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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为妻不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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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筝。”他亦无奈:“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是元旦之后,才醒转的。当时,摸不清周围的情况,所以我就想……干脆再静观其变。后来,装着装着就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原本虚弱的采筝,听了这句话,便冷笑道:“呦,您还挺为难的。”

    “……”郁枫心道,完了,变成伶牙俐齿的模样了。

    短暂的震惊后,采筝心里涌起一腔怒火:“你瞒着别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连我瞒着!你说我毛手毛脚的,你既然信不过我,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做你无忧无虑的傻子去罢。”

    郁枫实在不喜欢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因为你怀孕了,我不想你为我劳神了,从今以后,你不用牵挂我了,一门心思安胎吧。”

    “哈!我只有怀了,才能被你当人看?否则仅仅是照顾你的老嬷子和陪床丫鬟吗?”倘若没孩子,还要被蒙在鼓里,每日身前身后的侍候他,整日替他操心。敢情,她费的心思,全是笑话。他好着呢,一边享受她的伺候,还要一边笑她傻呢。

    他撇撇嘴:“你别这么说自己,多不好。”

    “不好?我好着呢!被你当猴子耍,能不好吗?!”她为了他担惊受怕,到头来,才发现她才是最蠢的那个。

    “……”郁枫上去给她拂泪:“别这样,讲道理不好?”

    “好你个鬼!”她打开他的手,恶狠狠的道:“道理是这么好讲的吗?你需要的时候,就讲,你不需要,就不讲了!你把我当傻子耍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跟我讲道理!”

    以前就听过怀孕的女人脾气大,加上妻子原本脾气就暴躁,郁枫决定小心安抚之。他做了‘嘘’的动作:“你脾气太急躁了,我怕告诉你,你守不住秘密,招来祸端。现在若不是你有身孕,我也不会着急告诉你的。”

    他这哪里是安抚,简直是火上浇油,她火了:“那真该感谢这个孩子,让我能活得明白点!如你所说,我不会牵挂你了,一门心思养胎去。你是死是活,随天命罢。”说完,气哼哼的便要回去。

    郁枫一把揽住她:“你要去哪儿?”她似乎不是要回卧房这么简单。

    “当然是回娘家。”她瞪他:“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指望我,能够若无其事的继续跟你同床共枕?”

    “……为什么不能?”他嘟囔:“再说了,你回娘家,早晚还得回来。别折腾了,对孩子不好。”

    她正在气头上,便冷笑道:“谁说我还会回来的?”





 
66、第六十六章

    无疑,她说的是气话。但郁枫再一次觉得妻子是实在是太过意气用事,这是说好听的,说不好听的话,她做事不经过脑子。他有些无奈的叹道:“你何必说这样的话,你不可能不回来的。”毕竟还没见过哪个正经人家,把生育过子嗣的妻子休掉的。

    采筝挣脱他的手,冷笑道:“你凭什么这样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你还拦得住我?”

    “你心里比我明白,一旦有孩子,谁都动不了你了。你不也一直想要这个护身符么。现在有孩子了,你就是一等一的少奶奶,谁敢把你怎么样。”郁枫道:“你当初嫁给我,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他又不是真傻,妻子当初想嫁过来的真实目的,稍微用些心思,便能揣摩明白了。

    “我……”她愤怒,更加不甘。不甘在于她对他的体贴入微,在他看来其实是不必要的。一想到她的种种担忧在他眼里是荒唐可笑的,她的愤怒便多于伤心:“你觉得……我对你是假的,为了你们叶家的权势地位?”

    他低声反问:“难道不是吗?”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这是明摆的事实。

    她哑口无言,她不得不承认,她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至少,她后来对他的心思是真的。采筝咬唇,冷哼一声:“是。我当初想要,现在不想要了!叶郁枫,你下休书罢!”

    他很头疼,叹道:“你别这样,怎么扯到休书的事上去。”女人都不会就事论事的么?他现在有点后悔和盘托出实情了,妻子的性子太过暴烈,他很担心,她以后会再做出对两人不利的事情来。

    “你不是说我犯了七出吗?”

    “你是不太贤惠,可我不在乎。”郁枫很认真的道。

    采筝不觉得动起一丝柔情,低声问道:“真的?”

