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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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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长宁迷离地眨着眼睛:“喂,倒了多少了?”
  吴一羽沉声道:“十万五千二百三十一人。”
  荆长宁迷离地笑了两声:“还有两万多,真是够呛。”
  吴一羽怔了怔,旋即认真地看着荆长宁:“愿赌服输。”
  荆长宁甩了吴一羽一个白眼:“看我输是不是心里特爽,心想着终于搬回一局。”
  吴一羽憋出话:“我没有。”
  荆长宁借着酒意笑得有些傻:“输了就输了。”她提着裙裾爬上桌案仰首看天。
  有些沉默。
  良久后荆长宁望着吴一羽,望着景国的三军。
  “我喜欢这种感觉。”她迷离的的眼眸中露出一种光,“恣意,张狂,豪爽,放浪。”
  吴一羽看着荆长宁眸底那种灼灼的光,似乎其间有一种快乐,一种无拘无束的快乐。
  他想了想,取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递到荆长宁面前。
  “干什么?”荆长宁笑了笑,“难不成还想赌一场打架,这个你放心你一定打不过我。”
  吴一羽摇了摇头:“听闻在去年秋天,在易国宜良王后的寿宴上,荆将军曾有一场剑舞。愿赌服输,将军可愿在我景国三军前,来一场剑舞?”
  荆长宁看了吴一羽一眼,又想了想。
  “可以。”她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将军请讲。”吴一羽道。
  荆长宁眸底露出狡黠:“让你们王上光明正大出来,背后阴我很不要脸的他知道不?”她顿了顿又道,“还有,这酒是他请我的,愿赌服输,你就不能抵赖,也就是说你还欠我一顿酒。”
  吴一羽面色变了变。
  “我……”他欲言又止。
  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确不能有一点欺瞒,她能看清一切。
  闻言,萧嵘看着景华干笑一声:“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小宁儿不戳穿你了,她是想喝完了再说,这样可以多坑一顿酒啊。”
  景华叹了声,一脸无奈。
  “走吧,景王殿下。”萧嵘起身,“小宁儿的剑舞,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定然是风采卓绝。”
  景华扯了扯唇角,随在萧嵘身后走了出去。
  这种感觉比上次像是被扒光游街还要坑爹,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一下,景华面色青白交替,他只想到了一个词。
  捉奸在床。
  他转头在自己脑门给了一巴掌。
  想的这都是什么玩意?
  ……
  长风萧瑟,荆长宁清醒了些,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三尺青锋之上。
  篝火映得她的面颊有些微红。
  天青色的纱绣百合裙上零落些不明朗的酒水。
  墨发随风舞着。
  荆长宁抬眸看天,看着天空中被长风撕碎的大朵大朵云片。
  剑锋一抬,手腕微低,与眉相齐。
  染了酒意的嗓音格外清冽。
  剑锋陡然一抬,直指天穹。
  “踏残阳,心比天穹高。
  落凡尘,轩辕以血烧。”
  只两句起首,四下一片沉寂。
  悲凉中掺杂着空旷辽远,那女子以剑问天。
  心比天高,命落凡尘,愿以血荐轩辕,燎燎为火。
  剑锋横斜,几朵剑花迎着篝火绽放。
  “孤胆不老,虎穴龙潭拥一腔热血滔滔。
  执念不消,火海刀山许一生情义燎燎。”
  萧嵘看着她。
  她不惧的,纵虎穴龙潭,纵火海刀山。
  没有悲伤,她的声音清冽之中染上了些许朦胧。
  步伐凌空舞起,裙裾漫卷长风。
  剑锋带起大片大片的光,白如练,飞如瀑。
  荆长宁眼睑微放,迷离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热血随风遥,白骨成秋草。
  死生何须道,红尘一声笑。”
  死生轻言。
  笑声轻轻,酒意迷离之间又染着爽朗的叹。
  “长风岁月尽可抛。
  寥寥,寥寥。
  回首江河诸事了。
  萧萧,萧萧。”
