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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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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正瞧着他们姐弟俩,见状便对身后的丫头说:“快去给衍哥儿剥虾。”
宋衍摇了摇脑袋,“不要。我自己来。”一双小手费力地扭下虾头,剥开虾壳,新鲜的虾肉露了出来,他把剥好的虾肉送到宋如锦的唇边,“给二姐姐吃。”
宋如锦一口吞了下去,两颊笑靥深深,“谢谢衍弟,衍弟真好!”
除了暗自拧紧了帕子的陈姨娘,神色呆滞的宋衡和一直垂首不语的宋如墨,所有人都含笑看着这一幕。
一席饭热热闹闹地吃着,没过一会儿便有宫侍来传旨——圣上赐菜,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时蔬细点,应有尽有。皇后也给府中的女眷赐下了绫罗绸缎、金钗簪花,另外单独赏了宋如锦一对鲜红釉六角瓷杯。
前来传旨的宫侍笑着说:“今儿早上皇上刚下了旨意,今后宫中朝中均以红为贵,这才过了多久,姑娘就得了这件鲜红釉的赏,可见娘娘当真挂念姑娘。”
宋如锦欢欢喜喜地叩首谢恩。
元月初三,宫中设宴,刘氏带着宋如锦一道前往。两人特意提前进宫,绕去凤仪宫探看皇长子。
小君阳已满了两个月,渐渐没那么爱哭了,每日吃了奶便睡,醒了之后,就喜欢盯着一个东西看很久。
宋如锦惊奇得很,“才一个月没见,大殿下长开了好多!”
刘氏笑道:“小孩子嘛,都是一天一个模样的。”
殿内暖和得很,小君阳裹着小件的棉衣躺在坐榻上,巴掌大的脸蛋红扑扑的,宋如锦想伸手揉揉他的脸,到底还是忍住了。婴儿的皮肤很薄,她怕把小君阳的脸揉破了。
小君阳却没同她客气,一丁点儿大的小肉掌颤巍巍地朝她伸过来,宋如锦想到上次他抓了自己的手便拿去啃,就下意识地把一双手别到身后,小君阳伸手捞了捞,只抓到她腰上的衣带,似乎有些失落,翻了个身,衣带顺势压到身子底下。
宋如锦的衣带就这么被他扯开了。
“他、他解我衣裳!”宋如锦呆了一呆,反应过来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向宋如慧告状。
“君阳给姨母赔礼了。”宋如慧坐到小君阳的身边,将他一双手摆成作揖的姿势,“才两个月,就知道替美人宽衣解带了,将来一定是个耽于温柔乡的。”语气虽有嗔意,面色却是柔和带笑的。
刘氏忙道:“娘娘虽不忌讳,但这话也不能乱说。”
凤仪宫嫡出的皇长子,谁都知道他将来会坐到什么位置。
宋如慧柔声道:“您放心,我心里明白。”
“娘娘比臣妇命好,头一个便是儿子。”刘氏感慨不已。
宋如慧抬眸笑问:“母亲是嫌弃我和妹妹两个不够可心了?”
宋如锦连忙走到刘氏身边,摇了摇她的手臂,故意跺了两下脚,“没想到娘心里是这么想的。”
刘氏拿小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妥协道:“行了行了,是娘说错话了。”
宋如慧不禁莞尔。
刘氏心知宋如慧生了皇长子,中宫的位置算是坐稳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娘娘近来过得如何?”
宋如慧的目光扫过大红色绣团凤纹的外裳下摆,神思不禁飘飞。
除夕那天早上,她倚在窗前看殿后新绽的梅花,梁宣不期然地出现在她身后,轻轻揽住她问:“皇后喜欢梅花?”