    “真的。”他道:“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你生下孩子,再说罢,能改最好,不能改……唉,算了,你本性如此,我认命了。”

    采筝越听越不对劲,他哪里是在安慰自己,分明是再吐苦水,句句在指责她的不贤,话里话外全是无奈。她以前那些为他做过的那些事,原来真的是付诸东流了。

    “你不用觉得委屈,你觉得我不好,你可以休掉我!”采筝使劲推他一下:“反正我是你做蠢货的时候,你现在醒了,你不愿意是自然的,我不怪你!”

    郁枫一边挡一边叹道:“你听我解释……”

    她含着眼泪,泪眼汪汪的看他,见他一脸真诚,决定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你想说什么?”

    “我没后悔。你很漂亮还……”他愣住了,至于‘还’字后面的话,迟迟不见说出来。须臾,话锋一转:“其他的不重要,反正我不后悔。”

    “你不如直接说我没有一丁点优点!”她气的直哆嗦:“你是想故意气死我的吧,把我气死了,你直接另娶算了。”

    他再次重申:“我没想过休妻再娶的事。采筝,你别闹了,生气对孩子不好。”见妻子仍余怒未消,他很大度的道:“这样吧,你随便打我骂我,到你消气为止。”

    她眼神哀然,微微侧头。

    他挑挑眉:“随你便,只要你消气。”

    “……”

    啪!啪!

    叶郁枫倒抽一口冷气,摸着两边脸颊,哼唧道:“你还真打。”自己心疼的碰了碰,再抬头发现妻子已经走出了水榭,正往九曲桥那边走,他忙追上去,扯住她的手,道:“采筝,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你别走。”

    她眼神冷淡,勾起嘴角冷笑道:“啧,是么。所谓的信任,就是等到我有身孕了,你才不得不说?你这信任还真干脆呢。”

    “……”

    采筝轻哼道:“你相信我,我却不信任你。我认识你吗?熟悉你吗?”她逐渐从震怒中冷静下来,想起金瓯父子的事,她心里咯噔一下,再抬眸看丈夫,发现他真真是个陌生人。不仅不傻,也不是嫡子,她忽然鼻子一酸:“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这里鲜有下人出现,但郁枫还是警惕的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别不信,确实有人害我,上次中毒的事便是佐证,根本不是庄咏茗方子的问题,而是有人在我的笔头下了毒。”

    采筝何尝不知道这点,可惜,她以为是重要的秘密,忐忑不安的揣测来调查去,原来丈夫早就知道了。她愕然:“你知道?”

    轮到郁枫吃惊了:“你也知道?”随即,他扳住她的肩膀质问道:“你知道多少?”

    采筝道:“我父亲代庄咏茗来向我求情,这是庄咏茗的推测,我半信半疑罢了。倒是你,你如何察觉的?”

    “被人害过,自然懂得如何小心。”郁枫道:“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她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仍旧澄澈,纯粹的像天真的孩童。她觉得讽刺,抿着嘴笑着问道:“来山庄,也是你想的计谋吧。我还傻呵呵的附和你,敢情是被你利用了。”

    他不满意她的说法:“你不也得到好处了吗?这里清清静静的,没人劳烦你,不用天天请安,服侍公婆。”

    “我不服侍公婆,却要专一服侍你,我哪里清静了?”她无力的道:“你既然如此精明,想必也用不到我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怎么用不到你,你还得安心养胎,给我生孩子呢!”

    她错愕:“这就是我对你的用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总是能曲解?”

    采筝累了,不想再吵下去了,咽掉眼泪,淡淡的道:“我不管走不走,我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想先回去躺一会。”

    郁枫大喜,赶紧献殷勤:“我背你。”

    “你见过背孕妇的吗?想让我小产吗?”

    “……”他马上厚着脸皮笑道:“我抱你。”

    “信不过你!”她瞥他:“我自己有腿,能走。”说完,甩手走在前面,郁枫在后面跟着,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继续哄她。

    奈何平日里,都是采筝哄着他,他还从没做过哄妻子的事。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回到屋内后,采筝疲惫的卧下躺好,郁枫在一旁照耳挠腮的想对策。

    “采筝……”他一本正经的对着她的背影道:“我真的不想瞒你,瞒着你实属无奈。我现在都对你坦白了,你气也气过了,为了孩子,就原谅我吧。”

    “……”

    见她没动静,郁枫小心翼翼的跪到床沿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去摸她的脸颊,轻声问:“就……原谅我吧?”

