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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阙-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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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着雨中的景色,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他一转头,就看到府中的养女莫嫣勿勿地走了过来。
“世子爷!”莫嫣双眸如水,面似桃花。她今天画着淡淡的桃花妆,穿一袭蓝色的长裙,如同一阵轻风般走到韩辰的面前。
一阵幽香扑鼻,韩辰不露声色后退了半步。
而后微微偏离视线。
“您在这里赏雨呢?”莫嫣巧笑倩兮,笑容明媚,“这么巧?我也是看着雨小了,这才想着来乐道堂看看这棵柑橘有没有落叶。”莫嫣拿手指着韩辰面前的那棵柑橘树。
眼睛却看向韩辰那里,韩辰身姿高大挺拔,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长袍广袖,丝绦飞扬,气质雍容华贵。
莫嫣的睫毛闪了闪,又快速的垂下。
“哦。”韩辰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眉头却皱了起来。
乐道堂的门禁几时如此松懈了?居然什么人都能进了?
看样子,赵义恭等人的皮只怕又痒了。
她离韩辰极近,近得仿佛能感觉到韩辰那边传来的一阵阳刚之气。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跳,娇羞地低下头。
“世子爷,听说您现在与袁县主闹了些不快?”
莫嫣常年住在汉王府中,从未出去过,所认识的人不过是几个养女和袁雪曼等人。
因她不出府,并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
韩辰也懒得和她解释,随意地颌了颌首。
见到韩辰点头,莫嫣的眼神亮了起来,她娇声道:“世子爷!袁县主虽是脾气大了些,一颗心却是为世子爷着想的。她纵是做了什么,那也是在为世子爷您着想,您不可为了一时之气,不理袁县主啊!袁县主已有许久不曾来了,嫣儿也甚是想念她呢。”
这么快就给袁雪曼挖坑了?
韩辰不禁眯了眯眼,瞧向了莫嫣,“你倒是好脾气!”韩辰笑得意味深长。
见到韩辰冲着自己笑,莫嫣心头如小鹿乱撞,就连说话的气息也有些不稳了,“世子爷,嫣儿……身受汉王与王妃的大恩……此生此世也报答不完……若是能……”
就在这时,只听得方思义的声音遥遥传来,“世子爷,有消息来了!”
韩辰收起了笑脸,将目光转向了方思义,口里道:“你先下去吧!”
莫嫣不由跺了跺脚,虽是不甘却不得不退下。
第201章恼怒莫嫣
眼看莫嫣要走,方思义笑着避到路旁,将路让了出来。
莫嫣是知道方思义身份的,笑着勾了勾唇,这才袅袅婷婷地去了。
方思义垂下眼眸,一直等到莫嫣的身影看不见,这才往韩辰身边走去。
韩辰微微一笑,问道:“什么消息?”
“方才老郭氏与小郭氏到顺天府把明德县君以忤逆长辈的名义给告了。”方思义将会昌候府门前发生的事情连同后面的一起讲了讲。
“哦?”韩辰淡淡而笑,面上却不见多少惊讶,“曹师爷那里,可打点好了?”
“已打点好了,宣府来信之事我已透过渠道散布了出去,想来罗提点此时已该知道了。”皇城司在每个大臣家中都安插了人,这是人人尽知的事情。一般汉王府有些不好让旁人知晓,却想让永安帝知道的事情,就会故意透露给卧底知道。
方思义又笑了笑,“要不要把圣旨往后延一日?”
“事情该出的都已出了,延不延的已无甚用处!只要宣府来信一事透露出去,阿锳就会无恙。”韩辰与方思义一边走一边说,“会昌候即要休风氏,只怕就在今日。否则的话,等到明日旨意一下,他再想休就得思量思量了。”
听完韩辰的话,方思义笑了起来,“这风家着实是朵奇葩,竟费了这许多的功夫。”
韩辰哈哈一笑,知道方思义的潜台词是在说风重华。虽然方思义看似在说风重华的闲话,可是韩辰并不会生气。
方思义毕竟是他的心腹谋士,而且,这句也没有半点恶意。
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
“无非是名声作崇罢了!”风重华即想整治风家,又不能落一个坏名声,可不得徐徐图之?
