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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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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粗犷的一张脸上,又羞又窘,当真是臊得不成样子了。
那些刚被他那番冠冕堂皇的赈灾说辞拉拢过去的中立朝臣,瞬间恍然大悟,齐齐和他拉开了距离,用谴责的眼神注视着他。
石越几乎无法立足,讪讪退了。
我拭掉掌心汗滴,侧了侧眼,这就看到,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的礼部侍郎史一海,他正灼灼看我。
我挑了挑眉,以眼神询问他,要过招么?
他怔了一怔,继而微笑——不愧是爷爷一句一个“笑里藏刀”来夸的男人,他盯着我,盯了好久,终于徐徐摇头,嘴唇微启,无声朝我做了个唇形。
“不了。”
我浑身一松,只觉后背全是汗了。
局面终于被控制了下来。
。
李公公又捏造了几句陛下的病况,大臣们纷纷散了,一场闹剧,终于暂时拉下了帷幕。
我从丹墀之上缓缓走下,只觉步伐飘渺,像是踩在云端似的。
“风史。”
台阶之下,史一海噙着一抹微笑,正一脸无害地看着我。
我心头一绷,却也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往下,“侍郎有事?”
他点一点头,“事称不上,不过几句闲话罢了。”
我抬眼朝他身后望了一望,左安、李余连同崔锲,正一脸警戒地盯着史一海,我几难察觉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无事,三人顿了一顿,这才朝我投以“速战速决”的眼神,转身朝外走了。
偌大宫殿之中,只余下我和史一海两个。
“侍郎有什么话,请指教吧。”
我抱着《要录》,同他隔开几步,嗓音淡淡的。
史一海眼神一扫,就知道身后人走光了,他朝我迎来,距离我还有三步的地方,站定脚,笑眯眯的,“指教着实谈不上,却是有几句闲话,想问一问风史大人。”
“你说。”
“第一句,风史可是接受陛下的求亲了?”
我愣了一下。
这,这个?
史一海含笑凝视着我。
我皱了皱眉,愕然不解地回看着他,“你问这个作甚?”
他低笑着,“随口问问罢了。”
我一脸防备地注视着他,看了一会儿,眸子一眯,一字一顿地说,“恕我失礼,无可奉告。”
他噎了一噎。
却很快重又笑开,“也罢。”他继续问,“第二,风史对我礼部萧尚书,没感情了?”
礼部尚书……是萧祐。只是……他问这个干吗?!
我几乎是有些防备地死盯着他,“我同萧祐如何,与你何干?”
他愣了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却没再说罢了,而是摇头苦笑,“齐州有灾,随州同样有灾,风史为何不助我一臂,帮萧尚书躲过此劫?”
我浑身一震,他,他们……果然是在帮萧祐对付连夜?!
我手指直颤,恨恨瞪他,“是非黑白,一清二楚,萧祐为人光风霁月,几时需要你们来帮了?!”
史一海又是一愣,却没再说,而是笑了一笑,“罢,罢,我不问便是了……”
他转身走了。
我气得实在不行,怎么也不能把张吉瑞那样的人和萧祐联系到一起去,一边快步走出大殿,一边恨恨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才不会信呢!”
正疾步走着,腰肢突然一紧,竟被人从后给揽了住。
那人款款地笑,“不信什么?”他手掌一缩,将我搂得更紧一些,轻声笑着,“我回来了。”
【074】他的表白
正疾步走着,腰肢忽然一紧,竟被人从后给揽了住。蔺畋罅晓
那人款款地笑,“不信什么?”
他手掌一缩,将我搂得更紧一些,轻声笑着,“我回来了。”
如此轻佻的动作,如此谐谑的口吻,在我看来,只可能是一个人做的。
“连夜?!崴”
我先是怔了一怔,下一秒,几乎是又惊又喜地脱口而出——
连自己都察觉到了,我的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哽咽。
“啧……”身后那人叹了一声,不无遗憾似的,“我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结果,风雅等的人……却不是我么?举”
他的话音落定,我将脸转了过来,入眼的,墨的眉,墨的发,他眉目如画。
竟然是去齐州赈灾的萧祐?!
