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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情丝岁岁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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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那男子手中捧着的东西好像是一种很古老的乐器——埙。
  那个男子吹得很专注,完全无视外界的变化,他把他的一腔愁绪肆意挥洒在夜色中,夜因此凝重。
  凤歌静静地听着,她的思绪随着曲声飞向不知何处。
  直到许久,一个带着惊诧、略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郡主。”
  凤歌因那声呼唤才回过神来,而那只小船不知何时靠了岸,船上的男子一手执着那盏琉璃灯站在她面前,灯光辉映着他的脸,俊美而苍白,眸光柔和,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只黑陶埙。
  凤歌滞了一下,接着有些慌乱,再接着她微微笑道:“郡马的埙吹得很好。”说话时她心里却暗自诧异,马思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吹这种伤感的曲子。
  “我不是二弟。”
  凤歌心想自己的丑出大了,她的脸发烫,镇静了一下情绪,她喊了马思聪一声“大哥”,马思聪应了一声,停了停,他又说:“这里露气重,二弟也放心让你出来么?”
  凤歌并不打算告诉马思聪关于马思敏并不知道这回事,她答道:“郡马还在书房忙着呢,我睡得晚,闲来没事便到处走走,被大哥的曲声引到这里来了。”
  马思聪的面上有了一个微笑,他的眸光温和,丝毫没有了人前惯常见的忧郁。他说:“我这只是随便吹吹,哪敢在郡主面前搬门弄斧,让郡主见笑了,”
  凤歌不知马思聪的忧郁从何而来,而她也不想冒然去打听别人的事,于是她和马思聪站了一会,直到感到身上有些冷了才向马思聪道别往回转。
  凤歌走过池塘后,往前走了不远,手里的纱灯中的蚶烛燃尽,眼前一片黑暗,凤歌摸索着前行,突然有东西没头没脑地朝她身上落下来,一愣神间,她的身上挨了许多下,半天她才边吃痛边大声喊道:“我是郡主,谁敢打我……”
  却听有人喊道:“你是郡主,我还是王爷呢,大胆的贼子,抓住你了,你还敢嚣张。”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你掌灯仔细瞧瞧。”疼痛之下,凤歌高声喝道。
  纱灯亮起,几名小厮拿着棍棒站在她周围,其中一个蓄着络腮胡须的汉子瞅见她,便叫道:“果然打错人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把郡主扶起来。”
  上来两名小厮搀起凤歌。
  凤歌指着那些小厮,厉声说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连我也敢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为首的络腮胡汉子一边赔着笑,一边低声下气地说:“郡主,府里进了贼,小的是奉命捉贼来着。”
  凤歌怒问道:“你们是奉了谁的命来着?”
  这时有人喊道:“太太来了。”
  凤歌随着众人望去,只见一个小丫头撑着灯,靖南侯夫人由雨芷扶着正往这边走来,众小厮赶紧上前请安,靖南侯夫人冷冷地嗯了一声,她一眼瞧见凤歌,便厉声说道:“老周,郡主怎么受伤了?”
  凤歌把早上的事和现下的事一想,便明白了几分,显然有了靖南侯夫人在幕后指使,那些人才敢打她。
  那络腮胡汉子惴惴不安,正要开口,却被凤歌抢了先。
  凤歌冷笑道:“他们这是在捉贼呢,这可真是赶巧了,怎么我一来,这贼就进了侯府?”
