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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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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宋如锦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扑鼻暗香; 抬眼一看,才发现屋子里摆了好几个花瓶; 里头都插着红艳艳的梅花。
幽香隽永的梅花香味拂着她的鼻尖,宋如锦笑道:“娘娘在屋子里待久了,肯定也沾了一身梅花味儿; 待会儿走出去,定然通身散着梅花香,不知道的还当娘娘是梅树变成的妖精呢。”
“陛下知道娘娘喜欢梅花,才特意命人折了这么多梅枝摆在屋子里。现在凤仪宫都不点熏香了; 单是这些梅花就足够好闻了。”兰佩笑着说,“咱们娘娘可不是梅树变的妖精,非要这么说,也该是梅林深处走出来的仙女。”
宋如锦认真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问:“听说宫里做了枣仁糕,你们这儿可有?”
兰佩道:“枣仁糕没有,冬枣倒是有不少。”说着,便去洗了一盘冬枣,拿给宋如锦吃。
没过多久,太子迈着小短腿过来了。宋如锦顺手递了两个冬枣过去,问他:“殿下要吃吗?很脆很甜。”
太子正打算去给宋如慧问好,闻言便停下了脚步,把两个冬枣拿过来吃了,旋即解下自己腰上的玉佩,举着递给宋如锦,一本正经地说:“母后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你送我果子吃,我便回赠你美玉。宋如锦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接过了玉佩,道:“那我岂不是赚了?两个枣就换了殿下一枚好玉。”
兰佩就说:“那两个枣也是我们宫里的——二姑娘,您这是无本买卖!”
满屋子的宫娥都忍俊不禁。
宋如慧也柔婉一笑:“每日睡前都给君阳读《诗》,他倒当真记住了。”
前几天也是这样的情景。
那日她瞧见一幅仕女图,画上是个小美人,年岁不大,尚梳着丱发,正拿着团扇扑蝴蝶。她看着喜欢,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真想再要个女儿……”
彼时梁宣也在,前一刻还陪她一起煮茶赏画,听了这话就静默下来。
她便也不敢再说什么。空气一时冷寂。这时小君阳望着仕女图,忽然来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算是把冷凝的气氛消解了。
那日晚上,她精神不太好,很早便睡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喊“陛下驾到”,勉力睁了睁眼,便瞧见灯影幢幢里,梁宣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见她想起身行礼,便上前把她按住,说:“不必多礼……睡吧。”
她本已倦极,听了这话便继续昏昏沉沉地睡了。恍惚间觉得梅花香贴近了不少,随后便听见他在耳畔低声说:“这枝梅花开得最好,便折来赠给你,所有你欢喜的东西朕都记得……可你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有你的娘家人,有君阳和长友,连一株梅花都喜欢,就是没有朕……你还想要个公主……”他说到这儿,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不让你要孩子,你生君阳的时候就是难产……真怕你和母后一样,就那么扔下我走了……”
梁宣久为上位者,习惯了藏着心思让旁人揣摩,素日都不肯轻易表露心迹,只有待她睡着了,才肯推心置腹地说几句真心话。
但她那时候并没有全然睡着,早上醒来之后,还清晰地记得昨晚梁宣说的话,那低低沉沉的声音隐忍而伤怀,飘渺如梦中来。
此时此刻,小君阳已和宋如锦玩到了一处,宋如锦蹲下身子,同小君阳面对面。她搜肠刮肚地背着《诗》里面的句子,若小君阳能接出下句,两人便煞有其事地击一下掌。宋如慧看了二人许久,终于抿唇一笑,翻了一页手上的书。眼角瞥见一旁梅瓶上贴的花瓣形金箔,日光照进来便熠熠闪着光,衬得满瓶梅花鲜丽动人。
若日子一直这般过下去,她也十分心满意足。
到了下午,宋如锦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膳房送来的枣仁糕,总算肯离宫回府了。
虽然还没到年节,但诸事却繁忙起来。一整年的账簿要核对,除夕夜家宴的菜品要定下,还要给各府准备新岁的礼品——这些都是宋如锦斟酌着处置的。刘氏说了:“想来明年你就要嫁去靖西王府了,多学学管家总没有坏处。”
宋如锦忙得焦头烂额,每晚入睡前,脑子里都是账目上的数字,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库房清点东西。她着急起来又有些丢三落四,所幸系统一直在提醒她:“你打算送给英国公府的九桃粉彩花瓶已经在给安平郡主的礼单上了!”
