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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骄-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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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走到乐宁朦面前,抬起手来轻轻抚了一下她额边的秀发,以极为痴迷动情的目光注视着她道:“孤王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怎么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面对他脉脉深情的目光注视,乐宁朦下意识的微微侧首,只觉心中万分绞痛,前世她不是没有爱过这个男人,然而也因为最后的背叛而心如死灰,不再相信一切感情,如今他又将前世的那般柔情再次施用在了她的身上。
  “颖,你还是投降吧!”忽地,她隐忍的将一切情绪掩藏在心底,目光极为坚定的劝道,“天子御驾亲征,无论你反不反抗,都已被认定为国贼,现在南有洛阳,北有幽州,朝廷屡次嘉奖范阳王戍边之功,其兵马已壮大到十万,现在你已是腹背受敌,如此硬拼下去,并无多少胜算,大晋已是内忧外患,何必再自相残杀,给鲜卑蛮夷可趋之机?”
  她的这一番话顿时让城都王眼前大亮,不由得面露惊喜的微笑起来,他就知道虽然这段时间她一直如笼中之鸟般不爱言语,但对于时下的局势却是默默的观注着,了然于心。
  她还是会为他着想的。
  “你已说了,无论我反不反抗,都已被认定为国贼,那我为什么还要降?古来王候降者妻儿何能得以周全?你已是我的王妃,以东海王的老奸巨滑,他能放过你和坚石吗?”
  他这么一说,乐宁朦便沉默了下来,东海王此人反复贪婪,又狠毒无常,她是知道的,在历史上,城都王的两个儿子就是被他所杀,而上一世,她的两个孩子……
  这么一想,乐宁朦心中一痛,又默然的闭上了眼睛,无话可说。
  这时,城都王蓦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见谢容且吗?”
  闻声,乐宁朦霍地抬头,看向他,就听他道:“你想见她,孤王也可成全,不过,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来见你!”
  “你想利用我来对付他?”乐宁朦似琢磨出了他的心思,幡然悟道。
  城都王摇了摇头,看向她道:“不,我可以给你们一次见面的机会,只要你不跟他走,那么就当是两军交战之前的一次和谈,但倘若他再敢抢走孤王的王妃,孤王便一定会让他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东海王的大军驻扎在了荡阴,此地离邺城不过数十里,大军在此休整,战马的烈鬃的秋风中飘扬,谢容且正骑在战马之上,遥望远处高耸入云霄的铜雀台,不知不觉思绪又飞到了前世,仿佛同样的情形上演,前世他也曾带着十万大军日夜飞驰到邺城,原也是想见上她一面,可惜……
  “皇上的信件,我已让使者送去邺城了,倘若城都王肯受降,这一场内战便可以避免,而你……”嵇绍似猜到了他的心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城都王非常宠爱他现在的王妃,还特意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此事已在邺城之中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顿了一声,他又看向谢容且,问:“明朗,你真的还要再坚持么?”
  谢容且心中一痛,隐忍的沉默了一阵,只喃喃的低声道了一句:“我绝不可能让她跟着城都王一起陪葬!”
  嵇绍顿时叹了一声,再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突地一声长长的探子声音传来:“报——”
  “禀嵇侍中与谢君,城都王使者已送来回信,信使说,只要谢君肯单独赴往邺城,与城都王妃见上一面,城都王便立刻向吾皇投降,不敢贪生,分当自绝!”
  “单独赴往邺城?”嵇绍闻言大惊,不禁怒道,“城都王这是挖了陷阱想置谢君于死地!”说罢,又转向谢容且道,“惟恐有诈,不得前行!”
  谢容且却是惊讶的看向那使者,问道:“你刚才说,与城都王妃见上一面?”
  “是!”信使答道,“城都王使者还道,城都王妃欲将谢君的儿子送还给谢君,愿不愿意去,全凭谢君自己的选择!”
  谢容且听到这里,便早已心潮急涌,迫不及待的驭马朝邺城的方向奔去,嵇绍见状,立忙召集了数百骑士追上,并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让你独自去冒险,这数百精卫乃是朝廷最为精锐的禁卫军士,你带去邺城,便是相隔百里,也能潜伏于草莽之中,护你周全!”