我的笑容在那一霎滞了一滞。
心情在那一瞬间也难免有着小小的起伏,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惊喜,我微微皱起眉头望着他,“你,你怎回来了?”
他揽着我,我转过脸,俩人面对面,离得极近,几乎呼吸相闻了。
他不动,也不退,更没有松手将我放开,而是就着那么亲密的距离,长睫微动,黑眸一眨,笑吟吟的。
“我想你了。”
晨风过耳,水流叮咚,一旁的木棉树上,更有早起的鸟儿在啾啾地唱了。那一刻,四季清好,天穹高阔,我只觉自己的眼前,突然之间,有一树又一树齐齐盛放的繁花。
我浑身一绷,心头巨震,他,他说什么?
“我想你了。”他重复一遍,喃喃地,喟叹着,身子稍稍前倾,枕入我的肩窝。
那头黑色的泼墨青丝,淋漓洒了我一个肩头。
他将我搂紧,再搂紧一些,唇畔在我颈间摩挲,口中轻轻念着,“我去齐州几日,见了不少死别生离,有男人为了心上女子而慨然赴死,也有妻子为了丈夫,自愿被洪水吞噬……那时,我就想,幸好,幸好不是我……和我的风雅。”
我的身子难以遏制地紧绷了一下。
萧祐轻轻地笑,他抱紧我,依旧是那副恍若梦呓的轻柔口吻,却是极其认真地继续说着,“你喜欢我,我知道的。”
“这些年来,我曾以为,守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长大,如此安静陪护,也便好了。可是,可是……”
“我突然发现,只是这样……不够的。”
“我想你。自离开京城那日起,我便满脑子里都是你。”
“我不曾喜欢过人,也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滋味,该是什么。可是,洪水来袭的时候,望着巨浪滔天,我眼前第一个掠过的人,是你……我不想死,我还没说喜欢你,怎么能就那么死呢?”
他直起身,握着我的肩膀,将我和他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他黑眸如墨,静静看我,清好优雅的唇角徐徐翘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
“我想你,我喜欢你,所以,我回来了。”
我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完全没了反应,就那么愣愣的,愣愣由着他揽着我,愣愣听他说着我从未听过的情话。
我揪紧了官袍的袖角,局促得很,太……
太突然了。
“风雅。”他看着我,看了好久,眼神是如水一般的温柔,唇角,也一如过往地微微翘着,他用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腔调,一字一顿,莞尔地说,“同我在一起,好么?”
。
我是浑浑噩噩地飘进太师府里去的。
刚一进府,迎面就遇到了我的贴身侍女秋月,她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盘香气四溢的酱肘子,原本正要往宴客厅端,陡然之间瞧见了我,一脸喜色地就朝我迎上来了。
“小姐回来啦?”
她高兴得有些令人生疑,我压下心底那股子恍惚,抬眼看她,“你怎么了?”
她掩唇直笑,“小姐还不知道么?太师听闻您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表现,高兴得啊,说要为您设宴呢!”
我懵了一下。
设宴?
就为了今日的早朝吗?
我嘴角抽了一抽,对秋月说,“你先端过去吧,爷爷若是问起,就说我回来了。我先去看看少爷。”
秋月点头应下,喜滋滋地走了。
来到顾朗的清苑,里面静悄悄的,我探头瞧了一眼,丫鬟下人都不在,该是被摒退了,顾朗也没睡,正摆着大字瘫在床上,以一副十分忧郁的眼神望着房顶。
我抬头朝房顶看了看,没有东西啊?
抬脚走了进去,笑嘻嘻的,“哥!”
他吓了一吓,身子猛一激灵,侧脸看到是我,当即皱眉就骂,“你有病啊!”
