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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登基之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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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刘安福不得已闯入。一入内,便见皇帝一脸冷色,心知这番闯入,定然搅了皇帝的好事,但有贵人求见,委实不得不报。
  刘安福不知,皇帝恼的不是他此时突然闯入,而是他又私自将狐狸放进了鸡笼子。
  “何事?”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说有要事须禀。”
  皇帝迟疑半晌,刘安福便知皇帝心思,道:“要不奴才让娘娘等会儿再来。”
  皇帝道:“不必,让她进来。”
  话音一落,便把怀里的盛姮塞进了桌案底下,让她蜷缩着身子,安生呆着。低头看去,只见盛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着还真像一只被主人嫌的狐狸。
  盛姮对皇帝有诸多女人之事,丝毫不以为意,他是大楚天子,理所当然有后宫三千。她对他不过是利用罢了,断不会动真心。既无真心,又岂会在意这些小节,她只管做好身为宫妃的本分事便是了。
  但在皇帝面前,她扮的是一位魅惑君主的妖妃,既然是妖妃,见皇帝陛下撇下自己,召见别人,怎会不吃味?
  萧贵妃的性子放在宫中算是个沉稳的,但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许多事,压根想都不会往那处地想。
  她入了殿内,不觉有何不妥,施完礼后,便欲道明来意。
  今日的萧贵妃着了件玫红色桃花纹宫装,头簪龙凤钗,双耳明珰耀,佩玉戴镯,妆艳眸美,越仔细瞧,便越觉其与盛姮生得神似。虽不及盛姮美貌;但瞧着,另有一股稚嫩滋味,
  “何事要禀?”皇帝对这位萧家的小姑娘,向来是礼遇有加的。
  话刚落,正襟危坐的皇帝差点便闷哼出了声,只因盛姮的一只玉手,又隔着衣衫,落在了他那滚烫之处,翻飞起来。
  皇帝连忙伸出右手,握住了盛姮的贼爪子,让她不得继续放肆。盛姮见好意又被拒,轻抬头,不悦地朝着皇帝娇哼了一声,所幸,声响小,没落入贵妃耳朵里。
  “臣妾知此话一出,必惹陛下不悦,但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有些话,仍须得替后宫诸姐妹向陛下言说。”萧贵妃声音清脆,贤淑有余,妩媚不足。
  皇帝见她面色肃然,也认真道:“爱妃但说无妨。”
  “爱妃”二字一落,盛姮心头忽生出了些许不悦,也不知是不是入戏太深。
  盛姮右手虽被皇帝给握住了;但左手还闲着。她一听“爱妃”二字,便跟报复似的,左手又落在了那处地界,力道极大,皇帝未忍住,当即闷哼出声。
  萧贵妃全然不知出了何事,一听皇帝闷哼,还未言,便极是关切道:“陛下。”
  皇帝大掌一握,将狐狸的另一只贼手也拿住了,道:“朕无事,爱妃接着说。”
  盛姮见皇帝还叫爱妃,心头怒意又莫名地多了几分。她如今双手虽被束缚住了,但旁的地方还没有。
  皇帝垂首看了一眼盛姮,目中尽是冷意,所含之意,再明了不过。
  “给朕安分点。”
  若狐狸这般听话,那便不是狐狸了。
  盛姮不服输地瞪了回去,随后,竟不知羞耻地将俏脸往那处地界贴了上去,若非有衣衫挡着,狐狸怕是会当即美餐一顿。
  三年来,皇帝何曾受过这般刺激?此刻,面色早红,眼中神采也被茫然所取代。
  贵妃仍不知殿内那龌龊事,只顾照着打好的腹稿,说将开来。
  她从盛姮入宫说起,说至了现下盛姮独占圣宠,随后顺理成章地直言,盛姮宠爱太盛,皇帝应当雨露均沾,言完此处后,萧贵妃话头一转,又委婉地谈及了纵欲过度的危害。
