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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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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然有些微怔,旋即明白过来羽眠问的是什么,有些佩服道:“想不到你在这种情形下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竟是问江瑟。”
羽眠眼睛有些泛红:“阿瑟在哪?你对她做了什么?”
林蔚然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暗卫从阴影中走出。
“去,”林蔚然看了眼地面上羽眠的那只断臂,“送给羽王殿下,告诉他,若想让他的弟弟活着,他知道该做些什么。”
……
羽王宫。
羽溪生送走丹雪后,有些百无聊赖的地随意拿起桌案上的一卷书。
眼睑不经意间跳了跳,手一松,那书卷一晃间跌落到地面上,已经干枯的榆树叶掉了出来,碎做两半。
羽溪生一怔,心底忽地涌起一种不安。
便在此时,他的贴身暗卫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押解着一个人。
“怎么了?”羽溪生镇定下心神问道。
贴身暗卫回道:“此人暗中潜入王宫,鬼鬼祟祟。”
那人倒是半点没有深陷危险之中的自觉,神态自若着。
“我是林国人。”他自曝身份,“我来,是替我家王上,有一件礼物要送给羽王殿下。”
羽溪生心头的不安又是涌了上来。
林蔚然……
“直言吧。”羽溪生道,“孤与林王殿下没有什么交情,礼物一说太过可笑。”
那人神态自若回道:“礼物有些大,我不便带在身上,便放在王宫门前,还请羽王殿下自己取来。”
羽溪生沉默片刻,便吩咐了下去。
很快,一只精致华丽的长条木盒被呈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丹雪。
“孤见你的禁卫步伐匆匆,心想着可能出了事,便跟了过来。”丹雪的解释一句带过,“究竟出了什么事?”
羽溪生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只木盒上,心头有些发紧:“孤也不知道,打来看看便知晓了。”
说罢,羽溪生将那方木盒放到桌案上,手按在了盖子上。
“王上,小心有诈!”那贴身暗卫喊了声。
羽溪生摇了摇头:“他若想杀我,不会用如此可笑的手法。”
话音落下,羽溪生打开了那方木盒。
里面是一只染血的断臂,其上的衣衫隐约还能看出是月白颜色。
羽溪生手一颤,步伐向后连退几步,一阵痛意翻上心头。
“二弟……”
丹雪从未见过羽溪生的眸中露出这样的情绪,那是一种压抑着的锐色,像是埋在皑皑雪间的一柄利剑。
羽溪生看向被押解着的那人。
“你想怎么死?”他话音染着雪色的冰冷。
那人笑了声,嘴角却忽地溢出一缕黑色的血,已然是已经服了毒药。
“王上说……”
然而羽溪生没有等那人说完话,取过剑来手起剑落斩下他的双臂,然后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你不要听林蔚然说什么吗?”丹雪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我知晓他想说什么,所以没必要听了。”羽溪生扔下染血的剑。
☆、第320章 微乎天下事
丹雪沉默了会,有些小心地看了眼羽溪生。
羽溪生定了定神,挥了挥手。
很快有人将尸首带下去处理掉,只余羽溪生和丹雪在殿内。
有些安静。
“你……没事吧?”丹雪小心地问道。
羽溪生沉默了会,目光落下了桌案上的断臂上。
“二弟在书法绘画上造诣颇深,便是孤也比不过他。”羽溪生忽道。
丹雪看了眼那节断臂,是右臂,再加上羽溪生的话。
再好的书画造诣,也没有用了。
“不过,二弟的性命因无大碍。”羽溪生道。
“你想怎么做?”丹雪问了声。
羽溪生倒是没有想太久,只寥寥一叹:“受人胁迫,便只能低下些身段。”他看向丹雪,“易地而处,若是此刻身陷囹圄的人是我,二弟也会尽全力。同样,孤也会这么做。”
丹雪怔了怔,目光有些沉重:“你可知他要你做些什么?”
