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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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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对一般男子而言,则都是以郎君相称。
易禾恭敬称荆长宁为先生便是一种尊称,而侍卫见荆长宁年纪较小,一时之间便以郎君相称。
荆长宁面容带着浅淡而不失礼数的笑意说道:“谢谢小哥了。”
荆长宁目送那信帖进了石府,低下的眉眼间不觉闪烁出那抹狡黠笑意。
一般文人墨客求见皆是会献上治国之策,安邦之论,以期重用。
而荆长宁在信帖间只写了一首诗。
思及那诗句,荆长宁不由轻勾唇角。
虽说不太对劲,可也算是投其所好吧,毕竟石业好色之名在丹国也是出了名的。
……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歌》
石业轻展开那薄如蝉翼的宣纸,映入眼帘之中的便是这样一首词曲。
心中先是一阵疑惑,旋而便被这样的词句所动容。
佳人之美,独立于尘埃世俗之外,羽衣华裳,回眸一笑,瞬然灰飞垣墙,国度倾颓,只余清歌婉婉,如烟如雾,如泣如诉。
一时间,石业竟是在词句之中痴了,等到外面侍从唤了声大人,石业才从痴痴然中回过神来。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石业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亮光,身躯间肥硕的赘肉一颤一颤,忙唤道:“快请那先生进来!”
荆长宁缓步而行,从门廊间行至内室,恭敬行礼,石业则是连忙上前相扶,呼吸急促地问道:“不知…这世间真有这般如词句之间倾国倾城的美人吗?”
荆长宁故作高深地沉思片刻,直等得石业坐立不安,随后说道:“在下曾遍游诸国,曾于羽国之北之上遇一外族白狄,其中一女子面若秋月春花,身如杨柳风絮,在下初一见,神思便不知飘然何处,一时竟以为是遇见九天上的仙娥,直到在下回过神,那女子已不知飘然何处,后来,那女子倩影在在下脑海中挥之不去,在下提笔之时,便下意识写出了这样一首词曲。”
石业默默吞咽了口唾沫,目光定定望向荆长宁问道:“这样美貌的女子当真存在于世间吗?”
荆长宁露出神往之态,轻声语道:“那般仙娥似的美人,在下也曾想过是否真的存在于世间,只是后来细思之下,那倾国倾城之貌绝不仅仅是在下的幻觉,以词曲为证,那一瞬,在下的确是心神荡漾,难以自禁。”
荆长宁的话语声微低,隐隐似有空灵之色,石业不由在脑海之中绘构现出一个美至极致的女子。
思及此处,却听荆长宁继续言道:“在下途经丹国,仰慕大人风姿已久,听闻大人对美貌女子向来珍爱,不吝千金,在下斗胆有一请求,希望大人能助在下千金,为大人走遍天下,寻那仙娥般女子娶为妻妾,以此得天下人仰慕!”
列国之中,不乏有美貌女子得众人称赞,和五大公相呼应,有四大名姬,其中有三皆出自景国,景国景王也算是列国之中以女色闻名之人,于九州史上首创女闾,市井亦称妓院,亦是带动了九州列国诸多儿郎求美的风气,诸多大人出行随身女眷皆有相互比美之心,无形之中的胜者亦觉面上有荣光。
听的荆长宁之言,石业不由想到一向喜欢在他面前炫耀姬妾之美,同样官居下士的官员卢源,上一次他带着自己的爱姬前去,却输给了卢源新纳得姬妾姜姬,一时脸面无光。
荆长宁见石业面色变幻,便知他已心动,眼底划过狡黠之色,唇角一扬,说道:“不知大人可否赐下笔墨,在下粗通绘画,愿为大人绘那女子容颜,大人若是心中尚有疑虑,不妨见那美人容颜再思量是否要在下为大人寻那佳人?”
