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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登基之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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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暌别三年之久的声音,现下听来,还是那般耳熟。
  那七年里,她恨极了这个声音,也爱极了这个声音,恨他不论如何被欺被负被怀疑,皆站在那人身边,也爱他……
  像他那般优异俊逸、痴情无比的男子,怎能让人不爱呢?
  这些年来,盛琓一直很是嫉妒盛姮的两件东西,一是她的美貌,二是她的夫君。自己明明比姐姐聪明,明明比姐姐善解人意,可何以姐姐能寻着那般好的夫君,可自己却只能跟个平庸之辈白头偕老。
  何以,不论自己如何软磨硬泡、诡计尽施,都不能在许澈的心上留下丝毫痕迹?
  嫉到了最后,自然只能成恨。
  既然得不到,那便毁了他。
  明明自己是这般想的,可在听闻他葬身火海之后,何以又会脾气大发、泪流满面?
  那些都很好很好,但偏偏不及他好。
  盛琓抬首,不必细看,便知龙座上的天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子。
  她虽早知许澈不是商贾之子,可也万万不曾料到,他竟就是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东宫太子,想来也是,除却那位惊才绝艳的太子殿下外,还有何人能及得上许澈?
  再来,大楚太子是十年前离了东宫,许澈也正是十年前来的月上,太子殿下是三年前回的朝,许澈也是三年前死在了月上冷宫里,唯一对不上的便是年纪。
  但年纪这等事,岂非最易更改的?
  天子看着殿中正痴愣的故人,龙颜藏在冕旒后,静默不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想到此,盛琓的惊与喜,全数化为了悔与惧。当年在月上,正是她的从中作梗,才使得夫妻二人渐行渐远,虽说那二人性子都要强,正如母亲所说,和离是迟早的事,但若无她的推波助澜,那对夫妻应当还能再走远一些。
  可如今,当年那位被她算计得体无完肤的王夫,摇身一变,成了大楚天子,那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自己亲身来大楚,简直如羊送虎口。
  盛琓正自惶恐,却听御座那头传来平静之语。
  “别来无恙。”
  一句“别来无恙”,好似之前的恩怨,可尽数一笔勾销。
  盛琓强压惧意,挤出微笑,道:“臣安好,多谢陛下关怀。”
  他还是很好很好,只可惜不是她的。
  ……
  皇帝同盛琓议完该议的政事后,又笑道:“华清殿里有位故人正等着你。”
  盛琓道:“臣怕是无颜见那位故人。”
  数月前,她才将故人从王位上赶下来,冷嘲热讽不说,还对之动了杀心,此刻哪里还敢见?
  皇帝一眼便瞧破了她的心思,淡淡道:“若真要论起对错,是我们夫妻俩十年前夺走了你的王位。”
  盛琓一怔,双目看向龙颜,好似欲看穿龙颜后的真正用心。
  可圣心到底难测。
  有些事,皇帝不愿点明,只是一笑,便叫其退下了。
  ……
  一盘糕点,两杯茶,两位绝世佳人,对坐不语。
  一个明艳,一个娇俏,月上的这对姐妹花共处一室,确然是一幅极美的画卷,不过片刻,便看痴了侍奉的宫人。待盛姮道了一声“退下”,宫人们才如梦方醒,悄悄离去。
  宫人们退下后,盛琓玉手拾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嘴里,又香又糯,很是可口,她虽未口出夸赞之语,但盛姮从其面上瞧出了,自己做的这盘桂花糕,妹妹是喜欢的。
  盛琓吃着糕点,不便说话,便打量起了华清殿里的器具摆设,件件昂贵,物物稀奇,尽显大国气象,尤其是那会报时的西洋钟,更叫盛琓大开眼界。
  待糕点全然咽下后,盛琓目光落至了盛姮上,看她的衣衫,看她的珠宝,看她的面容。
  半晌后,盛琓微笑道:“看来姐姐的日子很是好过。”
  如此富贵,如此夫君,自然好过。
  盛姮淡笑道:“得过且过罢了。”
  盛琓有些不悦,腹诽其得了便宜还卖乖,讽道:“说起来,姐姐还要感谢妹妹我这个大恩人,若不是我将你从王位上拉了下来,姐姐如今定还在月上那个蛮夷之地。”
  盛姮就跟听不出其间嘲意一般,平静道:“我是要感谢阿琓你,若非你当初不费余力地挑拨我们夫妻感情,致使陛下心灰意冷,那陛下此刻怕还是在月上当王夫。”
  一提谢彻,恼意和嫉意又涌上了心头。
  一些本不该说的话,便也说出了口。
  盛琓笑道:“陛下为姐姐当上这个昭仪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盛姮明白她话里有话,轻挑眉,微笑道:“不怕妹妹笑话,本宫这个昭仪还是靠本事求来的。”
  这是句实话。
  盛琓道:“可若姐姐未丢王位,哪里有机会当这个昭仪?”
