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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登基之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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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原名《把皇帝打入冷宫之后》
盛姮原以为前夫已死,万万没有想到,前夫竟跑回大国登基了
她曾经把前夫虐得身心俱疲,如今不被报复,已是万幸,哪还敢在落难之际,厚着脸皮去求复合?
盛姮:复合是不可能复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复合
某前夫:朕觉得复合可以有
包子们:我们不想成为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QAQ
……
盛姮:真香
架空脑洞文,逻辑君经常掉线,一切设定为剧情服务,考据党慎入 
大体苏爽宠,身心1V1,HE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姮,谢彻(许澈) ┃ 配角:很多 
第1章 楔子
  许澈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沦落到被人诬陷谋反的地步。
  肃然的宫殿中,气氛阴沉到了极点,宫人们皆垂首,屏息凝气。宫殿正中站着一位极美的盛装女子,华贵的衣衫珠饰掩不住她眉宇间的憔悴和冷然。
  这位女子便是许澈结发七年的妻子,也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妻子一言不发,只是瞧着许澈,妻子身旁的女人却开口了。
  “王夫,我知晓你来自大楚,在你们那里,男子为尊,但这里不是大楚,是月上。”
  月上国位于东海岛上,乃楚朝的附属国之一,此国国情与外界迥异,历朝历代以女子为尊,女子称王拜宰,男子闺阁绣花,这月上国因而也被称之为女儿国。
  “你虽入赘月上七年,但打心眼里还是认为男子为尊,认为女人不配坐在王位上,由是这般,你歹念横生,外通故国,内结朝臣,为的便是谋算姐姐的江山。”
  女子的声音极为温柔,但字字如箭,字字诛心。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月上女王盛姮的同胞妹妹盛琓。
  盛琓自幼聪慧,胜其长姐。聪慧的人,向来都不会是安分之辈。
  许澈刚入月上,便看破了盛琓的狼子野心。过往七年,他多番提醒妻子小心这位幼妹,可妻子重手足情,只将自己的话语当耳边风。
  “究竟欲谋算江山的人是你,还是我?”许澈平静道。
  盛琓仅是一愣,复而娇笑:“双亲去后,姐姐便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我与姐姐的情分,岂是姐夫你这个外人能置喙的?整个月上都知晓,外面的男子瞧不起我们女人,尤其是你们大楚的男人,但凡有些权势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楚朝的皇帝陛下更是后宫三千。我们月上女子,向来痴情,就算位高如王,亦是一夫一妻。”
  “姐夫,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姐姐待你不好吗?为何你还要心生歹念,为何你欲要谋夺王位?莫非这一切都是大楚皇帝授意?可我们月上小国早已向大楚俯首称臣,每年供奉按制,分毫不敢有所缺。为何你们泱泱大国仍旧不愿放过我们这海国小岛,还是说大楚的皇帝陛下器量微小如斯,非要让这世上处处都行男尊女卑之道,容不得有女子为王的地方?”
  殿中人闻这番慷慨之词,皆动摇万分,暗自赞叹盛琓的忠君忠国之心,唯有许澈面色如常,良久后开口。
  “若论这颠倒黑白之力,莫说是月上了,怕是整个大楚都寻不出一个人能与你匹敌。”
  盛琓自知已居上风,不愿理许澈的苍白之言,转身朝盛姮施了一礼,恭敬道:“臣妹已尽劝谏之责,王夫谋反的罪证也已一一呈上,望请王上明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夫,你有何话可说?”盛姮终于启朱唇。
  许澈认真地看着妻子的眼睛道:“大楚绝无侵吞月上之心,而臣更无谋逆之意。孰是孰非,孰忠孰奸,望王上圣断。”
  盛姮道:“你以何证自己的清白?”
  “臣只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却不知问心无愧的清白之身如何证。”
  “那便是证不得的意思了?”
  片刻沉吟后,许澈道:“王上,你我夫妻七年,同床共枕,朝夕与共,一路走来,你究竟信过我几回?”
