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风华归来:卿本为妃-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题外话------
敬请关注今日中午12:00新书上架求首订活动,具体活动规则在公告处。
第五十三章爱恨难言
瀚奕殿龙椅之后,巨幅山水画的旁边还留了一条小通道,皇帝批阅奏疏累了的时候,可以走这条小通道进到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基本的用品陈列着,最醒目的是一张龙床。
这里是给皇帝小憩的地方。
里头光线较外头更暗,待罗帷放下后,足够让人在白日亮光中睡得安稳。
洛靖阳的眉在光线转暗后舒展开来。楚承望揉揉眉心,“你倒睡得香。”
女人闭着的眼没有睁开,也不知是否真睡沉了,那身体慢慢蜷曲起来,又往里翻了个身,只拿背对着楚承望。
年轻的皇帝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睡得如此香甜,再想到御案上堆放得仿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奏疏,第三次叹息,而后自觉脱去了鞋袜和外衣。
天子至高无上,到底只是凡人捧出来的天子,并非神仙躯体,也是会累的。
他本来只是想略微休息一会儿的,可意识不听他的话,叫他在梦中重见了三年前御驾亲征平城的自己。
一身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那个时候尚是黑发的自己紧紧握着长刀,城楼上是一片反常的沉默与肃静,就在城楼下,那原先在沙场中奋力拼杀的忽泽残兵终于败退远离,火海熊熊燃烧着,烧掉了阵亡的士兵躯体,烧掉了枯败的树木杂草,烧掉了倒下的忽泽将军。
那火苗颤动着,缠绕上了沙场中唯一还用剑支撑着身体的人,她的盔甲已经被砍烂砍穿,里头衣服破破烂烂,完全遮盖不住身上因杀敌而被伤到的痕迹,带血的,淤青的,红肿的。火苗沿着她身上残余的衣衫蔓延,不出一会儿,就吞没了她的整个人。
直到这时,城楼上才有动静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阳儿——”,撕心裂肺。
楚承望在梦中仿佛也有知觉似的,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耳朵。
不用听,不用看,这一幕,这滋味,他本来就刻骨铭心。
刀柄很硬,也很冷。他握着它的时候,并没觉得自己因为力道过大而导致出了血的手掌。血珠滴答滴答顺着长刀的弧度滑落在地,身后将士无一人敢上前劝解。
城楼下原先窜起的小火苗已经燃烧成了一片火海,城门关起的声音沉重粗嘎,那个人还在城外,背对着他,临死时候挺直着脊背。不用看,他知道她的样子,他甚至记得住她所有的样子。
穿翟衣戴凤冠嫁给他的样子;大婚之夜身裹白纱了无生气的样子;九重宫阙上登高望远的样子;鸣凤台上惊艳起舞的样子;穿着盔甲手持宝剑闯入营帐的样子。
那双交织着倔强与绝望的眸子,总在凝视着他,质问着他。那么美的一个人,却即将成为他余生的噩梦。
她是原建威大将军遗孤,她有追随她的部众,还有从父亲那里承袭下来的忠心不二的军队,她在沙场上英勇杀敌,甚至亲手结束了忽泽主将的生命,她在外表现得对自己恭敬有加,但实际她的功劳声望已经远远盖过了作为皇帝的自己。
但是她受了重伤。
如果她因此死去……
他的眼从城楼下的火海移到平城外绵延起伏的山脉上,山头皑皑白雪神圣皎洁,是忽泽近些年拜神的地方,也是琅华先帝因为沉湎酒色而失去的国土。
而他,是琅华最年轻的帝王,他要力挽狂澜,他要建立霸业,他要叫这万里河山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江山,美人,孰重孰轻?
他感觉到眼眶一阵阵发热,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火光大盛的时候,胸腔中压抑不住的痛楚终于随呼喊一道迸发。
“阳儿!阳儿!阳儿——”
就此,别过了。
三年前皇帝御驾亲征平城,凯旋而归,一夜白头。
冰凉触感唤回他意识,楚承望猛地睁开眼睛,一截白色衣袖拂过他眼角。
方才的感觉,来源于她的手。
趁着那截白色未飘远,他一把抓住里头小手扯进怀中,随后连同她整个人一起抱紧。最初的慌乱恐惧过后,他发现自己浑身是汗。
说不定还喊了些什么。可是怀中女人神色淡定,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哭了。”
楚承望用力闭上眼睛,暗笑自己事与愿违。
“为什么?”
