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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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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香是一处地方特有的香,可是那个地方极冷,少有几人能活下来,一旦出了事端,只怕会狼狈不堪——便如同我一样,险些做了路边的饿殍。”元封唇角微微上扬,低下头去,复又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如此,可不要去那个地方,也莫要寻那个香了,若是欢喜,这帕子予了你,且拿着去玩罢。”
  毕竟这世间,最是无情处,当属天家。
  元封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口帕子来,那帕子上乃是金银线封得边,中间用花线织得是一朵怒放的牡丹,漂亮得紧,精巧得让人赞叹,别瞧他如今不济,可这帕子,整洁而又白净。
  着意一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抬手执了那帕子来,嗅了嗅味道,甚是欢喜:“元先生,多谢你,可是这帕子,很名贵吧。”
  元封摇一摇头,笑答:“不然,你救了我性命,这一方帕子,算不得什么。”
  正在此时,却忽而听见营帐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利的马嘶之声!
  这声音划破了军营里的肃静之意,直直地四下蹿动,仿佛要生生打破这全营的寂静!
  着意一愣,匆忙搁下东西来,跑到营帐口去,可是方才撩开那帘子,便听见外面,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了过来!
  “罪将牧笑听旨!”
  正是宫里的王公公!
  外面,东风笑咬了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圣旨面前。
  地上尽是雪,踩得硬了,如今是又凉又坚硬。
  直钻心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将、藏缨郡主牧笑,于外,勾结敌将,消极行军,败坏军纪,纰漏甚多,疑有异心;于内,蒙蔽太子,堂皇其词,当朝不轨,欺瞒众臣!是谓红颜祸水!今除其郡主之名,夺其府邸宅院,扣其月俸,暂压军中,听候处置,待刘将带人来提,归朝再做审判决议,钦此!”
  东风笑闻言一愣——这绝不可能!
  且不说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便是如今自己的一言一行,毫无不妥之处,便是那几处诡异只是,天高皇帝远,大雪冰封四下白,这么几处小事可谓微不足道,估摸着也难以传到陛下耳中!
  另外也不说这些,便是阿枫还在朝廷,他一清二楚,为何迟迟也没有消息,以至于这王公公一番圣旨,宛如晴天霹雳。
  一旁,随着跪着的韩聪、穆远也皆是一愣。
  便是这营中来来去去的将士,忙忙碌碌的医者,闻言都是诧异乃至停滞。
  东风笑只觉得此时此刻,寒风如刀一般欺向她来。
  周遭一片骚动,韩聪狠了狠心一挥手,那些兵士们便又是一片沉寂。
  东风笑狠狠咬了牙来,抬起双手来,声音却是稳健而又扎实:“罪将牧笑,接旨,愿听候陛下发落。”
  王公公瞧她一眼,便将圣旨予了她去,又接过了东风笑呈递给他的将印。
  那边,几个兵士也迟疑着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用枷锁拷住了东风笑,却是一丝一毫的力气也舍不得使,生怕伤了她。
  东风笑见状,鼻子一酸,低下头去。
  这是她的弟兄,她的弟兄最了解她、也最心疼她。
  奈何……
  那边,韩聪上前几步去同王公公交谈几句,却只能得到一句话:“皆是圣上的意思。”
  韩聪叹口气来,也只得任由如此,拱手便要送王公公离开。
  四下,兵士们满心的疑惑,却也只得各司其职。
  人群便散了。
  王公公却立了许久,不因为他们相送便离开,直到这一处人少了许多,而东风笑由两个士兵看管着便要向军中的牢狱里去。
  他几步上前去,拢在袖中的手仿佛是向着东风笑一拱。
  东风笑一愣,停下了步子来,那两个士兵自然也不会催促于她,也停了下来。
  “陛下身体有恙,圣旨如此,老奴无力可为。”王公公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着。
  东风笑一愣,却也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其他的意味来,方才张口想要问询,却见王公公轻轻摇了摇头,便只得噤了口。
  ——说不得,多少事说不得。
  可单是一个‘说不得’,分明便是千言万语。
  “副帅,老奴算计着,距离那刘帅赶来,约摸还有五日,这五日,可莫要荒废,好生反省自己,看看等否寻得改过之法,突破之处。”刘公公一拱手,一板一眼,说道,白花花的胡子映着雪,显得分外严肃。
  “谢过公公了。”东风笑眸光闪了一闪,岂会听不懂那‘突破之处’的意味?
