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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阙-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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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觉得太过份了。

    哪里想到韩辰为了娶她,居然聘礼过百万两,而且规格等同于亲王。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感觉到手底下的疼痛,轻轻呼了口气。

    过不了半个月,她就要嫁给韩辰了。

    好像在做梦似的。

    她再也坐不住了,跑到了特意帮忙迎接聘礼而留宿下来的周琦馥屋里。

    周琦馥依旧住在她以前的小楼里。

    见到风重华过来,轻轻地笑了笑,唤人为风重华沏了茶。

    拉着风重华一起坐下。

    “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周琦馥是过来人,知道临嫁前的忐忑,便笑着安抚了几句。

    “你成亲难道就能睡得着吗?”风重华反问了一句,然后将头搁在了周琦馥的肩膀上,“琦馥,以后我们各自成了婚,见面的日子就要少了。”

    周琦馥点了点头,轻轻抚了抚风重华鬓发。

    以前,她总觉得风重华像是她的大姐姐。可是万没想到在风重华脸上也能看到如此失态的忐忑,不由得放下心来。

    风重华就是太老成了。

    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像是一个老太婆那般,暮气沉沉的。

    难得韩辰令她喜欢,多少让她多了一些生气。

    “你喜欢韩辰哪里啊?”周琦馥笑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风重华怔了一会,“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在他身边能令我感觉到安全。他也尊敬我,什么事情都愿意与我说。有时我在想,假如婚后我做错了事,以他的为人也断不会难为我……”

    还有,他说他爱我!

    风重华垂下眼帘,将这一句话深深藏在心中。

    “两情相悦,自是好事。”周琦馥轻轻笑了。她抬起头,看着挂在纱帐上的几个香囊,静静地开了口,“以前,我总怕你不愿意嫁人。或者嫁了人之后不喜夫妻间的相处,以至于会惹婆家的反感。可是现在看你的样子,完全不像以前。阿锳……”她唤了声风重华的小名,“忐忑是好事,证明你对这桩亲事满意。如果没有忐忑,没有不安,只有抵触与默然,这才是真的有事呢。”周琦馥想到了默默无语心如枯稿的孔嘉善。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选了韩辰,韩辰不管为了什么选了你。既然你们心悦对方,这对于你们是好事,你说是不是?”

    风重华默然无语。

    不知该如何回答周琦馥的话。

    她一开始,是很抵触韩辰的。

    直到后来,韩辰说了那些愿平等待她的话,她才稍稍有些心动。

    真正喜欢上韩辰,是因为赐婚之后,她遇到了叶宪。

    那时她在想,原来前一世韩辰虽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却一直在背后默默关心着她。知道她不幸,就派赵义恭化名为叶宪娶了她。

    嫁人后她远居杭州,却也听叶宪说过,汉王世子一生都未娶。

    就像他这一世告诉自己的话,“娶你是我的责任,亦是我的心愿。”

    他在前世做到了!

    遇到这样的人,是她这一生的幸运。

    亦是她前世的幸运。

    也许,老天爷就是看不惯韩辰上一世未娶。

    所以这一世才让她重生。

    嫁给韩辰,是她的责任,亦是她的心愿!

    “琦馥,谢谢!”风重华嘴角微翘,眸中光泽如流金般璀璨,“我不再想了,以后的事情要以后慢慢去过,纵是现在苦恼也无用,还不如把眼光放在眼前……”

    不管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韩辰从来没有一处亏待她的地方。

    哪怕是在她前面纳了莫嫣为侍媵,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今生,她嫁了韩辰,选择了一条和以往不同的道路。

    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她和韩辰可以相敬如宾,过着普通的。也许会相互憎恨,成了一对怨偶。也许他们是甜蜜的一对,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不管以后怎么样,不是还没有发生吗?

    没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苦恼呢?

    见到风重华一会怅然若失,一会垂头浅笑,分明是一副魂不守舍心挂韩辰的样子。

    周琦馥不禁笑了。

    不知为何,脑子里却想起公公临上任前,特意将她叫到书房里说的话。

    公公说,让她务必与风重华处好关系。甚至在必要时,可以适当地牺牲一些王家的利益。

    公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琦馥微微垂下头……

    初夏四月的微风缓缓地吹着,扬起俩人的裙袂。

 第233章明月映轻愁



    眼见为娶风重华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聘礼,莫嫣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

    莫嫣的侍女阿宁咬着牙往外一个个的蹦字,“姑娘虽然是侍媵,可是家里好歹也为汉王府流过血。那明德县君又为汉王府做了什么事情?王爷与王妃怎就下了这么重的聘礼?她也配?”

