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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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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在说什么啊?”安儿瞪大眼睛问,虽然知道已经从父亲这里得到了许可,可为什么平日里开心得意的父王今天这么失落。如果在平日任安儿再怎么撒娇父王也会连哄带斥的叫安儿去学,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没什么,安儿长大了就明白了。”高澄轻声对安儿说。好不容易得到一回父亲准可,安儿害怕父王反悔,赶紧找个理由开溜:“父王,安儿要去找孝瑜哥哥练剑了。”
“好。”高澄亲了一下安儿的小脸,把她放下来,看着她跑远,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第006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1)
花谢花又开,年复一年,流去的,只有那些唯美的年华。寻了八年,等了八年,想了八年,身边的女子换了又换,终是换不回你的容颜。“兰儿,此生真的不肯见本王了吗?”高澄依旧是那个如风的男子,只是没有了当年那份深情,自从谨兰走后,高澄喝酒就更厉害了,此时,正转动手里的琉璃杯,目光如沉海碧空,掩了心里无尽的空虚。
睿王府今春的美人樱开得格外好,郑夫人极喜欢这种花。各色的美人樱开成花海,一个小身子仰在花海中,贪婪的嗅着花香,略带弯曲的长发蓬蓬的搭在肩上,同郑夫人微卷的长发一样,乌黑明亮的双眼里透出慵懒之色,精致的鼻子与樱唇之间夹了一只深蓝色的美人樱:睿王府唯一的孩子,郑家千金郑子萱,虽然父母极尽宠爱,子萱却并没有大小姐身上的娇气,倒是有一种雨后空灵的灵动清雅气息。
坐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如墨的长发搭载浅蓝色的长袍上,将她原本洁白的皮肤映得更加光彩照人,足以魅惑众生的桃花眼中带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注视着遥远的天际,目光里自带了一份云淡风轻。
男孩转头看了看躺在花海里的小女孩,此时她又沉睡在梦里了,薄唇不禁微微一挑,悄悄趴到她身边,眼里的柔意化开,冲着子萱耳朵轻轻吹了一下。
子萱微皱了一下眉头,慢慢睁开眼:“长恭哥哥。”
长恭笑笑,如春风里醉人的花香:“让奶娘知道睡在这里,又要挨训了。”
子萱调皮的笑笑,两个小酒窝印在还略带婴儿肥的双颊上,前额的刘海在花香里微微有一丝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长恭戳戳她的脑袋:“肚子饿不饿?”经他这么一说,子萱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点了点头。“走。”长恭拉起子萱的手。虽然同岁,可子萱明显比长恭矮半头,淡粉色的长裙在微风里轻轻摆动,如同一朵悄然绽放的美人樱。
春风吹起了柳絮,玉兰花的花瓣悠悠飘落,在空中凝了一个雪白的花影。柳树下石凳上坐的男子身着玄铁色长衣,剑眉下的双眼不怒自威,古铜色皮肤里透着常年征战在外的成熟稳重气息,修长的身姿并未消减他的英雄气概。
而身后正有一个女子在悄悄的靠近他,他并没有挪动身体,直到那双柔软的手覆上他的眼睛。
“夫信。”他轻笑,“怎么还像个孩子。”顺势拉过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
“易忠。在想什么呢?”女子捋了一下风吹在他前额的黑发。
“没什么。”郑易忠抚抚夫信的长发,朝堂上的是他不想让夫信知道,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是不是高将军那边……”郑易忠赶忙捂住夫信的嘴巴,夫信不满的皱皱眉,眼里故意流出一丝委屈之色。
郑易忠真拿她没办法,这么大人了,还是口无遮拦,再看看她的样子只好移开了手,颔首低语道:“夫信,不要过问那些事,好好做我妻子就好了,嗯?”
夫信搂住郑易忠,把头埋在他怀里,撒娇道:“高将军那么风流,你不让我过问,万一他把你带坏了怎么办?”
