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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登基之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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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道正正欲露笑,忽又担忧道:“你现下离开御膳房,万一遇上宫中贵人夜半传膳,不就成了玩忽职守?”
  唐堂嘴巴里包着馒头,道:“不怕,那头还有兄弟顶着。我先来救你,免得程大御医第二日饿晕在了太医院,到时候被外人嘲笑说,医者不自医。”
  程道正素日里不苟言笑,但在这位好兄弟面前,向来是不拘礼数,此刻一听,哈哈大笑,极是痛快。
  他们二人识于微末,虽性情迥异,但经历一番风雨后,已成莫逆之交。二人名字也很是有趣,一个叫唐堂,一个叫程道正,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对堂堂正正的好兄弟。
  这对兄弟,也算对得起他们的名,为人处世,确然堂堂正正。
  兄弟俩平日里下值后,常爱相约喝酒,今夜两人皆当值,出不得宫门,便唯有在太医院里,边吃馒头充饥,边叹无小酒可饮。
  还皆寻思,这馒头配小酒,虽不风雅,但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又吃了半晌,便有内侍前来传旨,皇帝陛下传程道正去推拿,程道正接旨后,就听唐堂笑道:“所幸今日,你未来御膳房串门,否则,这玩忽职守罪就落在你头上了。”
  程道正闻后,笑着道了一声“老天庇佑”,收拾了一番,便欲应召而往,谁知还未出门,就被不速之客给拦住了。


第54章 推拿
  派人去太医院传完旨后; 皇帝又批了几本折子,觉得肩背越发酸痛,见程道正还未至; 不由有些不悦道:“今夜怎这般墨迹?”
  刘安福忙道:“陛下莫急; 程太医应当就快至了。”
  话音落; 便见内侍领了一个太医进来,只见那人衣冠端正,身形瘦弱,肩上挎着个医盒,一直低着头; 让人瞧不清面容。
  旁人瞧不清; 认不出; 可皇帝是如何眼尖之人; 一见那身形,心头又是咯噔一声。
  随后,宫人们领旨出殿,唯剩那位瘦瘦弱弱、白白嫩嫩的太医; 站在殿中央; 仍旧低着头。
  皇帝放下手头折子,冷声问道:“程太医见君竟不拜?”
  太医立马下跪; 小声道:“臣叩见皇帝陛下。”
  声音娇弱; 百媚千娇。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走至太医身前,道:“平身。”
  太医得令起来; 脑袋仍低垂着。
  皇帝又打量了他片刻,命令道:“抬起头来。”
  太医不依,仍低着。
  皇帝也懒得再等,伸手捏住了其下巴,逼着其将头抬了起来,问道:“扮宫女便罢了,胆子竟大到假冒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拿来掉?”
  这入内的太医哪里是正正经经的程道正,分明又是那只妖里邪气的狐狸。
  莫要说,盛姮素日里女装艳美,但真扮起男装来,眉眼间竟还有几分英气,就是细皮嫩肉了些,若是在面上涂点黑粉,将柳眉改画浓眉,再扮糙扮粗一些,说不准还真能以假乱真,迷倒一片菲林。
  小太医大感委屈,嘴巴一撇,便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化作狐狸样,又拿脑袋蹭起了皇帝的脖子,道:“臣妾想陛下了嘛。”
  皇帝本想推开怀中人,可半晌后,手却不老实地放在了其后背上,道:“朕一日未来瞧你,你便寂寞难耐了?”
  盛姮继续蹭着,道:“大楚这边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臣妾对陛下便是如此,莫说一日瞧不见陛下了,就算一个下午见不着陛下,臣妾就觉寂寞得很,难耐得紧。”
  皇帝明知其说的是假话,但心头仍觉受用,道:“想朕了,来便是,扮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盛姮抬头,嫣然一笑道:“臣妾不是恰巧听闻陛下腰背酸痛,故而赶来伺候的吗?”