她想转过去行礼,梁宣手上便用了力,不让她转身。她便倚靠在他怀里,字字斟酌着答道:“古人咏梅——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臣妾一向是赞赏的。再者,臣妾素来喜爱绛色,灿如云霞、灼灼夺目,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没过多久,宫中便下了圣旨,从今往后,以红为贵。
除夕夜宴,她举杯向首座的帝王敬酒,微醺的帝王的眼眸里沾染了醉意,从一旁的梅瓶里摘了一朵红梅别进她的发髻,低低地在她耳畔说:“只要你喜欢,朕都愿意给你……”
宋如慧微微抬首,对上刘氏关切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鞑靼使臣
宋如锦绕着黑漆洒金的百鸟朝凤屏风转了几圈; 走到小君阳身旁坐下,笑眯眯道:“娘娘这儿都是好东西。”
宋如慧牵着她的手问:“祖母最近可好?”
宋如锦面露犹豫; 朝刘氏那儿望了一眼。刘氏叹了口气:“不瞒娘娘; 老夫人如今病得厉害,又不爱喝药; 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怕是……”
刘氏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宋如慧连忙道:“再请几个太医好好瞧瞧; 找两个稳妥的丫头仔细照料着。”沉吟片刻,又问; “衍弟……可还养在祖母身边?”
刘氏点点头; “他也是个可怜孩子; 才三岁,又是庶出,自打老夫人缠绵病榻; 底下伺候的就没那么尽心了。”
宋如慧思忖了一会儿,轻声道:“若祖母果真去了; 您要不就把衍弟……”殿内还有几个侍候的宫人,宋如慧没有把话挑明,只是含混说了一句:“这样您以后也有个依靠; 将来锦妹妹嫁出去了,也有个娘家兄弟倚仗。”
刘氏明白她的意思,却仍皱着眉道:“娘娘说的我也曾想过,只是陈氏……”
宋如锦听得有点懵; 悄悄问系统:“她们在说什么呢?”
系统说:“你大姐姐想让你娘认宋衍为嗣子。”
“为什么呀?”
“因为你娘没有儿子,但忠勤侯的爵位总要有人继承,所以只能认庶子为嫡子,继承家业。”系统耐心地和她解释,“你和宋衍处得好,你娘都看在眼里,如果认庶为嫡,自然会优先考虑他。”
“噢。”宋如锦隐约听明白了。
系统颇为欣慰。
“生恩没有养恩大。衍弟自小养在老夫人跟前,同陈氏能有多少母子情分?”宋如慧缓缓道,“再者妻妾有别,如若您亲自教养衍弟,陈氏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儿,容不得她提出异议。”
“家宅琐事,劳娘娘挂心了。”刘氏握紧宋如慧的手,“娘娘记得保重身体,别再替臣妇和锦姐儿操心了,忧思过虑,终究于凤体有碍。”
这时兰佩走了进来,道:“娘娘,宴席快开始了。”
宋如慧坐到镜台面前,“梳头吧。”
乌黑如墨的长发向上盘起,绾成牡丹髻,左右各插了八支凤首金钗,宋如锦端详了一会儿,感慨道:“这一头得多重啊。”
“今天有鞑靼使者来访,总要穿戴得隆重一些。”宋如慧看着镜子里的宋如锦,她今天穿着珊瑚色刻丝锦袄,发上仅仅插了一对赤金嵌玛瑙华胜,她笑了笑,“你这一身也太简单了。”顺手拿了一朵胭脂色的绢花递给她,“戴上给我瞧瞧。”
绢花做成了牡丹的模样,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宫制的绢花精巧得很,花瓣层层堆叠,花蕊根根分明,栩栩若生。宋如锦听话地将绢花插上发髻,宋如慧从铜镜里看了几眼——两年前,她刚出嫁的时候,宋如锦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女,到如今,也长成了容色倾城的佳人。
“是不是过于奢丽了……”宋如锦迟疑道。
宋如慧摇摇头,眉眼温柔,“我的妹妹风华正茂,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刘氏笑道:“娘娘只管宠她,将来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宋如慧刮了刮宋如锦的鼻子,“我只有这一个嫡亲妹妹,不宠她宠谁呢?”
