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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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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她问道。
萧嵘朝着云襄斜了斜眼睛:“他有事。”
荆长宁随手拔了一根狼尾草,毛绒绒地随手晃着,她的目光落在云襄身上。
“什么事?”她问道。
云襄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微微迷惘,又像是有种奇怪的坚定。
“阿嵘,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我的约定?”云襄望向萧嵘。
约定?
萧嵘目光顿了顿。
“我们约定的东西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一样?”他笑着问道。
云襄仰起脸,望向天边翻卷的云。
“最初的那件约定。”
他们的相识起于一场交易。
“当初我还小的时候,你找到我,你告诉我你会帮我除去未来道路上所有的障碍,而我要做的,”云襄顿了顿,目光落在荆长宁和萧嵘身上,“是帮你光复楚国。”
荆长宁手微微一颤,手中的狼尾草飘然落到地面上。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云襄望向萧嵘继续说道,“阿嵘你帮了我太多,从云天会,到如今的隐军,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毫不夸张地说,都是阿嵘你帮我的。曾经,我还能用我的公子身份帮你,可是如今的云国,我的公子身份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我知道你是不想利用我,所以当初那个交易你闭口不谈,可是我记得的,我一直都记得。”
萧嵘的神色晃了晃。
“我……”他欲言又止。
荆长宁的目光在萧嵘和云襄两个人面上游移着。
云襄定了定神。
“我想把云国给你们。”他说道,“云国只余下三分之二的城池,百废待兴。这一个月我看清了很多,我可能并不适合做下一世的云王。我没有杀伐果断的手段,也没有治世的才能,没有这些,所谓的一腔热血都是笑话,阿嵘不可能一辈子在我身边,我的力量,根本守不住云国。”
云襄笑了笑。
“把它变成楚国吧。”他坦然道。
……
当这句话真正从云襄口中吐出,荆长宁的面色奇怪地沉了下来。
萧嵘没有说话,只微微皱眉,有些不安。
直到荆长宁摇了摇头。
“我不要。”她说道。
……
这个世上有很多种选择,也有很多种放弃。
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男人将胡子绕了两圈系紧,他来这里好几天了。
他就知道会出这种事,虽然她答应过自己,但楚国啊,那是楚国,他不能确保她是不是真如当初承诺的那般。
月色低浅,温温润润地打落在一片高坡之上,四围的蝉声息了些,暖风阵阵。
两个人并肩躺在草地上,有些无言。
“阿襄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萧嵘说道。
荆长宁轻嗯了声,望着漫天忽明忽灭的星子,感受着风拂过脸容,带着温凉的恬静。
“我下山的时候,答应过我师父。”荆长宁忽的开口道,“我此行,只复仇,不复国。”
萧嵘转头,望了眼躺在自己身边的荆长宁。
“那个老家伙他的话你当耳边风就好……”
不远处的圣隐子向上捋了一节袖子。
荆长宁微微一笑。
“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很不要脸,但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我当初答应他,不仅仅因为是他要我答应,毕竟他的话也没什么好听的。”
圣隐子又向上捋了一节袖子。
萧嵘望着荆长宁,唇角温温勾起弧度:“然后呢?”