  谢容且感激的道了声谢,便率领着这数百骑士奔赴邺城了。
  当数百铁骑兵扬着高举的烟尘飞驰而来时,乐宁朦正抱着坚石站在铜雀台上遥望。
  看到那铁骑飞扬中最为绚丽夺目的一道红色身影,如此熟悉的一幕,她心中一动,眼中也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尚,你看到了吗?那便是你的父亲!”指着那道越来越近的红色身影,她对怀中的坚石说道。
  然而坚石似乎并不愿意顺着她的手指去看,也仿佛感觉到了离别在即,小孩子软乎乎的小手紧紧的圈住了乐宁朦的脖子,一直哭道:“不要,不要,娘亲不要离开我,我只要娘亲,我只要娘亲!”
  乐宁朦心中更是一酸,抱着孩子不停的亲吻起来,城都王绝不可能会放任她离去,而邺城也即将面临着一场大的浩劫,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将这孩子送还到他手中,也可保他们父子安全。
  可是这孩子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直觉,知道她们母子即将要分别,便更加对她依赖粘乎起来。
  “诶,你这孩子啊!”笑着含泪叹了一声,她才抱着坚石踏进一只漆黑的大篓之中,缓缓的从二十七丈高的铜雀台上降了下来。
  而就在她落地之时,谢容且所率的数百骑士也正好及至眼前,她的身后也是城都王守城的数万大军。
  两军对峙中,谢容且看到乐宁朦一袭白袍的身影,眼中陡地一润,便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飞一般的奔到乐宁朦面前,双臂一展,便紧紧的将她们母子搂进了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好想你,阿朦,我好想你们啊!”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已经哽咽,明明有千言万语萦绕在脑海,最终也只化为这简单的一句溢在唇边,他将她搂得极紧,仿佛生怕她会随时消失一般,不自禁的也落下一滴泪来,这个时候,他已然忘却了身后的数百骑士,更忽略掉了城墙下林立的数万敌军。
  这也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仅仅两字便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悔恨之意。
  “卿卿,以后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好不好?你现在就跟我走,你们母子现在就跟我走!”他呢喃着说完,就势要抱着她们离开,却在这时,乐宁朦轻轻的将他推了开。
  谢容且错愕的看向她。
  就见她脸上扬起一抹决绝而冷艳的笑容,将孩子抱到他面前,说道:“谢郎,他叫谢尚,坚石是我给他取的小名。”
  “这是你的孩子,是你们谢家的后人,你带他走吧!”她道。
  仿佛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谢容且愕然的看了她很久,才颤声问道:“那你呢?”
  乐宁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我既又回到了这里,成了这个邺城的女主人,便不能置这里的子民于不顾,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守到最后一刻!”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里的子民与你何干?这天下又与你何干?你不过是一个妇人,管这些做什么?”谢容且错愕惊讶之余,不免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时,乐宁朦又看着他,脸上扬起一抹凄然的笑意,她道:“谢郎,我已经……我已和他拜过堂,成过亲了……”
  原来便是这个原因么?因为已经和他拜堂成了亲,所以现在他便成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了么?
  “你明知道我不会在乎,卿卿,我只要你……”
  谢容且一句话还没说完,乐宁朦却打断道:“谢郎,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事已至此,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们也回不去了!”
  谢容且陡然怔住,眼中也渐渐的溢出几乎破碎的微芒,他隐忍着内心的痛苦,直过了好半响,才喃喃自语般的道了一句:“难道……又是我来迟了一步吗?师傅给我们重生一次的机会,就是要我将上一世的痛苦再重新体验一遍吗?”
  他这句话说完,乐宁朦身子也陡然一颤,心口仿若被刀划过一般的痛,而坚石又在她怀中哭了起来,乐宁朦连忙又哄着坚石,将他推到谢容且面前,说道:“尚,这是你父亲,你不是一直想念阿翁的吗?快,到你阿翁身边去!”
  “不,我有父王,我只要娘亲和父王,我不要离开你们!”
  坚石的这一句话顿时又让谢容且脸色发白,心中如滴血一般的疼痛。
  “尚,你听娘亲说,他才是你父亲……”
  “不,我不要跟任何人走,我只要娘亲,我要跟娘亲在一起,难道娘亲不要我了吗?”
  被孩子这样一闹,乐宁朦心中也极不好受起来,她抬头,看到谢容且几近绝望的痛苦神情,又深感愧疚的说道:“对不起,谢郎,是我没有好好教他……”
  “这本就不怪你,我不曾照顾过你们母子一天,能有今天,也算是我的报应!”
