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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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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来了,天气也暖了,东风笑瞧见梁间已经筑了窝,很小的一个,却是温馨厚实的模样,有时也能瞧见那燕子夫妇成双成对地匆忙来去。
  这些小东西,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奔波着。
  它们每一日都忙忙碌碌的,却是如此的幸福着。
  白日里依旧是春雨淅沥,小锦是个偷懒的人儿,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钻小空子,占小便宜,如今她已经学会了端出一副老人的模样,正着颜色对东风笑道:
  “白日里事情多,礼节繁琐,我瞧你办事不甚麻利,白天便由我来,夜里你来守着,也免得你落得和叶子一样的下场。”
  屡经沙场、庙堂,九死一生,东风笑自然能瞧透她这些幼稚的伎俩,却只是淡淡而笑。
  “多谢小锦姐关照,那北婴便晚上看着,绝不怠慢。”
  小锦闻言眼下多了几分喜色——甚好,如此,晚上就可睡个安稳觉了。
  又嘱咐了几句,这边转身匆匆走了。
  只有东风笑留在屋子里,睡了许久便无困意了,她索性起了身来,坐在那矮屋窗边的小桌案旁,窗外,阴沉沉的天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须臾间,细细密密的春雨便凉凉地透过了窗子来。
  东风笑朝着窗外瞧了几眼,却是鬼使神差一般地,忽而从一旁的包裹里去了纸笔,简单磨了墨,怔愣着看着这纯白的纸。
  脑海里忽而浮现出了当时二人刚从东女城归营,她到他营帐里,撞见他伏在案上,长长的睫毛如同扇骨,便是浅浅一眼便丢了心神。
  而后他抬起眼来看着她,唇角的弧度似乎的一泓溺人的泉……
  恍恍惚惚,东风笑便坐在桌案边,扬墨一洒便是他那时的模样,画上的公子隽逸丰神、绝代风华,看着形不甚肖似,但是那神却是大像的。
  东风笑瞧着这画中的人,忽而随手题了一句‘立则如杨柳临风,息则如玉山横卧;展颜扬唇间东风骤现,凝眉微蹙处春华潋滟’,可是一个回神,外面风雨骤起,她急急忙忙地想要合上窗子,谁知回过神来,这画却是早已被打湿……
  东风笑愣了愣,默然而笑——如今这雨真真是不留情面,他的模样,就这么给打湿了去。
  果然,有的东西,单单是一心痴守,绝不可能守住。
  迟早也要了结的。
  可她不知,同那雨水一同打湿这画儿的,还有她冰凉冰凉的泪。
  入了夜,平焦城里,灯火万家。
  小锦瞧见今日天阴,天色暗得早,一早便冲回了屋子里。
  东风笑不着痕迹地一个拢袖,将那不成样子的画藏匿完好。
  “醒的这般早。”小锦入了门,笑笑,欢喜瞧她起得早,这样好换班啊。
  东风笑瞧着她,颔首:“外面下雨了,这便醒了,小锦姐姐在雨里忙了一日,也累了。”
  小锦欢喜地颔首:“可不是,这雨大,走来走去的也是麻烦,白日里小姐又总要来嘱咐,都快忙死了,嗨,好在她夜里碍着武王爷的话不敢过来,沂王爷事情又少,晚上还清闲些。”
  东风笑自然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是装作完全不懂地点了点头。
  “那北婴便轻松了许多,谢谢姐姐了。”
  小锦也会顺藤摸瓜:“便好,你且去罢,做事麻利着,莫要怠慢了。”
  东风笑颔首,理了理东西,便匆匆去了。
  这一夜,玉辞和着冷雨在屋里弹了一夜的琴。
  东风笑在外面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奏琴,那琴声远不如之前的稳重安然,也知道是因为他心口的伤。
  颦了颦眉,也来不及细想,竟是从这正屋的后窗小心地翻入,悄无声息地到了那屏风后面。
  今日玉辞依旧是只点了一支蜡烛,飘飘渺渺地有些光亮,照着他颀长的身形,映在屏风上。
  东风笑瞧了瞧,轻轻靠在那屏风上,嗅着这屋子里他的气息。
