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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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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琬看子萱稀罕的样子,脸上一番得意,能入的了她法眼至少说明自己眼光还不赖吧,不过,那簪子可花费了一大笔银子,算下来,够养两房小妾了。
  “孝琬,再过两日,你们兄弟随皇上出征,虽说这一战胜算很大,皇上也只是想锻炼锻炼你们,不过沙场无情,八叔还是希望你们顺利归来。”高淯道。出征?子萱心里一惊,只知道八叔下帖宴众王,没问原因,那高长恭……也要去了?子萱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小郁闷。
  待长恭换好衣服,匆匆赶往大堂,看到子萱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朵花揪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悄悄走到她身后。“赢了,输了,赢了。输了……”花瓣一片片飘落,“哈!赢了!”子萱高兴的叫一声,猛地站起身来,一回头,长恭没来的及躲闪,子萱的额头不偏不倚地撞在长恭的薄唇上,好不暧昧。
  长恭轻揉了一下嘴,有点疼:“子萱,你干嘛呢?”
  “嗯……嗯……啊……没……没干嘛。”她才不说呢,不然又得被嘲笑一番,“唉,大家都到了,就差你了,快走快走。”说着,拉长恭就往大堂走。长恭无奈的瞥了一眼满地的花瓣,听闻女子拈花一笑,赏花空叹,原来还有这样一种玩法,真服了她了。


第020章 最是年少风流时(2)
  热闹了一天的襄城王府终于安静下来,夜色温和如水,皎白的月光似凉软白绸,丝滑轻柔,笼着充满典雅气息的王府。
  高淯刚站起身来,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晃了一下脑袋,修长的手指叩在桌角,筋脉微微突起。
  “八叔叔,你怎么了?”子萱过来扶住他,“说了不让你喝酒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毛病又犯了吧。”半是责怪半是心疼。
  “没事,子萱不用担心……”“哐啷”一声,还不待说完,猛地跌坐在地上。
  “八叔叔,你别吓我!”子萱赶紧俯下身去,试图架起高淯,无奈发了两次力还是没扶起他。八叔叔身体越来越差了,想着不由一阵心急:“来人!来人!”叫了两声,几个小婢女匆匆赶来:“王爷,王爷……”七手八脚的扶高淯。
  “让开。”众人停止了动作,高长恭?子萱看看他,不是走了吗?长恭过来,俯下身去,将高淯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放在他腰际,总算把他架了起来,子萱从一旁小心的扶着,这才把高淯送回了房间。
  好不容易把高淯放到床上,子萱为他盖上锦被,又吩咐下人去熬药。
  “子萱,长恭。”过了好一会儿,高淯缓缓睁开眼,轻唤了一句,面色苍白。长恭早就听祖母说过八叔叔这病,只可惜无人能医,祖母为此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长恭和子萱赶忙过去,子萱扶高淯做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个小婢女把药端了进来,长恭接过药递给高淯,高淯先轻啜一口,然后一饮而尽,俊美的眉间微微一皱。
  “八叔叔若听我劝,就不用喝这药了。”子萱嘟着嘴嗔怪道。
  “傻孩子,八叔叔这是老毛病了,喝不喝酒都一样。”语气里尽是淡然和无奈,高淯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怕是……唉!