  盛姮默然。
  许澈接着道:“一年前,中秋佳节,你疑我与盛琓有染,却不疑此事是盛琓有心设计。两年前,初春狩猎,你疑我心怀嫉妒,故意射伤与你有竹马之情的徐家公子,却不疑是徐家公子欲加害我在先。三年前,你身怀六甲,疑我趁机干政,欲占你江山,却不曾想过我做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让你的王位坐得更稳。”
  盛姮反问道:“难道我不该疑吗?不论文武,我皆不如你,若说政见谋略,你更远在我之上。在你这个楚朝男子的眼中,我究竟是月上的王,还是合该被你宠着的蠢女人?”
  这回,默然的是许澈。
  “阿澈,你当真敢说这些年来从未生过谋算之心?”
  他斩钉截铁道:“有,但我却不曾算计过你。”
  盛姮高声道:“可你从一开始便骗了我,你说你只是寻常富商之子,我信了整整七年,从不疑你一个出身商贾之家的人,何以如此精通政事,我只当你是聪慧的缘故。可三日前,当盛琓将证据摆在我眼前时,我才知,自己被你傻傻地骗了七年。你我夫妻七年,你连真名真姓都不曾说与我听,这样的夫君,我如何敢信?”
  许澈眼里有些愧意:“从与你成婚的那一日起,曾经的我便死了,说与不说又有何分别,自那日后,这世上便再无那人,只有王夫许澈。”
  盛姮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了,你果真不是什么富商之子许澈,你究竟是谁?”
  许澈不答,盛姮继续道:“倘若你不是觊觎江山,心怀不轨,又为何要隐姓埋名、故弄玄虚?”
  许澈道:“隐姓埋名同你成亲,是我与家人的一个约定,唯有如此,他们才允我同你长相厮守。”
  盛姮冷笑道:“好荒唐敷衍的理由,简直可笑至极,月上女王在你家人眼中是何见不得的人物吗?”
  “阿姮,七年夫妻,七年相处,我自问没有一处对不住你之地,为何你连这点信任都不愿给我,为何你非要将我往最坏之处想?”
  “因为我看不透你,你身上藏着太多秘密,我怕稍有不慎,丢掉的便是江山。”
  “在你心中,看来还是江山最重。”
  盛姮不言,不言便是承认。
  半晌后,许澈笑道:“身为君王,江山最重,这很好。”
  “但是,阿姮,你看重的江山,你看重的权势,你看重的富贵荣华,我从不曾觊觎过一日,更不曾在意过分毫。”
  言罢,许澈取下了头顶上束发的月冠,象征着一国之夫的月冠被他掷在了地上。
  此刻,王室的尊严也被他掷在了地上。
  “王夫,你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盛琓极有眼见力地指出。
  许澈恍若不闻,一脚将地上的冠给踩碎,满室宫人皆暗抽冷气,心下叹然。
  王夫算是疯了。
  青丝没了月冠的束缚,披散下来,风吹微扬,衬得许澈的面容更是俊美无双。
  他的嘴角也扬起,噙着自嘲,眼中却落满了情意。
  “我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有四个字‘夫妻情分’。”
  低沉又真诚的声音入了殿中人耳,但好似不论如何也入不了盛姮的耳中。
  盛姮默然地听着,一言不发,良久后,方才开口。
  “王夫,你疯了。”
  “我是疯了。”许澈坦然承认。
  自七年前那场邂逅起,他便疯了,就跟入魔一般,深陷情爱其中,不可自拔。
  他丢了男子尊严,弃了江山前程,不顾至亲劝阻,隐姓埋名,假借百姓身份,入赘女尊小国,成了低她一等的王夫。
  盛姮不过是附属小国的君王,如果他愿,可以强取豪夺,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但他不愿,也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心爱的女人。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在寻常男人眼中最愚蠢的法子,来留住自己的爱人。
  他愿用一生,默默地护着盛姮,却不料最终未护住自己。
  七年夫妻,不过如此。
  为爱疯魔,终自尝恶果。
  许澈忽觉过往的七年就如一场梦,那些恩爱缠绵幸福,比泡影还虚幻易破。
  决绝和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而她的话更如一记重锤,敲碎了他所有留恋。
  “王夫事涉谋反,神志不清,行举癫狂,先暂拘冷宫,容后发落。”
