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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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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蒋建目光陡然一凝,望着两人的背影,神情更加复杂起来。
兵者,亦是人心。
在兵士心中,荆长宁是易国人,他们一定会有所愤恨,但真正而言,这场战役由丹王一手发起,说来荆长宁并未有真正的错处。
三日,受尽刁难,甘愿为囚,反倒是让军中人心不知不觉地向他倾斜了过去。
一个柔弱少年郎,他有才,难道便是他的错吗?更何况,如今他来了丹国,他的才完全可以为丹国所用。
这样一来,他又有何错呢?
人心一旦倾斜,便如长河入海,再难逆转。
她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却在不经意间埋下了这般的引导。
好深的思量!
不愧是圣谷弟子!
荆长宁不知晓蒋建心间的震动,她只是和萧嵘并肩向前走着。
的确,她自请为囚是有些这方面的思量,人心罢了,她既然决定了来丹国,她就会将丹国的人心一点一点地握于掌心。她能做到的。
萧嵘只觉荆长宁的掌心骤然收紧,他安慰似地回手握了握。
“有我呢,不怕。”他说道。
荆长宁翻了翻眼睛。
“谁怕啦?”她撇嘴说道。
萧嵘讪笑着不说话。
……
在宫城的大道上,禁卫夹道,一路延伸至朝殿的中央。
汉白玉的石阶一层一层延伸到最高之处。
“我便陪你到这里吧。”萧嵘止步,望着荆长宁说道。
荆长宁点了点头,知晓他在云国的身份有些敏感。
“没关系,我会一直看着你。”萧嵘说道。
闻言,荆长宁目光微澜,她轻声一笑:“好啊。”
转过头,她的面容恢复平静,步伐向上迈去,脸容轻扬,风声猎猎。
丹王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上,一路望着荆长宁走到近前。
那少年郎一如初次相见,目光沉静悠远,举止雍容尔雅。
要知道,他一路奔波,坐于木槛囚车之中,刚至丹国便一路行来,其间并未有任何休息。
丹王眉微敛,有沉沉思虑在脑海中散开。
荆长宁迈步行至大殿中央,步伐站定。
前襟掀起,她跪下行礼。
“草民荆长宁叩见丹王。”她不卑不亢道。
丹王犹豫片刻,小德子忽得附耳上前,在丹王耳边说了句什么。
丹王握椅的右手骤然收紧。
“先生!先生!是圣谷弟子?!”他惊而起身,出声呼道。
荆长宁平静地抬起脸容。
“是,”她不卑不亢答道,“草民师承圣谷。”
一时间,整个朝堂哗然一片。
圣谷?
那是圣谷啊!
与荆长宁有过交集的石业和曾里均是目光一震,惊得几乎不能自已。
倒是孙慎目光怔了怔,旋而恢复宁静,只低声一叹。
荆长宁目光宁和。
“圣谷无非虚名。”她望向丹王,“草民曾对王上说过,只是想做一个谋士罢了。”
丹王一怔。
在木清宫中,那少年曾眸色定定,他说,他不是什么画师,他想做一个谋士。
如今,天下两国为他交战,当携圣谷弟子的赞誉与积势而来。
他依旧是这样宁和而平静地说上一句。
他想做一个谋士。
“谋士者,以谋取士,不知你有何谋?又想得何士?”丹王笑了笑,说出了和当初一样的问句。
荆长宁立身而起,目光悠远地望向殿外。
当初,她是为了劝说丹王放易禾归国,才来见丹王的。
如今,她又是为了什么?又将作出怎样的回答?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目光皆落在其间袖手静立的少年身上。
微微有些重。
荆长宁轻声一笑。
“王上可曾听过谋士的五个境界?”她问道。
丹王面色一凝,有些不解。
荆长宁在殿中踱步,垂眸拨弄着伸展开的右手五指。
“谋已、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
丹王呼吸窘促。
“何为谋已?何为谋人?何为谋兵谋国,又何为谋天下?”他激动问道。
话音至最后三个字,已是微颤。
荆长宁笑了笑。
“谋己,谋士的第一个境界,运用自己的谋略,让自己活下来、并且活得有价值。”
萧嵘安静地望着在大殿之中慢步而行的荆长宁,谋己,从烽火间一步一步地走出,活下来,不仅仅是苟活。她要让单薄的生命活出真正的价值。
“谋人,谋士的第二个境界,除却为自己谋,还有为他人谋,谋士的存在,便在于为他人出谋划策。”荆长宁似想到了什么,神情温温,唇角不自觉地轻勾了下。
谋人,如易禾,从最初接近他,她就是有目的的,青衫许前程。她为他谋前程算一切,一步步地走到今天。
“谋兵,谋士的第三个境界,谋己、谋人都只能保全少数的几个人,而一个谋士,他必须具有谋成千上万人生命的能力。兵者,国之大事,关系千万人的前程与性命,兵争攻伐,是为谋兵。”言及此处,荆长宁目光幽幽。
兵者,诡道也,正如三百年前的东泓之战,亦似青璧城下丹易两国的烽火相交。
而她,一步步走过。
“谋国!”荆长宁目光灼灼地逼视丹王,“以远大的眼光和洞察能力,建立在对于国家资源、国与国关系和战术优劣对比基础上,把握一个国家的命运。”
丹王周身一凛,心间有灼灼热切喷薄而出。
“谋天下!以国为棋,以天下为己任,俯瞰历史的奔腾不息的潮流,操弄每个国家的运势,将命运的齿轮延伸到未来,百年,千年,乃至千秋万世!”