  皇帝淡淡道:“昭仪倒是有本事,连太医院都收买了。”
  方才为了说服那位古板的程道正,盛姮确然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所幸那时,恰逢她那位糕点师傅唐堂也在。唐堂深知这位昭仪娘娘争宠不易,于是便在程道正面前,也帮着美言了几句。
  一位是圣眷正隆的绝世大美人,一位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程道正思虑良久,轻叹一口气,顶着被皇帝严责重罚之危,终究还是答应了帮盛姮演这出荒唐戏。
  被皇帝这么一斥,盛姮忙魅笑道:“太医院是服侍陛下的,臣妾也是服侍陛下的,其位虽不同,其志却一,总归对陛下都是一片赤诚忠心,哪来什么收不收买的?”
  言至最后,她的一双冰凉小手,已顺着龙袍,一路攀爬,到了皇帝的后颈处,轻抚细摸起来,极尽挑逗之能事。皇帝的身子一颤再颤,腹内又起小火。
  但他面上还装君子,道:“朕竟不知,昭仪还会推拿?”
  盛姮的灵舌又至皇帝脖子处,轻轻刮了下他的喉结,道:“陛下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
  明黄帷帐,层层遮挡,金碧宫灯,荧光点点。
  侍奉在外的宫人们瞧不见帷帐里的香艳光景,只能听得欢声浪言,往日里,这昭仪娘娘侍寝时,那叫喊声,虽不至多大,但端的是一个花样百出、骚媚至极,听得宫女们秀脸通红,撩得内侍们只恨有心无力。
  可今日却怪了,帷帐里面传出的竟不是昭仪娘娘的声响,而是陛下的。宫人们只闻陛下的叫声,断断续续,时小时大,时急时缓,一时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
  听闻这昭仪娘娘在龙床上,妙计层出不穷,莫非今晚又有何独门绝技,竟能让皇帝陛下快活成这样。
  可皇帝陛下这叫声,好似又隐隐含有痛苦之意。
  宫人们越想,眼中便越是茫茫然,刘安福见后,轻咳了一声,便是在提醒他们,莫听莫想莫多思。
  帷幕里,龙床上,皇帝只穿了件金丝银龙纹亵衣,舒舒服服地趴着,任由骑在他背上的佳人玉手折腾。
  皇帝原以为盛姮今夜不过是兴起为之,任性胡闹一番,便罢了。毕竟她这个曾当女王的人,又哪会什么推拿之术?
  谁知,盛姮不但会,且手艺还不赖,虽尚不如太医院的太医们,但推、按、点、拍间还是有不少可夸可赞之处,光是其力道的掌控已远胜过寻常宫人。
  盛姮出手,够重够狠,可狠重之后,换来的却是舒坦万分,若是不重不狠,倒还真不能将皇帝背上的逆筋给正过来。
  但这重了狠了,落在人身上,自然也是痛的。但皇帝好脸面,初时痛了,还隐忍不叫,盛姮见他脸都憋红了,便轻声道:“陛下疼便叫出来,叫出来了,疼过了,便觉松活了。”
  在盛姮的几番怂恿下,皇帝也放开了,大痛便叫,小痛便闷哼,如此一来,确然较之方才,痛快了不少,痛快得险些要哼起小曲来。
  若这小曲一哼,那戏便穿了。
  以往许澈在月上时,只有替盛姮推拿的份,哪里敢享受娇妻的服侍?
  自己好心好意替盛姮推拿便是了,可恶的是,她还常常嫌东嫌西,力道一大,便会哭喊着重了,力道一小,又斥他是不是没用力。
  许澈有时推拿累了,稍有松懈,盛姮又会娇声怪责他偷懒、不认真,紧接着还会由此畅想开去,为何今夜许澈推拿得不认真,是不是因心怀鬼胎、谋算旁事,亦或是对她的爱不如往初了。
  好在,许澈的推拿也并非没有报酬可拿。每每推拿到后面,他便会翻身上马,驰骋起来,叫那嫌东嫌西的狐狸,以肉偿债。
  今夜,反过来,皇帝是舒坦了,但盛姮却受累了。
  这大约便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盛姮按累了,手上的力道早不如先时,但皇帝未叫停,她只得坚持着,满腹怨怼,大骂这狗皇帝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她力气都使得这般小了,还不知是何意思。
  皇帝确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还觉方才折腾过后,现下这般轻柔力道刚刚好,闭上双目,更为享受起来。
  方才他全身紧绷,现下松弛得很,便也有了空当说些旁的事。
  皇帝忽道:“朕听闻你今日去了西苑那边。”
  盛姮心道:果真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狗皇帝,看来不仅是姹紫嫣红这两宫女有猫腻,恐怕华清殿里个个都是皇帝的眼线。
  到了这种地步,与其蓄意隐瞒,还不如老实交代,免得到时候,一不留神,就被扣了顶欺君帽子。
  盛姮道:“臣妾不但去了西苑,还在西苑的东月楼前,驻足了许久。说来也巧,臣妾驻足时,竟碰上了同出殿闲逛的许婕妤,与其还相谈了许久mao。”
  皇帝漫不经心问道:“谈了些什么?”
