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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嫡女不为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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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浓将光着身子的灵珑仔细检查,少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唔,好在没事。”
灵珑眨眨眼,再眨眨眼,忽然弄懂了翠浓在做什么,顿时羞红了脸,指着翠浓道,“翠浓姐姐,你……你……你……”
翠浓柳眉一瞪,拍掉灵珑的小手道,“我什么我,若再敢夜不归宿,仔细奴婢告诉相爷知道。相爷素来严谨,说不准一怒之下打断了靖王爷的腿脚。”
灵珑咽了咽口水,明明是她偷跑出去,为啥要打断墨连玦的腿脚呢。可她想着墨连玦到底身子骨比她硬朗,便兀自愧疚地低下了头。
晌午,灵珑用完午膳,蔫搭搭地携了翠浓去凤仪宫送观音像。岂料刚一出门,便遇见了梅菲儿从远处走来。她立即欢颜,上前几步道,“梅姐姐好。”
梅菲儿浅笑,随口问道,“妹妹这是去哪儿?”
灵珑看了看翠浓手里的画,犹豫着是否该讲出来。
梅菲儿挑眉,但见四处无人,上前握了握灵珑的小手道,“妹妹自去吧,索性咱们明日便要出宫,有多少话,索性出了这皇宫再说不迟。”
灵珑愕然抬眼,却见梅菲儿朝着她打了个眼色。她立时会意,朝着梅菲儿屈膝道,“是。妹妹去凤仪宫送观音像与皇后娘娘,这便先告退了。”
梅菲儿面色淡然地点点头,转身走开。
凤仪宫外值守的,便是当日为灵珑引路的宫女芳儿,她见灵珑缓缓行来,连忙屈膝行礼道,“给灵小姐请安。娘娘一早便盼着小姐来,这会子您终于来了。”
灵珑颔首,没心情寒暄,带着翠浓便进了偏殿。
皇后斜斜地倚在榻上,见她进来,连忙笑道,“灵珑丫头来了,快进来。”
灵珑垂眸,带着翠浓跪伏行礼道,“臣女灵珑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皇后轻轻挥手,自有小宫女搀扶着灵珑起身。
灵珑敛了衣裙,与翠浓一起将观音像展开,“娘娘,您看看,可还满意?”
皇后轻抬眉眼,满意地点点头。这观音像虽不若寺庙里供奉的那般神圣威严,却多了几许慈眉善目的悲天悯人之色,于灵珑这般的年纪,到底是极难得了。
皇后坐直身子,朝着小宫女吩咐道,“去,将本宫一早备好的酬金与灵小姐端来。”
灵珑假装听不懂皇后的打趣,那小宫女却浅笑应声,转身便端了一方托盘过来。无非是翠玉珠花之物,底下却还压着几张类似银票的东西。
灵珑连忙跪伏道,“臣女谢娘娘赏赐。”
皇后眯眼挥手,“罢了,快起吧,跪来跪去的,仔细伤了身子。”
提到身子,皇后难免打量起灵珑,见她容色略差,忍不住皱眉问道,“可是受了风寒?不若请御医把一手脉象可好?”
灵珑惶恐却手道,“劳娘娘挂牵,本是昨夜梦靥失了精神,想来并无大碍的。”
皇后娘娘沉吟片刻,皱眉道,“既如此,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灵珑屈膝后退,携了翠浓便迈出了偏殿。她与翠浓行得急切,却未曾想到,那袭杏黄色衣袍的男子,遥望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
回到梅兰阁,冰儿连忙递上一方湿热的帕子为灵珑净面,少时,那张粉扑扑的小脸便显现在了眼前。
翠浓将皇后打赏之物细细挑拣,瞟了灵珑一眼道,“小姐,皇后娘娘可真真是心疼你。”
灵珑支着下巴嘟嘴道,“她若真心疼我,悄悄送于我便是,何故累得你从凤仪宫举到了梅兰阁。”
翠浓挑眉,将那珠花之物仔细归纳,却将那银票塞到了灵珑的手里。前儿皇上派人送来了十万两银票,这会子又得了五万两,她们家小姐的小金库真是越发充盈了。
上书房休学,少爷小姐们难免归心似箭。
左夫子颇为体谅,倒也未曾安排课业,只细细嘱咐了在家莫忘读书上进之类的话,早早打发了众人。
灵珑带着冰儿和翠浓从西掖门出来,便见丞相府的马车早已停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等候。她兴奋地跑了过去,朝着驾车之人喊道,“阿琛舅舅,怎么是您亲自来接我?”