  王公公见状,朝着她一拱手,复又推开了,向着那边二位将帅拱手:“那咱家便告退了,将军们为国为民,辛苦了。”
  韩聪、穆远也一拱手,道了别,却是一分一毫的笑意也挤不出来。
  从此,东风笑便从一战扬名的倾城女将,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乱国祸水。
  她入了那军中的大牢,虽说弟兄们和两位哥哥都待她极好,便是牢狱之中,也是温暖、饭食也是极好的,韩聪每每亲自跑过来放她出去练练枪,只怕闷着她,穆远平日里寡言少语,可身为一军主帅,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时不时地从外面带来几个火盆来给她填上,生怕冻着了她。
  这一切,仿佛是悠闲的、自在的。
  可是只五日罢了,等到五日之后,那丛健手下的刘帅带人前来,要将她押回罄都去,那时候,且不说她能否活着抵达罄都,便是这营里,只剩下两位将领苦苦支撑,也是凶多吉少。
  如今,朝廷那边仿佛是想要将这边的四个将领,一个一个地召回!
  直到这大军,独木难支!
  第二日晚,北倾传来消息,王公公归还罄都途中,难耐严寒,暴病而亡。
  东风笑听见这消息,只觉得心下一片惨淡,陛下身边忠心耿耿的老人,便如此断送了性命,也许……也许他踏出罄都的那一瞬间,便注定无法回还……
  也许,也许他对她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便注定命丧归途……
  而她呢?
  苟活至此,又还挨得几时?


第下:且南飞152 所有的罪,都归我

  第三日晚,韩聪和穆远一同前来,将牢门打开放她出来。
  三人便在残月下飞雪之中斟酒共饮。
  直到那二人皆是酩酊,而东风笑表面上摇晃迷糊,心下却是清楚得很。
  此番她似乎是借着醉意和愤懑,敬天敬地敬二位哥哥,实际上喝的酒,却真真不多。
  “二哥……小时候,我师父丰帅曾经说,如果我好好干,立了军功,他便将他的令牌给我摸摸,可惜了,我立了大功的时候,师父已经不在了,如今血缨的令牌在二哥手里,可肯给笑笑碰碰……笑笑只怕,此次在不能碰一碰,此生便都碰不着了……”
  东风笑迷迷糊糊趴在桌案上,喃喃道。
  穆远闻言,只觉得心下一酸,一番醉意,雪和泪在面上交错,忙不迭地点头。
  “好,好,二哥这便给你看……以后,以后笑笑瞧这令牌的机会还多着咧,不必稀罕,只当是玩玩……”他忙从怀中取出了令牌来,递给她去。
  东风笑摇晃着手臂接了过来,看着这令牌,上面沟壑纵横,还带着几分血色,沧桑而又厚重,她伸出手去,轻轻地、轻轻地触碰着它,看着它眸光却是不着痕迹的闪动的。
  韩聪已经喝得摇摇晃晃,他抬头,将整整一碗烈酒悉数灌入肚中,念念有词的,仿佛是几句:“身经大小百余战……”
  继而,那声音渐渐消失,他也‘咣当’一声栽倒在了桌案之上。
  穆远闻声,转过头去瞧了瞧韩聪,面上漾起一抹苦笑,继而便是举酒豪言:“好,那今晚便一醉方休!”