羽溪生点头,温温道:“无非是天下大事,孤帮他就是。”
他答得很快,像是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又或许在他心里这种事情根本无需太多的权衡。
是非得失摆在眼前,于他而言太过清晰。
丹雪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羽溪生看她,轻轻地扬了扬唇:“这是孤的选择,与丹国无关,就算受林蔚然胁迫,也无需丹国搭进去。”
丹雪一怔,羽溪生似乎就这样轻易地看透了她的心思:“孤……”她摇了摇头,“孤不是……”
“也无妨。”羽溪生道,“这本就是羽国的事,的确不该牵扯丹国。”
丹雪看着羽溪生,摇了摇头,耳垂上两颗粉色的珍珠晃着,认真道:“从做出选择开始,羽国和丹国就已经绑在了一条战线上,羽国的事,就是丹国的事。”
羽溪生深看丹雪一眼。
“原来你想的是这样啊……”他想了想道,“那孤能给你的承诺只有尽力护着丹国了。”
丹雪心间涌出一种复杂。
羽溪生看着丹雪微蹙的眉心,温温笑道:“其实无碍的,刚好孤答应了丹王殿下要让你亲手杀了长宁,和林蔚然合作,这样的机会倒是不难找。”
丹雪一怔。
“你不是……”你不是对荆长宁有情意吗?丹雪抿了抿唇没有问出。
但羽溪生懂了,他轻抬眼睑,目光瞥见那干枯碎开的榆树叶。
“之前便告诉过丹王殿下,孤的立场自始至终都是羽国,于她有益时是,于她有害时,亦是,这不矛盾。”
他的心性的确淡了些,因为,他是王啊……从当初决定做羽王开始,他就注定会走向这一条路。
他喜欢过长宁,但在长宁和羽眠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长宁舍弃,即便此刻他的心间是有些愧也有些痛的。但他没有犹豫。
有些事,即便心里会难过些,也不会影响决断。
嗯,他就是这样的人,如今的他,必须要做这样一个人。
……
荆长宁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枕边有点湿,似乎昨夜隐约间感觉到小逸回来了,她还揽着她,告诉她她一定要信她的哥哥。
隐隐地,心里有些难过。
似是听见了声响,萧嵘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醒了?”他问道。
荆长宁点了点头:“小逸呢?”
萧嵘沉默片刻,开口答道:“她前天晚上回来过,也不说落峡之战那天后去了哪里,在你这边睡了一夜后说自己有些累了,想回文国了。”
荆长宁沉默了会。
“也好。”她答道,小逸和她在外奔波了那么久,是应该回去了,放下心后,她又叹了声,“原来我醉了两日了。”
话音刚落,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起来。
荆长宁脸红了红。
“饿了。”她看着萧嵘一本正经道。
萧嵘看着荆长宁佯装一本正经的模样,“噗”地笑出了声。
“给你找吃的去。”他挑了挑眉。
未过多久,萧嵘捧了一碗粘稠的米粥进来:“酒醉刚醒,喝些米粥对胃好。”
荆长宁点了点头,又调笑道:“好贴心啊。”
“那是。”萧嵘顺杆子往上爬。
荆长宁接过米粥小口喝着,随意问道:“这两天有什么事吗?”
萧嵘想了想:“黎泽回来了。”
荆长宁舀着米粥的勺子一顿,睁大眼睛看萧嵘,旋而一笑:“那黎夏应该会很高兴。”
萧嵘沉默片刻:“黎泽受伤,如今还没有醒。”
荆长宁用勺子点了点碗边:“出了什么事了?”
萧嵘将文逸带黎泽回来的事说了遍,此事军中见到的人很多,也没什么可瞒的。
荆长宁想了想,有萧嵘在,倒没有太过担心。
“那若敖军那边你多担着些,这些日子黎夏估计是分不开心神了。”她说道。
萧嵘点头:“好。”
黎夏这些日子的确会很难分出心神,他兼顾着若敖军也是应该。
“对了,景国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荆长宁小口地喝着米粥。
萧嵘应了声:“宁儿废了如此大的功夫,哪还有收服不了的人心。”
荆长宁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若不出意外,景国经此一事便是全然归心了,而有景国当先,其它几国归心只是时间问题。
用不了多久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可是营帐之外却忽地闯进一个人影,那人持剑,面色慌乱。
“落月?”荆长宁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怎么了?”