母女三人相携去了宴席。时辰已然不早,除了圣上,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徐牧之也在,看见宋如锦,便凑上来道:“妹妹发上的牡丹花真好看。”
宋如锦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绢花,“是皇后娘娘赏的。”
徐牧之没再说话,只呆呆地望着宋如锦出神。
宋如锦红着脸左顾右盼,见首座上的宋如慧柔柔笑着看过来,急忙扔下一句:“皇后娘娘叫我。”匆匆走到了宋如慧的身边。
宋如慧低声笑问:“妹妹很喜欢徐世子?”
宋如锦不自觉地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宋如慧问了什么,垂着头羞恼道:“娘娘怎么能这么问……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
“千金难买心头好,妹妹喜欢当然是第一要紧的。”宋如慧抿唇笑了笑,拿了一块桂花云片糕塞进宋如锦的嘴。
云片糕有些干,宋如锦顺手拿起案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是酒……”
宋如慧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是果酒,没那么辛辣。”
在座的贵女将皇后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羡慕宋如锦——她当真有个好姐姐!身份尊贵便罢了,还这样疼爱她。宋如锦本身有什么出彩?才名不显,也不曾听闻她擅舞擅琴,也就是命好有个姐姐嫁给了天子。
宋如锦就着一口酒将云片糕囫囵吞下去,神色忽地促狭,俯下身子小声问道:“那娘娘喜欢皇上吗?”
宋如慧怔了一怔,道:“我……”这时有宫侍唱报:“鞑靼使者到——”
宋如慧便端庄地坐好,宋如锦也站直了身子。
鞑靼使者昂首阔步地迈入殿内,草草行了国礼,“也木齐拜见皇后娘娘。”
宋如慧道:“免礼。”
那个自称也木齐的鞑靼使者坐到了下首的座位。宋如锦好奇看了他几眼,这个也木齐生得人高马大,眼窝深邃,肤色很白,头发微微卷曲,总之和大夏人长得不太一样。
这时也木齐转头看了过来,一双眼睛灰中带绿,直勾勾的如狼眼睛一般,宋如锦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宋如慧轻声安抚道:“别怕,鞑靼人都是长这样的。”
也木齐眯着眼盯着宋如锦,用不流利的汉话讲道:“盛京果然出美人。”他指着宋如锦,“你,过来,帮我倒酒。”
宋如慧微微皱了眉,“她是本宫的妹妹,不是婢女。”她唤来一个宫女,吩咐道:“去给使臣倒酒。”
也木齐抬手,“不必了。”他的眸光在宋如锦周身上下转了一圈,宋如锦一阵毛骨悚然。
“尊贵的皇后的妹妹……”也木齐冷笑了两声,抓起一只酒杯掷向了金砖地面。酒杯碎成了小块瓷片,两个宫女默然上前,把碎瓷清理干净。
宋如锦骇了一跳,神色木木的,一动未动。众人也停下了说笑,大殿渐渐安静下来。
“皇上驾到——”殿外的唱报声打破了寂静。
宋如慧推了推宋如锦,“快去娘身边坐着。”
宋如锦脚步虚浮,飘着一般走到了刘氏身边,正好圣上驾临,众人齐齐下跪,她双膝一软,跟着跪了下去。
圣上喊起之后,刘氏扶着宋如锦起身,看着她惨白的一张脸,心疼不已,“吓到了吧?别怕,皇后娘娘护着你呢。”
宋如锦深吸了两口气,渐渐也缓了过来,摇头笑了笑,“娘,我没事。”
端平公主就坐在宋如锦的前面,转过身来,道:“宋妹妹坐我身边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宋如锦看了眼刘氏,后者轻轻颔首,她便搬了椅子坐到端平公主的身旁。
“他们鞑靼人就是这么无礼,你别放在心上。”端平公主压低了声音道,将案上的糕点盘子推到了宋如锦面前,“来,吃点心。”
圣上坐到了皇后身边,司礼的宫侍高声道:“传宴——”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上一盘盘菜肴,伶人舞姬走到大殿中央,一时衣袂飘飘,珠歌翠舞,将方才冷凝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宫宴看着热闹,送来的吃食却是冷的,不过是瞧着精致些罢了。还不如自己宫里的小厨房做的呢。”端平公主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搁下筷子,“那日昱卿表姐成亲,可热闹了,你没去真是可惜。”
宋如锦转头看了一圈,“怎么没瞧见昱卿姐姐?”