  宫人应声上前,欲将许澈擒住,押往冷宫。许澈直立不动,只因他心头还存一丝暖意。
  “王上,臣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盛姮犹豫半晌,才轻抬手,围上前的宫人退了开去。
  他慢步走进,走至盛姮的身前,止了脚步,伸手将她耳畔一小缕青丝挽在了耳朵后,动作温柔,一如新婚之夜。
  良久后,他低声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既已疑我至此,若我再执着,只怕徒增怨怼,最终走到相看生厌的那一步,不如趁着情分仍在,好聚好散。”
  说完,他笑了笑,带着自嘲之意。
  随后,满殿的人惊呼出声,只因许澈伸出双指,夹住自己的一缕青丝,凭借指间的内力,竟生生地将那缕青丝给截断,轻飘飘地丢在了地上。
  “今无纸笔墨,唯有断青丝,证和离,各祝安好,此后互不相欠。”
  待青丝落在地上之时,盛姮的神情才有变,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许澈朝自己行了一礼。
  既是君臣之礼,亦是夫妻之礼。
  “阿姮,珍重,原谅我已无力再护你。”
  语落之后,许澈走出殿门,没有回头,再无留恋。
  盛姮则望向了头顶的藻井,不敢看他离去的落寞背影,生怕看了一眼,便追随而去。
  殿门外,站着两个稚童,一女一男,一长一幼。
  女孩牵着弟弟的手,扬起小脑袋,道:“爹爹,你要去哪儿?”
  许澈原以为再没有任何事物能让自己停下脚步,不曾料到,还是败在了儿女手中。
  这是他的骨肉,更是他一手带大的至宝。
  “爹爹要去冷宫。”
  “冷宫在哪儿?”小男孩问道。
  “在很远的地方。”许澈望向了东方,越洋而过的那片大陆上,有着一个最强盛的王朝,那是他的故国。
  “那我们还能见到爹爹吗?”小女孩问道。
  许澈想了想,道:“日后你们大约会有新的爹爹。”
  “我不要新的爹爹,我只有一个爹爹。”
  女孩言罢,先哭了起来,抓住父亲的衣角,不愿放手,弟弟见姐姐一哭,虽不大懂这离别之愁,可眼珠也泛起了泪花。
  殿外,儿女紧搂着丈夫,哭成一团。
  殿内,妻子的脸上平白多了两行清泪,玉手轻摸小腹,她原是打算在今夜告诉他这个喜讯,只可惜,一切都迟了。
  三日后,冷宫大火,王夫葬身火海,尸骨残存,面目全非。
  女王闻知,罢朝三日,素衣白裳,珠钗尽除,日夜守在尸骨旁,滴水不进,只是哭着,就像个丢了贵重东西的小姑娘。
  只可惜,眼泪唤不回逝去的人,补不了犯下的错,更留不住冷下的心。
  有些东西丢了,便再也寻不着了,余下的回忆如风,一吹便散。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开新坑,一个两年前的脑洞,希望会有小天使喜欢。
  文文日更,大约每晚八点以后
  最后,国际惯例,首章打滚卖萌求收QAQ


第2章 废王
  三年后,一个秋。
  盛姮身着素衣,对着地洒了一杯酒,随后继续孤独地站在废墟前,出神不语,叶落在了她的青丝上也浑然不觉。若是曾经,定会有个男子温柔地替她轻拂去头上的叶,可那个男子早已死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那场大火后,盛姮未下旨重新修缮这冷宫,因为她要用这片废墟来提醒自己。
  她曾经犯了一个错,冤死了一个人。
  “阿澈,我知道,若是有来世,你也不会原谅我。”盛姮望着废墟,低声喃喃道。
  语刚落,便听来者娇笑道:“前姐夫自然不会原谅姐姐你,他对你痴情一片、忠心耿耿,却被你当做疯子,打入了冷宫,后又在大火里,死得不明不白。”
  来者身着及地绣金王袍,青丝梳成了朝天云髻,上面插满了宝饰步摇,白玉耀金,华贵无比,妆容精巧,红腮柳眉,又为这张俏脸增了七分姿色。
  这入目便见的华服宝饰、高髻巧妆,无一不是得胜者的战利品。
  昨日前,盛姮还是这座宫殿的主人、这个国家的主人。可今日,一切都变了,她被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夺走了王位。
  没有沦为阶下囚,是盛琓施舍给她的最后体面。
  盛琓见盛姮面无表情,心头生出一股火,又道:“姐姐,你如今是不是后悔极了,倘若当年你听了姐夫的话,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盛姮道:“我自幼瞧着你长大,你的野心,我岂会不知?”