  “谢郎……”
  乐宁朦一时也语噎得不知如何往下说,只默然的闭上眼睛,沉吟了片刻,忽地,耳畔似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她陡地睁眼,似想到了什么,望向谢容且道:“谢郎,你快走!荡阴那里必定出事了!”

☆、第128章 他说,我想让你当皇后

  巍然崇举的铜雀台上,一扇铜笼藻窗之内,一支正对着谢容且的箭蓄势待发。
  城都王看了良久,忽道:“罢了,将箭放下吧!”
  “明公,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听说此人甚为骁勇善战,又是这一次领军的主帅,正所谓擒贼擒王,杀了他之后,东海王召集来的那一些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虑!”持箭之人不免诧异的劝道。
  然城都王眼神锐利的看向了他,仍是斩钉截铁道:“孤王说罢了!擒贼擒王,他还称不上是能威胁到孤王的王,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孤王还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放他离去!”
  说到这里,城都王眼神黯了黯,心中暗道:若是真的杀了这个人,她一定不会再原谅自己吧?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倘若谢容且死后,她会以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他,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掉他们之间那一点点靠此人而维系起来的溥弱感情!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他又如何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呆在自己身边呢?
  “传孤王命令,将城头降旗全部升起来!”思虑及此,城都王蓦地下令道。
  卢志有些愕然:“明公,难道你真的要向东海王投降,东海王那老奸巨滑的东西名义上打的是替天行道的口号,实则还不是挟天子以令诸候,明公手下兵马强壮,谋士如云,何故去怕那老东西四处召集来的散军?”
  城都王听罢,却是对卢志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孤王的本意正是如此,就凭东海王召集来的那些散军,军纪不严,难以成气候,正所谓兵不厌诈,那我们就试试给他们一次得意的机会。”
  “擒贼擒王,他能挟天子以令储候,孤王为什么就不可以?”
  城都王说完,卢志的眼前大亮,不禁就赞不绝口的拊掌称好起来。
  “妙!实在是大妙!”他道,“属下这便立刻传令于奋武将军,让他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荡阴县外芳草连天,日暮西沉,十万兵马劳师动众,已然有些倦怠,天子更是精神疲惫,时不时的望向邺城的方向,他总是想,倘若他这个年轻的幼弟肯降的话,他一定要阻止东海王,不能让他如齐王、长沙王一般惨死,如今宗室枝叶已然在内乱之中被砍尽,他也只有这个可称之为亲兄弟的亲人了!
  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便有探子来报,惊喜的喊道:“城都王降了,城都王将降旗升起来了!”
  这一声呼,令得整个军营都兴奋起来,只有嵇绍一人若有所思看着那联翩升起来的白旗。
  谢容且还没有回来!
  城都王便这么快将降旗升起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端倪?
  然而不等他来得及思考,营外又有探子来报:“城都王送来了献降的人!”
  于是营中所有不论谋士还是将领都肃然起身去迎接,紧闭的城门大开,两驾车舆缓缓驶到眼前,从里面走出两名年轻的男子来。
  那两名男子一下车舆,便连忙跪倒在天子的面前,说道:“城都王并无反意,只是被奸小所谗,竟至陛下亲劳王师,现在邺城之中,听闻陛下亲临,已众皆离散,城都王亦惶愧欲死,含冤莫白,特令臣弟来向陛下请罪,现城门大开,恭迎吾皇!城都王亦分当自绝,不敢贪生,以此谢罪!”
  天子闻言,不禁心中酸楚涌动,五味杂陈,他立刻让这两名年轻的郎君站起了身来,而军营之中听闻城都王已送来降书,并大开城门,大喜过望,竟都高兴得饮起酒来。
  而就在军队松泄,临近夜晚之时,突地,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以及摇旗呐喊声传来,正在饮酒作乐的军士们陡然就看见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而东海王见状,竟是吓得魂飞魄散,携了妻儿就逃。
  十万大军顿时溃不成军,惊慌之下竟作鸟兽散,而石超所领的五万大军却是乘胜追击而来,天子的御驾很快就被乱兵包围,唯有嵇绍一人挡在天子面前,作殊死抵抗,羽箭如雨一般的铺天盖地而下,他便用自己的身躯为天子挡住了数箭……
  嵇侍中血溅帝衣,终死于帝侧,让人们无法忘记的是他在临时之际,天子的一声呐喊苦求:“勿杀我忠臣!”而在他死之后,天子更是不让侍从将衣上所溅之血洗去。
  嵇康父子殊途同归,终令人不禁沧然叹息!