“那不就是。”端平公主朝左前方抬了抬下巴。
宋如锦打量了几眼,笑道:“她梳着妇人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歌舞升平,酒意正酣,也木齐站起来,举杯道:“听说大夏有句话叫秦晋之好——我们鞑靼英勇的王子,想娶一位大夏朝公主为妻,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宫中还有两个未嫁的公主,一个是远在皇陵为先帝守孝的昌平公主,另一个便是堪堪十一岁的端平公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往端平公主的方向看了过来。
端平公主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天子冕旒下的梁宣神色未变,只淡淡道:“皇祖父御驾亲征,挥刀鞑靼的时候,曾下旨——大夏子孙,世代不可远嫁公主,和亲鞑靼。”
“倒也不必远嫁公主。”也木齐指着宋如锦,“我觉得她也可以。一国之母的妹妹,应该和公主不相上下。”
“放肆!”宋如慧站了起来,冷声喝道。
☆、针锋相对
舞女们停下了旋转的脚步; 弹拨琴筝的乐姬也顿住了动作。殿内静了一静,只剩下当朝皇后清越自持又饱含愠意的声音:“区区一使臣; 无礼摔杯在前; 妄娶公主在后,数度出言不逊; 几番行止无状; 敢问使者,视我大夏国威若何!”
她头上十六支凤钗映着满殿透亮的烛火; 把她抹了唇脂画了黛眉的容颜衬着高傲迫人。一席话就如同满盘珠玉砸在了齐齐整整的青砖路上,掷地有声。
宋如慧知道这个也木齐身份不简单——他是鞑靼的统帅; 整个鞑靼都控制在他的手里; 王族几乎沦为傀儡。
说什么秦晋之好、王子娶妻; 宋如锦要是真的嫁过去了,指不定会落在谁手里。
也木齐言辞狂妄,文武百官已不满他许久了; 见皇后出言斥责,不由跟着群情激奋; 议论纷纷。
这里到底是大夏的领土,是皇族居住的巍巍禁庭,岂容外族蛮夷撒野!
也木齐眯眼笑了起来; “听说大夏有一句话,叫礼之用,和为贵。皇后娘娘用这种态度接待使臣……”
“闭嘴!”他话还没有说完,宋如慧便喝住了他; “大夏万国来朝,你们鞑靼王见了本宫尚要俯首称臣下跪行礼,你不过一介使臣,凭什么顶撞本宫!”
也木齐脸色一沉。其实他一直野心勃勃,心怀壮志,早就不甘心鞑靼臣服于大夏,此番来盛京,朝拜为假,刺探大夏虚实倒是真。
他冷哼一声:“就凭我手下的百万雄师。”
这时,徐牧之站了起来,朗声道:“我们大夏还有一句话,叫做先礼后兵,阁下坐拥兵士百万,我大夏也绝不逊色,随时愿意奉陪!”
也木齐瞥了他一眼,见他锦衣华服容颜比玉,一副清贵世家子弟的模样,忍不住出言嘲讽:“黄口小儿,当打仗是过家家吗?”
一位三朝开济的老臣捻须笑道,“使者有所不知,这位小公子是靖西王的长子,当年圣武皇帝亲征鞑靼,便是他的父亲随军参战,马踏铁蹄屡战屡胜。”
提及鞑靼惨败的过往,也木齐的脸色愈发不太好看了。他朝梁宣拱了拱手,横眉竖眼道:“你们大夏欺人太甚!根本没有待客之道!我今晚就回鞑靼,将这一切禀告给主上!”