阿琛仔细打量着灵珑,微微颔首道,“夫人急着见小姐。”
宫门前人来人往,到底不适合寒暄,灵珑朝着阿琛俏皮地笑笑,携了冰儿和翠浓便上了马车。
马车飞驰前行,约莫两刻钟便来到了丞相府门口。
灵珑掀了帘子露出小脸,便见古灵儿正站在门口守望。她顿觉心暖,连忙跳下了马车,朝着古灵儿飞奔过去,“娘亲,珑儿回来了。”
古灵儿摸着灵珑粉嫩的小脸,含笑道,“回来便好。”
灵珑嘻嘻笑着,将小脑袋扎进古灵儿怀里放肆蹭了几下,深吸口气道,“唔,还是娘亲的身子香软。”
古灵儿展颜而笑,捏了捏灵珑的俏鼻道,“鬼灵精。”
灵珑轻扬下巴,微微侧头朝着负手而立的灵翰霆眨了眨眼睛,倚着古灵儿的身子娇俏地笑着。
灵翰霆莞尔,抬手指了指墨轩苑的方向,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灵珑会意,暂别了古灵儿,自回璃园归整去了。
璃园被顾嬷嬷照顾得很好,只除了怀里的粉团子让灵珑有些哭笑不得。
灵珑捏了捏兰儿的小脸,诱哄道,“兰儿,别哭了。小姐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仔细看冰儿姐姐和翠浓姐姐皆消减了,便知那进宫的差事实在磋磨人,兰儿年纪还小,小姐可舍不得你去受委屈。”
兰儿抹一把眼泪,哽咽着问,“真的吗?小姐真的不是嫌弃兰儿?”
灵珑点头,才要劝上几句,却见顾嬷嬷掀了帘子进屋,朝着兰儿直瞪一眼。
兰儿连忙停止了哭泣,手脚麻利地擦干净眼泪,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出去了。
灵珑顿觉莞尔,怪道旁人总说一物降一物,若让她劝说,估计还要好一会子呢。
顾嬷嬷啼笑皆非地摇摇头,少不得要拉着灵珑诉说璃园里的大小事务。
旁的倒也罢了,只一条,却让灵珑皱起了眉头。灵华非果然将相府变成了他的后花园子,招惹了蝉儿、绯浓还不够,竟将还将手伸到了璃园里。
灵珑记不清木枝的样貌,心里却依然觉得膈应。奈何眼看着用膳的时辰就要到了,连忙歇了心思,吩咐翠浓和冰儿为她梳妆。
午膳安排在墨轩苑松寿厅,灵珑带着冰儿和翠浓缓缓前行,却见灵紫凝领着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妖娆而来。
灵珑挑眉,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的熟悉。她略一沉吟,顿时想起,她初回相府便时,便是在此处与灵紫凝狭路相逢的。
灵珑心内嗤笑,面上却不显,端得优雅从容,行得莲步轻移,目不斜视地朝前行去。
可正要擦身而过之际,灵紫凝却挑眉冷哼,那少妇却是规规矩矩地朝她屈膝行礼,“妾见过小姐。”
灵珑垂眸一看,这少妇不是旁人,竟是被杨玉燕抬为妾室的绯浓。
灵紫凝满眼愤恨地盯着绯浓的头顶,暗骂软骨头。
灵珑却轻抬眉眼,躬身将绯浓搀扶起来道,“小嫂嫂,无须如此。你与二哥哥成了好事,妹妹来不及贺你,这会子恰好赶上,倒是正正好的。翠浓姐姐,将皇后娘娘赏下的珠花赠给小嫂嫂一支。”
翠浓应声,忙从匣子里取了一支最鲜亮的珠花递给了绯浓道,“绯浓姐姐,妹妹恭喜你。”
绯浓含羞带怯,满面羞红地接下珠花,朝着灵珑屈膝道,“妾多谢小姐赏赐。”
灵珑含笑点头,带着翠浓和冰儿径直离去,却听身后灵紫凝厉声训斥绯浓“小娼妇、眼皮子浅的小蹄子”之类的话语,简直粗鄙不堪。
灵珑未作停留,随她们吵闹去,只这火莫要烧到静心阁、烧到璃园便是好的。
灵珑来到松寿厅,却见厅中一上一下摆放了两套席面,而灵翰霆正坐在上首的席面上面对着门口张望。
灵珑紧走几步上前,朝着灵翰霆屈膝行礼道,“父亲!”
