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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情丝岁岁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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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说:“小爷,那你可要吱应一声啊,得,您先忙着,我这就去回了太子妃娘娘。”说罢便一溜跑出去。
朱瞻基便跑去伸手捉那蝴蝶,那花丛便被他踏坏了不少,凤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笑看着他。
不久,朱瞻基便举起手,笑着高呼:“那个没名字的姐姐,你看我捉到了一只蝴蝶。我要把它拿去给皇奶奶看。”
朱瞻基拿着那只在手中乱扑腾的蝴蝶便径直跑进屋,凤歌在后面紧跟着。
朱瞻基进屋便跑到徐皇后面前,喊道:“皇奶奶。”
徐皇后当即放下手中的牌,笑容满面,说:“瞻基,你放学了?过来瞧皇奶奶了?”
朱瞻基把手中的蝴蝶放到徐皇后眼底,说:“皇奶奶,我给你捉了一只蝴蝶,你喜不喜欢?”
徐皇后慈爱地笑着,说:“这蝴蝶多好看啊,皇奶奶当然喜欢。”
“我把它送给你,你疼的时候看着它就不疼了。”
徐皇后笑了,伸手去抚着朱瞻基的头,说:“瞻基,你的孝心,皇奶奶知道了,这蝴蝶虽然好看,但它也是一条生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把它放了吧。”
朱瞻基瞅了瞅徐皇后,便摊开手掌,那蝴蝶便展翅飞出了屋子。
凤歌心想那朱瞻基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难怪明成祖因为宠爱他,才最终爱屋及乌没有废除朱高炽的太子之位。看着那幅祖孙亲情图,她想起自己的妈妈,妈妈应该怀着焦灼的心情满世界地寻找她,于是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恨不能立即回到妈妈身边去。
不久太子妃也过来了,太子妃张氏是那种眉眼清秀端庄,仅从面相上看便是一个贤淑的女人,她说话不多。
张太子妃说道:“瞻基,你给凤歌姑姑请安了么?”
朱瞻基看看凤歌,狡黠地一笑,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说:“难怪我问了她半天,她都不肯说她的名字,原来她是我姑姑。”
天真的话使屋里的人都笑了。朱瞻基又说:“皇奶奶,我要和姑姑到外面玩。”
徐皇后点头,说:“那你就去吧。”
朱瞻基拉着凤歌便跑出屋,直跑到一株石榴树下才停下,朱瞻基仰头问道:“姑姑,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皇宫外面是什么样子?百姓过得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呢?”
凤歌说道:“宫外的百姓有些和我们过得一样好,有些劳碌一生却食不裹腹衣不蔽体。”
朱瞻基那稚气的脸上表情凝重,他握紧了两只拳头,说:“我长大以后一定会让天下人都吃上饭住上屋子,穿得暖。”
凤歌唏嘘,朱瞻基从小就能体恤他人,难怪在后来他和他的父亲朱高炽创造了长达十一年的堪比“文景之治”的“仁宣之治”。
然后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凤歌便知是朱高炽来了,便赶紧跪下行礼,朱瞻基大声叫道:“爹爹。”
朱高炽伸手抚着朱瞻基的头,说:“瞻基,今儿个你还没默书吧?”
朱瞻基答道:“我背给皇爷爷听了,皇爷爷还夸我来着。”
☆、第十二章 向太子借书
“好。自个儿找你娘去吧。”朱高炽打发走朱瞻基,这才看着凤歌,轻声说,“起吧。”
凤歌起身,仍是垂头,朱高炽说:“这里没外人,你还是抬起头来说话。”
凤歌抬起头,默默看着他。
朱高炽坐在廊沿上,有些气喘,他的眸光和表情温和极了,猛呼吸几下,他支开两名贴身侍卫,才说:“你不在母后身边,怎么出来了?”
