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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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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禁轻轻地笑。

    舅母就是训她时,也是在为她着想的!

    “那家的人,没一个有情有义的。”风重华垂下头,掩饰住嘴角的微笑,口里却倔强无比,“这个关系我断定了!”

    听了风重华赌气的话,周夫人微微叹息。

    算了,断了也好。

    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总是担心那家又出什么幺蛾子。

    ……

    八月初二,是个晴天。

    避暑行宫附近的一座酒楼中,丝竹之声悦耳。

    方思义一身读书人的直裰,满脸笑意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宁朗与‘方婉’。

    “师弟,弟媳,”方思义举起杯中之酒,遥遥敬祝,“此次风险得过,大难不死,当为之贺。”

    宁朗呵呵地笑,一同举起手中的酒杯。

    而方婉,则是用唇沾了几沾就放下。

    她的酒杯中,是香甜的甜酒醴。

    方婉嫣然一笑,软语娇柔:“多谢族兄。”她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

    她只知道,自己是在乱民中被宁朗找到的。而后就一直跟在宁朗身边,宁朗待她。时日久了,自然而然产生了感情。

    她不知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身边跟着的那个毁容婢子,也是在乱民中被宁朗一起寻到的。

    宁朗说她姓方如婉。

    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方婉!只要能跟在夫君身边,何须在乎自己是谁?

    喝了一杯酒,方思义沉:“此事既然尘埃已定,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凤仪那边。”他瞧向‘方婉’,“我担心你的父亲不肯认清川。”永安帝已经派皇城司去请方渐了。

    文子坤,方澹云,路孚之————

    这是前朝的三大才子。

    路孚之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文子坤触柱而亡,也只剩下方思义的父亲方澄还在人世。

    如果方澄的族弟娶了文子坤的女儿,方澄一定会高兴。

    方思义早就让老仆带着他亲手所写的书信回了凤仪!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就等着谁来上钩!

    仅仅只是如此还不够,还不够击倒袁皇后!等到方渐夫妇进京后,才是较量真正的开始。

    所以,这个失去记忆的‘方婉’,是上天送来的最好的礼物。

    他为韩辰谋划了将近两年,才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只有先除去袁皇后,才能除去大皇子!紧接着,就是二皇子……

    ‘方婉’听到方思义的话,果然紧张起来,皱眉道:“族兄,这可怎么办才好?”若是父亲依旧和以前那般不认清川,那可怎么才好?

    她是真以为自己是方婉了!

    宁朗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方婉’的手,“不要怕,万事有我!”他吩咐站在一旁服侍的弄影,“夫人累了,带夫人去休息吧!”

    “是!”弄影福了一福,就扶着颇有些不愿却依旧顺从的‘方婉’走了出去。

    等到主仆二人出了屋,宁朗挥手撤去妓子与乐工。

    乐声骤停,屋内一时幽静难言。

    宁朗缓缓站起,拱手道:“师兄好一手屠龙术,小弟佩服!”

    袁皇后倒了,接下来是谁?

    权力的盒子一旦打开,永远不会关上。

    韩辰这条路,不好走!

    宁朗看着这个已经身陷局中的师兄,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方思义手中的酒杯抖了抖。

    宁朗轻轻一笑,“师兄,前方风大浪大,要小心。”

    “而我,现在无官一身轻。从此后,天大地大,处处是家乡。”

    方思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宁朗是宣布退出了吗?

    怎么可能?有文氏在,宁朗根本无法向后退。

    想到这里,方思义的唇角轻轻翘了起来,“我们世子爷心慕明德县君贤良之名,有意求娶……”

    宁朗呆了一呆,却是怔住了。

 第180章文府宴饮



    公房内。

    韩辰看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情报,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自从与文谦坦诚相见之后,他的心情极好。

    可是他的好心情,却在接到这份情报后,消失殆尽。

    这个杜知敬,很不对劲啊!他的履历太完美了。

    保定人,前朝嘉元三年的秀才,后因身体有疾一直在家休养,从未出过仕。

    其弟杜长风,前朝末年生人,其母高龄产子而亡,其父不久后亦亡,由其兄杜知敬抚养长大。

    亦兄亦父。

    这份信报上有里长,甲长,押司,户曹联名作保,乍看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信报下面,甚至有杜知敬的户籍抄本。

    可就是这一个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个无权无势的秀才,是怎么认识内阁首辅解江的?