  盛姮娇声道:“不过是些女儿家的私房话罢了。”
  “哦?”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便让盛姮玉手一颤,畏惧顿生,道:“许婕妤还同臣妾讲了些故事。”
  “什么故事?”
  “东月楼主人的故事。”
  皇帝冷道:“一座废楼,有何主人?”
  盛姮不敢不回,但一回话,声音便变得极小,怕又因言辞不妥,将皇帝招惹着了。
  “东月楼曾经的主人。”
  “你听后信了?”
  “臣妾又不是傻子,既知是故事,又岂会轻信?”
  皇帝轻蔑一哼,这便是不大信盛姮所言的意思。
  半晌后,他道:“深宫之中,不论对何人,都须得存戒备之心,听明白了吗?”
  盛姮撇嘴道:“陛下就是将旁人想得太坏了,以为人人都像陛下这般……”
  她一想起下午那个故事的结尾,便不由脱口而出
  “像朕哪般?”
  盛姮改口道:“像陛下这般英明神武,慧眼如炬。”
  皇帝皱眉道:“朕都叫你莫要成日拍马屁了。”
  “臣妾哪里是拍马屁,就算臣妾是拍马屁,陛下听了,心里头也舒坦不是?”
  说着,盛姮在皇帝僵硬的脖颈处,重重地摁了一下,按得皇帝闷哼了一声。
  盛姮这一按,确然舒服。
  正如盛姮的马屁,也确然拍得他很是舒服。
  但皇帝是决计不会承认这点的。
  于是,他又是一声冷哼。
  盛姮虽告诫过自己,要一心伺候皇帝,闲事莫理,但奈何女子天性好奇。话到这当口,好似不出不行。于是,她想了想,换了个天真的问法,瞪着双目,轻声问道:“陛下做过坏事吗?”
  “何谓坏事?”
  盛姮声音更轻:“比如杀害无辜之人。”
  “何谓无辜之人?”
  盛姮道:“无辜之人便是无辜之人,陛下这问当真奇怪。”
  皇帝轻抬手,盛姮会意,停下手头动作,从皇帝的背上下来,跪坐在龙床上,极是乖巧。随后,皇帝翻过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盛姮,捏了把她的鼻子,斥道:“亏你是个当过君王的人,竟会问朕如此蠢钝的问题?”
  盛姮委屈道:“臣妾当年所治之地,才多大点,陛下手下的疆域,又是多大,这二者间,能有的比吗?”
  “诡辩。”
  半晌后,皇帝又道:“做君王的,谁手上会是干净的?”
  盛姮面上虽扮娇憨,但心头却如明镜。
  如皇帝所言,身为君王,那七年里,她手头也未见得有多干净。光是对许澈,她便下过几回狠手。
  “只要那些事是于社稷有利的,朕做了,便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
  这便是天子的气度,也是天子的狠绝。
  这样的气度,足以使人臣服,这样的狠绝,足以使人颤栗,可颤栗之后,却是更为心甘情愿地臣服。
  许澈很好,温思齐也很好,但他们身上好似缺了一样什么东西,一样能让盛姮死心塌地的东西。
  许澈身上曾是有那样东西的,只是被七年的憋屈岁月给尽数磨灭了,他最后的卑微臣服,让盛姮感到的不是欣喜,也不是安心,而是失落和忧虑。
  今夜,盛姮又在皇帝处寻到了这样东西。
  她瞧着皇帝的双目,顿觉堕入了星海之中,心跳快得可怕。
  不过一瞬,盛姮便明白了许婕妤的情深从何处而来。
  正如她忽明白了,自己在小姨母面前的坚持从何而来。
  那是她心底深处坦诚的倾述。
  只因,在这个月上公主的心头曾住过一位柔弱的大楚女子。
  下一瞬,皇帝竟被狐狸给扑倒在了龙床上,他还未回神,便见狐狸又露魅惑之笑,可语调却无邪得可怕。
  “陛下可知晓,这世上除了手,还有旁的地方也可为陛下推拿吗?”