“娘娘在屋里跟几位娘娘打马吊,有米兰姑姑和权娘娘给她看着,我又不会,就出来了。”
“看来母后是好些了,不然也不会招人来打马吊了。”朱高炽笑道,两眼眯成一条缝,胖胖的脸看起来颇像是庙里供着的菩萨,看着喜庆。
凤歌调开视线,怕自己会憋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那回说好借书给你,一直没见你过来,想是你侍奉母后脱不了身,我也不知你都喜欢些什么,我带了一本书过来,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朱高炽岔开了话题。
他从左手袖筒里取出一本书放到凤歌眼底。
凤歌瞧见封面上是大大的几个字:“喻世明言”,正是冯梦龙“三言”之中第一言,心想这本是朝廷禁书,不知这朱高炽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书。
凤歌赶紧接过去藏在怀里,一边低声道谢。因为徐皇后的屋子里全是些说教的书藉,虽然以前在上大学时,自己从图书馆里借阅过这本书,但于此时重温习一遍,能给这枯燥的日子带来点乐趣,也是极好的。
“看来我还是蒙对了,你果然喜欢这书,这书我闲来没事时看过了,写得极有趣。”
“殿下,我会尽快看完还你。”
朱高炽又笑,他边笑边说:“我又没催你,你着什么急?你要侍奉母后,哪有那么多工夫去摸它?慢慢看。”
这朱高炽说得极是,凤歌侍奉徐皇后一天下来,累得不行,回到屋里往床上一躺,就再也不想动弹。
然后朱高炽便望着远处沉思,脸上的表情渐趋凝重。
“这几日高煦和高燧可曾来过?”
自打那日朱高煦被撵出坤宁宫,凤歌便再也不见他前来,而赵王朱高燧根本就看不见人影。真正病榻前尽孝的还只有这位拙中藏慧的太子。
她想了想,便答道:“两位殿下都着人来看过,得空便会亲自过来。”
“凤歌,你也不用替他们说道,自个儿的兄弟秉性如何我还是清楚的。”朱高炽叹口气,望着天际,神色更加凝重。
凤歌便不再开口,心道这果然是当帝王的料,朱高炽心思缜密,对自己的兄弟当然了若指掌,不然也不会一直为自己两个不争气的兄弟一再冒犯明成祖。自己居然还笨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他面前大说特说谎言,看来从今后自己再不能犯这种错误了
忽然他说:“我该去看母后了,你要不要一同进去?”
凤歌应了一声,朱高炽便招来两名贴身侍卫。
进屋去,徐皇后恰好和了牌,笑眯眯地收银子呢,朱高炽行了礼便与张太子妃一道
站在她身后,凤歌则走到侧厅去泡了一杯西湖龙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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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那日徐皇后坐在铜镜前由米兰梳头,权采女在一旁递着钗钿,突然徐皇后说:“这时节栀子花应该开了吧,想起以往未出阁时,每日大早就听见有人隔着墙在家门外叫卖呢。那时家里的姐姐们便会打发人出去买上一些回来,或插在头上或别在衣襟口……”
凤歌心思灵动,显然徐皇后怀念着少女时光,在这后宫里只有住在春和殿那边的丽妃院子里种有栀子花,于是她便放下一盆子洗脸水,走到门口,小声吩咐当值的宫女:“赶紧去丽妃娘娘那里讨些栀子花来。”
那宫女便小跑着去了。
☆、第十三章 凤歌华盖殿内听政
侍候徐皇后洗漱罢,素锦已从御膳房端来凤歌一早赶做的糕点和荷叶粥,米兰一边盛着粥,一边笑道:
“自从娘娘只用郡主做的糕点以来,气色倒是看着越来越好了,可也愁坏了底下一帮人,昨儿个尚膳监的总管叶公公还对我叫苦呢。说如若娘娘再瞧不上他手下那帮人的手艺,那他只有引咎告老出宫了。”
徐皇后说:“我不喜欢油腻的吃食,未必这宫中人人都好清淡,改日你再碰着他,就传我的话,让他自个儿安下心来好好侍奉皇上和其他主子。”
正吃着,传来一阵口哨声,然后朱高燧神气活现地走进来,他穿着一袭团花攒金丝袍子,发束嵌宝金冠,活脱脱一副风流倜傥的俏公子模样,与那日马思敏的扮相不相上下,他上前跟徐皇后请了安,说道:“母后大好了?”