“这个月的账算错了!你忘记减掉公中的耗用了!”
“菜单要换!冬天没有荷叶,做不了荷叶粥!”
宋如锦依照着系统的提示,一一改了,诸事渐渐办稳妥了。
刘氏见宋如锦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处理得这样井井有条,又是欣慰,又是骄傲,同周嬷嬷说:“锦姐儿看着懵懂憨气,心里倒是很有数的。年底这么多琐事,换作我也要手忙脚乱好一阵儿呢,她倒什么错都没出,顺顺当当地把事情都处置好了。”
周嬷嬷便附和道:“二姑娘聪明着呢,也长这么大了,夫人还总觉得她是个孩子。”
“哪里还是孩子呢?都要嫁人了。”刘氏这般说着,一时又有些感慨,“这还是逢上了守孝,要不然早两年就嫁出去了。”
周嬷嬷看出了刘氏眼中的不舍,笑道:“夫人也别舍不得,姑娘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徐世子也等了二姑娘那么久,是值得嫁的好儿郎。”
刘氏点了点头。先前她听说过一些传闻,道是靖西王府的老王妃想让徐牧之退亲另娶,徐牧之执意推脱不肯,只认定了她的锦姐儿。就这一点来说,刘氏对徐牧之颇为满意。
周嬷嬷又道:“再说了,就算二姑娘嫁出去了,这不是还有老妇陪着您吗?您放心,老妇一直陪着您,您撵我走我也不走!”
刘氏不由笑了:“谁稀罕你陪了?锦姐儿出嫁了,我还有衍哥儿呢。”
说着又想起一事:“先前那个秦楚娘和她生的哥儿怎么样了?”
周嬷嬷说:“倒当真许久没有听闻那对母子的消息了……夫人别急,明日老妇便遣人去庄子上瞧瞧他们。”
与此同时,宋如墨来燕飞楼寻宋如锦。
宋如锦已打算睡了,见宋如墨来了,也只好忍着睡意招待她。
“采苹,去沏茶来。”宋如锦道。
宋如墨说:“二姐姐不用麻烦,我略坐片刻就走。再说这会儿天色也晚了,茶喝多了反倒容易睡不着。”
宋如锦笑了笑,道:“我现在正困呢,正好用茶提提神。”
宋如墨听出了几分赶客之意。她抿紧了唇,好半晌才说:“听说二姐姐最近在管家?年节往各府送的礼单都是二姐姐拟定的?”
见宋如锦点头,她又问:“不知二姐姐打算给昌宁伯府送什么?”
宋如锦神色尴尬,斟酌着措辞,说:“昌宁伯府门第不高,不至于咱们家送贺礼。”
她管家的这段时日里,刘氏也把京中的勋贵等级细细讲给她听了,哪家同哪家有姻亲,哪家和哪家有旧怨,哪家需要恭谨对待,哪家只需平常待之,哪家不必费心结交……都耐心同她说了。
因而宋如锦也知道昌宁伯府如今已经没落得不成样子,顾念着昌宁伯夫人是宋如墨的外祖母,便没有细说,转而问道:“上回你说姨娘身上不大好,现如今可痊愈了?”