  说着,薄衫轻解,丰盈呼之欲出。
  在皇帝瞧来,盛姮这狐狸简直就像个无底洞,不论如何喂,也喂不饱,既喂不饱,那便索性不喂了。
  他今夜本打算以龙体为重,不再施舍雨露,谁料盛姮又出奇招。
  绝色美人在前,尚有清心寡欲之辈能把持得住,可此等奇招一出,这世上便再无谁能自持。
  很快,皇帝算是开了眼界,方才知晓,原来这才是今夜真正的推拿,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等无耻又畅快的推拿之法。
  只是待他回神时,雨露又被狐狸骗走了。
  ……
  第二日醒来后,盛姮回华清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了那个上锁的梨木小盒。她入宫后,什么行李都未带,只让皇帝恩准其带这个梨木小盒。
  只因里面,装着她最为紧要的东西。
  皇帝曾问过,这盒子里面装了什么。
  盛姮难得抗了一回旨,没回皇帝,只道,陛下便不允准臣妾有自个的一点小秘密吗?
  皇帝也难得笑道,仅许这一个。
  梨木小盒的钥匙,被盛姮藏了起来,这世上唯有她一人知晓木盒的钥匙在何处。此刻,盛姮未取钥匙,只是呆呆地看着梨木小盒。
  看了许久,她长舒一口气。
  勿忘本心。
  她抛下子女,决绝入宫,是为报仇,也是为他们日后的前程,而绝非为了快活地与皇帝谈情说爱。
  这段日子的恩宠和快活,让盛姮险些忘了,早在三年前,她便成了个不配活在世上的罪人。
  ……
  东月楼一别后,盛姮对许婕妤这个小姑娘,还有些想念。加之,宫中女子生活委实寂寞,待得久了,便想寻个能说话的人。
  她与贵妃、贤妃已结下梁子,同淑妃、姚美人又不熟,如此一来,盛姮想找人闲谈时,便只能去寻许婕妤了。这日午后,她备了份薄礼,便去重华宫偏殿,探望许婕妤。
  她听闻,近来许婕妤的病更重了。
  重华宫主位是淑妃,盛姮至重华宫,按宫规,应先去向重华宫主位见礼,但因着淑妃还在禁足之中,这礼便免了。盛姮未见着淑妃,也不想见,淑妃听闻盛姮到此,倒是生了兴趣。
  淑妃虽在禁足中,但每日都会派宫人们去打听宫中大事。皇帝禁她足,是让她闭门思过,好六根清净,日后少动些歪脑筋。
  但人处浮华之境、身在花花世间,这六根岂是说清静,便能清静下来的?禁足这段时日,淑妃的六根非但未清静,还被关出了些戾气来。
  淑妃自幼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哪受过这等委屈,日日窝在殿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而她的委屈皆是拜自己的好表哥和盛澜那个小丫头所赐。
  所幸,她的好表哥容修现下境遇也好不到何处去,想到此,淑妃略感心头好过一些。而盛澜那丫头现下应还在宫外快活着,只是老天有眼,她娘亲为了荣华富贵,弃她而去,让她成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念及此,淑妃又觉好过了一些。
  倘若宫中无这个新冒出来的盛昭仪,她自会更觉好过。
  听闻盛姮到了重华宫的地界,淑妃虽出不得殿,却也能站在窗外远观,不多时,便见远处走来了一位绝美丽人,盛姮着了华贵宫装后,姿容更胜赏菊宴那日。
  淑妃远见这等美人,叹服不已,心想,若自己是男子,怕也会拜倒在此女裙下。
  可转念一想,正是此女的女儿,让自己陷入了这等困地。
  女债母偿,天经地义。
  ……
  这边厢,盛姮甫一入殿,便闻扑鼻而来的汤药味,再入内两步,便见许婕妤倚在榻上,未施粉黛,气色差极,面色比前几日还为苍白。
  许婕妤见盛姮到了,正欲起身行礼,却被其给拦住了,道:“你身子已成如此了,还讲什么繁文缛节?”