  靖南侯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她狠狠地瞪了那老周一眼,才恭恭敬敬地说:“郡主息怒,昨儿府里确实进了贼,老太爷留下来的一幅画没了,听说那画很有些年头。这底下的奴才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
  凤歌接嘴道:“所以你们就把我当贼了?我就是那窝赃的主,有本事你带着这些人现在就去我那屋子里搜去。”
  靖南侯夫人碰了一个钉子,内心极是不悦。她转脸瞪着老周,说:“你们这些没眼力阶儿的奴才,还不赶紧跪下给郡主磕头请罪,求她饶了你们的狗命。”
  老周等人依言便跪在凤歌脚前,凤歌看着靖南侯夫人,眸光凌厉,嘴里淡淡地说道:“二娘,你也不用为难这些奴才,该掌嘴的是那幕后主使他们的黑心人。”
  靖南侯夫人便恶狠狠地说道:“如若让我查出来是谁敢存心对郡主使绊子,我定要把他送去衙门治罪。”
  说着,她又吩咐道:“郡主请先回屋歇着,等会子我打发人从我屋子里取了药油给您送去。”
  凤歌由雨芷和那名掌灯的小丫头送回了抱月轩。
  素锦睁着惺忪的双眼来开了门,一见凤歌的狼狈样,便惊叫出来:“郡主,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混帐东西下的狠手?”
  雨芷说:“姑娘,你别在门口堵着了,还是让郡主进屋躺着吧。”
  素锦便赶紧上来帮忙搀扶凤歌。
  把凤歌扶在床上趴下后,雨芷叮咛了几句,便带着同来的那名小丫头离开了。
  当素锦看见凤歌背上血迹斑斑,她的眼睛立即红了,然后她从衣箱里找出一件素净的衣服来,哽咽道:“郡主,请您忍着一点。”
  说罢,她便动手脱凤歌身上染了的血迹的衣服,从背部传来的钻心的痛使凤歌禁不住痛呼起来。
  素锦住了手,哭了起来,说:“郡主,平白无故的,咱们没有招谁惹谁,那些人怎么下了这种狠手?”
  凤歌伸出一只手,直摇摆,猛吸着冷气,说:“素锦,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
  素锦抹着泪走了出去。
  凤歌伸出颤抖的手慢慢脱去上衣,每动一分,背上传来的疼痛就使她全身不自觉地战栗,眼泪无声滴落,她在平阳王府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换上素锦找来的衣服,衣服紧贴着身体,背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凤歌累得直喘气,然后她闭上眼,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不久,响起了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接着背上一凉,又听见马思敏叹息的声音:“还真是打坏了。”接着又说道:“秋生,你去我从前住那屋子里把治跌打的药油拿一瓶来。”
  凤歌睁开眼,恰好把马思敏略带悲悯的表情收入眼底,她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一边说道:“郡马,你回来了。”
  马思敏轻声说道:“你身上有伤,别起来。”
  凤歌此时的脸色白得像一个鬼一样,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怔了怔,自嘲地咧了咧嘴,她听了他的话便重新趴下。
  雨芷和那婆子看了,便同时摇头,说:“郡主,你这样出去可不行。”
  那婆子拉着便吩咐雨芷:“姑娘,你快给郡主涂上胭脂。”
  马思敏接着又低声问道:“你怎么招惹二娘了?”
  他的态度就跟三哥朱济熿一样。
  凤歌垂下眼皮不回答他。
  马思敏似乎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他又说:“你歇着吧,我这就去二娘那里走一趟。”
  凤歌这才开口说了一声“那就多谢郡马了。”
  她心里却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太过怪异,以靖南侯夫人对她讲马家家规开始,接着是马思聪在池塘边吹埙,再接着就是平时对她恭敬得过分的马思敏突然热心起来,看起来就跟戏台上演的戏一样,人人都是这出剧里的戏子。

  ☆、第十五章 亲疏两为难

  背部太过疼痛,凤歌并没有等到马思敏回来便昏过去了。
  熏炉里的龙涎香缓缓燃着,香气弥漫了整个文渊阁。
  门吏送来河南、山东、陕西等布政司及直隶、和州、凤阳送来的折子,厚厚地堆满了马思敏的案头。
  自从去年闰七月明成祖下旨要兴建北京新宫,工部就开始忙碌起来,从四川、江浙及江西采木运往北京,安庆、徐州、庐州、淮安四地都已报上了服役的民丁,只有凤阳、和州、直隶的工匠始终没有凑够人数,而五月就要把人及物资全部调往北京。
  在迁都一事上,明成祖向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马思敏在折子上批复了一句话:“限半月内凑足民丁,若再懈怠,就地免职。”
  然后他把折子交给门吏,又埋头看其他的折子。
  批完折子离宫,月亮已高悬苍穹。
  靖南侯府书房内。
  马思敏站在兰儿的画像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满脸的温柔,满腔的伤感,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陪他共听一窗烟雨,共赏一轮明月。
  突然一阵不疾不缓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他无奈地皱起眉,将画像卷起放入书架上的一个暗格里,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翻开,脚步声在进门以后便停住了。
  “敏儿。”
  听见喊声,马思敏转过身,便见靖南侯已站在他对面。他将书放在桌上,说道:
  “爹找儿子有事?”