徐皇后说:“好多了,这些日子你都忙些什么?”
“我可真没闲着,要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得空帮母后寻找民间良医,还要上赶着写新曲子,对了,我前儿还帮二哥打架来着。”他一边说一边在桌前坐下。米兰赶紧着人添了一副碗筷。
凤歌暗暗摇头,朱高燧分明不务正业,却说得自己日理万机抽不出时间来看自己的母亲。
徐皇后说:“你二哥最近又惹事了?”
朱高燧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凛,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母后也知道二哥性子急,没事就爱和人打架。”
徐皇后说:“你和你二哥走得近,得空带我的话去,叫他少惹事,皇家的颜面顶要紧,若被你父皇知晓,少不了又是一番严惩,这些年来他吃的亏还算少么?”
朱高燧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埋头吃了一口粥,复又抬头说:“我在外面看见一个杂耍班子,会表演胸口碎大石还有大变活人,最有趣的当属把那些山中野兽驯化得如家养的牲畜般听话,儿子想着母后在宫中极是无趣,便把他们带了进来,等会用完膳,便叫他们演给母后看。”
徐皇后说:“三兄弟里就你心眼多,想着法子讨好我。既然都带进宫了,那就让他们演来看看。”转头对米兰说,“你打发人去各宫院教娘娘们过来。”又专门对凤歌说,“凤歌,你去请皇上过来。”
于是凤歌便放下碗,和米兰双双离去。
去到乾清宫,恰好又是来宝当值,一问才知早朝还没散,凤歌便一路赶往华盖殿,从侧殿进去,隔着幔帐她正好站在王安身后,凤歌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看着下面,只见一众文武大臣都面无表情分列两班地垂头站着,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太子朱高炽那肥胖的身躯最为打眼,他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在他后面依次站着朱高煦、几个上了年纪的穿蟒袍、戴王冠的男子,再接下去左首是马思敏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臣,那老大臣官服上绣着大独科花,乌纱也与马思敏相同,不用想也知道是内阁一品大员。右首都是一班穿着箭袖体格彪悍的大臣,穆宝弦吊着一只胳膊正站在右边。看这情形定是左边站文臣右边站武将了。凤歌注意到站在朱高煦身后的一名约二十七、八岁的清秀男子身上,她暗自诧异:“四哥怎么进京来了?”
那人的确是她的四哥庆成王朱济炫。
明成祖坐在龙椅上正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骂着人。
王安瞥眼看见凤歌,朝她努努嘴,不说话。
凤歌冲他笑,赶紧缩回头去。凤歌躲在后面听了半天才听出一个究竟来,原来是因为黄河水患,河南、陕西两地巡抚失职,拨下去的银两不见了踪影,造成堤坝决口、泄洪千里,流民失所。
“若不是正巧有人逃到京城来告御状,朕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天下太平。”明成祖气咻咻地说,“太子,你是管户部的,这事交由你处理,马思敏从旁协助。”
朱高炽和马思敏双双站出队列应了一声。
“还有什么都报上来吧。”
一员大臣出列,说道:“皇上,江南来了奏报,今春养蚕的人家比去年多了千余户,想来今年的丝绸定会大大增加,前方打仗的将士们又会有衣服穿了,更喜的是,那些春蚕长着长着就通体出现红色,先前都未能出现过,这实乃天降祥端,应当普天同庆。”
凤歌听得直皱眉,心想这大臣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春蚕结茧吐丝也要庆功,就好像农妇把自家养的猪下了几只崽拿出来在邻居面前炫耀一番。