    “住口。”莫嫣呵斥她,“王爷与王妃的闲话也是你能讲的?”

    阿宁翻了个白眼,轻轻哼了一声,“姑娘,您可不能被明德县君给比下去啊!她有什么啊?不就是得了一个赐婚的便利吗?姑娘的父亲可是为了汉王丢了一条腿的。”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莫嫣眼风如刀,扫了一眼阿宁,“世子妃的聘礼如何,又与你我何干?我们只要做好侍候世子的本份就罢。”她默了一默又道,“你年岁也不小了,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清楚。下个月世子妃就要入府了,你不要被她在言语上面抓住什么把柄。否则的话,到时我也救不了你。”

    听了莫嫣的话,阿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自从莫嫣入了乐道堂后,一次也没有侍过寝,世子爷好像视莫嫣为无物。

    不仅不让莫嫣侍寝,反而还不许莫嫣屋里的人随意走动。

    以至于到现在,莫嫣与她都没有入过世子爷的寝室和书房。

    做为一个侍媵,连世子爷的身都近不了,这可怎么得了?

    可是偏偏莫嫣面上什么都不显露,依旧端庄娴淑,倒叫这个做侍女的不服了。

    见到阿宁面上的神色变了,莫嫣淡然道:“我虽没与世子妃接触过,不过却听说她她年纪较小,性子有些刚强,你以后说话和行事都要注意一些才是。咱们王妃性子和善,平时不太爱管府里的事情。世子妃嫁过来后,将来这乐道堂就是她一人说了算。你吩咐下去,以后乐道堂所有的人都要以世子妃的话为准,万不敢有懈怠之处。”她顿了顿又道,“你别嫌我说的话不好听,就连我以后也要对世子妃恭恭敬敬的,事事以她为主。”

    阿宁听完莫嫣的话,脸色顿时青了。

    虽上心里不乐意,却不得不出去传话了。

    耳听得阿宁将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往外传,莫嫣的嘴角不由逸出一丝冷笑。

    不到半个时辰,莫嫣的话就传到了韩辰的耳。

    韩辰瞟了一眼传话的人,淡淡地道:“这么说,嫣姑娘竟是个宽怀大度的人。”

    “是啊,”来传话的人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小人觉得嫣姑娘不仅性子好,待人也和善。自从她入了乐道堂后,咱们乐道堂没有不服她的。就是不知道将来世子妃……”说到这里,传话的人讪讪地住了嘴。

    韩辰勾了勾唇,眸中露出一团意味不明的火光。

    风重华还未入府,就先得了一个跋扈的名声。莫嫣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命令起乐道堂的下人?

    这个莫嫣,玩得好一手含沙射影。

    “下去吧!”韩辰薄露笑意,“告诉嫣姑娘,她做得极好!以后你们这些人,也该与她多亲近亲近!”

    传话的人得了韩辰的肯定,喜不自胜。

    连忙磕了一个头,转身出去了。

    待那人走后,韩辰冷冷地睨了赵义恭一眼,“查一下,亲近莫嫣的人都有谁。拟个名单,好好地收着……”

    赵义恭怔了一下,拱手应了声是。

    自从莫嫣进门这段日子他也看明白了,世子爷对这个莫嫣半点兴趣也没有。

    不仅没有兴趣,反而处处留意她的举动。

    倒像准备拿莫嫣谋划什么事情似的。

    一想到世子爷准备算计莫嫣,赵义恭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疙瘩。

    这世上的人,还没有几个能躲过世子爷算计的。

    也不知莫嫣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世子爷如此厌烦她。

    想到这里,他嘿嘿笑了笑,试探地道:“世子爷,小人在杭州买了套宅子,想求世子爷赏几个工匠,替小人整整院子。”

    韩辰勾起一侧唇角来,“我听世子妃说你想在杭州买宅子,还正奇怪没听你说过呢呢?怎么,这就买齐了?”