荆长宁话语定定,掷地有声。
最后,她望向丹王。
“不知王上需要哪一境界的谋士?又愿以何士,许何谋?”
孙慎心间一震。
目光落在大殿之中身形削瘦的少年。
丹王问他以何谋,取何士?问他有何种能力,要何种职位?
而他回答以何士,许何谋?直问丹王,你想要哪种?又能为了我的谋略,给得起我何种官职?
霸气!
萧嵘远远望着朝殿之中侃侃而谈的荆长宁,拳心一攥,眉眼一抬,他的小宁儿太霸气了!
☆、第140章 受一次刁难
丹王心间大震。
“愿拜先生为我丹国上大夫。”他说道。
一时,人声又是哗然。
“这,怎能凭一面之词便许下上大夫之位?”一个官员不忿说道。
“圣谷弟子又如何?”一个官员冷哼。“你们别忘了,他可是从易国来的,他的心究竟向着易国还是向着丹国,你们谁能担保?”
“王上,莫听这厮一面之词,上大夫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旦落入居心不良的人手中,对我丹国是大害啊!”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圣谷弟子又如何,大话而已,何人说不得?”
丹王皱眉,心中有些犹豫。
荆长宁冷笑一声,转身面对丹国百官。
“我知晓你们对我有所猜忌,好,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她眉眼一肃,“今日于此,有王上作证,我接下你们一次刁难,若我能解决,还请诸位今后管好自己的嘴,我荆长宁不喜辩驳,也没有空闲与诸位讨论忠诚与能力之事,划下道来,我接招便是!”
唯有行动,才是真正收服人心令众人闭嘴的最好方式。
荆长宁目光如炬,逼视众人。
“不过,只有一次机会,还请诸位想清楚再说。”她补充道。
数位大臣围聚一起,一时交头接耳,或慎重,或愤怒,或犹豫。
直到半晌之后,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荆长宁认得他,他是丹国的司士魏莫言,司士之职纠察百官,官居上大夫。
“还请先生给我们一日时间思量。”他说道,“此事事关丹国,需慎之又慎。”
上大夫之职,国中向来只有五人,司寇者,掌刑狱;司马者,掌军政:司空者,掌水利营建;司士负责纠察百官;司徒则负责管教化民众和行政事务。五人相铺相成,一旦多出第六人,整个朝堂格局,错综复杂的关系便会被打乱。
荆长宁思索片刻。
想来诸位大臣心力有限,他们每一个人能站在这里,很多的功劳来自于他们身后的门客提供策略与谋划。他们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定是要回去与诸位门客商议,明日,所出的刁难定是会比此刻匆忙间想出的难上更多。
“好啊,给你们一天时间慢慢想。”荆长宁微笑点头。
魏莫言一怔,倒是没想到荆长宁会答应得那么轻易。
荆长宁揉了揉肩。
“那此事便没有我什么事了。”她冲着丹王深行一礼,“既然决定明日再说,草民便先告退了。”
丹王思量片刻,挥手道:“退朝。”
……
朝殿外。
孙慎刚从汉白玉的石阶上走下,便见荆长宁双手抱在胸口,笑容满面地望着自己。
他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心里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出门时并未如何装扮自己,如此看上去,定然显得很老。
便见那青衫少年迎风扑了过来,若乳燕投怀般,直直落入他的怀中。
“大哥!”荆长宁笑着喊道,话语清澈,哪里有半分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的模样。
孙慎被扑得脚步一个不稳。
“荆小郎君,可怜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他喊到。
萧嵘转眸无奈一笑。
深巷,荆长宁立在两户门扉对立的中央。
一边是易府,一边是荆府。
“时间真快啊。”她喃喃道。
一侧,荆府的门被打开。
黎夏冲着荆长宁微微一笑。
“郎君,我们回来了。”他说道。
兜兜转转,几番别离,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又好似一切都不同了。
一盏茶。
曾挥洒墨意的桌案,荆长宁和孙慎相对而坐。
“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吗?”荆长宁用指尖轻蘸茶水,在桌案上画了个圆圈。
孙慎想了想,坦然道:“怀疑过。”
荆长宁指尖一顿。
“但静思之后,我决定信你。”他说道。
荆长宁嘻嘻一笑:“为什么?”
