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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庭[金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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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元宵摊子孤零零的摆在那里,只挂了一盏不甚明亮的小灯,三四张桌子,只符瑄一人坐在那里。
他便是那摊贩的唯一客人,孤身坐在桌前,面前还摆了一碗兀自冒着热气的元宵。虽是不时的跟那年迈的摊主说上句话,却依旧带着些孤寂的味道。
马车赶来的声音惊动了他,他便转头看来。
裴邵竑嘱咐了曲莲一句,便朝着他大步的走了过去。
曲莲对他遥遥的福了一礼,见他微微颔首,便转身上了马车。待她坐稳,马车便缓缓的行动了起来。
第098章 袒露心迹
裴邵竑朝着符瑄走了过去;还未及行礼,便见他笑着扬了下手。知他不愿露了身份,便一撩袍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符瑄见他坐了下来,便对那此时闲着有些困倦的摊贩道,“李伯;再来一碗。”
那原本快要打盹的老摊主此时便精神了起来,站起身来有些费力的打开那厚木板桶盖,又盛了一碗摆在了裴邵竑的面前。
还对符瑄笑呵呵道,“这是你的兄弟吗?瞧着似是比你年轻一些。”
符瑄对他笑了笑;应了声。
见那老摊主重新开始打盹;符瑄才道;“有几年的时候,每到上元节我都会来这里;到李伯这里吃一碗煮元宵。”
见裴邵竑不做声,符瑄便笑了笑,“我倒还有些不适应如今的日子,你倒是拘谨起来了。今晚许就是最后一晚,我们仍如以前那般如何?”
裴邵竑听了,自是洒然一笑,端起那粗瓷碗在符瑄的碗上轻轻一碰,便如那碗里所盛不是一碗元宵而是一杯美酒。
半年前在洈水之畔,父亲对他说起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他这许多年来,裴家一直都是太子暗党,而他们不惜投入庐陵王麾下更是为了面前这人。他并未对此有多过的言语,甚至于父亲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而符瑄,也从未对他有过分毫的解释。
今晚在此遇到符瑄,有些事也该开诚布公的说一说了。
“家中遭逢大难那年,我十五岁。我最后一次与两个哥哥相处,便是在上元节那日。当时大哥本不耐烦带我出来,我晓得他要跟二哥去做些事情,便非要跟着出来。大哥便带着我到了这里,给我要了一碗元宵,就是这个李伯的摊子。”符瑄慢慢的说着,面上平淡,仿佛他说着的是别人的故事。
“我自小生于皇家,哪里吃得惯这种东西,只觉得大哥不过为了支开我随意的敷衍。那日那碗元宵,我一口未动,甚至因此还掀翻了李伯的摊子。
后来,我就住进了你家的院子,只是每年此时,我都会来这里一趟。便在这个时候,总想着,若是那一日能多等一会儿,也许便能见着大哥最后一面。”
“若是多等一会儿,恐怕您也未能有今日了。”
“不能又如何?”符瑄笑了笑,“阖家受难,唯我一人独活于世。虽有叔伯兄弟,偏又是皇家子嗣,除了父母胞兄,这世上便再无亲人。”说到这里,他便又是自嘲一笑。
裴邵竑听着,只摇了摇头,又道,“如今已是这般形势,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说的是。”符瑄颔首,面上便素淡了些,“我今夜在此等你,也是有些事情。”
“特意在此,可是宫中……?”
“宫中宫人以千计,此时还无法彻底清查。哪比得上这里,放眼望去,有没有人瞧得一清二楚。”
裴邵竑听了,心中颇有些惊讶,低声道,“可是还有余波?”
符瑄颔首道,“我便有件事要交于你去做。”说到此处,便又顿了顿,“如今朝中局势不稳,除了程阁老,那几人皆心有算计……”
裴邵竑见他说话间颇有些犹疑,似是拿不定主意,便也按捺下心中疑惑,等着他吩咐。
符瑄沉默了一会,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对他道,“延德帝的那个儿子,如今还活着。”
裴邵竑闻言,心中便是一惊,“您如何得知?”
