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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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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连“外祖父”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你我”,可见是没了外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潘玉儿镇定冷冽的模样,让姚知礼心里不由地一动,没了先前的坚定不移。
倒不是他改变主意,不想把潘玉儿送到宫里去博取富贵权势了,而是想要借机试一试潘玉儿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厉害,也好为了将来做出更稳妥的安排来。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被一个晚辈轻视的怒火,想要一较长短——若是潘玉儿判断错了,到时候他再以长辈的身份找回场子也不晚,恩威并济,任谁也挑不出他的理儿来,届时潘玉儿就只能乖乖地入宫,替他,替姚家谋取前程了!
屈居师兄杨临之下多年,尤其是隆庆帝登基,杨家成了皇后娘家之后,姚知礼早就养成了能屈能伸的性子。
迟疑半晌,姚知礼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姑且再信你一回吧。”
话虽如此,语气却极为随意,神情轻蔑又无奈,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不听话只会胡搅蛮缠的晚辈,不得不如此一番安抚她一般。
说罢,脸色又是一变,整个人都冷肃起来,寒声道:“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下一次,他可不会再纵由潘玉儿如此出尔反尔地任性胡闹了。
潘玉儿明白姚知礼话里的威胁,却浑然不在意,依仗先知,倚靠十数年后宫厮杀和摄政太后的经验,还愁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吗?
哼,不过是一个心比天高,但却又急功近利、武断寡谋的迂腐书生罢了,根本就不足为虑!
潘玉儿自觉一切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将自己的验证之法告诉姚知礼。
原本一脸浑不在意的姚知礼,脸色越来越凝肃。
书房里,就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起来。
幽深的小巷里,最里间的一方小院中,卧室的蜡烛蓦地被点燃,一豆烛光在寒夜里摇曳,划破了沉沉的夜色。
萧稷身披外衣,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低声问道:“查的不错?那批货物确实要在明日傍晚运抵大通口岸?”
大梁南北有运河贯通,最近的码头就设在京城南郊的大通口岸,那是由水路进京的必经之地。
柳元点头回道:“派出去的人手一直都紧盯着他们呢,确认无误。”
萧稷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皱眉思索,半晌才冷声道:“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大通口岸更是有重兵把守的码头,他这样做,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别有机诈?”
“到底如何,明日傍晚一探便知。”柳元倒是比萧稷利落,一副不服就干、不明就探的模样。
萧稷想了想,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吩咐底下的人,都机灵一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萧稷沉声吩咐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自食其果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萧稷可不愿意就这么给毁了!
柳元应声领命,嗖地一声,又隐没在屋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冯淑嘉一早起身,依旧去演武场晨练之后,更衣洗漱,带着采露去芙蓉裳看新店的生意如何。
“姑娘不用担心。”路上采露笑盈盈地说道,“大春前两天不是刚进府回禀过,说是新店的生意极好,甚至比老店还要红火几分嘛!照他说的情势看来,这新铺子先期投进去的银子,只怕不消三个月就能够部都赚回来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一间成衣铺子竟然能够赚这么多的银子!
都是她们家姑娘有本事,一出手就赚个盆满钵满!
采露心中自豪。
“大春他们做事我当然是放心的。”冯淑嘉笑道,“我只是怕有人眼红,会刻意寻衅滋事,所以才想亲自去转一圈,免得那些人以为我们武安侯府是吃素的,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采露闻言拧眉,不屑地嗤声道:“姑娘说的是黄五娘吧?啧啧,奴婢还真没有见过这样忘恩负义又倒打一耙的人!”
唔,也不是没有见过,先前的冯淑颖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自打去年冬天送走冯淑颖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人刻意去郴州山南村打听过冯淑颖的消息,不过想也能知道,一个坏了名节又毁了双腿的女子,余生大概只能是仰人鼻息,苟延残喘了。
采露想想,就觉得解气。
“你以为单凭一个小小的黄五娘,就敢到咱们店前撒泼打滚耍赖,豁出去了给咱们难堪?”冯淑嘉冷笑,“只怕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呢!”
当然了,也或许不是撑腰,而是威逼。
裁云坊花了大贵价钱,又当众赔上了挖人墙角的污名,好不容易将黄五娘给挖了过去,可就指着她手底下的新款成衣大赚一笔,彻底将芙蓉裳这个强有力的对手掐死在萌娃状态呢!