梁宣掩在宽大龙袍下的手轻轻捏了捏宋如慧的手掌。
宋如慧神色微滞,终于明白这样的局面,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形,不应由她这个安于后宫的女子出面。两国邦交,她说了不算。
但她不能自乱阵脚。她冷睇了一眼也木齐,不慌不忙、仪态万方地坐下了。
梁宣缓声道:“使臣稍安勿躁——来人,给使臣夹菜倒酒。”
也木齐推开上前伺候的宫人,径直走到宋如锦的面前,一把将她拎起来,“那就请陛下将她赐给鞑靼的王子,鞑靼愿意永远臣服大夏。”
宋如锦吓得腿都软了,但她想到此时此刻百官都在,命妇都在,京中贵女都在,而她是中宫之主的妹妹,自己丢脸不要紧,断不能丢了皇后姐姐的脸。
她站稳了身子,到底没有露怯。
宋如慧攥紧了一双手,抿着唇一言不发。梁宣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宋如慧侧首看了他一眼,瞧见他深不见底的眸色,心下一沉,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等天子开口。
梁宣缓缓启唇,“大夏与鞑靼来往多年,互结秦晋之好,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皆是一怔。听圣上话里的意思,似乎打算应允也木齐?
宋如锦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感觉自己的命途都捏在别人手里,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宿主,你别怕啊。”系统笨拙地劝慰道。
端平公主想替宋如锦求情,但她转念一想,若果真要遣女和亲,宋如锦不去,便是她去……她神色挣扎了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
大殿安静了许久。徐牧之想到家中祠堂里摆着的丹书铁券,咬了咬牙,正打算站起来请旨,这时候梁宣又道:“然,大夏天|朝上国,鞑靼王子不过蛮夷属臣,安敢为朕的妹婿?”
宋如慧紧紧交叠的手终于松开了。她站起来走到梁宣前面,深深下拜行礼,“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跟着跪下,此起彼伏道:“陛下圣明——”
也木齐的眸色倏然冷了下来。
散席之后,宋如锦跟着刘氏去了凤仪宫,宋如慧心疼地揉了揉她呆滞的脸,“妹妹今天吓坏了吧?我的傻妹妹,本来就笨,这下更要被吓傻了。”
几个宫女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宋如锦也露了半个笑靥,“娘娘就知道排揎我。”
宋如慧见她还能说笑,顿时放心了许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今天时辰也晚了,要不就歇在凤仪宫吧。”
“朕不许。”梁宣大步走了进来,“哪有臣子的女儿歇在宫里的规矩。”
刘氏见天子面色不善,连忙拉着宋如锦告退了。
宋如慧无法,只好吩咐宫侍送她们母女两个离宫。
宫婢们都被梁宣赶出去了,宋如慧自己对镜卸着钗环,听见梁宣道:“其实今日宫宴,朕确实想把你妹妹远嫁鞑靼,连封号都想好了……就封为宁远靖平公主。”
宋如慧手上的动作滞了一瞬。镜中的美人面色微凝,微不可察地蹙起黛眉。
“你知道为什么吗?”梁宣走到宋如慧身后,替她摘下发上的凤钗,青丝如瀑,悠悠垂了下来。
宋如慧没有回答,梁宣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你太爱你妹妹了。如慧,人的一颗心能有多大呢?你满心都装着你的妹妹,你的家人,哪儿还有朕的位置?”
宋如慧闭了闭眼,“那陛下后来为什么改了主意?”