郑易忠失声一笑,吻了一下夫信的额头:“那你加紧给我生几个儿子不就行了。”
夫信嘟起嘴:“干嘛要生儿子,你看高将军儿子到多,都送到咱家来了。”
郑易忠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笑笑,轻轻拂去粘在她头发上的柳絮,英气逼人的脸上柔情无限。春风里夹杂着鸟语花香,轻抚过面,似也羡慕这对神仙夫妻。
“大人,皇宫禁军朝这个方向来了。”下人慌慌张张的禀报。
“什么?!”郑易忠和夫信同时站起来。郑易忠修长的手指握成一个拳头,眉心一聚,俊眸里浮了一股杀气,转身想夫信道:“你快收拾东西带子萱和长恭走。”
“不!”夫信打断他。
郑易忠知道夫信的倔脾气,这时候冲她发火没用,只好耐了性子:“夫信,听话,我会好好处理的。子萱他们安全要紧。你先带他们去齐王府,我会去找你们的。”说着,强挤出一个微笑。
子萱和丈夫是夫信的软肋,她谁也不会放弃,当下之急,必须先让子萱脱离危险。“嗯!”夫信点头,朝子萱和长恭房间跑去。
第007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2)
子萱和长恭正在屋里吃点心,这种糕点叫“蝶飞双”,是夫信当年专门做给郑易忠的,郑易忠极爱这种点心,除了睿王府,在没有地方可以吃到“蝶飞双”。
子萱和长恭也爱吃这种点心,子萱见娘亲做过,很麻烦的,可每次娘亲做的时候脸上总是洋溢着喜悦之色。长恭看子萱把嘴塞得满满的样子,不禁一笑,心头又闪过一丝失落,若是自己的娘亲在,也会给自己做许多好吃的吧,嘴角遂浮起一丝苦笑。
门外突然乱哄哄的,子萱和长恭放下点心刚要开门,郑夫人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娘?”
“奶娘?”
子萱跟长恭惊叫了一声,郑夫人赶忙关了门,拉过长恭和子萱:“长恭,还记得回齐王府的路吗?”长恭从没见奶娘这么慌张过,几个月前祖母大寿长恭回过一次齐王府,自然记得路,于是点点头。“快,长恭,带子萱从后门走,去找你父王,告诉他要小心为事。”
“那奶娘跟干爹呢?”长恭问。
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我们会去找你们的,来不及了,快走!”说着,夫信开始推两个孩子进暗门。
子萱却不动,她虽年幼,却也猜到发生了大事:“我要跟娘在一起,我不走!”
“好孩子,听话。”夫信不舍地抱了抱子萱,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这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皇上既然动了禁军,睿王府怕是难逃这一劫了,夫信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不知竟这样快,子萱,一定要好好活下来,这是她唯一能为郑易忠做的了:“长恭,快带她走!”郑夫人把子萱推给长恭,声音里浸着不舍和哽咽。
长恭毕竟比子萱懂事,知道睿王府要出大事了,奶娘这样做也一定是被逼无奈,便也不多问,连拉带扯的把子萱带出睿王府。
夫信看着两个孩子远走的背影,心里像被人用刀一点一点挖空一样,站在那里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再看看桌上的“蝶飞双”不禁想起刚刚见到郑易忠时的样子,黑色的长袍与飘逸的长发似要融为一体,深邃的黑眸似天际边孤星,在美人樱怒放的花地,转身一望,锁了夫信这一生的情愫。
转眼十载,仅仅十载,老天就要收回着幸福吗?蝶飞双,蝶飞双,生双,亡双,唯不离殇。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檐下燕已双双归巢,悄然缠绵,雨中浸着花土泥香。
东柏堂。
