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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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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是自幼服侍母后的旧人。他经常问乳娘,母后长什么模样,乳娘就说:“娘娘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婢子还不曾见过谁能美过娘娘。”偶尔乳娘也会低头叹气,说:“有时候风华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候梁宣年岁尚小,却很奇异地记住了这句话。
后来他稍长大些,就偷偷溜到太庙去看母后的画像。宫廷画师笔下的美人都是一般模样,乌发细眉,华服锦衣,姿态娴雅而端庄。
他曾听宫里人说过,有一年元日大朝贺,晚上宫中设宴,百官携家眷同往,父皇就在那时候遇见了母后,隔年便娶入皇宫。
是怎样惊世的容貌,才能让父皇在一群簪金佩玉、云鬓花颜的女眷中间一眼看见啊。
他暗暗地想,太庙里的画像根本没有绘出母后半分美貌。
后来乳娘悄悄告诉他,母后本与渭南郡王梁苏情投意合,且定了亲事,就因为进了一趟宫,被父皇看了一眼,就迫不得已地退了婚约,转而嫁进皇宫。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乳娘会说“风华太盛,不是好事”了。过分的美貌竟也是一种过错。
父皇和母后之间的故事,从不是他想象中的姻缘注定、天作之合。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什么是皇权。
那时候的他当真厌恶极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想,倘若他将来有了心仪之人,定然会全心全意地待她好,事事顺她的心意,永远都不逼迫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但几年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他是太子,那些弟弟妹妹们虽有母亲的庇护,但见到他仍然要俯身行礼。他在东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容置喙的法令,没有人会违抗他,反驳他,说他的不是。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也习惯了生死予夺的滋味,习惯了皇权的强硬。这时候他倒觉得,倘若自己有了心仪之人,一定会像父皇那样不择手段地抢过来,等她到了自己的手里,再倾尽天下补偿她。
这才是帝王的处事之法。
几年后,一直教导他的太傅过世了,父皇替他挑了个新太傅——忠勤侯宋怀远。
平心而论,宋太傅的学问并不差,虽不是当世的大儒,但也能熟诵诸子百家的经典。他为官日久,资历也老,深谙官场的弯弯道道,由他辅弼一个即将长成的太子,再适宜不过。
宋怀远当太傅没多久,就想把女儿嫁给他。
宋太傅在朝中人脉颇广,太子和他同盟、娶他的女儿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再者,宋怀远恋栈不去,也希望和东宫绑在一起。总之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所有人都乐见其成。但梁宣却觉得,自己怎么能娶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呢?
于是那年上元节,他唤来太子仪仗,大摇大摆地去了忠勤侯府。
阖府上下跪在他面前,他的目光就在一个个低下来的脑袋上巡睃……到底哪一个才是宋太傅的长女啊?