    “哼!”她斯毫不领情:“叶郁枫,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高兴,高兴你恢复神志,我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之女,能嫁个正正当当的侯府嫡子。”

    他皱眉思忖:“你要是心甘情愿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他不是傻子,她不是赚到了么,为什么还不开心。

    “侯府嫡子……哼哼……”她露出嘲讽的笑容。她原本觉得他可怜,傻乎乎的不更事。唯一能自保的嫡子身份,还有可能是假的。她心疼他,可怜他,现在看来,多么可笑,他分明是就是个大骗子,从嫡子的身份到现在的假痴不癫,没有一样是真的。

    他不懂妻子为何发笑:“怎么了?”

    她翻身,面朝他躺着,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郁枫……叶郁枫……你说对,我确实不该再为你操心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解决好你自己的事。”

    他以为她懂了,笑眯眯的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只管养好咱们的孩子,从今以后,你不用为我再担心了。”

    采筝扑哧一笑,抹去眼角的泪,怔怔的凝视他。他根本不是叶家的嫡子,严夫人和严大人与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压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人一等。

    “郁枫,你觉得是谁害了你?”

    妻子不再纠缠他欺骗她的事,而是转而关注他的安危,郁枫高兴的笑道:“我也不清楚,所以咱们现在先不能打草惊蛇,你别像外人透露我病好的事情,行吗?”

    “行!”她颔首,嘴角的带着讥讽的笑容:“可是我怕你迟迟找不到凶手,孩子长大了……没法保证他平安。”

    郁枫肯定的道:“不会的,我已经想起许多事了。我以前来过山庄,好像见了什么人,之后便不记得了。这个人,我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早晚会想起来。”

    “……”她道:“那你可要快些,现在郁彬回来了,爵位弄不好被他继承了去。”

    郁枫并不太在乎爵位:“……只要我能考取举人,证明我不是痴傻,爵位就算被他拿去,早晚也会回到我手中。”

    她笑,带着十分明显的嘲讽。

    他狐疑,他不懂妻子在想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郁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没有。”他摆出吃惊的样子:“怎么会?”

    “不用否认,我现在想想,我哄你的样子,说那些肉麻的话,都很恶心。”她淡淡的道:“另外,你说的对,我当初嫁给你,看上的就是你是侯府嫡子。嫁给你,生下嫡孙,我就是雷打不动的少奶奶,只要养育你的孩子成才,府中的一切逃不出我的掌握。”

    虽然是真话,他也早就洞悉了,可听她□裸的说出来,他心里还是酸酸的不舒服。他做出不在乎的样子:“早就猜到了,我也说过了,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采筝瞅着他的眼睛:“你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样吗?”

    他一怔,不解的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你对‘枳云’和‘金瓯’这两个名字,有印象吗?”

    郁枫想了想,摇摇头:“我不认识。”

    她有些迟疑了,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告诉丈夫这件事:“你再想想。”

    “……我……”他仍旧摇头:“他们是谁?”

    当初以为他是傻子,才替他瞒下的,现在他康复了,应该让他知道真相了:“我……我来告诉你,他们是谁,你若是不信,还可以亲自找他们对峙。虽然其中一个是哑巴,但另一个是能开口讲话。”

    他洗耳恭听。没想到妻子却话锋一转,对外面大声喊道:“碧荷——你进来——”

    很快,碧荷低头走了进来:“少奶奶,您吩咐。”

    “……你回我外公家,问燕北飞一句话,就说前两天让他安排的人,安排在哪里了?是在村里添置新屋了,还是搬到镇上过活了。”

    一听‘燕北飞’几个字,郁枫立刻拉下脸,重重哼了一声。但碍于碧荷在场,他不好表现的太明显。碧荷奇怪的瞅了眼少爷,然后低头道:“是,少奶奶,我这就去……问。”

    等碧荷走了,郁枫亦酸溜溜的道:“你还没少跟这个人联络啊,这次又交代他做什么了?”