  “才不是呢,前一阵子明明好好的嘛。”子萱争辩道,明明知道八叔叔的身体状况可还是不愿承认,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好,是八叔叔不好,以后全听子萱的。”高淯哄道,伸出手轻轻拭去子萱眼角的泪,又看看长恭,嘴角浮起一丝淡笑,似风中花香,淡雅明朗。
  “子萱,让八叔叔好好休息吧。”长恭轻扯了一下子萱,子萱看夜色不早了,再看看高淯含笑点了一下头,这才扶高淯躺下为他重新盖上被子,不禁忆起小时候八叔叔哄自己睡觉的情形,心里一阵酸楚。
  子萱跟着长恭出了门,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想起八叔叔刚才的样子还心有余悸,也忘了问长恭怎么又回来了。
  “今晚不打算睡觉了?”长恭蹲下来想逗她开心一些,可子萱显然没有心情跟他说笑。
  “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子萱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我过来还八叔叔衣服,顺便拿回被你泼湿的衣服。”长恭道。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理由了,虽然听上去弱弱的,但愿不会被戳穿吧,左手紧握的琉璃瓶再月光下闪着魅惑的光芒。
  一听“泼湿”二字,子萱就火了,这也太记仇了吧:“还说呢,当日在齐王府怎么说的?说好说好我跟八叔叔学书,你不久也会拜他为师的,还说到时候大家在一处跟玩差不多。哼!四年我连你个人影都没见着!”子萱气冲冲的埋怨道。
  长恭眼角轻抽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理亏,唉,差点把那次宴会上骗子萱的话忘了:“这不是来看你了吗,郡主殿下?”说着讨好地献上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要不是八叔叔叫你们来,你才不会来呢。”子萱不买账,“还有,这四年来,二哥来找过我二百零八次,三哥单礼物就送了九十八件,就连延宗还来找过我二十次!”子萱掰着手指像是再算一笔陈年老账。
  长恭的嘴角抽了一下,两下……这怎么没听他们说起过啊,还有,子萱,你记得是不是太清楚了点啊?
  “呶,算我赔礼道歉的。”长恭递过手上的琉璃瓶。
  “这是……?”子萱接过来,精致的龙凤图雕丝毫没有因为瓶身的小巧而模糊不清,瓶口的兰花瓶盖应该是玉雕的,花蕊之处竟有几丝鲜红,煞是逼真。
  子萱盯着兰花看的出神,长恭轻笑:“把手放上去试试。”子萱半信半疑的将手指覆上,那红丝竟开始游走,整朵兰花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美不可言。她刚想称赞,一想,不行,那样长恭又得意了,可脸上的兴奋已出卖了内心的满意。
  长恭拿下瓶盖,一股醉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子萱呆了三秒钟,回过神来,这味道?这是?“流年醉。”子萱轻喃,只有娘亲会配置的流年醉,长恭怎么会有?遂不解的盯着他。
  “这回总可以了吧?虽然只送你两件礼物,就借三哥那九十八件凑百件,祝福郡主享乐百年。”长恭说着双手抱拳佯行一揖,总算把子萱逗笑了,“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保存下来的,你可省着点祸败。”他看出子萱的惊讶,当年睿王府惨遭屠门,留下来的东西长恭都小心保存着,也没交予子萱,怕她睹物思人,徒增伤悲。
  子萱看看手里的东西:“高长恭,你也太抠门了,一个琉璃瓶一瓶流年醉就算两件礼物啊?再说,这流年醉还是我娘亲留下来的。”
  长恭以为子萱会感动的涕泪横飞一番,没想到这么打击人:“这当然算一件了,你脖子里不还挂着一件吗?”
  子萱摸了摸颈间的玉坠儿:“这是三哥给我的。”
  唉,忘了,当初怕子萱舍不得走才假托三哥送的,现在好了,有口难辩。
  “三哥当时拿错了,不信你看看玉上是不是有一个‘惠’字?”虽说不明白为什么玉坠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字,但长恭对这个从小挂在身上的玉坠儿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子萱也注意到过这个字还纳闷了好半天。四年来长恭没来过,如果这玉坠儿不是他的,上面的字他是断不会知道的,这才相信长恭的话:“就算这样,也才九十九件。”嘴上还是不饶人。
  长恭真是拿她没办法了:“那改天再补你一件。”抚抚她的脑袋,夜风拂过,微微有了些凉意,“早些回去睡吧。”拉起子萱。天色已晚,也该回府了,叮嘱了子萱几句,转身离开。
  “高长恭。”子萱叫住他,长恭停下来回首侧望,子萱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了他一声,一时间竟没了下文。
  长恭笑笑,夜色下的双眸明亮动人:“记得欠你一件礼物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襄城王府。
  子萱吐吐舌头,又不是小孩了,本郡主哪有这么小心眼,幼稚!