  当最后的话音落地,荆长宁手中长剑一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篝火就地一睡。
  四围的众人却沉浸在那一首恣意的诗句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心比天高,命落凡尘,孤胆不老,执念不消,龙潭虎穴闯遍,死生轻言。
  萧嵘叹了声,走到篝火之间,将已经睡过去的女子揽到怀里,嚷嚷了两句真重,又紧了紧双臂。
  就这样抱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
  留下一地静默。
  ……

☆、第316章 一定要信他

  那日,文逸从墨凉床底的密道离开林王宫后,便如墨凉所言在乱坟岗看见了黎泽。  
  她背着黎泽艰难地走出了临秋城,正发愁该怎么带他回落峡时,便看见了一辆马车。车夫说他是司寇大人事先安排好的,文逸撇了撇嘴心想他还是很细心的。
  如此,一路奔波便回到了落峡之外。
  落峡之外的守军还是庄新带领的人,马车只送到了这里便折道返回。好在离得也不远了,文逸背着黎泽绕过落峡的守军,其间虽有一番周折,却终究还是回到了四国的营地。
  她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黎夏。
  见到黎夏的那一刻,文逸绷在心头几日的弦终于是松开了。
  黎夏见到文逸的那一刻,心头却忽地涌上一种不安。
  文逸头发乱七八糟,就像刚经历了逃难。
  “公主这是?”他连忙赶过来问道。
  文逸扯了扯嘴角,连插科打诨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让黎夏接过她背上的黎泽,有气无力道:“快,让萧嵘救他。”
  接过黎泽,黎夏的面色一变,一瞬间心头悲喜掺杂。
  他的话音有些颤:“是……是大哥!”
  文逸累得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挥了挥手:“想救你大哥就别废话,赶紧去找萧嵘。”
  黎夏连忙应声,连忙吩咐着几个将士取来担架,便直接抬着黎泽去了萧嵘的营帐。
  文逸长长呼出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回去。
  楚长安,你看见了没,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
  你答应我的,也不能不算话,说好了,你要等我的。
  想了想,她大咧咧地吩咐着几个近前的将士:“本公主要喝水,还有,有什么吃的吗?”
  几个将士面面相觑,很快把文逸要的东西拿来了。文逸长吸一口气,从地面上爬起,端着水猛灌了几口,拿着几个馒头边塞便跑。
  她得去找萧嵘,她还有很多事想问他,她还要去找长宁,告诉她她的哥哥其实并不想伤她。
  营帐内,萧嵘望着被送进来的黎泽惊了惊,立刻便开始动手替黎泽救治。黎泽的伤很重,长剑贯穿左胸,但并没有伤到要害,伤口之上失血也不是很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刺这一剑的人事先在剑上涂了止血的药。
  萧嵘有些奇怪,但容不得他细想,只能先开始救人,黎泽的伤虽拖了几天,但以他的能力只要不是一击毙命,他就能从阎王手中夺下人命。
  长剑从左侧肋下斜刺而入,穿透在心脏和左肺的筋膜之间,倒是与当初在易国小宁儿受的伤一般无二。
  营帐外,黎夏来回踱着步,神情焦虑。
  文逸啃着两个馒头跑到近前,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黎夏停下步伐:“萧嵘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便开始救治,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文逸沉默片刻:“他说了,这世间能救你大哥的只有萧嵘,那便应该不会有问题。”
  黎夏闻言,眉微蹙:“他是谁?”
  文逸神色定了的。
  “楚长安。”她没有避讳直言道。
  黎夏面色变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看着文逸转了话音。
  “不管如何,谢谢公主一路不辞劳苦。”黎夏忽地冲着文逸郑重行了一礼,“谢谢公主救了我大哥。”
  文逸有些窘促,连忙扶起黎夏:“不用那么客气,对了,长宁呢?我驸马呢?”