  最后更是郑重十分,道:“臣妾今日来,既是尽为人妇的劝谏之责,亦是担忧陛下龙体安危,陛下正值壮年,自是龙马精神,也明白陛下日理万机,入夜后,是须得松弛一番。但常言道,凡事过度,绝无好处。臣妾人微言轻,但也望陛下能思之念之,龙体为重。”
  情意切切,句句肺腑,此间真挚,委实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然而,盛姮不伤心,皇帝也未流泪。
  俏脸磨蹭衣衫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皇帝的眼神也越发迷离,到了后来,索性松开了盛姮的双手,好叫她手脸并用,加大力道。
  到了这时,萧贵妃若再瞧不出不对劲,那便真是个傻子了。
  她见一席话落,皇帝毫无反应,且神情如此反常,大感不妥,上前几步,柔声问道:“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朕……”
  “无妨”两个字还来不及道出,皇帝就入了极乐之海。盛姮见大功告成,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从下面钻了出来,坐在了皇帝的大腿上,双手挽住皇帝的脖子,亲昵道:“陛下,贵妃娘娘的劝谏,您听清楚了吗?臣妾都叫你要保重龙体了,可您偏偏不听,还将臣妾叫到了这御书房,逼着臣妾做些荒唐事。”
  皇帝还是头一回知晓,人竟能无耻到这地步,恶人先告状不说,还真要将他抹黑成商纣之君。
  虽说后来,他确然是没把持住,入了狐狸的陷阱。
  但好歹,他也挣扎过,在狐狸精面前,但凡挣扎过,便已然能算君子了。
  皇帝只能这般自我安慰着。
  萧贵妃见皇帝怀中忽多了一位佳人出来,脸色一变再变,先是惊异,后是恼羞,眼圈不多时就红了起来。
  她好不容易壮着胆子来劝谏陛下莫要沉溺于美色之中,她知,盛姮虽是绝世美人,但也明白,皇帝陛下不该因此毁了一世英名。
  但谁能料到,正待她苦心劝谏时,皇帝陛下竟暗中同盛姮行那荒唐事,更为紧要的是,皇帝陛下竟默许盛姮这般羞辱自己。
  事已至此,萧贵妃明白若再继续待着,也是自取其辱,唯有强藏住哭腔,道:“臣妾扰了陛下雅性,这便告退。”
  言罢,萧贵妃知此言不对,坚强地改口道:“臣妾方才什么都未瞧见。”到了这时,她仍不忘要保住皇帝的天威和声名。
  道完这句后,萧贵妃再待不下去,转过身,边擦眼泪,边往殿门处走,边走着,还不忘在心头告诫自己不要流泪。
  可眼泪早就流满了面。
  皇帝见那凄凉背影,于心不忍,忙让刘安福去送,好为贵妃挽回一些脸面,算作补偿。
  见萧贵妃走后,皇帝将怀中盛姮推了开来,盛姮连退几步,方才站稳。
  皇帝瞧着她,冷声道:“如此羞辱一个小姑娘,昭仪就不觉惭愧吗?”
  盛姮回嘴道:“臣妾明白,在陛下眼中,贵妃娘娘是小姑娘,而臣妾不过是个老女人。”
  皇帝面色更冷。
  盛姮这才回神,眼前之人是大楚天子,不是月上那位无限纵容她的夫君,在大楚天子前回嘴,那不是真作死,又是什么?
  她趁皇帝还未发雷霆大怒,先一步跪下请罪道:“臣妾顶撞陛下,罪该万死。”
  皇帝见她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更是来气,不留情面地斥道:“你是当过国君的人,可知你现下这副模样叫什么吗?”
  盛姮摇头,还装委屈。
  皇帝捏住盛姮的下巴,逼着她抬起了头,盛姮眼中满是委屈,皇帝眼中却盈满冷意,冷意背后则是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半晌后,他放开了手,低声道:“叫以色侍君。”
  以色侍君,她如何不知,如何不晓?
  若非万不得已,若非走投无路,若非别无他法,若非执念太深,她岂会真走上这条人所不齿的路?
  那日,她虽对温思齐说过,许澈去后,她便将“尊严”二字全然弃了。但一个自幼便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一个手握过疆域的骄傲女王,岂会真将“尊严”二字说弃就弃?