符瑄冷笑一声道,“你可知我那位九皇叔作了何等蠢事?当初他挥兵入京,已是那般必胜之局,竟还能让许太后作了手脚,将那孩子偷偷送出了宫去。如今那孩子在谁手里,我却怎么也找不出来。”
裴邵竑思忖片刻,心中便也明白。
若是先皇其他兄弟的子嗣,自是无碍,偏符瑄年前入京打的便是为先皇复立的旗号。如今那孩子若是死了还好,若是还活着,若被有心人藏了起来,这朝中动荡便在眼前。
符瑄看向裴邵竑,知道他此时已想明白,便道,“如今那孩子流落何处我虽不明确,但就这几日朝中局势,也能猜出一二分来。这群人隐在朝中十余年,想要彻底清查也需时日更需佐证。他们想接着一个孩子来要挟我,我便反借着把当年的那笔帐一块儿算算。”
若是将这一切串连起来,顺藤摸瓜,向前追溯便是当年的翠宇台之变……裴邵竑点了点头,许太后当年既能在毫无机会的局面下生生将当初的七皇子推上皇位,定是朝中有重臣相助。
如今这个孩子,确是一个契机,若能找到他以及他身后的人,自是能将当年之事彻查清楚。
不过瞬息功夫,他便想通此种关节,便看向符瑄,“可是要我找出此人?”
符瑄却摇了摇头,道,“找人这事你怎比得过天策营,这件事我已经交给他们去办了。我要你做的便是,一旦天策营查到蛛丝马迹,不管是朝中重臣,或是拥兵武将,都要阖府拿下。”一边说着,他接下腰间一个锦袋,交到了裴邵竑手中,“这是西山大营的虎符,我这就交给你了。”
裴邵竑瞧着桌上的锦袋,伸手拿了,也未说什么,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拿了虎符,心中却陡然一凛,直看向符瑄,一双眼睛里便带上了些忧虑。
符瑄见他这般,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若是这其中有人与裴家有所关联,看在你父子二人面上,我自会斟酌处置。”
裴邵竑闻言,点头呼出一口气,心中倒也松了松。
前街处此时传来人潮喧涌之声,想必是那舞龙的热闹已经开始。不时便又烟花炸亮在空中,映衬着纷纷扬扬洒落的雪花,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两人沉默了片刻,裴邵竑抬眼看了符瑄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有一事,想请您解惑。”
听他这般说,符瑄倒有些意外,他点了点头道,“你说。”
“便是前些日子,夏公公送来的那块玉佩。”
“玉佩?”
“便是那块雕做远山的玉佩。”裴邵竑看着符瑄,面色虽淡然,放在桌下的手却攥了起来,“我曾问起过曲莲,她说这块玉佩是许皇后所赠。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许皇后会给她这样一块男子佩戴的玉佩。更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珍视这块玉。”
符瑄闻言看着他,“你所疑惑之事,我却也不能为你解答。你若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她?我不过是遣了人替她寻回而已,总算她也是为了我手下的暗卫才会失了那玉佩。”他压抑着心中悄然而起的怒意,只尽量平淡的回答。
裴邵竑却彷如未有觉察一般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自会去问她,我想问的便是,这块玉是否是皇家之物!?”
符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是摇了摇头,“那玉并非皇家之物。这也不难查寻,老道些的玉匠便能瞧出这不是内务府制造。”
听得他这般回答,裴邵竑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如此,那臣便告退了。”
见符瑄颔首,裴邵竑立时便起了身,朝着街角处大步的行去。
曲莲坐在车中,听着自远处出来的锣鼓声响,心中却在思忖陈澜之事。她只隐约记得,姑姑萧榕有一儿一女。如今想来,那男孩便是陈澜,她应还曾见过几次,只是那女孩儿出生不就,萧家便遭逢大祸,她便无缘得见。
心中正想着,待回府后,便着了丹青去打探一下如今这两人的情形,面前便陡然一亮,再一定睛便见裴邵竑翻身上了车。
“可等的急了?”他一上来,便攥了她的手,只觉得她手掌温暖,面色便缓和了许多。
“不急。”曲莲笑了笑,看着他却未再低头,“那位可有为难的事?”