  就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那屏风外的人,一遍一遍,依旧是相思。
  东风笑靠在屏风上,许久许久,终于忍不住启口,轻轻说着:
  “君善抚琴我善舞,如今君善抚琴,我不善舞,倒也难怪无缘无分。”


第下:且南飞178 错缘

  东风笑的声音很轻,可外面的琴声,却生生漏了一拍。
  东风笑却没有出屏风,哪怕知道他听见了这句话。
  而玉辞,也没有动静,东风笑看着他的影子映在屏风上,一动也不动。
  “这一次出现,是我食言了,但我就只有几句话,并且你如今的情况,抓不住我,也赶不走我。”
  玉辞没有出声,却是默默压了弦,这屋子里,瞬间归于了夜的宁静。
  东风笑沉了口气,忽而启了口:
  “我想,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
  “我心里的那个人,在马上吻了我最后一次,他不会再回来了。”
  “是我执迷不悟,偏要将对他的感情,强加在你的身上,是我错了。”
  “我不该找你的,不该瞧你的,不该扰乱你的生活,不该拆散你的姻缘,更不该……不该用匕首捅你,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可是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他是他,你是你,我和他是过去,我和你就此别过。”
  “我欠着你一命,以后……如若在战场上碰见你,让你一命,但是这一命过后,我们……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了。”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这屋内却不再有什么声息了。
  东风笑靠在屏风后面,心下想着。
  也许此时她是可以带他走的。
  可是,这个为了其他女子算计于她的男子,这个一口应下婚礼还要防着她的男子,这个说出她不用再出现的男子……
  一下一下,她的心上千疮百孔,如今已经狠不下心来了。
  这漆黑缥缈唯有烛光闪烁的屋子里一片沉寂,屏风后的人静静倚着,而屏风外的人,压着弦的手早已收回,兀自成了拳。
  “也好。”
  许久许久,玉辞的声音忽而响了起来,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磁性,那么惑人,却又那么冷清。
  他说,也好。
  东风笑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应她。
  她离开,他们形同陌路,也好。
  ‘啪嗒’的一声,东风笑手一松,那同心结落了地,月白色的玉撞击着地面,一声脆响。
  她颤着手将它捡了起来,回头又瞧了一眼——那屏风外的人,依旧是静默地坐着。
  东风笑唇角勾了起来,瞥了一眼,继而身形一转飞掠出了窗去。
  屋内,烛光缥缈依旧。
  琴案前的公子目光沉沉如水,他默然垂了眸子,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那一处伤,依旧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口口声声说着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可是……又可曾像信任那个人一样,信任于他?
  次日一早,北倾朝堂上,丛健立在阶下,手里举着一张金黄色的圣旨,虎虎生威。
  大臣们见状,心里早已明了七八分,可如今陛下病重,太子都被软禁,皇后也不知所踪,又有谁能对这位所谓的‘近臣忠臣’有半句忤逆?
  “一年有余,陛下心忧国事,缠绵病榻,如今已经在榻上不省人事半年有余了,可如今国事当头,不可疏忽,因此陛下病重之时曾亲自任命丛某为摄政王。”
  丛健启口说着,言辞凿凿。
  话语一落,朝堂之中便起了低低的嘈杂之声。
  “如何?!如若不信,大可验查圣旨!”丛健剑眉一凛,冷声道。
  一旁,却有大臣蒋忠拂袖,厉声道:“圣旨自然要验!储君尚在,忠孝两全,文武齐备,不知陛下何故谋求摄政,不用储君!”