  这些木讷的汉子,在军营里的许多情感,唯有以酒而言。
  东风笑应和着,直到穆远也轻哼着歌倒在了桌案上,她轻轻巧巧搁下碗来,忽而抬起手来,从袖中取了一个小包来,用火石点上,放置在这桌案之下,复又用一些药粉加入了酒壶之中。
  穆远依旧带着几分清醒,见状一愣,迷迷糊糊地却只觉得什么气息灌入鼻中,周身除了醉意,又添了极为无力。
  东风笑眸光闪了闪——此番她用的,正是当初尹秋给她的迷药,剩下了一些,不曾想到……如今恰好用到。
  “笑笑,你……”
  东风笑笑了一笑,支着枪站起身来,手里执着方才穆远给她的那块令牌:“出营三里,向北第一棵树下,二哥……且去那里寻它罢。”
  笑容里,三分凄苦。
  穆远狠狠咬了牙,想要努力站起身来,可终究不过是徒劳。
  他只能费力地、动着手臂,却无论如何也拽不住东风笑,只能拼力说着:“笑笑,你……莫做傻事……”
  东风笑扬了扬唇:“二哥,事已至此,我已经入了那边的圈套,又岂能让你们受我拖累?须知如今的营里,若是你二人再有一人被唤回,便是扛不住了,二哥,今晚无论发生了什么,皆是我一人的过错,是我迷倒了主将,是我盗取了令牌,是我伤了弟兄,是我畏罪潜逃……与你们其他人,毫无关联。”
  “你……你……”
  穆远颤着声音,眼泪却是‘刷刷’地往下流。
  “二哥,你们……保重,一定要守住啊。”东风笑笑了一笑,执着令牌和长枪,转身便走,便是连回头都不舍得了。
  这是她的军营,她的弟兄,她结拜的兄弟。
  她的命之所在,情之所系!
  忽而,顺着风声,传来了穆远咬牙的话语:“你……你跑远些,莫要、莫要让他们抓了你去……”
  东风笑心下一颤,回过头来,笑道:“亡命之人,笑笑自是不怕他们了。”
  穆远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眼前那女孩子瘦弱的身形,也渐渐湮没在了风雪之中……
  须臾间,他眼前便是一片银白,继而,意识不支,便又堕入了层层的黑暗……
  东风笑执着令牌,牵了一匹马儿赶到了营口,那边,将士依旧站得笔挺,而营口一旁,又有一个身形,看着孤独而又冷清。
  “……月婉?”东风笑一愣,停下了脚步来,怔怔地瞧着她。
  月婉勉强笑了笑,抬手递给她一个包裹来,压低了声音道:“东西……都已经备好了,药品,盘缠,衣物,还有些粮食……天这般冷,你这么跑出去,只带着这些利器和装备,远远不够。”
  东风笑点点头,道声谢,接过那布包来。
  她确是想过收拾这些东西的,奈何竟是全无机会。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的。”东风笑将手向着西南一比,眸光似是能望穿风雪。
  “……此去小心,可惜,之前我……只想着要这般,可我也许也是‘怂恿’于你,终究孰对孰错,我又岂能断言……”月婉苦笑,颦了颦眉,面有犹豫之色。
  东风笑却只是勾了唇角,笑得毫不在意:“这世上岂有什么对错,只要能付得起代价,一切都是对的;而我们之所以成长,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承担代价,更好的明白,自己担得起怎样的代价。”
  “而如今这代价,无论如何,我也须得担的。为了他,为了我自己,为了这营中的弟兄,为了沂水两岸的百姓。”
  “何况,便是我不担得,如今又能如何?浑浑噩噩地苟活,倒是恍若死了。”
  月婉重重点了点头,拱手便是一礼:“谢你,珍重。”
  东风笑一拱手,几步冲到营口,向着那兵士一摆令牌,继而一跃上马,纵使那大雪纷飞,依旧是一扬长鞭,飞驰而去。
  ‘啪’的打马之声,响彻在风雪之中,又渐渐消失不见。
  月婉凝望着她的背影,继而,又悄无声息地身子一软,闭了眼睛倒在了雪地里——她明白东风笑的用意,东风笑的离开,是要做出一个‘畏罪潜逃’的模样,不肯牵连他人,只希望这营里多上几分安然……
  东风笑一路策马奔驰,如今天寒,便是这马儿,脚步都带着几分凝滞之意。
  寒风冻得她直打哆嗦,也让她愈发想要拥有一个温暖的归所。
  可是啊,如今的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可笑天下之大,却是无可凭依。
  北倾不容她,佞臣当道,谓她以祸水。
  南乔不容她,四下悬赏,视她如枭雄!