孙慎叹了声:“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荆长宁僵硬地将视线移开,一脸无语。
“不过这一次,能解易国之困,你还要感谢一个人。”孙慎笑着说道。
荆长宁面色疑惑。
“公主丹雪啊。”孙慎伸手在荆长宁肩头拍了拍,“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小子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荆老弟啊,大哥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荆长宁额间垂下三条黑线,心中各种复杂。
丹雪?
那个和她有一面之缘的自卑文弱小公主?
……
与此同时,在各个大臣府邸间,一众门客秉烛夜谈,时而有涂抹凌乱的墨纸被揉烂扔开。
丹国如今最危险最难以解决的困局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
此刻,所有门客的心头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务必给这个所谓的圣谷弟子狠狠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收敛!
当深更半夜之际,忽有一门客将墨笔一甩,眼眸陡然一道精光。
“有了!”他沉声一喝。
第二日,朝堂之上。
魏莫言大步向前。
“敢问荆先生可有策论收回我丹国的千勤城?”他出声问道。
孙慎眉眼一沉。
“魏大人!”他喝到,“你这不是刁难人吗?”
千勤城,位于南方,是丹国的内城,也是丹国最坚固的一座城池,千勤城城主何桅是丹国的左将军。
但是,是曾经的。
两年前,正是易禾被迫为质的那一战,何桅领兵在青璧城下与易军交战。本已大胜,却有人向丹王告知何桅谋反。
谋反,那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何桅百口莫辩,趁夜携亲信逃离大军,这一逃,便逃到了千勤城。
拥城自立,若一枚嵌在丹王心头的木钉。
丹王大怒,从易国撤兵之后便挥兵千勤城。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攻,便是整整一年。
一年,十数万大军攻不下一座城池。
便在当时,当年谋告何桅谋反的那名官员因贪腐入狱,这一抖,竟是抖出了何桅莫大的冤情。
一年,一年的时光以一城拒数万大军,何桅的军事能力发挥得酣畅淋漓,无疑他在军事上是数年难遇的奇才。
丹王悔不当初,但一年交战,已是积攒下仇怨,攻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如今,千勤城依旧像是一颗钉子般扎在丹王心头。
可是,这样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荆长宁又该如何应对?
☆、第141章 放一只纸鸢
孙慎望向丹王:“此事是丹国陈年旧事,与荆先生并无瓜葛,他又如何能做到?更何况攻城略地,动辄生死,这样一个刁难,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魏莫言冷笑:“此事是荆长宁提出,他既然有脸说出甘受刁难的言词,难道就不敢接了吗?圣谷弟子之名,不过信口开河!”
丹王皱眉望向荆长宁,这的确是埋在他心中的一根刺,他能解决吗?
便见荆长宁微侧脸容,微笑着望向孙慎:“大哥不用为我担忧。”
接着她的目光从百官之上掠过,最终落在魏莫言脸上,温润一笑:“就这么简单吗?那我接下了。”
魏莫言神色一僵,丹王心下一喜。
荆长宁摊开手:“那你们也当信守承诺,若我当真能解千勤城之困,日后在丹国,还望诸位管好自己的言词。”
魏莫言心间一个转悠,冷然笑道:“此行,我丹国三军,不会借先生一兵一卒。”
丹王皱眉:“不出一兵一卒,如何收服一座城池?”