可黄五娘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绣娘,靠着冒领她人名誉才一时为人所识,哪里当得起裁云坊如此信任和倚重?
所以,这场新款秋装的较量,虽然刚刚开始不足一月,却已经胜负相判,以裁云坊的彻底告负而结束。
吃了这么大的闷亏,损失了大笔的银钱不说,关键是在业界丢了颜面,作为京城的龙头绣坊,裁云坊焉会善罢甘休?
黄五娘肯定是要惩治的,但是芙蓉裳这个头号劲敌更是不能放过!裁云坊以黄五娘为马前卒,物尽其用,也不难理解。
采露很快便想清楚其中的关节,皱眉道:“要是真有裁云坊在背后撑腰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谁不知道裁云坊背后靠的是兵部尚书安远志,而安远志背后站的的是汾阳王李奉贤?
当然了,武安侯府也可以说是背靠汾阳王,但是以贞慧郡主两次针对冯淑嘉,而汾阳王却完都没有从中调解的意思来看,到时候两方要是真的起了争端,汾阳王现在哪一边都还未可知呢!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出卖
冯淑嘉却觉得正好,如果能够凭借此事将汾阳王牵扯进来,让冯异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的话,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且先看看再说吧。”冯淑嘉双手紧了紧,强压下心中的期盼,笑道,“先将眼前这桩祸事解决了再说。”
采露点头应诺,然而面上却依旧难掩忧色。
等到了芙蓉裳,果然见黄五娘又在门口闹事。
见得冯淑嘉过来,黄五娘瑟缩一下,然而下一刻便鼓足勇气,强扑了上来,要诉说“冤屈”。
可是还未等她近身,就被采露一箭步上前,给扒拉了过去。
这段时间冯淑嘉跟着张护院学了些护身的拳脚,采露和采薇两个贴身大丫鬟自然也不会落下,虽然比不得冯淑嘉认真,身手好,但是对付一个黄五娘还是绰绰有余了。
黄五娘只听得“咔嚓”一声,甚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臂就已经被采露反剪在身后,肩头处疼得她冷汗涔涔。
黄五娘刚想喊“救命”,却被采露快一步借制服她捂住嘴巴,口中还安着罪名:“呸,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贼!偷师之后又恩将仇报,另择高枝儿,伙同别人来对付老东家不说,现在被人赶了出来,竟然还敢妄图袭击姑娘!哼,真是反了天了!”
说着话,就已经给闻声从店里赶出来的大春等人使个眼色,让他们将黄五娘给架了进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了采露那一番话,顿时都对着黄五娘指指点点,很是同情地看着一路未语,似被这一出变故吓得茫然无措,只能任由采露搀扶着进去的冯淑嘉。
看看,都给人家小姑娘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谁给黄五娘的胆子?
唔,自然是挖了黄五娘去的裁云坊了……
芙蓉裳的众人可不管那些围观的热心群众会怎么想。
等进了屋,冯淑嘉卸下一脸的茫然和无措,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瑟缩着不敢发一声的黄五娘,冷笑道:“说吧,裁云坊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又交给了你什么任务,让你在店门前大吵大闹的?”