  消息传到邺城的时候,乐宁朦正好与谢容且辞别,落日余晕照射之下,谢容且骑在马背之上,那身影模糊得好似一个孤独而不知所措的旅人,他久久久久的凝望着那座铜雀台,凝望着她消失于城门之中的身影,眼中一片晶莹,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原来这一世不管他如何争取,如何强留,却终究还是要绝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不!我不信命!我不信命!
  就在他垂下头来,无措的自言自语对自己说道时,耳畔突地又传来一声:“谢君,不好了!皇上被掳走了!”
  天子被石超掳到了邺城,此刻,御驾正被“请”进了城都王的王府宫殿之中。
  城都王换了一身亲王的服饰,率百官林立于道路两旁,望着御驾之中的天子,含笑说道:“恭迎陛下驾临我邺城!”
  “恭迎陛下驾临邺城!”由城都王在邺城所设的百官齐声高呼。
  天子诚惶诚恐,打开轿帘,看到那个还如从前一般风姿秀逸可以说在众兄弟之中长得最为俊美的幼弟就这样跪在自己眼前,他嘴唇轻抿着,那双一如往昔清澈的眼眸中还蕴含着一抹极为无邪的笑意,天子的心中更是如松涛涌动,情切之下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因脸上受了伤,城都王很快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王府之中休息。
  “你是故意利用我将谢容且引来,而以诈降之计,令石超将皇上给掳来的!”乐宁朦知道皇上已被掳至王府中的消息后,便立刻寻到城都王这里,厉声斥问。
  城都王不紧不慢的将一身繁复的亲王服饰脱下,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便服,走到她面前,含笑说道:“是,孤王的确是利用了你,谢容且这个人亦太过聪明狡猾,建春门一战,孤王不得不吸取教训,孤王承认,若与他正面交锋,孤王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便使这么小小的一计将他引开,再令石超去攻打东海王的主营,那些乌合之众简直是不堪一击!”
  “说起来,这简直是一个笑话,东海王如此大义凛然的召集王师声讨孤王,却在临危之际,将天子丢弃于荒野,而自己携着妻儿逃得无影无踪,乱兵更是四处离散。”
  “卿卿,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若看到了,也会禁不住为这些虚伪而胆小怕事的人发笑!这些人平时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真正到了战场遇事的时候却一个个抱头鼠窜,他们凭什么说孤王是反贼!”
  “可是我听说,你杀了嵇绍!”乐宁朦反问。
  “是,孤王令石超去攻打东海王主营时,是有下令,除了皇上,其他人等一律不留!”
  “嵇绍是大名士,你难道不知道,当年文帝在世时,他父亲嵇叔夜之死引起了天下百姓的怨愤吗?”
  “是他不愿意效忠于孤王!”
  乐宁朦又摇了摇头:“颖,我记得第一次在汜水关见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你曾倾慕于嵇叔夜之才华,更欣赏其气节,可为什么现在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这么一说,城都王也不禁眼神悲哀而动容起来,他看了乐宁朦许久,不禁低声道:“是他们逼我的,阿朦,我原本只想在这邺城与你一起白头偕老,可是那些所谓的爱国志士,那些野心勃勃的诸王,却偏要让孤王不得安宁。”
  “是他们想挟天子置孤王于死地,为什么孤王不能反抗?既然他们逼我,那我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便夺了这天下!”说到这里,他又将手抚到乐宁朦洁白细腻的脸颊之上,一边轻抚着,一边深情的注视着她道,“阿朦,我想让你当皇后,可好?”


☆、第129章 城都王之死

  “阿朦,我想让你当皇后,可好?”他便这般凝视着她,语气温柔的说道。
  乐宁朦吃惊的望着他,心中不知是什么情绪在翻涌,她知道他的结局,可为什么现在她想到那个结局,会忍不住有些心痛。
  “不,我是不可能做皇后的,你也不可能登上帝位,颖,你知道现在围绕在你身周视你为眼中钉的敌人有多少?东海王司马越,范阳王司马虓,与鲜卑人联手的王浚,并州刺史东赢公,他们都在侍机而行,你若是称帝,就又给了他们讨伐你的借口!到时……”
  乐宁朦说到这里,城都王便怔忡而好奇的凝眸注视向了她,是了,他怎么忘了,最初见她之时,被她所吸引的不仅是那幽魅神秘从容傲烈的气魄,而更是她那可窥天机预测将来的能力啊!