她的力气从来不弱,硬是扯开了拥抱的距离,将自己与她调成了面对面的样子。
光线仍是昏暗,他只能勉强辨认她的轮廓,若是白天不至于这么暗的。
“我睡了多久?”开口察觉出沙哑,他起身拉开罗帷,一抹夕阳光晕斜照进来,“竟这么迟了么?”
起身穿衣的时候躲过她伸来的手,“我自己来。”
整理衣装的时候避过她靠近的身躯,“我自己来。”
梳理头发的时候无视她拿来的梳子,“我自己来。”
洛靖阳的手还悬在半空,看他五指张开在银发中折腾,只问了一句,还是那一句,“为什么?”
他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心烦意乱,“没有什么。”回答的时候避过她投来的目光,手在腰间转了一圈,发现玉佩落在了床榻上。
洛靖阳横在自己和床榻之中,他定了定心神,“朕今日的奏疏还没有看完。”
“我知道了。”洛靖阳长发未挽,转身欲走的动作使她露出白皙脖颈。楚承望看晃了神,一脚迈出时感觉像踏在棉花上,轻易失了重心。
洛靖阳及时伸出的手延缓了他下跌的趋势,但没能阻止两人一起倒下。她口中一声闷哼尚未发出,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阻断了。
楚承望脑中最后一根弦被这意外完全挑断。他闭上眼,认了命。
能有为什么。
还能有为什么。
夕阳光晕逐渐下沉,他用力一撑胳膊,将自己从地上直起身来,四处躲闪的眼最终还是看向了同时起身的女人。
她一身白衣依旧,冷漠眉眼依旧,脸微微地红,不是害羞,只是受了些刺激呼吸未稳罢。他这样想着,张开嘴又抿紧。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双眸子还在望着他,一直望着他,无声地传达着“为什么”三个字。
他落荒而逃——差点就成功了。
她的手是冷的,人是冷的,嘴唇也是冷的。白衣反射着刺目的夕阳,直到那光线完全消失。
她踮起的脚尖放平,扯住他胳膊的手移回原位,还是那样冷冷的模样,翦水秋瞳里清晰倒映出他失魂模样,“终于,知道了。”
------题外话------
敬请关注今日中午12:00新书上架求首订活动,具体活动规则在公告处。
第五十四章燕子归来
楚敬乾的信函在卢隽瀚走后四个时辰送到了骆宅,骆成威刚刚好完成他在京城的部署计划。
罗启告退时神色少有的肃然,“二少,我们会等着你平安归来。”
“若等不到,就按我说的做。”骆成威笑着,仿佛这时候就已经离别了似的。他不允许自己的表情在此时太过难看,毕竟如果琅华王朝最尊贵的男人铁了心要他死,他也不得不先上路。
西南苍州之行既然荆王殿下是秘密前往,那自己这个被要求同行的君逸山庄二少被悄无声息丢弃在半路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那里还是暗门老巢,是幕后之人最有可能被牵出的地方,如果有机会,此人一定会出手阻拦。此去危险重重,能不能有命撑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说不准。
“另外,这件事,不要告诉琼玉。”启叔正要跨过屋门,听到这句,回身又对骆成威鞠了一躬,“是。”
她受了太多苦,好不容易解脱了,不能再拉她趟这趟浑水。
启叔走了不到一刻,又捧着一封信进来。骆成威正倚在椅子上想着还有无落下的事情,看到启叔,又看到那信封上的字,神色登时就变了。
“他哥哥会叫人传信给我,他竟是不加掩饰就杀过来了么?”骆成威用冷笑克制着心底突然升起的慌乱,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二少,荆王对你说了什么?”