高澄开窗望着外面的雨,眉心微微一皱,身后的公文被风吹的哗啦啦的翻响,高澄转头望了望那支朱笔,天下,近在咫尺。
雨中两个孩子一路奔跑,衣服已经湿透了,雨水在脚下绽出一个个水花。女孩一路哭泣着,打湿的头发粘在她可爱的面庞上,眼里却满是悲伤,男孩紧握着她的手,拉她往齐王府跑。“扑哧”一声,这已经是子萱第三次摔倒了,膝盖上已殷出了鲜红。
“子萱,我背你。”长恭扶她起来,蹲下身子。
子萱抹了一把脸,摇摇头,拉长恭继续往前跑,她知道一刻也不能耽搁,爹跟娘在等着高伯伯救他们,长恭只好带她继续跑,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父王,父王!”高澄听到长恭的声音心里不由一颤,长恭怎么突然回来了?慌忙开了门。
长恭和子萱远远看到高澄,开始朝东柏堂跑去,高澄还没有回过神来,两个淋得如落汤鸡一般的孩子已站在了眼前。
“伯父,快去救救爹娘。”子萱哭着拉住高澄,高澄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咬了牙齿,伸手抱起子萱,也不撑伞,转身对身边侍卫道:“你去叫崔大人带人去睿王府,其他人跟我走。”声音不大却尖锐如冰。
“是!”一队人马匆匆出了齐王府,雨水湿了高澄白色的长袍,子萱也不再哭了,高伯伯,一定会救下爹娘的。
马蹄践打着地面,激起一路水花,几滴泥水溅在高澄袍子的下摆上。雨中策马飞驰的他深似夜空的凤眼里充满杀气。
睿王府。
还是来晚了一步,崔季舒悲戚的站在府门外看着高澄,高澄已明白了一切,眼里不由浮起一丝雾气,望了望正往这个方向赶来的马车:“一会儿拦住马车里的孩子。”说完,迈进府门。
子萱和长恭跳下马车,手下赶紧撑过伞来。“大人有令,郡主和公子先不要进去。”崔季舒上来拦住他们。
长恭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子萱也在雨中淡淡的血腥中知晓了几分答案,可她不相信,不相信生离死别原来真的只是一瞬,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啜泣。
崔季舒觉得一阵心酸,长恭眼角也留下了热泪,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八年养育之恩未报,人已先去,干爹和奶娘平日里带自己的点滴统统涌上来,一时间,物是人非。
风吹斜雨,打在长恭和子萱脸上,已分不出是雨是泪。周围的侍卫眼眶也不禁一阵酸涩。
未待众人回过神来,子萱已爬起来往睿王府里跑,不会的,爹娘说过会一直陪子萱的,这不是真的。
长恭赶紧追上去,崔季舒却没有动,骨肉之连,拦不住的。
此时高澄正在美樱园,雨中的美人樱依旧娇艳,而花海中那刺眼的鲜红却是如此令人心痛,高澄听着渐渐跑进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微皱了一下英眉,那种细碎的脚步,只能是个孩子。
“爹。娘……”子萱停下来,小声唤了一句,步履踉踉跄跄地朝那片花海走去,如果没有那大片的鲜红,她绝不相信那是爹娘的尸体。娘躺在爹怀里是那样安稳,爹的嘴角似乎还有一丝微笑,这哪里是已故之人,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高澄没有拦子萱,看着她小小的身子一点点朝郑易忠和夫信尸体走去,心如刀绞,微仰了一下头,咽回了眼里的温热。
第008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3)
雨打在窗上,发出拍拍打打的响声,小茹过来关了窗子,雕刻精细的红木案几上熏香袅袅,伏案而坐的男孩子衣着华丽,一双同高澄一样的丹凤眼里流露出困倦之色,旁边的女子只是宠爱的笑笑。
“娘,可以不做功课了?”孝琬叹了一口气,看看元夫人。
元夫人抚抚他的头,眼里流露出一丝宠溺之色:“那你父王问起来怎么办?”
