出些许惶然。她自己扛着这些,是因为不信他能替她做主,还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不过随遇而安过着日子?
他有些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无名觉得身上有些疲惫,只挥了手让染萃退下,只剩自己一人坐在椅上出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便有紫竹堂的小丫鬟来询问,裴邵竑抹了一把脸只回了西侧间换了身椅上便去了紫竹堂。
待行到紫竹堂正房外,便听得内间里传出了裴邵靖与裴玉华的笑声。
他站在院中灯火暗淡处,听着那笑声,只觉得十分刺耳。那透着灯光的屋子,原本是让他觉得十分温暖的所在。
如今却似物是人非,那墙内越加热闹,这墙外便越加孤寂凄凉。
他站在院中,让这初春的冷风将身上吹透,只觉得思绪清楚了些,这才自个儿挑了帘子进了屋子。
见他进来,一屋子丫鬟仆妇自是行礼请安,裴玉华也牵着裴邵靖过来给他行了礼。他面上温和的冲两人点了点头,便朝着徐氏看去。
徐氏见他身后无人,待他行了礼后便冷了脸色道,“你媳妇呢?”她冷笑了一声,不待长子回答便又道,“她如今越发的不像样子了,辰时请安迟了不说,便是晚膳也不来了,是不是连我这婆婆也不放在眼里了?怎么了?难道还得我亲自去请她?”
裴邵竑站在炕前,听着徐氏这般劈头盖脸的教训。只想着,便是在自己面前,徐氏都这般教训,平日里还不知曲莲受了多少委屈。这般想着,心中火气便有些压制不住,他只攥了放在身侧的拳头,狠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母亲息怒,曲莲她有些不好,儿子便让她留在了嘉禾轩。”
徐氏这般动怒,一屋子仆妇自是有些眼力,除了伺候的,大多都低着头出了内室。裴邵靖也有些害怕,只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瞧瞧母亲又瞧瞧哥哥。
裴玉华见兄长面色难看,又见徐氏一脸怒容,便心知不好,冲着身边的红绣使了个眼色,红绣立时便垂着头也出了内室。
听到长子为曲莲说话,徐氏心中怒气更胜,猛地便拍向面前炕桌,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着?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身上不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怨我苛待了她吗?”
“母亲!”裴玉华见此状况,也顾不得什么,几步行至徐氏身边,急声道,“母亲且消消气,大嫂子自不是那样的人。既是大哥哥这般说,那定是错不了的,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等晚膳后再说吧。”
她一边说着,又去拉裴邵竑道,“大哥哥,你且先坐下。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许是母亲跟大嫂子有什么误会,一会儿说道说道,自是能解开。”
裴邵竑心中虽怒火沸腾,待出声时却出奇的冷静,他顺从的自椅子上坐了下来,只对徐氏道,“母亲,如今曲莲已是您的儿媳。您便是不能如对待儿子一般,也请看在儿子的面上,不要再拿她当婢女办看待。”
裴玉华一听,心中便暗暗叫苦。
他这一番话,声儿虽平淡,只那话语中含着的愤懑恐怕便是年幼的裴邵靖都听得出来。徐氏果然闻言大怒,她抬手指着裴邵竑,身上都哆嗦了起来,恨声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如今便是寻我给她出气来了!你如今是能耐了,便是母亲都敢违逆了!我不过给她立一立规矩,你便在我这里阴阳怪气的说我苛待她?你出去问问,哪家婆婆不是如此?!再说她在你身边已经一年多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不过让她领了两个丫头回去,她便连晚膳都不来紫竹堂,还什么身上不好……”
“够了!”
一声怒喝在帘外响起,如同平地惊雷办炸响。
徐氏被这一喝惊得浑身抖了一下,还未出口的话立时便噎在了喉咙里。裴邵靖更是被吓得眼泪都快飞出来了,便是裴玉华也是面色一白。
便见裴湛一把扯了帘子,大步的走了进来。
裴湛年轻时脾气不好,随着年岁渐长脾气收敛了不少,家中子女也少有见到他这幅模样。只见他大步走到徐氏面前,沉着一张脸瞪着面色开始泛白的徐氏道,“你是舒坦日子过得不耐烦了,非得寻几个人出出晦气吗?”