他命随侍的宫人去问,宫人打听好了指给他看——那个叫宋如慧的女公子正和姊妹们一起说笑,月色倾洒,她微微偏过头,笑得温善又柔和。
她长得真好看啊……梁宣忽然明白了父皇最初遇见母后时的感受。
他娶了宋如慧之后,没过多久,乳娘就生了一场重病,成日地说胡话。他纡尊前去探望,乳娘就抓着他的手跟他说,“娘娘是被人害死的……渭南郡王死得蹊跷,娘娘知道了才难产的……”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也不似胡言乱语。梁宣便着人暗查了一番。
过了很久,他才查清了来龙去脉——父皇当年想强娶母后,母后心里装着渭南郡王梁苏,自然不肯答应。于是那年冬狩,宋怀远趁没人在旁,故意把梁苏推下了断崖,以此向父皇邀功。
父皇果然给了宋怀远高官厚禄。断崖高而险,其下猛兽环绕,掉下去必死无疑。父皇都没有派人去找梁苏的尸骨,直接宣布了他的死讯。
母后终于乖乖地嫁进皇宫。
直到母后足月生产之时,一直嫉恨她的淑妃才把梁苏真正的死因告诉她。
母后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渭南郡王,成日内疚且自悔,当天晚上便难产走了。
淑妃、宋怀远,甚至他的父皇,都是害死母后的凶手。
后来那段日子,梁宣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宋如慧,干脆远远地避开了她。
好在很快他就登基了。
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淑妃赶去殉葬。第二件事,就是着手收拾宋怀远。
——事关孝贞仁皇后,这些往事便颇为隐秘,宋如慧托人探听了许久,一直没有打探出来。但她心里清楚,天子对宋怀远的恨意由来已久,仅仅撤官夺爵怕是不够。
现在听闻宋怀远病倒了,她反倒松了一口气。以她对梁宣的了解,宋怀远如果一直这么病下去,梁宣应不会再同他计较。
“请王太医去看了吧?开了什么方子?”宋如慧问道。
宋如锦说:“王太医倒是写了一张药方,但娘一直没有派人去抓药。娘说了,爹这病得靠静养,吃药是不顶用的。”
宋如慧微怔,半晌才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过了几日,皇后办了一场赏荷宴,请京中的诰命夫人们入宫同赏。
皇后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设宴,多半是想借这个名目见一面自己的母亲。
刘氏心下明白,换了一品夫人的服制,早早地入宫拜见皇后。
宋如慧正陪着两个孩子吃点心,见刘氏来了,便让人带两个皇子去休息。
屋子里的宫娥们纷纷识相地退下。
宋如慧直截了当地说:“如今衍弟得了爵位,陈氏不能再留了。”
刘氏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虽说宋衍从小由老夫人亲自教养,后来又养在了她的膝下,但他毕竟是陈姨娘的亲生儿子。陈姨娘的生母又被扶为正室,见宋衍已然袭爵,兴许还会偷偷摸摸地给陈姨娘出主意……不论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都不能再留着这个人了。
刘氏道:“我省得。”去母留子本就是内宅手段,现在处置也为时未晚,“只是这事儿不能露了痕迹,还要好好谋划。”
宋如慧点点头,只字不提宋怀远,笑问道:“娘这几日可还忙得过来?”
虽然依照天子的意思,如今忠勤侯府的当家人是宋衍,但宋衍才多大?垂髫小儿一个,字还没有认齐,如何主事?所以如今侯府真正的掌管者其实是刘氏。
刘氏就说:“现下还在孝中,没有多少应酬,还算空闲。”
宋如慧道:“娘若忙不过来,不妨让妹妹帮忙……想来明年她就要嫁出去了,就当是磨炼她,免得她到夫家什么事都处置不好。”
其实刘氏这两年一直着意让宋如锦学着管家,宋如锦也学得有模有样。她不禁笑道:“锦姐儿虽不是一点就透的聪明性子,但也肯在这些琐事上用心,娘娘尽管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皇帝一家子都是神经病!只有我和锦妹妹,清纯不做作,又甜又可爱~
☆、馨香盈怀
天气转凉。微冷的西风吹散了夏日的潮热; 秋高气爽,正是一年中最惬意的时节。
丫头们在燕飞楼前头的院子里高高地牵了两根绳子; 趁着日头好; 把被褥抱过去,挂在绳子上晒。晚上宋如锦躺在松松软软的被窝里; 就觉得暖融融的日光覆在自己的身上; 睡得很是香甜。
次日午后,张氏带着小女儿刘近娴来访。张氏自去同刘氏闲话家常; 刘近娴则来寻宋如锦,奉上一面手帕; 道:“听说表姐新封了县主; 我就自己绣了一面帕子; 算是给表姐的贺礼。”
刘近娴还不满十岁,绣工不是很好,针脚颇为粗糙。但宋如锦还是笑眯眯地把帕子收下了; 欣欣然道:“谢谢表妹。”
刘近娴道:“我娘说我绣得不好,都不让我拿来送给表姐; 免得丢人现眼。”
宋如锦真心实意地说:“东西好坏都不要紧,心意到了就行。”
刘近娴不禁翘起嘴角:“就知道表姐不会嫌弃!”