  他一脸正气,说得分外大声,一字一句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
  一旁,大臣赵孔冷哼一声:“太子年纪尚轻,且如今恰逢战乱之时,让丛帅担得摄政一位,方为稳妥!”
  蒋忠狠狠瞥他一眼,目光里满是不屑:“赵大人此言差矣!虽说丛帅的确是将领,但当初丛帅当着陛下、众人的面站在求和一方,如今的战事怕是不合他意!”
  赵孔哼哼着:“如何?为将者心怀兵法,且如今丛帅已年过不惑,行事成熟,恰能将当朝乱局妥善处理!”
  蒋忠目光如箭瞧着他:“太子殿下的才能有目共睹!既加冠,岂会担不得这家国天下!还是说,赵大人言下之意,是陛下亲自培养出来的储君乃是无能懦弱之人?!”
  赵孔不曾料到会被扣上如此大的帽子,愣了愣,张口却没说出话。
  一旁,丛健一颦眉:“蒋大人这是信不过丛某人!不妨,这便来验这圣旨,刘公公,请!”
  说着大手一扬,便将金黄的圣旨呈给一旁的常公公。
  常公公早已抖若筛糠,身为皇上的身边人,他自然知道陛下早已不在了,如今丛健意在篡权,无奈身家性命皆在他手,有苦难言!
  有去无回的王公公,就是个悲惨的例子!
  常公公颤颤巍巍地展开了圣旨,只得用一贯的、又尖又细的嗓音念了出来。
  可谁知,此时此刻,大堂门口,却忽而出现了一抹杏色!
  正是太子高束着青丝,衣袂飘飞,带着一队人汹汹而来。
  “丛健,篡改圣意,密谋篡权,你可知错!”
  牧逸声如洪钟,话语里满是正气和愤懑之意。
  岂料丛健瞧见这一幕,只是淡淡而笑:“篡改圣意,密谋篡权?殿下怕是会错了意,如今这圣旨上可是盖着龙印!”
  牧逸冷哼:“龙印?一个死的印玺,便想代表父皇的意思,丛将军怕是太过自信了!”
  说着,竟是从怀里取出一个金黄的圣旨来。
  “此乃父皇的诏书,末了是龙血签名!这才是交代了掌权继位之人的圣旨!”
  一字一句,都在控诉丛健那一份是假冒的。
  当朝哗然。
  岂料丛健只是冷哼一声:“哦?可惜……殿下终究也是太嫩了,年轻,心太急!”
  说着,竟是大掌一挥,转瞬间,便从这大堂周遭的阴影里,跳出来了许多刀斧手!
  “取了圣旨,违者尽诛!”丛健一声断喝。
  那些人便拱手听令,转瞬间,太子和丛健的手下厮杀成了一片,大堂里许多大臣都是文官,不少人都是抱头逃窜,还有几个不幸挨了刀枪落了彩。
  阶上的金龙静静看着这溅血的喧哗的大堂,依旧是静寂无比,也许它只是在等待,下一个坐上它的人,究竟是谁,他又是踩着多少白骨,带着多少鲜血坐上这个位置的。
  阶下,一片哀嚎。
  丛健负手立在阶前,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过了一会子,察觉时机已到,他从腰间取了藏匿好的剑,便要举剑上前去除掉太子牧逸!
  毕竟是为将之人,转瞬间便备好了东西举起步子……
  ‘嗤!’
  的一声。
  一刀已经贯穿了胸膛!
  这一刀分外凌厉,直接穿透了心脏!
  鲜血喷洒!
  丛健身子剧烈地颤抖着,随着身后人狠狠一个拔剑,高大健壮的身体便像破旧的麻袋一样栽倒而下!
  “你……”
  他咬牙,含着最后一口气吼着,一对眼睛怒瞪面前的顾劼枫。
  顾劼枫周身是血,冷冷而笑:“丛健,你这条背主求荣的公狗,还有脸喊我的名号!”
  丛健颤着声音大吼:“你这是逆天而行!上!杀了他!”