一句下来,便见徐氏脸色愈加苍白,嘴里喏喏的也说不出话来。
裴湛横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委顿下来,再不敢言语,这才转身瞧向此时已站起身的裴邵竑,冷声道,“你跟我过来。”
说罢,便又朝着外间走了去。
裴邵竑深吸了口气,朝着徐氏行了礼,便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出了紫竹堂,也不说话,只一前一后的直走到了外院书房。
第102章 执拗
父子二人在外院书房直说到戌时;也未回紫竹堂;只在外书房用了晚膳。
裴邵竑回到嘉禾轩时已到了亥初;外院管事青来的大夫还在厅堂中候着。见那大夫正坐在堂桌前看书;他便急步走了过去,询问一番。
他晚归至此时,那大夫倒也不以为意,只恭敬道;“世子勿要担忧,夫人身子无碍,只是气血有些亏欠;再加上平日里思虑似是有些过甚。调养一阵子,自是能安康无虞。”
裴邵竑听了,心中倒是安定了几分,又细细问了需要如何调补,待那大夫一一作答,这才命小厮连庆将那大夫与药童一同送了出去。
天色已晚,入夜已深。
京城里也已禁宵,裴邵竑自是拿了自己的名帖给了那大夫,若是遇到五城兵马司巡城,倒也便宜。
连庆十分尽职,直将那二人送上了马车,这才反身回了府。
那小药童年纪还小,见侯府小厮离去,便扒在车窗处,张望了一下,这才转身对师父道,“师父,你方才为啥不说那位夫人有孕一事?或许世子爷一高兴,咱们还能得些赏银。”
那大夫出诊直至深夜方能归家,此时正觉得身上疲累。听得药童这般询问,只嗤的笑了一声道,“若是有把握,这等好事我还能不说,不过是有些许可能罢了。扶脉有些不切实,若是真的有孕,那日子太短,不是为师自夸,除了太医院的那几个老东西,也就我能摸出那么一二分来。况这位夫人确实气血两亏,郁结于心,这才是病根。”
那小药童听了便是满脸的钦佩,讨好道,“还是师父厉害……”
嘉禾轩中此时已是灯火暗淡,仆妇丫鬟们各自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便是行动时也轻手轻脚。
初春夜晚仍是十分寒凉,裴邵竑却坐在院中石凳上,脑海中反复响起的便是父亲这一晚对他说的那番话。
裴家如今自是朝中显贵,看似鲜花着锦,实则危如累卵。
那班御史,哪个不是紧紧盯着。若是家中不睦,立时便会参上一本。如今天子皇位渐稳,却依旧将中军都督的位子交予裴家,虽是表明了姿态,却不能不顾及文臣们的想法。
在此时微妙的局势下,若要将这富贵荣华延续下去,必得小心谨慎,低调处事。不能授人以丝毫把柄。
裴家子嗣一向单薄,唯一嫡亲的兄弟如今年岁渐大,瞧着却也是个富贵闲人的材质……
夏鸢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站在院中一丛苦竹的阴影中。
她站在那里足有一炷香的时候了,只出神的瞧着此时坐在石凳上的裴邵竑。十六的月亮分外的明亮,便是这院子未有点灯,依旧将他映照的十分清晰。
她心中苦涩的很,瞧着他那般锦绣堆里长大的人如今却满身孤寂一般坐在这清冷院中的石凳上。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夏鸢只满心纠结,不晓得是不是该上前一步,将手中披风给他披上。
手里攥着披风,正待转身,那衣角却挂住了那聪苦竹。
裴邵竑立时便察觉院中有人,“谁在那?”