  黎夏笑了声:“她啊……她刚和景国二十六万大军拼了酒,醉的人事不省,你这做媳妇的,也该管管她了。”语罢又笑,“不对,如今她的女儿身大白于天下,你们这对假凤虚凰也该合计着怎么向天下解释了。”
  文逸望了眼萧嵘的营帐,心想着一时半会估计是出不来了,她吐了吐舌头道:“驸马都叫惯了,估计长宁喊我媳妇也不想改了,骗了就是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她朝着荆长宁的营帐走了过去:“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是该管管她了,喝酒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
  黎夏看着文逸匆忙离开的背影,目光肃整了下。
  “此次恩情,我黎夏记下了。”他沉声道,又转头看向萧嵘的营帐,眉心皱着。如今,只能先等着了。文逸说得没有错,若是萧嵘也救不了他的大哥,这世间的确不会再有第二人有这样的能力。
  他只能信萧嵘。
  ……
  荆长宁睡得很沉,屋子里是西凤酒和醒酒汤的味道。
  文逸凑到床前细细地看着荆长宁。
  “头发梳的不错啊。”她评头论足道,“垂云髫就是好看。”
  又转头看着床头换下的衣服,很自然地拿到手里抖了几下,看着熟睡的荆长宁意味深长笑道:“衣裙也不错,我的驸马穿上定然是倾国倾城。”
  荆长宁熟睡之中,眉心却蹙了蹙,话音有些迷离。
  “哥哥……”她忽的唤道。
  文逸拿着衣裙的手就顿了顿,很小心地把衣服放回原位,揉了揉荆长宁蹙起的眉心。
  荆长宁捉住文逸的手。
  “哥哥,你的心在痛……就说明……你心里一定有宁儿。”荆长宁借着酒意的娇憨,话音半带哽咽。
  文逸的心就变得很软很软,她蹭上床,把荆长宁揽住。
  侧着头看她,话音一字一字地说着,很认真很用力。
  “长宁,他是你哥哥,你要信他。”文逸道。
  信他……
  文逸的眼底忽地有些酸,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地开始掉。
  信他,你们都要信他,无论他做了什么……
  文逸想起他跪在雨水之间不断地呕着血水,想起他藏在平静背后的哀伤。
  她信他,她一定会信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信他。她若是都不信他,还有谁会信他……
  “长宁,你也要,也一定要,信他啊。”文逸将荆长宁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耳后,很轻却很用力地贴着她的耳畔,一字一字地说着。
  荆长宁蹙起的眉心松开,重新回到了沉睡。
  恍惚间,似有含糊不清的梦语呢喃。
  “我信他的,他是世上,最好的,最好的哥哥,我又怎么会不信他。”

☆、第317章 我不在乎的

  荆长宁醉得有些深,文逸揽着她躺了会,几日奔波的倦意袭来,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天有些转凉,萧嵘紧了紧衣衫从营帐之内走出。
  黎夏还等在外面,见状很快走到近前。
  萧嵘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大哥没事,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
  黎夏眼眶有些泛红,大概是一夜未眠的缘故,闻言连忙点了点头,掀开营帐便走了进去。
  黎泽的面色并不平和,有些震惊和不解,又掺杂着一种心痛。
  黎夏安静地坐在床榻边,目光就落在了他的三节断指之上,想起当初在林国两位哥哥一定要去刺杀林王,他没有拦他们,只是在他们失败后不顾一切朝着重狱里去闯。那时他和郎君告别,的确是存了死志的。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许是上天垂怜,至少如今他们兄弟三人都还活着。
  “大哥。”黎夏轻声道,“小夏会等你醒过来,一直等,一直等。”
  萧嵘看着营帐内黎夏一脸郑重,想说一声不会有事,又觉得这种时候不该打扰他,想了想便直接离开了。
  荆长宁的营帐外,文逸拦住了萧嵘。
  “如今你可没借口拦着我了。”萧嵘看着一脸护犊的文逸,“她是女儿身,是我的宁儿,可不是你的驸马。”
  文逸哼哼两声。
  “她还没给休书给我,她就还是我的驸马。你还没娶她过门,就不能大大喇喇进长宁的帐篷,尤其是她还醉着。”
  萧嵘翻了翻白眼,摊手一脸光棍:“可是我的营帐被黎泽睡了,我没地方去了。”
  文逸看着萧嵘眼睛里的红血丝,想起来他昨夜为救黎泽应该是一夜未眠,心里有些软,话音轻了些,试探着开口问道:“那我想问你些问你,你还可以不?”
  萧嵘看着文逸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想她还不算没良心到极点,于是点了点头。
  “刚好,我也有很多事想问你。”萧嵘道。
  比如那日落峡之战后她去了哪里?再比如黎泽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嵘目光绕开文逸,看了眼还在沉睡的荆长宁,转身道:“那就出去走走吧。”
  “好。”文逸放下营帐的帘子,随着萧嵘的步伐走了出去。
  一反常态地格外听话。
  她开始讲她的故事,从落峡之战看着墨凉摘下面具开始,一直讲一直讲,而萧嵘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直到文逸讲到了月沉之毒,和当初圣隐子所提到的那些重叠在一起。
  萧嵘的步伐顿了下来。
  文逸一脸小心地望着他:“所以,月沉之毒究竟是什么?”