  许婕妤闻后浅笑,身旁的宫女端来一碗刚熬好的药,许婕妤怕苦,先捡了茶几盘里的一块蜜饯,放入嘴中,这才捧过药碗,一饮而尽,饮完后,接过手帕,轻拭一番嘴巴,道:“这药喝多了,便跟喝茶似的了,伴着蜜饯喝,还不如茶苦。”
  盛姮明白这小姑娘在强颜欢笑、苦中作乐,不由很是心疼,问道:“你这得的究竟是何病?”
  许婕妤苦笑道:“先是咳疾,后病气入了肺腑,现下已是神仙难救了。”
  盛姮道:“本宫那日便同你说了,年纪轻轻,怎能如此悲观?本宫王位丢了,尚且能好好活在这世上,你如今在宫里头,有太医看顾着,有好药续着,哪会这般轻易便没了?”
  许婕妤道:“娘娘的好意,臣妾明白,但臣妾的身子如何,臣妾更是清楚得很,只怕是过不了这个冬了。”语落,又是一阵猛咳。
  盛姮又想再劝,许婕妤只是轻摇头,满含愁情的美目,先是看向了窗外,看了良久,转而瞧向盛姮道:“昭仪娘娘,臣妾已是将死之人,也无他求。唯一所盼,便是在临死前,还能再睹一回龙颜。”


第55章 盛姮
  盛姮见小姑娘可怜如斯; 便不禁说起了昧良心的话:“陛下向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知晓了,你病到了这地步; 定会挑日子前来看望的。”
  许婕妤低下了头; 左手轻抚起了自个的枯瘦右手; 道:“臣妾福薄,怕是等不到那日了。”
  这时,许婕妤身旁的贴身宫女巧莲道:“恕奴婢胆大说一句,昭仪娘娘宠冠后宫,陛下几近是一有空闲; 便去华清殿。可我们主子处; 门庭冷落; 空有婕妤虚名; 可入宫多日,连雨露的滋味都未尝过。”
  许婕妤斥道:“多嘴,还不下去。”
  巧莲垂首,道:“奴婢所言; 句句属实; 还望昭仪娘娘垂怜。”
  许婕妤被气着,连咳不断; 道:“下去。”
  巧莲退下后; 许婕妤才淡笑道:“臣妾不会教人,叫昭仪娘娘笑话了。”
  盛姮闻后,轻叹了一口气; 这当头,她才明白了,何为饱汉不知饿汉饥,柔声问道:“陛下已多久未来你处了?”
  此话一出,言及许婕妤伤心处,累得她愁眉又布悲情。
  “月余了,想来陛下连臣妾这个人都快忘了吧,蒲柳之姿,病弱之体,陛下见了也是晦气,确然是不如不见。”
  被许婕妤丧气所染,盛姮忽忆及史书上那些故事,叹息一声道;“君恩寡薄,自古如此,本宫现下虽风光,但花无百日红,谁知这风光又能持多久?”
  许婕妤道:“纵使如此,臣妾还是极羡慕娘娘,娘娘至少得过恩宠,而臣妾,连让陛下多瞧自个一眼,都不过是奢望。”
  盛姮本就对宫里头的年幼姑娘,心怀怜惜,总觉她们便是被老牛吃了的嫩草。
  半晌后,许婕妤起身,忽跪倒在了地上,盛姮见后大惊,忙将之扶了起来,道:“婕妤这是何意?”