  皇帝见盛姮面无反应,言辞更为冷利,道:“盛昭仪,你这般行举,说好听些,叫狐媚惑主,说难听些,与娼妓又有何异?”
  盛姮是有尊严的,她一直都有。
  只是为了能报仇,为了能在黄泉之下求得他的原谅。
  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愿意弃下尊严,她愿意用各种下作手段去伺候另一个男人,她甚至愿意成为皇帝口中的娼妓。
  为了他。
  刀山火海也无惧,百般羞辱也无妨。
  明明意志那般坚定,明明此刻应表现得更为无耻放荡一些。
  但突如其来的泪水,却阻止了她所有行动。
  原来,她是真有尊严的。
  话一落,皇帝便有些后悔了,见盛姮流泪,更是后悔至极。
  但话落如水泼。
  再如何后悔,也无济于事。
  半晌沉默后,皇帝唯有将盛姮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身边,语调柔和了些,问道:“你可知当年朕为何会将温卿赐婚与你?”
  盛姮一时无言,仍有些恍惚,半晌后,垂首低声道:“陛下隆恩浩荡罢了。”
  皇帝道:“因为朕听闻了你丧夫之事,一来敬你情深,身为君王,竟能为亡夫守两年寡,此间情意,确然难能可贵,二来,则是怜你为人母的不易,朕听闻你生遗腹子时,险些丧命,硬是凭着一口气撑了过来,当真是为母则刚。由是这般,朕才将我大楚年轻一辈中里最优异的男子赐给了你,不曾想,你竟不领朕的情。”
  “那日楼中,你泼了朕一脸茶,朕未责你,是念你救女心切,瞧出了你是个好母亲。那夜车中,你言行无状,朕未怪你,是瞧你在亡夫坟前哭得撕心裂肺,惜你这份深情。”
  “朕原以为你是个至情至性、坚韧聪颖的女子。现下瞧来,你一心只恋荣华富贵,一味只顾以色侍君,所行所举,当真令朕失望得紧。”
  这番话下来,盛姮感触良多。
  如皇帝所言,她曾经确然是个至情至性、坚韧聪颖的女子,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变了,变得越来越多疑迟钝,甚至可谓面目可憎。
  究竟是何时起,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为不耻的模样?
  因仇恨?
  因悲痛?
  因权势?
  还是因旁的什么?
  盛姮想不通,唯有垂首沉默。
  她沉默许久,犹豫良久,终于正色起身,郑重地跪在地上,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三拜九叩并非妃嫔该行之礼,而是小国君主见大国天子时应有的礼节。
  礼毕,盛姮道:“臣有愧陛下之恩,委实惭愧。”
  不是臣妾,而是臣。
  皇帝这才在盛姮的身上瞧见了昔日君主该有的样子,将她扶了起来,全无轻薄之意,尽显大国天子风范。
  皇帝正色道:“王位更替,乃你们月上内政,朕虽是你君主,但也不好插手臣属国内务。究竟是你昏庸无为,亦或是新君狼子野心,其间对错,朕不会评,也不会判。”
  盛姮苦笑道:“是臣昏庸无为,治国无方,不辨忠奸。臣那王位丢得委实不冤,只是有负陛下爱重。王妹夺位,所用手段虽下作,但若论其治国之才,确然胜臣远也。”
  皇帝微笑道:“人生在世,最怕无自知之明。昭仪能认清此事,而非怨天尤人,已算长进极大。”
  他见盛姮大有长进,心下一喜,便将盛姮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盛姮被人一搂,本应略感不惯的,可此刻,却觉温暖至极,接着道:“至于思齐……温少卿之事。”
  话言至此,盛姮生了犹疑。
  她不知是否该趁着此时,向皇帝袒露真相。
  盛姮原以为大楚皇帝是个假正经的爱色小人,只凭颜色,便能使之折腰。但听了其方才那一番话,盛姮便知自己当真小瞧了这位大楚天子。
  此人心胸格局绝非常人可及,单凭美色,决计入不得他的眼。
  难怪年少时的自己,是真心仰慕过这位大楚天子。
  那年少女怀春,盛姮甚至还做过一个梦,一个大楚万千少女都曾做过的梦。
  倘若,只是倘若,她能嫁给传闻中的那位东宫太子,那该多好。
  盛姮明白,自己只是个蛮夷之地的公主,就算真嫁了过去,按身份,怕也只能做妾,可若是能做他的妾,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般优秀的男子,谁会不愿呢?