“因为你会难过……朕的皇后,当年和朕合卺饮酒、共牢而食,百年之后,还要与朕合葬皇陵、同享太庙,朕只许你与朕共赏盛世,只许你快活恣意如在闺中……你永远不必像今晚那样,满腔孤勇地同鞑靼蛮人对峙……千军万马,自有朕挡在你身前……”
梁宣絮絮说了很多。淡淡的酒气从身后传了过来,宋如慧似有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最后只道:“陛下醉了。”
回府之后,宋如锦一直待在家里不敢出去。直到元月初十,鞑靼使臣离京,消息递到了忠勤侯府,宋如锦才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每日温书作画,日子过得一如既往的畅快。
上元节那天,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宋如锦撑着竹骨伞出了门,徐牧之就在角门旁边等她,见她出来了,连忙迎上去,“妹妹,我帮你撑伞。”
朦胧的水气氤氲在空气里,宋如锦对着手哈气,“这场雨把雪融了,天气反倒更冷了。”
徐牧之一手撑着伞,另一手绕过宋如锦的肩膀捉住她的手。
少年的手掌宽大温暖,紧紧握着宋如锦一双柔荑,倒也十分的熨帖。宋如锦知道,他们两人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那个时节桃花盛放,整个盛京城都繁花似锦,灿若烟霞。
“可惜今天下雨,护城河边必定不会放烟火了。”徐牧之有些遗憾,“我们就沿着内城走一走。”
宋如锦说:“好。”
虽下着雨,但上元节的气氛还是很浓厚的。不少人家挂出了玻璃风灯,倒也不怕风吹雨打。不远处传来一阵鼓声,徐牧之道:“妹妹,那边有人在打太平鼓。”
宋如锦顿时来了兴致,“去瞧瞧。”
两人撑着伞走近,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那里,雨势渐歇,他们站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面躲雨,宋如锦踮着脚,只瞧见前面一群人的发髻后脑勺,打鼓的场面半点也瞧不见。
徐牧之见了,便道:“妹妹,要不我抱你起来看吧?”
宋如锦点点头。
徐牧之收了伞,蹲下抱住了宋如锦的膝弯,竭力往上举了举,片刻之后停了下来,一脸诚恳道:“妹妹太重了,我抱不动。”
宋如锦懵了一下。系统哈哈大笑:“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不重。”宋如锦指着自己身上的百蝶穿花大袄,摇头否认道,“是衣裳太厚了。”
她摇头的时候两束丱发跟着一起晃动,像风中盈盈颤动的花枝,徐牧之的目光就跟着那两束头发来回游移,趁她背过身去,偷偷亲了一下她的发顶。
雨势渐歇。徐牧之若无其事地拉着宋如锦的手,推开人群,逮着空隙便往前挤,渐渐也腾挪到了最前面。
几个壮汉腰间围着红绸,左手拿鼓右手持鞭,“咚咚咚”敲鼓的响声源源入耳。鼓框上缀着红色的绒球,鼓鞭上的铁环相撞叮当作响,夜色下显得格外喜庆喧盛。
宋如锦跟着拍手叫好,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像各色风灯里绚丽的火光。
过了好一会儿,敲太平鼓的人停歇下来,人们渐渐散了,徐牧之牵着宋如锦往侯府走,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边走边说:“芙妹说,针线活儿麻烦,又伤眼睛,妹妹不必绣了。若果真想给她添妆,作一幅画也可。”
宋如锦点点头,“过些日子,天气便和暖了,我给县主姐姐画一幅腊梅。”
很快就进了侯府的巷子,徐牧之说:“等明年……再同妹妹一起去护城河边看烟火。”
宋如锦“嗯”了一声。这会儿已经不下雨了,地面上的积水倒映着模糊的灯影,她道:“时辰不早了,世兄也快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亲亲抱抱举…举不高QAQ
☆、大赦天下
忠勤侯府的院子里零星挂着几盏灯。宋如锦信步走着;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二姐姐。”
是宋衍的声音。宋如锦回头一看,没找到宋衍在哪儿; 系统提醒道:“他蜷在那个回廊下面。”
宋如锦走近了些。廊下坐着一个矮矮的身影; 穿着锦缎小袄,因天气冷; 便抱着双臂缩着; 微弱的烛光照下来,连影子也只有小小的一团。
就着灯火; 宋如锦瞧见宋衍十个指头冻得通红,跟胡萝卜一样; 她上前牵起宋衍的手; “衍弟怎么在这儿?”
宋衍抓紧她的手; 眼眸亮了一亮,道:“等二姐姐……一起吃元宵。”
宋如锦揉了揉他冻得冰凉的手掌,“服侍的丫头们呢?”