夏鸢身上抖了抖,左右被他发觉,便低着头走了出来,行至那石桌旁,这才抬了眸,“大少爷,如今天凉,不要坐在院子里。”
她说了这话,就如旧时年月一般。彼时他还是个稚龄的少年,她也不过是个被送到太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每日照顾着他的起居饮食,还得操心他不要生病受伤。他每日在院子中练拳后,便总是贪凉坐在石凳之上。她便如今日一般,给他拿着衣裳跟在后面絮絮的说着……
一时忘情,她便用了旧称,见他面色淡淡,便展开了手中的披风绕到他身侧,给他披了上去。
裴邵竑任由她将披风给他披了上去,抬眼看着她。见自己目光扫去,她便有些畏缩的低了头,只站在桌旁也不开口。
毕竟还有些少时的情分,他叹了口气道,“夏鸢,正是因着咱们情分不同,我便在这里问你一句。我给你在军中寻一个上进的年轻人,你可愿意……。”
话音未落,夏鸢便白了脸色。
皎洁的月光将她的面色映衬的如同白纸一般,扑通一声,便生生跪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不!”她急急膝行两步至石桌旁,双手牢牢的攥住他的手臂,哀哀的求着,“大少爷,大少爷你不要把我送出去。夏鸢自十岁起,就全心全意当自个儿是您的人……,夏鸢也不求位份,夏鸢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在您身边伺候着!”
见她这般歪缠,裴邵竑只觉得心中一阵腻烦。又觉她声音渐大,恐她引得院中其他丫鬟仆妇前来,只低声喝道,“别说了!”
夏鸢一下子收了声,却依旧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袖不肯起来。
便是此时,冬鸽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裴邵竑立时便觉察出有人过来,正准备将来人喝走,抬眼瞧见是冬鸽,便压了下去,只低声道,“你来做甚?”
冬鸽站在一边,低着头,却不肯离去,只垂头道,“世子爷,奴婢与您虽未有夏鸢那般的情分。却也想厚颜向您讨个赏赐……您、您方才对夏鸢说的,奴婢也听见了,夏鸢不愿意,奴婢愿意。”
夏鸢一听,猛地抬头看向冬鸽,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她抖着声音对冬鸽道,“你、你怎么能这般对待少爷!你,你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冬鸽闻言却挺直了脊背,看也不看夏鸢,只对裴邵竑道,“世子爷,左右这话已经出了口,也咽不回去了。奴婢晓得您瞧不上咱们这些丫头,或许奴婢也曾有那不该有的心思,只如今奴婢也瞧清楚了。您若是能给奴婢一条明路,奴婢必对您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夏鸢听得双目失神,她半点想不明白,若能待在大少爷的身侧,怎还能肖想他人,怎还能有更好的明路。
她这般想着,却听裴邵竑对冬鸽道,“即使如此,你便先回去吧。你今日所求,我定与你办到。”她一下子便愣了神,直勾勾的看着冬鸽嘴角慢慢挂了笑,朝着裴邵竑正经福了一礼,便朝着后院行去。
裴邵竑见她这番痴愣的模样,摇了摇头,自她手中将衣袖抽出,只对她道,“你且好好想想吧。若是改了主意,就对我说。”
说罢,他自起了身,再不去瞧她,便朝着正房屋中行去。
待到了房中,却见曲莲已经醒了,此时正靠在床壁处,端着药碗小口的喝着药。见他走了进来,便放下了药碗,面上担忧道,“我听染萃说,世子在紫竹堂与夫人有些争吵?”