  盛琓一怔,娇笑如故:“姐姐可别事后诸葛了,倘若你真知,哪会真容我夺了你江山?”
  盛姮道:“你坐这王位也好,我坐这王位也罢,终归这月上是姓盛的。月上既未丢到异姓人手中,我到了泉下,见了母亲,也可道一句‘无愧’了。”
  盛琓轻咬了下唇,目光故意落在了废墟上,嘲弄道:“只可惜,对前姐夫这个异姓人,你可说不出一句‘无愧’。”
  盛姮道:“阿琓,母亲教过我们,江山面前,就算是挚爱,也须得狠心弃下。”
  盛琓忽觉心惊,秋风挟寒意打在了脸上。
  “如此说来,三年前,你明知姐夫他极有可能是被我所冤,也狠下心肠来,将其打入了冷宫。”
  “为人君者,最怕的便是万一。万分之一之机,也许便是万劫不复之源,我不敢用月上的江山来赌他对我的情。”
  盛姮语调平缓,纵使身着素衣,薄施粉黛,也难遮其身上的气度。
  那是身为长姐的气度,亦是一代君王的气度。
  哪怕这位君王已被赶下了王位,夺走了王冠。
  “阿琓,这便是长姐给你讲的最后一课。此后,你我之间的姐妹情分便断。”
  盛姮言罢,瞧了盛琓许久,似要将之看得清楚,良久后,缓缓道:“既然你我姐妹情分已尽,有些债,亦可算得清楚了。”
  盛琓迟疑道:“你莫非还妄想着能报这夺位之仇?”
  盛姮摇头,目光又落在了那片废墟上,道:“我说了,只要这月上的主人是姓盛,旁的我都可不在乎。我要报的不是夺位之仇,而是杀夫之仇。”
  盛琓沉默良久,忽大笑起来。
  “杀夫之仇?姐夫他不是被你下旨打入的冷宫吗?”
  “我下旨将他打入冷宫,是因另有计较,可我却……”言至伤心处,盛姮难得失态地顿了片刻,接着道:“我从未下旨放过火,更未对他起过杀意。”
  盛琓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娇笑道:“姐姐的意思是这场火是我放的?
  “在你尚未篡位前,我仍旧信你。”
  “可如今,你不信了。”
  盛姮微笑道:“你让我如何再信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
  每每待盛琓瞧见自己的姐姐露出这般的微笑时,脸上的笑意总会消失。
  因为她嫉妒。
  她嫉妒盛姮的长女身份,嫉妒盛姮的容貌,嫉妒盛姮能娶得那般好的夫君,更嫉妒盛姮这不论到了何时都能持着的镇定。
  嫉妒到了最后,便也成了一个同样得体的微笑。
  “姐姐,这把火真是我放的,你又能如何?姐夫若还真活在这世上,我又哪里能得机会坐上王位?姐姐你知晓,我是个爱才之君,本来姐夫不必死的,只可惜,他这条狗委实太忠心了,从头到尾只认你这一个主人。”
  盛姮脸上的笑意也渐消散,一片枯叶落入了她的手中,掌心微合,轻轻一捏,咔擦便碎。
  “姐姐,你究竟想过没有,像前姐夫这般聪明的人,又有谁能轻易将其杀害呢?他不是死在了火中,而是死在了的你的猜忌和绝情里。这把火不过是助力,助他早登极乐,也免得活在这世上,同你相看生厌。”
  盛琓的话语声依旧极为好听,清脆娇俏,可落在盛姮耳里,皆成了寒兵冷刃,将她的虚伪之皮全数剥了开来。
  火是盛琓放的,人是盛琓杀的,可伤他心的人终归是自己。
  心沉之际,一道男声自远处响起。
  “臣苟活在这世间已有二十余载,倒头一遭见杀人凶手将自己的罪行开脱得如此不着痕迹,夺人夫君性命之徒,竟成了助人为乐之辈,岂非荒天下之大谬?”