南宫落月看了萧嵘一眼,直言道:“出事了。”
荆长宁放下只喝了一半的米粥,听着南宫落月的话,眉眼渐渐低沉了下来。
血月湾的消息,羽眠入了临秋城,进了林王宫。
再往里,林王宫的消息血月湾渗透不进去。虽无明确的消息,但一切已经昭然若揭。
“想不到啊……”荆长宁低叹一声。
有的时候能扭转战局的那一处点往往很小,小到总是让人忽略,所以等到一切浮出水面,忽然间发现,那些已经成了定局。
羽眠早就从这片天下的争斗中脱身而出,带着四大名姬的江瑟归隐山水之间,这天下之争,很少有人能记得他了。
“卑鄙。”南宫落月咬牙斥了声。
荆长宁轻声一叹。
“但不可否认。”她说道,“真的很有用。”
☆、第321章 一叶知秋色
还有些时间,但时间真的不多了,一切都迫在眉睫。
荆长宁对羽溪生虽不能说全然了解,但她了解愚生。
管中窥豹,虽然羽溪生和当初的愚生有很多相比已经变了很多很多,但有些东西总是相通的。
羽溪生当初能因为她生出愿抛却天下事,终老于山野之地的想法,便证明他对这片天下其实并不是不可抛却。
而相反,羽溪生愿意让出王位孤身赴一处偏僻的村落,足见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更何况羽眠对王位的几番相让。
荆长宁几乎片刻之间就下了定论,羽溪生定然不会置羽眠于不顾。
这样一来,如今的局势,昭然若揭。
要出事了……
萧嵘看着她,欲言又止。
荆长宁想了想,一时不知所措,只得笑了笑:“没事,我那么厉害,总能找到办法的。”
办法……
四国盟军再加上若敖军和萧嵘的隐军,他们手中的兵马如今还剩一百三十七万人马。而庄新手中有一百零三万,其间的差距只剩三十四万了。
且不论丹雪会不会牵涉其间,仅是羽国的兵力便有七十万,一旦羽国七十万兵力投入,三十四万的优势便会瞬间失去,甚至会与林国相差三十六万,也还是不算丹国的前提,若是算上了丹国,这种差距会变成更加恐怖的五十六万。
就算她掌控了人心,也无法逆转如此大的劣势。
必将再无挽回的余地。
唯一的办法……
此事因何而起,便只能因何而解。
……
“羽眠啊。”墨凉叹了声。“倒是可惜了如此光风霁月的人,平白牵涉这天下纷争。”
林蔚然虽然诸事避开他,但并不是全然瞒着他,就像林蔚然没有收回他的权力,此刻的他还是林国的司寇,牢狱之事,他还是有权知道的。
羽眠……
墨凉看着尽头的那间牢狱,迈步走了过去。
羽眠斜斜靠在墙壁上,右臂齐肩断开,血已经止住了,但他的面色格外地苍白。
听见有脚步声响,羽眠抬起眼睑,目光微眯地看向来人。
羽眠认识墨凉,他虽不理天下事,但去年长至节赴会,墨凉就陪在老林王身边,他知晓他是林国的司寇,能出现在重狱这种地方并不奇怪。
只看了墨凉一眼,羽眠收回视线,眼眸阖起。
四下有些安静,潮湿的墙壁间,隐约几点昏黄的烛火,摇曳着似乎随时可能熄灭的光。
墨凉倒没有在意羽眠这样全然无视他的视线,就这样走到近前。
隔着厚重的木槛,墨凉轻轻蹲下身,目光与羽眠齐平。
“你不用担心。”墨凉开口第一句,说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羽眠眼睑轻动了动,有些不解地看向墨凉。
“她没事。”墨凉冲着羽眠轻点了点头。
羽眠很快明白了墨凉的意思,脸容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虽不知为何,但多谢告知。”
羽眠的笑很是诚恳。
“为何吗……”墨凉轻念了声,又隔着木槛看了眼这间牢狱,阴暗潮湿,连一扇窗子都不曾有。“大概是因为,如今的你,像极了当年的我。”
语罢,墨凉有些轻嘲地摇了摇头。
羽眠微怔。
“当年的我也是这般靠在这里,右臂被利箭穿透。”墨凉抬了抬右手试了几下也没有攥紧,“已经废了。”
羽眠看了眼已经已经空荡荡的右肩:“那倒真有些像。”
墨凉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你比我幸运得多,因为在牢狱之外,有人不会放弃你,也因此,陷入未深,你还可以走出去。”
羽眠看了墨凉一眼,咀嚼着他的话音,似有些不解。
但墨凉并没有为他解惑,落了话音,隔着木槛留下一瓶伤药,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
世事变迁,当第一片绿叶泛黄从枝头落下。一叶,已足以知秋。
文逸走了有十几日,萧嵘抬眸看了眼文国的方向,也不知她如何了,若一切顺利,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可就算她一切顺利,却不知进入落峡的路,已经被截断了。
在这十数日内,四国盟军终究是收了心,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是一个女子。
可是羽国和丹国,九十万大军从月伊城开始,横切入四国的后方,和林蔚然守卫相望。
四国,如今已经陷入重围。