  顾劼枫听见他最后一个字,陡然间抬起剑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将丛健的头颅斩下,干脆利落,只听一声闷响,那依旧睁着眼睛的、满面是血的头颅便落了地,还在地上滚了许久。
  顾劼枫抬剑挑起这头颅,向着那些冲他冲过来的人怒喝:“反贼丛健已死,太子摄政为君,再有反者,格杀勿论!”
  他满面是血的模样着实可怕,吓得丛健手下的刀斧手皆是胆寒。
  而不仅仅是顾劼枫,单是因为他们没了主子,也就没了主意了。
  一片迟疑,而牧逸却并非是任由机会溜走的痴傻之人,他一挥手,断喝道:“将反贼悉数擒住!再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落,那些刀斧手犹豫了一会子,继而,只听接连的‘当啷’的刀剑落地之声,一会儿功夫,除了两三个困兽犹斗的被数击毙命,其他人皆是缴械,被生擒。
  方才替丛健说话的赵孔早已吓的面如死灰。
  这大堂里染了不少血,却终于归于了安静。
  顾劼枫双手执着丛健的头颅,单膝跪在牧逸面前,恭恭敬敬将头颅呈给他。
  “殿下,反贼丛健的首级!”
  牧逸颔首,笑道:“辛苦顾帅了!”
  说着,竟也是毫不加介意地抬手接了过来,便将那头颅拎在手中。
  大堂里的众人见状,皆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面前的杏黄色长衫的太子殿下,便是他们未来的君王!
  几日后,太子为先帝发丧,随后在众人拥戴之下继位。
  上位后,他立即着手清理叛贼丛健余党,处理丛健留下的烂摊子,将被无辜牵连的正臣贤臣悉数正名去罪,无辜被杀者得以正名,发配者得以回还,被贬者归位,削减俸禄者也得到了补偿,与此同时,也不忘给远征的军队增添粮饷,在前段受灾严重的地区施行轻徭薄赋的政策。
  一时间,举国庆贺,贺新君、贺贤君。
  而如此消息,自然也到了前线,到了军营,自然也影响到了东风笑的名号。
  那‘祸国投敌’的帽子,终于能够从她的头上去除。


第下:且南飞179 他的伤口

  东风笑是在沂王府收到的韩聪的来信。
  她读着这信,知道自己洗清了冤屈、恢复了身份,如今……也可以回营了。
  她不再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
  可是心里却有些犹豫,不知如今当走不当走。
  东风笑咬了咬唇角,忽而从一侧取了一张纸来,提笔在上面写画一二,又用苍鹰将自己这封信送了出去——罢了,本身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鹰儿展翅飞走,东风笑定了定神,垂眼看了看一旁收拾好的包裹,心里起了算计。
  她凭什么留在这里,看着他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双宿双飞?!
  倒不如一走了之,好歹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却不料,此时此刻,恰好有人敲响了矮屋的屋门。
  “请进。”
  门打了开来,来者却是顾青。
  顾青四下瞧了瞧,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案上,道:“这是前阵子小姐吩咐的,王爷恢复身子需要的药,剂量再一侧写着。”
  东风笑眸光闪了闪,继而颔首:“好,多谢。”
  顾青却是不走,定了身形瞧着她:“大人,做事可不同看病,病好了可以停药,不必吃足剂量,事情却不可做个半拉半。”
  语罢,她眯起了眼睛来。
  东风笑看着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是替尹秋来传话的。
  尹秋知道了北倾形势大好,担心东风笑变卦,毁了她的复仇大计,特意派人来提醒着哩。
  东风笑挑了挑眉,继而又恢复了神态。
  ——罢了,本就是与虎谋皮。
  此时此刻,格外敏锐的顾青已经挑眉瞧着东风笑手边的包裹了。
  东风笑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不必这般紧张,我没打算离开。”东风笑哼了一句。
  顾青抬起眼来,明显是不肯信。
  东风笑咬了咬牙,自然知道尹秋手底下的人不好对付也不好糊弄。
  为了复仇的他们就像毒蛇一样。
  只得狠狠道:“你若是信不过,便将那边的血缨枪拿去收好!尹秋应当知道,这枪是我的命根子!你们且放心,我跑不了!”