孝琬撅了嘴,这齐王府上下谁不畏他这个世子三分,可一提起高澄他就蔫了。再说,刚刚还看到父王一脸乌云的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淋湿了,也不打伞,这时候让父王知道自己不做功课,非得挨一顿暴打,只好垂下头去。
元夫人知道高澄对儿子严厉,再看看孝琬,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心里又添了几分疼惜。
孝琬见娘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娘,孝琬好好做工课,你可别告诉爹,我刚看到爹从外面回来,脸色可难看了,爹要知道我不好好做功课,儿子一定会挨打的。”
元夫人淡淡一笑:“好,只要孝琬听话,娘不会告诉爹的。”心里却浮起一丝疑惑,子惠遇到麻烦了吗?
东柏堂。
高澄刚刚换下衣服,长长的黑发湿湿的披下来,苍白的俊颜泄露了心里的烦乱。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高澄一惊,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元夫人,不禁皱了眉,他最讨厌别人不通报就直接进来了,可再想想这几年元氏跟着自己没有一句怨言,任凭自己的风流韵事在邺城传的纷纷扬扬,她也从未摆过脸色,也只好忍住不发作。
“仲华来找本王有事吗?”高澄看了一眼元夫人。
元夫人没有回答,轻轻关上门,缓步走向高澄。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疼:“子惠。”
高澄一愣,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叫了。
朱唇轻启间,泪珠滚下,“容我不再叫你王爷,就这一次,就像我们刚认识一样,好吗?”
高澄觉得一阵心酸,再看看元仲华,当初在皇宫里无忧无虑长大的长公主此时眉宇间却填满了忧愁,这些年是自己负了她,而她呢?
“仲华。”高澄拉过她的手,把头靠在她身上。
元仲华轻抚了他的长发,不禁忆起刚刚有孝琬时,高澄伏在自己腹上高兴的样子,而此时,他却如此烦愁。
“仲华,本王好累。”高澄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元氏的手停在他的面庞上,她的手依旧那样柔软细腻,而他的面庞却已清瘦了许多:“王爷若是愿意,累了就去妾那里,妾也许不能给王爷排忧解愁,只能让王爷歇歇脚。王爷给了妾一个家,妾却只能换王爷一个安稳的梦。”元氏的声音如泉水般温和,甘凉,舒缓。
高澄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放松,浅浅一笑,自兰儿走后,再也没有过的感觉。“仲华。”轻唤了一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兰草的幽香。
窗外细雨缠绵,落花在雨帘中悠悠落下,池塘里的鱼儿躲在水草下,湖里泛起的涟漪不知是雨水的微波还是鱼儿摆尾的皱起。
齐王府,淡烟浓愁。
“爹,娘……”子萱又开始在梦里哭,泪水沾湿了她的长发。
长恭翻过身,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慢慢拍拍她:“子萱?”
子萱听到长恭唤她,缓缓睁开泪眼,良久缓过神来,才发现梦里的伤心远不抵现实的残酷。
“长恭哥哥……”子萱吸了一下鼻子。
长恭心里也难受的厉害,把子萱揽在怀里,现在,子萱只有他了:“子萱不哭,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子萱只是抱着他呜咽,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长恭轻抚着她的背,直到子萱睡着了。
看着她的样子,长恭觉得一阵心疼,从小到大,他与子萱一起长大,她的笑,她的调皮,她无忧无虑的天真在脑海里清晰,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一下子给她这么大打击呢?子萱,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昭阳殿。
高澄今日上朝并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袭白衣。皇帝元善见坐在大殿之上,见高澄这幅装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并不问。
高家的权势他早就看不惯了,无奈高欢为这东魏帝国立下汗马功劳,高澄有又定了乱局,朝中党羽颇多,明刀明枪一定吃亏,所以先抄了睿王郑家,一来给高澄个下马威,二来正好借此除了高澄最大的党羽。再看看高澄此时正低垂了眼帘,看不清眼里的喜怒。元善见缓缓开口:“众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皇上就不想说一下睿王府的事吗?”高澄咬牙道,声音阴沉的令人不由一颤。
元善见缓缓站起身来:“睿王造反证据确凿,大将军要看看睿王府私藏的兵器吗?”说着微眯了双眼,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高澄。
兵器?高澄心里明白,那是为了朝中政变时自己万一有个闪失保护齐王府用的,居然是自己害了他们,他的心里一时被悔恨和愤怒填满,又不由疑惑,皇上怎么会知道瑞王府的兵器呢?