荆长宁的目光放空,从她的眼睛里能看见漫天星光。
“我答应他,是因为我明白。”她说道,“复仇,是一种执念,是一种对过去的执念,而复国,则意味着一种轮回。”
“轮回……”萧嵘喃喃重复着。
”圣谷入世之人并不多,便如我师父,他也是游离于世俗之外,不涉权谋。圣谷如今传承了十五代人,真正入世的,算上我不过四人。”荆长宁话音轻缓,“他们不是没有能力,而是看透了整片山河。历史际变,朝代更替,每一个圣谷弟子要想有着算尽山河的能力,必然是能在悠悠历史长河之中走出的人,他们知晓历史的沧桑,也明白世间的虚妄。死生幻灭,不过是一场轮回。”
由生到死,由死而生,反反复复,周转轮回。
这很没有意义。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有能人异士推波助澜,也最多是推动了历史的进程,却永远,阻不了历史发展的轨迹。
四百五十多年前,孟云宁造就的江国盛世化作尘埃,三百年前,何赢打下的文国四分五裂。终究不过历史长河中须臾而过的蜉蝣,太过渺小,亦太过苍茫。
“我入世,是一种执念。仇不能不报,而复国,我从未想过,就像这片天下,我并不想去争。失去便是失去,就算楚国重建,它也不再是当初的楚国了。”
物非人非。
荆长宁的眸底有一种苍茫,万千星子落在瞳孔里,幻灭着,飘摇着。
萧嵘忽地想到了当初的江国。
江山易改。
争天下是一种热血,而当你真正拥有它,你会发现它不过是世上最无趣的东西。
江山,永远是那片江山,没有人能真正得到它,它看着世人为它抛头颅洒热血,看着一批又一批当初为它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慢慢衰老,然后死去,而它们的子孙后代,子孙后代又子孙后代,重复着同样的事。
若是它有情感,它大概是会发笑的吧。
圣隐子不知何时将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目光亦是有些缥缈。
荆长宁翻了个身,脸容埋在茂盛的草间,迎着草叶里的疏风,安静地闭上眼睛。
星子从她的眸底暗去。
她睡着了。
萧嵘挪了挪身子,将荆长宁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相拥着,安静地睡着。
微风阵阵。
时光化作如水的安静。
……
圣隐子叹了声。
“痴儿啊痴儿。”他把绕成一团的长胡子解开,悠悠地迈着步伐,顺着来路,走向归途。
萧嵘抬头望了眼圣隐子的背影,又望了眼被荆长宁抱住的手臂。
然后他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第278章 他选择的路
天刚蒙蒙胧胧有些亮。
萧嵘的眼眸睁开,他小心地起身,望着身侧裹在自己外衫里的荆长宁,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只着有些单薄的里衣,萧嵘朝着昨夜看见圣隐子的方向走去。
昨夜他看清了那人是圣隐子,毕竟那一卷长长的花白胡子世间无二,小宁儿好不容易睡着了,他怕吵到她,所以他没有立即追过去。
而且他知道圣隐子既然出现,必然不会连面都不露便离开。所以他定然还在附近。
荆长宁睡得有些熟。萧嵘的离开她感觉到了些,但盖着他的外衫,荆长宁很安心地重新沉入梦乡。
萧嵘的背影渐渐被深深的草丛淹没,一个人影从相反的方向走出,安静地走到荆长宁身边,轻蹲下身,望着荆长宁唇角含着的浅笑。
“我忽然有些嫉妒他。”易禾呢喃道。“可是比起你的快乐,其他的反倒不是很重要了。”
然后他起身,随在萧嵘身后走了过去。
循着空气中浅浅的酒香,萧嵘望见了不远处坐在枝桠上咂着小酒的圣隐子。
萧嵘什么都没有说,拔出腰间的剑,遥遥便朝着树桠掷去,这一剑,用了十足的力道。
枝桠“嘎吱”一声断裂开,圣隐子凌空一个翻身,接住酒壶里溅出的几滴酒水,然后旋身卸力,稳稳落在地面上。
“好歹我当初也差点就成了你的师父,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吗?”
萧嵘意味莫名笑了笑:“昨夜你鬼鬼祟祟又想听些什么?”
圣隐子笑了声:“怎么,又被老夫撞见你相对我小徒儿不轨,心虚了不成?”
萧嵘坦然摇了摇头。
“用不了多久了。”萧嵘想起上次她已经答应他的以身相许了。“等天下事了,我就娶她。”
圣隐子干笑了声。
“不知羞。”他说道,“你找老夫何事?”
萧嵘微抬眉。
“看来你知道我找你有事,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萧嵘目光灼灼,直接出言问道,“当年,楚长安究竟有没有死?”
圣隐子凑在酒壶边上颇为陶醉地深吸了两口。
“楚长安?那么久远的事,谁还记得?”
萧嵘平静道:“便是当年的楚国世子,小宁儿的孪生哥哥,当年我求了你一天一夜求你去救的人。”
圣隐子目光游移地干笑两声。
”那个和长宁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啊。”他想了想。“我当你的确林国重狱见过他,也顺手做了点事。”
“当年死的人不是楚长安对不对?”萧嵘继续问道。
圣隐子叹了声:“那日死的不过是林蔚然找的替死鬼。”
“此事与林蔚然有关?”萧嵘眯起眼眸,逼视着圣隐子。
圣隐子又是两声干笑,然后摊开手坦然道:“不错。”
萧嵘目光一沉。
“看来你的确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也的确是没有报酬便不会做无谓之事。”他话音有些奇怪。
圣隐子的脑海中浮现当初在重狱之中那个男孩子靠在墙壁上的样子,他认真地回答着自己的问——你真的就想这样去死吗?
