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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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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了。”
  一边说着,文逸一边捶胸顿足作担心状,将中年妇人的体态学得那叫一个像。
  然而墨凉知道,前些日子那憨厚地妇人,是断然不会知道公子倌那种地方的。
  他的面色微顿。
  “我不是哑巴,而且以我的武功,在临秋城内没人能药昏我。”他明知道文逸是在骗他,却还是认真地解释了句。
  文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你没否认你是我相公。”她摊了摊手,抓着墨凉话音里的一个疏忽便得理不饶人,“出嫁从夫,相公既然要进临秋城,人家哪有不跟随的道理。”
  墨凉难得在脸上露出除了平静之外的神色,他的眉心蹙了蹙。
  然后他认真地补了一句:“我不是你相公。”
  文逸扬了扬手,大步在墨凉前面走近临秋城:“晚啦!”
  临秋城很大,是仅次于景国都城的所在,入目是一片街市繁华。
  墨凉望着文逸的背影,面容有些微僵,似乎平静的神情被打破后,不知道还露出些怎样的表情。
  他明明是想说她是文国公主,是林蔚然的死敌,孤身一人入临秋城太危险,于是他想劝她离开……
  可是他竟是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了想,几个转身,他的身影在热闹的市集之中消失。
  他没有余力去管文逸,当今之际最重要的是去见林蔚然。
  他从来没有时间歇息,才刚踏出了第一步,他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文逸捧着两个冰糖葫芦。
  “喂,楚长安,长宁喜欢吃甜的,你和她那么像,你一定喜欢吃冰糖葫芦对不对?”她一脸兴奋地转过头。
  街市繁华,人烟济济。
  蓦然回首间,那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文逸高举着两只冰糖葫芦,感觉自己就像说书故事里被抛弃的女主角。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间,却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徒自伤悲。
  然后她一个跳脚,单手叉腰,两只冰糖葫芦直直指向林王宫的地方。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楚长安,你给本公主等着!”
  

☆、第307章 轻言断生死

  “来人止步!”
  林王宫前的侍卫拦住墨凉。
  墨凉轻抬眸看了他一眼,取出一块令牌。
  那侍卫一惊,连忙放行。
  墨凉平静地朝着林王宫内走去。
  十一年来,他的面具就是他的另一张脸,如今再也不需要了。
  他的眉峰轻动了动,盛夏已近尾声,阳光却很大,铺散在脸容上,有些微微灼烫。
  刚走进朝殿,便见林蔚然面前跪了两个人。
  谭易水和赵风。
  落峡之战失利后,林蔚然将庄新调到了落峡之外,旋即将赵风和谭易水调了回来。
  墨凉因为文逸的缘故,在路上耽误了几天,反倒是落在了两人之后。
  此刻,林蔚然的目光无比阴沉森冷。
  云国之争,谭易水只用了七天便将三分之一的云国土地失了,而赵风在晚孟城和高城的战役中,亦是输得很惨。
  至于落峡,若不是墨凉赶到,此刻落峡已然不在林国手中。在后面便是林国的腹地,林国岌岌可危。
  林蔚然没想过会输,更没想过会输得如此惨重。
  而眼前的这两个人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虽各有缘由,但在林国,败军之将,便不该苟活。
  墨凉想明白了这一切,在望向眼前两人的目光微微泛起了波澜。
  林蔚然目光森冷地望着地上跪着的赵风和谭易水。
  “你们想怎么死?”
  冰冷的话音淡淡略过。
  赵风跪伏在地面上,话音哆嗦着:“臣恳请网上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恩德。”
  林蔚然冷笑一声:“孤不需要。”
  和赵风比起来,谭易水的目光反倒是格外坦然,从当初在千水崖有了一跃而下的冲动后,他早就不怕死了。
  他抬起眸,目光微眯地望向林蔚然。
  正如他当初在千水崖收回前迈的步伐时心中所想,他想在死之前做些什么。
  墨凉看见谭易水望着林蔚然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杀意。
  他跪着的后膝微抬,眼眸眯起,若一只在临死之前反扑的猎豹。
  林蔚然听着赵风的恳求已经有了些烦躁,直直挥了挥手。
  “来人,将他二人拖出去砍了!”