    “这次?我还有哪一次联络他了?”

    郁枫觉得她十分可笑,磨盘大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她还想装傻:“派他去查桢儿,派他把鸣翠卖掉了,你当我真不知道?我不过假作不知罢了。”

    “……”她呼吸一窒。

    “我没说错吧。”他无所谓的道:“我早就知道,当初没和你计较,以后也不会。对我来说,你和孩子比他们重要。我不会因为他们生你的气的。”

    采筝并没觉得轻松,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装傻充愣,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洞悉一切。她不寒而慄:“为了感谢你的原谅,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自己做决断。”

    “……”他苦笑:“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一贯擅做主张。”采筝道:“就在不久前,我瞒着你,替你做了一个决断。那是因为我觉得你痴痴傻傻,必须替你做这件事。现在,既然你好了,我就把该告诉你的通通告诉你。夫妻么,不该互相欺瞒。”

    “……你是讽刺咱们俩吗?”他低声嘟囔。

    她抱着引枕,悠悠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郁枫,咱们刚来山庄不久,这里有个叫金瓯的奴才,告诉我,你不是侯爷的嫡子,而是他娘亲,一个曾在侯府里做事的丫鬟生的。”


 
67、第六十七章

    叶郁枫比采筝想象中的更冷静。按照她的猜想,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大概会因为嫡子的身份受到质疑而暴跳如雷。

    因为假如突然有人告诉采筝,她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她一定会甩胡说八道的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是,丈夫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而且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准备洗耳恭听接下来的内容。

    这反倒让采筝很恐慌:“你不吃惊吗?”

    “……你别管我……先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采筝移开目光,她不想看到丈夫波澜不惊的眼神,因为他目光中的平静,似乎能把她看穿。她曾自以为他是个小傻子,不懂世事,凡事需要她的照料,结果现在证明他是装傻充愣,他暗度陈仓,假痴不癫的洞悉了她的想法。

    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恐怖那么简单。

    采筝觉得自己必须展现出比他更冷静的姿态,才不至于在他面前落荒而逃。她缓缓开口,徐徐说着金瓯和曹富贵的事。末了,她道:“说真的,我并不相信他们的话,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所谓‘枳云’。”

    郁枫低着头,从采筝的方向看,仅能看到他翘翘的鼻梁和好看的眉毛,无法看到他眸子中的感情。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唤他:“郁枫……”

    他慢慢抬起头,眉心紧紧的锁着:“他们人呢?”

    “我让燕北飞送他们回老家去了。”

    他道:“我真该感谢你没有卖掉他们。”

    采筝一愣,随即便明白他是在讽刺她卖掉鸣翠的事,当仁不让的冷笑道:“我只卖贱人,你的亲眷,我自然得悉心照顾了。”

    郁枫重新低下头,玩着手指,就像他每次局促不安的时候一样。有的时候,小动作会出卖一个人。采筝发现了,便明白他在紧张。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已经让碧荷去问燕北飞了么?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如果他们胡说八道,你大可就地惩罚他们。”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不管真假,你自己都能应付吧。”采筝道:“你不再需要我照顾了,再说,我也照顾不起了,有孩子就够我受的了。”

    叶郁枫闻言,狐疑的抬眸:“这件事对于你,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

    “有,但远不及某些人欺骗我来的震惊。”她道:“当然,身世对某些人来说也是欺骗的一部分。”采筝微微摇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否则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吃惊就得大喊大叫吗?”他冷声道。

    采筝明白了,他在跟自己闹脾气,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抢着她回答。于是采筝干脆闭口不言,只冷冷的盯着他看。

    一个丫鬟生的庶子罢了,她哪里配不上他?

    之前,他虽然傻,但毕竟是侯府的嫡子。

    现在呢,就算他神志清醒,聪慧机敏,但身世寒微。

    她配他,绰绰有余。

    半晌,仍不见他吭气,采筝适度的提醒他:“幸好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仅你我知道?假如这件事是真的,侯爷跟太太会不知道?”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串闷闷的回答。

    采筝不由得轻轻蹙着眉心,他居然称呼父母为‘侯爷和太太’,难道他已经肯定自己的身世了么。

    她吐出一口气,故作强势的冷笑道:“是啊,肯定知道的。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保守秘密至今了,尤其是太太,真真叫人匪夷所思。”

    “颜采筝,你要是不能替我分忧解难,你就闭上嘴巴,行吗?”