    解江乃是三朝老臣,辅佐过三朝皇帝,虽说是学生遍天下,他的学生里不可能会有秀才。

    区区一个秀才,怎么可能入得了他外祖父的眼?

    韩辰对这个杜知敬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抬起头,看向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八斤,“方先生回来了没有?”

    八斤摇摇头。

    “等他回来了,立刻报我!”韩辰道。

    八斤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比划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

    韩辰微微颌首,又低下头,继续看这份情报。

    过了一会,赵义恭勿勿忙忙地走了进来,将一封信交了上来。

    看到上面是风重华的笔迹,韩辰的目光渐渐柔软了。

    风重华的字潇洒流畅,飘逸自然,带着一丝出尘的气息。

    韩辰嘴角的笑容一直高高地翘着,直到最后几行。

    他将信轻轻放到桌上,眼睛往窗外望去。

    不知何时,一场秋雨洒落。

    烟雨之中,松色渐重。

    秋天,无声无息地来了。

    ……

    御驾定于八月初十返回京城。

    整个避暑行宫立刻忙碌起来。

    韩辰做为拱卫皇帝安危的府军前卫总指挥使和五军之一,忙得脚不沾地,

    忙里偷闲之际,他给风重华去了一封信。

    信里写了自己的归期,

    还写道,等他回到京城,会让父母禀明永安帝,求永安帝为他们赐婚。

    对于风慎之事他并未多言,只说自己另有计较。不论任何事情,等他回京之后再说。

    接到信时,风重华正在帮着周夫人和李沛白收拾行李。

    她不禁红了脸。

    “去吧!”周夫人善意地笑笑。

    既然方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现在该忧心的也就是安然与风重华的婚事。

    风重华她是不用愁了。

    可是文安然……想起次子,周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母亲是为何事叹息?”李沛白心思灵敏,见状连忙奉上一杯香茗。

    周夫人喝了两口,就放在身边的小几上,“还不是为了你二弟!”

    李沛白就明白周夫人的意思,闻言笑道:“原来是为了二弟的婚事?这有何难,过几与幼安就要去通州了。母亲可以借此机会发个帖子,办宴席也好,花会也罢,请几位夫人和姑娘到家中。”

    周夫人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她不禁伸出手拍了拍李沛白,“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这主意是你出的,就由你来操办吧。”

    李沛白抿嘴而笑,知道这是婆婆在考较自己的能耐。

    “这事也得阿锳出一份力才好。”李沛白嫁过来这些日子也大约看出来了,文安然有些喜欢风重华,然而风重华却像是对他没意思似的。

    周夫人就笑着点了点头。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沛白去西跨院找风重华。

    见到大嫂来了,风重华连忙将信扣到一本书下。

    李沛白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似的。

    心中念头转过,却不动声色地说起了来意。

    风重华想了想,道:“这件事情,只怕还得劳烦大嫂才好。大嫂也知道,我在京中认识的人较少,不知道邀请谁才合适。”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虽然明白李沛白的意思,却不能说得太明白,“我看不如这样,大嫂把名单确定好,然后再派心腹嬷嬷一家一家的送过去。”

    李沛白瞬间懂了,笑着点了点头。

    风重华这是在告诉她,不如事先把宴请的目的说清楚。谁家如果有意,自然会领着女儿前来,若是无意只管自己过来。

    李沛白连连点头,道:“还是表妹想得周到。我今天晚上就弄出来,然后明天拿给母亲看一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按照这个名单宴请。”

    见到李沛白已经有了主意,风重华就不再多言了,又与李沛白闲聊了起来。

    等回到东跨院,李沛白就将宴席的事与文安学说了。

    “……婆婆持宴席的事情,可是二弟的心思我又哪里知道?不如你先去问问二弟,若是有喜欢的人,不如趁机请来给婆婆相看一下。也免得我落一个棒打鸳鸯的坏名声。”李沛白试探着道。

    文安学看了她一眼,斟酌着道:“既然娘这样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就按娘说的去办吧!”