骆成威的眉毛皱到一处,“他要我即刻去他王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启叔亮出了武器,“二少,我们同你一起去。”
“他指明了,要我一个人独身前往。”骆成威的手抚上面具,每当心中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都会做这个动作。
此前风平浪静,除了在刑部大牢冲撞了他一次,除了给他看了伤疤,除了让林扶青看到天医在他这里,除了……让林扶青知道自己易了容,中过九曲寒毒。
“不用另外带人,启叔,我一个人去。”
“二少……”
罗启看着骆成威从座位上起身,身影往外飘去,脚步有些虚。他不由得要跟着二少走,却被他出手制止了。
“我知道他想确认什么了。”
骆成威脚步不稳,语气却很肯定。
从西市到北市,还有一段距离。骆成威坐在马车内,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不是要寻求庇护吗?如果把楚敬乾拉到自己这边,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尽管一直要自己别怂,他仍然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马车从西市出来的时候,已经有晚霞蔓延在天空中。当他自荆王府大门外下了马车的那一刻,残阳似血。
一片通红的光晕里,他看见楚叔亲自带着人出来,站在门口迎接他。
“殿下在府中等候您许久了。”楚叔弯着腰低着头,看不清此刻神情,骆成威却觉得心底那股发毛的感觉越发强烈,他抽出玳瑁扇握在掌心,“有劳管家带路。”
在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这条路上的茶花都已纷纷开到尽头,每行三四步,就有一整朵“啪嗒”一声掉下来。
它凋零得如此决绝,也是萧景烟喜爱它的原因,可萧景烟,从来就没能真正做到过。
楚叔的脚步停在那一座门扉紧锁的院落前面,斑驳的院门被重新上漆,呈现出焕然一新的样貌。
楚叔伸手推开了那扇门,骆成威握紧扇子,看着萧景烟的前世过往在眼前缓缓展开。
院内是种植了梨树的,现下凄清白花已经落尽,枝头新绿繁茂,脚下青草没过鞋面,一切都是富有生机的样子。
那个人就立在那栋两层高的小木屋下,看着身穿蓝衣的自己走近。
为什么他嘴角含笑?为什么他看见自己来了,也不打招呼,只管自己往屋里走?
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没有力气去管别的事情。这座院子的记忆太深刻,当年的萧景烟如何充满期待的将它建起来,回报给她的就是成倍的失望与心痛。
他有青梅竹马又为何答应娶她?
既然娶了为何又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自己原来是个第三者?
他的深情从来是给别人的,可笑当年的萧景烟把他额外分给自己的一点点好奉若圣旨,轻易就俯首称臣献上了一切。
在江绮蓉拿出那张奏疏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现在想来也还是觉得自己傻,不是傻在痴心错付,是傻在什么都自己背了。
三个人的纠缠,为什么被指责的只有她呢?那一路爬行的经历,足够她恨上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辈子。
那抹青衣在前尘中飘远了,她要追上他,她不甘心。
骆成威的脚步在变走为跑的时候及时刹住,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泪水下来的那一刻凸显出存在,然而已经来不及。他从回忆中抽身,清醒过来只用了一瞬,旋即陷入更大的震撼中。
以为已经死去的萧景烟在身体里叫嚣,是风车!满屋子蓝色的风车!
骆成威无法闭上眼睛,从心底深处涌现出的绝望和无力死死拖着他往那青衣男子站着的地方走过去。
他要自己画的那幅画还历历在目,萧景烟仰头看烟花的时候寄托了多少天真喜悦,自己统统都记得。
那年铜钱节的烟花比三年后的绚烂太多。她从北市一路跑到定川桥,顺着逐水而下的花灯向上追寻,全然不顾身后王府仆婢皱着眉提醒她注意仪态的声音。
萧景烟只是很欢快地跑着,想看看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烟花与在这个从未被历史记载过的王朝的烟花有何不同。她的身体属于这个时空,但她的灵魂不是。
于是这个缺心眼儿的姑娘不知在这里,出嫁就应该避嫌,一身少妇装扮跑到了男女情人彼此约会的定川桥边。
那一抹愤然离去的红衣背影她还来不及见到,只看到自己的夫君站在花树下望着某个方向出神,她于是问他,“咦?你为何也在这里?”
不等他回答,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绕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知道她是不是瞎子才没有注意到自己夫君眼底正在酝酿的情绪,她只是舒展了手臂,漫天烟花就在那一刻全数绽开,“我说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呢。”
她回身朝他一笑,“很美吧?”
“王爷……为何要折这么多蓝色的风车?”第一次提醒萧景烟的是二少的银色面具,第二次提醒她的是被九曲寒毒弄哑了的嗓子。
满屋子蓝色彩纸折成的风车随着屋外游走进来的风转动着,那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站在她对面,仿佛站在传说中忘川河的彼岸,隔着奈何桥轻轻问她,“那你呢?为何要哭?”