宋如墨摇了摇头。想起今日自己当着陈姨娘的面摔帘子走了,一时又是内疚后悔,又是迷茫彷徨——她是真心喜欢四表哥,那样开朗善良的一个人,只要一见到他,周遭的一切都能跟着明亮起来。可是陈姨娘不让她同四表哥来往……
宋如墨沉默了一会儿,神色郁郁且挣扎,道:“若昌宁伯夫人来访,二姐姐千万记得叫我。”
宋如锦笑道:“你放心——昌宁伯夫人来咱们家,总不会来寻我,定是来找你和衡弟的。”
她本是顺口一说,宋如墨却觉得她在讽刺自己。适才宋如锦明明白白地说了“昌宁伯府门第不高”,现在又说昌宁伯夫人上门只是为了找她,不正是存心贬低她?嘲笑她身份低微、外祖家也门第不显!
宋如墨心里不舒服,扔下一句“二姐姐歇息吧”,就快步走了。
☆、嫁杏有期
厚缎帘子晃了一晃; 挡住了宋如墨的背影。
宋如锦愣了好一会儿。
她也没说什么啊,为了照顾宋如墨的情绪; 还特意避开谈论昌宁伯府的败落。宋如墨为什么要甩脸子给她看啊?
系统说:“你四妹妹敏感多思;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戳到她的肺管子……”
这时采苹端着刚煮好的茶过来,道:“姑娘; 您要的茶来了。”
“不喝了。”宋如锦褪下外裳上床; “把灯灭了,我要睡了。”
采苹便把茶壶茶碗收好; 替宋如锦放下了床前的帐子,吹灭了蜡烛; 最后掩上门。
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 寂静无声。宋如锦忽然又不困了; 她睁眼望着暗沉沉的帐顶,委屈巴巴地和系统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四妹妹……她总是这样动不动翻脸,一点都不好相处。”
系统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讨好每个人。”
隔日晚膳后; 周嬷嬷悄悄同刘氏道:“夫人,秦楚娘和她那个哥儿不见了。”
刘氏不由皱起眉:“什么叫不见了?”
“庄子上的人说; 已经有月余不曾看见他们俩了,见有人来找,才去秦氏住的那间屋子敲门——门锁着; 怎么喊也没人应声儿,便拿斧头把门砸开了。里头竟一个人都没有,桌椅上还落着灰,可见早就人去楼空了。”
刘氏不禁奇了:“他们孤儿寡母能跑到哪里去?”
周嬷嬷道:“想来是听闻了什么风声; 知道大老爷已经势倒了,怕您跟她翻旧账,就急急忙忙地远走高飞了。”因宋怀远已被褫夺了爵位,所以如今侯府的下人们不再管他叫“侯爷”,都称他为“大老爷”。
刘氏冷哼一声,说:“算她识相。”
很快到了元日,又是一年新岁。
元月走亲戚。昌宁伯夫人甘氏带着几件金玉首饰来忠勤侯府,指明了这些首饰都是送给宋如墨的。
历来新年走亲访友,送贺礼都是送给管家的主母,主母收到之后,再斟酌着分给一家人。讲礼数的人家会给阖府上下备礼,再不济也要拣几个小辈面面俱到地送了,总之没有单独送给一个人的规矩。
刘氏也知道,甘氏这么做,不就是怕她贪了这点首饰,不分给宋如墨吗?当真出身不显,干什么都一副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
再说了,这些粗制滥造的首饰刘氏还真看不上,便十分乐意给甘氏这个面子,吩咐道:“去,把这些首饰给墨姐儿送去。”
宋如墨收到了首饰,才知道甘氏来了,连忙赶到刘氏这儿来。先拜谢了适才那几样首饰,又祝愿甘氏新岁诸事如意,最后踌躇了好一会儿,方道:“我有几句话……想同外祖母单独说说。”
刘氏挑起眉梢,道:“隔壁的次间空着,你们有什么话去那儿说吧。”
甘氏便拉着宋如墨去了隔壁。
刘氏对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悄无声息地绕到次间后头的菱格花窗下头。
过了小半个时辰,宋如墨低垂着眉眼出来了,甘氏犹在谆谆叮嘱她:“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宋如墨“嗯”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
甘氏又去瞧了瞧宋衡。待她走了,刘氏才漫不经心地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周嬷嬷慢慢道来:“先是说了陈姨娘的病情,四姑娘说陈姨娘像是不太好了,求甘夫人给她带点续命的好药材来,甘夫人也答应了。然后四姑娘就说起了自己的亲事……她说她不想嫁给翰林院的吴学士,她心中另有所属……是昌宁伯府的四公子。”
刘氏不由笑了:“墨姐儿竟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甘氏怎么说?”