  成婚七年,这些心思,盛姮从未向许澈提及过。
  许澈明面上瞧着既大度,又善解人意,可在感情一事上,比谁都小肚鸡肠,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若真叫许澈知晓了,她曾经竟妄想过嫁给大楚太子,那夫妻俩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许澈是很好的,但到底是个商贾之子,同东宫太子一较,那便真如地上泥与天上星,遥遥相隔千万里。
  谁能想到,世事弄人,年少时曾倾慕过的男子,竟真有一日,成了自个的夫君。
  如今正坐在身侧,还温柔地将自己揽入了怀中。
  想到此,盛姮的心猛然一跳,忽觉大事不妙。
  那件她畏惧十分的事,似乎当真发生了。
  皇帝见盛姮耳根顿红,脸上霞飞,一时也猜不透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莫非是温思齐?
  皇帝醋意顿生,眉头微皱,问道:“爱妃还未说完,温卿之事又有何隐情?”
  盛姮回神,轻摇头,道:“无何隐情,温少卿之事,也是臣妾辜负了陛下一番苦心。是臣妾与温氏处不好婆媳关系,是臣妾无理取闹,使得温少卿夹在中间难做人,最后方才无奈走至了和离这一步。”
  她终究还是不敢对身旁的天子道出真相。
  圣心难测。
  谁能知晓,天子得知了真相后,到底会作何感想?
  皇帝陛下虽是圣明君主,但又岂能真接受怀中的女子处心积虑地入宫,用尽法子讨他欢心,这一切的背后,竟然只是为了替她的亡夫报仇。
  皇帝也是男人,是男人便有占有欲。
  男人的占有欲,让他们绝不允准自己的女人在嫁给自己后还心念着旁的男子,更遑论是利用自己的权势去替旁的男子报仇?
  汤池中时,自己无意中的一声“阿澈”不就引起了皇帝的怀疑?
  盛姮的说辞同温思齐的一致,皇帝便也打消怀疑。又见今日盛姮这般坦诚,意动之下,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既已成宫妃,与其想着以色侍君,不如想些旁的事。”
  盛姮好奇道:“旁的事?”
  皇帝轻咳一声,好似这般便可掩盖其私心,道:“比如想想,如何做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盛姮险些开口:在月上,贤良淑德那是男子才做的事。但好在,她收嘴快,没道出,若是道出了,怕又会讨皇帝嫌了。于是,她便更为乖巧地将脑袋靠在皇帝的怀里,轻轻蹭了两下,柔声道:“臣妾受教了。”
  ……
  一切改变皆自点滴小事起。
  此路不通,便另寻它路。
  自那日受了教后,盛姮决定双管齐下,贤良淑德须得学,以色侍君也不可轻易放下。
  盛姮记得,容修曾说过,当今天子闲暇时,除却爱写诗对弈垂钓外,对吃这一事,也很是上心。皇帝每回召外臣入宫对弈时,皆要让御膳房准备几样点心,放在旁,弈完棋,待宫人们伺候着净了手后,皇帝陛下便会邀陪棋臣子,共进点心。
  皇帝陛下闲暇时,虽离不开点心,但真吃起来,却又极有节制,每盘点心,只捡一两个吃,余下的,便赐给当日伴君的臣子。
  每回容修入宫,都会拎着一盒点心出来。但他也不是个爱吃糕点的人,点心拎回府,多是便宜了府上妻妾和儿女们。
  有一日,容修刚入宫伴完驾,拎着一盒点心出宫,便径直到了盛姮府上,借花谢佛,将点心全给了盛姮。盛姮也不是个爱吃糕点的,尝了两三块,便又全数留给了三个孩子。
  孩子们见有点心吃,皆是欢欣鼓舞,尤是盛澜,她旁的不爱吃,就爱吃这些甜腻腻的糕点。美食当前,固然诱惑,但待她听闻,这些糕点是容修拿来的,便将之推到了一旁,极有骨气道:“澜儿就算死,也不吃那人送来的东西。”
  话说完未多久,盛澜见两个弟弟吃得香甜,委实馋得受不住,便拿了一块,送进嘴里,软糯糕点一入嘴,她立马喜道:“真香。” 随后,便挤走了两个弟弟的位置,抱着盒子,胡吃海吃。