  话音刚落,林蔚然起身便欲离开,显然是不耐到了极点。
  几个侍卫从殿外走进,伸手便要押解二人,谭易水的右膝一抬。
  墨凉几步上前,右脚踩到谭易水后膝间,手压在了他的肩头,重重一按。
  谭易水猛然回头,便对上了墨凉那张脸。
  林蔚然察觉到变动,亦是回过头来,只见一张平淡的侧脸,从轮廓上,像极了那日所见的青衫少年。
  林蔚然还未回过神,便听见墨凉一如既往平静的话音。
  “臣有话要说。”墨凉压着谭易水,身后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后退了几步,直接朝着赵风而去。
  “说。”墨凉开口,那熟悉的话音和语调很快将林蔚然拉回现实。
  墨凉见几个侍卫后退,垂眸望了眼谭易水。
  谭易水听见一声很轻很轻的叹。
  “你杀不了他,何必送死。”
  谭易水微怔,有些错愕,又有些不解。只这片刻,他的心神已乱。
  墨凉知道他要动手,于是拦了他,却又没有揭穿他。
  他想做什么?
  还未回过神,墨凉已经松开压着他肩头的手,移步一侧平静跪下行礼。
  “臣请求王上放过谭将军。”他说道。
  谭易水眉微沉,墨凉这是……在为他求情?
  林蔚然戏谑地望着墨凉那张和荆长宁几乎无二的脸容:“你这是在为他求情?”他的话音骤然一冷,“你以何身份在为他求情?”
  墨凉话音依旧平淡,不卑不亢。
  “是,我是在为他求情。”他说道,“王上不能杀谭易水。”
  林蔚然的面色泛冷:“好!如今你也敢忤逆孤了?”
  墨凉摇了摇头:“只是想王上听臣一言,至于忤逆,臣从来不敢。”
  即便是没有了那层面具的遮掩,墨凉的面色依旧平淡,秀雅的眉梢平展,清淡温雅。
  未等林蔚然开口,墨凉道:“王上要杀赵风,臣不拦,但王上不该杀谭易水。臣并非念楚国旧情,只是谭易水活着,对王上更有益些。”
  林蔚然冷淡的神色缓了些,想起暗卫传来的口信,落峡之前墨凉揭开荆长宁身世,一人退了四国百万大军。
  从忠心而言,墨凉的确从未背叛过他。
  “接着说。”林蔚然道。
  墨凉垂了垂眸:“谭易水活着,可以威胁黎夏,同是,王上相当于是握住了若敖军甚至是我那个妹妹的一条软肋。如此看来,他活着,会更有益些。”语罢,墨凉又道,“但生杀予夺,自有王上评判。”
  闻言,谭易水面色一变。
  他该知道的,墨凉怎么会那么好心?
  “无耻之徒!”他怒声吼道。
  难怪,难怪墨凉没有戳穿他,因为墨凉不想要他的命,他想用他的命去威胁公主!
  无耻!
  他用力挣扎着,要向墨凉扑过去。
  林蔚然一个浅浅的眼神,很快有侍卫上前压住他按在地面上。
  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墨凉的神情平淡,目光没有丝毫再落在谭易水身上。
  林蔚然笑了笑:“司寇大人说得有理。”
  墨凉道:“是王上英明。”
  林蔚然笑了笑:“不过,孤觉得就算要威胁,也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
  墨凉抬眸:“王上的意思是?”