“甘氏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自己家里那个陈四爷没什么能耐,书读得不好,又不曾在朝为官,半点都比不得吴学士。还骂四姑娘不识好歹,辜负了大老爷给她挑的好亲事。”
刘氏点点头。陈四公子是昌宁伯府长房所出,名义上和甘氏是祖孙,实际上一点血脉关系都没有。为人又不求上进,也难怪甘氏不肯把外孙女嫁给他。
但话说回来……“吴学士也算不得什么良配。”刘氏淡淡道,“墨姐儿接着还要守三年孝呢,她的亲事不用着急。”
周嬷嬷愣了一下,点头称是——陈姨娘虽只是个妾,但她若去了,她生养的宋如墨和宋衡还是要守孝的,宋如墨的亲事便要再往后推三年,此刻自然用不着操心。
陈姨娘也果真越发不好了。
开年之后,她的咳疾便加重了许多,时不时地咳出血来。院子里的丫头们私下议论:“别是得了痨病吧?”便你推我搡,谁也不乐意去服侍她。
陈姨娘跟前也只剩宋如墨和荷香端药送水地伺候着。
她身体败得怎么样,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偶尔清醒时,就跟宋如墨说:“听姨娘的,别挑那个四表哥……你真心待他,他未必真心待你……”
宋如墨抿着唇不肯吱声。她心底仍觉得四表哥是个好的,陈姨娘一直说他的不是,反教她生出了几分逆反的心思。
姨娘都没有见过他,怎么能妄下论断、说他不曾交付真心呢?
宋如墨真想不管不顾地嫁给四表哥,但她很快就迷茫起来。外祖母也说四表哥并非良配,不如翰林院的吴学士……她在家里本就孤立无援,主母不喜,姨娘病重,衡弟不肖,外祖母再不帮她,她就真的什么法子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再忆起四表哥赠她珠钗时耀眼的笑容,一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继而又是满腹的委屈——她不如宋如锦嫁得好便也罢了,竟然连挑个自己中意的也不能够。
过了几日,靖西王妃亲自登门来访。
刘氏去大门口迎她,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两人一路说笑着进了屋。靖西王妃直奔主题:“你看,咱们儿女的婚期定在哪一日为好?”
刘氏心底是想再多留宋如锦几个月的,况且也没有女儿家上赶着嫁过去的道理。便故意拖延道:“锦姐儿这个月底才出孝……接下来筹备嫁妆,延请宾客,有好一阵要忙呢。我看不如把婚期定在十月,诸事也能准备得稳妥一些。”
靖西王妃道:“十月也太迟了!”接着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宾客的事不用你烦心,我们家自然会挨家挨户送请帖去,你想邀谁家来吃喜宴也只管告诉我,哪怕那家人离京千里,我也给你请过来。也不用带多少嫁妆,你还怕我亏待锦姐儿不成?”
而后又叹了口气:“牧之过了年都二十岁了,别人家像他这么大的儿郎,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我倒是不急,可牧之的祖母急啊,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抱重孙子呢。”
刘氏就问:“那依你看,两个孩子婚期应定在什么时候?”
靖西王妃早有打算,闻言立时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看就定在三月底吧……就这么定了!”
一月底出孝,三月底就嫁出去?刘氏怔了怔,道:“这未免也太急了……”
靖西王妃笑道:“你放心,就算锦姐儿嫁过来了,我也不会拦着她回娘家看你的。你也别拿乔了,赶紧放她出阁吧!”