灵翰霆颔首,打量着眼前这般亭亭玉立的女儿,欣慰地笑笑,随即便敛了衣袖起身,竟是主动挪开了身旁的椅子。
灵珑愕然,连忙扯着灵翰霆的衣袖阻止道,“父亲,不可。”
灵翰霆将灵珑的身子按在座椅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珑儿,你回来,父亲很欢喜。”
灵珑心内微暖,扯着灵翰霆的衣袖娇俏道,“父亲,珑儿也欢喜。”
父女二人相视而笑,温馨暖意默默流转。
古灵儿踏进松寿厅,见到父女二人难得亲近,迟疑着是否该晚些时候再来。
灵珑见古灵儿站在门口,连忙奔过来挽着她的手臂道,“娘亲快来,父亲准备了好些个膳食,都是珑儿爱吃的。”
古灵儿微笑颔首,随着灵珑的安排坐在了灵翰霆的左手位。
灵翰霆眉间轻展,古灵儿却是不自在地扯了扯帕子。
灵珑双手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着娘亲,一会儿又看看父亲,这般一家三口同桌吃饭,她想了很久,这会子终于如愿了。
福管家带着丫鬟上完了最后一道金丝酥雀,灵翰霆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灵珑碗里,“珑儿,吃吧,仔细凉了失了味道。”
灵珑甜甜应着,为灵翰霆、古灵儿各自夹了一块道,“父亲,娘亲你们也吃。”
灵翰霆与古灵儿对视一眼,又齐齐转开,到底不忍灵珑失望,一家三口便欢欢喜喜地开始用膳。
松寿厅里和暖如春,梅洛苑里却是阴云密布。
杨玉燕自然接到了午时要到松寿厅用膳的消息,可灶上刘武家的说,灵翰霆竟是布置了两套席面。她从来知道灵翰霆想为古家母女立威严,可这会子灵珑不过刚回府,竟这般迫不及待了。
杨玉燕打发了刘武家的,心里到底不爽利,索性撂挑子不干了,连带着灵紫凝和灵华非也未曾出席。
灵紫凝怒气冲冲地拧着绯浓的脸面进了梅洛苑,人未见声先至,“娘亲,快来教训教训这小娼妇”。
杨玉燕皱眉看去,绯浓的脸颊早已红肿,灵紫凝却仍然死捏着不肯放手。她跳了跳眼皮,厉声喝道,“凝儿,快放了绯浓。张口小娼妇,闭嘴小蹄子,哪里还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灵紫凝冷哼道,“放了她?娘亲,你莫不是糊涂了,咱们处处受古家母女的磋磨,这小蹄子竟还收了灵珑那臭丫头的礼物。啧啧,怪道都说妾室低贱,可不就是吗,本小姐竟不知梅洛苑少了你的穿戴,竟巴巴地捡着人家剩下的珠花戴。”
妾室低贱?
杨玉燕听了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她生的哪里是女儿啊,分明是讨债鬼,不将她气死,誓不罢休啊。
灵紫凝眼见杨玉燕黑脸黑面,顿觉失言,可她向来张狂,做不来那等低头认错的事,索性不再言语,只手里捏着绯浓的面皮不放。
绯浓痛得嘤嘤直哭,却不敢反抗,只怯懦委屈地看着杨玉燕。
杨玉燕缓缓精神,想着绯浓向来懂分寸,忍不住开口道,“凝儿,你且松手,听听绯浓如何分辨再打不迟。”
灵紫凝邪狞笑笑,狠狠揪了绯浓一下,直痛得绯浓头皮发麻,这才得意地松开了手。
绯浓暗自诅咒灵紫凝不得好死,却不敢再耽搁,肿着不成样子的半边脸颊,口齿不清道,“夫人,那珠花是皇后娘娘赏下的。那么多丫鬟奴仆看着,绯浓怯懦,万不敢直接扔在回廊上啊,夫人。”
杨玉燕吓了一跳,瞪了灵紫凝一眼,连忙吩咐小丫鬟去捡,“绯浓,你做得是对的,若被人知晓咱们轻贱了皇后御赐之物,莫说你我,就是整个相府也不得消停啊。”
杨玉燕捶胸顿足,灵紫凝当场傻眼,倒也不用旁人吩咐,弃了手炉便奔出了梅洛苑。
绯浓垂眸暗笑,珠花而已,也就吓唬吓唬灵紫凝还行。
杨玉燕见灵紫凝走了,端起茶水狠灌了一口,“松寿厅如何?”