小规模的战役已经开始不断触发,凭借着落峡的天险,长河的地利,四国尚能勉力支撑着。
但撑不了多久了。
宁儿将自己关在营帐内,也不说话,只不停地演算着什么。虽看似还算镇定,但萧嵘知晓如今的局势有多难。
正如荆长宁先前所设想的最坏结果,那是五十六万兵力的差距。
正如一力破万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算计都会显得苍白而虚妄。这有些可笑,但这是事实。
……
远远的,长河汹涌的浪翻出白色,连着天际。
文逸蹙了蹙眉,勒马止步。
仿佛一个蹙眉牵扯了什么,文逸抚了抚额际的红肿。
“好痛。”她嘶了一声有些委屈。
取出怀里的那株小草看了眼,却又笑了笑。
无论求了父王多久,无论赌上的筹码有多沉重,她终究是将凤叶草取来了。
掌心的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其上舒展着凤凰的纹络,是淡淡的金色。文逸点了点那两片叶子,像是确认了它是真实存在的,方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它收回怀中,贴着心口放好。
再抬眸,看着长河一侧驻扎的大军,即便是额际还是很痛,文逸的眉还是蹙得很紧。
出事了……
她认得,那是丹国的军。
就像她看见了,隔着千军万马,有一个衣着雍容华丽的紫衣女子,正带着奇怪的笑看着她。
“丹雪……”文逸定了定神,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将几日以来赶路的疲惫驱散,“倒是好久不见了……”
丹雪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文逸,但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她忽的想起初见的时候文逸是被文王逼过来参加她的招亲的,再后来若不是文国出了事,假凤虚凰的就不是她和荆长宁,而是她们两个了。
像是想起了当初躺在草地上两个女孩子大剌剌讨论着公子倌和落雪原的向往。想用这一场无关爱情的联姻去换取自由。
而想到自由,丹雪心头忽地有些痛。自由啊……于如今的她而言,是多么遥远而奢侈的词……
☆、第322章 是你不信她
文逸的面色看起来还算平静,但握着缰绳的手却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如今她和丹雪早就不是当初的关系了。从当初丹国一事开始,她选择信长宁,而丹雪选择不信开始,她们之间就注定有一天,会走到这样的对立面。
“真巧啊。”文逸露出笑看着丹雪。
丹雪斜斜地翻起眼睑,看了文逸一眼:“说来,孤与你并无太大,孤与荆长宁的事只要你不插手,今日我便饶你一次。”
丹雪和文逸的确没有太大的冤仇,唯一的冤仇无非是此刻站在了对立的两方。于丹雪而言,她当初对文逸有过惺惺相惜之感,其实并不想对文逸动手。
但前提是文逸选择离开荆长宁的阵营。
文逸看着数万大军一步一步地靠近,知晓此刻自己再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她并不想逃,她得穿过落峡,去临秋城,把凤叶草给楚长安。
于是文逸笑了笑,看着丹雪耸了耸肩:“长宁是我的驸马,她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插手。”
“你这是在拒绝我?”丹雪的话音有些冷。
“这是事实,无关拒绝。”文逸索性放下心神,话音无比坦然。
丹国的大军在推近,文逸没有退。
“你这样说,可知晓后果?”丹雪话音带了点戏谑。
文逸想了想:“我想你应该不会杀我,最多就是抓了我去威胁长宁,我知晓你想杀她,而以她的性子,若是你用我威胁她,就算明知是个火坑她也会跳。”文逸掀了掀唇,长长的捷羽颤了颤,竟是无比自信而得意,“毕竟我是她媳妇。”
丹雪一怔,有些不解又有些错愕。
她知晓文逸和荆长宁之间有情,更何况文逸为了荆长宁这些年来也背负了很多,荆长宁若是为了文逸做出什么她不意外。可是文逸总这样笃定而得意的口吻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合此刻的情境。
景国的大军离文逸已经不足十米,已然是呈半弧的包围之状,她想要走己经不可能了。
在丹雪错愕之际,文逸却平静了神色,认真地看向丹雪。
“这是我和长宁之间的信任。”文逸认真道,话音却轻轻地转了转,“其实这样的信任,你曾经也有过。”
丹雪轻颤了下,看向文逸。
“可她给了你,而不是孤。”丹雪话音带着强定下来的冰冷。
即便无关爱恨,同样是信任,荆长宁当初没有信任她,若是当初荆长宁愿意将女儿身坦然相告,她未必做不到文逸的这一切。
文逸摇了摇头。
“她给了你。”文逸道,“是你不信,是你,不要。”
丹雪心间颤了颤。