他还记得他的回答。
“……当然不想,可是你也看见了,我没有选择。”
“我救他,只是想给他一个选择。选择生,选择死。”圣隐子答道。
萧嵘心头忽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对圣隐子一贯手段的熟知。
如果只是选择,意味着当初摆在楚长安年前的两条路,是相似的。
那样的活着,会是怎样的活着?
萧嵘微抬眼睑,话音低沉。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问道。
圣隐子想了想:“当初林蔚然认为自己掌控不了楚长安所以决定放弃,却刚好碰见他的下属向他献上一种奇毒,有了那种毒在,他便能牢牢掌控住楚长安,于是林蔚然很放心地救出了他,并一直,为己所用。”
“你……”
“是他自己选的路,与我无关。”
萧嵘目光有些微晃,咬牙问道:“是什么毒。”
什么毒的分量足已在选择中与死亡并列在一处。
“月沉呵。”圣隐子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兀自寻了处更高的枝桠,一个纵步跃上,微眯眼睛,显然是无比享受清晨的阳光。
萧嵘忽然想起那次在赶往景国的半途中,小宁儿突然的晕倒……如果那是来自血亲的感同身受,究竟是怎样的痛楚,隔着血脉的人都差点抵挡不住,那真正经受的人呢?
萧嵘没有再看圣隐子,他转身,步伐踽踽。
月沉之毒无解,他知道那种毒,几乎没有人能在经历了一次毒发之后还能活下去。因为那种痛苦深入骨髓,足可以击垮人心最后的防线。
活着,不如死。
十一年了,就算他如今还活着,在月沉之毒下,他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当初的楚长安吗?
这件事不能告诉小宁儿,就算楚长安还活着,如今的他在林蔚然身边。小宁儿又该如何去做?
或许圣隐子能敢坦然地告知他这一切,就是因为圣隐子知晓,即便萧嵘知道了这一切,也不会告诉荆长宁,而且,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当萧嵘的身影从圣隐子视线中消失,他的目光陡然凝到一处草丛间。
“听了那么久,不出来让老夫看看你是谁吗?”
不远处的深草中,现出一个人影。
易禾平静地朝着圣隐子走去。
圣隐子笑了声:“易国那小子啊。”
易禾点头答道:“是我。”
“怎么,暗中听得很开心是不?”圣隐子闲闲地投过去一眼。
易禾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问道:“他如今是谁?他在哪?他的心里可还记得荆先生,他究竟心是向着何方?”
圣隐子软软地瘫在树桠上。
“看来,长宁的身份你也知道了啊。她既然放心让你知道,也是足够信任你了。”圣隐子道。“不过你这小子怎么比萧嵘还难缠,那么多问,老头子我怎么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易禾想了想:“那您老一个一个回答,我有时间等,不急的。”
圣隐子闻言,有些奇怪地深望了眼易禾:“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第279章 一只烤红薯
易禾沉默片刻。
“我要知道,那个人如今对她而言,究竟是敌是友,是善是恶。”他说道。“如此我才能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圣隐子又是深望了易禾一眼。
“好啊,”他抖了抖花白胡子,“楚长安如今就在林蔚然身边,如今还是林国的司寇,改名换姓叫了墨凉,至于他是善是恶,还记不记得小宁儿,这个老夫我还真不知道。”
易禾沉默。
“不过啊。”圣隐子继续道,“有些事想必你会很感兴趣,比如当初刺杀丹王和梅姬的那人是墨凉,比如说服云王连横的人是墨凉,还比如稳住林国朝堂带兵接应林蔚然的,也是墨凉。”
易禾面色一沉。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圣隐子。
圣隐子笑了声。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瞒得过我,况且这些事又不是秘密。”他又是笑了声,“如此,你打算如何去做?”