见她面色不好,还一脸担忧,裴邵竑心中暖了暖,自床榻边坐了下来,温声道,“不过几句拌嘴,那丫头倒是长舌。你且安心,过几日待身子好了,你自去紫竹堂请安,母亲那边必不会因昨日之事与你为难。”
曲莲见他这般说,淡淡笑了笑,也不出声,只抬了手继续喝药。
今夜之事,她也自丫鬟那里听了六七分,既是裴湛出面,徐氏自是能收敛几日。今日她本也并未因此事烦忧,不过是身子不爽,在他眼中仿佛是因此事生了病一般。
裴邵竑坐在榻上,瞧着她一点点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喝了下去。因为药汁苦口,一双秀眉便蹙了起来。忙给她拿了放在桌上的蜜饯,她连吃了两颗,才将那满口的苦味给压了下去。
他将那青花的碟子放回到桌上,这才有些犹豫的对她说起了方才之事。
“……这种事上,我也实是腻烦的很。只是如今母亲在这事上梗着,我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人既已经领回来了,若能妥善处置,倒也是好的。冬鸽那里,倒是想的明白,自个儿求了我,倒是好办。如今只是夏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瞧着曲莲的目光有些讪讪,“我小时候养在祖母跟前,她自那时起便在我跟前伺候着,直到我跟着父亲去北地,也快十年了。我自是不忍她这般蹉跎下去,在那后院里这么过一辈子。索性便寻了她,把话说开。谁想她还是想不明白,倒是冬鸽主动求去。我虽让她好好想想,瞧她那般模样,恐是想不清楚。若是这般,那边是她的命了。”
曲莲听了,心中只黯然片刻,便对他道,“你说的我明白,既然她这般执拗,也怨不得旁人,世子也无需为她烦忧了。”
裴邵竑面上依旧有些讪然,满心的不自在。
昨夜里方哄得曲莲敞了些心扉,今日便有人横插进来,他只撇了脸瓮声道,“她既是这般想不明白,辜负我一番好心。如今我哪里还是为她烦忧,我只烦忧委屈了你。”
待过了三四日,曲莲于晨间去紫竹堂请安,徐氏果然如裴邵竑所言,并未再为难于她。虽面上仍是淡淡的,却也不像前几日那般横眉冷对。
早膳时,随口问了句夏鸢二人状况,曲莲也不为意,只淡声道,“便如夫人吩咐,下月初二是吉日,便择了那日将夏鸢抬了姨娘。至于冬鸽……,世子爷说不喜她,如今恰好手下有一校官,便想将冬鸽送于那校官做正房太太。今日正要就此事询问夫人。”
徐氏听得裴邵竑服了软,曲莲也愿意将夏鸢抬了姨娘,自是了了一桩心事,又觉得这一事上自个儿终是占了上风,待听得冬鸽之事后,心中虽有些讶异,但也并未为难。
如今她自是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做,再加上前几日裴湛的警告,便也有些顾不上与曲莲置气。
眼瞅着二月初四便是寿春长公主的寿宴,她这会子正在思虑寿礼之事。
第103章 寿宴是非
过了十五;京中各家的族学便重新开了馆;陈松便又去了陈氏族学。
于此事上裴邵竑也曾于此事商议过曲莲;是否给陈松换一家书馆,或者干脆请了先生来家里教授,也好过在外受气。曲莲却并未应承。
陈松自小便过着那般寄人篱下的日子,生来便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若是此时养成了骄矜的性子,日后还要遭受更多世道不公带来的伤害。若是这样;还不如从现下起就让他活的明白些,依靠谁都不如依靠自己。
况陈昇虽当年休了萧榕,与她有旧恨。但陈昇是国子监祭酒;他家族学多年来在京城之中声誉鼎沸。多少官家豪门都将子弟送了进来;便是因着陈氏族学教学严格,又多出人才。
陈松于学问上没什么根基,又在庐陵耽搁了一年,如今已经十岁,已然落后许多。如今不仅要在陈氏族学念书,下学之后曲莲还要亲自教导,再让他学上一个时辰。
裴邵竑有时下衙回到院子,见到陈松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悬腕练字。明明还是初春,小小孩子额头上竟是细细密密一层汗珠,也不禁有些咋舌。
悄声对曲莲道,“这做学问也不比练武容易许多。”
见曲莲不以为意,他又觉得有些可怜呐孩子,只商量道,“他不是跟着翟向学武吗?到时候跟着我自有一番前程,学问上差不多就行了,何必这般辛苦。”
曲莲被他纠缠不堪,只能道,“他毕竟姓陈,日后还是要靠自己。再者,如今朝中渐稳,武官之路岂是那么好走的?”