有病的是他。
好歹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好同他对骂,忍了这句,笑眯眯地走到他的床边,咧着嘴坐下,“想什么呢?”
“炸药。”
炸药?我愣了一下,“你病了就该好生休息,想这个做什么?”
他磨了磨牙根,牙痒痒似的,“我在想那个蓝衣贱人怎么能灭掉第二声爆炸!”
唔,这个啊。我其实也好奇得很,就往前凑了一凑,“那,想出了么?”
“没有。”他秀美的脸滞了一滞,先前很凶的气势霎时弱了,许是觉得丢脸,那张秀气美丽的脸孔刹那间便呈了猪肝色,“老子刚要想出点儿头绪,你就蹦出来了!!!”
“怪我,怪我。”我从善如流地赶紧将罪名应下,继而转了话题问他,“吃过药了?”
“嗯。”
“饭呢?”
“老子在等你啊!!!”他又吼我。
病了的男人都像是精神分裂?
我心下暗暗讶然,口中却是赶紧安抚,“好,好,我带你去吃吧。”
。
顾朗平素里最爱鼓捣东西,他鼓捣的东西里面,除了毒针和炸药,还有轮椅什么的。
这实在是太利国利民了。
我将他半扶半抱地弄了上去,推他进正厅,正见爷爷同左安李余崔锲三人方说完话,正要等我们开宴。
我低头唤了声“爷爷”,推着顾朗走进里面。二人在丫鬟帮忙之下落座。
席间,李老爷子绘声绘色地将我在早朝上的表现对爷爷详细至极地又讲了一遍,爷爷听罢,眸中明明有赞赏,嘴上却是低哼着说,“难得她总算长大了些,也不至将我顾天的脸给丢尽!”
我讷讷应着,“是,风雅惶恐得很……再无了早朝之上那副坐镇不乱的淡定。
左安李余崔锲等人见了,先是一愣,继而齐齐笑了起来。同爷爷年纪相仿的李老爷子更是干脆指着爷爷的脸说,“顾天你莫要装啊,风雅今日表现,你欢喜得很,做什么摆出这副脸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今日早朝乱了,哼,你可是要叫风雅爷爷的!”
爷爷老脸一沉,霎时朝我瞪了过来,“丫头!”
我“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风雅什么都没有说!风雅发誓!是李老爷子昨夜落下东西又拐回来,无意之中听到的!”
我慌得不行,几乎要指天发誓了,顾朗从凳子上伸过手来,拉了拉我,一副很是嫌我丢人现眼的语气咬着牙说,“你快起来!”
我惴惴抬头,这才看到,爷爷没怒,也没发火,那双素来锐利的眼睛里面,竟隐隐地,带着笑意点点。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舔了舔唇,摸摸鼻子,借着顾朗的手爬了起来。
。
一顿饭吃得倒也算是欢然,吃罢饭,爷爷同三位大人商议继续寻找连夜的事,我推顾朗回清苑。
路上,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顾朗,突然低着头,冷哼一声,“为了连夜,你倒是什么都敢。”
我怔了怔。
他没有解释,也没再重复,抬手拍掉我的手,自己划着轱辘,冷着一张秀气的脸,径直朝前走了。
吃饭时他还好好儿的,虽说话少了些,却也不至于这般,我不懂他是怎么了,愣在原地,怔怔发呆。
待他走远,我猛然回神,一拍脑袋,“糟了!”
萧祐的事,我原本是要找顾朗商量一下的,这下可好,也不知怎么就踩到了他的尾巴,我还怎么去啊?
脑海中泛起萧祐同我分开时那句,“我不催你,你慢慢想,今夜酉时,我在护城河边等你,我等你的答案。”
酉时酉时酉时,只剩一个时辰了……
我心底好慌,脑袋好乱,不是该高兴的吗?我喜欢他,喜欢了八年,他也喜欢我,他说要我和他在一起啊……
风雅!你到底乱什么呢?!