绯浓迟疑道,“夫人,松寿厅里早已用膳”。
杨玉燕立时砸了茶水,她只想着不给灵翰霆脸面,未曾想到灵翰霆竟如此绝情,连派个丫鬟劝慰也不曾,便径自开了席面,这要置她梅洛苑于何地,置她杨玉燕于何地?
绯浓满眼讽刺,妾不守妾礼,怪道相爷不耐烦。
杨玉燕顿时泄气,这会子正值各府里请年酒,往年里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今年却没有她抛头露面的机会。她不去,灵紫凝自然也去不成,见天闷在府里惹是生非,搅得她日夜不得安生。
杨玉燕含恨咬牙道,“绯浓,去叫少爷来。”
绯浓屈膝应道,妖妖娆娆地出了梅洛苑。少爷这会子还未起身,她且去看看是哪个**混在舒默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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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做回快活的灵珑吧
一家三口欢欢喜喜用完午膳,倒也不急着回屋。翠浓察言观色,细细准备了各人爱喝的茶水,这才容色和缓地退出了门外。
灵珑端起果子茶饮了一口,眯着眼睛笑问,“娘亲,这蜜柚果可是王妃姨娘送来的?”
古灵儿微笑颔首道,“是。前儿去庆亲王府做客,你王妃姨娘特特嘱咐我带回来于你喝。三日后庆亲王府要请年酒,娘亲琢磨着你须得另外准备一份礼物。你姨娘虽不挑理儿,你到底要记着你姨娘的疼爱才是。”
“嗯,娘亲,珑儿也是这般想的”,灵珑点点头,眨巴着眼睛问道,“娘亲,咱们府里也会请年酒吗?”
古灵儿将茶杯放下,尚未回答,便听门外传来福管家称呼“杨姨娘”的声音。
灵珑抬眼看去,却见杨玉燕浓妆艳抹、珠翠环身的摇曳而来,身后还跟随着灵紫凝、灵华非并娇羞可人的绯浓。
杨玉燕见松寿厅里安静了下来,纤手轻轻地搭放在翠浓的腕上,昂首挺胸的神气劲儿愈发旺盛了。她不来便罢了,只要她来,旁人便只能关注她。
杨玉燕兀自沾沾自喜,紧随其后的灵华非却不由皱眉扯了扯她的衣袖。
杨玉燕顿时瞪眼,可想着今日的目的,却不得不讷讷地将抬起的右脚收了回去,侧过身子便将灵紫凝和灵华非闪到了前面。
灵紫凝和灵华非深呼口气,对视一眼,举止得宜地踏进了厅内,一屈膝,一拱手,齐齐行礼道,“华非(紫凝)见过父亲、母亲、妹妹。”
灵翰霆面无表情地颔首,古灵儿几不可察地皱眉,只灵珑将小脸埋进茶杯里,睁着咕噜噜地眼睛看着两人。她回府这些日子,灵华非和灵紫凝未曾称呼过嫡母为娘亲,这会子却齐齐改口,若是真心实意倒也罢了,怕就怕又是杨玉燕安排的幺蛾子。
灵珑抬眼扫了一眼杨玉燕,随即便垂了眉眼。弹花暗纹锦服、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狐皮披风,这般色色招摇的打扮,不像是伏小坐低的姿态,倒似摇旗示威的架势。
灵珑酸酸甜甜地品了一口果子茶,坦然接受了灵紫凝和灵华非的见礼,却故意将起身回礼的事儿混忘了,只捡着爱吃可口的小食慢慢地吃着。
灵华非挑眉微笑,暗道灵珑竟是这般蠢物,在灵翰霆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些,这城府,果然是不够看的。
灵紫凝却暗暗恼恨。她本是大姐,这会子肯屈尊降贵地于灵珑见礼,死丫头自该受宠若惊地将她扶起来,可她这会子小腿肚子早已微微打颤,灵珑那小蹄子竟还只顾着吃点心。她暗暗诅咒那点心里下了药,毒不死小贱人,毒得半死也是好的。
灵紫凝这般腹诽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她那涂了脂粉的面色,尤其显得狰狞刻薄。
灵珑歪头嬉笑,状若不知。
灵翰霆却色色收入了眼底,忍不住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灵华非眼见灵翰霆有了愠色,连忙扯着灵紫凝起身,朝着古灵儿拱手道,“娘亲最近可还常去大悲寺礼佛吗?天寒地冻的,莫要伤了身子才好?”