  萧嵘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竟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沉默良久,他嗓音微低地问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文逸抿了抿唇。
  “他很不好。”她答道,“那日落峡之战后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吐血昏过去。而临别之前他和我说,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文逸的话音说道最后,隐隐有了些哭腔:“萧嵘,我信你的医术,你告诉我,他还有救对不对?”
  萧嵘却继续沉默着。
  从文逸的话中他隐约理清了楚长安如今的状况,他中了月沉之毒,他用了十一年,终于能够凭借自己的毅力彻底扛过去。
  可是随后他却发现,就算他扛过去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萧嵘目光有些沉重,从来没有人能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撑过月沉之毒第二次毒发,而曾经据说有人曾研制出缓解月沉之毒发作之时痛苦的解药,可那个身中月沉之毒的女子并没有活到十一年之久。所以,楚长安所走的这条路,没有先例。
  且不提月沉之毒无解,便是从文逸的话中,萧嵘能听出楚长安已经断定自己活不了多久。
  “你说话啊。”文逸有些急了,“究竟如何,你告诉我啊!”
  萧嵘望着文逸,眉峰沉着。
  “抱歉,我无能为力。”他沉默片刻后,最终这样回答。
  文逸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跌到地面上,萧嵘伸手去扶,文逸就势死死拽着萧嵘的袖口:“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在报复我之前老是和你抢长宁对不对?”
  萧嵘沉默不语。
  “我不信,我不信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倔强地顺着面颊滚落。“他答应了我,他会等我回去!”
  文逸猛然站起:“对,我要回去!就算他活不了多久我也要陪着他!”
  “你冷静点!”萧嵘拉住文逸。
  “冷静?”文逸挣开萧嵘,“你让我怎么冷静?”
  萧嵘看着文逸失控的样子。
  “你这样没有用的!”他沉声道。
  一句话掀开所有的伪装,文逸像是溺水之人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望地抱着双肩缩成一团,无助地颤抖着。
  萧嵘眉死死地皱成一团,拳心一点一点攥紧。
  这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人能给出保证。
  也就意味着结局并不是既定的,一定,一定有别的办法。
  萧嵘目光陡然一凝,沉沉地落在文逸面上:“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文逸抬头,死死地看着萧嵘。
  “我知道,文国的龙椅下又一条密道,密道的尽头有一株凤叶草。”萧嵘沉声道,“虽然我不能保证什么,但这是唯一可以尝试的办法。”
  语落,萧嵘有些不安。
  凤叶草可解百毒,但楚长安的情况不仅仅是中毒,按照他对文逸所言,他很可能周身的脏器皆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能解毒,也很可能并没有什么用。
  而且凤叶草早就成了文国的一种传承,甚至是文国文王登位的象征……
  “我回去取来。”文逸的眸底亮了些,然后她擦干了泪,“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一试。”
  “若是失败了,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萧嵘道。
  若是失败了非但救不回楚长安,甚至文国很有可能因此大乱,日后文逸想要登位,也会难于登天。
  “我不在乎的。”文逸道,“我本来就不想要王位,先是父王所期盼,后来是想帮长宁,王位与我而言从来只是一种手段,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萧嵘松下一口气。
  “那也好。”他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
  “不过……”萧嵘话音低了低,“此事,暂且先不要告诉宁儿。”
  “我知晓轻重。”

☆、第318章 无爱亦无恨

  萧嵘看着文逸的身影在他眼中消失,也说不清道不明此刻自己的心情。
  她这一去,定是一番险阻。就算她是文国如今的太女,但她的上面还有文王,她的父王可会纵容她取走那株凤叶草?
  可有些事既然决定了,便不会再给自己留退路。
  几个时辰后,孤身踏上归途的文逸看着远方的天空,唇抿着。
  此刻她的世界很暗,但她看见了一缕隐约的光,她不能放弃。
  ……
  自墨凉在落峡将荆长宁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后,整个天下的局势陷入了僵持之中。
  林国虽得了喘息的机会,但并没有能力反攻。而同时,荆长宁要想重新收服四国的人心,亦是需要时间。
  但天下却并不是在两分于荆长宁和林蔚然手中。
  还有羽溪生。
  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人似乎被世人遗忘了一般。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丹雪看着悠悠闲闲泛着古卷的羽溪生,沉声质问道。
  羽溪生阖上书卷,以一枚干枯的榆树叶作书签,落在其间,他轻抬眸:“不知丹王殿下指的可是长宁女儿身一事?”