  大楚女子多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月上女子厅堂能上,但厨房却下不得了。若要盛姮一时半会便学会做菜,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但学些简单的糕点,还是可行的。
  定下决心要学后,盛姮便备上重礼,请刘安福帮了个小忙,劳烦其在御膳房里为她寻个靠谱的糕点师傅。
  盛姮现下圣宠正眷,刘安福哪还敢收她的礼物,闻后拍着胸脯保证,定能替昭仪娘娘寻个好师傅来。
  第二日,刘安福便领了一位御厨来华清殿,御厨应是刚下值出来,衣衫上还沾着面粉,可见其胆子之大,得昭仪娘娘传召,竟连仪容也不整。
  盛姮并非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她见此人这般不修边幅,不顾仪容,心下便先无好感了。
  待那御厨一抬头,盛姮却愣住了。


第48章 糕点
  盛姮会愣; 是因乍一看还以为眼前这御厨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半晌后,定睛再看; 见这御厨喉结不小; 且嘴下隐隐留有短须; 这下便绝了怀疑,明白眼前这人不是个姑娘,只是个男生女相。
  且这女相还是极美的那种。
  眼前这御厨若是好好收拾一番,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 又大又亮; 真真如天上明星。
  御厨一见盛姮; 也是半晌痴愣; 盛姮这般的大美人,任谁瞧了,都难以转瞬清醒。
  刘安福见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还看呆了,立马踹了其一脚; 低声斥道:“见了昭仪娘娘; 还不行礼。”
  御厨这才回神见礼,道:“奴才见过昭仪娘娘; 娘娘万福。”
  盛姮问道:“模样倒生得俊俏; 师傅如何称呼?”
  御厨垂首道:“小的姓唐,名糖。”
  盛姮又是一惊,眉目间生了奇; 道:“唐糖?这般甜的名字可真不像个男子该有的。”
  “回娘娘的话,我们那边有个说法,男生女名好养活,只是年岁大了后,奴才也觉这个名字不大合适,便将蜜糖的“糖”字,改为了堂堂正正的“堂”。”
  盛姮道:“如此一改,倒是略妙。”
  “多谢娘娘夸赞。”
  刘安福既然将人带到了,自然免不得如王婆卖瓜般,先自个将货吹嘘一番。
  “奴才不敢瞒昭仪娘娘,此人既是宫中御厨,亦是奴才的义子。俗话说,举贤不避亲,他虽是奴才的义子,但在做糕点上,确然极有本事,膳房里,陛下每日所用的糕点多是出自他之手。这小子,光是靠着糕点,就不知拿走了陛下多少赏钱。”
  盛姮浅笑道:“刘总管举荐的人,本宫用着自然是一万个放心。”
  刘安福又陪笑了几句,便告退了。
  待刘安福走后,盛姮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了唐堂,半晌后,微笑道:“日后,还望小师傅多指教了。”
  唐堂闻后,露齿一笑,
  这般真诚的笑,瞧得盛姮心头极是舒坦。
  “娘娘可莫要被奴才这张脸给骗了,以为奴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厨子。”
  盛姮瞧他面容,确然是十七八的样子,有些惊道:“原来你已及冠了。”
  唐堂道:“岂止及冠?奴才都快至而立之年了,家中大的孩子,早去私塾念书了,小的那个,也能日日上街打醋了。”
  盛姮道:“原来不是小师傅,是个老师傅。”
  唐堂道:“这声老师傅,便又将奴才叫老了。像奴才这种不大不小,年岁尴尬的,怕只能叫一声中师傅。”
  盛姮奇道:“这世上哪有中师傅这种称呼法?”