    他第一次对她用这种口气。

    以前他憨憨傻傻的,就算发脾气,也是跟她撒娇,哪里这般冷酷。她瞬间,眼睛一酸,道:“分忧解难?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瞒着我,骗我,还敢要求我做这做那的!报应,你自己受着罢。”

    叶郁枫一咬牙,起身便走。采筝瞪了他一眼,随他去了。等他走后,她伏在床‘上,心烦意乱的很是纠结了一阵。

    天黑下来后,鸣绯很小心的走进来提醒采筝该用晚饭了。虽然她没胃口,但一想到孩子,她总不能饿着肚子里的这位,便让鸣绯去准备菜肴了。

    叶郁枫不知去哪了,她恶狠狠的想,或许在庄子上哪个旮旯怨恨自己的出身,自惭形秽呢,活该,好好照镜子看看自己罢,你根本不是叶家嫡子,还不如做个傻‘子呢!

    鸣绯见少爷迟迟不见踪影,而少奶奶一反常态,毫不关心,她就猜到可能出事情了。

    采筝不想吃任何东西,硬往嘴里塞,等把自己填饱了,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夕阳落下了山头,庄子里静的吓人。对于不见人影的丈夫,采筝还是不闻不问。

    他早就不傻了,能照顾自己了,她还操那份心做什么。

    在灯下坐,偶有夜的凉风吹进来,她便加件衣裳,继续坐在灯下。翌日,采筝醒来,发现自己枕着胳膊伏在桌上,而蜡烛早就燃尽了,只留下一堆蜡泪。

    叶郁枫一夜未归。

    采筝揉着酸疼的肩膀,撑着腰站起来。这时,鸣绯一旁打盹的鸣绯也醒了过来,她昨夜数次提醒少奶奶去休息,无奈少奶奶不听,她便也只能陪着主人干熬。

    采筝不想过问叶郁枫的下落,要做出毫不关心的样子才行,否则的话,他还当她真的离开他活不了了。

    用了早饭,她没去后花园散步,免得碰到叶郁枫,让他觉得她是来找他的。采筝在屋内看书,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碧荷回来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燕北飞。

    采筝奇怪,她让碧荷问他那些人的行踪,并没让他登门。

    “他怎么来了?”

    “他说,有些事情必须要跟您亲自说。”

    采筝心里泛起嘀咕,她一边去见前厅见燕北飞,一边让人去找丈夫。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有不好的预感,等见到燕北飞,这种预感成真了。

    燕北飞一见采筝,就笑着迎上来,拱手道:“请少奶奶安。”

    采筝坐到圈椅上:“我是否安好,得看你是不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桌上有茗茶,她瞧着茶盏:“燕北飞,你把人安排的如何了?”

    燕北飞抓了抓鬓角,只一味发笑。

    “你笑什么?”采筝道:“曹富贵父子在哪里?在村里?还是镇上?”

    燕北飞眼珠一转:“要不说他们命苦呢,不是享福的人,来世上就是受罪的。坐船过黄河,船翻了,人栽进河里了,包袱带人,全没影了。”

    采筝大吃一惊,噌的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前几天回京城,不是说人安排的挺好的吗?怎么,你现在又跟我说人掉进黄河?”

    燕北飞苦笑道:“我……上次见你气色不大好,就没跟您说实话。”搓‘着手掌,手足无措。

    她瞪大眼睛,紧紧握着拳头,走到他面前,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做的?两个大活人,居然这么死了?!我不信!”她指着他气道:“是你故意为之的,对不对?把人弄死,贪了钱,谋财害命!”

    燕北飞挨了一巴掌,碰了碰脸颊,没有反驳。

    “你要钱,你就直说!你要多少?你尽管开口,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对我有多重要?!”采筝气急,指着他骂道:“燕北飞,你他娘的还是人吗?我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么坑我,什么钱,你都敢贪,你也不怕下地狱!”