  靖南侯在椅子里坐下,仰视着他,面色凝重,说:
  “你二娘是个糊涂人,什么时候捉贼不好,偏偏选在郡主经过池塘的时候?刚刚我在来的路上碰见郡主身边的丫头素锦,素锦哭着求我去找郎中,说是郡主厥过去了,连着两日都发烧说胡话,老周那帮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这事传到皇上那里倒还好说,只怕皇后娘娘那里就过不去了。你是不是进宫去向皇后娘娘当面请罪一番?”
  马思敏淡淡地说:
  “郎中倒是该请的,只是不用去找外面不相识的人,还找平常给咱家里瞧病的回春堂的玉大夫,至于请罪就不必了,再说此时我就算进宫也来不及阻止事情传到皇上和皇后那里,何况皇后娘娘早就摆明不干涉皇上的决断。”
  靖南侯怔了怔,接着皱起眉,说:“听秋生说,你昨儿明明可以救下郡主的,偏偏又回了书房……”
  马思敏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丝变化,语气仍是淡漠的:
  “爹是认为我狠心?”
  靖南侯的双眼满是担忧,接着长叹一声。
  马思敏对父亲的叹息充耳不闻,他的眸光清冷,语气仍旧淡漠,说:
  “爹难道忘了这几年皇上一直在寻找建文皇帝的下落么?偏偏晋王和建文皇帝素来交好,皇上对晋王的猜忌日益加深,他假借这场赐婚来想试探我,没准我们这府里早已布下了他们派出的细作。如若我昨儿救下郡主,皇上必会疑心我已暗中投靠了晋王,必定会对我们马家出手。”
  靖南侯点头,自从建文皇帝朱允炆莫名失踪,明成祖就派出给事中胡濴等人到民间到处明察暗访其行踪,但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传回有关建文皇帝的任何音讯,最不巧的,胡濴那批人在年前又莫名失踪。
  想及此,靖南侯的脸色随之凝重,沉吟道:“你说得不无道理,我们什么都不怕,就怕皇上起了疑心,真是凶险万分。只是你和郡主好歹是皇上赐婚,这又不能做得太过分。”
  “所以我才觉得难以自处,真是亲近不得也冷落不得,无论怎样做都会招来皇上的猜疑。”
  靖南侯嗯了一声,说:“那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自从挨了打后,接连几日凤歌趴在床上成天昏睡,且发起高热来,她的背部及屁股、双腿都破了皮,不敢穿衣,也不敢翻身。素锦守在床前,吓得六神无主,眼泪直流。直到几日后,凤歌才醒过来,却听见素锦在外面说:“郡马爷,你可过来了。”
  接着是马思敏清冷的声音:“郡主还说胡话么?”