  盛姮掩嘴假笑道:“瞧妹妹说的,这话怎又绕回开口了?”
  盛琓看向盛姮的小腹,眼珠子一转:“姐姐如今身怀龙种,又位居昭仪,想来再过些日子,便能凤袍加身,母仪天下。有些话,臣现下道出,倒也不算煞风景。”
  “妹妹直言便是。”
  “姐姐便不好奇,妹妹前些时候何以能夺取你的王位?”
  盛姮道:“月上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本宫无能,自然唯有被赶下去的份。”
  盛琓道:“姐姐只说对了一半,妹妹能夺得姐姐的王位,还离不开一位军师。”
  盛姮柳眉轻挑,道:“军师?”
  “一年前,那位军师寻到了我,之后一直同我书信往来,为我出谋划策,且对姐姐周遭的事了如指掌。若无他助我,妹妹想要夺得姐姐的王位,怕还要费个几年。”
  盛姮淡笑问道:“那军师是何人?”
  盛琓道:“我同他只有书信往来,并未见过其人。”
  “往来的书信呢?”
  “自然在月上。”
  盛姮面色略变,明知故问道:“那你今日来我跟前说这些,是个什么打算?”
  盛琓甜笑道:“妹妹什么打算都没有,只是觉有些事,姐姐还是应当知晓。妹妹虽未见过那位军师,却也猜得到,姐姐想来也是如此。”
  盛姮想到那个名字,心头不禁生出一阵寒凉。
  盛琓见盛姮面色有变,接着道:“不过,叫妹妹瞧着,军师是何人,并不紧要,紧要的是,那位军师背后领的是谁的旨意,听的是谁的命令。正所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姐姐能与陛下再续前缘,少不得君恩庇护。”
  话已点明,该懂的人自会懂,该心寒的人自会心寒。
  自己的好姐姐怎能容忍他帮着自己夺取王位呢?
  想到此,盛琓已然有些得意,谁知片刻后,盛姮竟又露笑颜,认真道:“莫论妹妹今日这话是真是假,本宫是该感念君恩。”
  此话出,盛琓色变,道:“哪怕君恩让你丢了王位?”
  盛姮笑道:“若我说,王位丢得好呢?”
  盛琓脸色难看得更厉害。
  盛姮坦然道:“若我说;自幼的心愿便是当个贤妻良母呢?”
  饶是盛琓再不喜这位姐姐,听了这话,都大感恼怒,道:“盛姮,你好歹是月上女子,怎能说出这番话?”
  盛姮在盛琓面上瞧见了一位故人的影子。
  二十年前,东月楼中的月妃,月上王宫里那位骄傲要强的小姨母。
  像小姨母那般自尊自强、且文武双全,丝毫不逊大楚男子的女子,自然该尊敬,也该喜欢。
  但盛姮却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何当年的自己对那位小姨母,只有尊敬,却谈不上喜欢。
  如今她明白了。
  “阿琓,姐姐问你,月上国是不是以女子为尊。”
  盛琓自豪道:“自然是,除了月上,还有何处的女子能干政?”