“今日阿锳所说的话,不可传到外面。”韩辰随手弹了弹垂在头顶的柳枝,感觉着柳枝上的雨水溅到手掌上那湿湿的凉意。
方思义微微一笑,“不会外传!今日去的除了风家的,就只剩会昌候府的。会昌候府是知道旨意的事情,自然不会将明德县君所说的话外传,至于风家的人嘛……”先是风明贞被休,而后去告风重华,风家所说的话,不足以做为证据。
哪怕就是郭老夫人告风重华是前朝余孽,也不用怕。
永安帝顾忌汉王府,是不可能现在处置风重华的。
至于以后嘛……
以后夺嫡大戏既将开启,永安帝哪里顾得了风重华?只怕到时,还要费劲安抚汉王府。
想到这里,韩辰笑了起来。
俩人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却是赵义恭。
见到赵义恭捋着鬓角的雨水,一路急勿勿地往这里走,韩辰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接触到世子爷的眼神,原本一脸笑意的赵义恭乍喜还惊,连忙垂下了头。
韩辰神情阴沉地转过头,继续往径深处走。
方思义转头看了一眼韩辰,又看了看垂手而立的赵义恭,若有所思地跟着韩辰的脚步。
看样子,世子爷是为了今日莫嫣闯入乐道堂而生气了。
世子爷身边的人本来就少,除了一个哑仆八斤之外,就只有一些侍卫,乐道堂的杂物和庶务一般都是交给赵义恭和农管家。这些日子农管家母亲的身体不好,世子爷许他归家侍候老母。
所以,乐道堂的杂事和庶务一起交到赵义恭手中。
今日幸好世子爷没议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莫嫣闯也就闯了,若是等到他日议论要事时被莫嫣听到。
那到时世子爷是杀还是不杀?
杀吧!莫嫣是莫鸿的女儿,莫鸿是为汉王残疾的士卒。
不杀吧!难道放任乐道堂的消息外泄?
以世子爷的性子,不是纳了莫嫣为妾堵她的嘴,就是将她与莫鸿一起杀了。
这个赵义恭,也确实该历练一下了。
接触到方思义的目光,赵义恭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伸手挠了挠头。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本来管理杂事就已经够糟心了,还让他管理庶务,这不是物不能尽其用吗?
还不如一刀砍了他算了。
原本指望方思义能在世子爷面前求求情,可哪想方思义一句好话也不替他说。
赵义恭急得再次挠了挠头。
前方的韩辰与方思义已经谈论起了军中的事情。
“这次父王与交出宣府的兵权,想必那边会急着令宣大总督呼延前去收拢。”韩辰所说的呼延名显字丕之,同样也是前朝老臣,却是一个不偏不倚的中立之臣。
官拜宣大总督,领给事中、黄门侍郎。
是永安帝亲近之臣。
听到呼延的名字,方思义的眉头微微凝重,肃然道:“呼延总督性格刚正不阿,若是派他去收拢。他必然会谨遵圣意,只怕下面的人多少要受些委屈。”
听了他的话,韩辰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交出兵力,迫在眉睫。否则的话,皇伯父岂容我再逍遥下去?皇伯父的态度,天下皆知。他怕的,无非就是我与父亲手中的兵权!”韩辰正色道,“如今我手中无了兵权,只剩下府军前卫那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再加上我又即将娶阿锳,想必他的心,也能放下一多半吧!”
方思义双目一凛,随即垂了下去。
世子爷这些年,过得不易啊!
面对天子的猜测,皇后的利用,他的日子可以用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来形容。
就是不知道,娶了明德县君之后,日子会不会好转。
他不敢奢望明德县君能帮世子爷什么,毕竟明德县君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只求她是个知情识趣的,不要惹什么麻烦就好!
不过……
据这段日子观察,明德县君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虽然年龄小,却是个明白人!
也不枉世子爷喜欢她一场。
“大皇子九月十九就要成亲了,世子爷您准备送些什么礼物?”方思义转移了话题。
韩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此事自然是要劳烦商长史了!”