  “昨晚上郡主才退了烧,也才不再说胡话。”
  然后马思敏又说:“素锦,告诉你家郡主,往后做事要多思量,身子可是自个儿的,打坏了受苦的也是自个儿。”
  “郡马爷进去看看郡主吧。”
  马思敏淡淡地说:“我还有急事要办,这就走了。”
  凤歌独自哂笑,不久素锦走进屋来,看见她,便说:“郡主,方才郡马爷来过了。”
  “我都听见了。”
  素锦便难过地垂下头,说:“郡主,我这就去请郡马爷。”
  “算了,素锦,这里的人都防着你家大爷,你去请他,他未必再肯过来。”
  凤歌说罢,想起在平阳王府时,这个时候三哥已经焦急地守在床前说了无数句关心的话了。这金陵到底不是平阳王府,她也不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高贵郡主。
  她还记得临行前,谢王太妃以一种冷凛的目光看着她,严厉地叮咛她千万不要丢了晋王府的脸。那位老太妃时时刻刻都不忘在人前显示自己身份的高贵和优越,同时除了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凤歌的大哥朱济熺,她也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对她充满着敬畏。
  从凤歌挨打受伤那天开始,马思敏便搬到另一间房,他极少露面,只是天天差遣秋生送几贴去腐生肌膏或宫中的赏赐到凤歌的屋中。靖南侯夫人来看过凤歌一次,带了几盒据说是徐皇后打赏的蜜饯,低声下气地说了一些请罪的话,话中仍是强调了她那样做也是情不得已。
  靖南侯夫人的作派,使凤歌仿佛又看见了谢王太妃,她对自己未来在靖南侯府的生活充满了担忧。

  ☆、第十六章  都是写字惹的祸(改)

  凤歌在床上一直躺了半个月才下地,在那期间,她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处境,自己虽说是马家的次媳,虽然每天靖南侯府的人按时给她请安,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仍与太原府一样不受人待见,在靖南侯府,她仍旧是一只寄人篱下的孤雁。
  她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些事别人可以替她做,而有些事只能由她自己做。于是她在自己的身体能动时,仍旧去厨房做各种糕点,马思敏仍旧对她恭恭敬敬,却仍旧不提糕点的事。
  靖南侯府她已不能随意外出,她又嫌事事给靖南侯夫人打招呼太过麻烦,便只得守在抱月轩里不出门。
  四月二十日,凤歌嫁入马家整整半个月。
  那日天刚蒙蒙亮,凤歌照常起了床,她打开门,却见到秋生提着一盏纱灯站在门外,秋生行了礼,毕恭毕敬地说:“郡主,爷打发我过来带话,请您保重身子,您的心意他领了,请您还是不要再做糕了。”
  凤歌的心往下沉,暗想马思敏是不是故意疏远自己,她便顺口问了一句:“我做的糕是不是不合郡马的口味?”
  秋生笑嘻嘻地答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郡主得空请自个儿问爷去。爷自从知道郡主带伤做糕,可心疼得不得了。”
  也不管秋生的话真话假,马思敏那样淡漠的关心,无疑使凤歌看到了一丝希望。
  凤歌的心情不觉好了一些。果真接下来几天她没有再做糕。
  转日清早,天气放晴,估摸着马思敏下朝回来了,刚吃了一碗粥,凤歌冒着打破侯府的禁忌往书房走去。她不能呆在侯府里整日无所事事,因此她便打算去向马思敏要些字贴来临。
  守在书房外的两名黑衣侍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以马思敏正在处理公务拦住了她。
  对于那种下人,凤歌觉得有必要摆出郡主的威仪,于是她淡淡地说:“就凭你们也能挡住本郡主见郡马么?”
  声音虽然不高,但足以表明她的不悦,
  说着,她径直冲过两名侍卫的阻拦直接走到书房门口。
  马思敏正在看地方官传上来的折子,想着自己和他的关系疏远,她便停住了脚,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进去,马思敏眼角余光瞥见她,便放下手里的折子,说:“身子好了,能跳了?”
  言语间少了平时的拘谨,仿若大了她许多的兄长一般,凤歌一时不习惯他的温和,有些发懵地看着他,直到他又问出一句:“郡主到书房做什么来了?”