    听了韩辰这句话,赵义恭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垂下了头,“先前与世子妃说的时候,小人还正犹豫着。不过世子妃说杭州地价虽高,却是个宜居的好地方。若是将来老了,可以去杭州养老,小人这才咬咬牙买了。”

    韩辰漫不经心地笑了。

    等到赵义恭走后,方思义微微摇了下头。

    赵义恭这个人,用是可以用,也挺忠心。就是太过忠心了,除了世子爷的话,谁的话也不听。他也不想想,以世子爷待明德县君这份情谊,将来明德县君在汉王府定然会一言九鼎。

    即要忠心世子爷,将来定然也要忠于世子妃。

    至于那个所谓的莫嫣,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莫嫣是求汉王妃入的乐道堂,兴许世子爷还会高看她一眼,可是莫嫣却是求得袁雪曼。

    世子爷怎么可能任由袁雪曼的同盟者在眼皮子底下晃荡?

    这个莫嫣,早晚也是个死。

    就是不知道世子为什么任由莫嫣在府里诋毁明德县君而不加以阻拦……

    初夏的白日,已有了几分酷暑的气息。

    到了晚上,微风淡淡,空气中飘荡着花香。

    周夫人坐在风重华对面吃茶,“眼瞅着你就要嫁人为妇了,我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周夫人是真拿风重华当女儿看待的。

    风重华穿着一身粉白色的长衫,头上梳百花分髾髻,戴着一根银簪。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她笑了笑,低声道:“我也舍不得舅母,这些年多亏舅母才有了我的今日。”从她守孝回到文府后,周夫人视她如女。

    她有两个母亲,一个是文氏一个是长公主。

    可是文氏失去了记忆,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记起她。长公主却只能暗中关心她,表面上未曾亲近过。从心底来讲,风重华对于长公主的感情不如文氏深厚。

    这几年,最亲近的人莫过于周夫人了。

    周夫人待她如何,她心里是一清二楚。

    听了风重华的话,周夫人感慨,“你嫁了人,我也不求你富贵显达。只求你与世子爷相亲相爱,做一对神仙眷侣。若是……”说到这里,周夫人顿了一下,“若是世子爷有别样心思,你可千万莫要不出声。拼着一个嫉妒的名声,也得把世子爷牢牢握在手心。对于女人来讲,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就只剩下生子一条路。可你还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周夫人叹息起来,“乐道堂里还有一个莫嫣,这也是个麻烦。等你成亲后,千万莫忘了我的话,一定要给她灌避子药。至于她身体好不好,以后能不能生,这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她既然能得圣旨入乐道堂做侍媵,那就不是等闲之辈。你若是对她心软,那就是害了你自己。”

    风重华知道周夫人说得句句是良言,便轻轻颌首。

    见到风重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周夫人轻轻叹了回气。

    风重华今年才十四岁,本不是嫁人的好年纪。一般的官宦人家,女儿们都是十六岁以后才嫁人的。在婆家将养个数月,熟悉那边的生活习惯后再生子。

    像风重华这样早早地嫁人,生产上面也是个麻烦。

    若是她劝着风重华晚生,韩辰二十岁了,汉王府那边定然是盼孙子盼得急。

    可若是风重华怀孕的太早,肯定会伤了身子。

    虽然从去年赐婚后,她就一直在替风重华养身子。

    可是哪能敌得了生产之痛?

    想来想去,这些话她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幽幽地叹息,“你成亲,舅舅与舅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只能给你几间铺子和田庄。再加上你娘留给你的,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万两。至于现银更别提了……”周夫人再度叹了次,“你嫁过去后,少不得要受些白眼,我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难受。”

    风重华毕竟是外甥女,断没有将家产尽数做了嫁妆的道理。

    更何况,就是亲生的女儿,周夫人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家产都交给女儿带走。

    幸好有长公主偷偷送来的嫁妆,勉强也能入得了人眼。

    “长公主将她手下的几条商船都划成了你的嫁妆……”周夫人将契约交到了风重华手中,“这样一算,你一年有几万两的生息,以后在汉王府也能挺直了腰说话。”

    看着长公主给她准备的嫁妆,风重华脸上通红。

    她没替长公主做什么事情,哪怕就是刚刚重生那时抄写经书,存得也是解救文氏的心思。

    而长公主对她,却是不惜用性命护她周全。

    两相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太过无情了。

    “造化弄人,你们母女本就缘薄,何必难受?”周夫人知道风重华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要你过得好,长公主就是在玉真观里,心中也是高兴的。你纵不为别人,为长公主也得把日子好好过下去。等到将来……”周夫人的手指往天上举了举,终是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到那一天,你尽可以求世子爷替长公主求情。皇子是晚辈,总是不忍心让亲姑姑在道观里终其一生的。而且,你也可以找借口奉养长公主晚年。到那时,一切都便宜。”