“行了,朕念在睿王戎马一生,也不追究了,追封他为英武骠骑将军,众爱卿也不要议论此事了。”说着,用帕子擦擦手指,然后把它扔在长案上。
高澄缓缓抬起眼,修长的手指紧握了腰间的长剑,这佩剑入朝的规矩还是先皇在世时特许高家的。
元善见心里不由一惊,随即又放松下来,高澄不会的,这一反,高家奸臣的骂名就不知要背多少年,高澄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干出这等有损高家的事。大臣们一见这阵势个个吓得面如死灰。
“高将军还有什么事吗?”元善见的语气里半是不安半是挑衅。
高澄强压了心里的怒火:“季舒,皇上累了,送他回含章堂休息吧。”言毕怒目盯着元善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闻言,元善见大惊失色。
“皇上,请吧。”崔季舒走到皇上身后,大殿之上,又是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
元善见知道这次高澄真的是动怒了,可毕竟自己是一国之君,竟落的这个下场,真是愧对先皇,气得一甩袖子随崔季舒走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不清楚这是一场不见血的政变,如今的皇上不过是被高澄软禁在含章堂的傀儡罢了。
高澄冷着脸扫视了一下大殿,便转身离去。
直到众臣看不见高澄身影了,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议论着:“你说大将军会不会自己做皇帝啊?”
“不会,撇开别的不说,皇上也是他大舅子啊。”
“我看着可不一定,皇上现在可在大将军手里”
……一时间,众说纷纭。
高澄回到齐王府,敲开了长恭和子萱的门。
“父王。”长恭看了高澄一眼又垂下眼去,他听下人们说过父王不疼爱自己,所以一直寄住在睿王府,哪里晓得高澄内心的痛苦。
“子萱呢?”高澄语气柔和了许多。
“刚刚哭了一阵,才睡下。”长恭道。
高澄轻轻走往里屋,长恭跟在后面。他看着子萱湿漉漉的睫毛,不禁心疼:“长恭。”他拉过儿子,长恭一惊,“要好好照顾子萱知道吗?”长恭使劲儿点点头,就算父王不说他也会的。高澄轻轻抚了一下子萱的小脸,又拍拍长恭的肩,离开了。
第009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4)
雨后初晴,远山空灵,四月天地间莺飞草长,万物重生。没想到这一年的清明节睿王府上会有一束白花,高澄把丧事办得很隆重,子萱在大家的照顾下情绪也渐渐好转,高澄对子萱格外照顾,下人们也不敢怠慢,长恭也顺理成章的住回齐王府。
“四弟,四弟。”孝琬在门外敲门,他听说自己弟弟搬回来住很兴奋,大哥不在齐王府,二哥整日舞文弄墨,和自己也不撘拍,五弟延宗倒是和自己合得来,可年龄太小,往往是延宗每次玩得不亦乐乎,孝琬早就没了兴致。
长恭打开门“嘘”了一声,把孝琬拉进来,“子萱刚睡了,我们小点声。”
“就是睿王府的郡主?!”孝琬早就听说父王这回不仅让四弟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小女孩,只是一直没见过,“快带我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长恭撇撇嘴,“三哥来找我什么事啊?”