  盛姮轻摇头,微笑道:“若真是,你便不会提出方才那个问了。”
  盛琓又是一怔,只听盛姮缓缓道:“月上国虽以女子为尊,口口声声说尊重女子,但若究其本质,与大楚并无二致。何谓尊重,让其掌权握势便是尊重吗?这不是尊重。真正的尊重,是不论女子做何决定,成为铁血女子也好,成为贤妻良母也罢,都能得到认同,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指摘,这才是尊重。”
  盛琓反驳不来,便唯有恼羞成怒,道:“强词夺理,你自个心头有个做贤妻良母的卑贱念头,自己做着便是,别拿旁的女子来说事。”
  盛姮平静道:“阿琓,你今日嘲我甘做贤妻良母,同大楚男子讥讽女子掌权握势、牝鸡司晨,其本质又有何区别?不过皆是未顺从你们的心意,兴许会有损你们的利益,便先一步铲除异己罢了。”
  此言一出,宛如惊天霹雳,在盛琓脑中炸开。
  “再来,若你晓得了小姨母后来去了何处,便会明白,月上王室是如何可笑的一个地方。”
  面色已白的盛琓道:“小姨母早便香消玉殒了,还能去何处?”盛琓当年在王宫里,最爱的便是那位小姨母。
  盛姮沉默半晌,轻摇头道:“不知反为幸。”
  大楚天子答应过她,日后,月上不会再有献女之事了。
  也庆幸,母亲当年还来不及把那可笑之俗告知两个女儿,便撒手人寰了。
  良久后,她看着面前这个疼惜过、爱怜过的妹妹,像个长辈般,语重心长道:“今日之话,不求你这个月上女子能懂,就跟在大楚,也寻不出几个能容忍男子入赘主内的人来。故而,你不懂,非你错,乃今世之错。”
  好在,他懂。
  盛姮想到此,笑道:“阿琓,生在月上,是你幸,余生活在大楚,是我幸。谢你昔日夺走了王位,才换得我今日之恍悟,如今我很快活,也愿你一世安好。”
  盛琓听后,久久不言,好似懂了,又好似什么都不懂,只是目中忽盈满了泪水,也不知泪为何而流。
  ……
  故人走后,故人又来。
  这回来的故人身着玄色朝服,头戴冠冕,俊逸无双,英姿勃勃,威严不可犯,看痴了殿内的狐狸,良久都回不过神,只觉耳根在烧,双颊已红。
  谢彻不曾想这身衣衫竟能让狐狸这般欢喜,也是觉奇。
  不知过了多久,盛姮才回神,眉眼都是笑,想到了过往,很是怀念。
  “小的时候,我曾向老天许过愿。这个愿望,在寻常大楚女子瞧来,简直再平常不过,但在月上女子眼中,尤其是在月上王室瞧来,可谓是大逆不道、不知廉耻、荒唐至极。”
  谢彻生了几分好奇,道:“什么愿?”
  “我希望日后的夫君是一个盖世英雄。”
  月上的公主殿下,将来只能成为英雄,成为君王,怎能盼着日后的夫君是个英雄呢?
  月上女子的夫君只能是个温顺的贤内助。
  许澈很好很好,温思齐也很好很好,但他们都不是能护着自己的大英雄。曾经的太子殿下,眼前的九五至尊,方才不愧于她年少时期许的“盖世英雄”四个字。
  她爱的从来不是骨气尽失、臣服在地的王夫,而是那日雨中为她撑起一把伞的英雄。
  为她撑起一把伞,便如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心愿实现,盛姮欣喜难言,握过谢彻的手,拉着他就走,就跟个小姑娘一般,脚步轻快,全然不在意自己肚子里还藏了一个。
  谢彻叫她慢些,她还不愿,娇哼了一声。
  两人到了一个大箱子前,才停了脚步,随即,盛姮蹲下身子,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上锁的梨小木盒,放在了桌上。
  谢彻瞧了一眼,笑问道:“钥匙呢?”
  盛姮立在他身前,扬起脑袋,一脸精明,笑道:“你猜。”
  谢彻皱眉道:“华清殿这般大,我如何能猜到的?”