古灵儿皱眉道,“本夫人只有灵珑一个女儿,再无旁的子女,这娘亲还是莫要混叫的好!”
灵华非笑笑,似并不在意古灵儿的冷脸,掀了衣袍便坐了下来。在寻常的高门大户里,嫡母便是娘亲,他这般称呼并无过错,至于古灵儿是否接受,却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灵紫凝步履婀娜地来到古灵儿身旁,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道,“娘亲,凝儿以前不懂事儿,惯爱惹您生气。您只当珑儿年幼,原谅了凝儿可好?”
古灵儿讽刺地勾勾唇角,瞥了眼灵紫凝道,“紫凝,你若有事相求便直说,若无事便坐下用膳。莫不是你们姐弟俩人眼神儿竟都不好使,找个旁人也敢喊娘亲不成。”
灵紫凝委屈惊愕地眨眨眼,立时便滑下一行清泪,楚楚可怜地说,“娘亲,您这是不肯原谅凝儿吗?凝儿要如何做,您才肯原谅凝儿呢?”
古灵儿将茶杯“啪”地一下放在桌子上,扬眉淡然道,“紫凝,本夫人便再问你一边,你可有事相求?”
灵紫凝的面具到底还是龟裂了。她狠狠咬牙,却不得不收起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缓缓直起身子道,“夫人,凝儿许久未曾出府,憋闷得难受。您若去各府吃年酒,是否可以带着凝儿去?凝儿保证不离夫人左右,保证不给夫人惹麻烦!”
古灵儿挑眉,转脸却朝着灵珑问道,“珑儿可想去吃年酒?”
灵珑微微凝眉,随即摇头道,“娘亲,珑儿身子弱,倒宁愿留在府里陪娘亲礼佛。而况父亲答应要与珑儿对弈,珑儿近些日子都不想出府呢!”
古灵儿颔首,不再言语,端起那醉千龙井细细品着。茶果然是好茶,不若旁的茶叶那般越冲越寡淡,反倒透着股子浑然天成的香醇。
灵紫凝眼见古灵儿端了茶杯,便知这次尝试失败了。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灵翰霆,灵翰霆却只端坐着,分明在看着她,又似乎只是看着门口的方向。
灵紫凝气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最近的碟子里夹了一块猪蹄,不管不顾地放进了嘴里。可是这膳食放了这会子,早已凝了些,莫说吃了,就是闻着便是一股子冲鼻子的荤腥味儿。
灵紫凝虽赌气撒泼,肠胃却甚是娇贵,酱香猪蹄放进嘴里,才咬了一小口,她便忍不住皱眉,还隐隐有了作呕的感觉。
灵珑眨眨眼,热情地对着灵华非招呼道,“二哥哥,你也吃啊。这酱香猪蹄是灵珑最爱吃的,父亲特意吩咐人做了,竟丝毫不比御厨做得差呢。”
灵翰霆颔首,沉声吩咐道,“都坐下用膳吧,杨姨娘带着孟姨娘也坐了吧。”
杨玉燕和绯浓齐齐松了口气,屈膝道了声谢,连忙坐在了椅子上。日后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这般立规矩法儿,只这一次便吃不消了。
灵华非浅淡地勾唇,吩咐丫鬟倒了一杯热茶,然后一口热茶一口猪蹄地吃将起来,边吃边赞叹,“唔,口味确实不错,妹妹不再吃些吗?”