宋如锦唤来采苹,沏热茶、拿点心招待刘近娴。没过多久; 暗香走了过来,说:“姑娘,四姑娘来了。”
宋如墨月前就从昌宁伯府回来了,她的屋子也早已修缮好了; 便没有再借住宋如锦的院子。
暗香又道:“听说四姑娘从昌宁伯府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总是冷着一张脸,现在却时不时自顾自地笑起来。姑娘你说,是不是昌宁伯夫人给了她什么好处啊?”
采苹推了她一把,嗔道:“胆子越发大了,主子的事也拿来说道!”
刘近娴便问宋如锦:“她们说的是你那个庶妹吗?”
宋如锦点点头。刘近娴就一脸不屑地说:“一个庶出姑娘,哪值得费心教养。”
她家里也有庶出的姊妹,她一直对那些来抢父亲宠爱的庶姐庶妹们深恶痛绝。
恰好此时,宋如墨推门进来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刘近娴身上,脸色不太好看。
显然是听见了刘近娴刚刚那句话。
宋如锦问道:“四妹妹找我有事吗?”
她说得无心,宋如墨却觉得这是赶客之意。她垂下眼睫,说:“前几日姨娘病了,看着不太好……我想替她请个好大夫,仔细瞧瞧。”
宋如锦还没回答,刘近娴就冷笑了一声,道:“锦表姐又不是大夫,你来找她做什么?”
宋如墨抿紧了唇,到底有求于人,也没有辩驳,只道:“还望二姐姐跟娘说几句好话,让娘请个好大夫来看诊。”
宋如墨也不想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宋如锦。但她去找刘氏,刘氏要么在歇息,要么在会客,总之不方便见她。如是几番之后,宋如墨终于明白刘氏根本不是在忙,只是不想见她罢了。
她也只能拜托宋如锦。
宋如锦鲜少见到宋如墨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不由愣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用晚膳时,她就同刘氏说了这回事。
刘氏笑着说:“最近府中琐事繁多,我倒不曾注意陈氏。”又给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吩咐道,“你明日就去请个大夫来,给陈氏好好瞧瞧。”
周嬷嬷会意地应了声“是”,笑容满面地奉承宋如锦:“姑娘就是心好,连个姨娘也不忘关照。”
待宋如锦用完晚膳回自己屋子歇息了,周嬷嬷才收起笑容,说:“四姑娘倒不笨,还知道去求咱们锦姐儿。”
刘氏道:“还不是看锦姐儿性子软,又心善。”
周嬷嬷走近几步,一面替刘氏捶着肩,一面问道:“明日老妇就不必替陈姨娘请大夫了吧?”