  盛姮嫌弃道:“阿澈哥哥真傻,姮儿的提醒都这般明显了。”
  谢彻听了这话,有些不服,便看了一眼木盒前的精致小锁,又瞧了两眼盛姮头上的那些精贵珠钗,半晌后,淡笑着,伸手取下了一支纯银打造的七星捧月钗,拿在盛姮眼前摇了摇。
  盛姮哼道:“阿澈哥哥还不算太笨。”
  谢彻就着手头银钗,轻敲了下狐狸的脑门,道:“总归比你要聪慧一些。”
  “哼。”
  谢彻不再理会既娇又傲的狐狸,拿着手头的银钗,将钗头对准锁孔锁了进去,贴合得很,转了一圈,咣当声响,锁开了。谢彻取下锁,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了一个浅紫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盛放的牡丹和一片波澜。
  做工算不得精致,但一针一线皆是月上王夫许澈的心血,为绣这个简单的香囊,当年的许澈,不知熬了几个夜,也不知流了多少滴血。
  旧物再见,感慨颇多。
  他见后,略惊道:“澜儿的香囊怎会到了你这里?”
  盛姮道:“盛澜宝贝这香囊,是因这是你留下的遗物,后来得知你未死,这个香囊于她而言,也没有那般紧要了。”
  谢彻摇头道:“这孩子。”
  盛姮催促着:“别说旁的了,快打开来瞧瞧。”
  谢彻一愣,那时绣完后,他可不曾往里面放过东西,也不知这狐狸如今放了些什么进去。
  他无奈一笑,打开了香囊,从里面摸出了两绺头发。两绺头发被绾在了一起,成了个同心。
  结发乃中原习俗,月上大婚,并无此传统,故而盛姮和许澈成婚之日,也未曾剪发结发,那这两绺青丝从何而来?
  “这绺青丝是你当日断发出殿后,我从地上捡起来的,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原本这绺青丝是同你的骨灰一道装在罐子里的,后来送你入土为安后,我欲留个念想,便把这绺青丝给拿了出来,继续留着。”
  盛姮越说越感不对,明明人就在眼前,哪来什么骨灰,想到此,不由来气,轻锤了一下谢彻的胸口,道:“都怨你,害得我对着一个陌路人流了那般多的眼泪,还将他的骨灰藏了这么久。”
  谢彻微笑道:“众生平等,你送他入土为安,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盛姮有些好奇道:“那人是谁?”
  谢彻道:“我也不知,左右是展啸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可怜人。”
  听到此,盛姮更为不悦,又娇哼起来。
  谢彻轻拍了下盛姮的俏脸,道:“好了好了,我同你陪个不是。”
  盛姮鼓起嘴巴,道:“你嘴巴上说陪不是,竟还上手拍我的脸?”
  谢彻又笑着戳了一下狐狸的脸,想了一句俏皮话:“阿姮这般好看,把你脸拍红了,便更好看了。”
  狐狸知晓主人极少夸人,此刻一被主人夸赞美貌,便不禁得意起来,狐狸尾巴偷偷翘起,本生出的火也消了。
  她看着谢彻手中的青丝,接着道:“后来得知你还在人世后,我便剪了一绺自己的下来,同你的发,绾在了一起,藏进了你给澜儿绣的香囊里。”
  在男子瞧来,此举确然无甚意义,但在女子心头,表达爱意,有时靠的便是这些点滴小事。
  谢彻将狐狸的心意放进了香囊里,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过些日子,朕同你再结一回发。”
  谢彻未娶妻,未立后,再结发,那便是要立她为后的意思了。
  盛姮听得很明白,却很是平静道:“臣妾给陛下看这个,便是想告诉陛下,和离是两人的事,那日你断发,说要和离,可我未同意,故而,我们便不算和离过,既然不曾和离,哪还需再结一回发?”