  丹雪眉一敛:“羽王殿下果然知道。”
  羽溪生沉默片刻:“不知丹王殿下可还记得初至羽国之际,你问过我的话?”
  思绪回溯。
  那日接到羽溪生的信,丹雪便直接带兵离开林国,由羽溪生接应,在林蔚然反应过来之前便到了羽国的境内。
  但见到羽溪生的第一眼,丹雪便直接问他:“希望羽王殿下还记得当初答应过孤什么?”
  当时,羽溪生想了片刻答道:“孤答应过你,会让你亲手杀了荆长宁,孤不会忘,”语罢,却又顿了顿,“但孤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去看清楚一些东西。”
  去看清楚一些东西……
  “看清当初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其实是女儿身,看清我自己有多可笑吗?”丹雪嘲弄地笑了声。
  “非是如此。”羽溪生淡淡一笑,话音温和,“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喜欢过她,又何来可笑一说?”
  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喜欢……”丹雪垂眸喃喃重复道。
  “你若是喜欢她,当初就不会不信她。”羽溪生的话音平和,温淡如朗月清风。“既无喜欢,又何苦要去恨她的欺瞒?”
  丹雪垂下头,似乎在努力地去理清其间的因果。
  当初她还是他的时候,他突然地娶了文逸,他什么都瞒着她,她便已经埋下了一颗愤恨的种子,与其说是爱而不得,不如说是她心有不甘。再加上父王突如其来的死,那颗种子便在突然之间发芽,找到了一处宣泄口,拼命地生长着。
  “其实文国公主文逸也什么都没有得到。”羽溪生看着丹雪,“那一段过去,你不该再有心结了,也该,放下了。”
  该放下了……
  “所以,你让我用时间去看清一些东西……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丹雪问道。
  “也不全是。”羽溪生笑了笑,“我们如今的确是在同一战营,看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渔翁得利不是很好吗?如此,也有些清闲的时间。”
  丹雪用力地看着羽溪生面上的表情,捕捉着其上细微入毫的变化:“羽溪生。”她忽然改了口不再唤他羽王殿下,“你心里是不是有她?”
  羽溪生怔了怔,侧过脸有些不解:“为何有此一问?”
  丹雪想了想,抿了抿唇。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说道,“虽然你当初选了我,但你一直都在帮她。”
  他选了她,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便是削弱了林蔚然的势力,这是对荆长宁的助力。同时,他们之间的合作便意味着自己必须要依附着他,他若是想潜移默化地化解她对荆长宁的恨也并不是不可能。
  羽溪生有些沉默,最终开口道:“你说对了一半,我所做的这一切的确对她有益些,但自始至终我的立场都是羽国,若是我当真想帮她,不妨直接加入合纵,有羽国为助力,灭林国会容易得多。”
  “所以,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羽溪生看着丹雪,面色却忽地露出一抹笑。
  “你大概还不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啊……”羽溪生话音带着些笑,“我向来清醒,又怎么会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女子?”
  丹雪抿了抿唇:“喜欢一词,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羽溪生微怔,思考片刻答道:“大概我从小特殊些,我的喜怒,我的爱恨,向来淡薄了些,若要掌控其实并不是难事。”语罢看着丹雪又叹了声,话音从我转成孤,“孤知晓丹王殿下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孤答应你的事孤便会用心去做,我会帮你找到机会,让你亲手杀了她。”
  羽溪生笑容淡淡,话音却很认真。
  丹雪看着羽溪生的目光有些不安。
  “你啊。”羽溪生笑叹了声,“要对自己有些信心,这一桩桩一件件,孤可曾让丹王殿下失望过?”