  “阿朦,你是预测到了我的未来吗?”他忽然问。
  听到他这么一问,乐宁朦反而沉默下来,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阿朦,孤王也不信命的,哪怕就是最终会输,孤王也要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因为孤王现在已然没有退路可言,退一步便是死路,孤王死不要紧,可是孤王绝不能让你与孤王一起陪葬!”
  他说着,又情不自禁的将她揽入了怀中,喃喃自语道:“我不想我们的时光会这么短暂,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了我们的将来赌下去!”
  于是,这一年八月,城都王将天子囚禁于邺城,矫天子诏,改国号为建武,然而没有过多久,果然如乐宁朦所说,并州刺史东赢公司马腾与安北将军王浚杀死了城都王安插在幽州的刺史和演,并联合段部鲜卑首领段务勿尘发兵进攻邺城。
  由鲜卑人组建起来的这一支突如其来的军队仿若魔神降世一般,一路打进来,势如破竹,城都王手下的猛将石超最终被击溃斩杀于平棘。
  消息传到邺城的时候,邺城百姓已是人心惶惶,许多官僚士兵皆作鸟兽散。
  城都王的心腹谋士卢志也建议城都王立刻逃至邺城,去往关中投奔河间王司马颙,然而城都王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犹豫的原因便是乐宁朦再三劝其不要弃邺逃走。
  “邺城的子民便是你的子民,你既已得百姓的拥戴,便不能在国之危难之际而弃他们而不顾,何况河间王到底能不能在这个时候相助于你,还可说不定,乱世之际,真正能富贵患难与相同者,又有凡几?”乐宁朦说完,又看着他十分坚定的道了一句,“无论输赢,我愿与你共进退,齐生死,只要你不要逃走,好不好?”前世,他逃走的命运还不是死在范阳王的长史刘舆手中,而她的两个儿子……
  城都王闻言,不禁欣慰的笑了。
  她说,我愿与你共进退,齐生死!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一句话更令他感动呢?
  城都王一时感激万分,然而心里更是如被尖锐的东西刺伤一般的疼痛,他将她拥进怀里,久久久久的不发一言。
  “阿朦,是孤王对不起你,是孤王对不起你啊……”哪怕她心里并不爱他,却比他更能爱护自己的子民,比他更有勇气面对强敌的逼近。
  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怎么忍心将她绑缚在自己身边,让她跟随自己随时迎接死亡的命运,他怎么忍心啊!
  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后悔,后悔将她从谢容且手中夺了过来,倘若她跟了谢容且,现在是不是早已儿女成群,享受着子女承欢膝下的快乐了!
  想到这里,他便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他会坚守邺城,但一定要将乐宁朦平安的从这里送出去,于是,在乐宁朦睡着的时候,他便叫来了心腹卢志,让他带领一批死士将乐宁朦送出邺城。
  然而他没有想到,卢志嘴上说着同意,却趁其不备突然在他颈后用力一击。
  他便在这猝不及防的暗算之中晕睡了过去。
  而当乐宁朦醒过来的时候,她便得到了一个消息,卢志率十数骑兵马挟天子及城都王奔赴洛阳,途中,天子又被张方所劫持,转而奔赴河间王的势力腹地关中。
  而鲜卑的军队如虎狼之师一般直逼邺城,兵马浩浩荡荡的进来之后,便疯狂的在邺城之中大肆烧杀抢掠,整个邺城之中顿时血流成河,尸骸堆集,有如人间地狱。
  一切又回到了与前世一样。
  乐宁朦站在铜雀台上看着这人世间最为惨烈的一幕,暗自苦笑了起来,她怎么会以为这一世,自己能以柔情来打动司马颖,让他留在邺城,终究还是自己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啊!
  “尚,娘亲马上就要带着你上战场了,你怕不怕?”
  回到镜台前,乐宁朦换上了一身铠钾,将一张狰狞的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抱着孩子,目光犹为坚守的说道。
  这个孩子因为太过依赖于她,最终还是没能跟着谢容且离去,而她也终究因为心中不忍,又将他抱了回来,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这一刻,连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是否能护着这个孩子的安全了,不过,即便是死,娘亲也要护着你,在马背上死去!