  顾青这些天自然也瞧出来东风笑宝贝这杆长枪了,闻声面色稍稍松缓,继而一拱手:“那便得罪了。”
  随后,她毫不客气地上前将枪收了起来。
  东风笑腹诽——她就这么带着枪,堂而皇之地回去,也不拍给人抓住,当真是疯了。
  “大人,出来混这一行,最讲侠义二字,最重信义,今日之事不过是取信,还望大人莫要见怪。”顾青反手收了枪,拱手说着,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东风笑哼了一声,心里不知骂了多少遍了。
  “罢了,你们既是介意这个,我也不多同你们别扭,以后我们各取所需,谁也别妨碍着谁,我所承诺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不过,麻烦记清楚了,我不负责取人性命,这些须得你们自己报。”
  东风笑说着,心里忽而有些后悔当初向尹秋要人了。
  如今事情一有变故,真真是不方便。
  “大人放心,我们有分寸。”顾青一拱手,也不多废话,又行了一礼便小心地匆匆离开。
  东风笑听着门板撞合,兀自咬了咬牙——如今,倒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呆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那个冷情的男人和她人成亲,并且他为此还算计过她。
  想着想着,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
  正在此时,脚步声又起,来者却是不敲门的,径直便将门推了开来——正是小锦。
  “哎呀,北婴啊,还好你在!哎,我方才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在门缝处挤了一下手,可是疼死我了,不成不成,须得麻烦你帮我忙活一会儿了。”
  小锦进了门便是抱怨连连。
  可是她一张嘴,东风笑就瞧见她舌头根了。
  小小的挤了一下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锦怠惰了不想干活了,这才将活甩给她。
  “好。”东风笑点头应下,忽而又问:“小锦姐姐可需要用什么药物,北婴便去药房替姐姐取来罢。”
  小锦赶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不用了!”
  “你且将外面的事忙活完就好,特别多,容我歇息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自己处理了。”
  东风笑的眉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了一丝不屑,表面上却依旧是服服帖帖的:“好,那姐姐小心着些,有什么事情唤北婴过来便是。”
  小锦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瞧着东风笑出了门才松了口气。
  的确是她想要偷懒啊,幸亏北婴这傻丫头好糊弄,三言两语就上钩。
  东风笑便收拾了收拾东西,指着那桌案上的药交代:“这是方才药房送来的,说是小姐交代的给王爷的药。”
  小锦想休息,忙不迭地点头:“老规矩,那上面有字条,你自己按着我之前说的做就好。”
  东风笑颔首,她也不懂什么药理,也只能按着上面说的做。
  “好,多谢小锦姐姐,北婴这便过去了。”
  小锦懒洋洋歪在了榻上,冲着东风笑摆了摆手。
  东风笑合了门转过身去,手里执着药,忽而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想走却也走不了了。
  却也只能垂着眼走到那大堂的药炉旁边,坐在那矮凳上,将这一包药搁在一侧的桌案上,翻出字条来瞧着。
  “晚饭半个时辰后,取一小包,于热汤一成泡制。”
  里面一共就搁了两包,想来是一包用于今日,一包是防止前一包出了差错的替代品。
  东风笑颦了颦眉,不知这是什么药,剂量竟是止于一次。
  可惜她不通药理,也是无可奈何。
  她收起这药来,端着热茶,定了定神走进屋去。
  此时此刻玉辞倒是没有弹琴,他坐在桌案旁,手里执着笔写画,不知在做些什么。
  东风笑按照之前小锦交代的,并不敢多上前去,她将头低低地埋下,轻轻将茶盏搁在一侧的桌案上:“王爷,请用茶。”