灵珑看着那凝成一坨的猪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二哥哥和大姐姐吃便好,珑儿方才已经吃了一碟子,这一份是父亲特意为哥哥姐姐准备的”,说着竟还将面前的骨碟端起来,只见碟子里满满地全是猪蹄骨头,到底是所言非虚。
灵华非跳了跳眼皮,没想到灵珑啃猪蹄啃得这般顺手,且丝毫不知道收敛。他讪笑两下,只能重新夹了一块猪蹄狠狠地吃着,顺便还在桌子下踢了踢正瞪着眼睛盯着猪蹄发傻的灵紫凝一脚。
灵紫凝激灵灵地回过神儿来,朝着灵华非苦涩地笑笑,却只是拼命压抑着胸腔内的恶心感,莫说吃了,就是看着便觉得难受。
灵珑见灵紫凝脸色发白,人中处乌黑色的指印若隐若现,唔,这是要化脓了,若细细挑开将腐肉挖出,再涂抹些止血化瘀的药,估计月余便可好了,可她想着灵紫凝是离了脂粉便不能活的,为了她好好活着,她还是消停些,莫要多嘴多舌得好。
灵紫凝和灵华非痛苦地吃着猪蹄,下首处的杨玉燕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吃这冷透了的猪蹄,尚且因为自家儿女喊了古灵儿做娘亲觉得闷堵,这会子猪蹄入了口,恨不能直接吐了出来。
灵珑暗暗发笑,取了方帕子遮掩,皱着眉头提议道,“父亲,这膳食怕是凉了些,这般吃下去恐会生病的!”
灵华非和灵紫凝对视一眼,恨不能痛哭流涕,灵紫凝甚至悄悄松动了要将灵珑毒死的念头,不若下点子泻药出出气便好了。
灵翰霆颔首,挑眉道,“以珑儿之见,是要拿去加热不成?”
灵珑认真地摇摇头,嗔怪道,“父亲真是的,姐姐哥哥定是饿极了,连这般凝了的猪蹄也吃得狼吞虎咽,若拿去加热怕要费上好一番功夫呢,不若弄些热乎乎的茶汤,既便利又省时的。”
灵翰霆挥手,直接朝着福管家吩咐道,“福伯,弄一份肉骨茶汤来,要滚热的。”
福管家应声出去,灵珑却忍不住朝着灵翰霆挤了挤眼睛,父亲竟比她还要狠,那肉骨茶汤热倒是极其热乎的,奈何是用猪骨猪肉加了猪油冲泡的,莫说这会子犯着恶心,就是平日里脾胃弱些的大家小姐公子们也是不敢喝的。
灵翰霆坐得端端正正,似乎灵珑的揣测皆是她小人之心、一厢情愿。
灵珑却偷偷抿嘴,分明从父亲那份从容里窥测了一丝狡黠。她暗暗点头,朝着灵翰霆撒娇道,“父亲,珑儿累了,可否先回璃园歇息去?”
灵翰霆点头道,“嗯,吃了这会子,是该累了。福伯,你侯在这里供少爷和小姐们差遣便是,本相也要休息片刻。”
福管家应声,灵翰霆便率先离席,灵珑忙扯着古灵儿踏出了松寿厅,却从墨轩苑的后墙处,悄悄跃上了松寿厅的屋檐。
古灵儿年幼时也曾顽皮,她看着灵珑这般玩闹,不但不生气,反倒拢了拢灵珑的碎发,眼神悠远了起来。
肉骨茶汤端到桌面上,不及盛放碗里,灵紫凝却已经开始干呕起来,甚至越呕越用力,恨不能将小心肝也呕出来。
杨玉燕又心疼又恼恨,一把握住餐桌的边缘便准备掀翻,却被绯浓抓住了手臂,皱眉提醒道,“姨娘不可!这里是松寿厅。”
杨玉燕呼哧呼哧地坐在椅子上顺气,灵华非却率先盛了一碗肉骨茶汤细细地喝着,还表现得颇为享受的模样。
福管家挑眉,见灵华非喝完一碗,连忙为他续了一碗道,“少爷,您该多喝些,这茶汤奴才还放了两勺龙蛇酒,正是杨将军从蟒山上抓的那只九头蛇,您这般的年纪喝了这汤,最是滋补不过了。”
灵华非听闻福管家的话,再也忍不住,低垂头颅便呕吐起来。那九头蛇极其丑陋,舌头翻飞,眼睛凸起,本是他趁着父亲不在府里,要求舅父送来相府吓唬古灵儿的。岂知古灵儿并不害怕,竟亲手抓了送到了梅洛苑里请杨玉燕泡酒喝,这酒泡了三年五载,不成想竟还存在灶间。
灵华非呕吐已然失了风采,奈何他一呕吐,连带着旁人也控制不住,尤其是绯浓,她本就娇弱,还挨了灵紫凝的磋磨,这会子竟是虚脱地趴在地上,恨不能连胆汁也吐出来。
福管家早早领了丫鬟奴仆守在厅外,只余梅洛苑里的众人留在厅里臭味相投了。
灵珑蹲坐屋檐忍不住咋舌,这会子竟有些后悔,这般场景,只听取声音也尽够了,到底难为了福管家等人。唔,丫鬟们各赏一支珠花,家丁们各赏十两银子好了,权当她出鬼主意对众人造成伤害的补偿了。
古灵儿琢磨着再无其他,扯着灵珑的手臂,旋身落在了静心阁里,翠浓和福嬷嬷连忙利落地递了茶水过来。
灵珑委屈地嘟嘴,看着古灵儿笑意盈盈地品着茶水,忍不住开口道,“娘亲,珑儿不该拉着你去听这样的墙根的。”
古灵儿用杯盖敛着茶水笑道,“无碍。且当是饭后消食了。”
灵珑顿时欢颜,挽着古灵儿的手腕道,“娘亲,王妃姨娘那里,珑儿送些什么才好?”