明成祖大声喝道:“这事有什么值得庆贺的?这时节正是春蚕吐丝结茧的时候,无论那蚕是红是黑吐丝结茧乃是寻常事,难道我军将士都是光着身子去打仗的么?李至刚,他是跟你学的吧?去年为野蚕结茧,你也要朕普天同庆。你们的说辞都不带走样儿的。”
一时鸦雀无声,凤歌撇了撇嘴,心想这明成祖还真配得上是明君一说,她再次歪头朝下面看去,只见群臣里有大部分人都在偷笑,两员中年文臣站在大殿中央,其中一名满脸尴尬。
她想那人就应该是左春坊大学士李至刚了,李至刚着力于研究数术,颇得明成祖信任,但其人心胸向来狭窄,见不得有人比自己学识高。
“没事就都散了吧。”
大臣们便陆陆续续向殿外走去。
这时王安才说:“皇上,凤歌郡主在后面候着多时了。”
凤歌听到提到自己,便急忙从后面走出来,行了礼,奏道:“皇后娘娘着奴婢来请皇上移驾前往坤宁宫赏戏。”
那边马思敏听见凤歌的声音,扭过头朝她望了一眼,然后便回过头去,脚步慢了下来,屏住呼吸听着殿上的动静。
☆、第十四章 赏乐
明成祖看见凤歌皱了皱眉,说:“都是请的哪里的班子?”
“回皇上,是赵王殿下从民间请的杂耍班子。”凤歌是大气都不敢出。
明成祖说:“老三还算有心了,知道疼人了。太子,你们也都别站着了,随朕一起去看看吧。”起身时,他又看见正走在群臣最后面的马思敏,说:“马思敏,你今儿个也别急着回去办差,跟着去瞧瞧,没准还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马思敏转身应了。
凤歌心头却是欢喜,心想终于又可见着他,寻机问他可想出什么办法来。
因此在去往坤宁宫的路上,凤歌特意走到马思敏身后。
“思敏,这几日你可琢麿出什么好法子了么?”凤歌低声问。
“正想着呢。好法子哪会一时半刻就有了。”马思敏也低声说道。心里却寻思着如果告诉凤歌那道诏书的事,恐怕她隐藏不住,露了端倪,那自己一番苦心就付之东流了。
凤歌眨了眨眼,仔细看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
马思敏微微摇头,说:“你看着我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
凤歌急得快跳脚了,死到临头她还是很顾惜自己的小命儿的。看了他半天,见他仍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暗自哀鸣一声,思量着出宫滋事体大,肯定要应付大大小小的人,光明成祖那里就得颇费周章,如果稍有庇漏,不光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连马思敏这唯一的希望都得断送。
想了想,她便只得转了话题,说:“表哥的手怎么折了?”
马思敏的声音更低了,凑近她,说:“被汉王打的。”
凤歌来了兴致,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紧紧瞪着马思敏。“表哥怎么跟汉王沾上了?”
“你可还记得楚云舒?”
凤歌想了想,半晌才模模糊糊地记起她还在靖南侯府里时,有一次谈到穆宝弦,马思敏曾对她提起过穆宝弦有一位红颜知己叫楚云舒,听说那楚云舒被穆宝弦从青楼赎了身后就在城北开了一家酒肆。
“记得。”
“说来一切都因楚云舒而起,那日表哥带着楚云舒在一家铺子里挑琴,恰好汉王路过那里,当时汉王就看上了楚云舒,非要抢人,表哥对楚云舒是真正动了的心思,他自是不顾一切拼了命去护着,奈何汉王人多势众,最后竟动了刀,表哥不敢伤了汉王,因此就只有自个儿吃亏。”
凤歌怔住了,不自觉说道:“那楚云舒如今可在汉王府上?”
“两家人一打起来,楚云舒见劝不住,便跳了河,事后着人去打捞,也没见着尸体,想来她是知道汉王不肯善罢甘休找个地儿藏了起来。”
凤歌心想楚云舒真是红颜薄命,好容易遇见一个肯为自己赎身,真心对自己好的男人却被汉王朱高煦给搅得无处安生。又想起刚刚在坤宁宫朱高燧的话,想来那朱高燧也参与了此事。
这时朱高煦的声音插进来,说:“凤歌,你和马思敏都在后面嘀咕些什么?”