易禾沉默片刻。
“在下先告辞了。”他说道。
圣隐子没有再发问,见易禾要走便不再看他,只摇着手中的酒壶,露出懒散的笑意。
“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呢。”他说道。
……
荆长宁醒的时候,萧嵘已经回来了。
她冲他笑了笑,然后把他的外衫披回了他的肩上。
萧嵘望着荆长宁清澈而明媚的笑意,眸底划过一丝不忍。
他陪着她一路走过来,他知晓她改变了很多,最初的她即便不说,他能看出来她眼眸中的那抹黑暗,她陷于仇恨,剑行偏锋。直到丹易之战,她孤身一人退丹国二十万大军,那夜的踽踽独行,她开始决定改变。她开始褪去那层暗色的伪装,愈加明亮起来。
他不能告诉她楚长安的事,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才开始融入世间的情义,不再苛刻于算计。若是楚长安的事情让她知道,他担心她暖起来的心会重新冰冷。
那便不说吧。
萧嵘笑了笑:“醒了?”
荆长宁懒懒地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睡眼惺忪。
她点了点头,顺着萧嵘的话音答道:“醒了。”
“饿吗?”萧嵘问道。
“有点。”荆长宁点头。
萧嵘笑了笑,不知从何处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烤红薯。
“给。”他说道。
荆长宁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很快地抢过,刚想凑上去啃一口,又转头望了萧嵘一眼,然后把烤红薯掰开两半递了一半过去。
萧嵘心里一暖,禁不住有些发笑。
荆长宁见萧嵘没有动作,直接剥开烤红薯凑到前面道:“张嘴。”
萧嵘讪讪,接过半截烤红薯:“算了,我自己吃。”
荆长宁眉眼弯弯,眼睛像是一颗小小的月牙。
萧嵘安静的咬了口烤红薯。
“我……”他低头,目光游移,“有件事要和你说。”
荆长宁侧过脸,从怀里扯出一块令牌。
“是这个吗?”她在手心掂量了两下。“说罢。”
萧嵘目光闪烁了下:“是这个。”
荆长宁道:“我问过易禾,差不多也能猜到不少。不过还是觉得听你说一遍会更清晰些。”
萧嵘咬着烤红薯点了点头。
“其实事情不复杂。”萧嵘道,“当初江国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带着江河令逃出江国,路上遇到劫匪,二公子死了,大公子则被一队人救了下来。而救了大公子的人,姓楚。”
荆长宁一经联系很快明白了什么。
“江国已亡,又有救命之恩,我的先祖干脆改名换姓投到你的先祖麾下。”萧嵘想了想,“大概就是这些,如今时过境迁,江河令便落在了我的手里。”
“那九鼎之秘究竟是什么?”荆长宁问道。
萧嵘坦言:“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当江河令和九鼎遇到一起,这困扰世间数百年的秘密,便能解开。”
荆长宁哦了声,吃完最后一口烤红薯,满足地拍了拍肚子,从草地上爬起。
“天亮了,真好。”
萧嵘笑了笑。
是啊,天亮了。
前尘往事尽作云烟。
“你刚刚去了哪?”荆长宁忽地问道。
萧嵘目光微晃。
“你刚刚起身我就知道了,只是后来又困就又睡了过去。”荆长宁坦言。
萧嵘随手指了个方向:“去那边,挖红薯。”
荆长宁“扑哧”一笑,目光深望了那个方向一眼。今天的萧嵘有些不对劲,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难道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看来等得了空,她也要去挖一回红薯,看看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
“给。”萧嵘朝着云襄扔过去一只红薯。
“生的?”云襄皱眉。
萧嵘出去走了一圈,捡了一把的干树枝,朝着云襄扔了过去:“自己烤。”
云襄笑了声,将一堆干树枝点燃,没过多久,树枝就烧成了灰烬,云襄扒开灰烬,把那只红薯埋了进去。
“不错,阿襄烤红薯的手法还是那么熟练。”萧嵘赞道。
云襄笑了笑:“那是,当初还是我教你的,你把烤红薯直接穿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烤出来的红薯一半都成了焦炭。”
萧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望着在余温很高的灰烬里煨着的红薯,目光忽地一转。
“阿襄,其实你昨天有句话说错了。”萧嵘话音认真,“其实,你很适合做下一世的云王,就像烤红薯一样,你会的东西很多,根本不用妄自菲薄。”