------题外话------
敬请关注今日中午12:00新书上架求首订活动,具体活动规则在公告处。
第一卷 再相逢
第五十五章 浮生未尽(万更分三章求首订)
“你不要过来……”这一句话说出口,依稀能听到当年属于萧景烟的声音,叫她怀疑此刻是不是有人将时光倒流回了三年前。
青衣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脸比自己走时消瘦不少,原来觉得高大不可亲近的身影,也会有朝自己弯下腰来的那一天。
楚敬乾的手慢慢朝他举起,伸出,最后覆盖在他脸上。
银质面具被掀掉的那一刻,不知哪里传来冰凉触感。
二少的短匕原先绑在胳膊上,现在被抽出,抵在了荆王殿下的脖子上。楚敬乾只是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靠近,“你恨我。”
有浅浅血痕露出来,二少的几根手指指尖泛白,“不要再靠近我。”
这一句声音嘶哑,叫他轻易找回理智,暗中运气往后再退三步,抵住了墙壁。如果他再过来,自己保不齐真的会动手。
楚敬乾已经猜中了,但自己就是不想把面具揭掉。
我不想把那个伤痕累累的自己暴露在你面前,我始终觉得我应该是风风光光地归来,不眨眼地手刃仇敌,把所有曾经欺负过我,看不起我的人都送去地狱,我应该是这样回来。而不是被你兄长和仇人下在棋盘里成为一颗别动的棋子。只能在小心翼翼自保之后拖别人下水。
可是我忘了,我终究是人,不是神。在命运这盘棋里,谁都是棋子。
有泪从面具里流出,这一天流的眼泪实在太多,多得让萧景烟觉得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二少形象就在此毁于一旦。
必须找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做些什么举动或者说些什么话,比如……这一屋子风车他折了多久——
“你离开以后,我到处找你,可是没有关于你的一丁点消息回报上来。你走时什么都没带走,我看见你放在窗边的风车,是我送你的。我就每天都买一只回来,再后来,我就学会折了。”
他的手轻轻揭掉二少的面具,看到了一张没有易过容的脸。记忆中本就不算美丽的女子脸庞此刻还添了一道狰狞的伤疤,除了那双眼,真的再无其他可以让人有好感了。
然而楚敬乾没有嫌弃她肆意横流的泪水,手指在那道伤疤上来回抚着,最后沿着她脸颊滑到下巴,并轻轻将她下巴抬了起来。
“楚敬乾以前,确实是个混蛋。”
他的吻轻柔落下,只一瞬,一记耳光终结了一切。
萧景烟看着他,用胳膊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挥出这一耳光,而在动了手之后,神智终于清楚起来,她明白,她要活命,必须演戏,必须抓好眼前这个人。
“你哥哥要杀我,对么?”拼命找回的理智使二少蹙眉看着眼前的人,他看见楚敬乾眼中有一种东西发了芽。
他说,“还好,阿烟,还好你还能恨着我。”
楚敬乾的意思是,萧景烟到底没能忘掉他。
可是萧景烟清楚地看见,就从这一刻起,她和他之间,划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他在拼命找回以前的萧景烟,而她在拼命配合假装自己还是原来的萧景烟。
不能告诉他的话是——我们回不去。
我的心只有一颗,我很珍惜。当初既然给了你,你不珍惜,它于是慢慢碎了。最后我拿回来修修补补,终于像了个样子,但是,它从此也不再是你的了。它告诉我,接近你,除了痛,没有其他。这痛太难忍了,它不要了。
眼泪逐渐干涸,脸上的泪痕有人用帕子轻轻擦拭。萧景烟看着楚敬乾小心翼翼对待的神态,好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如果你来得早一点就好了。
“你会让你哥哥杀了我么?”