商长史乃是王府长史,总管王府事务。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经手。
皇长子成亲,非同小可。
韩辰当然不会私自挑选礼物,还不如中规中矩的,免得出什么差错。
“如此大善。”方思义拍手称是。
说到这里,方思义又说起了宫中之事,“大皇子与二皇子成亲在即,皇子妃自何门入宫,宫中争论不休。”
一般来讲,皇子在十五岁时就会开府成亲,然后赐爵另过。
可是永安帝得天下不正。
先是怕弟弟们就藩如同放虎归山,将两个弟弟变相囚在京中。而后又因京中的皇子府先后分封给了大臣,再加上后来,永安帝与袁皇后因为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亲事较了几年气。
一来二去的,就把皇子们出宫的事情给耽误了。
如今皇子们还住在宫中,皇子妃由何门入宫就成了难题。
妃子们自然好说,自神武门抬入宫即可。
可是皇长子娶的乃是正妃,岂可从神武门入?
然而,若是由正南门入,那就是皇后的待遇。
一时之间,因为皇子妃自何门入宫,这两天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韩辰勾了勾单侧唇角,笑意淡薄,“这件事情,自有礼部官员与内阁烦恼,想来宫中也是做不得半点主张。不过依我来看,即是皇长子娶亲,自然要隆重些好。纵是僭越些,那也是给皇后的体面。更何况皇后才因东川候夫人的事情受了委屈,给些补偿也是应该的。”
袁雪曼就是上了永安帝的龙床,袁皇后也没办法换取大皇子妃走正南门入宫的待遇,
永安帝这个人,最是薄情寡义。
更何况,由哪个门入宫关乎国体与东宫储位,自然不可能受后宫妇人干涉。
能影响永安帝的,只有内阁几位阁老与朝臣们。
听到韩辰的话,方思义不由眯了眯眼。
这么说,世子爷是准备在这件事情上使力了?
这样一来,就精彩了。
宫中的宁妃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定会找补回来的。
两宫这样斗来斗去的,永安帝就能少关注世子爷一些。
想到这里,方思义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韩辰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在下是在想东川候!”方思义面上笑意不减。
东川候宁朗是此次事件中受益最多的人!
虽然前些日子他被褫了东川候的爵位,可是昨日永安帝就下旨复了他的爵,又涨了他的俸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夫人洗清了文氏的嫌疑,成了真真正正的方婉。
永安帝纵令罗提点去请方渐与‘方婉’相认又如何?有他父亲方澄方澹云在,还能让方渐露出马脚?
他自己就是方家的一员,最是了解方渐这样的人。
这样的酸腐,只将节气和礼教看在眼中,至于妻子儿女们,皆可抛弃。
更何况,文氏是文子坤的女儿。
文子坤舍身成仁,天下传颂。能救他的女儿,对于士大夫来讲,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方渐只怕就是自己身死,也不会说出真相。
韩辰也笑了起来,“只怕东川候所想非此……”
宁朗身份敏感,即是龙虎山的道士,又是朝堂上的东川候。所以他绝少在京中出现,就是为了避嫌。
一来逃避那些招摇撞骗的道士去他府上骗吃骗吃,二来是躲避宫中的宁妃。
两年前,他找到文氏下落后,就琢磨着如何算计宁朗。
宁朗愿意配合他们,只怕也是存着洗清文氏身份之后,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相见的打算。
只是,谁能想到……
阴差阳错的,宁朗又变回了东川候。
想到宁朗,韩辰不由想起风重华所提的那件事,她为什么会把杜知敬兄弟和宁朗扯在一起?她为什么会认为杜长风是前朝皇子?
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杜知敬与宁朗认识,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杜长风与前朝有关。
难道,是他的情报有误吗?
思及此,韩辰不由皱起双眉,细细思忖起来。
见到韩辰不说话,方思义不由也闭了嘴。
跟在他们身后的赵义恭却是一副抓耳挠腮,挤眉弄眼的模样。
方思义懒得看他这副表情,干脆将头转了过去,开始欣赏起乐道堂的景色来
赵义恭气得竖起双眉。
“你即无心处理杂事,我看你不如去外面转转吧。”韩辰此时终于开了口。
“去哪?”赵义恭一听到让他出门,喜得差点蹦起来。
“白石镇!”
第202章状告风重华
顺天府府尹翁其同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好了。
自从坐了府尹这个位置,什么稀罕的案子能都碰上。
像什么妄冒为妻、逼良为娼、杀人父母之类的都不算什么了,更令他烦不胜烦的就是父告子,子告父。
家务事,你们回家自己找族长去断不行吗?
难道不知道府尹很忙吗?