黄五娘见过这样的冯淑嘉,在她还未曾叛出芙蓉裳的时候,每次冯淑嘉考校或是训诫她们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端正严肃,她心里抖了一下,强力辩白道:“没……没有……”
心虚惧怕得不成句子。
冯淑嘉没有理会黄五娘的辩白,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冷笑道:“说吧,不论裁云坊许了你什么好处,我都双倍给你。”
“不过,”冯淑嘉话锋一转,“你要是想糊弄我,那从前你从芙蓉裳获得的和带走的,我都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黄五娘心里的惊喜瞬间变作了惊吓,哆哆嗦嗦的,半晌都没有抉择好究竟该选哪一条路。
然而冯淑嘉可不等她。
“我数十个数,若是你还不能做出决定的话,那对不起,我只能派人揪着你去裁云坊当面对质了。”冯淑嘉说着,就开始计时,“十,九,八……三……”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原样奉还
“我说,我说,我都说!”还没等冯淑嘉数完十个数,黄五娘就连忙叩首求饶,转瞬间就将裁云坊出卖了个底儿朝天,语似连珠炮,生怕说慢了一点,冯淑嘉就会反悔治她的罪似的。
“安掌柜说,只要我在芙蓉裳门前当众大闹一场,说自己是姑娘派过去的细作,之前故意在裁云坊门口演了一场苦肉计,让他不得不为了道义收留我,目的就是要借机摧垮裁云坊的,他就既往不咎,还,还给我最后的奖励……”到了这会儿,黄五娘什么都不自己兜着了,将安掌柜的威逼利诱和接下来的计划一一告诉冯淑嘉。
然而她不过是裁云坊的一枚废棋,物尽其用而已,所以除了她自己的任务,别的计划她所知甚少,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别的有用的东西来。
冯淑嘉见状,不想继续在黄五娘身上浪费时间,抬手阻止了她啰啰嗦嗦的诉无奈、表衷情的表演,冷笑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当初安安分分留下来的那几个绣娘,如今已经顺利通过了冯淑嘉的考验,又有了江南老师傅的亲自指点,成了芙蓉裳的金牌绣娘,工钱翻倍不说,名声更是越来越大,走出去都昂首挺胸的,分外有面子。
黄五娘闹了这几日,也见过几次昔日一同共事的绣娘们,自然见识到了她们如今的风光和体面。
想当初这些人哪一个比得上她?
可如今她成了人人厌弃的忘恩负义、撒谎瞒骗的小人,这些不如她的人却成了人人称羡赞叹的绣娘。
黄五娘每每想到这里,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当初怎么就没有再多忍一忍,熬过外头那些蝇头小利的诱惑,好顺利捧得如今的金山银钱呢?!
现在,她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冯淑嘉刚才没有骗她,会如约给她双倍的银钱了。
黄五娘念及此处,慌忙磕头道:“姑娘说的是,是我糊涂了……裁云坊许诺的十两银子,哪里及得上姑娘的赏识……”
反正冯淑嘉也不知道裁云坊究竟许给了她什么好处,这价格自然是要在冯淑嘉能接受的范围内,尽量往高了说了。
对于冯淑嘉这样的侯府千金来说,十两银子和二十两银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对于她来说可就大大的不同了——出了这一遭事情,往后哪家绣坊还肯雇佣她?她也就只能做一些私活寄卖,勉强糊口了。
所以,这最后一大笔钱,自然是能赚多少就赚多少了!
采露见到了这个当口儿,黄五娘还不忘提醒冯淑嘉给她好处,顿时都气乐了,嗤笑一声,当即就要给黄五娘难堪。
冯淑嘉却看过去,轻轻地摇了摇头。
采露不解,然而终究是深吸几口气,抿唇生气。
冯淑嘉当然也生气,然而比起打发给黄五娘二十两银子,她更关心的是该如何借机给裁云坊沉痛的一击,让安远志明白,武安侯府不是好欺负的!
“银子可以给你,但是却不能就这么给你。”冯淑嘉冷笑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异动
黄五娘听冯淑嘉这么说,又惊又急,生怕冯淑嘉会出尔反尔,到头来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都落不着好。
冯淑嘉将黄五娘的神色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了,这二十两银子自然就是你的了。”
黄五娘被冯淑嘉挑破心思,讪讪地笑了,然而听到冯淑嘉说不会反悔,她又松了一口气,急切且恭谨地问道:“但凭姑娘吩咐。”
“简单。”冯淑嘉笑道,“只要你实话实说,把裁云坊的真面目揭露了,这银子自然就是你的了。”
裁云坊不是想借黄五娘之口抹黑芙蓉裳吗,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对方自食恶果好了。
黄五娘一愣,神色踟蹰。
她固然想得到那二十两银子,也对裁云坊毫无忠诚可言,可那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或者说是她敢得罪裁云坊。
裁云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绣楼,能够一直屹立不倒,可见其实力雄厚。这样的大绣坊,要想拿捏她一个小小的绣娘,简直是易如反掌。
真的要按照冯淑嘉说的做吗?
黄五娘犹豫不决。
冯淑嘉将黄五娘的犹豫和惶惧看在眼里,不由地好笑,黄五娘还知道害怕裁云坊,难道就不害怕武安侯府吗?