婚期就这么商量着定了下来。
正月十六,禁中大宴群臣。宋如锦先去了凤仪宫,一边陪两个皇子玩,一边等晚上的宫宴。宋如慧唤她近前,揉着她的头顶,说:“妹妹长大了,终于也要嫁人了。”
当真是流年偷换。她至今还记得昔年在闺中,和宋如锦一起下棋绣花,如这般的冬日,宋如锦贪睡懒起,她便去宋如锦的闺房掀她的被子,催她赶紧起来练字。宋如锦起倒是起了,就是抱着手炉不肯动弹,推说手冷,说什么也不肯练字……一转眼,她都生了两个孩子,宋如锦也要出嫁了。
宋如锦自己也知道,她和徐牧之的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三月二十,那天是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她道:“等我嫁出去了,就再也不用上宗学了。”心底本是十分的雀跃,但转瞬一想,又有些失落,“可我若不去宗学,就不能每日来宫里看娘娘了。”
宋如慧温柔笑了笑,说:“徐世子是长房嫡子,你嫁过去就是宗妇,也是有品级的,将来逢上大节庆,还要入宫觐见朝贺,还怕见不到我?”
宋如锦抬着一双干净清澈的杏眼望着她——昔日天真稚气的妹妹,已是这样的娇柔姝丽,宋如慧看了好一会儿,又是一笑,轻轻揽住了宋如锦,悠长唤道:“我的好妹妹……”
冬日天黑得格外早。现下才酉时,天色便已昏暗下来。宋如锦提着一盏宫灯,欣欣然走去设宴的大殿。一路雪压红梅,月色下除了婆娑的树影,另有阵阵暗香引路。
穿过几株低矮的松树时,她听见有人唤她:“锦妹妹。”
是徐牧之的声音。宋如锦立马回头,徐牧之从灯火阑珊处一步步走到近前,间或有簌簌的落雪沾在他的身上。分明此刻天色已晚什么都看不清楚,宋如锦却觉得他眉目清朗,连眸光也隽永专注。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就要成亲了!!!(面红耳赤)想想就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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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放进了存稿箱,结果忘记定时了,被自己蠢哭!我说怎么一直没人评论_(:з」∠)_
☆、不堪重负
徐牧之走到宋如锦面前; 站定了,说:“祝妹妹新岁安康……先前说过; 要再贺一回的。”
践的便是演武那日的诺言了。
宋如锦点点头; 道:“也祝世兄新年好。”想到昨日是上元灯节,便又道; “阖家团圆。”
徐牧之静静望着宋如锦; 自上回见到她,已经过了三个月。她仍旧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模样; 且很快就要披上嫁衣嫁给他了……明明已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再等个把月; 他却觉得光阴遽然漫长起来。
他默了半晌; 说:“等明年的上元节……就能同妹妹一起团圆了。”
宋如锦下意识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徐牧之话里的意思,不由耳根发热; 顾左右而言他:“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世兄你看; 今晚的月亮也是很圆的。”
前几日下了好大一场雪,今天却放了晴,白日景明煦暖; 到了晚上,也是一轮朗月高挂,清辉遍撒。
徐牧之抬首望了望银盘似的明月,竟也觉出了几分圆满。
“倒忘了一件事。”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小的弓; “这个赠给妹妹把玩。”
弓很小巧,只比成人手掌略长一些,做得很精致,弓柄上还缠着麻绳。
宋如锦却愣了愣,说:“你怎么能带兵器入宫呢?”
“这也算不得兵器,和小孩子玩的弹弓差不多,妹妹举不动大而长的弓,我便做了个小一点的,给妹妹解闷用。”徐牧之道。眼中明明藏着邀功的得意,面上却很严肃正经。
宋如锦又不期然地想起那日在校场,徐牧之教自己挽弓搭箭的情形。她接过小弓——一点儿都不重,很是趁手好用。她把玩了一会儿,仰着脸道:“谢谢世兄。”
其实她一向不喜欢这些冷冰冰的兵器,此刻却有些爱不释手。
投桃报李。宋如锦翻出一个小布包,倒出几颗杏仁来,道:“这是适才从凤仪宫顺来的甜杏仁,世兄要不要吃?”