凤歌抬眼狠狠瞪着他,见他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心想他都逼出人命来了,还要装做无辜的样子,便没好声气地说:“思敏说最近我们家养的一头母猪下了一只狗崽呢。”
马思敏愕然,然后对她轻轻摇头。
凤歌不知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却见朱高煦愣愣道:“马思敏,这事是真的么?改天我倒要去靖南侯府里瞧瞧那狗崽长什么模样。”
明成祖的骂声传来:“浑账东西,被人绕着弯子骂了还不自知。”
朱高炽抿着嘴笑,凤歌见明成祖点破了她的话,吓得急忙跑到队列前面扑通一声跪在道中央,趴在地上,嘴里喊:“皇上饶了奴婢吧。”
明成祖抬了抬手,住了辇,朗声道:“嚯,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凤歌不敢搭话。
“你还有什么话都统统讲出来,朕让你当面说个够。”
“奴婢……奴婢知错了,天子面前,哪容我这小小刁民放肆?”凤歌颤声说道,手脚阵阵发软。
明成祖默默地看着她颤抖的样子,心想自己这个儿子的确是脑子不够灵活,难怪被人戏耍,眼底闪过一丝悲哀,语气倒和缓了许多,说:“难怪皇后说你这丫头办事伶俐,你果真是有些眼力阶儿的。不过朕这皇子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戏弄的。”
“奴婢记下了。”
“起吧。”
凤歌回到马思敏身旁,马思敏低声说:“下回万不可如此莽撞。”
凤歌这才明白方才马思敏为什么对自己摇头,自己这是无形中做了一回出头鸟,那枪不打出头鸟还能打笨鸟么?她低低嗯了一声。
朱济炫这时也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妹妹,下回你要说笑也要挑个地儿私下里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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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坤宁宫,其他宫院里的娘娘们都聚齐了,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如孔雀开屏,围在徐皇后身旁说话,坤宁宫的宫女们忙着奉茶,端上时令瓜果,徐皇后的脸上比平时多涂了点胭脂,整个人的气色十分好。
明成祖进去以后,一众妃嫔连同宫人们齐齐跪了一地,然后明成祖在徐皇后身边的椅子里坐下。
朱高燧请来的杂耍班子开始表演节目,央视专门开辟了一个频道播出国际杂技表演节目,汇粹中外各种杂技精英,那些节目无论气势还是造型上都远远强过这明朝的杂耍艺人,凤歌没有去看戏台中央的表演,反而把视线投注到在场各位皇子妃嫔的脸上,眼见得有些妃嫔心思根本都不在表演中,都只投注到明成祖身上,而又有一些妃嫔是面上一团和气,但实则厌恶着坐在其身旁的女人,不是故意碰翻茶盅就是皱起眉或者嘴角下搭,又有的故意举手弄发髻,挡了旁边妃嫔的视线,真正是暗中较着劲。
再看三位皇子,只有朱高炽离明成祖和徐皇后最近,只有他在认真看着表演,偶尔在徐皇后耳边细说,而朱高煦和朱高燧则坐得远远的,两人不时交换眼色,挤眉弄眼;三兄弟的关系便一目了然。
张太子妃始终面带微笑,身旁坐着两位年岁较小的皇孙,朱瞻基则被明成祖抱在怀里,他不时抱着明成祖的头在那老爷子耳边说话,逗得明成祖不时发出笑声。
凤歌再看马思敏,发现他也正瞧着自己,她莞尔一笑,拿着茶壶过去添茶,并低低在他耳旁问:“我好看么?”
马思敏低声答道:“没那些猴子好看。”
凤歌听着那回答,心里老大不乐意,便在起身时,伸手在他臂上狠狠拧了一把,看着马思敏皱着眉,她心里痛快,又说:“我是猴子,那你是什么?”