旁人不知道陈姨娘怎么生的病,周嬷嬷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刘氏不想再留着这个人了,她自然只能悄无声息地病死……如今正值夏秋之交,本就是容易染风寒的季节,陈姨娘的病症虽是突如其来,却也不显得蹊跷。
刘氏淡淡道:“大夫还是要请的,好歹我也答应了锦姐儿,总不能失信于她……倒也不必请医术多好的,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
周嬷嬷点了点头,说:“夫人放心,老妇明白。”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然季秋。满院子的皇菊傲霜凌寒而放,绣球一般金灿灿地舒展着,雍容而清逸。
今年的演武比试就定在了这个月的十五。
这天晴空万里,轻风拂云,大夏的军士们齐聚在京郊的校场,列阵演武。帝后和朝臣们雁字型坐在上首,饶有兴致地观看比试。
宋如锦也在。她本不想来,总觉得打打杀杀没什么看头,但端平公主想来瞧瞧热闹,命她作陪,她便一道跟来了。
此刻她正站在皇后的身后,将校场情景尽收于眼底。
这里极其开阔,极目远眺,能望见远处重峦叠翠的南华山,若往近处看,就能瞧见数不清的骑着战马的甲士,马蹄踏得尘土翻飞,旌旗随风飘舞。天气虽冷,但听着他们气吞山河的嘶吼声,宋如锦还是忍不住跟着热血沸腾。
演武自然要比骑射。场上这一列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郎,威风凛凛,英姿勃发。他们接连比了三四轮,仅剩下最后几人,再比最后一场,就能决出胜负。
天子来了兴致,解下腰间的二龙抢珠玉佩,道:“朕给诸位添个彩头——今日谁能取胜,这块玉佩就归谁了。”
场上的少年们更是斗志昂扬。他们大多是盛京城出身富贵的天之骄子,倒不是在意一块玉佩,只是盼望得到天子的褒奖。
宋如锦遥遥望去,徐牧之亦在其列。
说来也奇怪,明明场上有那么多人,都穿着铠甲戴着盔胄,但她就是能一眼找到徐牧之。
轮到他时,他便骑着一匹棕毛的战马,绝尘而去,行进间挽弓拉弦,连射三箭,箭箭都命中红心。
立时有一众人捬掌叫好。
几个老臣抚须感慨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到底是从战场上历练回来的,这三箭真是又快又准。”
“他父亲本是征西平狄的大将军,虎父无犬子——徐世子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宋如锦听着他们议论纷纷,不由抿嘴而笑。听别人夸徐牧之,就跟听别人夸了自己一般,一样的打心眼里高兴。
没过多久,场上便已决出了胜负,徐牧之果然拔了头筹。天子立时赏了玉佩,徐牧之上前跪拜领赏,抬头的时候下意识地朝宋如锦那儿看去,两人眼神对上,各自弯唇一笑。
徐牧之领了赏赐,就去一旁坐着了。宋如锦悄悄和宋如慧说:“娘娘,我想去更衣。”
宋如慧知道她什么心思,应了一声:“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也不必急着回来。”
宋如锦便走下坐席。徐牧之一直在打量她,见她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校场占地很广,两人渐渐走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演武场上的喧嚣声很远,但也能隐约听见,就像隔世而来。
深秋的风泛着凛冽的凉意,宋如锦身上裹着素色云纹的兜帽披风,徐牧之替她把兜帽扣上,道:“这边风大,妹妹可别冻着了。”
兜帽上有一圈狐狸毛,宋如锦戴上兜帽之后,那圈毛茸茸的狐狸毛就围着她一张小脸,她一双杏眼眨了眨,就跟小动物一样玉雪可爱。
徐牧之好想揉揉她的脸,但又怕她觉得唐突,到底还是打消了念头。
明明两三年前,他还敢偷偷摸摸地亲一口宋如锦,现在年岁渐长,反而规矩了许多,越来越不敢逾礼,也越来越在意宋如锦的感受,怕她恼他失礼,也怕她觉得冒犯。此外亦是为了全她的闺誉——毕竟还是待字的姑娘,总不能随意轻薄。
宋如锦也在看他。他已经卸下了一身盔甲,便与方才那般少年英豪的模样不同。此刻的他眉眼温柔,唇角含笑,更像是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但眼角眉梢又蕴着他独有的张扬与明快。
宋如锦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世兄的骑射好厉害。”
徐牧之直言不讳:“往年都不曾夺魁……但今年妹妹来了,想到妹妹也在,便拿出了十分的认真对待,总不能在妹妹面前丢脸。”他又问:“妹妹想学射箭吗?”