你,你到底要怎么办?!!!
【075】谁是顾欢
暮色四合,我赶到了护城河的河边,到的时候,萧祐已经在了。蔺畋罅晓
一袭雪衣的他倚墙而立,静静站着,墨发随着夜风轻轻飘舞,整个人显得既清冷孤傲,又出尘脱俗。
我望着他的身影,顿了一顿,抿唇片刻,终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风雅。”
他抬眼看到了我,唇角一勾,漾出一抹温柔的笑,举步朝我迎了过来犴。
我也笑,却笑得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和不自然。
“我……来迟了。”
他微微摇头,笑意不减,伸手极欢喜地牵起我的手,眸中似有碎玉点点战。
“你能来,我已很高兴了。”
这话听得我睫毛一颤。
他浅笑着,修长莹润的手掌微抬,再自然不过的拥着我的身子,那副亲昵的姿态,好像我们是这世间最最甜蜜的情侣。他垂眼,看着只到他肩膀位置的我,笑,眸中却像是带着几分不能确定的恍然。
“你既来了,可是说明……答应了我?”
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发的低。没底气似的,宛若呢喃。
我只觉胸口在怦怦地跳,一颗心险些要蹦出胸腔外去,脑海中勉强记得自己该说什么,我干干笑了一声,四下看看,抬手指向一处石椅,笑容几乎都有些假了,“不如,我们先坐下?”
他笑容微窒,眸中异色一闪而过,转瞬重又变成那副温柔如水的姿态。
“也好。”
落了座,萧祐依旧牵着我的手掌,不肯松开,不仅如此,他甚至同我单手交握,形成十指相扣的姿态。八年以来,饶是他对我百般呵护,也从未这般暧昧地在一起过,我只觉整张脸孔都烫了起来。
“你……”极力保持着理智,我一边不甚自然地笑着,一边难掩内疚地说,“你不怪我没陪你去齐州么?”
他低头苦笑,“发生了什么,我大致猜得出来。”
“……连嫣追你去了?”
“嗯。”他皱起秀眉,“我出京城许久,才将她给甩开。”
我咬了咬唇,“她确实很喜欢你……”
萧祐抬眸看我,黑眸灼灼,“可我喜欢你的。”
我喉咙一噎。
他凝视着我,看了片刻,忽地微微苦笑,“可是太师与家父的关系,令你为难?”
我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他握紧了我的手掌,低低地叹,“太师尚文,家父重武,二人同朝为官这许多年,有些政见龃龉,也实属自然。难道……家父已逝,过往的种种摩擦,太师仍不肯原谅?”
我垂着眼皮,字字艰难,“爷爷说,他……他不喜欢贪官……”
萧祐面色一白。
我撩起眼,看着他,其实心底为难得不得了,却也只得照着爷爷教给我的话说。我说,“齐州洪涝,灾民无数,朝廷曾拨巨款赈灾,那些钱却像是泥牛入海。萧相他主管此事……”
说到这里,我绞着手指,欲言又止,“想必你也心中明白。”
“我不明白。”萧祐俊脸泛白,手掌加力,几乎是狠狠地攥着我了。他盯着我,黑眸如墨,有些焦急地说,“坊间谣言,最善中伤,家父已然驾鹤西去,功过是非,他们自然是随便编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爷爷教给我的,只到这里,眼看萧祐气到俊脸泛白,我心中又痛又喜,既高兴他果然同贪污之事没有关系,又痛心,自己居然这么听爷爷的话,竟以言语伤他自尊……
我抬起手来,拉住他的袖子,有些难为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我咬着唇,低声说,“你,你别恼……你说没有,我便信你。”
他垂眼怔怔看我,“真的?”