  语落之际,一位男子已到了跟前,相貌雅俊,蓝衫倜傥,双目湛明,眉宇间自有谦和之意。
  盛琓一见来人,面上又堆了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新姐夫。姐夫不好生在殿中待着,跑来这里作甚?难不成你也想祭奠祭奠姐姐的前任夫君。”
  男子微笑道:“王上刚继大统,臣怕您一时鬼迷心窍,铸下大错。”
  “什么大错?”
  “弑姐自然是大罪。”
  盛琓的心思被男子说中,面色难看了几分,又道:“姐姐当政时昏庸无道,自觉愧对月上子民,事已至此,唯有以死谢罪。王夫出嫁从妻,与姐姐恩爱非常,心伤之下,亦自刎,随姐姐共赴黄泉。这般说辞,姐姐,你瞧着可好?”
  男子道:“若我夫妻二人在这王宫里丢了性命,王上的声名必会受损。”
  盛琓道:“一时名声能换得数十年高枕无忧,寡人何乐而不为?”
  男子高声道:“夺位弑姐之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盛琓声音如旧:“寡人只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男子忽而笑道:“不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已成了月上的王不假,但也莫忘了月上国效忠的主人是谁。大楚的皇帝陛下才是真正的王,是天下共主。”
  盛琓面色又变,镇定不再,道:“你提及皇帝陛下所欲何为?”
  男子朝北边行了一礼,从袖中请出了黄绸布,盛琓和盛姮定睛一看,那黄绸布正是圣旨。
  这天下间,只有一人能写这圣旨。
  圣旨上的自然是圣意。
  盛姮、盛琓两女见圣旨一出,纵使心中万般不愿向男子低头,此刻也只得跪下,行臣属国之礼。
  男子朗声将圣旨念完后,盛琓的脸色已是惨白。她万万不曾料到皇帝陛下竟会专程留下这么一道旨意,来保盛姮夫妇的性命,还恩准他们回大楚。
  盛琓如今虽已在月上一手遮天,大权在握,却也断不敢忤君主国的意思,若她真将盛姮夫妇毙命于此,落人口实不说,只怕皇帝真追究起来,后患无穷。
  男子见盛琓似有所犹豫,又道:“大楚疆域辽阔,皇帝陛下亦是心怀天下苍生,故不愿动兵戈,愿与周遭诸小国修好,大国小域共享这盛世,才是皇帝陛下乐得见到的。但倘若有国怀异心,逆圣意,触怒了龙颜,下场会如何,王上须得仔细思量清楚。莫要刚从姐姐手中夺走了江山,便因自己的妄动之举,而将这大好基业毁于一旦。”
  盛琓犹豫中仍带疑惑,道:“皇帝陛下何以会留下这道旨意?这道圣旨是真是假,寡人瞧着尚未可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盛琓,你的狼子野心,皇帝陛下早有耳闻。只不过这是你们月上国的内政,皇帝陛下无趣,也无这空闲干预。臣在一年前入赘月上,成了月上人,但终究是奉旨和亲,故而臣和臣家属的安危,陛下是放在心上的,若无这道护身符,不免让臣子寒了心。”
  言罢,男子将圣旨递到盛琓眼前。