  林蔚然思索片刻。
  “黎泽应当还在你手里吧。”他问道。
  谭易水面色一变。
  墨凉回道:“是。”
  林蔚然奇怪地望了墨凉一眼。
  “既然要用谭易水威胁黎夏,那也就无需再用黎泽控制谭易水了。”他微微一笑。“杀了吧。”
  林蔚然的话音淡淡,似乎用脏了一块帕子,随手一丢。
  杀了吧。
  他说得轻松而随意。
  “是。”
  墨凉应声,同样轻松随意着。
  谭易水目眦尽裂。
  “你们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随着被侍卫拖下去,谭易水的话音还在殿内回荡着。
  疯狂的,绝望的,怨恨的,却又无力的。
  墨凉安静地没有说话。
  殿外不断地传来赵风哀求与表忠心的喊声,随着一刀斩落,再无声息。
  “臣会派人杀了黎泽。”墨凉沉默良久,开口打破平静。
  林蔚然深望了墨凉一眼。
  “孤要你亲自动手。”
  墨凉以额触地。
  “是。”他话音平静。
  

☆、第308章 若是不走呢

  墨凉离开朝殿,未走几步便见谭易水被压着跪在殿外,林蔚然只是答应了不杀他,但还未言究竟要如何处置他。  
  见墨凉走了过来,谭易水红着眼睛死死望着墨凉,眼底是彻骨的恨意。
  墨凉走到近前,垂眸看了他一眼。
  “出兵前我便告诉过你,你若是输了,黎泽会死,这不是玩笑。”
  谭易水绝望地笑了声,只死死盯着墨凉。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音从齿缝间一个一个字吐出。
  墨凉轻抬眸:“那等日后吧,我得去送黎泽上路了。”
  说罢,他轻转身,迈步离开。
  身后,谭易水不断嘶喊着,墨凉的步伐却依旧平静。
  谭易水出兵的时候,他说的那一番话真的不是威胁他,他说的都是事实。
  就像如今,谭易水败了,死的人会是黎泽,林蔚然做下的决定,他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就算今日他救下了谭易水,也只是暂时。
  不远处的一棵榕树后,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孩子探出头,望着墨凉轻敛了敛眉。
  “你在发愁吗?”她喃喃自语道。“你是在愁什么呢?”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低头,跟上了墨凉的步伐。
  她和南宫落月学过,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林王宫有些难,但只要她愿意,并不是不可能。
  几处转弯,墨凉朝着他那处隐藏着的竹屋走去。
  文逸小心翼翼地轻缓着步伐,屏着呼吸。
  然而刚转过一处弯,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厉喝。
  “前面那个宫女!你是哪个宫的?”一个禁卫警惕地望着文逸。
  文逸心道坏了,光顾着跟着楚长安,忘了在林王宫中对宫女的束囿太多,她根本就不能走到王宫外围。
  墨凉听见身后的声响,不知为何竟是停下了步伐。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文逸。
  文逸脸涨红着,手绞着衣摆,墨凉的心头不知为何轻动了一下。
  文逸见墨凉转过头,顿时心中定了定,左手在腰间大剌剌一叉,右手直直指向墨凉。
  “就是他!我是他宫里的!”
  墨凉面色僵了僵。
  那禁卫对着墨凉行了行礼,见墨凉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再看向文逸时,面色开始露出凶恶。
  “真是笑话!”他说道,“这王宫里谁不知道统领大人不近女色,所住的锦园连一个宫女都没有。”话音一落,那禁卫冷冷地拔剑落在文逸颈项间,“说,你是谁?混进王宫想要做什么?”
  文逸望向墨凉,嘴一瘪。
  “相公,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她很努力地开始挤眼泪。
  墨凉眉心微蹙。
  “我不是你相公。”他认真地解释了句。
  文逸嘴瘪着,心想你就算想解释也不用现在啊,这是要人命的!
  那禁卫却有些愣怔,他跟了墨凉有些日子了,也能摸清些他的脾性,他杀人不眨眼,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这般认真地解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他们二人的确认识?
  这般想着,那禁卫就有些失措起来。
  他要是伤了统领的人,统领怎么会放过他?
  文逸见那禁卫失措,瞅准一个空子便从他的剑下挣脱出来。
  然后直直朝着墨凉跑了过去。
  这一过程很短,短到墨凉都没有回过神。
  下一刻,那禁卫眼睁睁看着那个宫女直直扑到统领大人的身上,就这样……就这样挂了上去。
  没错,就像八爪鱼一样,文逸双手搂住墨凉的脖子,两腿一蹬,然后在他腰腹间一夹,直接悬空挂了上去。
  软玉入怀,墨凉这一次是真的僵住了。
  然而更让他彻底僵住的还在后面。
  文逸头一扬,朝着自己便吻了过来。
  唇与唇相贴,像是水和火相触。
  那禁卫“咕噜”吞下一口口水。
  他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
  这……这这这……
  他有些失语。
  墨凉垂下眼睑,没有动作。
  他从未这么近接触过一个女孩,只觉一种女儿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文逸浅浅尝了口,带着猫儿偷腥得逞的低笑冲着那禁卫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这下该信了吧?”