可是偏偏今日来了两个姓郭的妇人,要告自己的女儿……哦,不对,是告孙女……
翁其同坐在大堂中,看着这份由孙秀才所写的状纸,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告状人风门郭氏,告不孝大逆事。王法霜严,罪重不孝,祖母恩地厚,理无擅诛。子风慎先娶文氏为妻而后继妻柳氏,文氏生长女风重华。剧恶逆孙风重华,欺父凌祖,狼心虎性,灭法欺天,冤屈莫诉。祖事不得已,上前规劝,孙女恶言反讥。王明见证。人伦本变。重华性逞凶残,邻里莫不骇异,远近寒心。重华坏伦变法,天地倾颓。恳台法究不孝大逆,乞天垂念,九泉荷恩!”
下方有老郭氏与小郭氏手印与花押。
忤逆长辈……不听教令……害父……忤祖……
这般的凶残之孙,留之何用?翁其同不由大怒,胸口一阵激荡,就要传令拿人。
恰在这时,曹师爷连连咳嗽几声。
翁其同一惯相信曹师爷的判断,便停了执签的手,寻了个借口下了堂。
曹师爷连忙跟上。
“为何不要我拿人?”翁其同皱紧眉头,有孙如此,何用养条狗?
曹师爷知道府尹不擅刑狱之事,就笑着将状纸从头到尾背了一遍,而后道:“东翁可瞧出不妥之处吗?”
翁其同又细细地想了一遍,想说自己没瞧出,却又顾忌着身份,便故严肃道:“瞧是瞧出了,就不知你瞧出来的是哪句?”
他所学的,乃是圣贤之道。与刑名断案实在是一窍不通,这些年来也多亏着曹师爷帮衬着也没出什么大错。
“祖事不得已,上前规劝,孙女恶言反讥。”曹师爷心中明白他的这位东翁有几斤几两,面上却不动声色将,低声道,“说起来就是有了口角。”
翁其同恍然大悟。
曹师爷接着道:“我看那小郭氏服色浅灰,面色惨淡,想是寡居已久。而那老郭氏穿戴打扮皆是富贵体面,应是富贵之家。而且这状纸里有一句,子风慎先娶文氏为妻而后继妻柳氏,就证明这个妻子八成是亡故了。在富贵之家中,岂可能会出现女儿在亲母亡故后骄纵无比的事情?八成是嫁妆,这才引得阖府动怒……”
这一番话说得翁府尹连连点头,“我就说嘛,这状纸我怎么越瞧越不对劲!必是那老妇与长媳贪图次媳的嫁妆,这才以忤逆之罪告了孙女,将来好昧下次媳的嫁妆。”
“东翁,”曹师爷笑着拱了拱手,“想是那孙秀才贪那郭老妇几两银子,胡乱替郭老妇写了份状纸,却又怜悯那孙女,故而在状纸上留下破绽。也亏得东翁眼神如注,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不同之处。”
一席恭维话说得翁其同红光满面。
曹师爷心中却是暗笑。
郭氏婆媳还未来前,汉王府的人就过来了。
特意说了此事。
要不然,孙秀才怎会在今日正好守在衙门口等着替人写状纸呢?
汉王府的人一走,他就立刻去打听这个风家的事情。
哪里想到,却令他骇然无比。
风家的次子风慎居然牵涉进了避暑行宫中方婉事件,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现在郭老妇要告自己的孙女,而汉王世子却出面,是不是在说汉王世子瞧中了这位明德县君?
不管是纳妾也好,娶妃也罢。
这件事情,都不是他所能参与的。
所以,他只能不动声色的从状纸上找出毛病,堂而皇之地把事给办了。
一时间,二人计议已毕,便又重新回到大堂。
翁其同立时摔了惊堂木,当堂判案。
耳听得府尹居然判此案为家务事,不与理睬之后,郭老夫人不由大急,喊道:“府尹老爷,老妇人告孙女风重华,却是有理有据的!她不敬父亲,忤逆祖母,仗着她舅舅的势欺凌我们。因为她,我们一家子现在七凌八散,您不可不查啊!”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翁其同更是坚定了她为霸占次媳嫁妆设毒计害死孙女,是个十恶不赦的恶祖母的想法。
“呔,”翁其同啪的一下摔了惊堂木,“你说你孙女恶言相讥,且来说说她说得的何种恶言?”
郭老夫人到底是个普通妇人,此时被惊堂木一摔吓住了,一时着了慌:“她不认祖母,不认父亲,说我是她的杀母仇人!此种恶言难道还称不上忤逆吗?”