……你的父王和梅姬,不是我杀的,我只说这最后一次,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
那青衫少年晃着掌心的匕首,她说得很随意。
“可那是我父王!”丹雪忽地看向文逸,话音歇斯底里。
文逸只看了丹雪一眼。
“所以终究还是你不信,”她的话音很平静,却字字沉重,“那你便没有立场怪她。”
丹雪冷笑一声:“孤为何不能怪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便是如今……”丹雪话音一顿,剑指文逸,“便是如今孤要杀她的心,依旧不曾变过,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让孤放你过去,但你说得也没有错,我不信她,当初不信而今亦是不信,正如你所言,今日过后孤会用你威胁荆长宁,孤等着她前来赴死。”
丹雪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咬牙切齿。
文逸沉默片刻,此时丹国的大军已经走到近前,手中的长剑几乎便挨到她的面前,只待丹雪一声令下。
“这样啊……”她呢喃了句,有些无奈地看向丹雪,“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文逸看着丹雪,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丹王殿下既然知晓了长宁的女儿身,自然也是知晓那天的落峡发生了什么吧。”文逸道。
那日的落峡,将一切揭开,坦荡于天下的,是楚长安。
丹雪疑惑地看向文逸。
文逸轻声笑了笑:“你可以知道,楚长安和长宁长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话音一落,丹雪的心间一片混乱。
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那日回到丹国后,她问过,问过很多很多人。
他们说亲眼见到的,亲眼见到荆长宁入了丹王宫,亲眼见到荆长宁杀人纵火……
文逸想起那日楚长安的话。
……还有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是宁儿杀了丹王和梅姬,所以羽国和云国才会公然宣称不会听从宁儿所谓的合纵,其实不是,丹王和梅姬是我杀的。
文逸抿了抿唇,看向丹雪,话音沉沉而认真:“那日潜入丹国王宫,杀人纵火的,是楚长安。是长宁的孪生哥哥。”
寂静,是死一般的寂静。
丹雪陡然间抬起眸,死死看着文逸。
“你在骗我。”她冷声质问。
文逸摇头:“那日之事疑点重重,丹国已经向长宁表态,她根本就不该如此行事,就算如此行事,也不该露出真面目示人,如此拙劣的栽赃嫁祸,但凡有些心智的人都能想明白。”文逸看着丹雪的目光深深,“其实你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你不敢相信。”
丹雪佯装的平静骤然间被打破。
“信?你要我如何去信?”丹雪抱着头嘶喊道,“那是我父王!”
话音又是一转。
“楚长安!”丹雪目光露出疯狂,“她们兄妹二人的事,孤管他是谁?再不济,孤统统杀了他们!”
文逸看着已近癫狂的丹雪,听着她喊着要杀了长宁和楚长安的话语,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能看清楚长安的掩藏在平静后的喜怒哀乐,她自始至终信着他。
她信他,她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他的身不由己。
就像黎泽。
脑海中隐隐划过些很模糊的想法,文逸却在隐约中觉得,她似乎触摸到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丹雪强撑着回过神冲着文逸挥了挥手。
“拿下她。”她的目光在疯狂中带着刺骨的冷。
文逸却沉在脑海中的一些思绪里,像是怔住了一般。
直到一把利刃砍断马腿,骏马长嘶一声掀起。文逸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到地面上。
脑海中却陡然清明。
望着朝自己落过来的利刃,文逸却并未有所反抗,眼底闪烁出一种灼灼的光。
她看着丹雪。
“等等。”她喊道。
丹雪唇角的冷意还未绽开,却听见文逸一道定定的话音。
“你的父王,或许没有死。”
☆、第323章 天地沉浮间
你的父王,或许没有死。
文逸的一句话在丹雪脑海中炸开,一瞬间,她像是被抽干所有的力气。
文逸目光灼灼地看向丹雪,不顾周身被摔得极痛,死死地看着她。
“你听我说。”文逸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日丹王的书房被大火烧了个干净,便是尸体也是面目模糊,你可能确定,死的人当真是你的父王?”