“嗯。”我点头要说,头顶忽然有什么东西划过,眼睫一抬的工夫之间,萧祐已是脸色一变,左手稍抬,就将那样东西给握到了手里。
惊鸿一瞥之间,瞧清他手中那样东西上面所写的“顾”字,我愣愣的。
萧祐手腕一转,将那物事丢入身旁河内,“咚”的一声,泛起水花,继而再无声息。
他抬眼瞥向我的身后,声音很冷,“顾公子此举何意?”
我转过脸,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面的顾朗,他一袭紫衣,脸色很是难看。
我愕然看他,“你来干吗?”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没有理我,而是径直就朝萧祐冷笑着说,“萧公子赤手空拳,敢接炸药?顾朗佩服得很!”
我呆了一呆。
萧祐薄唇微抿,墨色的眸子里面似乎划过了一丝讶然,他蹙了蹙眉,望向顾朗,嗓音淡淡,“顾少爷在说什么,萧某不懂。”
“我说你就是那夜对峙风雅的人!”
顾朗眸瞳灼灼,几欲喷火,他冷笑着盯紧萧祐,一字一顿地说,“这天下,怕是没有比你更恨连夜的人吧?你劫持他,再吓唬风雅,连带着还将朝堂搞得一团乱,借此来分散世人对齐州的注意……高,实在是高,萧公子出一次手,一箭三雕!”
萧祐周身很冷,眯了眯眼,“顾少爷着实抬举萧祐,如此良计,我还当真未能想出来。”
顾朗冷笑一声,劈手将什么东西甩了过来,那东西准确无误地缠上了我的腰,他稍一使力,我被他带得直踉跄,跌跌撞撞地就被勒到了他的身边。
“是么。”顾朗执着手中锁链冷笑,“那萧公子倒是说说,相处八年,你不曾对风雅表白,何以今时今日,无缘无故,你骤然逼她同你在一起了?”
萧祐愕然看我,我则是愕然看向顾朗——他,他怎么知道?
爷爷分明答应我这件事先不告诉顾朗的!
顾朗将我禁锢在他的身边,不许我跑,那张秀气美丽的脸孔上面尽是敌意,他冷冷地望着萧祐,面带嘲讽地说,“你喜欢她?好,你若是当真喜欢她,怎不对她提一下顾欢?”
顾欢?我愣了一下。
萧祐却是瞬间俊脸惨白。
顾朗紧盯着他,一霎不霎,与此同时,他缓缓将手中锁链收紧,将我带得离他更近一些。
他伸出手,扯住我,妖艳的桃花眼狠狠一眯,警告地说,“你想接近风雅,门儿都没有!且不论爷爷那里,就是我顾朗,也决不允许!”
话音落,他毫不容情地抬手甩出一颗炸药,我根本来不及阻拦,萧祐已然陷入茫茫一片浓烟里。
我是被顾朗生拉硬拽地拖回太师府的。
刚一进府,他就划着轮椅去了正厅,他似乎很是火大,直接将厅门甩了上。
我被他关在了门外。
门内,是顾朗怒气勃发的一句,“您究竟在想什么?!”
爷爷声音很低,回答了什么,我听不清,只听到顾朗紧接着就是更加怒不可遏的一句,“寻找陛下寻找陛下寻找陛下!在您心目中,难道就只有连夜?!”
我再次听不到爷爷的回答。
顾朗第三次喊出声时,我听到他说,“什么江山社稷,什么连国政局,我才不管!顾欢已经死了,我要你护好风雅!”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顾欢”这个陌生的名字,在短短的半天之内。而长达八年之久的寄养生活,我竟从来不曾听过。
顾欢,顾欢……
该也是顾家的孩子?
护城河边,萧祐听到这个名字便惨白了一整张脸,他们之间……有关系吧?