第021章 最是年少风流时(3)
  偌大的邺城皇宫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金门玉柱,曲廊亭台,怒放的牡丹花染得皇宫余香袅袅。
  皇宫朱华门外,一个略显肥胖的小男孩躺在门下,嘴里叼着一支牡丹花。门外的侍卫脸上全是无奈和不安,如今这安德王爷性情顽劣,偏偏皇上宠的跟个宝似的,真不明白皇上连太子也没这么待见,这个小王爷又凭什么这么得宠呢?不用说了,这个赖在门外毫无形象可言的小男孩就是延宗了,自那日高洋把他带回府后就一直没送回去,这孩子也仿佛与高洋投缘,现如今恃宠而骄,除了二叔和几个哥哥谁也不放在眼里。
  一只鸟儿落在屋檐上,延宗微微睁开眼“啪!”一坨鸟粪不偏不倚的砸在头上,好不尴尬。延宗心里一阵愤怒,忽地站起来甩甩头,侍卫们忍不住偷笑。该死的鸟儿,抬头看看那只闯了祸的鸟儿,正欲拿箭射它,不想那家伙排完便竟拍拍翅膀若无其事地走了。延宗窝了一肚子火儿没处发,看看守门的侍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恰巧高洋下朝回来朝这个方向走来“哇——!”他撇撇嘴撩开嗓子开始大哭,侍卫们不知这个小王爷又想出什么损招,一时间个个提心吊胆。
  “延宗这是怎么了?”高洋闻声快步走过来,脸上浮出少有的柔和之色。
  “该死的鸟儿也欺负我!”延宗一边哭一边委屈的指指脑袋。
  高洋看他这番狼狈,心里不禁一乐,逗他道:“那鸟儿现在何处,二叔给你抓来问罪。”在皇宫皇上一向以朕自称,这破例,也只有在安德王爷这儿了。
  延宗眨巴眨巴眼睛,他也不知道那该死的鸟儿飞哪去了,再说他心里的小算盘早就不往鸟儿身上打了。人才有意思:“飞走了。”声音里竟透着无限委屈,说话间,婢女已上前为他将头发清理干净。
  “那延宗说怎么办,二叔照办就是了。”高洋已看出延宗的小心思,倒是对他的想法颇感好奇。
  “嗯……”延宗佯装思索,继而露出一笑,附在高洋耳边嘀咕了几句。侍卫们的心里都像有只小兔子一样通通乱跳,不知道又要倒什么霉了。
  孝瑜带了几个侍卫从不远处匆匆赶来,明日出征,虽说弟弟们各自封王,可自高澄走后长兄为父,他也不得不担起照顾弟弟们的责任,此时正欲向皇上询问明日布阵几个弟弟如何安排。远远就听见皇上哈哈大笑,走近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臣高孝瑜叩见皇上!”他上前行一礼,高洋并不看他摆了摆手:“免了免了。”孝瑜站起来,盯着朱华门之上的延宗,眼光锐利的似要剥他一层皮。
  延宗看看大哥,有点心虚,扭捏着提上裤子,宫人们小心的把他抱下来。这像什么样子?!孝瑜只觉得一股热血向上涌,倒不是生气延宗胡闹,要传出去文襄皇帝之子在宫门之上排便让侍卫用嘴接着,莫说他这个大哥没脸面,整个高家都得跟着他丢人。可看看高洋那高兴的样子也不好发作。
  “大哥……”延宗扯扯孝瑜的衣袖,脸上换上一副“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的表情,孝瑜黑着脸不作声。
  “孝瑜啊,你找朕来有何事?”高洋开口问道,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孝瑜回过神来,上奏了来意。高洋眯了一下眼:“嗯。是得好好安排一下这几个孩子。”眼底的笑意让孝瑜有几分不安,“你随我来。”
  “是。”孝瑜低首应道。高洋回过头朝延宗挤挤眼,延宗迅速办了个鬼脸,还是二叔好,这回不用担心挨大哥训了,趁他们议事之际,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兰陵王府。