孙慎眉眼一竖,望着魏莫言怒喝道:“你莫要太过分!”
荆长宁递了一个安心的神色给孙慎,垂头似有所思,过了些许时候,她望着魏莫言笑了笑。
“好啊。”她说道。
……
“千勤城!”萧嵘从座椅上弹跳而起,眉眼一横,“那老东西真是太过分了!”
荆长宁目光定定,挥手在宣纸上画出了千勤城的地形图。
“此事说来很难,否则丹国也不会空耗一年光阴。”她手腕一沉,墨意氤氲,“但此事也易,其间症结不过是何桅心中有怨,人心而已。”
席延沉思些许,开口道:“要不,让若敖军来。”
要知道,在荆长宁身后还有若敖军。
黎夏下意识摇了摇头。
荆长宁讶异地望向席延,似是没想到他会提到若敖军。
她否决道:“若敖军是楚国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怎能让若敖军冒险。”想到那藏于九雨峰中的楚国军队,荆长宁的眉眼中露出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更何况,这种小事哪里需要我楚国的若敖军出手?”
萧嵘倒是笑了笑,屈指在桌案上轻轻叩着。
“小宁儿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他问道。
荆长宁想了想。
“我要几根大大的长长的竹子”她眼眸亮亮。“要好看点的。”
萧嵘上扬的唇角僵住。
很多时候,你不知道这个女孩子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
难得安定,过了约莫十数日,众人整理好行囊,再次离开。而这十日时光,真正的缘由倒是荆长宁为了给萧嵘养伤,萧嵘的医术出神入化,十日倒也足以好得七七八八。
再次启程,从红蔷城到千勤城,荆长宁和萧嵘两人走了两日。
离千勤城愈近,人烟愈加稀少,整座城像是与世隔绝,明明处在丹国中央,却被整个国家拒绝。
城墙格外得高,墙壁之上坑坑洼洼,尽是兵戈落下的痕迹,城门紧闭,城里城外,隔着两个世界。
几根长长的竹子在荆长宁面前排开。
她从包裹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几张宣纸。
萧嵘疑惑问道:“你要做什么?”
荆长宁想了想:“做个很有趣的东西。”
说罢,她取出雕花的匕首,将竹节细致地劈开成一根根细长的竹篾,竹篾相互交错着搭出了一个奇怪的骨架,荆长宁用细线在交接处扎紧,然后涂上浆糊。
“看起来很有意思。”萧嵘念道。
荆长宁将宣纸糊在了竹篾编制的骨架上,用手抚平整好。
“的确很有意思。”荆长宁笑着说道。
“怎么个有意思法?”
荆长宁抬眸向上望去,眼眸亮亮。
“它可以上天!”她说道,“师娘说,这叫纸鸢。”
纸鸢,是师娘曾带着她玩过的小玩意,据师娘说,是师父当年为了追她弄出来的把戏。
荆长宁手下动作很快,萧嵘只见她的手下扎出了一只鸟儿的形状。
“上天?”他望向天空,目光空旷而高远。
迎风,一只鸟儿形状的纸鸢摇摇向天际飞去。
“真的,真的升起来了!”萧嵘拍手道,“好厉害!”
纸鸢之下,垂着一个精致细长的竹筒,随着渐渐攀升直高处迎风而晃。
“那又是什么?”萧嵘问道。
荆长宁眨了眨眼睛。
“一封信。”她说道。
……
……
千勤城,城主府。
何桅眉心常年紧皱,其间深深的几道纹络,他不过三十又一,周身却有一种垂垂暮气。
“将军,有人来到了城下。”一兵士行礼说道。
何桅面色一凛。
“他们,他们又来了吗?”他面容一般惊惧一半愤懑。
兵士回道:“不是丹王的大军,只是两个少年,约莫十几岁的模样。”
何桅心间松下一口气,却又有些奇怪的失落。
一年了,千勤城被孤立了整整一年,好像一切都荒凉了下来。
便在此事,他望见了远处碧蓝的天空上一只摇摇晃晃的纸鸟。
“那是什么?”他问道。
兵士一脸茫然:“不知道。”
碧蓝如水的天际,一只白色的纸鸢摇晃,像是一片轻云,一点一点攀岩到最高之处。
荆长宁后退着步伐,手中细线放得越来越长,她眯起眼眸似在计算着什么。
萧嵘静静地望着天空的纸鸢,神情微惘。
直到一卷细线全部放完,荆长宁取出匕首,利落地割断了牵着纸鸢的线。
何桅一惊。
“将军快看,它落下来了!”兵士惊喊。
那白色的鸟像是折翼一般,直直地落在千勤城城主府门前,轻飘飘地挂在匾额之上。
半刻钟后,何桅望着手中的信沉思了下来。
……
“好了,没了。”荆长宁摊了摊手,“事情解决了。”
萧嵘神思恍惚:“就这么解决了?”