“公猴子。”
马思敏回答的三个字,使凤歌忍不住低头吃吃笑,说:“没见过比你脸皮厚的。”
又走到朱高煦身后,朱高煦握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片西瓜,说:“你光顾着侍候我了,吃片瓜,降降火,就别再走动了。”
一旁的朱高燧便也说道:“正是呢,母后和父皇那边有米兰,你可是堂堂郡主,可别真把自个儿当宫女了。”
“二位爷,你们没见我正忙着,这瓜等会子下来再吃吧。”凤歌苦着脸答。
马思敏品着茶,虽然看着杂耍节目,眼角余光却观察着凤歌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又做出鲁莽行为,却见朱高煦和朱高燧正和凤歌拉拉扯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是醋海翻波。
这时米兰走了过来,说:“郡主,皇上叫你过去。”
凤歌脑子一懵,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得龙颜大怒,便低着头走过去。
“高煦和高燧都说了些什么?”明成祖淡淡地问。
凤歌不敢隐瞒,说道:“二位殿下赏奴婢吃瓜来着。”
明成祖哼了一声,徐皇后说:“凤歌,你也站了大半天,滴水未沾,把这几片瓜拿去和米兰她们分着吃。”
凤歌赶紧谢了。
明成祖突然想起来,说:“凤歌,你那糕可还有?”
凤歌听他乍然提起糕点,心下便大大舒了口气,心说自己连日来的糖衣炮弹攻势在半月后终于见到成效了,于是便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这就去做来。”
明成祖说:“朕喜欢吃什么糕你还记得么?”
“奴婢记得皇上最喜欢吃桂花糕。”
明成祖点头,突然俯下身,低声说:“朕可不怕你在糕里下毒,你身后可不光有晋王府,还有山西十几万口人和马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在那里呢。”
凤歌当然了然明成祖的意思,她只能在心里暗笑明成祖的多疑,她默默磕了个头。
明成祖大声说:“多做些,如若做不过来,便多叫些人帮忙,御膳房的那些人本就擅长这些。”
凤歌应了一声便起身招呼着去御膳房。
凤歌在御膳房叫了七八个打荷的,才在半个时辰内将桂花糕做好送去坤宁宫。
凤歌再回到坤宁宫时,朱高煦却没在那里了,凤歌心里纳闷,却见明成祖脸带怒色,却隐忍不发,朱高燧垂着头没精打采;朱高炽一副歉疚的样子;朱济炫咬着一块瓜,眼睛却四下里转动,有些惶恐不安;徐皇后面上略带伤感,妃嫔们都肃然,默黑喝着手中的茶,而马思敏一副事不关己漠然处之的表情,她寻思着只有问他才最合适,趁着添糕点时,她悄声问,马思敏却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别问。”
凤歌便收起八卦的心思,侍立在一侧。
☆、第十五章 庆成王泄露晋王府中事(一)
宴散了,徐皇后叫住朱济炫说:“济炫,方才只顾着看戏,我倒忘了问你一些话了。”
朱济炫垂头站在原地。
“我已经有好些年没见到谢王太妃,不知她近来可好?身子骨可还硬朗?”徐皇后语声柔和,笑容和蔼。
朱济炫恭恭敬敬地答道:
“回娘娘的话,大娘可好着呢,我临来京城前特意去了一趟晋王府大哥那里,当日她正在骂府里的丫头,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我又向府里的下人们打听过了,大娘她平日里作息与常人无二,也能吃能睡,府里的厨子们可是挖空心思做菜讨她喜欢呢。”
一席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凤歌羞得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心里对四哥那番应答气得不行,然而她又不能出声阻止他,只得拿眼狠狠瞪着他。
徐皇后连连笑道:“谢姐姐既然讲究饮食,等你走的时候,我让御膳房的人把宫里新近的一些菜的做法都写下来让你给她捎回去。”
明成祖笑道:“三哥的七个儿子里面就只有这老四说话耿直,没有那么多花招。”
朱济炫看着凤歌,说道:“妹妹,你瞪着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么?”