    李沛白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不由怔了怔。

    这么说,家里的人都看出来文安然的心思了,可是却都不看好他与风重华?

    那么,是风重华不愿意嫁给文安然了?

    她想起刚刚在风重华那里看到的那封被勿勿藏起的信。

    好像婆婆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难道是风重华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李沛白心中一凛。

    看样子,给文安然相看的事情要抓紧办了。

    再拖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

    ……

    夜色幽远,百草晦暗。

    长公主一袭薄衫,立于墀前,痴痴地望着庭院中的树梢头。

    这高深的院墙,就是一座牢狱,将她整整幽闭了十三年。

    童舒轻轻走了过来,为长公主披上一件披风,“秋寒露重,长公主早些安息吧!”

    长公主回头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亲如姐妹的童舒,微笑道:“待此间事了……你我主仆怕是要在玉真观渡过余生了。”

    “长公主……”童舒哽咽着,眼眶渐渐微红。

    信是她找人送到韩辰手中的,她自然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

    两年前,有风重华送来的经书替长公主挡了一次罪,这次……

    长公主还想把风重华许配给韩辰。

    只怕,会惹来雷霆之怒。

    ……

    翌日清晨,文府派出了一辆辆马车和小轿。

    嬷嬷们往各家各户送请帖。

    状元郎夫妇即将离京,临走之前举办一场宴会,在京中算是件大事。

    再加上文谦现在正得圣宠,官升一级,离学士只差一步之遥。

    等到文谦当上学士,离大学士还远吗?

    考虑到文谦的年龄,还有皇上的看重,接到请帖的人家不约而同地带来了自家女儿。

    久未开启的文府中门终于缓缓开启,用以迎接一二品夫人。

    《礼记曲礼上》有行不中道,立不中门之说,

    一般人,是没资格走中门的。

    官员家的中门,一般就是迎旨,祭祀,女儿回门,贵客来访时才开启。

    平时都是关着。

    纵是有亲友来访,也只是走侧门。

    除非来访的是比自己官职高的。

    周夫人的命妇身份实际是淑人,到别人家里做客,也走侧门。

    除非她是去比文谦品阶低的人家做客,别人家才会开中门迎接。

    衍圣公府的梅夫人与周府的鲁氏还有李祭酒府上自不必说,是要给周夫人捧场的。既将远行已升任蓟辽总督的王家,做为周琦馥未来的婆家,早早就过来了。

    右都御史谢仁行的夫人,兵部尚书梅健的夫人蔡夫人,大学士周洪的夫人,还有淮兴候傅夫人,以及文谦在翰林院的同僚夫人,和六科的同僚夫人,会昌候夫人,安国公夫人,右佥都御史陆离的太太等等……

    一时间,文府的上房院和东跨院热闹非凡,珠翠环绕,衣香鬓影。

    与内宅的喧嚣相比,后花园安静多了。

    水榭三面通透,皆撑了竹帘,将日光过滤于竹帘之外。水榭旁有一株银杏合抱之粗,树荫清圆,投下斑驳的阴影。日光之下,浓荫之外,远处的荷塘水光粼粼,撩动水榭上的银铃。

    银铃轻脆,发出悦耳的响声。

    文安然的目光落在水榭外。

    水榭外有工匠用竹子搭了个狮子型的架子,茑萝萦绕蔓延其上,成一绿狮。

    栩栩如生,别有佳趣,

    文安然轻轻推开窗,初秋的风自荷塘上缓缓吹来,带来一股别样的凉意。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谈话声。

    他不禁睁开眼。

    却见到远远走来一群人。

    待走得近了,才看到是风重华与陆青芜。

    看着被丫鬟婆子环绕,笑靥缱缱的风重华。

    文安然一时怔住了。

    只见风重华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陆青芜轻笑了起来。

    陆青芜轻轻抚了抚风重华的肩,而后拈起什么东西,给风重华看。

    风重华好像是被吓了一跳,向后退去。

    陆青芜忍俊不禁地笑了。

    然后去拉风重华的手。

    俩人一路往水榭这里走来,看到这里站了几名男仆和小厮,便折返道路往旁边走去。

    陆青芜一面走,一面低头与风重华说话。

    离得近了,文安然便看到风重华脸上的笑容。

    而后,他听到风重华似娇似嗔的声音,“……本来就是这样嘛。”