荆长宁话语恭敬,循循善诱道。
石业面色一定,心中对荆长宁的话语又不由信上了几分,口中连连夸赞道:“想不到先生还通晓作画之技,真是失敬失敬。”他高声吩咐道:“来人,快为先生准备纸墨!”
听得石业吩咐,立刻有仆从准备纸墨上前。
荆长宁将宣纸在桌面之上铺展开来,修长白皙的手落在雪色的宣纸之上轻轻抚平。
眼眸中不由漾出一抹恭敬而神往的容色,石业见此,不由心中又是信上几分。
有画为证,想来此人所言已是难以有假。
低眸一瞬,荆长宁轻轻扬唇。
墨汁在石砚中晕染开,荆长宁抬腕,手指手臂的动作潇洒却平稳,细致狼毫点落在雪白的宣纸之上。
浅淡,浓抹,若清水雅致而流,夕辉沿青山倾斜而落。
青衫秀致少年郎,轻轻地抬毫绘画。
笔下墨意时浅时浓,勾勒婉转,细细而落出一女儿容颜。
☆、第8章 秀女丹青色
细长的娥眉下一双婉转流波的杏眼,小巧琼鼻,最扣人心弦的是那唇瓣,轻浅的粉嫩触感,仿佛让人忍不住凑上前去咬上一口,再向下勾勒,便是一身飘散衫裙,其上缀着繁复而不妖媚的隽秀兰花,女子微带浅笑,却在娥眉之中藏了淡淡愁绪,令见者皆有一种想要伸手抚平她眉眼间愁绪的爱怜之意。
女子的轮廓勾勒完整,荆长宁又是抬笔落毫,在女子身后绘出一江春水,江畔随意坠着细草,草叶浮动出风的弧度,正衬着女子飘扬散落的长发。
这一背景于纸上跃现,一时之间氤氲出一种出尘之态,女子回眸浅笑,竟是真的一瞬间让人觉得可倾城国。
石业不由沉浸在画间呆滞,直到荆长宁最后一笔轻触在雪色宣纸之上,一朵墨兰轻垂在女子额间。
“不知……大人觉得这女子如何?”荆长宁抬眸问道。
石业骨碌吞咽了一口唾沫,目光闪烁出急迫的光,就像饿久了的狼,直直将渴望之色不加掩饰地投在荆长宁身上。
“先生……先生果真能为在下寻着这画中女子?”他话语急促,微带嘶哑,“别说千金,就是万金,在下也愿意双手向先生奉上!”
荆长宁面露惶恐之色,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怎敢收取大人万金,从丹国前往羽国一个来回,千金足矣!”
荆长宁知道,万金之言只是石业一时激动难以自持才会说出这样的言辞,一旦等到他冷静下来,绝不会真正兑现万金的言辞,放眼石业这些年闯下来的家业,若以银钱折算,也不过五万金左右,又怎么可能真的用五分之一的家产换一个虚无缥缈的寻美之说?
而千金与五万相比则又是不同,千金对于石业来说并不至于到难以送出的地步,更何况这样的推脱之词更是会让石业对自己的信任更重,也因此产生一种好感。
正如荆长宁若思,石业听得荆长宁推脱之言,心中瞬间冷静下来,先是一阵后怕,随后对荆长宁不由泛出敬佩的情绪。
“先生高义!”他似乎是害怕荆长宁反悔,连忙高声唤道:“来人,去库房之中取千两黄金前来!”