其实徐牧之也一向不喜欢吃这些干果儿,此刻却从善如流地拿起一个杏仁吃了,说:“甜杏仁也不是很甜啊……”
宋如锦自己也尝了一个,而后坚定不移道:“是带着几分甜味儿的!”
她在一堆杏仁核里挑挑拣拣,末了选中一枚卖相最好的,拈起来送到徐牧之嘴边,说:“你尝尝,这个一定甜。”
徐牧之便张口吃了,意犹未尽道:“嗯,这个是甜的。”
宋如锦颇为自得。把整个小布包递给徐牧之,道:“那就都给世兄了!世兄带回家慢慢吃。”
徐牧之愣了一下,怔怔地说:“呃……好。”
一月底,忠勤侯府一家人孝期期满。
刘氏领着儿女们到祠堂祭拜老夫人的牌位。
这时荷香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夫人,四姑娘,衡二爷,姨娘她……她快不行了!”
因侯府有规矩,不许下人进祠堂,所以此刻荷香正扒着祠堂大门的门框,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宋如墨说:“娘,我想去看看姨娘……”她竭力摆出镇定的模样,一张口,声音却止不住地颤起来。
“去吧。”刘氏道,看见一旁垂着头揉着衣角的宋衡,又说,“衡哥儿也一起去吧。”
姐弟俩一起快步走了。
刘氏淡淡道:“才开年呢,真晦气。”
——漫不经心、漠然轻视的语气。声音虽轻,但宋如墨耳尖,倒是一字不差地听见了。
她脚步略停了停,继续头也不回地往梨香苑去了。
陈姨娘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屋子里很昏暗,带着久病之人住所里特有的药味儿和阴郁灰沉。陈姨娘躺在床上,病骨支离,面色暗如金纸,当初的姣好形容竟已荡然无存。
宋衡走到门口,望着病榻上的陈姨娘,竟停住了脚步,一步也不敢上前。
宋如墨拉了他一把,没拉动,便回首低声问道:“你停在这儿干什么?”
宋衡缩着脑袋,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怕,怕死人……”
“姨娘还没死呢!”宋如墨又恼又恨地瞪了他一眼,自己走进去了。
陈姨娘现在格外清醒,宋衡说了什么她都听得分明。
隐约记得当年自己坐着一顶粉色小轿从侯府侧门抬进来——那时候她才十五岁,自认出身在诗礼传家的昌宁伯府,心浮气盛,自命清高。后来生了庶长子宋衡,正妻刘氏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她心里既得意又畅快……现如今,病卧在床,大限将至,那个曾带给她诸多快意与满足的亲生儿子,竟然连进屋见她最后一面都不乐意。
“姨娘……”宋如墨握住陈姨娘枯草一般瘦弱的手指,强忍着泪意,对荷香道,“快把外祖母送的参片拿来,给姨娘含着。”
荷香不知所措:“甘夫人送来的参片早已吃完了……”
陈姨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攥紧了宋如墨的手,却气若游丝:“墨姐儿,别嫁给那个四表哥……”
宋如墨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陈姨娘一字一顿地说:“听姨娘的。”她说得很慢,大约是真的力有不逮了,那几个字眼就像卡在了嗓子缝里,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它们挤出来。
宋如墨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仍然不肯吱声。
荷香在一旁劝说:“四姑娘,您就答应姨娘吧,姨娘都……都这样了。”
宋如墨觉得攥着自己的手渐渐松了,连忙用力抓紧,低头哽咽着说道:“我,我听姨娘的。”
陈姨娘终于浮现出满意而欣慰的神色。她眼前渐渐黑了,开始看不清东西,青色的床帐、宋如墨和荷香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今天——她知道老夫人病重,存心去慈晖堂同她争执不休,果真把老夫人气得一命呜呼。
世事有如轮回。她自己造的孽,如今也该吃一记报应。是时候下去陪老夫人了……
荷香哭喊道:“姨娘!”