    陆青芜好像在埋怨风重华。

    风重华紧接着去哄陆青芜,她的声音很低,文安然听不清是什么。

    陆青芜很快被哄好了。

    又拉着风重华的手往前走去。

    不一会,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绿木掩映中。

    文安然心跳如擂鼓。

    用力地闭上眼。

    过了好大一会才平静下来。

    转过头,却看到那双略带怜惜的眼。

    文安学的目光往陆青芜与风重华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人生有四苦,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听着的话,文安然脑海中浮现出方才风重华如花的容颜。

    他垂下眼睑,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文安学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开口问道:“在表妹身边的,是陆府的大姑娘,你意下如何?”

 第181章陆青芜



    晴空碧染,白云苍茫。

    与陆青芜在后花园游玩一番后,风重华就拉着她的手站在一处槐荫之下。

    “你看到了没有?站在水榭窗边的就是二表哥!”

    陆青芜赧然无比,红着脸不说话。

    “哎呀,给个准话嘛。”风重华跺了跺脚。

    前世,二表哥与陆青芜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这一世,虽然有了她这个意外的人出现。

    可她相信,陆青芜如果能嫁给二表哥,依旧会像前世那样过得好。

    正巧的是,文谦也看中了陆离的女儿。

    文谦与陆离在朝中就是互为犄角,互相援助。

    如果能结成儿女亲家,对于俩人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昨天夜里,周夫人收到了文谦的信,信里托她打听一下陆青芜的品行,催她尽快为文安然定下亲事。

    然后,他在信中又略提了韩辰几句,言语中皆是赞美之意。

    周夫人就明白了,特地嘱咐了风重华和李沛白一声。

    今日,她们就安排了一出后园游玩,好让陆青芜见见文安然。

    若是双方都有意,等到文谦回来,就会安排人去提亲。

    风重华盯着陆青芜看。

    陆青芜被她看得脸红如滴血,喃喃地道:“看到了!”

    “哎呀,怎么样嘛?”风重华要被陆青芜急死了。

    陆青芜脸红得不能自已,又被风重华一路追问,急得跺了一下脚,捂着脸跑开了。

    “早说不就得了?”风重华看着陆青芜的背影,暗暗好笑。

    转过头吩咐身后跟着的人,“去回报大嫂,就说我这边成了,只看那边的信了。”

    眼看着丫鬟一路小跑的往入口跑去,风重华脸上绽开一丝笑容。

    掉头去追陆青芜了。

    水榭外银杏摇曳,投下斑驳树影。高大树木间,藤蔓随着微风轻轻荡漾。

    文安然的脸,隐藏在树影之下。

    “你要想清楚,结亲乃为两姓之好,非是结仇。你纵是再喜欢她又如何?她心中无你,纵是勉强成亲了,也是一对怨偶!”文安学紧紧盯着弟弟,“难道你想从此以后家宅不宁吗?”

    “可是我若娶了别人,难道从此以后就家宅安宁了吗?”文安然梗着脖子,回瞪,“再说,你又不是表妹,你怎么会知道她不同意?”

    “你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居然如此婆婆妈妈。”文安学怒极反笑,看着弟弟的目光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为了一已之私,陷家族与不义,你可有想过抚养你长大的父母?”

    “我不想成亲,你不用再说了!”文安然颓然地挥挥手,有些心灰意冷。

    文安学冷冷一笑,“你不是不想成亲,而是不想与别人成亲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文安然怒目以视。

    “你想表妹自尽或者出家吗?”文安学瞪着他,目中好似能喷出火来。

    “你说什么?”文安然怔住了。

    文安学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向荷塘的粼粼水波,“表妹心中根本就无你,你又何必逼迫她?”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文安然,声音渐渐转淡,“记得那一天,我们刚将表妹从山上接过来。我在后花园读书,听到表妹与许嬷嬷说话……”文安学轻轻叹了口气,目中露出怅然之色。

    “表妹说了什么?”文安然的心,蓦地扯了起来。

    文安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许嬷嬷问表妹的终生大事,你可知表妹是如何回答?”说到这里,他不等弟弟发问,就接着道,“表妹说,愿以此身遁入空门,青灯古佛相伴,也不愿嫁二表哥。”

    “什么?”文安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还想娶表妹吗?”