  子萱一下马车就有几分烦躁,从北城一路颠簸过来在马车里又有些发闷,再看看这兰陵王府,也没什么嘛,论气派可不抵襄城王府,也是,毕竟是晚辈,高长恭自然比不上八叔叔气派喽。真不明白不就送样东西吗,八叔叔干嘛非要自己来送,派个下人来不就好了。
  门口的下人们懒散的倚在门上聊着天,“你们王爷呢?”子萱上前问道。不想下人们并不答话,依旧靠在门上闲扯着。本来一路上就窝火,堂堂郡主哪受过这等气,高长恭是怎么教育下人的。“你们聋了吗?!”子萱平日里很少发脾气,也难怪,高淯宠她宠得有些过分,谁敢你这她啊。下人们看来者是个小丫头,以为又是哪家女子来向王爷求爱了,也不放在心上,反正王爷脾气好,柿子捡软的捏嘛。
  “郡主说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责问声从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待子萱回过神来,下人们已跪了一地,仔细看看还能看出他们衣襟微颤。
  “王……王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王爷饶命……”这大殿下可不是好惹得,还是识趣吧。
  “快去通报你们王爷。”孝瑜也不想发火,下人们这才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去通报。
  “大哥怎么过来了?”子萱一边痛快大哥为自己出了一口气,一边吃惊大哥怎么也会过来。
  “噢,本来是要去九叔那里,正好路过,听到你在这里……”孝瑜没往下说而是微微一笑代替了“大吼”那两个字。九叔?一听到这两个字子萱就一阵胆寒,愣愣的盯着地面,孝瑜还以为是子萱觉得尴尬才发愣的,却不知其中缘由。
  “子萱,那……大哥先去了。”孝瑜试探着问了一句。“噢”子萱回过神来,“那大哥慢走啊。”她机械的回道。看着孝瑜上了马车远去的影子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刚刚听到“九叔”时仿佛四年前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又浮在眼前,使劲儿晃了晃脑袋。


第022章 最是年少风流时(4)
  “子萱?”长恭见她在门口甩脑袋,不觉惊诧。
  子萱回过神来“啊!”一声尖叫,“高……高长恭……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就出来了?”子萱看着只穿着中衣的长恭捂着眼叫道。
  只见长恭如墨的长发湿答答的搭在月白色的绸衣上,领口间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子萱的脸刷的红了,然后是耳根,脖子。
  “你小点声,又不是没穿衣服你瞎嚷嚷什么啊。”长恭说着拉子萱进了门,“大哥呢?”听下人们说大哥来了,还以为是明日出征之事,害正在沐浴的长恭匆匆穿上中衣就出来了。
  “走了。”子萱若无其事的答道,“大哥本来就是路过嘛。”再看看长恭湿漉漉的头发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门口的下人们见大殿下走了,又恢复了懒散的状态。
  长恭心里一阵郁闷,带着子萱朝大堂走,一路不吭声,下人们反倒是见怪不怪,王爷一向是冷冰冰的不爱言语,不过待人还蛮和气的。长恭吩咐了下人们先上茶伺候着,自己回房间穿好衣服。
  子萱把东西放在桌上,看了看周围的下人,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长恭哥哥。”子萱冲进来的长恭甜甜一笑,长恭一阵头皮发麻,这……绝对是不祥之兆啊!那声“哥哥”叫的长恭心颤,果不出其然:“你刚才该不会在金屋与你的娇妾……”说着拖了长腔,“唉!子萱打扰你老人家好事了,在此赔罪。”说着起身行了一礼。