  凤歌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脱口而出,说道:“我来找字贴。”
  “郡主进府也有些日子了,这想起来练字?新鲜。”
  被马思敏一语嘲笑,凤歌便打消借书的念头,她转过身,一条腿刚迈出门槛,马思敏便在身后说道:
  “我这里倒有几本我从前临过的字贴,有欧体、瘦金体还有颜体和柳体,不知你要临哪种?”
  凤歌回转身,想了想,便答道:“那就各找一些吧。”
  马思敏讶异地看着她,说:“你还是专心临一种字体吧,能把一种字体练好就可以了。”
  他说着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放在她手中,接着他挪动身体又把书桌让出一块,说:“你就在这里临吧。”
  凤歌自忖她的字向来见不得人,两年前她的字写得粗细不均大小不一,被三哥和若艺取笑了许久,尽管两年下来,她的字勉强写得像样了,但她还在平阳时就听人说起马思敏写得一手人尽皆知的好字,而今要她当着马思敏的面临贴,那岂不是要让她再把脸丢一次?她便赶紧说:“我还是拿回房中临好了。”
  马思敏也不坚持,应了声:“好吧。”然后他又低下头专心看折子,不再多说一句话。
  凤歌的一条腿已经站在了门槛外边,她想了想,便说道:“思敏,往后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凤歌更好。”
  马思敏抬起头,说:“如此也好,大家往后相处也自在些。”
  临了几天字,凤歌的手都写软了,却没有丝毫进展,马思敏偶有闲暇过来看了她临的那些字,眼里涌上浅浅的笑意,说:“你写一个字给我看看。”
  凤歌拿起笔随手写下一个“明”字,马思敏轻轻摇头,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写不好字了,你这握笔的姿势就不对。”
  说着,他握着她的手,在纸上也写了一个“明”字,边写边说:“你运笔时腕上得用力。”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清新而诱惑。凤歌不由脸上发烫,有些走神。
  接着又写了几个字,马思敏才松开她的手,说:“你自个儿练会,我要去一趟表哥府里。”
  他走后没多久,苔痕抱着一件衣服过来,看见凤歌练字入神的模样,便不以为然地说:“郡主,我觉得一个女人家识那么多字做什么,只要能做好侍夫弄子的份内事就行了。”
  她把那件玉白色的长袍抖开来,说:“郡主,我给思聪做了件袍子,你看看该绣上点什么花样才好?”
  凤歌看了看,便在纸上把长袍的样子画了下来,并在衣服的领口及袖口都添了一些纹路花样,苔痕看着,惊讶地说:“你这花样可真好看。”接着她便热情地拉着凤歌的手,“郡主,我做花倒是不行,思聪那个人偏偏又极为挑剔,请你帮我做下这个花样,可好?”
  凤歌的女红从来见不得人,她的脸红了,说:“这个……”
  “郡主,你是菩萨心肠,就答应帮了我这一回吧,不然回头我又得挨思聪一番数落。”
  拗不过,凤歌只得答应。苔痕说了会子话,便回去了。
  凤歌把袍子随手扔给素锦,无奈地说:“就只得让你做了。”
  素锦没好气地说:“郡主,大奶奶房中养着好几个丫头,她不去使唤她们,偏偏要让你这不会的人来做,你才进门多久,她就欺到咱们头上来了?”