  盛琓起身,从男子手中接过圣旨,看了又看,见那御笔玺印,这才绝了心中怀疑。
  这般下来,盛琓更是气得柳眉倒竖,衣裳上的尘埃也顾不及拍,便恼道:“盛姮到底好在何处,许澈至死护着她便罢了,连你也这般护着。宫人们皆知,你们二人是皇帝陛下赐婚,故而根本夫妻之情,亦无夫妻之实,盛姮连根手指头都不愿让你碰,你竟依旧如此回护她。嫁来月上前,还向皇帝陛下讨了这道旨意。曾经,她是君王,你奉旨和亲,跟在她身边也算身不由己。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了,你居然仍愿站她身侧。”
  男子闻后无一丝恼意,笑如春风拂面。
  “她是我拜过堂的妻子,是王也好,是庶民也罢,我都不在乎。在大楚,做丈夫的护着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盛琓恼得说不出话,恼怒背后是烧得凶猛的嫉意。
  男子欲拉盛姮的手,仅是一瞬的触碰,盛姮便将手移开了,男子不愿强求,只是对盛姮微微一笑。
  “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无月上国王盛姮,有的只是我温思齐的结发妻子。”
  “结发”二字一出,盛姮心念一动,又想到了故人。曾几何时,故人也曾笑着对自己说过这般相似的话。
  可叹物是人非久也,故人换做了眼前人,眼前的温思齐转身,认真地看着盛姮,轻唤道:“阿姮。”
  盛姮又是一怔,成婚一年,这是温思齐头回称呼自己的闺名,过往他只会生疏地唤着“王上”。
  “你可愿随我去大楚?”他柔声问道。


第3章 大楚
  月上位于东海之上,是个岛国,至大楚,只有一条水路可走,坐大船,约莫要行大半月。
  这段时日,盛姮皆在船舱里待着,没什么食欲,连常日里的梳妆都懈怠下来了。
  今日,盛姮在船舱里待得委实发闷,查完两个孩子的功课后,便让舒芸替自己梳妆了一番。离开王宫后,盛姮只带走了舒芸这一个宫人,舒芸自八岁那年便跟在了盛姮身侧,两人之间的主仆情分极为深厚。
  盛姮本不忍让舒芸远离故国,陪自己一道颠沛,但舒芸执意要跟,跪着求着,如此下来,盛姮便也将头点了。且若没了舒芸服侍在旁,她本也不大习惯。
  坐至镜前,盛姮任由舒芸为自己妆扮。盛姮十七岁那年便为了人妇,至今十年已过,早非妙龄佳人,可镜中的那张脸瞧着却年轻得很,不输双十女郎,且较之那些少女们,还多了一抹人妇独有的风韵。杏眼秀眉,小脸挺鼻,辅上巧妆,端的是一个娇艳媚人,一笑倾国。
  盛姮盛琓这对姐妹花的容貌都是属美艳的,若说盛琓是灿若玫瑰,那盛姮便是艳胜牡丹,玫瑰再灿艳,又哪里胜得过花中之王的牡丹?盛琓向来自负美貌,可到了盛姮前,总要输一头,这让她如何能不嫉不在意?
  嫉妒燃到最后,往往便成了不顾姐妹情谊的杀意。
  只是大楚的皇帝陛下圣意已下,又有温思齐这个大楚男人时刻在旁护着盛姮,盛琓便再难寻到下手之机,来除这后患。初时,她还心有余悸,但随后想通,盛姮到了大楚这种男尊女卑的地方,还能生出什么风浪?