    燕北飞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的模样,捏住采筝的手腕,把她拽到眼前,恶狠狠的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四少奶奶您?!你真当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他们一定捏住了你什么把柄吧。否则的话,你何苦对他们两个这么好?!这种人不能留,趁早弄死,免得生事端!”

    采筝挣了几下,挣不脱:“你懂什么?!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做决断?!”

    “我是不配,但我做的是对的,你外公救过我爹,我不想让你毁在一时的妇人之仁上。”

    采筝呼吸急促,冷笑道:“你认了,人是你杀的?”

    “是我做的,变成厉鬼索命,只管来找我!”他放开她,大概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后,道:“……少奶奶,你现在可以清净的过日子了,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采筝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圈椅上,恨恨的道:“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你……”

    话音未落,突然门被从外面推开,郁枫站在门口,脸色煞白,他直奔燕北飞:“你说什么,死人不会开口?”

    燕北飞奇怪,这四少爷是个傻‘子,他为什么要质问自己?他向后躲:“四少爷……”

    “人死了?!你居然向他们下毒手!”郁枫眼睛发直,恍恍惚惚的问燕北飞:“你和你家小姐……为什么都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燕北飞惊觉不好,看向采筝:“这……”

    现在的叶郁枫,可不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叶家嫡子了。采筝急的一拍桌:“燕北飞,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燕北飞本就机警,听到采筝叫他跑,立即夺门而去。

    叶郁枫却没追过去,而是晃晃悠悠的向采筝走了几步,突然间双膝一软,栽倒在地。

    “郁枫——”她惊声尖叫:“郁枫——来人呐——快来人呐——”

    郁枫侧着身躲在珠帘后,在仲夏夜里,觉得全身都浸在冰冷粘‘稠的汗水里。

    女人呜咽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咒骂声传进他的耳朵里,让十二岁的他害怕的不知所措。

    “贱人!你这该死的贱人。”

    这样的咒骂,从父亲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就骂个不停。

    他被书童桢儿领到这处偏僻的厢房,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粗使打扮的女人在这里。她哭着不能自己,一声声唤他的名字。

    他吃惊、狐疑,却不知为何,不想离开这里。

    眼前的女人,皮肤黝‘黑,但仔细看来,五官却生的很是精致,年岁也不大,至少比他一开始的估计要年轻许多。

    她是谁?既然是奴仆的打扮,为什么敢这么无礼的直接唤他的名字?

    可是,她哭的说不出话,等他想发问的时候,父亲却来了。

    他见了这个女人,狠狠甩出一个耳光,直接将她打翻在地。郁枫看到,有血迹从女人的嘴角渗了出来。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人哭道:“侯爷,我只是想见见咱们的儿子,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他……”

    她说‘孩子’,谁是她的孩子。

    他,叶郁枫吗?

    “侯爷……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头发凌‘乱的女人蜷缩在地上,哭着想要争辩,却换来了进一番的拳打脚踢,直到她抱着头,完全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叶显德扫见了桌上的铜炉,登时眼中的怒火燃了起来,拿过铜炉狠狠砸在女人的腹部:“贱人,婊…子,饶你不死,你还有脸找上门来!”

    响声震的帘子后的郁枫一个激灵,浑身抖开始抖了起来。她会被打死吗?脑海里竟然翻来覆去都是这几个字,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动也动不得。

    女人捂着被砸中的肚子,想要坐起来,她的头深深的低着,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可还未等她完全坐起来,飞来的一脚直中她的小腹,接着又是一阵暴打。

    “看到你就恶心,当初生下郁枫这崽子,就该弄死你!”说着,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像只猫似的拎了起来。

    “侯爷……侯爷……”女人奄奄一息的挣扎:“你……你别打了……求求你……我知道他叫郁枫,他是咱们的骨肉……你都忘记了吗?”

    一听到郁枫二字,男人揪住她的头发便往镜子上撞:“你还敢提?他是谁的儿子?是老东西的儿子,不是我的!你这贱人,勾搭完老子又勾搭儿子,我年轻不知事,让你骗了,你不死的远远的,竟然还敢来恶心我!”他的出身限制了他骂人的词汇,翻来覆去的就是贱人和婊‘子。

    打的累了,松了她的头发,将撞的满面是血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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