古灵儿垂眸沉思,片刻才道,“王妃姨娘不爱寻常物件,不若珑儿亲手准备,不拘是什么,王妃姨娘定会欢喜的。”
灵珑点点头,想起灵紫凝要求参加各府年酒的事儿,不由皱眉问道,“娘亲,大姐姐是要哪般?”
古灵儿不无讽刺地笑道,“哪般?不过是愁嫁恨嫁了,奈何自家娘亲登不了旁人的门,这才巴巴求到了娘亲这里来。”
灵珑讶然道,“为何不去求将军夫人,不是说将军夫人在梅贵人面前很说得上话吗?”
古灵儿捏了捏灵珑的小脸,细细教导,“珑儿,旁人永远指望不上的。将军夫人自个儿便有两个女儿,虽比灵紫凝小,可到底也在说亲的年纪。灵紫凝眼光太高,说得差了,她不答应还不算,只猜忌着别人踩低了她,怕是连牵线人也记恨上了。可若太优秀的,将军夫人即使不紧着自个儿的女儿,也不会介绍个庶女给别人。看得见的情谊是演给旁人看的,看不见的算计才是最真实的。”
灵珑呆愣,忍不住开口唤道,“娘亲,您为何?”
古灵儿温婉地笑笑,“觉得娘亲可怕了是吗?可世间的事儿端得便是如此。”
灵珑摇头,扑进古灵儿怀里道,“娘亲不可怕。珑儿自是知道娘亲为着珑儿好,只珑儿未曾见过娘亲这般模样。”
古灵儿将素手放在灵珑的背上轻轻地摩挲着,“珑儿,你且记住,凡事随心即可,虽不算计旁人,到底也莫要委屈才是,哪怕面对的人是皇后。”
灵珑惊讶抬头,不由诧异道,“娘亲,您都知道了?”
古灵儿难得俏皮地挑眉道,“说起来,娘亲也算是你的小师叔,你尚且知道派只仓鼠去凤仪宫听墙角,娘亲就不能派只地头蛇监督于你吗?”
灵珑张口结舌地看着古灵儿,随后便蔫头耷拉脑袋地泄了气。她是听墙角了,她还偷偷跑出宫去了,她还……还一夜未归。她顿觉羞赧,偷摸看了古灵儿一眼,随即便扑进了端着鲍螺酥返回来的翠浓怀里。
翠浓疑惑,却不得不轻拍着灵珑的背脊道,“小姐,有话好好说,别哭别哭,夫人一准会原谅你的。”
灵珑傻眼地从翠浓怀里爬了出来,那方才兴起的少许羞赧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她将鲍螺酥接了过来,有气无力道,“翠浓姐姐,你快走吧。”
翠浓忙屈膝离开,古灵儿却微微笑着朝灵珑招招手道,“珑儿,你来。”
灵珑见古灵儿似乎并没生气,这才嬉笑着扑了过去,“娘亲,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那时候,人家是心烦嘛!”
古灵儿摇头道,“珑儿,无论你喜欢谁,想做什么,娘亲都支持你。相府自有父亲和娘亲来守护,你无须为相府累了心神,否则,娘亲当日便不该接你回来。”
灵珑收起了笑闹,认真地看着古灵儿道,“娘亲,珑儿讨厌皇后的逼迫,讨厌路嫣然的算计,也讨厌小姐们虚情假意的笑,这些事儿,珑儿都可以不理会吗?”
古灵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将灵珑揽进怀里道,“无须理会。娘亲的珑儿才十二岁,想调皮便调皮,想闯祸便闯祸,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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