宋如锦不喜欢这些舞枪弄棍的东西,但现下是在校场,适才又看了演武,她心绪略受了些感染,便怀着好奇点了点头。
于是徐牧之寻来一副弓箭,手把手地教她,“妹妹把手放在这儿……”他替宋如锦把箭矢放了上去,一双手名正言顺地叠在宋如锦的手上,帮她调整姿势。
他站在宋如锦的身后,伸手过来替她挽弓搭箭,便顺势把宋如锦圈在了怀里。宋如锦稍往后退了半步,后脑勺便撞上他的胸膛。隐约嗅到徐牧之身上清淡的沉香味,她便一动也不敢动,乖乖巧巧地摆好了射箭的动作。
徐牧之握着她的手,张弓拉弦,箭矢远远地飞了出去。宋如锦的眸光跟着追过去好远,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叹地“哇”了一声。
徐牧之换上一根新箭,说:“妹妹自己射一箭试试。”
他不帮宋如锦扶着,宋如锦就连弓都举不起来,但她也不肯在徐牧之面前认输,便仍然倔强地把弓抬了起来,弓弦却是真的拉不动了。
徐牧之本想帮她一把,但他又非常贪恋宋如锦此刻笨拙而可爱,又认真执着的模样,便没有上前襄助。
宋如锦费力地扯了下弓弦,弓箭倒也飞了出去,只不过飞得很是有气无力,才飞了三五丈距离,就随着秋风晃晃悠悠地坠下,落在沙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徐牧之轻声笑了出来。
宋如锦回过身,瞪着徐牧之,凶巴巴地说:“不许笑我!”
她眼睛大而圆,瞪人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凶,反而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兔子,明明是那样柔软可亲的模样,却偏偏要摆出凶狠的形容——但也不是真正的凶狠,那明媚的杏仁眼恶狠狠地瞪过来,竟说不清是羞恼多一些,还是娇嗔多一些。
徐牧之觉得自己的心被挠了一下。
他咽了下口水,愣愣地说:“妹妹,我能亲你一下吗?”
☆、娇俏含春
宋如锦怔了一怔; 才意识到徐牧之说了什么,立时拿起弓; 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系统颇有经验地感慨:“傻孩子; 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直接……不就好了。”
宋如锦力气小,她拿着弓打徐牧之; 自以为很用力; 其实一点儿也不疼。但徐牧之还是很给面子地左右闪躲,末了握住宋如锦的手; 说:“妹妹别打了,我挨打不要紧; 把妹妹累着就不好了。”
宋如锦果真停下了动作; 嘴上却仍然不依不饶:“你怎么有这么多歪理……”
徐牧之诚恳道:“不骗妹妹。这张弓本来就不轻; 妹妹又举了这么久,等下妹妹的胳膊一定又酸又痛。”
宋如锦将信将疑:“当真?”
徐牧之答得斩金截铁:“骗谁也不会骗妹妹。”他怕宋如锦手酸,便把她手中的弓拿过来; 又道:“我小时候和荣国公府的表兄们一起习箭术,师傅让我们举着弓箭扎马步; 一整日都这样练下来,第二天手臂酸胀得很,抬都抬不起来; 却还是要接着练。谁最先支撑不住了,就罚谁去马厩喂马。”
他说得有趣,宋如锦便忘了方才的事,好奇问道:“那世兄被罚过吗?”
徐牧之幼时顽劣; 骑射都不肯用心学,师傅若罚他,他就趁师傅歇午的时候,偷偷把喂马的干草塞到师傅的鞋子里。他是身份尊贵的王府世子,师傅除了吹胡子瞪眼,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久而久之,师傅就不再罚他了。
这些胡闹的往事徐牧之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丢脸,自然不肯告诉宋如锦,他语焉不详地说道:“师傅很少罚我,都是谢家的哥哥们挨罚。”
宋如锦便觉得徐牧之箭术习得极好,旁人都不如他。
日头西移,演武场上的比试也接近了尾声。徐牧之和宋如锦慢悠悠地往回走,秋日的夕阳散落着余晖,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现在已是九月,接下来就没什么大节庆了,徐牧之忖了一番,估摸着下回再见宋如锦,应是在明年元月的宫宴。他忽地生出几分不舍来,不知怎的冒出一句:“愿妹妹新岁安康。”
宋如锦奇道:“元日还没到呢,哪里就新岁了?”