此言一出,翁其同乐了,他向前俯了身子,戏谑道:“郭氏,本府问你,你的次媳是因何去世的?”
他这么一问,郭老夫人怔住了。
她如果说文氏是投缳自缢,岂不是在说风重华骂她骂的对吗?
不对啊!这可是祖母告孙女,难道府尹拿到状纸不是应该先去拿人,把风重华剥裳露臀当堂打一百杖,然后再问话吗?
不管风重华有没有委屈,这个亏她是吃定了。一个姑娘家,当着十几个衙役的面露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为什么不是这样?
郭老夫人有些想不明白了。
见她不答,翁其同顿时明白了,他狠狠地摔了惊堂木,厉声道:“说,你的次媳因何去世?”
郭老夫人震了一震,惶惶然道:“她……她……因与我儿有口角,自缢而亡!”
“好一个自缢而亡!”翁其同冷笑数声,鄙视之情更甚,“先是你的次媳自缢而亡,而后又是你的孙女忤逆不孝,这么说你家除了你竟没一个好人了……”
被翁其同这么一说,郭老夫人拿袖子挡了脸,浑身颤抖。
羞愤。
翁其中与曹师爷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想来定是这个郭老妇贪图次媳的嫁妆,先是逼死次媳,而后再以不孝的罪名逼死孙女,这样次媳的娘家就没脸拿回嫁妆。
像这样抢媳妇嫁妆的案子,翁府尹在地方为官时,已断过多次了。
此时他一看到郭老夫人的神态,就知道自己断得没错。
翁其同摔了一下尺堂木,朗声道:“堂下郭氏听断,今所告孙女忤逆一案,诉词不准,提原告证人一事,当堂驳回。”
“退堂!”
只听得两边衙役连声威武,手中水火棍乱捣,堂威震天。
郭老夫人一时急了,顾不得心中害怕,站直身子道:“老妇人先夫乃是陛下亲封的安陆伯,因长子先逝,陛下这才取回安陆伯的爵位。老妇人虽无诰命,却也是人称郭老夫人的。更何况,我的长孙女嫁给会昌候府独子为妻。府尹老爷今日不顾老妇人的诉请,执意驱逐老妇人,难道就不怕悠悠众口吗?”
翁其同听到安陆伯先是一惊,后听到陛下压回爵位复是一乐,等听到最后,只剩下哈哈大笑。
“我当你是谁,原来是你?哈哈哈哈……”翁其同指着郭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是又好笑又好气,“你的长孙女将自己的丈夫砸得昏迷不醒,会昌候府连请了三位太医方保住其子的性命,此事满城皆知。今日会昌候亲手书写了休书,已递到户曹房断了与你家的姻亲。没想到,你反而跑到本府这里诬告你的次孙女……”
翁其同一边说一边摇头。
“你说什么?”郭老夫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她身边的小郭氏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贞姐儿,我的贞姐儿……天杀的会昌候府,遭瘟的会昌候府……老天爷怎么不睁开眼,劈死这些没天良的混蛋……”
“来人啊,将这无理取闹咆哮公堂的老妇人给老爷叉下堂去!”翁其同懒得再与她们说话,站起身正了正衣冠,就欲下堂。
郭老夫人此时心中万念俱灰。
风明贞真的被会昌候府给休了?那以后怎么办?以后风家怎么办?
现在风重华不认风家,风明贞也没了婆家。
难道以后,风家就这样毁了吗?
不,她不甘心!
她辛辛苦苦一手撑起来的风家,不能就这么毁了!
她心中好恨。
为什么刚刚在会昌候府门前时不多坚持些时间?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非要来顺天府告风重华?
如果她跪倒在会昌候府门前,是不是就可以挽回风明贞的婚事了?
不,她不能任由风明贞就这样毁了。
如果要毁,那毁的也应该是风重华。
想到这里,她咬着牙,大声道:“府尹老爷,您不能走。风重华她并不是我的亲孙女,她的父亲另有其人。她乃是前朝余孽,她的父亲乃是前朝废帝!”
“你说什么?”翁其同大吃一惊,差点跳了起来,“前……前朝余孽?”
就连站在一旁的曹师爷,也晕了。
第203章前朝余孽
听了郭老夫人的话,翁其同大吃一惊。
他猛地跳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道:“前……前朝余孽?她是前朝余孽?”