闻得此言,荆长宁眉眼之中不着痕迹地划过浅淡笑意。
想来昨日她还是一个连鱼都买不起的乞丐,此时此刻,却已得一身青衫,千两黄金。
可是荆长宁摇了摇头,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将目光落在那如离了尘世般美好的画作之上,心下暗道:局已布下,便不要回头,向前行就好。
……
荆长宁没有拒绝石业留她住宿的邀请,便住入了石府的西厢房之中。
夜半时分,月色凉如水。
一只素手却轻轻推开阖起的门扉,从那留客的厢房之中走出。
荆长宁的步伐不快,却刚巧能避开夜间巡查的侍卫。
一个轻巧转身,她的身影落在一间屋舍前。
这里不是别处,竟是石业一个姬妾的住所,那姬妾名唤郑环,只是那郑环向来不曾得到石业的宠爱,住处偏僻,四处巡查的侍卫也不是很多。
已是夜间,灯火已灭,屋内传来女子熟睡的匀称呼吸。
荆长宁似乎是犹豫了下,然后慢步前行到女子床塌之前。
伸手推搡了下熟睡的女子。
郑环朦胧中睁开眼眸,便见面前一个清雅的少年郎,旋而她便是意识到了什么,张口便欲呼叫。
深更半夜,一个陌生少年闯入已经嫁人的女子房中,即便这少年容颜清雅,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下一刻,那少年伸出手,虎口便扣住在她微张的唇齿间。
那手指微凉,甚至还有些柔软,力道也不是很大,可是手法却很是巧妙,郑环挣扎了些许竟是未曾挣脱。
这样便僵持了些许时候,郑环虽说曾是一个商户之女,但曾随父也走过几个国家,后来家中遭遇变故,石业怜其父曾在他手下做过一段时间事情,便收留了她为姬妾,只是纯粹怜悯之举,娶了她之后便不再多见她,长久以来,她便是这样一个被遗忘的处境。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困顿,她的心志比一般女儿家要好些,见荆长宁只是使巧劲扣住她的唇齿不让她呼喊,并未多做伤人之举,心中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荆长宁对郑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郑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荆长宁见郑环举动,便松开扣住郑环的手,随后恭敬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一礼说道:“在下于半夜不请而入,本是不规之举,但在下实有难以言说的苦衷,还望姑娘见谅。”
荆长宁举止娴雅,退后以示尊重,话语确实压低了声调。
郑环心中早已不曾害怕,细细思来,自己的确不该呼喊出声,深更半夜呼喊有男子在自己房内,即便自己心中清白,但难免受人眼色与指点。
思及此处,郑环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郎君深夜至此,有何苦衷?”
荆长宁依旧与郑环保持恭敬的距离,开口说道:“不知姑娘是否记得三日前,在东市之中曾经因怜悯送过一个乞丐一两银钱?”
三日之前,荆长宁初到丹国,身无分文,衣衫破烂,本来是打算骗些银钱来度日,却恰巧遇见郑环,这姑娘心善,便从囊中取出一两银钱给了荆长宁。
虽说荆长宁靠着自己也不会饿死,但她心中还是感动的,于是便记住了那姑娘的长相,稍一打听便知郑环的处境,心中更是感动。
郑环听得荆长宁的言辞,心中却是震动:“郎君这是什么意思?”
荆长宁又是深行一礼,说道:“在下便是当初那个乞丐。”
郑环心中一个震动,目光再细细落在荆长宁身上,失了慌张颜色,仔细望去心中不由大是震动。
三日前的东市,那乞丐面容被脏乱长发遮着,步履虚浮,甚是可怜。
而此刻面前的少年郎,面如冠玉,温凉的月色映在他一身青衫之上,显出一种出尘的美好与高洁。
这,当真是一个人?
☆、第9章 公子朗如玉
郑环神思还在触动之中,却听荆长宁继续言道:“姑娘可否信在下一次,给在下一次报恩的机会,在下帮姑娘变更现在的处境?”
荆长宁的话语恳切,目光灼灼望向郑环。
郑环听得荆长宁的言辞却是忽的展露出笑颜:“有意思,说来与本姑娘听听!”