  凤歌说:“她都放这里了,难道我还把它原封不动地送回去,那岂不是伤了和气?你不做,那我做吧。”
  素锦拿过袍子去,又找出针线箩,嘴里嘟囔道:“你做还不得把手指扎成蜂窝?到头来还是我来做。”
  凤歌仍旧关在房中练字,有时也去苔痕那里走动,只是她写了字的纸常常在苔痕来过之后就要少了一些,后来有小厮私底下告诉她,说那些写满字的纸都落到了靖南侯那里。不久靖南侯夫人便把她叫去房中,淡淡地说:
  “郡主,识文断字是男人的事,书房也是老爷和敏儿做公事的地方,你以后不要再进书房,需要取些什么东西,你尽管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你练字作文章也许无心,就怕被人在背后嚼咀编派是非,这在天子脚下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没的丢了自个儿性命,后悔也来不及了。”
  凤歌就在那时反应过来,靖南侯夫人在禁止自己再踏入书房,又想着自从嫁入马家,府里的人对她说不上很好也说不上很差,每个人都摆着一副淡漠的面孔,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原来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细作防着呢。
  同样地,靖南侯夫人说:“如若郡主非要写字,我也不好拦着,正好府里的小子丫头们这些日子都没规没矩,我寻思着只要他们每人手中都拿到了一本家规,往后做起事来都好管教一些。府里的爷们都各有各的事忙着,女人家里就只有郡主一人才是识得字的,因此我想劳动郡主帮我这个忙。”
  凤歌在心里默数了一遍,靖南侯府上上下下总共有百余人,显然靖南侯夫人又给她出了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难题。
  当雨芷抱来厚厚的家规时,凤歌吓了一大跳,心说三天时间要抄上百余遍,就算不吃不喝也做不到,郁闷之下,心里极愤怒,一时兴起,什么见鬼的规矩,她不想遵守了,她只想逃离这憋气的地方,早早让马思敏立下休书,放自己回山西平阳去。因此人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偏要逆行倒施。
  打定主意后,她仍旧每天照临贴不误,却不肯抄写家规,而且每每临完,她便吩咐素锦把写满字的纸送到靖南侯手中。
  可是三天之后,府里每个人手中都拿到了一份抄写工整的家规,凤歌拿到家规时,一眼便认出那些字是出自马思敏之手。她心底受到极大的震动,一时感触良多,而靖南侯夫人拿到家规后再也找不到话来说。

  ☆、第十七章 距离两心知

  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天空湛蓝,白云如棉絮又如苍狗点缀着那蓝色的天幕,远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青翠,园中粉红色的蔷薇花瓣上的晨露才刚刚干去,府内那片池塘里游曳着几只无忧无虑的鸳鸯,岸边的垂柳与其留在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在太阳暖洋洋的光芒下,使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恹恹欲睡的感觉。
  凤歌早早起了床,精心梳妆,去福绮园陪靖南侯夫人用罢早膳,便带着素锦等在马思敏每天到书房必须经过的那条路口。和煦的晨风吹动她的发丝,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照进她那双黝黑平静的眸子里,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采,但是她心里只是一片毫无生气的荒漠。
  素锦皱起了两条秀眉,说道:“郡主,你这样小心翼翼,和从前我们在大爷那晋王府里有什么不同呢?还是三爷的平阳王府里自在得多。”
  凤歌低声嗔道:“还是不要再提我们家的事,被嚼舌根的人听了去,不知在二娘面前怎么编派我呢。”
  离开了那平林漠漠烟如织的平阳,进入这如诗如画又烟雨蒙蒙的六朝圣地,她抗拒着这里的一切却又不得不在这陌生的金陵城开始她新的人生。
  素锦经她一说,才突然想到她们在靖南侯府的尴尬处境,不由吐了吐舌,又轻轻掌了一下自己的嘴。
  马思敏刚在对面一露面,凤歌便拦住了他,盈盈曲身行了一礼,马思敏惊讶地看着她,淡淡地说:“怎么一大早你就对我行礼?”