    风重华愣了一下,迅速明白了周夫人的意思。

    眼眶温润了起来。

    此时,窗外新月弯弯,照得满地白霜。

    映得她眼角的一滴光华。

    那滴光华终是落地,碎落成了千万片。

    有风吹起,拂起满城绿柳。

    院墙外,绿柳下,有个人影静静地站着。

    树影摇曳下,月光透过枝叶映在他的脸上。

    传出幽幽的叹息声。

    不远处,赵义恭与八斤等人站在阴影处,无奈地看着那个人影。

    一弯明月,两地闲愁。

 第234章成亲前夕


    时光正好,恰恰明媚。

    风重华坐在自家花园中一株茂盛葳蕤的榕树下面,一边看着风明怡读书,一边听许东回话。

    许东去往雷州进货,光是路上就行了三月。

    在雷州进完布料后,正好过年。

    他在雷州耽搁了一下,出了正月十五才回程。

    于前几日才回到京城。

    在家一连睡了两天两夜,才来见风重华。

    “……已查明了,您所查的那个宅子,具名确实是叶宪。我花了笔银子买通一位户曹官员,他偷偷让我看了官府文档。所谓的叶宪,乃是赵义恭的一个化名……”

    果然与她猜的一样!风重华‘嗯’了一声,与离去的许东点头告别。

    这个赵义恭,确实想离开京城……

    要不然,他不会千里迢迢地在杭州买宅子。

    是不是,前世的韩辰就知道了他的想法,所以才让他离京前把自己给娶了?

    赵义恭化名叶宪娶了她,从此以后她就远离了京中的争斗。

    她不知自己的身世,不参与朝中争斗。外面又有韩辰护着她,所以她才能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吧?

    怪不得前一世叶宪除了在新婚之夜看了看她的伤痕而后坐了一夜,除此之外就再没再进过她的房。

    “墨悲丝染,诗赞羔羊,景行维贤,克念作圣……”那边,风明怡正在大声背诵《千字文》。

    风重华微微一笑,眼睛不由自主往风明怡那里看去。

    风明怡自从去年跟着她到现在,在卢嬷嬷的教导下已渐渐有了大家闺秀的气度。

    不论举止或行为,都是端庄泰然。

    进退有据。

    褪去尘埃,脱胎换骨,做一个真正的淑女。

    这样的风明怡,哪怕过两年卢嬷嬷辞馆不做,她也比别的庶女起点高些。

    嫁一个好人家,得一个好夫君,不就是女人这一生所求的吗?

    风重华静悄悄地站了起来,示意丫鬟们随她走。

    等看不到风明怡了,风重华唇角的笑意淡淡敛去,脸上浮起一层寒霜。

    “去往奶那里送个信,让她这几日看好风慎,别被人给暗算了……”

    奶说的是柳氏。

    “是。”悯月等人垂首应了。

    自从风慎被放出来后,就如同被鬼附了身,整日与几个泼皮厮混在一处。

    风重华知道那几个泼皮都是韩辰的人,倒也没怎么管束。

    韩辰要对风慎做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

    但她懒得管,更不想管。

    她抬起头,看着日渐炎烈的天空,不由得眯了眯眼,“郑孝轨已输了多少银子了?”

    许嬷嬷上前答话,“快两万两了。”

    “他哪来的银子还账?”风重华唇边逸出一丝讥笑。

    许嬷嬷就笑了,“他将靖安候府抵押了出去,算起来也值个一两万。”

    原本风重华派人引诱郑孝轨是准备让他逼着郑白锦算计柳氏,好让柳氏找借口从容脱身。

    可是现在柳氏怀了身孕,那就只能在风家死守了。

    既然这样,她就得替柳氏把郑白锦与风明薇的后台除去。

    好让柳氏安安心心地生下儿子。

    别看郑白锦现在老实,那不过是因为风明薇与她不一条心了。

    母女俩人谁也不相信对方。

    等到母女俩消除隔阂,只怕就会合起来对付柳氏。

    要论起打架,十个郑白锦也不是柳氏对手。

    可说到害人的心思,十个柳氏也不是郑白锦的对手。

    郑白锦能狠得下心害柳氏,柳氏却未必能狠得下心害郑白锦。

    这就是好人与恶人的差别。

    柳氏手中虽然有郑白锦的卖身契,有风明薇所写的字据,却不一定愿意使用。

    莫看柳氏是个市井妇人,心却良善。

    “明儿派人把那两个青皮的家人接出京,然后告诉他们,把地契和账单输给武定候。而后即刻出京,以后别再回来了。”回到西跨院,风重华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微微闭上了眼。