月色皎洁,有风轻过,恍惚间一抹光线打落在郑环脸容之上,若是石业在此定会大为吃惊。
无他缘由,他白日里曾大声赞叹,愿以万金求得的美人容颜竟与郑环一般无二。
或者可以说,荆长宁本就是照着郑环的容貌所绘的那仙娥般女子。
这世间美貌女子颇多,而荆长宁不过是用自己的丹青之能,为郑环蒙上了一层仙娥般的光与色罢了。
……
翌日。
石府门前。
荆长宁乘坐于高车之上,石业亲送至石府门前。
“大人就不必远送了,在下定为大人寻那女子归来,不负大人千金之托!”荆长宁语音恳切说道。
石业激动许诺道:“待先生归来,石业定亲自为大人接风洗尘!”
马车向北而去,扬起一阵细尘。
丹国之北便是云国,而云国之北是羽国,正如荆长宁对石业所言,若是要去寻那女子,必须向北而行。
在荆长宁策马向北之时,石府之中,郑环从衣橱之中取出一身水蓝长裙,发间缀饰兰花形攒珠,对着铜镜细细点缀起妆容。
随后她走出屋院,唤来一个丫鬟吩咐道:“我今天想去北市走走。”
郑环出行对于丫鬟来说已是习惯,只是那丫鬟有些不满抱怨说道:“夫人这次出去得少带些银钱,上回给一个乞丐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夫人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怎能总是这样同情他人?”
郑环低眉像是思索了片刻,也没有回答丫鬟的抱怨,说道:“这次出去只是随便转转,不过的确不该给那乞丐一两银子。”她顿了顿,唇角漾出一抹笑意,“给的有些少了。”
丫鬟一怔,却见自家夫人快步出门,朝着北方而去。
……
正是赶上集市,荆长宁悠闲地斜靠在马车之中,马车是石业特地准备的,赶马之人也是石业吩咐的,虽说千金对于石业来说不是太大的数目,但也是不少的,荆长宁知道这个马夫,他是石业手下信任的一个门客,叫做葛麦。
这样一个人说是随行,不免也是有监视的意思在里面。
荆长宁在葛麦背后偷偷地做了个鬼脸,一瞬间难得浮现出女儿家的娇憨之态。
当然,那神色很快隐去。
目光重新化作平静,荆长宁正襟危坐,容态端得是一本正经。
正逢集市,北市之中人来人往倒是好不热闹。
荆长宁似乎是觉得有了些困意,马车摇晃之间,眼睑不时低垂着打盹。
忽然不知从何处抛过来一个香梨。
荆长宁听声辨位,下意识侧身让开,然后伸出手便接住了那金黄的梨子,一瞬间便是明白了什么。
列国之中,女子大胆而倾慕美好男子,常于街市之上抛掷花果鲜花。
据说云国曾有一美男子戴遮,天生体弱多病,一次出行却遇众多女子围观,被众人指指点点,一时之间竟是造成了交通上的瘫痪,而正逢夏日,戴遮被困于市井半日,回去之后竟是病情加重,不治而亡。
众人惋惜之余,却也流传出一个新的词语——看杀。
相比而言,便不得不提及天下五大公,据说这五公出行则更是次次遭人围观,蔚然公性情冷淡,每次出行必带侍卫以驱散围观人群;溪生公据说一向极为仁义,出行必以礼相待,四周的女子便以礼回之,反倒是秩序井然,连抛掷瓜果都很恭敬有礼,甚至人多之时能够自发排成队列;而景华公则是为世人所知的贪色,每次出行抛掷瓜果最多的美人,多数都被他收进了后宫;
最有趣的则是萧嵘公,他闻名列国的竟是无赖之名,也是五大公之中唯一不是诸王公子之人,据说那人的车马是特地加宽加大的,每次出行对于瓜果鲜花来者不拒,萧府从来不用为瓜果的开支付出银钱;相比较而言,倒是文天子之子文逸公最为神秘,世间之人多不识其容,只是毕竟是天子唯一的儿子,世间推举五大公也不免将其列举其中,倒是有市井传言,文逸公长相并非极其俊美,不过是托了天子的积威,才得以在五大公中占据一位。
当然,那些与荆长宁并无太大关系,她稳稳接过那香梨,在青衫之上蹭了蹭,便扔到了口中。
她没法像蔚然公一般赶人,也没有溪生公一贯积攒下的仁义,更不可能像景华公一般拥美人入怀,倒是那无赖的萧嵘公,唯一适合荆长宁此时的应对。
有人送瓜果,当然留着吃啦!