  盛姮这话便是在言,她是个明面上嫁过两回夫君的异国女子,若谢彻真要立她为后,不知要面临多大阻力,若此事太过令他为难,她大可不要这个名分。
  谢彻自然也听得明白,片刻后,一本正经道:“可当年同你结发的乃商贾之子许澈,而非朕这个大楚天子。”言罢,把爱妻揽入了怀中。
  怀中的盛姮哼道:“不论是王夫,还是陛下,都是一般霸道一般坏。”
  谢彻故作冷淡道:“你都说朕霸道了,那结发之事,便全权交由朕做主,你不得置喙。”
  “陛下就不怕到时候新娘子跑了?”
  “天下都是朕,你还能跑到何处去?”
  此言一出,夫妻俩憋不住,笑出了声。这些情话放在十年前说说还好,但叫他们这对孩子都快有四个的老夫老妻说出来,听着只觉别扭古怪。
  不过有些话,再古怪也要说。
  盛姮忽问道:“还记得那日我在许澈坟前说过的话吗?”
  谢彻淡笑摇头道:“不记得了。”
  此话一出,又惹恼了狐狸,瞪起了眼睛。
  但眼睛刚瞪起来,狐狸便转念一想,此时距那日,已过了好几月,谢彻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熟不知,那日的话,谢彻记得很是清楚,此刻故意说不记得,就是想看狐狸生恼的样子。
  狐狸娇嗔起来,当属第一有趣事。
  “那日我说,老天曾给了我一桩……”
  狐狸的那点路数,谢彻难道还瞧不出,一听,便打断道:“那日的话难道是真的?”
  话自然是假的,那时道出,不过是想装深情、博同情。
  盛姮道:“那日是假,但今日是真的。”
  “哦?
  盛姮敛笑,看着自家夫君,正色道:“老天曾给了我一桩最好的姻缘,我没有珍惜,还把它弄丢了。”
  谢彻大感有趣,也敛笑,配合道:“倘若老天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会尽余生之力握住它。”
  语落,傻狐狸抬头伸手,掀开了坏主人面前碍事的十二冕旒,小嘴吻了上去。
  吻不尽,发仍结。
  盛澜刚在皇祖母那边吃了糕点,一听闻娘亲回华清殿了,兴高采烈地赶了过来,可一入殿,不料,映入眼帘的又是一番孩童不宜的景象。
  这回她学乖了,只是瞧着,默不吭声,瞧了一会儿,撇起小嘴巴,心头生恼,暗道,你们俩倒是甜蜜了,弟弟们还在府上等着呢。
  恼归恼,怨归怨,片刻后,盛澜想到了一些事,忽笑了起来,哼着小曲,走出了殿外。
  孩子来时,夫妻俩在吻,孩子走后,夫妻俩仍在吻,
  此刻的两人,哪有空当想孩子?还沉浸在情爱间,唯剩一个酸腐念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只愿这回,是当真不相离。
  但世事无常,谁能说得清呢?
  唯有珍重朝与夕。
  全文完


第88章 番外:团圆(上)
  月上使团来朝; 故而,盛姮一至京城,便有马车接应; 入了宫去。容修更甚; 京城外十余里的亭前; 便有容府的马车停靠,随行仆役众多,阵仗极大。其间最为华贵的那辆马车,更是专程为玄归所备。
  谁知,玄归大师已惯贫寒; 非要乘唐堂那辆老马拉着、破旧得好似下一瞬便要散架的车。玄归发话; 容修也不敢再强求; 总归他是受不住那辆又晃又慢的马车; 行了个大礼,便先行一步。
  到了京城,临分别前,唐堂对着义妹; 笑道:“你这般急着回去; 看来是有故人要见。”
  盛姮想到那张娇美的面孔,无奈道:“此番不见; 怕余生便无机会再见了。”
  唐堂颔首; 道:“顾好自己。”
  盛姮轻点头,半晌后,瞧向唐堂身后马车; 车中正坐着那位尊贵的大师。
  “义兄,你我都要分别了,到了这时,还不愿告知妹妹一些事吗?”