  唐堂笑道:“娘娘说有,那便有了。”
  “本宫又非陛下金口,岂能说有就有?”
  “娘娘虽无金口,可却有仙口,方才奴才一见娘娘,还道自己去了天上。”
  盛姮秀眉微皱道:“此话何解?”
  “若非到了天上,又岂能瞧见像娘娘这般美貌的神妃仙子?”
  盛姮止不住笑斥道:“贫嘴。”
  盛姮一笑,当真令三千佳丽无颜色,唐堂见后又是一愣,欣喜道:“娘娘总算笑了。”
  盛姮不解道:“自一入内,本宫便笑了好几回,你这‘总算’二字又从何而来?”
  唐堂认真道:“恕奴才直言,娘娘先前的笑皆是假笑。”
  盛姮听到此,心头已生不悦,她当久了君王,最怕的便是心思让人瞧破。
  唐堂见盛姮面色有变,但仍壮着胆子,接道:“但方才,娘娘是真笑。”
  盛姮敛笑道:“真笑如何,假笑又如何?”
  唐堂不答反问道:“奴才斗胆问娘娘,娘娘爱吃糕点吗?”
  盛姮淡淡道:“尚可。”
  “奴才斗胆再问娘娘,娘娘吃完糕点觉得快乐吗?”
  盛姮想了一会儿,道:“糕点入嘴,滋味香甜,确然易使人快乐。”
  唐堂笑道:“正如娘娘所言,这糕点本就是一件易使人快乐的东西,所以这做糕点时,也应持着喜悦之心,若是愁眉苦脸着,那做出的糕点,吃下去后,也让人难生愉悦之感。”
  盛姮道:“你这番见解,倒是新奇。”
  唐堂神情更为认真道:“所以奴才斗胆,望娘娘学做糕点时,能心怀喜悦。也因如此,奴才刚刚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让娘娘露出真笑。”
  ……
  御膳房人多而杂,盛姮自不会亲临,便寻了一处暂无人用的小厨房。
  她欲给皇帝一个惊喜,让刘安福帮忙寻人时,还特意嘱咐了,此事不得告诉皇帝陛下,刘安福面上称是,一到御前当差,便笑着将此事说与了皇帝听。皇帝那时正为政事焦头烂额,可一听此事,满布愁云的脸上竟露了一丝晴,笑道:“她倒还真学乖觉了。”
  刘安福又问道:“不知陛下欲派哪位御厨担此重任?”
  皇帝合上一本刚批完的折子,又打开新一本,道:“你瞧着安排便是,再收拾一间小厨房出来,任她折腾,不把皇宫烧了便是。”
  由是这般,盛姮才可如此轻易便寻得一间恰好空出来的小厨房,她不知其间原委,还道是自己运势佳。
  初到膳房,盛姮略感不适,在月上,女子是远庖厨的,故而她几近从未到过此地,一怕油烟,二怕肉腥,三还怕弄脏了她宝贵衣衫。可谁知这大楚皇宫的小厨房却极是干净,锅碗蒸笼摆放得很是齐整,无油烟,亦无肉腥。
  让盛姮略觉奇的是,厨房里并无肉菜,全是做糕点的各色材料,好似这小厨房是专程用来做糕点的。
  一入内,唐堂便问道:“昭仪娘娘今日欲学哪道糕点?”
  盛姮脱口而出道:“桂花糕。”
  “昭仪娘娘喜欢吃桂花糕吗?”
  盛姮目中闪过一瞬亮光,小声道:“一……一位故人喜欢。”
  唐堂摇起头来,道:“恕奴才直言,桂花糕不好。”
  盛姮道:“此话怎讲?”
  “因为陛下不爱吃桂花糕。”
  她学做糕点是为了讨皇帝的欢心,若这道糕点,皇帝不爱吃,那她做了,也是白费气力。
  可桂花糕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道糕点。
  所以,她想学的第一道糕点便是桂花糕,学到手后,来日拜祭时,好能亲手做一盘,送至他墓前。
  念头仅存一瞬,便被盛姮抛出脑海。
  她已入深宫,又哪有机会能再至其坟前烧纸上香?