一边吃着香梨,一边朝着抛掷瓜果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穿着荆布钗裙,面上带着娇羞的颜色。
荆长宁咬着香梨,冲着那女孩子眨了眨眼眸,眼波儿轻送。
那女孩子脸变得更红,转身便跑掉了。
“真是个脸嫩的姑娘。”她自语道。“挺有趣的。”
话音落下,荆长宁却是长叹了一声。
想来如果哥哥还活着,定是不输那所谓的五大公,定也是得尽天下女儿家倾慕的目光。
可惜。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荆长宁吃完香梨,忽的从马车之上站起。
马车无帘,只在马车四周围起木栏,荆长宁这一站,便是半个身子探到了马车之外。
她眼波轻送,竟是唱起歌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词曲是流传在民间很有名的一首词曲,讲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在这样一个时刻,市集之中,一个秀雅男子于车马之上高声而歌,一时便是汇聚了众人的目光。
那歌声婉转,清柔而不媚,淡雅而不俗。
歌声朗朗,一时之间便有多处目光交缠汇聚而来。
不时有女儿家目光闪烁,只是一会,四处又是不断抛来瓜果鲜花。
伴随瓜果鲜花,四处妙丽的女儿家眼波盈盈相送。
荆长宁高声歌着,望向四处的汇聚而来的目光,心中却微微泛出酸意。
哥哥,你瞧见了吗?
你的容颜,真的很俊朗呢。
若没有十年前的血色,这乱世之中光彩流溢的儿郎,本该多上一位……
楚长安。
☆、第10章 逢场慵作戏
渐渐地,人群便汇聚了过来,虽说尚未造成交通的拥堵,但也是不少人了。
荆长宁一曲唱罢,复坐回车内,整个人便陷入了瓜果鲜花之中。
她抬眸望着四周新鲜的瓜果,觉得甚是有趣。
葛麦倒是回过头,有些不满地望了荆长宁一眼,说道:“先生莫失信于大人。”
荆长宁轻轻笑了笑,面容之上瞬间流露出有些迫然的光彩,然后她轻轻侧了测脑袋,打量着葛麦,话语清澈道:“关你什么事?”
葛麦心知自己逾矩,但对荆长宁这样直接的话语心中暗生不满,却又无法发作,手中鞭子重重朝着马身上落去。
马车一个猛然前冲,四周人群散开,葛麦目光回暼,却见那少年郎一脸从容不迫,并未因马车的忽然颠簸而有丝毫狼狈之色。
马车冲出人群,荆长宁却忽的从马车之上跃下。
葛麦只觉车后一轻,便见那少年郎转头朝着人群跑了回去。
葛麦心一慌,眉一皱,回头望了眼马车,却见其中千两黄金分文不少。
难道他不是骗了大人,携金逃走了吗?
葛麦见银钱未少,神色安定下来,驾着马车回头,寻觅着荆长宁的身形,朝着人群里而去。
荆长宁步履显出匆忙之态,人群的目光便随着她的身形而动。
她向前跑着的步子最终停下在一个女子面前。
那女子身着浅蓝衫裙,杏眼带着浅淡水波,黑发闲适落些在肩头,额间缀着一朵兰花形攒珠。
她立在一棵柳树之下,轻垂而落的柳叶不时划过在她皎好的面容之上。
众人随着荆长宁的目光望去,便见着郑环安静地立在柳树之下。
想之前,荆长宁在车马之上朗声而歌,四周女儿家抛掷瓜果,纷纷递送着盈盈目光,那少年郎却并未有所触动,而此时此刻,他却这般跌跌撞撞,很是慌乱地朝着一个女子奔跑过去。
众人的目光焦点瞬间便落在了郑环的身上。
轻散光线透过柳树的罅隙落在郑环的脸容之上,荆长宁跑到郑环身前,脚步停下,依旧像那夜一般和她隔了一步的距离。
不近不远,尊重而疏离。
荆长宁躬身行礼,目光流露出灼然之色,叹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女儿?”