  那禁卫目光用力地眨了眨,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让他吃惊的一幕却还在继续。
  只见墨凉双手在文逸腰腹间用力一揽,一个打横便是直接抱起。
  然后他转身缓步离开。
  他下意识唤了声:“统领大人……”
  墨凉头也不回,话音一如既往平静,但这一次只有一个字。
  “滚。”
  ……
  文逸周身僵住了。
  “楚长安!”她喊了声。
  墨凉没有理她,他的目光平静,步伐平稳,唯有揽在她腰际的双手箍得有些紧。
  文逸面色红了红,有些羞恼又有些不安地望了墨凉一眼:“你知道吗,你刚刚好帅。”
  墨凉步伐微晃了下。
  文逸头往墨凉怀里一埋,痴痴呆呆地开始笑,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像个傻子。
  墨凉转了个身,没有再去竹屋,直接回了锦园。
  当初他不愿开衙立府,老林王就在王宫偏僻之处给他分了一处院子,一直住到现今。
  正如那个禁卫所言,院子里一个宫女都没有,甚至可以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还算安全。”墨凉直直走进屋内,将文逸丢在了床上。
  文逸望着床榻,一把抓住被子拦在胸前,后退几步到床边:“楚长安,你,你想干什么,虽然,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但是,这还太早……”
  墨凉平静转身:“我要去办一件事情。”
  话音一落,他的手摸到床边,按下一处凸起,文逸只见身后的床板凹陷。
  “你从这里,离开林王宫。”墨凉平静道。
  文逸望着床中央出现的暗道,不解地望着墨凉。
  “你在这里太危险。”墨凉道。
  文逸乐了:“你这是在担心我?”
  墨凉沉默片刻,没有应声也没有否认。
  文逸笑了笑:“我就知道,从在落峡见到你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和长宁有着同样的一张脸,一样的秀雅绝伦,你不可能是坏人。”
  墨凉的目光却冷淡了下来。
  “不,你错了。”他说道,“你留下若是被王上发现,会拖累我。所以,你必须走!”
  “我若是不走呢?”文逸坐在床边上,轻笑着摇了摇双足。
  “你若是不走,我便只能杀了你。”墨凉道。
  文逸轻轻眨了眨眼,忽地笑出了声:“哇,这么狠啊。”

☆、第309章 曾经的骄傲

  墨凉神情微僵,有些失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然后他用左手取出腰间佩剑,在床前的地面上划了一条线。
  “我给你一天时间,”他说道,“你可以留在这里一天,但不要越过这条线,否则若是出了事,我不会救你。”
  文逸没有听见墨凉说什么,她的目光落在墨凉的左手上:“你是左撇子?”
  墨凉眼睑微动。
  “不对。”文逸摇了摇头,“你是长宁的孪生哥哥,长宁又不是左撇子,你不可能是左撇子。”她目光定定地望向墨凉,“你右手怎么了?”
  墨凉想了想答道:“我的右手受过伤,使不出力气,这在林国并不是秘密。”
  文逸目光带着些忧伤落在墨凉的右手上:“你……”
  “这不重要。”墨凉话音落下,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文逸的脚尖在线条一侧点了点,有些不安,“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墨凉沉默片刻,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想问你,那日落峡之战后,你为何会吐血不止昏迷在雨中?”
  文逸有些不安,不知为何,即便墨凉的脸容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她总觉得她能看出来他的内心。
  从在云国第一眼看见他起,冥冥之中她就有一种感觉,她仿佛能够触摸到他的喜怒哀乐,很近,近到能听见心的跳动。
  这一刻,文逸感觉到墨凉身上有一种哀伤。
  “楚长安。”她轻轻唤他以前的名字,“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究竟在隐藏着什么,又在怕些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长宁,我能感觉到,你每伤她一次,你的心痛不会比她少半分,甚至更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心已经伤得千疮百孔,却要佯装平静,将一切掩埋在内心深处,徒自伤悲?”
  墨凉摇了摇头,话音轻柔平和:“你管好你自己便是,我的事,不需要向你解释。”
  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从锦园中走出。
  文逸望着墨凉的背影。
  “你在怕?”她喃喃道,“又或是你在躲着什么?”
  她轻轻将右足足尖在墨凉划的那条线外点了几下,又小心地收回。
  再望了眼身后床榻间的暗道。
  究竟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
  她不会走。
  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些是为什么。
  冥冥之中,每一次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容上,她的心都会痛上一下,像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一点一点掐出了血。
  她要不要听他的,留在这样一条线内?