    文安然看着,心中一时百转千回。

    表妹真是这么想的?宁愿出家也不愿嫁我?

    难道,我就这么不堪?

    他垂下头,心中痛楚无比。

    文安学也不说话,将目光落向外面。

    俩人都不说话,水榭一时沉默下来。

    一阵风吹过,水榭外的银杏枝轻轻摇动,发出哗哗的细响。

    就如同少年的心碎声。

    等到宴会散后,鲁氏与周琦馥留下没走,等着听消息。

    当听到文安学用肯定的语气说看中了陆御史家的陆青芜后,鲁氏与周夫人齐齐笑了起来。

    “恭喜恭喜!”鲁氏连声恭喜周夫人。

    “同喜!”周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

    上房院的笑声透过高高的院墙,隐隐传到了前院的书房。

    文安然坐在黑暗中,双目一片死寂。

    他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表妹这么讨厌他,宁肯出家也不愿做他的妻子……

    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透。

    等到晚上谢文郁敲响文府的小角门,偷偷溜进来时,他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大丈夫一言九鼎,若不喜欢她,你说娶她做什么?你这样做岂不是害了陆家妹妹?”谢文郁看到他这个死相就觉得心烦,在家里就够烦的了,没想到好友也是这副模样。

    “我怎么会是害她?我既然说了要娶她,肯定会对她好的。”文安然不忿被好友这样骂,抬头反驳。

    谢文郁呵呵地笑,扯过太师椅坐到了文安然面前,掰起指头细细地数了起来,“咱们三岁就在一起玩,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喜欢小表妹,这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小表妹有没有喜欢过你!再说了,以你的家世和未来,小表妹未必配得上你……你别说话,你听我说完!”谢文郁挥挥手阻止了好友,“你若娶了小表妹,你就得面对她的父亲,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满京城只怕没人不知道吧。现在她父亲又被关在牢中,将来是问斩还是流放都没个准话,你愿意一头往这个坑里栽?”

    “我愿意!”文安然双目灼灼,露出坚定的神色。

    “呵呵,你愿意就算完了?你考虑过你没有?他愿意不愿意往这坑里跳?你们兄弟一体,你娶了小表妹,他的前途和未来你考虑过没有?”谢文郁直视着好友的目光,说道,“堂堂状元郎,弟弟的岳丈却是个罪臣,不管将来他做什么官,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官声斐然,也会一辈子留个把柄被人攻击。十几岁的状元郎,马上又要去地方做官。只要他不出什么大的差错,熬到四五十岁就能稳稳地坐上翰林院学士的职务,然后再大学士,最后入阁。要不然,你父母为什么会替他娶李祭酒的孙女?历朝历代,状元郎多,可是十几岁的状元郎却少之又少。你的父母对你寄予多少厚望,你可懂?”

    风重华一定是想透了这层关系,这才不愿意娶给文安然。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处在风重华的境遇下,都会死死抓住文府的人不放。

    更何况,还有文安然这个愣头青,拼命的往上凑。

    谢文郁有些羡慕文安然这个单纯的孩子了!

    “好,说完这些,咱们再说说陆家妹妹!”谢文郁笑了笑,露出八颗牙齿,“你不过是因为知道小表妹不喜欢你,你这才冲动地答应了与陆家的婚事。人在冲动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而后往往会以后悔而结束。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你今天说的话,你可曾后悔过?”

    他抬起手,阻止了文安然的发言,继续道:“陆家妹妹做错了什么?以后的几十年都要面对一个不爱她的人!她明明可以找一个爱她的,她也爱的渡过一生。可就因为你的冲动,让她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你说说看,她委屈不委屈?”

    文安然看着好友,心头涌起一层无可奈何的愤怒和伤心。

    他真是谢文郁口中的那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冲动妄为’的人吗?