徐牧之便解释道:“我是想着……下回见到妹妹就是明年了,我先贺妹妹一回,等到时见了面,再贺妹妹一回。”随即又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想来我是最早祝贺妹妹新岁安康的……妹妹见不到我的时候,记得要想我。”
宋如锦还没理顺他的思路,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乖巧听话得让人想揉一揉。
等过了明年的元月,宋如锦的孝期就期满了。徐牧之侧着头看她。秋风乍起,兜帽上的白狐狸毛轻柔地拂着宋如锦的脸颊,将她整个人衬得飘逸美好。徐牧之又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话是这么说,但光阴荏苒,日子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厚厚的棉衣夹袄都上了身,屋子里也渐渐点起了熏炉和炭盆。落了一场雪,园子里的红梅陆续绽开了,凌雪独放,暗香浮动,清极不知寒。
展眼便是腊八了。
这天厨房里煮了腊八粥,花生和赤豆都炖得烂烂的,加了糯米和冰糖,很是软糯香甜。
宋如墨盛了一碗装进食盒,带去梨香苑探看陈姨娘。
虽然这两年宋如墨一直养在岚姨娘跟前,但她心底还是念着陈氏这个生身母亲的。以前她一直嫌弃陈姨娘出身不好,又是妾室,连累自己也只能是个庶女,现在陈姨娘病得厉害,宋如墨反倒只记得她的好,只记得她以前是那样温柔地哄自己入睡、细心地提点自己吃菜添衣……可惜陈姨娘现在缠绵病榻,每日能清醒地说一会儿话已是万幸,再没有工夫照管宋如墨了。
宋如墨推门进去时,荷香正在喂陈姨娘吃药。屋子里烧着炭盆,很是熏暖,陈姨娘躺在厚厚的被窝里,却仍然在喊冷。窗外远远地传来一阵喧闹声,陈姨娘轻声问了句:“外头怎么那么热闹?”
“今儿是腊八,那些丫头小厮们正在分腊八粥呢。”宋如墨走了进来,把食盒放下,捧出里头的瓷碗,“我给姨娘盛了一碗,姨娘尝尝。”
“也好,就当图个吉利。”陈姨娘勉力撑着身子坐起身子,自己抓着勺子吃了起来。虽说粥碗放在了食盒里头,但现今寒冬腊月,天气极冷,里头的腊八粥已经有些凉了。陈姨娘吃了两口,还是搁下了碗勺。
因吃了甜的,嗓子里便有些难受,忍不住重重咳了几声。自入冬后,她的咳疾就越发严重了。虽也按大夫开的方子抓了药,但总是不见好转。她本就身材瘦削,现今沉疴在身,更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宋如墨上前替她顺了顺背,陈姨娘咳了好一阵儿,终于缓了过来,抬首望见宋如墨头上的缀珠银钗,笑问道:“这支珠钗是哪里来的?怎么从没见你戴过?”
宋如墨正搬着绣墩到床前坐下,闻言便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银钗,弯唇笑了一下,低下头说:“是外祖母家里带来的……”
她性子有些孤僻,素日都不爱笑,现在笑起来倒也有了几分娇俏含春的意味。陈姨娘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这支银钗是谁给你的?”
宋如墨不肯说,陈姨娘便一直追问了下去,直道:“你这孩子……你若不同我说清楚,我没病也要被你气出病来……我现在已经不大好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宋如墨这才说了实话:“是……外祖家里的四表兄给的。”
陈姨娘心中便是一个激灵,仔细盘问道:“你怎么同他遇上了?”