丹雪神情有些不安,半带着希望用力地回忆着当日,那日她心中混乱,再加上父王尸体被大火烧得尸体焦黑,她并没有细看。
她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一直贴身伺候着父王的小德子,尸首并未被找到,只是那种时候她根本没有在意到一个宦官的生死。
文逸看着丹雪变幻的神色,心里渐渐勾勒出一个轮廓。
她努力地将自己带入到楚长安的处境中,设身处地。
她信他,她信就算身不由己,他也不会真正做不利于长宁的事。
就像黎泽。
再细思下去。
文逸忽地想到当初在竹林之中,除了黎泽还有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露出的面庞却格外眼熟。
此刻心头一个激灵,文逸忽然觉得那日所看到的那个人,像极了当初的……丹王。
如果设身处地,设身处地啊……
他定然又是做了些瞒天过海的事。
文逸这样想着,想起了楚长安,面颊上就露出了些释然的笑。
她不会看错人的,她喜欢上的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当初的长宁是,如今的楚长安也是。
他只是身不由己了些,他背负着所有的黑暗,但文逸知道,就像那张雕刻着雪狼的黑色面具,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
“你……说的是真的?”丹雪颤抖的双肩渐渐稳了下来,眸底的疯狂褪去,渐渐清明。“孤的父王他……当真还活着吗?”
文逸看着丹雪小心翼翼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你不妨给我个机会,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我如何信你?”丹雪问道。
文逸想了想,抬手指了指远方隐约可见的落峡。
“放我过去。”文逸说道,“我会将你的父王完完整整地送到你的面前。”
丹雪沉默片刻:“这终究是你的片面之词。”
文逸想了想。
“如今长宁已经陷入了你们的重围之中,有没有我作人质并没有那么重要。”她说道,“就算没有我,这般僵持下去她也会输,你若是当真想杀她,不愁找不到机会。”她深看了丹雪一眼,“相反,要证明你父王如今是不是还在人世,便只有这一个机会,权衡之间,你选一个如何?”
丹雪沉默不语。
文逸继续道:“况且当初在丹王宫的确是楚长安,那便意味着那一场刺杀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林国,目的便是要挑起你和长宁之间的恨。所以无论你的父王是死是活,你要复仇的人都不是长宁,你要对付的人,是林蔚然。”
文逸话音落下,便不再辩驳,只静静地看着丹雪,等着她的决断。
丹雪阖上眼睑,沉默良久,终究长叹一声。
“你走吧……”
……
文逸的身影从丹雪目光中消失,一道话音随着清淡的风从身后传来。
“这一次,可看清楚了?”羽溪生问道。
丹雪的目光和羽溪生对在一起,只这样看着,很久很久。
一阵长风掀起长河里的浪,水声滔滔,丹雪有些失措地点了点头,看向羽溪生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羽溪生轻声笑了笑。
“错啊,人这一生总会犯错,无碍的。”他回道。
丹雪抿了抿唇,看着文逸一头扎进了长河,在滔滔河水间,她的身影飘摇着,却那样坚定。
“我不如她,”丹雪道,“难怪长宁当初选的人是她。”
羽溪生一笑:“哪有以选择论的,若这样说来,岂非太过片面。”
丹雪看着羽溪生面上浅淡温润的笑意。
“如果知晓错了,又该怎么做?”她问道。
羽溪生看了眼天际,话音悠悠:“天地之间,沉浮难定,是非对错并非绝对,但求,不愧于心。”
说罢,他看着丹雪,眼底的笑意带了些明朗。
懂了,释然了,便好了。
……
……
“黎将军,我来吧。”一个女子的身影在营帐中隐约着。
黎夏望着面前的一道身影。
“怎好劳烦盈水姑娘。”他半夺下盈水手中的湿布,在黎泽面上擦着。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盈水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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