    风重华是不是看透了他的为人,这才不愿意嫁给他的?

    看着文安然的脸色,谢文郁知道他并没有想明白。有些事情,别人劝是没有用的,得自己想通才可以。

    就像他,明明不喜欢王澜,却不得不娶。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因为联姻于两家都有益处吗?

    既然答应娶了,就要用最大的爱意去爱。不为什么,因为王澜与他一样,都是牺牲者。

    惺惺相惜,俩人互相同情地这样过一生,总比互相仇视着过一生要强。

    身为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后代,肩上承担着家族的兴衰和传承。随着他们一出生,这个责任就深深地烙在他们的身体里。

    初秋的白天,日光炙热。到了晚上,院落中阴凉无比。

    文安然抬起头,看着星光璀璨的银河,目中哀恸,“人生有四苦,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谢文郁嘴角泛出轻轻的苦笑,转头吩咐文安然的书僮安乐,“去厨房要壶酒来。”

    明月当空,清辉洒落。书房外竹影摇曳,室内檀香袅绕。

    两个人,一对影儿。

    杯空了酒干,酒入了愁肠。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今天我婆婆生日,阖家同庆,晚上八点左右还会有一章。

 第182章调查杜知敬



    永安十三年的保定,夏末的炎热犹未消退,阵阵秋风却带来惬意的凉意。

    八百里太行山最北端的白石山,峰林峥嵘,峭壁陡崖隐藏在云雾之中,飘渺若仙。山峦中油松黑绿、桦叶金黄。远远望去,如同一副泼墨的山水国画。

    白石山下的宜阳小筑中,一个略有病容的男子手持书卷坐在摇椅上。身边是烧得殷红的红泥小炉,炉上热着一壶水汽蒸腾的新茶。

    碧绿的新茶,在壶中上下翻滚。

    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小筑中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鱼目蟹眼连绎迸跃的声音。

    秋风十里,刮起轻烟细雨,空拂村外横桥。

    男子谛听着秋风秋雨秋萧萧,禁不住放下书册,轻轻地叹了口气,“策策桐叶风,蒙蒙菊花雨。空堂一灯青,幽壁百虫语。嗟余岂愿仕,老病归无所……”

    一首《秋怀》还未吟完,门帘就被掀起,有人笑着走了进来。

    “知敬兄何来伤秋之感?”来访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身材消瘦,唯有颌下美髯飘飘,令他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杜知敬展颜而笑,指了指对面的摇椅,“平之兄,坐!”又道,“自己倒茶。”

    来人姓白,字平之,乃是白石山下土著人士,家族已在此居住将近三百年。

    是永安五年的举人。

    白平之知道杜知敬身体不好,便笑着坐到他的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

    “知敬兄自京城归来,可有什么新闻不曾?”白平之饮了一口香茗,笑着道,“整日在这山野之地困着,着实是乏了。若是不是高堂在不远游,恨不得此身游遍天下。”说着话,目中露出神往之色。

    “我这身子你也知道,哪里能四处走动?这次进京就是找几个好大夫会诊,然后就回来了。倒没听说有什么新闻!”杜知敬笑了笑,闪烁其辞。

    杜知敬在白山石下已住了十几年,与这个白平之也认识了十几年。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白平之发现了杜知敬与众不同处,就时常来攀谈。话里话外,要请杜知敬出山,做一番大事业!

    杜知敬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几次攀谈下来便知道,这个白平之可能入了闻香教。

    所谓闻香教,不过是哄骗一些善男信众,然后劝人捐家产。等到势力壮大后,就聚众作乱,反叛朝廷。

    历朝历代,都将这样的教派视作心腹大患。

    往往的,这样的教派也多不成什么气候!

    所以,杜知敬对白平之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见到杜知敬闪烁其辞,白平之脸上的神色变幻了一下。别人不知道杜知敬是谁,他可清楚得很。当年的三大才子之一,路远路孚之。后因不满永安帝登基,隐姓改名,领着幼弟杜长风在白石山下一住就是十几年。

    这般气度飞扬的人物,本该名动天下。可是这个杜知敬倒好,一间小筑独慰平生,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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