荆长宁侧了侧脸容:“又不是什么大事。等着吧,最迟明日,何桅一定会出来的。”
萧嵘揉了揉脸:“有点好奇你在信上写了什么?”
荆长宁想了想。
“一些能打开何桅心结的话。”她说道。
话音未落,紧闭一年的千勤城在两人面前打开。
☆、第142章 几处风波定(上)
丹国红蔷城。
何桅泪流满面地跪在朝殿之上。
“王上,是臣错了,还请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碎首糜躯,以报王上!”
丹王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静立一侧的荆长宁,旋而大喜。
“快!何将军请起!当初之事,也是孤识人不明,将军既然回来了,丹军之中,左将之位空缺至今,还请将军不要嫌弃,为我丹国尽一份力!”
何桅喜极而涕。
“定不负王上,不负丹国,不负丹军!”他叩首道。
当一切尘埃落定。
荆长宁冲着魏莫言抬了抬下颚。
“我做到了。”她笑着说道,旋而目光悠悠地在众臣面前一一掠过,挑衅,张扬。
“从今以后,关于圣谷之言,关于我荆长宁的事,还请诸位莫要做质疑。”
说罢,她抬眸定定望向丹王。
“上大夫之位,我接下了。”
……
萧嵘一只手搭在荆长宁肩头。
“喂,小宁儿,那封信上你究竟写了什么?”他挑眉问道。
荆长宁眨了眨眼,望着萧嵘笑了笑:“你当真想知道?”
此时,何桅望着手中那封信,心中拂过复杂的喜悦,纸张上墨意氤氲,洒然成书。
“丹王破城之心从未止息,将军徒劳有何意义?
将军能以一城拒万军,势必有不输昔日文真、孙茂之勇;能聚一城人心不失,势必拥何赢、孟云宁之才智;兵退而不反攻,势必有对丹王之忠。
然将军忠否?今将军行一朝之忿,而不顾丹王失去你这样一位能臣,此为不忠!
将军勇否?他日城破身死,威名不会在世间传播,此为不勇!
将军智否?徒有战功,英名埋没,湮灭于历史之间,此为不智!
丹王已有悔意,亦知将军才能,将军拥一城而归,定能上悦圣颜,下抚百姓,如此,何乐而不为之?”
荆长宁望着萧嵘道:“何桅的心有不忿,有期待,亦有畏惧,无非抚慰他的不忿,化解他的畏惧,给他期待的一切。”
萧嵘想了想:“就这样简单?”
荆长宁拍了拍萧嵘的肩头:“哪有那么复杂。”
说罢,她笑着离开。
萧嵘叹了声。
“好像的确很简单,可是又没那么简单。”他揉了揉脑袋,“还是我太笨的缘故?不对啊,我一向聪明,喂喂喂,难道是传说中恋爱里的男人都是傻子?”
荆长宁迈步远去,只余萧嵘一个人面色苦恼。
“罢了,傻就傻吧。”他叹道。
……
……
林国林王宫。
林津坐于林王的宝座之上,面色戏谑地望着被押解而至的林蔚然。
“三弟,许久不见了。”他笑着说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你竟然活了下来,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在王宫之中月余。”
林蔚然面色沉静,即便手脚被束缚着跪在林津面前,他那种天生的冰冷和邪魅混杂的容色,使得他此刻的脸色依旧十分傲然。
他不言语,只静静地用冰冷的目光望着林津。
林津冷哼了声。
“可是你混进了京都,混进了王宫又如何?”他双臂一展,龙袍的袖子带起一阵猎猎的风,得意一笑,“林国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哪个大臣敢对你施以援手?我登位早就名正言顺,你来得太迟!”