  种种痴念,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娘娘欲学做什么?”唐堂再问。
  盛姮依旧脱口而出,道:“桂花糕。”
  半晌后,她又道:“本宫不过先练练手,断不会真将第一日做的糕点献到御前。”
  唐堂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劝,且他只是个奴才,也无胆子继续劝这位圣眷正隆的昭仪娘娘。
  唐堂嘴快话多,一边教着盛姮,一边忍不住同其闲谈。
  盛姮越与其相谈,便越觉这是个妙人,会说话,又有急智,盛姮见过的人中,比他还会说的,也就剩个容修了。
  且容修说话,十句话中起码掺杂了七八句假的,聪明人一听,便知其说话不真,为人虚伪。但唐堂便不同了,满面赤诚,真合了这名,虽生得女气,但却是个堂堂正正的真男人。
  这唐堂乃扬州人士,年幼时,便成了孤儿,漂泊于扬州各大酒楼,养成了不慕功名、不喜富贵、一心只恋做菜的怪性子。
  初时,他虽一心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厨子,但却只会做一道蛋炒饭,且炒出来的味道还很是古怪。机缘巧合下,得遇名师,加之自己天赋异禀,便从街边混混走上了真厨子这一条路,随后一路奇遇,十余年间,竟混成了大楚皇宫中的御厨。
  虽说唐堂如今仍离他那“天下第一厨子”的美梦,还相差甚远,但这番经历,已不可谓不奇,也不可谓不励志了。
  盛姮听得很是认真入迷,闻后,但觉一事古怪,此刻手头正跟着唐堂揉面,嘴上问道:“你说你喜做菜,菜也做得极好,可为何会在点心局当差?”
  唐堂揉面的手一止,微笑道:“做菜虽是奴才毕生所愿,但这做点心,于奴才而言,也是极好的。”
  盛姮不是大楚人士,也听闻过,这大楚御膳房下分为五局,五局各司其职,虽明面平等,但实则却是有高下之分的。这在点心局当差的,怕是便比不上在旁的局当差的。
  做菜做得好的厨子,又岂会真甘愿留在点心局做些糕点?
  盛姮知内里有隐情,但也不好再问。
  且今日,她的话委实太多了。
  她对唐堂说的话,甚至比平日里对皇帝说的话还要多。
  更为紧要的是,她今日露出的真笑也比往日多上了不少。
  这,绝非是一件妙事。
  不觉中,盛姮的桂花糕已做至了最后一步,她掌握不好时辰,便问道:“唐师傅,现下可将糕拿出了吗?”
  她对着蒸笼说话,见身后的唐堂久久不回,大感古怪,便转头,这一转,嘴巴就堪堪落在了一人的下巴上。
  盛姮一时惶急,忙退两步,一时忘却背后竟是蒸笼,若再近一寸,后背必被烫伤。
  来者见情势危急,急伸手,将盛姮拉入怀中,另一手则紧搂住了其后背,生怕蒸汽真灼到了她,半晌后,见佳人平安入怀,才冷声斥道:“如此不小心,朕瞧你明日也不必再来了。”
  盛姮忽入人怀,心跳顿快,脸颊顿红,双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来者的月白色团龙云纹袍上,手头还未来得及洗去的糯米粉也随之粘了上去,弄脏了来者的这件金贵衣衫。
  “臣妾参见陛下。”盛姮从怀里出来,懂事地施了一礼。
  施完礼后,便不懂事地问道:“陛下怎会来此?”
  话中的怪责之意,极是明显。
  皇帝道:“昭仪这般笨手笨脚,若朕再晚来一步,昭仪身上怕就要留疤留痕了。”
  盛姮伴恼道:“分明是陛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臣妾身后,吓着了臣妾,若陛下不来,臣妾方才岂会差点撞着蒸笼?”
  皇帝挑眉道:“如此说来,朕来瞧你,还是朕的错了?”
  盛姮心道:本就是你的错。
  但谁让眼前这男子是天子,天子哪会有错?就算真有错,也须得有人替他担着。
  盛姮如今便成了这背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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