别说是裁云坊了,就是把兵部尚书安远志拉出来,他都未必肯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冯异交恶,哪怕他知道汾阳王对冯异心存忌惮,眼下也只会憋着。
说到底,黄五娘不过是欺负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大约什么都不懂,心肠又软和,好说话罢了。
冯淑嘉面色越发地冷了下来,嗤笑一声,道:“我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陪你在这磨叽,你若是不同意,芙蓉裳自然也有办法自证清白,讨回公道……唔,不,或许应该说是我有办法让你根本开不了口。”
说道最后,冯淑嘉已是声若寒冰,面上肃杀一片。
黄五娘吓得一个哆嗦,再也没有半点犹豫迟疑,爽快地点头成交。
武安侯府的大小姐,当然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绣娘能够得罪得起的啊!
更何况,她如今还在人家的地盘上,生死都身不由己啊!
冯淑嘉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看黄五娘,转头吩咐采露将石进找来。
石进祖上几代经商,人早就锻炼得油滑周,最会趋利避害,这种事情交给他去做最是合适不过了。
采露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便领着石进又复进来了。
见礼之后,冯淑嘉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石进,吩咐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记住,务必要办得干净利索彻底。我们可没有功夫一一和他们打这些口水仗!”
说罢,扫了黄五娘一眼。
石进会意,躬身领命,带着惊惧乖顺如鹌鹑一般的黄五娘下去了。
待人一离开,采露便低声道:“姑娘,方才青竹巷姚府传来消息,今儿一大早的,潘姑娘就赶去了大通码头。”
潘玉儿这段时间都深居简出的,这个时候奔向大通码头,实在是反常。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礼尚往来
“吩咐小春跟上去,盯紧了!”冯淑嘉心头一动,吩咐道,“尤其是要查清楚潘姑娘是否看过来往运货的船只。”
譬如,偷偷地贩运私盐入京。
大通口岸是由水路入京的必经之处,前世也是汾阳王贩卖私盐入京的重要码头,潘玉儿以重生之身,此时突然前往,由不得她不多想。
如果不是想着大通码头离着京城有小半日的路程,她不方便前往,她都想亲自去查一查了。
采露应诺,正要屈膝退下,又被冯淑嘉喊住。
“等等,大通码头离着京城路程不近,小春只怕今日未必能及时回京……这样吧,你去知会大春一声,让他带上银两,同小春一起去。”冯淑嘉仔细安排道。
水路风波难测,潘玉儿此行若是真的是为了汾阳王贩运私盐之事的话,只怕未必能那么幸运地就碰上船只靠岸。
如果潘玉儿是别有他图,那也未必能会赶在今天城门落锁之前返回。
不管怎么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事已至此,冯淑嘉到底没有心情再在店里盘桓下去,等采露出去安排好一应琐事,便心焦烦躁地出了铺子,准备回府。
哪成想刚出来,正准备上马车,就隔街瞧见萧稷正从清风茶楼出来,似无意间一瞥,正好望了过来。
目光交汇,冯淑嘉微微一笑,聊作招呼。
萧稷遥遥拱手,回以一笑,也并打算上前攀谈。
目光交汇,旋即又错开,各自行去。
如一朵烛花,砰地绽出一瞬芳华,又沉寂湮灭。
然而冯淑嘉一只脚刚踏上马车,又改变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萧稷之前给她新店开张送上了这么大一份“厚礼”,那她怎么也要回报一二才是。
下车,转身,站定,冯淑嘉抬步走了过去。
斜对街的萧稷见状,止住脚步,诧异地望了过去。
下一瞬,便又主动迎上。
男女攀谈这种事情,总不好让冯淑嘉一个姑娘家主动不是。
冯淑嘉先一步出发,萧稷却脚程更快,等到两人相遇时,恰恰好在马路中央。
此时已是日光大盛,街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喧嚷鼎沸。
可是冯淑嘉和萧稷却如嘉树玉立,任由往来行人车马穿梭拥挤,岿然不动,安然恬淡。
萧稷拱手施礼,笑得一派温润谦和:“不知冯姑娘有何指教?”