林蔚然冷冷的容色终于动摇了些,唇微勾露出一抹邪邪的笑。
“所以来迟了,便不可逆转了吗?”他被压着跪在地面上,苍白的脸扬起望向林津。
“选择早就做下了,你来迟了。”林津说道。
“那如果,没有选择呢?”林蔚然缓缓地将勾起的唇角平展开。
“你如今整个人都落在我手中,生死不过在我的一念之间,你以为你还有翻盘的可能吗?”林津嘲弄道。
林蔚然垂眸沉思片刻。
“二哥,父王曾言你与我很像,但他向来喜欢我多些,你可知为何?”他问道。
林津目露狰狞,有些摸不透林蔚然的话音,他难道是想说如果父王还在,以林王的偏爱,这个王位不可能落在他的手中吗?
“那又如何?成王败寇。”林津说道。
林蔚然摇了摇头:“我们很像,我们都有着野心,并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是你我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你的目光,太短浅了,我要的向来是整个天下,而你只着眼于小小的林国。”
林津冷笑:“所以父王宾天之际,你在他国,所以如今你是阶下囚,而我是林王,我手中握着的是你的生死,这便是我所谓的目光短浅。”
林蔚然轻声一笑:“你还是不懂,选择有的时候并不重要,即便我回来的迟了。”
似是那抹深邃而傲然的笑意一瞬刺到了林津的心头,他愤然站起。
“墨凉呢?来人!请司寇大人前来!”
半盏茶的功夫,墨凉恭敬跪于地面。
林津抽出梁上长剑,掷于墨凉面前。
“杀了他!”他说道。
司寇者,掌刑狱,林国之中杀人之事一向都是墨凉来做。
墨凉怔了怔,问道:“不需经过堂审定罪吗?”
林津冷笑地望着林蔚然:“夜长梦多,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墨凉应声称是,左手持剑走到了林蔚然面前,目光一如平日,冰冷看不出情义。
他持剑端平,剑身反射出林蔚然邪魅冰冷的双眸。
“三公子,得罪了。”他说道。
说罢,抬剑朝着林蔚然刺去。
剑光冷然,只见一道白光掠过,滚烫的颈血喷溅而出,落了堂下一地。
林津怔怔地望着扣押着林蔚然的两个兵士死不瞑目地倒下在血泊间。
他冷冷地望向墨凉,目光眯起:“你背叛我?”
这一个月来,墨凉在他面前中规中矩,他一直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从不拉帮结派,林王还在的时候,也一直得到重用,林津许诺他,只要他跟随,定然会给他更多的重用,墨凉当时答应了,林津根本就没有起疑。
几年来,他一直太过平静,朝中也没有丝毫人脉,这样的人,他一直想收归己用。
可是。
墨凉摇了摇头:“我没有背叛你,我一直都是公子蔚然的人。”
☆、第143章 几处风波定(下)
林蔚然将喷溅在他脸容上的血迹擦了擦,墨凉将剑恭敬地递了过去。
林蔚然冲着墨凉点了点头,迈步向着林津走去。
林津面色霎白。
“公子津。“墨凉望着林津道,“你不用挣扎,从我进来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禁卫已经将大殿围困起来,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林蔚然持剑平静地迈步上前。
“即便我回来迟了,选择也不重要。”他说道,“因为选择的意义在于选择的对象,如果只有一个选择,那么那就会成为唯一。”
“先后并不重要。”他说道,“重要的是你死了,林国只剩我了。”
说罢,他手中长剑一扬,毫不犹豫狠狠一落。
林津的头颅滚落到林蔚然脚边。
……
……
另一边。
羽国。
一只木舟在碧水间荡漾,江瑟裸着双足在溪水间轻轻地晃,静静等着岸边叙话分别的两人。
羽眠拉着羽溪生的手,面上是澄澈的笑意:“大哥,那我便带阿瑟走了,羽国交给你了。”
羽溪生目光宁和,秀雅的眉梢平展。
“其实,我很羡慕你。”他望向在山水间轻漾的木舟,和船头安恬如画的江瑟,“只是我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女子,能陪我一起,否则,我定然不会让你。”
羽眠赧然一笑,转眸望向一侧的一个老者。
“舅父,也谢谢你的成全,日后,舅父也要如辅佐我一般辅佐大哥。”他说道。“如此我才能安心离开。”
庄文山叹了声:“罢了,我不管了,你们兄弟两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总之留下一个把羽国给我稳住,老夫一把年纪再也不乱操心你们这群年轻人的事了。”
羽溪生笑了笑:“谢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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