  许婕妤起来后,已然垂泪,道:“昭仪娘娘能来瞧臣妾,臣妾万分感激,本不应再劳烦娘娘,可臣妾……臣妾……”
  盛姮会意道:“可你仍欲见陛下一面。”
  许婕妤道:“最后一面,见之后,臣妾此生便了无遗憾了。以昭仪娘娘现下的恩宠,说服陛下,自不是难事。”
  事出必有因,盛姮瞧着许婕妤那恳切的模样,心头已生怀疑,东月楼相遇,怕非偶然,而是为了在此处设局。
  虽说是局,但观其模样,这病又不似有假。
  深宫之中,万事须防,万事须慎重为之。
  半晌后,盛姮轻点头道:“本宫在陛下面前,也是人微言轻的,未必就真能帮上许婕妤的忙。”
  许婕妤目露失望,看得盛姮又是心疼,她道:“臣妾福薄,自知不该有此求,但还望娘娘垂怜。”
  又过半晌,盛姮轻叹道:“罢了,此事本宫且勉力为之,但圣意如何,便瞧你的造化了。”
  ……
  这段时日,皇帝的精气神被盛姮掏空了不少,但俗语有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皇帝那边苦,始作俑者的狐狸也好不到何处去,她的精气神虽未去,但某些地界,还是被折磨得又红又疼。
  皇帝也知自己情动之时,莽撞难自持,免不得弄伤弄疼盛姮,于是,便令程道正开了些舒缓的药膏,让其亲自送去华清殿,顺道再为盛姮请个平安脉。
  盛姮一见来者便是那夜的程太医,为表那日谢意,自是礼遇有加。且她早有耳闻,这位程太医年岁虽轻,但颇得圣宠,平日里,皇帝有何小病小痛,皆是召这位太医去诊治,就连那夜推拿,传召的都是此人。恩宠如此,可见一斑。
  今日,皇帝派程道正亲自来替自己诊治,足见这恩宠确然盛极。
  盛姮入宫后,端的是一个孤苦无依,除却皇帝的宠爱,旁的便什么都没了,现下有宠爱还好说,若有一日,恩宠没了,那便是寸步难行了,由是这般,她一得时机,便不忘去笼络些皇帝重用之人。
  故而,于情于理,盛姮皆得好生待程道正。
  待程道正把完平安脉,便听盛姮急切问道:“如何?”
  程道正道:“娘娘身子安康,并无异状。”
  盛姮满心盼着有异状,如今一听,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她入宫时日太短,若此刻真有什么异状,怕才会使得宫中人、市井之辈凭白有了闲话可说。
  半晌后,她委婉道:“程太医也知,陛下已过而立,但膝下仍无子嗣,此不仅为皇家事,更乃天下事,本宫一介弱女,对此也极是挂心。”
  程道正平日里是古板,但到底是混迹官场的人,盛姮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他一听,便了然于心,道:“昭仪娘娘圣宠正隆,相信不出数月,便能闻得好消息,到时候,臣再来请脉道贺。”
  盛姮听程道正顾左右而言他,便更为直接道:“雨露虽存,但倘若能得外力相助,想来能事倍功半,本宫斗胆一问,不知太医院中有无什么坐胎药?”
  程道正道:“回娘娘的话,这有自然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盛姮不问便知。
  “只是此事还须得陛下首肯。”
  盛姮听后便心想,皇帝如今虽无子嗣,但这并不意味着,随便来个女子便有权替他生孩子,尤其是像盛姮这般来自异国、又无家世的女子,用来作泄欲玩物便够了,未必真要其怀上龙嗣。这狗皇帝,一来定是怕异国卑贱血统,污了他们天,朝上国的皇家血脉,至于二来,定是怕盛姮怀有身孕,难以侍寝,寂寞着他了。
  若皇帝真将自己当做泄欲玩物,自不希望这玩物因有身孕,便借故歇息了。
  程道正见盛姮面色已变,忙安慰道:“陛下如此宠爱娘娘,想来这坐胎药,定是会赏的。”
  盛姮闻后仅是微笑,心头百感交织,正当程道正欲告退时,又闻盛姮道:“程太医,本宫还有一事相问。”
  “娘娘请讲。”
  “程太医可知许婕妤现下是个什么光景。”
  程道正道:“回娘娘话,臣还未睹过许婕妤芳颜,更不曾替这位贵人把过脉,只是听同僚说,这位娘娘的命确然不好,怕是享不了多久荣华富贵了。”
  “太医们当真这么说?”