说我不在意,那是假的。
只是,当我屏气凝神地想要听得更多一些,顾朗怒气冲冲地从正厅里面冲出来了。
我险些被他撞得一个趔趄。
他黑着那张漂亮女气的脸,擦过我的身边便走了,我愣愣地望着他,转过脸来,看到了一脸苍白落寞的爷爷。
“丫头……”
他像是疲倦得很,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着顾朗,看着他一点儿。
我站在原地咬了咬唇,想要走,又不甘心,天神交战了好一会儿后,终是犹疑不决地问出一句。
“爷爷……谁是顾欢?”
爷爷正合起的双眼霎那之间霍然张开,他既惊且诧地看着我,手掌险险扶住门框,身子甚至难以遏制地趔趄了一下。
【076】生无可恋
时隔八年之久,我终于听到了那个名字——顾欢,也终于,听到了她的故事。蔺畋罅晓
如你所想,她是一个女孩子。
是顾府货真价实的孙女。
爷爷说,“顾朗和顾欢,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子,两个人虽然长相并无二致,脾气和性格,却有着天地之别的差异。”
“顾朗自小贪玩,任性,是标准的贵族少爷派头,而顾欢却是温柔乖巧,对谁都一副亲切柔和的样子。乎”
“萧祐幼时,同顾欢走得极近。而顾欢虽对谁都好,最最喜欢的,却是同陛下呆在一处。”
说到这里时,爷爷苍老的脸孔之上,现出了很是感慨的唏嘘之色,他摇着头叹息,“他们三个,打小一起长大,虽说年纪不大,时日久了,难免也会生出情分……”
“萧祐将顾欢视若珍宝,而陛下幼时又冷又傲,看谁都不入眼,对顾欢亦是如此。为了这个,没少惹得萧祐置气。冗”
“打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之间,便已经有了隔阂了。而直到陛下八岁,先皇赐婚,一道圣旨将顾欢赐给了陛下,这件事,便成了矛盾的顶峰。”
爷爷说,先皇赐婚的那一年,连夜八岁,已经做了四年的太子。
为太子殿下遴选太子妃,以便其日后掌管后宫,辅佐君主,这种事发生在八岁那年,其实也不算太急。
——更何况,顾欢品性淑良,温柔可人,也着实是日后可以母仪天下的美人胚子。
在所有旁观之人看来,这都是一桩再也合适不过的婚事,奈何三位当事人中,除却顾欢,竟有两个都不同意。
这两个人,自然是萧祐,以及连夜。
爷爷说,“陛下八岁那年,性子虽冷,却已有了自己的主意。他对先皇素来是唯命是从,可在婚事上面,却宁死都不屈——他不肯娶顾欢为妻。”
“我那时已是太师,辅佐陛下日常学习,为了顾欢,我曾拉下老脸问过陛下,他只说对她没有感觉。”
“那年那天,他背着手,仰着脸,少年老成地对我说,他是连夜,他要娶的,不该是政治联姻的助力,而应是喜欢的女孩子。”
“为了这句,我肃然起敬,决定亲自说服顾欢,让她断了这一绮思。”
令爷爷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规劝自家嫡亲孙女之前,萧祐竟然率先有了行动。
——他带着心碎欲绝的顾欢,私奔了。
对于此事,连夜没有太大反应,甚至亲自到为此而震怒的先皇面前恳请,求他能将顾欢指给萧祐。连夜大度若此,获得朝臣一致赞赏,而萧顾两府,却是陷入了令连国子民议论纷纷的境地。
听爷爷的话音,那一年,连夜拒绝了先皇的指婚,顾欢听闻消息,当即便哭成了泪人儿。看着自己百般疼爱的乖巧孙女,他不是没有想过,把两家恩怨搁一搁也罢,把政见不同搁一搁也罢,只要……
顾欢能够幸福。
爱孙心切的他,再一次拉下老脸,向先皇上了奏疏,恳请他能同意连夜的建议。
“与其嫁给陛下日日独守空房,还不如嫁给萧祐举案齐眉,”爷爷低低地叹,“萧祐喜欢欢儿,那时糊涂,我一心都是这么想的。”
爷爷以为可以给顾欢幸福的萧祐,有一个性格激烈的爹,也就是萧相。
萧相那时还不是萧相,而是萧大将军,他手拥重兵,正驻守在关外的云城。骤然听闻自家儿子带着太师府的孙女私逃,他当即便震怒不已,从自己手下抽调了一队精兵,满连国地搜寻,誓死要将那孽障儿子给搜出来。
顾府愿意联姻的消息传来,当着传旨太监的面儿,萧大将军冷冷地笑。
“太子殿下不要的,就想让我萧家收容?”