“你别跟我岔开话题。”孝琬也不傻,他非要看看这个郡主。
无奈,长恭只好带他去:“好吧,你小点儿的声音。”孝琬兴奋的点点头。
两个人穿过厅堂进了里屋,孝琬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女孩,长长的睫羽垂下,恬静的小脸上自带了一份高贵气息,微微上扬的嘴角似入甜梦,微曲的长发顺着脸颊搭下来,如天上的小仙女。
孝琬这个世子见过无数女孩,小小年纪早就好几门婚事了,可拿过来同子萱比,全成了胭脂俗粉,嘴巴不由张成了O形,随即又羡慕的望望长恭:“四弟,父王是不是要为你和子萱指婚啊。”
“三哥,你可别瞎扯。”长恭嘟哝了一句。
“谁说我瞎扯呢,今晚父王要家宴,我看八成就是这事儿。”孝琬见长恭质疑自己的猜测,提高了嗓音。
长恭赶紧把他拉出去:“不是说好让你小点声的吗?”他可不想让子萱听到这些,她什么都不懂,听到后再追根究底,三哥一闹起来就没了数,不知道会是什么场面。
孝琬这才发现自己“食言”了:“我这不是一急就……”无辜的望了长恭一眼,“父王可真偏心,给四弟找了这个好媳妇。”
“都说了不是……”
“行了行了。”孝琬看长恭急着解释的样子就想笑,要论起来也不能说父王偏心,谁让长恭是兄弟中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呢?“我就是奉父王命来通个信儿,还得去叔叔们那呢,不跟你聊了。”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长恭无奈的摇摇头。
子萱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娘跟父王说过等她长大了要为她找一门婚事,自然也懂孝琬的意思,只是从没见过高家兄弟,只好装作睡着继续躺着。
“长恭哥哥。”子萱从里屋出来,“刚才来的人是谁啊?”
“哦。”长恭回过神来,“那是我三哥。子萱,没吵到你吧。”长恭扯扯嘴角,在心里叫苦。
子萱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只是听到长恭哥哥要成婚了什么的。”子萱装作记不清的样子揉揉太阳穴,“长恭哥哥什么时候成婚啊?”
“哦……哦……那个子萱……你听错了,是三哥说他自己呢。”长恭搪塞道,“对了,父王今晚要请叔叔们还有兄弟们吃饭,晚上我们也要过去。”这转话题可是长恭的长项,子萱点点头。
春日里的夜暖风微醉,齐王府今晚看上去格外热闹,下人们忙得团团转,菜还没上全,这酒先喝了几巡了,长恭和子萱还真没见过这阵势,如果不是家宴,长恭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壮观的叔叔团。
子萱更觉的有些云里雾里的,高伯伯家的男子原来都这样好看啊。尤其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叔叔,看上去比长恭的大哥大不了多少,修长的手握在白玉杯上,似要与这杯子融为一体,清秀的眉宇如青山幽谷又有一种王者之气,低垂的眼帘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目光似三月春风,温和醉人。子萱直觉得这位叔叔像是娘亲给自己讲的故事里的神仙,只顾着端详他了,却没有发现已经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老八,这孩子好像跟你很投缘呢。”高澄笑道,大家自然明白高澄口中的孩子指的是子萱。
高淯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孩子,温和一笑,亲切而不失风度:“我也觉得和这孩子很有眼缘呢。”说着笑看子萱,子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转开眼神投向高淯身旁的男子,不想正好对上他的眼神,这位叔叔好冷啊,跟高伯伯一样的凤眼如千年寒潭冰冷而幽深,为什么总觉得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想着,又扭过头去看看高澄,还是高伯伯比较靠谱。
高澄冲她笑笑,猜测这个小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还真是讨人喜欢,再看看长恭,两人坐在一起,还真是般配,不禁又想起跟兰儿说过为长恭找一个出色的女子,兰儿呢,现在兰儿在哪呢?心里又是一阵伤感。