宋如墨娓娓道来:“先前外祖母邀我去昌宁伯府小住,我便去了……就是在那时候遇上的。四表兄和衡弟不一样,他书读得好,人也开朗。我的帕子不见了,他还耐心地帮我找……”她说到这儿,仿佛想起了什么甜蜜羞窘的往事,眉眼都跟着明丽起来,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回来之前,他就把这支缀珠银钗赠给了我……他说我人如明珠,戴这支珠钗最适宜。”
这件事埋在宋如墨心里好久了,其实她一直想找人倾诉,但她又怕旁人听了笑话她,现在当着母亲的面,倒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陈姨娘听完,不禁暗自恨起了刘氏。都怪刘氏一直把宋如墨关在府里,不带她出去见识世面,现如今宋如墨见了个稍与众不同的男子,略微听两句花言巧语,一根镶珠的银钗就把她哄骗住了。
昌宁伯府的四公子也不过是个庶子。照陈姨娘看,他也未必待宋如墨真心,只是贪慕她侯府出身、天子妻妹的身份而已。
但也没有挑明,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你四表兄是外男,以后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不然就是逾礼,会遭人闲言碎语的。”
“四表兄是我的母家兄弟,怎么就是外男了?”宋如墨说完,又有些不甘心,“先前贺兰家那对兄妹来盛京,二姐姐隔三差五就和那个贺兰明一起喝茶读书呢——他也不姓宋,也是外男,为什么没人管二姐姐?怎么轮到我就是逾礼了?”
旁的比不过宋如锦便罢了,这种细微的琐事上竟也不如她自在快活。宋如墨心中很是愤愤不平。
陈姨娘只当宋如墨是为了那个“四表兄”才这般着恼地顶撞她,不由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劝道:“可我听说……你爹爹给你挑了翰林院的吴学士……等你二姐姐嫁出去了,你也要安心备嫁,哪里能和什么表兄再来往呢?”
宋如墨立马道:“我不要嫁给那个吴学士!”随后声音低下来,“反正爹爹现在已经那样了,他定下的亲事自然是不作数的。”
“胡说!你爹爹费心给你挑了一门好亲,你不牢牢攥在手里就算了,还往外推!”陈姨娘略有些激动,说完这一句便喘了起来,缓了缓才继续道,“那你想嫁给谁?你那个四表哥吗?”
宋如墨垂着头,好半晌才“嗯”了一声,说:“想来外祖母也会帮我的。”
陈姨娘恨铁不成钢:“翰林院的学士可比伯府的庶子出息多了,你怎么不挑好的,反选个差的!”她也知道自己女儿性情古怪,怕她认准了不肯改,便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姐儿就听我的吧……我还会害你不成?”
宋如墨一言不发地静坐了片刻,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姨娘见她这样,喉咙便是一腥,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荷香端来热水和药丸,给她送服下去。陈姨娘总算顺过气来,神色滞了一会儿,忽然嘲讽一笑:“当年老夫人病重,我去跟她抢衍哥儿,把她气进了棺材。现在我病成这样,轮到墨姐儿来气我了……可不是报应来了?”
荷香安慰道:“姨娘别这么说,四姑娘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以后她就明白姨娘是真心为她好了。”
“她自小就心思重,主意也多。”陈姨娘一面说着,一面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我给妹妹拜个早年!(美滋滋)
☆、寒梅著花
今年风调雨顺; 禁中想挑个好日子庆祝,就定在了腊八节这一天。
下学之后; 宋如锦正打算走; 端平公主便和她说:“今天宫里备了筵席,你要不吃了席再走?”
宋如锦摇了摇头:“这个时节的宫宴; 饭菜送来的时候都是冷的; 我才不要吃。”
端平公主说:“听说今天膳房新做了一样点心,把赤豆、芝麻、花生仁碾碎了; 和糯米瓜子杏仁放在一起蒸,做成了枣仁糕; 跟腊八粥一样什么都有。”
宋如锦听得嘴馋; 便施施然走去了凤仪宫。
宋如慧正倚着绮窗看书。外头落了雪; 白晃晃的雪光透窗而入,室内便亮堂堂的,一点儿没有冬日的晦暗阴沉。
“好香啊。”宋如锦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扑鼻暗香; 抬眼一看,才发现屋子里摆了好几个花瓶; 里头都插着红艳艳的梅花。
幽香隽永的梅花香味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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