    恶人嘛,自然要找恶人磨了。

    郑白锦没了靖安候府这个靠山,以后哪来的底气与柳氏做对?

    “是。”许嬷嬷却步退出,出去传话了。

    不一会,有嬷嬷进来,询问晚膳的事宜。

    这位嬷嬷是宗人府送来的几位教习嬷嬷中的其中一位。

    得益于汉王妃,这几位教习嬷嬷的性子都较为温和,处处以风重华为先。

    汉王妃可是连袁皇后都敢呛的人,她们可不想因为风重华的缘故惹怒了汉王妃,落得一个重返宗人府的后果。

    更何况,进府这些日子,她们也瞧出来了,韩辰对风重华是真的喜爱。

    既然不能力敌,还不如委婉地服从。

    所以四位嬷嬷在府中相当于隐形人,轻易不敢出声。

    “随便些就好。”风重华随意答道。

    亥时初(晚21点),避暑行宫被暮色笼罩,大多数人在此时已开始了沉静慵懒的睡眠。

    然而对于灯红酒绿往的西市来讲,此时却是开始了一天的繁华。

    数条长街车如流水,街道两旁灯火辉煌。

    妓子们欢声笑语,迎来送往。

    在这一片欢歌笑语中,有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地驶入了宜水阁在避暑行宫左近的小院中。

    体态婀娜,然而容貌却平常的宜水小姐,坐在轻纱帷幕前,为前面那些不知名的贵客演奏《春江花江月》。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一轮明月缓缓升到正中,为慵懒沉醉的京城铺上一层淡淡的白纱。

    女扮男装的袁雪曼坐在帷幕后面,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洁白的酒杯。

    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笑意。

    在她身边,斐炎星面色涨红,话语铿锵有力,“……大公子前次吃了大亏,这次定然要在他婚礼上寻回些公道来。”

    袁雪曼连头都未转,唇角逸过一丝轻笑,似乎陶醉于宜水小姐的琴声。

    坐在首位上的大皇子不置可否,眼睛却落往袁雪曼那里。

    要说这个世上谁最令他忌惮和害怕,袁皇后排第一,袁雪曼排在第二位,其三就是韩辰。

    至于那个二皇子,若是没有了宁妃相助,也不过是烂肉一块。

    然而,现在情形不同。

    韩辰竟是隐隐有了向二皇子靠拢的意思。

    如果二皇子得了韩辰相助,那他就危险了……

    就好像上次金雕事件,直到现在他也没查出幕后的主使是谁。

    他只能猜测,此件事情是二皇子所为。

    一曲歌了,袁雪曼轻轻鼓掌,“宜水小姐果是名不虚传。”都言这一代的宜水小姐乃是数代中琴箫歌喉最妙的,原本她还有些不信,可是一曲听罢,却觉得胸中沉郁尽洗,整个人如同一枚轻羽般飘荡在春风明月下。

    宜水小姐欠身为礼,说了句愧不敢当。

    而后,帷幕外琴箫渐起,乐曲中流水小桥,空谷幽兰。

    “表妹,你觉得如何?”在外面,大皇子不敢称呼袁雪曼的名字,便以表兄妹相称。

    只是,他一想到父皇已经临幸过袁雪曼,就觉得这个称呼极为腻歪。

    “如何不如何,你不是已然定了?”袁雪曼并未回头,只是语气里的那番讥诮,任谁都能听得出。

    大皇子顿时语塞,脸面上不好看起来。

    斐炎星连忙和稀泥,“姑娘若是有计,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听听。”然后,他给大皇子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既然他们成婚已成定局,我们的那位兄长想必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在婚礼上使些小手段,又有何用?”袁雪曼举起手中的白玉酒杯,轻轻饮了一口,朱唇上的胭脂在杯壁外印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女人嘛,自然要用后宅的手段,何必用你们去对付风家的丫头?”