陈姨娘已经阖上了眼睛。宋如墨愣愣地望着没有声息的母亲,她仅仅像睡过去一样,她的手甚至还是温热的,只是不再紧紧攥着自己了。
宋如墨倒也没有嚎啕大哭。她面无表情,看上去出奇地冷静。但她心里却是烦乱且驳杂的——毕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姨娘临终前对她心上人的否定,以及意料之中的、姨娘的病逝,终究还是让这个孤立寡与的少女疲惫而不堪重负了。
陈姨娘病逝之后,侯府上下就出了孝。天气渐暖,所有人都忙着裁制春裳——这三年大家都过得简素,大红大紫的衣裳从没有上过身,这回做新衣裳倒可以挑一些鲜亮艳丽的料子了。
宋如锦也不用再上宗学了,安心在家里待嫁。
按理说,新嫁娘的嫁衣是要自己绣的。但侯府的姑娘也算是金尊玉贵的闺秀,这些事自然不用亲力亲为。织云坊的人量好了她的尺寸,紧赶慢赶地替她绣了一套大红织金的嫁衣,宋如锦只需在上面补几针,稍微意思一下就行。
紧接着就是一堆筹备嫁妆的杂事。除了明面上的六十四抬嫁妆和几间铺子,刘氏还拿体己私下贴补了宋如锦不少。
筹备妥当之后,刘氏便把嫁妆单子拿给宋如锦看,告诉她哪些东西要妥善收好,哪些东西能拿出来自用或是赏人,又给她看了几间铺子的账面,细细说了每年大致的利润。最后又问她:“你屋子里那么多丫头,你打算带哪几个走?”
宋如锦说:“我就带采苹和暗香走,剩下的娘看着办吧,配出去或者拨到旁的院子里伺候都行。”
刘氏想了想,道:“也好。采苹稳妥周全,将来你着手管家,她也能当你的帮手。暗香活泼,就陪你聊天解闷儿。”
终于入了三月。下了一场春雨,侯府的桃树悄无声息地冒出了花苞。宋如锦每晚望着整整齐齐叠在床头的嫁衣,终于有了羞涩而期待的心情。待到出嫁前夜,她也像当初宋如慧入宫前夕那样,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采苹看着卧房里的灯光亮了又熄,熄了又亮,不由笑着问道:“姑娘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宋如锦盖着被子翻来覆去,“以后就要离开娘,离开这个家,去别的地方住了。”
骤然离开熟悉的家人,去往陌生的环境,终究是紧张而胆怯的。
“哪个姑娘家不是这样过来的?”采苹劝道:“姑娘也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歇息吧,要不然明儿该青着一双眼出门了。”
宋如锦悚然一惊,强逼着自己闭眼睡觉,倒也真的渐渐睡着了。
正睡得昏沉,忽然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喧闹声,随即便是几个老婆子惊慌失措的喊声:“快来人哪!出人命了!”
宋如锦一下子醒了过来。
“采苹?”
采苹也被惊醒了,听见声音便掀帘子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姑娘再睡会儿吧,才四更天呢。”
宋如锦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
采苹披上外裳,道:“姑娘稍待,我去外头问问。”
大约过了半刻钟,采苹便回来了,说:“是四姑娘——她投缳自尽了,所幸发现得早,人已经救回来了。”
☆、盛妆待嫁
宋如锦拥着被子坐起身; 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投缳了?”
采苹道:“也不晓得是什么缘由。”她把屋子里的门窗掩紧了; 吵嚷纷杂的声音小了许多; “姑娘赶紧再睡一觉吧,等天亮了就要上花轿了。”
宋如锦乖乖地躺下; 却怎么也睡不着。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寻死呢?她真的想不通。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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