裴邵竑一听,心中便是一顿,“你便惦记着这个?”
曲莲一听,便道,“难道真是有为难的事要交于世子去做?可能推脱?”
听她这般问道,声音里还带了些担忧,裴邵竑顿时便是一愣,原来她担忧的竟是这个……一边想着,他便更加攥紧了她的手,微一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
曲莲并未像以往那般挣扎,只静静伏在他怀里。他在外面待了许久,此时身上便带了些风雪的冷意,前襟也被雪粒打出一片潮意。
她悄悄的动了动,将手掌贴在他胸前,想让那暖意浸入衣衫,让他觉得暖和些。
感觉到她的动作,裴邵竑低头看着她。
借着帘子透进来的微光,见她面色酡红,一双大大的杏眼仿若要沁出星光一般。心中荡了荡,低头便覆在了她的唇上,一手将她紧紧的按在身上。
裴邵竑显得有些急切,这亲吻来的十分猛烈霸道,唇舌肆意的在她娇柔的唇上舔舐。她偶尔泄露出的一丝呜咽也被这般疾风暴雨般的亲吻完全压制,只觉得神魂似都被他吸走一般。
直过了许久,曲莲只觉得浑身软成棉絮一般,他才放开了那被蹂躏的愈加红润的双唇。只觉得他灼热的双唇依旧在耳边流连,一声声的问着,“阿姮,你心中可有我?”
含住她圆润的耳垂,感觉到她陡然一栗,裴邵竑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许久之前,他曾经这般问过,回应他的只有她的沉默与隐忍。他自有一番骄傲,便再未问过哪怕一次。将这份疑惑牢牢锁在心里,只将一番热忱留在她面前。
直至今晚感受到她那些微的变化,便又按捺不住那探究的冲动。
人,便是这般贪得无厌。
得到一些,便想着能再进一步。得到她些微的回应,便想着她整个心都系在他身上……
裴邵竑将她紧紧的揽着,直过了许久,耳边能听到的依旧只是车外的喧嚣。他只觉得心里渐渐的冷了下来,面上忍不住便露了一丝苦笑。
只想着,这样便算了。
这般良宵美景,何苦去为难自己何苦去为难她。
只是心中却依旧觉得有些冷,仿佛车外的飞雪依然自那帘外闯了进来,直直的打在了他的心上。
“有的。”
蚊呐般的声音响起时,裴邵竑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他有些犹豫,不晓得这真是出自她的口中,还是因为自己过于期盼而产生的癔想。
他将她松开了些,怔愣的低头看她,便见她红了一张脸,像是强忍着羞怯一般,又说了一句,“有的……”。
车外炸响了一朵烟火,那划破空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纠杂着欢愉的笑声与这一霎时的喜悦,牢牢的印在他的心上。
第099章 后院的章 程
第二日裴邵竑寅时便离了府,曲莲则一觉睡到了辰时。
待见得天已大亮;曲莲只得叹了口气;已过了去紫竹堂请安的时辰,免不了又得好好见识一番徐氏的脸色。
染萃端着热水进了内室时便有些忐忑,裴邵竑临走时刻意嘱咐她勿要唤醒大奶奶。可大奶奶每日必在辰初便到紫竹堂请安更要伺候夫人徐氏用膳;如今过了时辰她自是怕受到责罚。
如此一来,待进了内室瞧见曲莲坐在榻上依旧倚着床壁闭目养神时,染萃不禁满心惊讶。有些疑惑的瞧了瞧半开的窗棂那里透进来的晨光;她小心翼翼道;“大奶奶,可是要起了?”