第010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5)
“父王。”正在高澄伤感时,一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子萱仰着脑袋看看声旁的男孩子,风度翩翩只是多了一份文弱气息,按座位排列算算,应该叫二哥吧。
孝珩看了一眼高澄:“今日父王大宴,儿臣献丑奉上一书,就当是给四弟和郡主的见面礼吧。”说着,呈上一长卷。
高澄命人打开,众人不禁眼前一亮,长卷内容正是引得洛阳纸贵的大才子左思的《三都赋》,字迹清秀而不失刚劲,柔和里透着锋芒,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做出的。
“孝珩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高淯感叹道,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八叔谬赞了,比起八叔,侄儿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孝珩自谦道。
长恭在心里暗暗佩服二哥的才气,待众人看完,孝珩不紧不慢的卷了长卷递到子萱面前,微笑看着子萱。
子萱愣了一下,她又不懂什么诗啊画啊的,是不是太作践这大作了?再看看高伯伯在那里示意她收下,脸上立刻浮出甜甜一笑:“谢谢孝珩哥哥。”孝珩一惊,既而一笑,坐了下来。
高澄微微一笑:“来人,上笔墨。”下人们赶紧奉上笔墨,“长恭,你在睿王府呆了那么久,父王今天想看看你都学了什么,来,跟你二哥比比如何?”他看着长恭道。
“长恭不才,不敢与二哥相提并论,只能献丑了。”长恭起身对高澄说,眼神沉稳里透着自信。
子萱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高伯伯要考自己呢,自己那鬼画符的字可拿不出门去啊。
长恭蘸了墨,看了看子萱略带不安的眼神微微一笑,便行云流水般地开始挥毫:“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左眄澄江湘,右盼定羌胡。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
高淯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点着头看看长恭。
高澄收敛了笑意,细细打量着这个儿子,那双与谨兰一样的桃花眼里的沉稳幽深,嘴角浮起的浅笑,玉树般的身影里掩不住的王者气度……还有,挥毫而下的《咏史》同是左思的诗,长恭只写了半首,却已更胜一筹。
笔锋收转间,众人一阵赞叹,高澄眯了眼笑着点了一下头。
“不知郡主可否让大家开开眼呢?”高淯冲子萱笑着说,子萱在心里吐苦水,这个八叔叔怎么可以这样呢?紧抿了小嘴,把眼睛转向长恭。长恭心里不禁暗笑,平日里见到先生就瞌睡的子萱这下知道要出丑了吧,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了子萱一眼。子萱心里可急了,长恭哥哥看不出自己在向他求助吗?
“郡主年纪尚幼,就不用动墨了吧。”八叔叔身旁那个如冰的男子开口了,没想到还是这个叔叔善解人意啊,“不如郡主就讲讲烈女传里的故事吧。”老九高湛看出子萱的窘迫,心想女孩子都读烈女传,这样就不会为难了吧。
哪知子萱皱皱眉:“娘亲不让我读烈女传,说只有傻女子才看那个。”子萱无辜的嘟起小嘴,众人一愣,随即开怀一笑。
“好,子萱说得好啊。”高澄边说边灌下一杯酒,要说起来,他最痛恨这些东西了。
高湛尴尬地笑笑,心里却一阵愉快:“那郡主平日里都读些什么呢?”
子萱转转眼珠,努力搜刮着能记住的东西,终于想到一首熟悉的,开口缓道:“杂虏冠铜鍉,征役去三齐。扶山剪疏勤,傍海扫沉黎。剑光夜挥电,马汗昼成泥。何当见天子,画地取关西。”这是娘最喜欢的诗了,子萱常听娘诵读,自然也最熟悉这首《古意》。幸亏平日听了几句,不然今天就应付不过去了。
“这是男孩子的诗,姐姐怎么会背呢?”姐姐?好亲切的声音,子萱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在那里大快朵颐,说话间还往嘴里塞东西,眼里的傲慢与不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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