  若他这位义兄当真只是一位寻常厨子,怎能一路上同玄归大师谈笑风生,谈到兴起时,竟还会斗起嘴来,且互不相让?如此行举,怕是连皇帝和太后见了都要大惊。
  唐堂仍道:“忘年之交。”
  盛姮见唐堂铁了心不说,自也不好再问,便乘车入宫,等着见自己那位妹妹了。至于玄归,当时既然允了自己,会解决太后之事,那当下,她也不便多问。
  见盛姮所乘的那辆马车没了影子后,唐堂转身,笑道:“你那儿子是个不孝顺的,光叫人把自家婆娘给接回去了,却把自个老子给留在宫外。”
  玄归闭目合十道:“阿弥陀佛。”
  唐堂笑斥道:“就你我二人,便不要再阿弥陀佛了。”
  玄归这才睁眼,平静道:“当年到了五台山后,我便立誓,再不踏入宫中半步,此事他是晓得的。”
  唐堂道:“罢了,你们父子间的恩怨,我懒得管。”
  玄归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回府去瞧二弟?”
  唐堂一听这话,面色顿变。若是往日有人在他跟前提这事,必将惹得其恼意大生。但那日在知秋亭听了混蛋堂弟一席话后,唐堂再听玄归提这事,心头的恼意便也未生多少出来。
  半晌后,唐堂一笑,露出齐整的白牙,道:“此事你儿子也是晓得的。”
  玄归也不愿多问,笑着摇头。
  唐堂发话:“去何处?”
  “你家。”
  ……
  娘亲有紧要事出了宫,爹爹成日里又在忙政事,不好打扰。盛澜在华清殿内闲得很,想着自己还不曾见过那位祖母,一日下午,便亲自做了一盒桂花糕,提了过去。
  她过往在月上时,常跟着爹爹做糕点,做倒是其次,在旁偷吃掉大半,才是首要事。
  常言道,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盛澜虽未亲自上过几回手,但光是在旁看着爹爹做,便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三年已过,盛澜对于许多糕点的做法,印象都模糊了,独独记得一道桂花糕。
  打定主意,盛澜便叫宫人,领了她去娘亲做糕点的小厨房,自个捣鼓了起来,有时个子太矮,够不着的地儿,便请随侍的宫人帮忙。
  盛澜到底是个新手,桂花糕出笼后,瞧着不是那般叫人满意,味道也有些古怪,但沉吟片刻后,她还是将桂花糕装进了盒子里,提到了慈宁宫。
  太后原本也打算在盛姮走后,去见见自己的这位孙女,不曾想,自己还未过去,孙女倒先过来了。
  不但过来了,还提着一盒糕点。
  对于盛澜这个年岁的女童来说,晓得去看望人时莫要两手空空,已数不易。
  话都还未说上一句,太后见盛澜提着东西,便已然很是满意。
  盛澜听过爹爹叮嘱,明白自己名分尚未定,故而,在宫人面前,她还不得开口唤皇帝为爹爹,自然,在太后面前也不得唤祖母。
  想到此,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唤了声太后娘娘后,便抬眼打量起了自家祖母。
  祖母的模样比自个料想中的要年轻一些,却没有自个料想中的那般好看,但盛澜总归还是激动的。
  于是,她欢喜地从食盒里端出来了那盘桂花糕,捧在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快尝尝。”
  太后见那盘桂花糕形状古怪、味道也不好闻,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方嬷嬷,方嬷嬷眼露否色。
  这便是在说,公主殿下虽尚未有名分,但料想御膳房那边,也无这般大的胆子敢苛待她。
  太后心想也是,便问道:“怎地这御膳房的手艺成这样了?”
  盛澜道:“太后娘娘,这不是御膳房做的,是澜儿亲手做的。”
  太后一愣,掩嘴笑道:“你才多大年纪,便会做糕点。”
  盛澜认真道:“这是澜儿在故国时跟着爹爹学的。”
  太后又是一愣,问道:“你爹爹竟会做糕点?”