曲莲这才睁了眼;噙着丝笑意看了看她;直看得她垂了头;这才道,“如今你倒是越发听世子爷的话了。”
染萃垂了头,呐呐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自是应以大奶奶为主。”
曲莲这才叹了口气道,“我自是知道世子爷是好心,你也是一样。只是世子爷不知我先下在府中处境,难道你也不知?我今日是得以多睡半个时辰,可到了紫竹堂夫人便要给我立规矩,我又何苦贪睡那半个时辰。”
染萃听了,便噗通跪在了地上,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奴婢知错了,奴婢卯时也进来了一趟,见着大奶奶睡得正香甜,又见大奶奶面色不太好,只想着今日便听从世子爷的话,让大奶奶多睡一会儿。左右是世子爷折腾的,如今他精神着去上朝,偏要大奶奶这般疲累。”一边说着,她便仰了头,道,“大奶奶何不与世子爷直说,夫人如今越发有些过分。”
自过了年来,徐氏在庐陵一直吊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如今回了京城,裴家又是这般鲜花着锦的势头,且此时没了周姨娘的掣肘,徐氏便越发的得意起来。
这人一旦闲散安逸下来,便开始思左想右,她如今便瞧着曲莲有些不顺眼了。
面对她一日胜过一日的刁难,曲莲倒也并不在意,只顺着她的意,真正一个百般孝敬的媳妇。
只是今日……瞧着跪在地上哭的一脸委屈的染萃,又想着裴邵竑虽好心办坏事却又点滴关怀的心思,曲莲觉得自个儿突然不想再忍让下去了。
这般想着,她便对染萃温声道,“你先起来吧,今日就当我歇息一日。只是礼不可废,以后不可妄为。若不想被人拈着把柄,这些明面上的东西便必须着紧。”若是她丝毫未有行差踏错,徐氏再有苛责,那边是婆婆过于挑剔。不管是在裴邵竑面前,亦或是到了裴湛跟前,她自是立得住。
这般想着,她便起了身,待用了早膳后,这才带着染萃去了紫竹堂。
徐氏这会子在紫竹堂正房的宴息处炕上,正独自坐着运气。昨夜裴邵靖说是身上不舒服,将她折腾了半宿,这一早起来,头上便一直隐隐作痛。
自昨日长子下衙后未有来请安,她便在心中隐隐作气,只想着今早好好说道曲莲一番。做人儿子的可以不懂事,媳妇儿则该劝着些。
这曲莲倒好,一味的由着儿子,果真是薄祚寒门出身,上不得台面。想到这里,她心中更是堵得慌。眼瞅着过了年关,京城公卿之家便又要开始各自走动,这宴事自年初到年尾月月都少不了。别人家的夫人有门第高贵的儿媳妇,自是趾高气扬的带着各家走动。徐氏一想着带着曲莲出门子,便觉得面子里子半点不剩。
因有个稚龄的孩子解闷,如今裴湛倒是多数时候宿在钟姨娘处。
徐氏本就在每日晨间瞧着空荡荡的正房心中不快,又思虑了这般心事,正憋了一肚子气。待到了辰初竟未见曲莲前来请安,她压在心中的火气便有些按捺不住,便是早膳也只草草用了几口,便回了宴息处想着如何好好教训曲莲一番。
曲莲到了紫竹堂,正撞上了徐氏这番火气。
徐氏正心烦意乱的,被一杯茶烫了口,她便将整盏热茶连同那粉彩的茶盅一起砸在了小丫鬟身上。
那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徐氏瞧也不瞧,只抬了眼看向走进来的曲莲。
见她穿了件玫瑰红净面四喜如意纹的妆花褙子,衬得脸色愈加莹白。又梳了坠马髻,发髻上带了掐丝珐琅镶绿松石的蜜蜡珠花,那颤悠悠的珐琅细丝儿更是让她添了几分娇俏。
徐氏心中一阵发闷,只在心里斥了一声狐媚魇道的。
面上却端了起来,朝她冷哼一声道,“你今日倒是越发的怠惰了,便是请安也迟个个把时辰的。是不是我这紫竹堂的正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见怒火转移,却也不敢离去,只将自己缩成一团,希望徐氏不再注意自个儿。
曲莲见徐氏上来便就此事发难,也不辩驳,只低了头请罪,“请夫人责罚。”
一边染萃见了,自是噗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夫人赎罪,这全是奴婢的错。今日世子爷出门前,见大奶奶面上不好,便不许奴婢叫醒大奶奶。大奶奶醒来见过了时辰,便将奴婢狠狠斥责了一番,还罚了奴婢一个月的例银,还不许奴婢今日吃饭,还……”