  下人们不觉掩口轻笑,真难想象王爷……长恭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黑,终于恢复了常色:“郡主想什么呢?本王有些听不懂啊,什么金屋娇妾的,还有好事啊?”长恭装出一副费解的样子,“子萱,它们到底有什么联系吗?尤其是那个好事,什么意思啊?”他的样子似乎是要穷追不放了。说着不紧不慢的靠子萱坐下来,拖着腮看着子萱,好看的双眼是那样柔和,隐隐有些天真无邪的感觉,只是眼底还藏了一份狡黠,看着子萱发愣的样子不觉在心底暗笑。
  子萱吞了口口水,暗道高长恭算你狠,双手在桌子下面揉着衣角,心里默默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八叔叔让我把它交给你。”说着把桌上的东西往长恭面前一推。
  长恭挑眉看了一眼包裹,再瞅瞅子萱的脸上一副“求你忘了刚才话题”的表情,用手挠挠后脑:“八叔还说什么了?”。
  子萱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没了,就让我送这个,呵呵……那长恭哥哥忙吧,子萱先告退了。”说着站起来开始朝外走,脸上一副刑满释放的表情。
  “子萱。”长恭在后面叫了她一声,子萱脑后划过一滴汗,转过头,一脸甜笑:“还有事吗?”。
  少年轻笑,嘴角漾起完美的弧度,睫羽缓缓上翻,目光停在子萱“天真无邪”的脸上:“记得欠我一个解释啊。”说着眼中上过一丝促狭之色。
  “啊……哈哈……记得记得……”子萱一边打着哈哈应付着一边努力扯扯沉重的嘴角。一走出兰陵王府长舒了一口气,四年不见,高长恭道行可长了不少,再不修炼,自己真不是对手了。
  四月,从晋阳出发前往肆州的队伍如一团烈火,一路向北燃烧。皇帝亲自带兵征讨,虽然只有两千多人,却无一人面有惧色,尽管他们个个清楚要打的是柔然万人军队。
  晋阳的四月比邺城略显干燥,黄沙在空中飞扬,打在脸上隐隐作痛。“皇上万万不可殿后,臣原领命前往,望皇上三思。”段韶跪在长案前请命。后方是敌人的后备力量,往往更危险,柔然这次侵犯肆州明显是有备而来,殿后着实太危险了。
  “段将军是怕朕连殿后都做不好?”高洋微仰了下巴,眼里尽是自信与傲慢,一想到当初敌军首领奄罗辰跪倒在自己脚下求庇佑,这会儿居然敢公然叫嚣就气得要命。
  段韶跪地不语。
  高洋扫视营中众将,眼光终于落在长恭身上,不错,在这些孩子中长恭确实最为醒目了,从他身上隐隐似能看到高澄的影子,还带着一种处变不惊的沉稳。
  孝瑜顺着高洋目光望去,心里不禁一沉。
  “兰陵王。”高洋开口缓道。
  “臣在。”长恭应了一句,心里暗自揣测皇上叫自己干什么。
  “早闻你拜段将军为师,不如今日你就同都督高阿那肱留下来随朕一起殿后如何?”高洋道。
  段韶猛地抬起头,碰上高洋略带笑意的眼神和不可抗拒的傲慢只得垂下头去。
  “蒙皇上不嫌,长恭领命。”声音平淡如水,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壮烈悲情,高洋收敛了笑意,这哪是一个十多岁孩子该有的沉稳?
  长恭前脚刚刚回到自己军帐中,孝琬后脚就跟着进来了:“长恭,刚才皇上下令你怎么不推辞一下呢?”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责怪。
  “三哥,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皇命如天,我推也推不掉啊。”长恭无所谓的摊开双手,与其说自己推辞不掉不如说自己不想给父王丢人更为贴切,堂堂文襄皇帝的儿子怎么能够在关键时候畏头畏脚呢?