众人又笑,凤歌当即满脸通红,用力一跺脚,说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我哪管得了你?”说着,她向徐皇后等人行了礼,便匆匆跑到一旁指使宫人们收拾碟子和酒杯等。
耳边又隐隐约约传来徐皇后等人的说话声。当朱济炫说道:“臣别的本事没有,只有在继后香灯一事上对祖宗们尽尽孝心了。”
凤歌恨恨地想,你生吧,你生吧,你这个庆成王也只有在这生儿子上达到硕果累累并因此载入史册,十多年后,你的儿子们达到一百个,你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每次父子聚会,你的儿子们都互不认识,除了认识你这个造人机。
不久明成祖等人便散了,徐皇后招呼凤歌说道:“济炫从潞州来一趟京城不容易,你不用侍候我了,回自个儿屋子里陪你哥哥好好说会子话吧。”
凤歌应了一声,朱济炫看见马思敏,便说道:“妹夫,你也留下来陪我絮叨絮叨。”
马思敏微笑着婉谢,答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改明儿我专程请四哥到府里吃酒。”
朱济炫有些扫兴,悻悻地应了一声。
马思敏路过凤歌身旁,低低说:“等你出了宫,咱们也跟你这四哥学,也生七个八个儿子来养着。”
凤歌瞪了他一眼,啐了他一口。
马思敏却带着微笑走出去。
在凤歌的七个哥哥里,只有四哥和三哥走得近,所以回到住处,她便问朱济炫:“方才你怎么在皇后娘娘面前那么编派大娘?把人家说成一个饭桶。”
朱济炫不以为然,说道:
“我就那样说她了,反正她又不在眼前,何况在她老人家眼里只有她自己亲生的儿子才是正主,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庶出子女正经对待,你难道忘了她从前动不动就拿我们来撒气?”说着,他又很不满地说,“就是最近三哥也受了她的气呢。”
一听四哥提起三哥朱济熿,凤歌的心头一紧,她明白三哥向来与大哥朱济熺不和,又对谢王太妃也颇多不满,而谢王太妃也从来对他们那些庶子庶女们冷嘲热讽,他们在晋王府里甚至连老太妃身边的小子丫头都不如。三哥在晋王府也从来讨不到一丁点好处。
于是她赶紧问道:“大娘又数落三哥什么了?”
听四哥朱济炫说,那日大哥和三哥两人又为晋王府的一名叫吉祥的小婢争风吃醋,因为那吉祥样貌出众,为人又乖巧,两人都有心将她收在自己身边做侧室,闹的动静过大,惊动了谢王太妃,老太妃依旧向着自己的儿子晋王朱济熺,依旧对庶出的朱济熿诸多斥责,最后由老太妃作主,吉祥留在了大哥朱济熺身边。
凤歌立即想到若艺,她不由问道:“三哥的心里不是一直只有三嫂么?”
朱济炫说道:“三嫂对三哥还像从前那般不冷不热,三哥正因此烦恼不已,偏偏那吉祥长得有几分像三嫂,却比三嫂多了生气,三哥见了她第一眼,便笑了,说他终于知道三嫂从前是什么样子了。”
凤歌心想难怪当三哥成功夺得晋王之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想着把大哥的宠妾吉祥收在身边。
☆、第十六章 庆成王泄露晋王府中事(二)
马思敏坐在回府的轿子里,两条眉皱在一处,今儿早朝时他在朝班里见到庆成王朱济炫,他就猜测着庆成王突然来京城只怕是与告密分不开,果然方才明成祖又把朱济炫写的一本奏折扔给自己去查实,他也看得出来这回明成祖对奏折上密报的那些事半信半疑,其实老晋王那七个儿子谁做晋王,在他看来都无关紧要,只要不危及到大明江山,他才懒得去管,偏偏他又必须做做样子给皇帝看;他想自己得拿出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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