    见到袁雪曼全盘否定了自己的计划,大皇子仰起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么,表妹可有计策了?”

    “家和,方能万事兴,若是举家不和……”袁雪曼淡淡一笑,“那在外面还能做成什么事?”

    “那莫嫣不是已做了侍媵吗?”裴炎星有些迟疑地道。

    “你看她这些日子可能沾了咱们兄长的身?”袁雪曼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冷笑数声,“百无一用的东西,枉费我抬举她一场。空摆她那贤慧的假名头,要个名头有什么用?连书房都进不了。”

    “那……”大皇子听了这话,脸色凝重起来。

    袁雪曼将头转了过来,“咱们的这位兄长虽是不近女色,可他到底还是个正常人。只要是个人,就有缺点……放着一位热情如火的美人你们怎么不用?”

    大皇子想了想,眼前猛然一亮,“敏敏儿察公主?”

    “只是,如何才能令敏敏公主嫁入汉王府呢?”斐炎星皱起眉头。

    “为什么要嫁给他呢?”袁雪曼秋波一闪,掩口笑了起来。

    大皇子顿时明白了,不禁眉飞色舞了起来。

    眼见他们俩人笑了,斐炎星却迷茫了。

    隔了两日,朝堂上的风向突然诡异了起来。

    一向在朝中低调的二皇子,突然变得万众瞩目。

    无他,皆因有数位御史于勤政殿上朝时齐齐上表,称赞二皇子敦敏仁厚,有仁君之相。

    劝谏永安帝立二皇子为太子。

    从上次金雕事件后,大皇子与袁皇后眼见不受宠起来,那么剩下的几位皇子中就只有二皇子最为突出。

    有人提议立二皇子为太子,看起来像是万众归心的样子。

    于是,奏折如同雪花般飞向了龙案。

    可是看着热闹,仔细瞧瞧却能明白,上表的皆是一些低级官员,那些中流砥柱们各个如同聋子哑巴一样。

    在朝堂上不发一言。

    永安帝面无表情地将所有奏折全部留中。

    可是,那些来势汹汹的奏折却如同元宵节那晚腾空而起的烟花般,在朝堂上空炸响。

    奏折越来越多,上奏折的人品阶也在慢慢地提高。

    有的人是一力推荐二皇子为太子。

    有的人却是希望永安帝早早立储,以免朝堂动荡。

    有人在混水,有人在摸鱼。

    就在这一片纷乱中,京朝热热闹闹地迎来了汉王世子与风重华的婚礼。

 第235章新婚大喜



    有一种人,生来就是注定要被人记住的。

    当韩辰骑着高头大马前去迎接新娘子时,整个京城的姑娘们齐齐叹了回气。

    这般俊秀绝伦,芝兰玉树的男子居然娶了亲,怎不叫她们难过。

    许多人挤在街上,争相竞看。

    风重华规规矩矩地坐在西跨院,看着张灯结彩,满面笑容的亲人们,心中无限感慨。

    终于,还是走到一步了。

    她应誓毁了风家,替母亲文氏寻了一个好归处,挽救舅舅于牢笼之外。

    这一切,她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而现在,她能面对那个未知的未来吗?她能与韩辰一道,坦然相对未来吗?

    她抬起头,看着徐徐向她走来一身火红的韩辰,向她伸出手,脸上带着笑。嘴角弯弯地,仿佛能承载她所有的欢乐。

    嘴角不由自主地也弯了起来。

    韩辰弯下腰,将她自喜榻上牵起。只见她腮上是淡淡红晕,眼中笼了层水雾,比起往日多出了几分妩媚之态。

    “心悦君兮君亦知,今夕何夕兮,与子同舟。”

    屋外,有赞者重复唱道:“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一连催了三遍,风重华红着脸唱道:“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韩辰偏头瞧着她,“阿锳,今极欢喜。”他低声唤她,唇际逸出了浅浅笑意。

    屋外的赞者得到了新娘子的回信,立时转身命令乐起。

    只见舞女长袖漫舞,柳腰回折,翩如兰苕,婉如游龙。映着红花绿水,垂柳飞扬,如同凌波仙子。

    俩人手牵手自小楼中走出,如同一对壁人般站在众人的面前。

    舞女们围着他俩,载歌载舞,一边舞一边唱道:“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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