  “你……”孝琬竟有些语塞,“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上的侄子,在他看来,我们不过是孩子,二叔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还有……若我战死沙场好歹还后继有人,你呢?”说着孝琬瞥了一眼长恭。
  长恭的嘴角抽了一下,三哥,你想的还真周全呢。
  “长恭。”段韶进账。
  “师父。”
  “将军。”长恭和孝琬起身行了一礼。
  段韶上前扶起他们,孝琬猜到段韶有话跟长恭讲,就找了个理由告退了,营帐里只剩下师徒二人。
  “长恭,既然你答应随皇上留下来殿后,我也改变不了了,只是你初次上阵,我还是想叮嘱你几句。”段韶道。
  “师傅请讲,长恭洗耳恭听。”
  段韶垂下眼帘,掩盖了眼里冷冷淡淡的目光:“沙场之上,只有敌我,没有你我,明白吗?”只有敌我,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没有你我,是啊,沙场上怎么会有平等的待遇呢?杀人如弃草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就是这番冷酷。
  长恭轻笑点头,眼里的镇定让段韶多少感到一些安慰。“还有,一定要保护好皇上,就算——你丢了性命。”
  “徒儿谨遵师命。”长恭嘴角扬起一抹从容的微笑。


第023章 最是年少风流时(5)
  夜色裹着肃杀前的宁静,长恭抬头望望月亮,不觉叹了口气。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冲着营帐内闯去,都督高阿那肱横刀一挡,士兵单膝一跪:“都督,柔然一支三万骑兵队突然向这个方向赶来了!”
  “什么?!”高阿那肱心里一惊,转身入帐,一阵凉风随之而入,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高洋正闭着眼卧在榻上,眉心微皱了一下。
  “皇上……”还不待讲完,高洋就做了个“停”的手势:“有什么事天亮再讲。”说着竟翻身朝里睡去了,高阿那肱知道皇帝的脾气,只能无奈的退出去。
  到了帐外,一想到三万人马与大齐两千兵士的对比心里不由一阵着急,可帐内已传出皇上入梦的鼾声。
  “唉!”高阿那肱长叹了一口气,转眼间看到月下的少年,清雅似风,恍如隔世。
  可此时的高阿那肱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眼前少年的脱俗之姿,心道这兰陵王或许吟诗作赋尚可,皇上让这等静雅的孩子上战场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想来现在着急也没用,索性走到长恭身边:“王爷。”
  长恭转身回了一礼:“都督。”
  “王爷能在大敌到来之前如此镇定,真让在下自愧不如呢。”高阿那肱知道刚才士兵来报长恭一定听到了,这番镇定只怕是装出来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
  长恭听出他的意思,轻垂了眼帘,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挑了挑眉梢:“与皇上相比,我这算什么?”说着看了看高洋的营帐。
  高阿那肱一怔,心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扯出皇上来了,皇上可不好惹,再看看长恭,依旧是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平静,淡雅。
  长恭见他不说话,走到他身边,深邃的双眼在夜色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似遥远的天际边的孤星:“都督领兵是愿带少数精兵良将呢,还是原带一群庸兵懈将呢?”说完淡淡一笑走开了,留下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高阿那肱。
  天空泛出鱼肚般的惨白,高洋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坐起来,见高阿那肱的身影在帐外晃来晃去不觉好笑,传了口谕让他和兰陵王进来。
  他随手扯过地图,轻蔑一笑,奄罗辰,就凭你?手掌轻抚过地图,似乎能感觉到千军万马尽在手中,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肆州一带地属大齐,高洋对于大齐境内每一块地形了如指掌,这也就是他胜券在握的原因。
  “奄罗辰,难道你有把我在我的地盘上打赢?莫说朕手中有两千人,就是二百人,一样能让你溃不成军。”高洋自语道,他心里此刻正盘算着怎么活捉奄罗辰。
  高洋布置好人马,带领两千齐军埋伏在山上,却迟迟不见敌军。“高阿那肱,高长恭。”高洋道。
  “臣在。”长恭和高阿那肱一左一右回道。
  “朕带一千人去把那只大鱼钓上来,敌军一到,你们看朕指示,各带五百人左右夹击,朕今天要活捉了奄罗辰!”高洋咬牙切齿道。见高阿那肱和长恭并未实施自己的命令,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还愣着干嘛,二位想抗旨吗?”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臣遵命。”还是高阿那肱先开口了,长恭也只好随他一同去领兵点将。
  马蹄声,踏着结实的地面越来越近,原来战场上的千军万马这么壮观,嘶喊声渐近,只见高洋带着千数人马朝这边奔来,身后却是柔然数万追兵,像极了一群饿狼在追逐一只猎物。高洋抽出腰间长剑一挥,剑锋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着寒光,一时间,千羽齐发,敌军显然没有意识到埋伏,一排排人马齐刷刷倒下,带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驾!”两股红流似绸带般一左一右飘入柔然军队,柔然军队仗着人多士气也足,而齐军则是兵精人少,人人抱着决一死战的决心,一时间,难分高下。
  长恭也不知道已斩杀了多少柔然士兵,手里的长剑已浸满了鲜红,原本赤红的战袍此时也已沾染上一片血腥。
  “砰!”寒刃相交,长恭看看马上的男子,这身装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想到初战就遇上敌方主将了。
  “齐国可真能耐啊,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都往战场上拉。”对方戏谑道,猛的抽剑一击直逼长恭心口,长恭回手一挡,对方的剑心竟分毫不差的落在长恭剑刃上!