这可是通天的大案,翁其同顿时不敢走了。
“你详细说来!”
“老妇人也不尽知,老妇人只知道她是文氏与前朝废帝生的。文氏也是因此事自尽的!”郭老夫人没敢提长公主,把事情栽脏到了文氏身上。
她将文氏当年是如何费尽心力下嫁,又是如何瞒天过海地生下一女而冒充是她次子的女儿,最后她是如何‘发现’了文氏的秘密,文氏‘因害怕’而自尽统统讲了一遍。
“府尹老爷,那风重华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不认老妇人。可怜老妇人养了她整整十年,她居然说老妇人是她的杀母仇人!”郭老夫人一边哭一边说,“母仇虽不共天,报怨难加父氏。我纵是逼死了她的母亲又如何?她母亲与前朝废帝生下她这个孽种,可曾想过我风家没有?现在我的次子被关在天牢中,长孙生死不知。好好的一个家被这对母女拆得几乎快家破人亡……”
想到伤心处,郭老夫人失声痛哭了起来。
翁其同转过脸,与曹师爷对视了一眼。
一件忤逆案居然牵涉出前朝余孽案,太匪夷所思了。
“东翁,”曹师爷趁着堂上的众人震惊中,将翁其同拉到一旁,“在下听说,好像这位明德县君有些来历啊……”
“明德县君?那是谁?”翁其同有些迷糊。
我的糊涂府尹哟!曹师爷轻声一叹,“这位郭老妇的次孙女就是陛下亲封的明德县君!其母文氏,陛下特赐了淑人诰命。”
翁其同虽然断案不行,可是论起做官的经验,他却一点也不少。
他一听到陛下连赐了文氏母女两个诰命,就觉得其中有蹊跷。
“东翁您忘了,朝中的六科拾遗就是姓文,乃是文氏的亲兄长。”曹师爷补充道。
一提到文谦,翁其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避暑行宫那件方婉事件,是许多人亲眼所见。
想到避暑行宫的那件事,翁其同的后背只觉得一阵冷汗直流。
他不由伸出两个食指做了一个食指相对的手势。
曹师爷瞬间看懂了翁府尹的意思,献言道:“东翁,此案咱们审不了,也不能审。事涉大臣,非东翁能力所为。”
不管这妇人说得是真还是假,这件案子顺天府审不了了。翁其同必须将此案转到大理寺,然后上报皇帝。
如此一来,方能与此案脱了干系。
否则的话,前朝余孽案,谁审谁倒霉!
翁其同想的却是更多。
避暑行宫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袁皇后与宁妃之间的争斗。
如今,又牵扯出来一个前朝余孽,是不是两宫的争斗延伸到外面了?
更何况,文氏去世后,陛下亲赐了两个诰命,这其中的用意就很值得人推敲了。
他记得那时文谦不过是翰林院九品侍书,以他的官职,怎么可能替文氏请来淑人的封号?更何况,文氏的女儿还成了国朝中唯一一个不因父母之功而封的县君。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大学开篇之语啊!
开国以来,只有明德县君与福康长公主,得了美名封号。
其余的,哪怕受宠如袁县主,也只不过是个县主的封号,而无美名。
而且,文氏去世后,文谦的官职如同芝麻开花似的,一节高似一节。
要说这其中没有联系,打死他都不信。
思及此,翁其同垂下眼眸,沉思片刻道:“你说的对,此案须达天听。”
不管结论如何,是真是假,这都不是他能关心的。
他只需要按例行走便罢。
计议已定,他便坐回堂上,沉声道:“郭氏,你即堂告有前朝余孽,那此案本府审不了。今日且先将你婆媳二人羁押,待送到大理寺后再行审理!”
什么?
她告的不是风重华吗?怎么被羁押的却是她们?
郭老夫人不服了。
她扬声道:“府尹老爷不去抓前朝余孽,为何要羁押我这个老妇人?难道你也与前朝余孽有瓜葛吗?”
这句话,可吓不到翁府尹。
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参与此案,自然不会听郭老夫人只言片语。
就是听到了,也只当耳旁风。
明德县君既然在文府,有文谦在一日,她就一日跑不了。
而且此案牵涉大臣,只怕将来要三司会审。
听得越少,抽身的越早。
想至此,翁府尹不禁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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