染萃跪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嚷嚷着,只把徐氏嚷的脑袋似要炸开一般。
徐氏忍受不过,一掌拍在面前的炕桌上,大声斥道,“好啦!到底是乡野山村出来的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这紫竹堂正房也容你这般大声嚷嚷!”见染萃哭的眼泪糊了一脸,徐氏心中更是嫌弃,只挥了手让她赶紧出去,这请安一事才揭了过去。
先前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趁着这般时机,也跟着染萃退了出去。徐氏瞧着两人,只恨声道,“一个个的,就没有省心的。”
待两人退出内室,自有丫鬟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狼狈,又给徐氏与曲莲各自上了新茶。
待内室安静下来,徐氏这才抬眼瞥了曲莲一眼,问道,“我听那丫头的意思,你身上不好?”
曲莲不意她这般询问,只低声道,“只是身上有些乏累,眼前有些恍惚,许是小日子快到了。”
徐氏闻言,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口茶水,这才问道,“如今咱们回到京城也有半月了,府里各处也算是安定下来,世子那里如今也定了职挂了中军都督,嘉禾轩也该有一番章程了。”
曲莲仍立在那里,见徐氏这般道,便道,“嘉禾轩中如今一切妥当,各处差事都有专人管着。世子的书房,每日的膳食乃至跟随的小厮都已安排妥当。不知夫人是指何种章程?”
曲莲说的顺当,徐氏要出口的话便窒了一窒,不知她是当真不知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是瞪了她一眼,这才道,“你方才也说小日子要到了!难道你便是到了小日子也要世子爷睡在你房里?咱们裴家不是那般小门小户,自没有委屈世子的道理。”
曲莲听了,只垂首立在那里,也不答话。
徐氏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心中倒是畅快了些,便又自顾道,“这件事我也想了许久,世子如今也是挂了职的人,自是不能再这般由着他的性子。今日你便将夏鸢和冬鸽一块儿领回去,她二人本就是当初我留给世子的丫头。这会子,世子若是再与我跟前闹腾,我必与你是问。”
曲莲听了,脸上便露出些为难道,“世子若是不喜这二人,曲莲也不能违逆世子……”
徐氏闻言,只当她借此推脱,便冷声道,“你既是世子夫人,嘉禾轩后院的事便自是由你做主。夏鸢与冬鸽也是府里最出挑的丫头,况她二人自幼便与世子处的极好,若不是因着你,世子岂会那般待夏鸢。你若是尽了心,世子便是有什么言辞,自有我按着他。”
曲莲明白此时恐怕只能将那二人待会嘉禾轩,便也不在此事忤逆徐氏。这般长辈赐,自是不能辞。如此,她想了想便问道,“既是夫人所赐,曲莲定不推托。只是夫人所言章程,却实是……”说到这里,她脸上便显露出些茫然。
徐氏见她这般,心中自是十分鄙弃,只因是儿子房中之事,却也不好明说,只兀自端了茶盏,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瞧着曲莲的面色。
只万没想到,曲莲喏喏的一会便问出一句,“不知当年……夫人是如何安排姨娘们的日子……。”
徐氏一口茶全数喷了出来,直呛得她半天没缓过气来。
曲莲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忙给她抚胸顺气。徐氏瞧着她不似往常的慌乱,直被她这般装腔作势气的身上颤抖,她又偏偏做出一副万事任由自己做主的姿态,让她发火都没有由头。待顺了这口气,只恨恨道,“世子如何能与侯爷相论?彼时侯爷连年在外征战,一年里也未有两三月在家中,如今世子却日日都在府中,如何能相同?”