  丹雪咬了咬唇,抬眸看向羽溪生,嘴角拉出向下的弧度,像是有些委屈。
  “你答应过我的,便不需耍赖!”她说道。
  羽溪生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不耍赖。”他答道。
  话音落下,他重新摊开书卷,望了眼那片干枯的榆树叶,心想着这时间还是慢了些。
  有些事,是时候让丹雪看清。
  只是他始终清醒地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着这世间一切,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能否走出当初的那个结,他也无能为力。
  他只是,那样随意地,在力所能及而不伤羽国利息的情况下,他可以随手帮她一下,但仅此而已。
  丹雪目光有些迷茫,想起当初的事,忽然觉得像是一场笑话。
  可是,那是父王啊。
  就算她没爱过荆长宁当初不该引为她娶了文逸而心生怨恨。
  那父王的死呢?
  丹雪的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一身青衫的少年。
  ……你的父王和梅姬,不是我杀的,我只说这最后一次,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
  再往前,丹雪想起了初见时,那人笑谈着劝她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还有她帮她圆了那场招亲……
  有人会说,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恨他,不知道当爱消失的时候,恨会不会也随之淡去。
  丹雪忽然想着,会不会当初她真的没有杀她的父王呢?
  这样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竟是离了她的掌控,一发不可收拾……
  

☆、第319章 进退维谷间

  “在想什么?”风灭问道。
  眼前的男子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但不难看出他眸底的光有些空旷,像是在想些什么。
  墨凉看了风灭一眼。
  “黎泽走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会不会有些孤单?”他问道。
  风灭笑了声,伸手理了理半遮着面容的乱发。
  “那文国公主走了,想必孤单的人是你才对。”他答道。
  墨凉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抬起眸,定定地看着风灭:“你呢,你想离开吗?”
  风灭怔了怔:“到我离开了吗?”
  墨凉垂下眼睑,话音有些沉。
  “若你想离开的话,帮我一个忙。”他看着风灭,话音认真。
  风灭沉浸在一种震惊之中还未回过神,便听墨凉一点一点地说着些什么。
  他的眼睛渐渐瞪大。
  “你……”他惊了声,欲言又止。
  “便就是这些。”墨凉转过身,“可否?”
  风灭叹了声。
  “我尽力而为。”
  “那便谢了。”墨凉看了风灭一眼。
  风灭干笑了两声:“其实你这声谢我委实当不起,当初你不杀我,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墨凉想起些往事,目光有些悠远,却什么都没有再提,只轻道了声:“我该走了。”
  风灭望着那一袭墨衫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寥寥一叹:“可惜,天妒英才,可惜啊可惜。”
  墨凉离开的步伐有些快,回到林国的这些天以来,或者可以说从当初林蔚然发现荆长宁是他的孪生妹妹那一刻起,林蔚然就已经不信他了。
  其实这样说也不全对,林蔚然一直都不信他,但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有意识地将一切重要的事避开他。当初落峡之事若不是他主动去找林蔚然,各种分析丝丝入扣,林蔚然根本就不会让他插手落峡之事。
  这些日子以来,林蔚然没有在召见过他,他了解林蔚然,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那这些日子的他又在谋算着什么?
  墨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
  天下的局势已经开始胶着,但此刻的林蔚然并没有担忧。
  因为他的面前有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件月白色的衫子,最明显的额头上的一团瘀血。
  此刻,大殿中只有林蔚然和躺在地面上的那个人,他走近了两步,微微蹲下身,带着些奇怪地笑意。
  “羽眠啊。”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真是有趣。”
  “羽国以仁义治国,你说你那大哥会不会救你?”林蔚然作沉思状,“无论他救不救你,他这一局算是输了。”
  羽国传承数代,最信奉的便是仁义一道,兄友弟恭。羽眠对羽溪生有相让王位之情,他若不是不救,便是违背仁义一道。一旦失了仁义,他便会失去羽国的民心,民心一失,羽国必乱。
  而若是选择救,则意味着羽溪生将会任由他拿捏,林蔚然想起当初羽溪生向他借出兵力时的威胁,以及后来和丹雪联盟突然间退出联盟,置整个林国陷入险境,他看着羽眠的目光中便有了一分恨。
  他转身取下身后的剑,几步走到羽眠身侧,手起剑落。
  一只断臂随着血水分离。
  那昏过去的男子吃痛,禁不住醒转过来,但羽眠的心性不弱,死咬着牙根未曾发出声,便直接看向了面前的人。
  “林蔚然……”他脸色苍白,半带不解半带焦虑,“阿瑟呢?”
  林蔚然有些微怔,旋即明白过来羽眠问的是什么,有些佩服道:“想不到你在这种情形下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竟是问江瑟。”
  羽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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