荆长宁话音不大,却是刚好能让众人听得清晰。
市井人流汇集,正是热闹之时,听得荆长宁略带灼热之态的话语,忽有闲人碎语道:“这女子瞧着面生,却生得是极好,这般望去,竟一瞬让人心觉恍惚!”
有人接话道:“的确生得极好,这位公子倒也是有眼光的人,挑中了这样一位姑娘。”
一时间,议论纷纷,竟是多人赞叹道眼前的郑环,三两成句,竟是比上了九天仙娥。
郑环杏目微带笑意地望向荆长宁,等到人言沸沸,才轻声回道:“小女子是石业大人的姬妾。”
郑环的话音亦是不大,却也在一瞬让众人听了个清楚。
一时,又是议论纷纷。
“倒是可惜了一对璧人,想来还以为能见到这位郎君当众向这女子表心意呢。”一妇人道。
“只是想不到那石业大人竟有如此貌美的姬妾,平日里都不曾听闻过。”另一妇人说道。
“人家的娇俏娘子,怎地放出来让你们见?”
“这不是就出来了吗?”
“真是个漂亮如仙娥般的姑娘!”
葛麦驱车行到荆长宁面前,见荆长宁一脸兴奋之色,不由出声问道:“这是?”
荆长宁用半带兴奋半带责怪的语气望着葛麦说道:“大人既已纳仙娥为姬妾,何以还驱使在下去寻觅?”
葛麦望向面前带着娇羞之色的郑姬,神色微怔。
……
日暮时分,一辆马车重新回到石府门前。
石业正在内堂之中,忽听葛麦求见,心中隐隐有所疑惑,葛麦不是随那荆先生去为他寻那倾城倾国的女子了吗?
何以折道而归?
“快让他进来。”石业有些面色不悦说道。
葛麦见着石业,行礼犹豫片刻不知从何说起。
石业皱眉道:“荆先生呢?”
葛麦回答道:“荆先生不知如何来面见大人。”
石业眉一敛,容色很是不悦,说道:“难道他的言辞都是骗我的不成?”他的手在桌案之上重重一按,目光一瞬间阴翳下来,“我敬他,他便是先生,我若不敬他,他便是一市井泼赖人。他若是欺我,我定要他明白我不是可欺之人!”
说话间,他的神色中划过一丝狠冽,为商者,通晓什么该做,也明白在什么时候该冷下心,动用手段,他走到今天,绝不仅仅靠的是好运。
葛麦望向石业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阴翳,颤巍说道:“是……是荆先生已经找到了那女子。”
石业面容瞬间划过喜色,可是转而又是疑惑,半喜半忧地问道:“在哪?怎么这么快?”
喜的是荆长宁已寻到画中仙娥,疑惑的是荆长宁曾言那人在羽国以北,怎会这么快?
葛麦颤颤巍巍不知如何辩驳,难道要说那女子本就是他的姬妾吗?
大人是会觉得高兴,还是会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一番呢?