  她委实难以想象,自个那宝贝儿子做起糕点来的模样。
  盛澜甜笑道:“娘亲喜欢,爹爹便去学着做了。若太后娘娘喜欢,爹爹定也会去做的,且做得定然比常日里更好。”
  此话落在旁的宫人耳中,听不出什么蹊跷,但落在太后耳里,便让她听明白了一些事。
  自己的这位孙女已然晓得了皇帝是她爹爹,自然便也晓得了自己是她祖母。但这位孙女在还未得名分前,当着宫人的面,并未一味任性唤自己为祖母,而是恭敬地称太后,可见其思虑周全,懂事非常。
  太后心头好感又生。
  再来盛澜这话里还藏有旁的东西,细品之下便知,她这是在说,在爹爹心头,祖母比娘亲还紧要,不论这话是真是假,太后听在心头,那定然是舒坦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宫人们端来白玉瓷盆,太后在瓷盆里净完手后,含着笑,尝了一块盛澜做的桂花糕。
  “太后娘娘,味道如何?”
  太后面上的笑意凝住,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盘桂花糕的味道如何,盛澜岂会不知?但她料想,在老人家眼中,味道如何不紧要,紧要的是自个的这番孝心。
  果不其然,待太后将桂花糕咽下去后,笑着摸了摸盛澜的小脑袋,道:“明日不必做了,过来吃便是。”
  盛澜高高兴兴地应下。
  第二日,她一去慈宁宫,果见各色糕点摆放着,有的糕点,她连瞧都不曾瞧见过,大感新奇,一放入嘴,好吃得忍不住赞叹出声。
  若是换成旁人在自己跟前大呼小叫的,太后早生不悦,可眼前的这位孙女小圆脸,大眼睛,生得乖巧可人不说,嘴巴甜,做事又机敏,眉宇言行间还能寻到几分谢彻的影子。
  这般聪慧好看的孙女,叫太后如何不喜欢?
  也因着这般,太后便也原谅了盛澜的不少失礼之行,只觉盛澜越是失礼,便越显童真无邪。且,有时候,太后也瞧得出来,盛澜是故意失礼,为的便是能博自己这位祖母一笑。
  这等孝心,更令太后开怀。
  之后,盛澜每日下午都要去慈宁宫,一边吃着糕点,将小脸撑得鼓鼓的,一边同太后闲话,说些俏皮话,哄这位长辈开心。
  俏皮人说起俏皮话,自然最是讨喜。
  这日午后,盛澜拿着糕点,刚送了一块进嘴巴里,又拿起一块,道:“祖母吃。”
  太后刚接过欲吃,便有一宫人入内,在方嬷嬷身旁耳语了几句,方嬷嬷闻后,神情顿变。
  太后拿过糕点,未送嘴中,问道:“怎么了”
  方嬷嬷瞧了一眼盛澜,未开口,太后会意道:“但说无妨。”
  方嬷嬷道:“昭仪娘娘又回华清殿了。”
  这几日,盛澜早便察觉,她的这位皇祖母好似不大待见自个的娘亲,好似嫌弃娘亲蠢。虽说她的娘亲是有些呆呆的,但那是因为生了病。盛澜坚持认为,病好后的娘亲,定会聪明起来。
  聪明的盛澜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祖母既然不喜欢娘亲,她便也不好多提,此刻听闻娘亲回宫,也强压住了欢喜之心,等着祖母发话。
  太后将手头的糕点放入盘中,知晓乖孙女憋得辛苦,也不为难她,道:“回去吧,你也有多日未瞧见你娘了。”
  盛澜起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也不再避讳,笑问道:“还叫太后?”
  盛澜眼睛顿亮,忙道:“多谢皇祖母。”
  盛澜走后,太后敛去了面上的笑意,看向了桌上的糕点,神思飘回了数日前。
  ……
  数日前。
  盛姮刚听完了谢彻的解释,又知晓了一些前朝秘史,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口气,正欲入眠,华清殿里便来了一位贵客,不是旁人,正是将她气得吐血的太后。
  太后一见盛姮那惨白面色,便淡笑道:“今日你来势汹汹的,哀家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没料到这般不堪一击,哀家的几句话便将你气得吐血。”
  盛姮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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