冯淑嘉看着萧稷一副公子如玉、临风洒然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指教不敢当……不过,眼下有个消息,君公子或许会用得着。”
萧稷眉梢一抬,后退一步,侧身做请。
冯淑嘉没有迟疑,抬步朝清风茶楼走去。
一直随侍在侧却摸不着头脑的采露,慌忙抬脚跟了上去。
自家姑娘待这位君公子的不同寻常,由不得她不在意紧张,贴身守护。
萧稷随后跟上,眸色微沉,不明白冯淑嘉这突然的“好意”缘何而来。
一行人到了清风茶楼,自然是寻了萧稷专属的雅座,清幽僻静,正好说话。
前些日子清风茶楼内部简单重新装修,二楼被萧稷改成了雅间,私密性大大增强,现在又是上午,前来喝茶的人不多,正好便宜两人说话。
冯淑嘉抬头看了一眼雅间上的“芰荷”二字,脚步微微一顿。
《离骚》有云:制萕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清风茶楼和芙蓉裳隔街相对,那眼前这雅间的名字,到底是无意,还是巧合?
萧稷见冯淑嘉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微扬:“和芙蓉裳做邻居,在下自然也不敢太过俗气。”
竟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这“芰荷”与芙蓉裳有关了。
冯淑嘉微怔,觉得自从上次新店开业,眼前这人突然送上那么别致的一份“厚礼”起,就变得让她捉摸不定,吃不准他的套路来。
失神不过一瞬,冯淑嘉很快便神色如常地笑赞道:“君公子为人风雅,自然当得起这两个字。”
说罢,便收回目光,抬脚进了雅间。
萧稷轻笑一声,口中谦逊地称着“不敢当”,也随后进了雅间。
采露自然是紧紧地跟上,不放冯淑嘉和萧稷独处。
雅间面积不大,却因为临窗而显得视野开阔,且室内除了方桌条凳,仅有几盆点缀的绿植,所以尚算疏朗敞亮,虽是斗室,却不见丝毫拥挤,可见主人的匠心巧思和恬然随性。
冯淑嘉和萧稷相对而坐,采露则垂首立在冯淑嘉身侧,随时听候传唤。
小二很快上了茶水点心,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地从外面合上门。
萧稷亲自给冯淑嘉烫了茶盏,斟了茶,双手递过去,照顾得周又妥帖,微笑道:“冯姑娘请。”
温声说罢,这才又重新落座。
冯淑嘉微笑点头致谢:“多谢。”
说罢,端起茶香袅袅的杯盏,放在鼻尖嗅了嗅,深吸一口气,微眯着眼睛,陶醉道:“十分好茶,十分好水,十分技法……再加上得宜的杯器……怨不得清风茶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别说是彩霞街了,就是临街街市上的茶楼,只怕也要被它争走了不少生意……”
冯淑嘉不是客套奉承,短短几个月,如今的清风茶楼已经和芙蓉裳一样,成了彩霞街上各自行业里的翘楚,首屈一指,无人能及。
萧稷微微一笑,也不谦逊,也不骄傲,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承蒙夸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有芙蓉裳这样的门庭若市、日进斗金的店铺做邻居,在下也不敢懈怠,以免有‘忝列其中’之嫌”。
冯淑嘉闻言忍不住笑了,转了转手里的茶盏,透过那袅袅的茶烟望过去,只觉得此时的萧稷,较之平日,眉宇间又温和玉润了几分,观之可亲。
“我们就不要这样互相吹捧了,说正事吧。”冯淑嘉收住笑,正色道。
萧稷颔首附和,一样正色回道:“愿闻其详。”
冯淑嘉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今日一大早潘姐姐就乘车从南城门出了京,直奔大通码头的方向而去……”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越闹越大
张掌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自言自语:“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欲速则不达啊……”
石进却觉得冯淑嘉此番举动未必是急功近利,只怕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虽然他并不知道冯淑嘉的真正谋算,不过自打他听命于冯淑嘉以来,冯淑嘉每做一件事都目的明确、准备周密的,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是会这么急功近利的人。
“掌柜的,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石进迟疑道。
张掌柜摆摆手,打断石进:“话虽如此……不过,既然姑娘吩咐了,那咱们就尽力做就是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听命行事,非但没出什么岔子,反而让芙蓉裳的生意蒸蒸日常,成了有潜力和裁云坊一较高下的存在。
但愿,这一次冯淑嘉也不会失算才好。
石进点点头,朝外面瞥了一眼,问:“姑娘可说要如何跟大家说这件事情?”