宋衍摇摇头:“不知道。”
宋如锦不由皱了皱眉。老夫人病着; 那些丫头婆子们越发不把宋衍当回事了,天气这么冷; 竟然让他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晃悠。
宋如锦道:“走,我们去娘那儿吃元宵。”
正房院子里颇为热闹,刘氏、二夫人、曹氏都在; 彼此说说笑笑,睦睦融融。
刘氏瞧见宋如锦,一面将自己手上的青花手炉递给了她,一面笑问:“同徐世子玩得开心吗?”
宋如锦点了点头; 顺手把手炉递给宋衍,道:“娘,我想吃元宵。”她本想说宋衍想吃元宵,但又担心宋衍不能引起刘氏的关注,干脆说自己想吃。
刘氏吩咐道:“去煮些元宵来,多煮点,大家一块儿尝尝。”
丫头们领命去了,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大碗汤圆过来。
宋如锦给宋衍盛了几个,正想喂他吃,哪知道宋衍自己抓着汤勺,细嚼慢咽地吃了下去。
才三岁的小孩子,不吵不闹、规规矩矩的,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二夫人笑道:“征哥儿三岁的时候根本坐不住,逮着空就到处疯,衍哥儿倒是乖巧,到底是老夫人亲自教养着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像个正儿八经的贵公子。”
刘氏仔细看着宋衍的一举一动,暗暗点了点头。
曹氏吃了一口花生馅儿的汤圆,忽然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宋如锦忙问:“大嫂嫂怎么了?”她舀了一个花生汤圆尝了尝,困惑不已:“这元宵挺好吃的啊。”
刘氏看了曹氏几眼,道:“是不是……有了?”
二夫人正打算摇首否认,便见曹氏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花生馅儿太甜了,吃着有些腻,一时失态,让大家看笑话了。”
二夫人讶异一瞬,“怎么没听你跟我提过?”
“人家做媳妇的面皮薄,哪好意思跟你说这些。”刘氏笑道,“征哥儿媳妇,这本是一件大好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若有什么缺的短的,尽管来同我说。想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药材,也别同我客气。只要库房里有,我统统给你拿来!”
曹氏眼中神采奕奕,道:“大伯母太客气了。”
宋如锦听得云里雾里,只好问系统,“发生什么了?”
系统说:“你大嫂嫂有孕了。”
宋如锦恍然大悟。笑吟吟地扫了眼曹氏的肚子,“她怀的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系统颇为无语:“我怎么知道!”
夜色渐深,二夫人和曹氏起身告辞。刘氏叮嘱道:“路上千万小心些。得空也和老夫人说一声,她听了一准儿高兴!”
曹氏点点头应了。
回去的路上,二夫人忍不住问她:“先前不是说怀不上吗?怎么又有了?”
曹氏既气恼又得意,真想痛骂一句:“你才怀不上呢!”但最后还是笑着说:“想来年前那个大夫开的药,多少有些用处。”
想到之前那个大夫惹来的风波,二夫人心头便有些来气。念着曹氏现在还怀着身子,就没有多说什么。正好二人也走到了曹氏的院子前,二夫人道:“你好好歇着,孩子要紧,缺什么就买,别心疼银子。”
曹氏进了屋,春霖端来刚煮的银耳莲子汤,笑道:“大奶奶就是运道好,二夫人刚想让您替大爷纳妾,您就怀上了哥儿!”
“你以为我有了身子她就不给大爷塞姨娘了?她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等她想起来了,铁定又要来跟我说。”曹氏端着银耳莲子汤,不疾不徐地饮了几口,“也不知道怀的是不是个哥儿……我可不要像大夫人那样连生两个女儿。大女儿当了娘娘又如何?将来她老了,都没人服侍在左右。”
宋如锦牵着宋衍往慈晖堂走。采杏见她来了,连忙替她掀起菊纹厚棉布帘子。
宋如锦朝里面望了一眼,屋子里点着灯,两个丫头正在老夫人床前伺候。她蹲下来对宋衍道:“衍弟,你先进去陪祖母说说话。”
宋衍听话地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进去了。
宋如锦又对采杏说:“你随我来。”说罢便往明间走了。
采杏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我今天瞧见衍弟的时候,他只一个人待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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