这样的声音是二少发出来的,是那个重生归来的骆成威才会说出口的。你不要怪我,为了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会在你心里种下希望,然后让它长大,就如同当年你对萧景烟一样,等它的根深深扎满你整颗心,就是我该摧毁你的时候了。
唯有如此,我才能说原谅。
“皇兄自幼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母妃被皇后害死时他才四岁多,又是被皇后夺去抚养,而我则被送去了关外,”楚敬乾擦干净她的脸,放在一边的银色面具被他和帕子一起要收走,“我会把扶青带上,刚好他也不喜欢京城,我们可以一起上路,我让他帮你把这道疤去掉。”
说着说着,他又将手抚上她面颊,“你以前,很爱笑的。”
萧景烟的嘴角微微上扬,努力使眼睛变弯直到完全眯起来,然后再把笑容弧度扩大。这个动作在她成为二少的时候,对着铜镜练习了无数遍,炉火纯青,真假难辨。
她自信毫无破绽,迎面而来是他宽厚胸膛,久违的气味排山倒海地扑来,三年前求而不得,三年后弃如敝履。
命运啊。
她这次是真笑了,冷笑。
“我要继续以君逸山庄二少爷的身份和你一起去苍州。”男子的怀抱温暖厚实,可惜的是她不再是毫无防御的萧景烟,现在的她,只看楚敬乾对她有没有用,她该怎么用。
背部被他用手掌轻拍了两下,“好。”
“除了你,你哥哥不会知道这件事,谁都不会知道。”
“好。”
她从他手中抽出面具,像一只猫一样远离,“风车没有多大用处,占地方,早些扔掉吧。”
他还是笑着,目光沉淀了温柔,只回了一句,“好。”
夕阳完全沉下去了,满天红霞消散无踪,今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荆王殿下就在这样的一夜里病倒了,皇上十分着急,亲自派了人来接亲弟弟入宫,由宫里头的御医轮流把脉治病,外人非诏一律不得探视。
外头有人问,王府上不是还有一个林扶青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江湖游医的名声就是比不过宫廷御医呢。
琅华西南部地形崎岖多山,在其边境更有数座大雪山呈三面围绕的趋势,从雪山之下开始一直延伸到西南中心——苍州,有很大一带是异族主要的居住地带。琅华子民与这些异族常年生活在一处,习俗与别的州部相比,有了很大不同。
当骆成威跨上去往苍州的马车时,瞬间冷了神色,马车内不是预想的空空荡荡。阿阮与郭琼玉二人分别占了左右两侧的座椅,当中虚位以待。
骆成威再看看车夫,他笔直地看着前方,就是不看他。
很显然,这几个人早有预谋。
“你们都走了,京城这里怎么办?”
郭琼玉率先答道,“二少,你都要人家休息好久了。”
骆成威朝她看了一眼,琼玉自从不再卖艺之后,打扮一律从简从素,她甚至想过去当姑子,还好被谨娘劝住了。
被他这一看,郭琼玉挺直了腰背,“二少,苍州是我的故乡,那里的异族我比你熟悉,而且我有身手,绝不会拖你后腿。”
骆成威又望向阿阮,“那你呢?”
阿阮以手支颐靠在扶手上,“在京城老要当你的丫鬟,我演腻了。”
“下去。”
骆成威说着就要上来赶人,被阿阮一掌挥开,“萧景烟,你难道忘了你把我从大小姐身边带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了吗!你说过我们会同进退的!”
“那也要看情况,这种摆明了很可能去赴死的,你怎么还能同我共进退?”
眼看着日头升高了些,阿阮和骆成威对视有一会儿了,最后她说了一句,“京城有启叔和谨娘,大小姐已经死了,你要再扔下我吗?”
骆成威又静了一刻,几乎是静止不动的一刻,就在车夫要出言相劝的时候,他忽然一把将玳瑁扇抛入马车,刚刚好落在空着的座椅上。
“好,就让我们一起上路吧。”
京城里骆宅的主人走了之后,前院后院虽然人数如常,但总觉得空空荡荡少了什么,罗启心里知道,是少了主心骨的原因。
二少走后的第三个早晨,他从游廊那头走到湖畔,沿着岸边检查了一圈,机关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湖心亭已经建起来了,在有阳光的日子里,那些粼粼波光总倒映在亭子里,分外好看。
“就是可惜了,当年大小姐没有来得及给这片湖取一个名字。”罗启说着,走入月洞内。
那一片竹林还是哗哗作响,土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婷葳用过的银针被二少用内力碎成粉末撒在里头。他叫了两声谨娘,没有人应。
罗启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皇帝的早朝刚上,若是外出收账,也没有这么早的。
他将心下疑惑暂且压下,往含芳苑走去。
自从汀兰走后,谨娘时常到她住过的院子里去,打扫那间空屋子,将那些已经不会再有人用的东西再重新摆一遍。
虽然二少说过要拿汀兰当做自己的又一重保障,谨娘此举若放在以前可以算是收买人心,但现在汀兰被楚承望带入皇宫,事出突然,二少甚至还没想好要如何利用汀兰的优势,她就已经与外头隔绝了。
不得不说,这颗棋子错过了,太可惜。
想着想着,罗启就走到了含芳苑的大门前。
他以手叩门,再叫了一遍,“谨娘。”
庭院深寂,无人应答。他转身准备离去,就在下一刻突然跃上了墙头,“来者何人?”