  你是谢家的骨肉,原本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有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你会成为不偶世的英才,名垂千古的英雄豪杰,然而……
  小小的坚石望了一眼乐宁朦脸上狰狞的面具,却是笑了起来:“不怕,只要与娘亲在一起,尚什么都不怕!只是娘亲为什么要戴这个,这个东西好丑哦……”
  乐宁朦不自禁的笑了,这孩子这一点还真是跟他很像!越是危险的时刻,反而越会开玩笑。
  没有半分的犹豫,她将孩子绑在了自己的胸前,藏于铠钾之中,便持剑骑着一匹骏马向城门外的鲜卑军队冲驰了进去!
  她便这般冲出去,剑光过处,连砍下了数名鲜卑人的头颅,因为这一击来得突然,因为她剑光所到之处太过勇猛,或者更是因为她胸前绑着一个孩子,那些凶狠残暴的敌军反而被她震慑住了。
  “杀了他!快杀了他!”
  突地,敌军之中响起了一阵恐惧的声音,他们齐声呐喊,无数剑矛向她击了过来,她伏下身子躲过,却在这时,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一头墨发在空中凌乱的飞扬,她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便是这一时刻,那些蜂涌冲上来的敌兵竟然都呆住了!
  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如此貌美绝伦的女人!
  所有的敌兵怔住了,而远远的坐在城墙之下轮椅上的一位载着帏帽的少年也怔住了。
  “住手!不要伤她分毫,生擒她!”在看到乐宁朦容颜的一刻,这个少年震惊的扶着轮椅站起了身来,对着不远处的将领高声下令道。
  “少主,这个女人……”那将领看着乐宁朦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他再回头看了一眼帏帽之下少年若隐若现的脸,犹疑片刻后,也举起手来,喊道:“少主有令,勿伤她,生擒这个女人!”
  谢容且赶到铜雀台中乐宁朦所居住的地方后,才发现整个屋子里已空无一人,而他抬起头来看时,竟然看到一名女子悬挂于半空之中,而这名女子的脸……
  谢容且陡地脸色惨白!
  刷地一下,他手中出剑,将梁上的红绫斩断,将那女子接到了怀中,看着女子已然成死灰色的脸,他探了探她的呼吸,禁不住痛苦的呜咽出声来。
  听着他的呜咽声,另一名女子匆匆的赶了来,喊道:“谢君,她不是阿朦!”
  谢容且陡地回头,见来人正是乐青凤,他又骇然的再次将目光投向怀中的女子,就见这女子颈间有一块小小的黑色胎记。
  “她不是阿朦,而只是一名歌姬,也是城都王用来代替阿朦的替身!”乐青凤解释道。
  谢容且这才回过神,不错,这的确不是阿朦,阿朦的身上几乎毫无瑕疵,是没有任何胎记的。
  “那么,她在哪里?城都王逃走了,她现在在哪里?”他几乎崩溃的喊道。
  乐青凤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也许城都王殿下已将她带走了吧!毕竟城都王殿下非常爱她,是不可能将她弃在这里不顾的,因为爱她,城都王从来不曾碰过我……谢君,你可不可以看在我和阿朦曾经到底是姐妹的份上,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死,更不想被那些卑贱的鲜卑之奴玷污!”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便是给你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谢容且抬手打断了她,十分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可以救你出去,就当是我曾经利用过你的一次补偿回报,不过,你绝不能跟着我,因为我不想让她看见后有任何误会!”
  于是,谢容且将乐青凤从这铜雀台中带了出去,而当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乱兵的嘶喊咆哮,他四处观望着,寻找乐宁朦的身影,然而上天就像是在跟他开一个玩笑,他无数次的将她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而这最为危险的时刻,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她去了哪里?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的跟城都王一起去了关中么?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种直觉的不可能,前世她没有与城都王一起逃走,这一世应该也不会,她不会……
  她那样的人绝不会……
  而此时此刻,被卢志带往关中的城都王从晕睡中醒来之后,发现身边的一切事物已变,而卢志却告诉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邺城已经沦陷,殿下身份贵重,怎么能将自己的命留在那里,而去换一个女人的性命!”
  城都王知道真相后非常的气愤,便在当天晚上,命身边的死士杀了卢志,然后又快马加鞭的赶回邺城,然而却在刚刚进入邺城的城门之时,却被人所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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