思及此处,葛麦不知如何作答,却转念又是一想,这件事总归来说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张口便欲吐露言辞。
却在此时,有侍从自堂外进来,道:“荆长宁求见。”
葛麦细思便请求退下,石业瞥了葛麦一眼,便挥手赶了他下去。
荆长宁轻整衣衫,慢步走进堂内,见石业面上微带阴翳地望着她。
她的面容浮现出别扭,有些喜悦又有些隐而未露的责怪。
“大人既已得那仙娥女子为姬妾,又为何驱使在下为大人寻人呢?”荆长宁开口直接问道。
那喜悦与责怪之意,在出声的那一瞬倒是化作了释然。
石业还未从荆长宁话语之中回过神来,已得仙娥为姬妾?
他什么时候见过那仙娥一般的女子了?
他回步望向案上那还未收起的画纸,一瞬间仔细打量了起来。
一时不觉有些隐隐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何人。
却听荆长宁继续言辞,话语还带着些长长叹息之意:“大人真是有福禄之人,今日在市井之上偶遇郑姬,市井之人亦皆是赞叹大人姬妾貌美如仙,可笑倒是小人愚钝了,妄自不量力帮大人寻找美人。”
听得荆长宁言辞,石业面容柔缓了下来,市井之人皆是赞叹他的姬妾貌美,这对他而言是极为荣耀之事。而荆长宁自称小人,言辞之中自称愚钝,不由是对他有了赞叹和崇敬之意。一瞬间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他忽然开始思考,难道他真的是在苑墙之内有一貌美如仙的姬妾却被他忽视了?郑姬,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很是耳熟,莫非……
石业正在思量之中,又听得荆长宁说道:“既然小人也未能帮上大人忙。”她肃整容颜说道,“那小人自然不敢贪图大人的银钱,小人已将千两黄金整理好,希望大人收回!”
☆、第11章 一画以扬名
石业一怔,听得荆长宁话语,不由对她又是一阵高看。
看来此人的确是真心诚意想要为他寻找美人,否则也不会急于退还银钱。
只是这件事说来他也有错,那姬妾在他后苑之中,是他未有识玉之能,相比较而言,荆长宁倒并未有何过失,倒像是被他戏耍了一番。
这样说来,他反倒是白白得了荆长宁钦佩之情。
想到这里,石业说道:“这事说来先生也算是替我寻来了美人,倒是我让先生白走一遭,再说已送出去的银钱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这……”荆长宁面露难色。
石业却是大步向外走去,他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仙娥一般女子的容颜,哪里还有心思和荆长宁多做辩驳,步履匆匆便朝后苑而去,他要去见见那个貌美如仙却被他遗忘的郑姬。快步行走间,他落下话音:“先生切莫再推辞了!”
荆长宁望着石业的背影在一个转弯中消失,轻轻眨了眨眼,眼眸之中哪里还有半分为难之色?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忽然露出狡黠的笑颜,这样一个瞬间,她的面容中才有了似女儿家的顽泼之态。
“终于弄到手了!”她轻声说道,话语有些微微得意。
借市井之势,再行吹捧言辞,加上郑姬确有其人,这一切的一切融汇到一起,以石业虚荣之心,定不会收回那千两黄金。
直到此时此刻,这千两黄金才真正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她还是厉害的。
可是细细一想,她的面容又犯了愁,一千两……一万两。
还差好多啊……
荆长宁的目光落在案几之上的那幅画上,神思怔怔。
慢慢来,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
自从荆长宁离开之后已是几日有余,易禾总觉得心中多有不安,那身穿青衫的少年,自离开之后便再未出现,只是不知为何,他却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门外忽然行来车马,有一人自车上走下,易禾面色一喜,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以一身青衫许下他一世前程的荆长宁。
他情不自禁向门口跨了一步,却又想起荆长宁嘱托的人前要当做不曾相识的话语,步子讪讪收回。
正在这时,门口一个侍从推门而入,说道:“对面的府邸被一位荆姓郎君买下,那人在门口求见。”
易禾一怔。
易府对面有一座很是富丽的府邸,至少需要五百金才能买下,他心中一震,开口望向那侍从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再说一遍!”
那侍从见自家主人失态,有些疑惑,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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