夏天快要到了,繁华谢尽不再乱人眼,那一袭白纱在一片绿色中间,极容易被发现。
那个背影是……
罗启回身一抽,一把软剑握在了手里,他只往前轻轻一展,那剑光如水光滚过,他整个人就此扑向地面,点过两三棵生长正茂的树,稳稳落了地。
“你果然不简单。”
软剑的那一头,指的人,是汀兰。
第五十六章 天地过客(万更分三章求首订)
按照楚承望的计划,骆成威会比楚敬乾晚走七天。
林扶青上车时半开玩笑说了一句,“你说这七天里,那二少不会出事吧?”
“不会,他曾身带虎符从平城一路到达京城,这一截子路,难不倒他的。”虽是如此说,到底他面色还是紧了些。
林扶青见状,微微一笑,“还好我已经年过五十。”
楚敬乾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不然万一我们日夜厮混在一处,你对我也动了念头怎么办。”林扶青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胸口。
楚敬乾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你,我还不至于。”
他用另一手撩起马车帘,看着京城的人和物,街道和房屋,都在离自己逐渐远去。那一刻突然有种轻盈无比的感觉笼罩了全身,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远走高飞前的助力。
“我们就这样不回来了吧。”
“我可不想与你私奔。”林扶青一句话没能让荆王殿下呛到,他只是动作优雅地放稳了茶杯,只是茶杯而已。
泼出去的茶水被林扶青急忙闪身避开,“出了帝都,我才感觉你是活着的。”
楚敬乾靠在马车内不再说话。
自从楚承望登基,第三次下旨命他回去接受荆北州的封地,带领军队守在朝阳城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外游荡,无拘无束的日子,要结束了。
他是王爷,是皇帝的胞弟,是朝廷争权不得不站出来的一方。为了母妃和皇兄,他必须有所舍弃。
父皇去世后留给皇兄一个烂摊子,很多老臣实属老奸巨猾,皇兄毕竟年轻,根基未稳,不得妄动。若论忍耐力,自己这位哥哥着实比自己强太多。论智谋争斗,他自认自己也不及这位哥哥万分之一。
他的兵被圈养在这帝都内,帮着铲除朝廷内斗的乱党,渐渐向着密探的方向发展。可他们原本应该驰骋疆场,去挥洒男儿豪情,而不是夹在人心诡谲间,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就连他自己,亦是步步为营,要在各方势力中周旋,还要面对自己哥哥时不时疑心自己的毛病。他不得不开始称病,不得不开始装鲁莽,不得不失手办错一两件事情。
以前他在沙场想着如何让别人死,现在在帝都想着如何让自己不被人杀死。每个人都不干净,可是好像又都很无辜。
帝都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朝阳城。朝阳朝阳,他却觉得此地太过阴暗。
早前他安慰自己,还有幼时的伙伴在此,蓉妹,肖弟,现如今,不提也罢。
他眼中浮现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无欲无求,纯粹干净。
是他,亲手将她毁了。如今这份债,他要还。
“老弟,已经出了京城了,没必要再愁眉紧锁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成天想那么多!”林扶青解下腰间酒葫芦,伸手把小桌上的茶给倒了,马车飞驰在乡间小路上,飞舞的烟尘被从窗口泼出的茶水压了一压,有些水珠儿滚落在路边草地上,顺着脉络往根部流下。
那一壶茶分明只喝了几口,若有节俭人家见到了,只怕要大呼浪费。
医圣林扶青家里从不缺钱,也不为这点茶水上心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