张掌柜摇摇头,道:“姑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除了我们男女两店的掌柜,余下的就只让你和大春小春兄弟俩知道……至于其他人,听命行事就好。”
张掌柜捻须,心底叹息一句,他那个侄子小聪明有点,真本事却欠缺,要想像石进等人一样得到冯淑嘉的器重,只怕还有得磨练呢。
好在他为人尚算忠恳勤奋,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努力下去,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的。
“所以黄五娘一事,你一定要妥善安排!”张掌柜甩掉心里的忧虑,正色叮嘱石进,“这可是占尽情理和裁云坊宣战的大好时机,不容有失!最好还能给予其重创,出奇制胜才好。”
石进知道事关重大,郑重应诺,立刻出去周准备。
黄五娘在芙蓉裳店铺前又闹了两日,且比起前两日,愈发是嚎啕大哭、声势浩荡,只说是自己奉了东家之命去祸害裁云坊,最终却是“狡兔死,走狗烹”,两般儿不是人。
芙蓉裳的人却不再像开始一般和黄五娘多费唇舌,直接在她耽误生意的时候将人给驱逐了,半分情面都不留。
有那明白事理的,对黄五娘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不管黄五娘所言是真是假,但是这么朝三暮四、心肠歹毒、贪婪无度就是黄五娘的错。
更何况,当初在裁云坊门口,安掌柜无义撬墙角,黄五娘无情叛主家的闹剧,刚过去不久,不少人都还记得。所以此时他们对于黄五娘这话就不免思量几分,未必肯然相信。
可也有那不明事理又自觉一味心慈正义的看客,觉得芙蓉裳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唯利是图,不讲情义,才有了今日的昌隆富裕。
这些人惧怕武安侯的权势威名,不敢当面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却是说三道四,义正严辞地谴责芙蓉裳的无良奸邪。
总之,事情是闹得越来越大,四处都传扬纷纷。
萧稷听闻了这些闲话,不免皱起了眉头,然而想起石进说的这些都是冯淑嘉的安排,他又按捺下来,禁不住好奇冯淑嘉这样纵容敌手、自毁声誉的目的何在。
总之,是不会白白吃亏,让敌人占到一丝便宜的!
萧稷想到这里,唇角微扬,心中坦然起来。
怕什么,反正到时候万一闹得太过火,冯淑嘉兜不住了,还有他在后面托底呢!
而武安侯府里,冯淑嘉担心白氏忧心,不能好好地养身体,便严令府里的人不许将消息传到颐和堂去。
倒是冯异在外面听说一些诋毁冯淑嘉的风言风语,气得当即一拳砸裂了桌案,拂袖而去。
吓得陪坐的人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起身去追,然而冯异早已冲出了店门,阔步而去。
他们只能垂头丧气地折回去,连连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好不容易请动了武安侯这尊威名赫赫的战神,却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
然而他们又不免好奇,悄悄向周围的人打听有关黄五娘大闹芙蓉裳的始末,等到打听清楚其中的波折,一时间都呆愣在那里,暗自惊呼人生如戏。
无意间,他们也做了这件事背后推波助澜的好手。
至于冯异,一回到武安侯府,立刻寻了人来问话,得知冯淑嘉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些肮脏事,顿时气急,也顾不得让人传唤,直接抬脚直奔芷荷院而去,生怕冯淑嘉一个小姑娘承受不起这些风言风语,出了岔子。
芷荷院的人被冯异的突然到访吓了一跳,纷纷屈膝问安,一个个紧张得不知所措,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是冯淑嘉也很是诧异,迎上去给冯异请了安,一面将人请进屋里,一面笑道:“父亲有什么事情直接传女儿过去就是了,怎么亲自来了。”
说着话,父女两人就进了正厅。
采薇进来奉茶,却被冯异挥手遣了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嘉儿说。”
采薇不安地看了冯淑嘉一眼,见冯淑嘉点头,这才屈膝应了,领着丫鬟婆子出了门,放下竹帘子,亲自守在外面,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待人一走,冯淑嘉正要想问,冯异却已经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他在外面听到别人诋毁冯淑嘉的事情说了。
“我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清楚?这些人竟然敢这样怀疑你!尤其是那个黄五娘,还有那个什么裁云坊,为了牟利,竟然使出了这般下作的手段!你放心,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冯异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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