云襄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你虽是公子,可是你懂百姓的疾苦,也有着一颗治世的仁心。其实为王者,杀伐果断的手段和治世的才能远远比不上一颗仁心要重要,杀伐果断者为将,治世者为相,而仁心者,才是天生的王者。云天会的人还在,周海可为云国的将,何立笙、冯蒙、李意成……皆是当初云国百里挑一的人才,只要阿襄你知人善用,云国的江山社稷便不会有丝毫问题。”萧嵘话音恳切地说道。
云襄抬起头望向萧嵘:“阿嵘,你知道我向来信你……”
萧嵘笑了笑:“这一次,我也不骗你,你真的很适合做云王,你说过的,要让云国成为乱世之中一片净土,大丈夫立于世要言而有信。”
☆、第280章 换一个拥抱
一辆马车行驶到易禾面前,马车上,高丰对着易禾行了一礼,道:“王上,您要的东西臣给您带过来了。”
易禾点了点头,绕着停住的马车走了一圈。马车不大,但车轮在土壤上印出两道印记,不难看出车里装了件重物。
易禾点了点头,马车被高丰行驶到馆舍停放好。
云国尘埃落定,云襄就地修建馆舍,安置众人。
车上盖着几层厚厚的绢布,易禾小心地揭开绢布,其下是一方古朴的圆鼎,三足两耳。鼎不大,最宽的直径约莫一尺半。
“辛苦了。”易禾点头道。
高丰应了声:“王上折煞小的了。”
易禾沉默着思索了片刻,然后重新盖回绢布,像是在想些什么。
九鼎,他从甘露观运出来了,运到了云国,运到了她的面前。
一日的时间足够他明白了很多了,比如先生是真的喜欢萧嵘,比如先生的师父有一卷长长的胡子,还有墨凉是楚长安,那代表着九鼎之秘的江河令原来是萧嵘的。
好多秘密啊。
他也该决定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在做那件事之前,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把九鼎给她。
既然萧嵘有江河令,想必他一定能帮她解开九鼎之秘,助她逐鹿天下。
那他也总算是成功地为她做了一件事。
……
当荆长宁走进馆舍的时候,馆舍的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有些奇怪不解地望向易禾:“你找我来,有事吗?”
易禾点了点头。
“有事。”他答道。
易禾用目光示意了下不远处。荆长宁随着易禾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几叠厚厚的绢布盖在一个东西上面。
“是什么?”荆长宁问道,随后便朝着那叠绢布走过去。
易禾扬了扬唇,上前几步和荆长宁并肩,一点一点地掀开绢布。
荆长宁望着一方有些古旧的鼎就这样落在她的眼帘之中,还未回过神来,耳边传来易禾很轻的话音:“送你。”
“你……”荆长宁很快意识到眼前的这方鼎是什么,也意识到易禾此举意味着什么。
虽然如今九鼎之秘还未解开,但九鼎意味着易国的国运,九鼎之秘意味着天下,他就这样很轻易地拱手递到她的面前。
就像当初很轻易很轻易地……他用整个易国的存亡,只是为了替她添一分筹码。
“我不需要。”荆长宁摇了摇头目光认真地望向易禾。
“这是我想帮你的,而且这不是我的全部。”易禾话音恳切道,“你真的不用拒绝的。”
荆长宁想起丹易之战初息的那夜,她和他说过一句……我需要你的帮助,但绝不是你的全部。
“我记得的,”易禾微微有些失措,“九鼎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你比我更需要它,送你。”
荆长宁默然。
“我好似……又欠了你一次。”她低声道。
易禾笑了。
像是一抹阳光般明媚清亮,笑得像个孩子。
荆长宁从未见过易禾这样的笑,干净纯粹得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失了色,她的瞳孔里映着他干净如水的笑容,心底有一个地方不知为何轻轻痛了一下。
“我终于帮到你了。”易禾笑道。
“其实你一直都在帮我。”荆长宁轻声道,“反倒是我亏欠你太多。”
易禾摇了摇头。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或许你不知道,从当初看你受伤我便许下了一个承诺,”他目光带着亮色,定定道,“我要护着你。”
乱世飘摇,时局烽火。
几经风雨,他从未忘的。
我要护着你。
荆长宁落在九鼎之上的指尖轻触一下缩回。
她忽然有些怕,易禾现在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而他一直在帮她。这样下去,她欠他的会越来越多,当一切的一切累积在一起……她拿什么去还?