曲莲便点了点头道,“是了,侯爷这么多年不在家中,自是与世子情形不同。”
徐氏只来得及哼了一声,便又听曲莲道,“如今侯爷赋闲在家休养,可算是日日都在家中,不知夫人如今是怎么安排的?”
第100章 两个丫鬟
徐氏被曲莲连着呛了两回;气得面色都有些泛白。
偏曲莲也不抢白更不顶撞,只垂着头一副请教的姿态。徐氏虽心里明白曲莲不过是在装傻充愣;却寻不着由头斥责于她。
哆嗦了半天;气涌上心头,便一拍炕桌恨恨道,“这些都不明白;做什么世子夫人。不若自请下堂;省得丢了裴府的脸面!”
曲莲闻言;仍垂着头,声音却少了几分恭敬只淡淡道,“夫人;遑论曲莲原不过是个婢女,便是出身贵胄,这婚姻一事又何曾能轮得到自己做主?夫人既瞧不上曲莲,要么便以父母之命着世子休书一封,要么便凭不世之功求皇上圣旨一道,岂不便宜?”
她声音虽清淡,却字字清晰、句句磊落,便如道道落雷一般打在徐氏脸上。徐氏心中只觉得翻起骇浪一般,这几日由安逸里生出的骄矜陡然散了几分。
她貌似给自己指了法子,却也明知这两处法子自己实是走不通……不说进宫求旨,便是这个家中,自己也万万不是那说一不二之人。
这贱婢!
望着曲莲,徐氏只恨得心角发痛。她明着低眉顺目,实则是在警告……抑或更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这个侯夫人在府中毫无脸面可言。
徐氏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抖着手指着宴息处的帘子,嘴唇哆嗦半响才说出一个字,“滚!”
曲莲听了,立时便行了礼,自挑了帘子出了内室。
出了内室,曲莲一下子便瞧见立在厅堂中的夏鸢与冬鸽。夏鸢深深的垂着头,只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仿佛有些颤抖。冬鸽则撇了头,一脸的羞愤。
十七八岁的女子,青葱年纪,又长相出挑,只因为人奴婢,便要委人为妾。曲莲行至二人身前,只扫了一眼,便自她二人身前走过,只留了一句话,“既是夫人吩咐,便跟着来吧。”
夏鸢垂着头跟了上去,冬鸽却有些欲言又止,只碍于此时身在紫竹堂内,终是咬了咬下唇,跟着曲莲出了紫竹堂。
待一行人回了紫竹堂,未等进入正房,曲莲便在院子里对二人道,“后院东西两排厢房,你二人自去挑一间屋子吧。”说罢,再不复往日温吞,转身便朝着正房行去。
夏鸢一声不吭,便跟着小丫鬟朝着后院行去。
只留冬鸽与另一个小丫头站在院中。
眼看着曲莲便要进入正房,冬鸽心中焦急,再也顾不得许多,只快步走了过去,口中喊道,“大奶奶,请留步。”
曲莲立在阶上,闻言转身看向她。
冬鸽几步上前,跪在阶下,面上便有了几分决然,“大奶奶,奴婢并不愿与世子为妾。大奶奶若不嫌弃,奴婢愿伺候大奶奶。”她说完后,便抬头瞧着曲莲,却见曲莲脸上印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笑。那笑容在她看来有些刺目,她只觉得心底蓦地有些冷。
“你是紫竹堂那里的大丫鬟,你是为奴还是为妾可不是我说了算。”曲莲瞧着她,面无悲喜,只淡淡道,“不管是求奴还是求妾,你该求的人都是夫人。”
一番话,将冬鸽钉在当场,她有些不相信那个原本总是温吞柔意的大奶奶今日竟这般冷漠的对她说出这番话。她心中立时便有些焦急,脸上那份决然的壳子也露了几分裂痕。