如今武官之路确实不好走,随天子夺天下的武臣都十分年轻,便如裴邵竑自己,今年不过二十一岁。武官本就是在战场上挣功名,如今又无战事,便是有战事也轮不上那些走荫封路子的人。
只是这不是重点,裴邵竑只有些在意曲莲的头一句话。
如今他二人是夫妻,她的弟弟不也是他的弟弟吗?怎就不能依靠他了?
为着这件事,裴邵竑连着两日与曲莲有些不虞。只是见她面色依旧淡然,并未因此改变主意或是赔着小意,自己倒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也放开了此事。
待到了二月初,因着夏鸢要抬姨娘,他倒是先开始别扭起来,连着几日好话哄着曲莲,等到了正日子,自个儿便躲了出去。
抬姨娘这等事儿,自有蔡婆子安排。
曲莲只那日穿了正红的衣裳坐在堂中接了夏鸢跪着敬上来的一碗茶,这一出戏便落了幕,裴邵竑从头至尾都没露个面儿。
曲莲面色瞧不出喜怒,只嘴角噙着丝笑容,夏鸢虽木着张脸,眼角却飞出些光彩。曲莲接了茶,便给夏鸢换了称谓。夏鸢本姓林,自此便要称呼一声林姨娘。
不过一炷香时候便了解了此事,甚至不妨碍去紫竹堂请安。
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丫鬟仆妇们见此状况,心中不免觉得无趣,又在心中暗暗期待,且再过两日,瞧瞧这大奶奶是不是还能这般端着这般淡然,瞧瞧那抬了姨娘的夏鸢是不是仍能这般目含流光。
直到了初四这日,裴邵竑半步都未踏进后院。
裴府的这波暗流自是渐渐平复,仆妇管事们见到曲莲倒是更恭敬了些。
徐氏得知此事,虽对儿子心怀不满,此时却也无暇顾及。
便是因为,正月二十那日皇后的人选定了下来。
经礼部勘定,皇帝着行人司拟旨意,立建宁候石越之长女石善蕴为后。
这建宁候石越之妻纪氏之母与寿春长公主之母荣妃乃是嫡亲的姐妹,纪氏与寿春长公主乃是表姐妹。有了这般关系,便是寿春长公主府也沾了不少便宜。
初四这日过了巳时,徐氏便带着裴玉华出了府。
曲莲本想着这一日倒是可以轻省些,这二人应是用了晚膳才会回府。没想着,她二人未归,裴邵竑倒是早早的便回了府。
曲莲刚歇了晌起身,方收拾好,便瞧见他撩了帘子走了进来。
他仍穿着那身朱红色的官袍,面沉如水,嘴角还紧紧的抿着,见曲莲出了内室,只冲她点了点头,便要叫丫鬟来换衣裳。
曲莲见他面色不好,自是上前亲手给他摘了梁冠,又给他换了衣裳。
等收拾好了,这才见他长长送了口气,面色却依旧有些难看。
“可是出了什么事?”曲莲见他这般,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裴邵竑也不瞒她,便点头道,“今日钟二与我说了件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解释道,“就是如今的颍川侯,他父兄因驻守京城,去岁死在了宫里。如今皇上念他父兄惨死,不忍他家夺爵,又因他兄长无子,便让他袭了爵。”
曲莲听了,便点头道,“我晓得那位。”
裴邵竑便继续道,“他舅舅如今领着刑部的差事,今日便于我说起了件事。我那位远在宿州的姨夫犯了事,如今正被押解回京。”
曲莲听了心中一惊,便问道,“可是那位万大人?”
徐氏有一兄两姐一妹,其中兄长与长姐与她同胞。如今远在宿州的,便应是她的胞姐。
裴邵竑叹了口气道,“正是那位。”一边说着,他自起了身道,“我这般急着回来,便是要去与父亲说说这件事。今日母亲不在府中,倒也是好事。你且在这里等着,我晚间回来再于你细说,与你一起去紫竹堂。”
他正说着,帘外便响起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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