易禾笑了笑,像是看穿了荆长宁在想什么,开口道:“如果先生当真想还我些什么,我想要一个拥抱。”
荆长宁点了点头,小心地凑近,脚尖踮起轻轻地用手环住易禾的肩头。
易禾的呼吸像是一瞬间停住了,彼此的胸膛贴近,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
于是他笑了,如沐春风。
……
荆长宁神思有些恍惚。
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乡野之间,整个人埋在高高的草地里。
她把手贴在胸口。
“这是不是感动啊。”她忽的吃吃一笑。“好奇怪的感觉。”
旋而眉心又是一簇。
“可是我拿什么还你呢。”她自语道,“这世间有得就有失,这是公平。”
她不怕欠别人的,她只是怕还不了。
好似那些她不懂的情意总是会将得失模糊掉,可是她不能的。
她欠易禾的,若是她不还掉,她会不安的。
“在想什么?”萧嵘拨开野草望着其间愁眉苦脸的荆长宁,嬉笑着问道。
荆长宁仰起脸,望着萧嵘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我们好久没打架了对不对。”荆长宁捋了捋袖子,“我们打一架如何?”
萧嵘愣了愣,心想着小宁儿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他们打架哪一次不是他让着她。
她说打架,说白了就是她想打他呗。
思路还会回转过来,一只秀气的拳头迎面而来。
她的武功与他相差无几,只是从力道上而言,她总归还是弱了几分。
萧嵘以掌接了过去。
荆长宁半途却忽然变了手势,手掌朝着萧嵘肩头削了过去。
萧嵘侧步,转身,以两只手臂钳住荆长宁的手势,向侧边一拉。
荆长宁半途收势,右脚朝着萧嵘左脚脚面上踏去,萧嵘左脚后退躲开,右脚绊住荆长宁的左脚。
手脚相交,两人皆向自己的方向用劲一扭。
然后扑通”一声滚到草地上。
荆长宁松开手脚,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萧嵘见状也松开手脚,有些不解地望着荆长宁。心想着这就打完了?莫名其妙没头没尾。
正懵着,一道拳影从脑门边上划过,重重地砸在草地上。
荆长宁歪着脑袋继续沉思。
“感觉还是不对。”她呢喃自语。
感觉?什么玩意的感觉?
萧嵘忽地有点想吐血,这样一惊一乍很吓人好不好?
☆、第281章 有得必有失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继续下去。
荆长宁揉了揉拳头,然后把萧嵘从地面上拉起来,一脸不解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觉得亏欠你?”
萧嵘继续一脸懵状态。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都?”
荆长宁叹了声,把易禾和九鼎的事坦然地说了一遍。
萧嵘揉了揉颇受惊吓的小心脏。
这事闹的。
“我有办法。”他忽道。
一脸懵的换成了荆长宁:“什么办法?”
萧嵘拍了拍胸口,一副大义凛然。
“这事简单,我有办法让你不欠易禾的。”他说道。
荆长宁好奇:“什么办法?”
萧嵘想了想:“你把江河令给我,我去见他。”
他们之间,的确该见上一面了。
荆长宁哦了声,把江河令给了萧嵘。
“你想做什么?”她问道。
萧嵘笑了笑:“这很简单,你欠他的,我替你还,然后你欠他的就变成你欠我的了,反正你也不觉得亏欠我,这样不就心安了?”
有点绕……
荆长宁瞪大眼睛。
“这样也可以?”
萧嵘露齿一笑。
“这样为什么不可以?”
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
呃……
荆长宁还没回过神,萧嵘拿着江河令已经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再说吧。
荆长宁想了想,所以她现在没事了?
有点闲……
好像是这样。
不如……
去挖红薯吧。
于是荆长宁朝着萧嵘昨天指的方向闲闲地找了过去。
她倒是不担心萧嵘会瞒她什么,她只是有些好奇,他昨天吞吞吐吐的究竟是什么事?
走了大概有半里路,荆长宁的眸底划过一丝狡黠。这空气中淡淡的酒味还有不远处的池塘里突如其来的一只鹅叫。
我勒个去。
她的步伐情不自禁向后退去。
萧嵘一定是见过那老不休了,所以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她可不想见那老不休,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她可不想再嫁一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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