曲莲进了内室,对跟着进来的染萃道,“去瞧着她,什么时候去后院。”
染萃点了点头,便出了内室。
片刻后,丹青便走了进来。
“可打听清楚了?”见丹青进来,曲莲便立时问道。
丹青点了点头,应道,“奴婢已打听清楚了。国子监祭酒陈昇大人如今有二子三女,长子陈澜与长女陈泱为先夫人萧氏所出,次女陈汐、次子陈涵与三女陈湘都为现洪氏夫人所出。洪氏夫人对陈澜与陈泱并不好,此事遍京城皆知。长公子陈澜如今已十五岁,只在陈氏族学念书,便连童试都未考过,而其次子陈涵今年只有十岁却已过了童试,如今是京城里有名的神童。”
曲莲听的冷了一张俏脸,只看了一眼丹青,便道,“继续说。”
丹青便又道,“昨日与陈澜一同上街游玩的几人皆是陈氏族学里有名的纨绔子,只是大理寺丞刘大人家的三子刘曦嵩身份上有些不同。刘大人丧妻再娶的是英国公府张家大归的姑奶奶,这刘曦嵩便是续弦所出。”
曲莲听了便蹙了眉头,思忖片刻,便有些讶然道,“英国公张家?哪一房的姑奶奶?”
丹青立时便点头应道,“正是张家三房嫡出的姑奶奶。”
曲莲听了,心中便立时明了,“英国公府的三老爷当年尚了永嘉公主……不,永嘉大长公主。这位公主是武皇帝的胞妹,这般说来,这位刘少爷与皇上那正经是姑表亲的表兄弟。”
丹青便应道,“正是如此。”又道,“奴婢打听到,这位刘少爷幼时随母亲前往大昭寺上香,因顽皮独自跑到了山间,却被山间毒蛇咬了腿。正被此时同在山上的陈澜发觉,陈澜便一路背着他将他送回大昭寺中,这才留了性命。自此二人便成了好友,亲如兄弟一般。只这刘少爷在读书上也没有什么天分,与陈澜一般,十五岁了还未考过童子试。”
她二人正说着,染萃便撩了帘子走了进来,低声道,“大奶奶,冬鸽还在院子里跪着。难道要让她一直跪着?这般下去,不免会传到夫人耳中。”
带了婆婆给的妾室,转脸就在院子里罚跪。
别说现在徐氏在气头上,便是平日里,以徐氏的心胸必也觉得曲莲这是在打她的脸。
曲莲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晨间时用的早膳似乎仍梗在心里,让她心里憋闷的慌。她白着脸缓了一会,才将那股子闷气压了回去,这才对染萃道,“你找两个孔武的婆子,去跟她说,要么她自个儿走到后院,要么便让婆子们将她送过去。第一日到嘉禾轩中,不要这么快撕破脸。”
染萃见她面上泛白,心中便有些担忧道,“大奶奶脸色愈加难看了,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曲莲摇头道,“许是昨日夜里受了些寒,如今胃里有些反复。倒也不用请大夫,只吩咐午膳送些清淡的便可。”
染萃听了,自应是出了屋子。
曲莲见她出去,便行至窗前看着。见染萃领着两个婆子行至冬鸽身前,俯身说了几句话,那冬鸽脸上便立时羞愤起来。也不待那两个婆子动手,自个儿便站了起来,低着头朝着后院走去。
曲莲见此,只心中摇了摇头。
此时不免便想起当日在内灶间时,丫鬟小玉说的那番话。这紫竹堂的几个大丫鬟,果然各自都有着各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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