这一句,成了爷爷和顾朗,与萧家永世水火不容的原因。
不久后,萧大将军的手下,在距离连国国都不算太远的一个偏僻小镇,搜到了萧祐……和顾欢的尸身。
。
没有人知道,那私自潜逃的三天两夜里,两个堪堪七八岁的贵族少年男女,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个结果——萧祐俊脸惨白,神色恍惚,而顾欢横尸倒地,衣不蔽体。
她那年只有七岁,七岁而已,浑身红痕隐隐,肮脏不堪,显然经历过一番惨无人道的凌虐。
她死得全无尊严,更枉论贵族的气度。
这件事令爷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仇视萧氏心理,朝堂之上,他开始疯狂打压萧氏,萧大将军则直言顾欢的死与他萧家无干,并狠狠予以回击。
那一年的朝堂,俨然成了萧顾两家的厮杀之地。
。
顾欢的死,成了爷爷的一块心病,没有人知道是谁凌虐了她,是谁杀了她,于是他将仇恨一概倾注到带她私奔的萧祐身上。
就是在那一年,爷爷培养了暗卫势力,这些暗卫,不用保护顾府安全,只有一个用处——行刺萧祐。
为了保护自家儿子,萧大将军恳求从京外调到京内任职——他从战功彪炳的将军,坐到了宰相一职,朝堂之上,正式开始与顾家对峙。
殿下乱如团麻,丹墀之上,先皇端坐龙椅,静看两家分庭抗礼。
再后来,被萧相禁足了一年之久的萧祐,刚满九岁,便由高手苏冽亲自护送,悄悄离京,到了偏僻隔绝的青城山习艺。
也正是那一年,我被罚思过,花痴心起,只顾看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险些失足从悬崖上跌落下去。
一场,宿命般的相遇。
。
再深再浓的仇恨,也终会有缓解的契机,我七岁那年,连国因宰相与太师的暗斗,险些酿出大乱,在先皇的出面调停之下,萧相主动向爷爷示好,并朝顾府递出了和平相处的橄榄枝。
那支橄榄枝的名字,叫做风雅。
那支橄榄枝,是萧相的嫡亲儿子,从青城山带回京都的,可怜孤女。
——原来,这就是我被萧祐带回,却由顾家抚养的原因……
爷爷说到这里,默了许久,大约是在照顾我的情绪。
其实他没有什么好照顾的,我听得震撼,嘴角翘了起来,想要笑,想要夸一下:这真是一个跌宕起伏的好故事啊,眼泪却从眼眶里砸了下来。八年了,此时此刻,我才明白,我,风雅,只是一颗棋子。
顾家之所以收养我,是因为他们失去过一个孩子,那么,萧祐为什么要带回我呢?
为了他们萧家的利益?
我不敢深想,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可悲,可笑,可耻。
我可悲,是因为我活了这么多年,这才知道,我没那么好命,我做不了贵族小姐,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我可笑,是因为我曾以为我那么那么用力喜欢的人,他对我好,他朝我笑,我拼尽全身力气抓紧了他,这一辈子,就不会再孤苦无依。
我可耻,是因为我所得到的温柔,疼爱,呵护,这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全部是……
我从那个叫做顾欢的、年幼枉死的女孩子那里,抢过来的。
爷爷后来又说了什么,安慰我没有,甚至他好像是难得温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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