  文逸鼓起嘴,她才不要听他的呢。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要是听他的还有什么意思。
  文逸牙一咬,眼一闭,心一横。
  一个跳步跃出了那条线。
  她记得刚刚见到他时,他的周身氤氲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愁绪,他在担心什么?
  她想看看能不能帮到他。
  想了想,她紧随着墨凉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
  竹林深处,那间竹屋被四围茂盛的竹叶遮掩着,若隐若现。
  墨衫漫卷西风,墨凉轻抬眸,暴雨中被打落的竹叶,被他的步伐踩入泥壤间。
  他的左手攀附在腰际的剑柄上,渐渐收紧。
  他知道,从林蔚然说出让他亲手杀了黎泽开始,竹屋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全然落入了林蔚然的眼中。
  他没有别的选择。
  ……
  风灭袖手望着远方,目光有些飘渺。
  “你在想什么?”黎泽问道。
  “我在想,风起云涌,或许你可以离开这里了。”风灭回道,“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生死之间,你或许还有一劫。”
  话音未落,黎泽便看见墨凉从竹林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
  风灭望着墨凉,笑了笑,笑声有些沧桑。
  “面具不戴了?”他问道,“若不是知道只有你能来,我都以为是荆长宁来了。”
  墨凉顿住步伐,看着风灭平静道:“我知晓你心中有疑问,以你的才智定然也能猜到些,其实这些已经大白于天下了,我也不该瞒你。”
  风灭抬了抬眸,目光从凌乱的头发间瞥了眼墨凉:“那就不该瞒我了,小子,你答应过时间到了给我解惑的。”
  墨凉轻颔首,道:“荆长宁,是我的孪生妹妹,而我,是楚国当年的世子,楚长安。”
  风灭愣怔一刻,忽地大笑。
  “有趣,那可真是有趣!”
  墨凉话音一落,便直接看向了黎泽,他先前所言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黎泽全然都听见了。
  “世子……公主……”他目光复杂地望向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墨凉。
  他忽然想起上一次黎川来见他时让他不要太恨墨凉,或许那时的他便已经发现了什么。
  世子……
  黎泽望向墨凉的目光灼烫起来,就像谭易水刚知晓墨凉身份一样。
  世子……那是当初楚国的骄傲。
  文逸隐在层叠的竹叶之后,奇怪地打量着这个地方,有些不安。
  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有些眼熟,她似乎在哪见过。
  墨凉平静地走到黎泽面前站定。
  “你恨我吗?”他抬起眸,轻叹一句。
  黎泽微怔。
  “世子……”他不解。
  墨凉望着黎泽的右手的三节断指。
  黎泽沉默片刻,坦然道:“恨过,甚至之前还在恨,但我信世子。世子定然是为了我好。”
  文逸感觉到墨凉身上的愁绪转了转,化作了一种忧伤。
  墨凉望着黎泽,唇角轻轻勾起。
  他笑了。
  若春风吹开枝头的第一朵梨花。
  “想恨就恨吧。”他笑着说道,“毕竟,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会恨我自己。”
  话音一落,黎泽感觉胸口一痛。
  一把长剑穿胸而过。
  他怔怔地望着墨凉唇角噙着的温朗笑意,眼眸中全然是不可置信。
  “世子……”他瞪大眼睛无声道。
  墨凉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收起,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平静地拔出剑,手附到黎泽脸上,阖上了他瞪开的眼睛。
  旋即染血的剑置于地面,轻弹出铮铮之声。
  “真狠啊。”风灭摇头轻叹一声。
  文逸捂住嘴,怔怔地望着墨凉干净利落地杀人。
  墨凉停顿了片刻,直到感觉到林蔚然的暗卫已经离开,然后望向了一个方向。
  “既然跟来了,便过来吧。”墨凉对着文逸藏身的方向说道。

☆、第310章 陪你就是了

  文逸咬了咬牙,从竹林后走了出来。  
  她和南宫落月学的刺客之法足够隐蔽,甚至连林蔚然的暗卫都没有发现她,只是刚刚神情波动,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黎泽的的胸口涌出的血已经渐渐停了些。
  “楚长安……”文逸目光有些躲闪。
  “怕了?”墨凉微微侧头。
  “我……”文逸的话音有些躲闪,她并不是没见过杀人,甚至她亲手也杀过人,但如此磊落地杀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她做不到。
  “对了,你应当认识黎夏吧。”墨凉的话音随意,“那你也应该知道谭易水是黎夏的二哥。”他望了眼黎泽,“他是黎夏的大哥,也是谭易水为什么会迟迟徘徊在林国与四国盟军之间的原因。”
  文逸目光瞪大,难以置信地望着黎泽:“你……你为何要杀了他?”