  东风笑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
  玉辞沉沉地应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她。
  东风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现在自己这张脸,太丑太丑了。
  奇怪,分明都想着要离开他,却依旧是不肯将如此不堪的一面给他瞧了去,不论真脸假脸,都不肯瞧见他嫌恶的目光。
  “王爷若是没有吩咐,婢子便……退下了。”东风笑不着痕迹地咬唇,依旧是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有事。”她话音刚落,玉辞就启口接过话来。
  东风笑愣了愣,知道自己走不开了,只得垂眉道:“王爷请吩咐罢。”
  没办法,现在她是王府里的丫鬟。
  玉辞轻轻浅浅扫她一眼,继而抬手将长发撩了开来,又抬手抚上左侧的衣襟,便要拽开来。
  东风笑一愣,眨了眨眼,问道:“王爷,这……”
  玉辞言简意赅:“方才动了一下,伤口的包扎好像坏了。”
  东风笑颔首:“婢子这便去唤大夫。”
  想了想,她也没敢走上前去。
  玉辞却摆了摆手:“不必,此番又不须得上药,只是包扎一下绷带,不需要劳烦大夫的,这几日乌查小姐和府里都忙得紧,不必去添乱了。”
  东风笑听了心里忽而明白了。
  ——哦,他就是不想麻烦乌查婼呗,毕竟人家现在忙活着婚事呢。
  东风笑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并不乐意。
  “你来帮我。”玉辞简单地交代着。
  “婢子不会医术。”东风笑心里不爽,硬生生冒出一句来。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别扭。
  玉辞却道:“不妨事,这事情简单,只是我自己弄不了,你过来,照着我说的做就是。”
  赶鸭子上架。
  东风笑咬了咬唇,勉勉强强上了前去,从一侧取了药箱出来,立在他身边。
  眼睁睁看着他将左侧的衣襟解开,将衣衫一层一层褪下,露出那瓷玉般的白皙却又分外结实紧致的胸膛来。
  肌肉的线条硬朗分明,格外好看,这个男人的身形仿佛是一件精美无暇的艺术品。
  东风笑看着他愣了愣,脑海里忽而浮现了当初他替她受下毒箭,二人在山洞里面躲避,她小心地替他处理肩头的伤疤;雪山之行上,她触及那花瓣浑浑噩噩,再睁眼时他解开了衣襟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她。
  东风笑颦了颦眉——玉辞啊玉辞,你对我,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绷带松了,先帮我解开罢。”此时此刻,玉辞却忽而开口了。
  东风笑愣了愣,诧异于他毫不介意地对她这个丑丫鬟露出胸膛来。
  “好。”
  她颔首,应下了。
  是啊,自己的‘作品’,也是该瞧瞧了,她一直也不知道,当初她究竟把他刺成了什么模样。
  东风笑伸出手来,双手冰凉,小心翼翼地替他把绷带解开来。
  他的胸膛温热,她冰凉的手就这般划掠而过,而玉辞只是垂着眸子,身形不动,仿佛是一个雕塑。
  直到那绷带悉数解开,东风笑的手冰凉依旧,而偶然碰上他,却发现他的胸膛几乎是滚烫,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王爷?”东风笑一愣,迟疑着开口,终究还是怕他出事。
  玉辞不瞧她,沉着声音:“无事。”
  东风笑见他依旧垂着头不瞧她,倒是眼神一溜瞧了瞧他心口处的伤口——却只见几乎是在心口正中,有一处骇人的伤疤。


第下:且南飞180 药

  刀口不算大,但是撕裂了周遭的一片血肉,哪怕是过去了许久,血液依旧没有全部凝结,这一出疤痕就在他胸膛上耀武扬威,东风笑是习武之人,如今自然能瞧出其中端倪——这一刀刀口算不得大,但是刺入得深,刺进去刀又在晃动,所以撕裂成了这般模样。
  这是东风笑第一次瞧见他的伤口,她的‘作品’。
  可是心里却抽痛得很,仿佛这伤口落在她身上。
  东风笑呼吸一窒,见他依旧是平平淡淡,颤着声音启口:“这……王爷,这伤口还痛吗?”