  凤歌说道:“二爷昨儿的恩德,凤歌铭感在心,今儿特意当面来向二爷致谢。”
  马思敏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把视线掉向前方,觑起眼,才慢慢说道:
  “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做倒显得过于生分了,昨儿我正好闲得慌,抄家规就当权练字罢了。”
  素锦插嘴道:“郡马爷,往后你得空就多练一下字吧。”
  凤歌却知他堂堂一个首辅大臣整日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哪里有什么空闲?当下她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她也不当面说破,只是瞪了素锦一眼,回头对马思敏说道:“我这丫头性子直,思敏,你可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马思敏的脸上仍旧显露出平时那种清冷和漠然,只在眼里掠过一丝浅笑,他淡淡地说:“素锦丫头这话听起来着实有趣。”接着他的话锋一转,说:“你还有没有别的事?”
  凤歌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了。”
  马思敏说:“那我就去书房了。”
  凤歌和素锦便让开道,马思敏便径直走过去,直到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
  ——————————————————————————————
  乾清宫。
  朝鲜王廷新晋的秀女们身着高丽盛妆轻歌曼舞,明成祖坐在椅里饮酒吃饭,高丽女子跳的舞蹈就是新鲜,他的心情也大好。
  吃着吃着,明成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站在一旁的王安,说:“你昨儿个对朕讲的那些事是什么,朕一时忘了。”
  王安说:“皇上,是有关马大人的密报。”
  明成祖嘴里慢慢咀嚼着,说道:“你快把那折子找来,我倒想知道那小猴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王安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双手呈上,明成祖打开看了以后,便停止咀嚼,若有所思,说:“这马家人做事也太过了,居然连写字都落下个不是了。依朕看来,无论什么人放在那靖南侯府里都经不起那般折腾。”
  “皇上的意思是要召靖南侯父子来问话么?”王安小心地瞧着明成祖的脸色。
  明成祖沉思了片刻,才轻轻合上密函,说:“不用召他们来,下面传上来的奏报难免夸大其辞,再瞧一阵子吧。”
  顿了顿,明成祖又沉声问道:“定远府和怀远府可有折子呈上?”
  王安回答:“还没有。”
  明成祖便骂道:“那个马思敏都做什么去了?快着人去催促一下。”
  舞乐依旧,姿色参差不齐的高丽秀女们笑意盈盈,明成祖的心情仍旧很好。舞毕,明成祖便留下其中一名艳丽不可方物的女子,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姓什么?”
  “回皇上,奴婢姓权。”那女子垂头战战兢兢地回答。
  “除了跳舞,你还会什么?”明成祖问道,他的心里却暗自涌起一种不屑,他本来对高丽女子并不感兴趣,但为了控制朝鲜王廷,他还是传令让朝鲜君主每年必进贡秀女。
  据下面传来的密报,这次朝鲜王廷进贡的高丽女子都相当平庸,跟寻常的市井妇人并无二致。
  那女子从腰际取下一支短短的玉箫,箫身呈碧色,她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那是一种明成祖从未听过的异域曲调,如一股清新的晨风徐徐拂过他的心田,唤起他对山野的记忆和怀念,让他想起了在凤阳度过的童年及少年时光,当也让他想起了青年时征战沙场的那些寂寥而荒凉的夜晚。
  那时的夜晚,他的军帐外也有这样的箫声,那时的沙场横卧着一个个英勇献身的将士的尸体,血染红了土地,也染红的绿草,自从靖难之役后,他已有几年没有再拿起他的宝剑了。
  于是他眼前一亮,直直地看着那名权姓的高丽女子,看来朝鲜王廷这次还是给他贡来了一颗璀灿的夜明珠。

  ☆、第十八章  靖南侯夫人和马思聪的劝告

  人间芳菲四月天。
  正是晚春时节,园子里的桃花谢了,片片残红掉进靖南侯府的池塘里打几个转便随波逐流,花园里的芍药却开得无比妖娆,池塘两旁种植的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树影倒映在池塘里,眼前的绿是沉甸甸的。
  算来进府已有一个月了,往年这个时节凤歌已经带着素锦在平阳王府里放风筝,可同样的时节,靖南侯夫人却把她和苔痕叫到府里的湖心亭上讲《女则》,枯燥乏味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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