  最终不过落得个闺中绣花的下场。
  想通此节,盛琓便彻底将此事放下,好生当她的一国之君,稳她的朝政,固她的根基。
  稳坐王位之上的盛琓忘了盛姮在冷宫前说的一句话。
  她不报夺位之仇,却要报杀夫之仇。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烧得极为蹊跷,不似意外,更似有人蓄意纵火。可事后,不论盛姮如何派人查探,都寻不出真凶,纵火之人连点蛛丝马迹都未留下。
  直至盛琓篡位,在得意之时爽快承认,盛姮方才寻到了这杀夫仇人,顿觉余生不亏,此世无憾了。
  望着无垠的大海,盛姮的心绪宁静了不少,夺位之恨,已随海水去得差不多了,但杀夫之仇却真真切切地刻在了心底,任凭海浪翻天,也卷不走心中的恨与悔。
  “执念太重并非是一件好事,许多时候,须得学会放下。”
  不知何时,温思齐近了自己身侧。
  盛姮没有抬眼望他,但明白自己方才的神情定是狰狞可怖的,否则温思齐不会口出这番话。
  “到了大楚,一切便算重头来过,仇恨和江山,尽皆放下,可好?”温思齐柔声问道。
  盛姮淡淡道:“江山可放,亡夫不可白死。”
  温思齐道:“你还有夺位之心?”
  “我不适合当王,我这个王当得也委实不好。月上王室中还有几个聪慧的公主,谁继位皆可,却不能真便宜了杀夫仇人。”
  温思齐叹道:“都快要到大楚了,你又能如何呢?”
  盛姮不再答,终于抬眼,瞧着温思齐,若有所思。
  “思齐。”她生硬地唤出了这两个字。
  “我在。”
  “你来月上一年了,这一年里,正如盛琓所言,你我之间并无夫妻之实,我对你也着实冷落得厉害。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实乃咎由自取,你大可一走了之,无须做到如此地步。”
  温思齐微笑道:“我那日便说过,你是我的结发妻子。”
  盛姮笑着摇头道:“但我却不曾有一日把你当做夫君。”
  温思齐闻后,兀自在笑,君子如玉,不过如此。
  他比盛姮小了三岁,爹是大楚尚书,娘是齐国公的嫡亲妹妹。温思齐虽是贵族子弟,却非寻常纨绔草包,而是出了名的学富五车、文武双全。十七岁那年,温思齐便瞒着家中人去考了科举,原本是抱着玩闹试水之意,可不曾料到竟轻而易举地摘得了探花之位。
  两年前,新皇登基。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后,提拔了许多年少有为之辈,温思齐自在此间。他年少时,本就与新皇交情匪浅,如今更成了新皇的心腹之臣。
  一年前某夜,皇帝陛下传召温思齐入宫,君臣对弈整夜,第二日天明,皇帝陛下便下旨,让温思齐和亲月上,成为月上国女王的新王夫。温家忽闻此事,如遭晴天霹雳,想自家的大好男儿竟要嫁往那女尊小国,忍受那地的女尊男卑之习。
  温家哀声不断,唯有温思齐一人欣然受之,无怨无悔,甘去和亲。
  这些事都是盛姮从各处听闻来的,其间许多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盛姮也解答不得。初时,盛姮以为皇帝陛下有意吞并月上,故而以赐婚为由,将温思齐这个眼线安置在月上。可久之,盛姮便发觉,这温思齐无一丝异举祸心,身心所系,唯有一事,当好她的夫君。
  “我至今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要将你赐婚与我?”盛姮抬眼看温思齐,仍欲从他的双眼中找到些许猫腻。
  温思齐眼神干净,答案如故。
  “你丧夫两年,始终未再娶。那时,你尚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又岂能孤寡至死?皇帝陛下此举,既是感念你孤苦无伴,又是敬你情根深种。说到底,终归是皇恩浩荡罢了。”
  盛姮自嘲道:“若我当真情根深种,便不会让他含恨而终。说到底,我只是个将自己瞧得最重的自私小人,不值得他,也不值得你如此相待。此婚既是皇帝陛下所赐,你我私自和离不得,还烦请你上书告知皇帝陛下,你我夫妻缘尽,决意和离,各祝安好,望能允准。”
  温思齐闻后,急道:“值不值得,由我,不由你。”
  他怕此话一慢,盛姮便会铁了这和离之心。
  此番话语,不论哪个女子听了,都会心动不已,盛姮似也不能免俗,眼中因触动而涌现泪光。
  温思齐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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