  一句话出去,似乎是说错了话,东风笑心中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打开了药箱来。
  半晌,这静寂的屋子里才响起他的声音。
  “痛。”
  东风笑一愣,回眼瞧着他,却见他依旧垂着眸子。
  她看不见他的眼,自然也读不懂他心中所想。
  可是她心里却忽而松动了——是了,她将他害成这幅样子,于情于理,也不能一走了之了。
  虽然,这一刀下去,哪怕他不恨她,也不会对她再有什么心意了。
  可她那句‘对不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
  东风笑颦眉,松了口气,取出绷带来,走到他身边去,看着他长发掩映下俊美的侧颜,长长的睫毛仿佛是堤畔的翠柳,高挺的鼻梁宛若初雪后的玉山。
  听见他低声交代了几句,告诉她如何处理,东风笑颔首称是。
  也不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会,索性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学得快好了。
  东风笑走了半步,单膝跪在他面前,执着绷带小心翼翼地缠着,那一处伤口无时无刻不刺痛着她的眼。
  “王爷若是痛,便同婢子讲。”
  她的手适当加了些许力气,一手钳制着他的肩膀,一手处理着绷带。
  担心伤到他,她全神贯注地瞧着绷带和伤口,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变化,和面前人眉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光。
  一会儿,便处理完好。
  东风笑低声告知着他,一抬头,却恰好对上他那一对墨玉一般的眸子。
  那一对眸子温润沉静,就这么瞧着她。
  瞧着她……
  这张丑破了天际的脸。
  东风笑忙不迭地又低下头去。
  他的眼神是毒药,看不得。
  “聪明,包扎的手法如此好。”玉辞也不觉得尴尬,淡淡而笑,这便好生将衣衫理好。
  东风笑立起身来站在他一旁,心里有些踟蹰。
  “多谢你,去歇息罢。”
  玉辞沉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东风笑颔首,低低地道了一声告退,拿起东西来转身便走。
  出了门去,才发觉自己的心跳的格外的快。
  东风笑苦笑——怎的这般呢,他瞧她一眼,她就成了这么一副德行,怎么想怎么没出息。
  此时此刻,屋子里的玉辞看着她匆匆忙忙地离开去,仿佛是脚底抹了油,唇角不着痕迹地一勾。
  等那门板撞合之声过去许久,他忽而拂开了如墨的长发,抬手便将衣襟都解了开来。
  胸膛上面一片滚烫,仿佛是挨着个火炉。
  天知道,方才她的手凉得如同寒冰,可是掠过他的胸膛,竟然勾起了这么热的火来。
  还有……
  玉辞颦了颦眉,抬手从桌案一旁将那茶盏取了来,茶盏里面的茶水依旧是满的,方才时间耽搁了一会子,这茶水也凉了些,倒是正和他意。
  平日里喝水缓慢斯文的玉辞,难得地将这一盏茶水一口气闷入口中。
  外面天光渐沉,逐渐就入了夜。
  东风笑百无聊赖坐在庭院的树后面,反正如今玉辞也没有唤她,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倒是不如清闲清闲,冷静冷静。
  思来想去的结果是——她不能走。
  这个问题,说来可笑,这几天她想过千万遍了,每次下定决心,都是不同的答案。
  可是她自始至终都在这里,在这沂王府里,在他的身边。
  他浅浅一眼瞧向她,心跳不会骗人,她知道她心里住着一个人。
  罢了,不走。
  东风笑摔去攥在手里的打扫用的帕子,心里暗暗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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