  马上的男子双眸一紧:“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还真有两下子。”说着剑锋一偏,向长恭刺去。
  长恭轻巧的一片身子躲过这一刺,接着单手握住马鞍,飞身一跃,侧身挂在马上,另一只手紧握的长剑在空中潇洒的画出一个弧度,只听得一声马的嘶鸣,敌方主将已坠马摔在地上,一脸狼狈。
  对方迅速爬起来,朝身后瞥了一眼,脸上浮出一抹阴险的诡笑。长恭朝那个方向一看,心里暗叫不好。
  高洋此时正在敌军中杀得起劲儿,眼中闪着嗜血极乐的癫狂,而身后竟没有齐兵护卫,这也难怪,毕竟敌众我寡,人数悬殊太大。
  对方主将趁这会儿翻身跨上身旁一匹白马,马的主人早就战死在它脚下了,踏着满地尸体,白色的马匹竟避开了混乱的厮杀,径直冲向高洋,说时迟,那时快,高洋意识到身后危机时,回手一剑,不料刺了个空,正欲掉转马头与那人一决高下,可时间已经不允许,敌方主将这一剑刺过来又快又很,却硬生生地在剑心贴在高洋身上的那一瞬停下,甚至没有来得及哀号一声就直直地摔下马去,背上插着的那支枪——是兰陵王的。
  高洋看着不远处正在与敌人厮杀的长恭,红袍似火,面柔如玉,发乌比墨,紧握马缰的手骨节分明,似夜空般幽深的眼眸镇定的略显冰冷,有几滴血落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添了一份冷酷。
  “柔然主将已亡,给我杀!”高洋扬起手中的剑喊道,兵书善言:“擒贼擒王”柔然军一听主将阵亡难免军心涣散,而齐军却士气鼓舞,战势迅速转移。
  奄罗辰见战况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开始“鸣金收兵”。
  高洋哪里肯停战,再看看奄罗辰越跑越远,柔然士兵丢盔弃甲,犯我大齐,谁也别想跑!想着,随手有斩杀了两个柔然士兵。
  “高阿那肱,你带二百人去追回奄罗辰。”高洋命令道。“这……”高阿那肱一脸为难,二百人?追回奄罗辰?怎么可能?奄罗辰身边带的也是精兵良将啊。
  高洋看出他的意思,轻笑了一声:“高阿那肱,朕命你带一百人追回奄罗辰!”也不看高阿那肱。
  可高阿那肱不敢再犹豫了:“臣遵命!”说着带百人直追奄罗辰。
  高洋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柔然残兵,这局势已经没有必要恋战了,于是高洋举了手中的剑:“奄罗辰已逃,降者不杀!”充满嘶吼的战场一下安静下来,接着是丁丁玲玲扔兵器的声音,有些无奈有些怅惘,一日战败终身为俘的宿命谁也不想吧。
  长恭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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