  墨凉望着文逸,目光温温淡淡。
  “这个世上有光明就会有黑暗。”他目光悠悠,“你可知道?”
  文逸后退两步,摇了摇头。
  “我不信。”她咬牙说道。
  “那你可还知道,当初用黎泽威胁谭易水的方法是我提出的,而今杀了黎泽也是我向王上求的。”墨凉的话音清淡。
  “我不信。”文逸摇头。
  “还有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是宁儿杀了丹王和梅姬,所以羽国和云国才会公然宣称不会听从宁儿所谓的合纵,其实不是,丹王和梅姬是我杀的。”墨凉继续道。
  “我还是不信。”文逸抿着唇摇头。
  “信也好,不信也罢。”墨凉叹了声,“还有云国,还有落峡。这个世上并不是你想得那么完美,光明与黑暗相伴而生,如果宁儿是光明,那我就是黑暗。”
  说话间,墨凉带着打量的目光望着文逸:“不知道宁儿有没有和你提过,你还是太单纯了些。”
  文逸抿着唇摇了摇头。
  “你错了,我从来不单纯。”她话音微颤,“我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相信长宁口中说的,那个世上最好的哥哥,有朝一日会变成而今这个样子!”
  “可是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墨凉的话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却也一如既往地字字诛心。
  风灭叹了声,摇着步伐向远处走去。
  “痴儿啊痴儿。”他叹道。
  一行清泪忽地从文逸脸容上滑落。
  墨凉安静地望着她,目光不知从何时起温柔了起来,像是一滩春水。
  “所以,你不能留下,我是真的会杀了你,你得走,在我没有改主意之前,从密道离开,会是临秋城外的一片乱坟岗,向东南方向一直走,就能回落峡了,你出来那么久,宁儿会担心的。”
  文逸抿唇,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安静地沉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浮着,飘摇着。
  墨凉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旋着,字字沉重。
  可是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躲闪。
  良久后,她扬起脸望向墨凉。
  “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认定了你是我相公,哪怕你已经沉入地狱之中也无妨,大不了我陪你就是了。”
  她仰起脸,笑容在一瞬间绽放,灿烂夺目。
  墨凉的心头被这样的笑狠狠地触动了。
  哪怕你已经沉入地狱之中也无妨,大不了我陪你就是了。
  “可是……我不值得。”墨凉忽地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了文逸。“谢谢,可是,我不能。”
  有咸涩的泪从眼角滑落,墨凉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泪。
  只是那一瞬间,心头似被重击了一般。
  谢谢你,可是,我已浑身罪孽,甘愿永堕黑暗,又怎能再拖累你?
  “你问我,为何落峡之战后会吐血不止晕倒,那我告诉你,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已是强弩之末,我这样的人,注定在黑暗中孤孤单单地死去,而你不同,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你会遇到喜欢你对你好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墨凉话音落下,推开文逸。
  文逸摇头:“长宁曾说,她很难认定一个人,但一旦认定了,便会毫无保留地信任,我也一样。从落峡之中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你了。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个瞬间,我不管你是光明还是黑暗,你还能活多久,我认定的路,我不后悔。”
  墨凉怔了怔,然后笑了。
  仿佛千年冻雪一朝回春,秀雅绝伦。
  “我本来想伤你,就像伤宁儿,伤谭易水一般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陪我呢?明明我已是罪孽缠身的人。”他低头一叹,“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可好?”
  文逸望着墨凉的笑,心底有些带着痛的幸福,她点了点头。
  墨凉望了眼黎泽。
  “他还没有死。”墨凉索性直言,“我自当年楚国国灭便中了月沉之毒,久病成医,这些年也浸淫医药之道。那一剑并未刺穿黎泽的心脉,只是为了瞒过林蔚然的暗卫。”
  文逸惊了惊,忽的又笑:“我就知道……”
  墨凉摇了摇头。
  “可是这还不够。”他说道,“他虽未死,却也离死不远了,普天之下,能救他的人,大概只有萧嵘。”
  文逸望着墨凉认真地神色,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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