  程道正为求稳妥,又改口道:“臣不过偶闻之,也未听个仔细。”
  听罢,盛姮向边上的雪水使了一个眼色,雪水会意,忙取了袋银子,盛姮接过银袋,递给程道正,程道正哪里敢接,忙跪下,道:“娘娘使不得。”
  太医们收后宫妃嫔的银两办事,早成了心照不宣的事,但程道正为人正直,办事只听皇帝吩咐,极不愿蹚后宫这浑水。后宫浑水虽肥,但一不留神,便是掉脑袋的事。
  盛姮道:“本宫晓得程太医在忧心何事,程太医大可放心,本宫所托,绝非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想劳烦程太医去重华宫替许婕妤把把脉,开些方子。”
  程道正沉吟片刻,道:“许婕妤的玉体有旁的太医看顾,微臣此去,恐有越俎代庖之嫌。”
  盛姮又将银两递至程道正眼前,道:“许婕妤服了太医院所开之药,仍不见好,本宫虽不通医理,但却知程太医医术精湛,兴许旁人瞧不好的病,程太医一瞧,便见好了。”
  程道正忙道:“娘娘谬赞,臣愧不敢当。”言罢,目光落至银钱上,思绪万千。
  他这人向来两袖清风,醉心医道。他安贫乐道,怡然自得,但却连累了家中人同他一道吃穷苦,每想至此,便是自责不已。
  盛姮见他犹豫,道:“眼看年关将至,程太医将这银钱拿回去,替家中儿女置办几套新衣衫也是好的。”
  程道正心念已动,又踌躇片刻,这才接过银钱,磕头谢恩。
  盛姮面露微笑,半晌后,又道:“还有一事。”
  程道正拿人手软,道:“请娘娘吩咐。”
  盛姮道:“不论许婕妤病情如何,还望程太医能如实回禀本宫。”
  ……
  程道正拿人手软,午后便去了一趟重华宫偏殿。重华宫主位的淑妃禁足,偏殿的许婕妤也久病在身,此地门庭冷落,闲杂人少,程道正虽是无旨前往,也未招来什么闲话,只当是太医院按例来请平安脉。
  许婕妤宫中人见程道正来,面露欣喜,皆心想,皇帝陛下这是想起自家主子了,否则岂会派程太医来亲自替自家主子诊治,要知晓,这位程太医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程道正见许婕妤面状如此,已感不妙,一把脉,心头唯有一声悲叹。
  许婕妤已不抱期许,倒是她的贴身宫女巧莲还盼着这位程太医能治好自家主子,太医院的太医们知晓她家主子不受宠,每每来瞧病,皆是敷衍得很,问他们,主子这病何时能好,皆是避而不答。
  程道正诊完脉,坐在桌前,写起方子,巧莲在旁瞧着,不住问道:“程太医,主子这病何时能愈?”
  程道正沉默半晌,微笑着对眼前这个天真的丫头道:“同病不同人,本官非神,何时能好,也难给个定数,只不过让你家主子平日里放宽心,莫要多思多想,这病好得便能快一些。”
  巧莲领了方子,道谢不断,连连点头,大感自家主子有救了。
  第二日,程道正又以送药膏、请平安脉为由,去了华清殿,请完平安脉后,盛姮问道:“许婕妤那边,程太医可去瞧了?”
  “娘娘所托,臣不敢有负。”
  “如何?许婕妤那病何时能好?”
  “一月。”
  盛姮闻后,安心些许,道:“程太医医术高明,名不虚传。”
  程道正接着道:“恕臣直言,婕妤娘娘的病已入肺腑,加之其忧思成疾,顶多也只有一月之期可活了。”
  盛姮大惊道:“此言当真?”
  程道正道:“娘娘面前,臣半句不敢有假。臣瞧婕妤娘娘那模样,应当也是知寿元将至,索性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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