  军营难容她,兄弟连心,岂能一毁具毁?
  古月难容她,家门紧闭,雏鸟难寻归路……
  便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也曾举起剑来,想要一击锁了她的咽喉。
  最可怕的,倒不是无处容身,而是无处栖心。
  当不巧两样皆占,后者更是让人如置冰窟!
  还有,那乱国、祸水、枭雄……
  一个个字眼,真真是刺耳得紧。
  几日后,入了夜,平焦城外军营处,主帐里灯火飘摇。
  桌案旁,一个男子静静坐着,他一袭白衣,侧靠在桌案一侧闭目养神,仿佛玉山横卧,正是玉辞。
  外面,兵卒小心翼翼地通报了一声,得了允准这才恭敬入内。
  “王爷。”那兵卒行了一礼,低声唤道。
  玉辞张开眼来,瞧他一眼:“何事?”
  “禀告王爷,线人来报——北倾军中有变。”兵卒恭恭敬敬地答道。
  玉辞微微一愣:“北倾军中?如何?”
  “回王爷,前几日,北倾军收到了圣旨,处置郡主、副帅牧笑,本是压入军中大牢等待提人,谁知在前些日子,这牧笑竟是用迷药迷昏了另外两个主将,又将血缨军的主将令牌拿到了手中,在营口打倒了一名医者,之后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玉辞愣了一愣,半晌,口中喃喃念叨:“……牧笑……”
  那兵卒闻言忙颔首:“是的,线人说,军中众人皆知,那牧笑,便是之前的血缨军副帅,东风笑——她也是如今北倾营里唯一的女将军。”
  玉辞眸光微微一沉,半晌点了点头,摆手让那兵卒出去,继而竟是抬起手来,执了一侧的笔墨来,取了一张纸,落了墨,手却是迟迟不动,任凭那墨水自中间一点渐渐渲染开来——直到,将他洁白的袖口都染了一小片。
  他想起那个在营里拽住他,要他随她走的东风笑,那个几次三番扰乱他婚事,终究在红妆之夜,在他还清醒的时候,玩味一般地层层剥开他衣衫的女子,那个在战场上本可刺他后心,却莫名其妙不曾出手的女子……
  偷天换日,来去折返,这个东风笑,不简单啊。
  “来人。”他忽而展开眉来,摆了一摆手。
  门旁,本是安然待命的一个侍从闻声而出,向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玉辞颔首,继而将表面上那一张染了许多墨色的纸张生生弃了去,寻了一张新纸,随即启笔在上面写画了许久,这才摆一摆手,唤着这侍从过来。
  那侍从见状称是,赶忙上前,双手接过那纸来,却只是捧着,不敢去瞧。
  玉辞启口,波澜不惊地:“你且看看,告诉副官和管事,便按此处理。”
  那侍从闻言颔首,这才敢垂下眼去看着,可是瞧着瞧着,面上便满是惊诧和不解,最后,竟是生生面有惊惧之色。
  “王爷,这……”他踟蹰着开口问道。
  “不必多言,依此而行。”


第下:且南飞153 大堂劫婚

  “但是,睿王爷,记住,他结一次婚,我便劫他一次,年年岁岁,分毫不少!直到再无女子敢嫁他!我便要看看,你们能防我到何时!”
  又是一日,红妆如火。
  东风笑却是一袭黑衣匿身在阴影之中,一手抚上腰间的鞭锁,一手手里执着剑柄,垂了眸子向下望去,那大堂里的侍从婢女们忙碌得紧,而宾客已然稀稀拉拉地到了。
  她不晓得乌查婼是否归来,毕竟这几日逃亡,她若是再去寻尹秋,还需越过一处峡谷,那里如今寒冰封锁,过去颇费力气,还有性命之忧,她累了,便不曾去,只是留在这平焦城里打听、筹划。
  因此,如今她最明确的便是——沂王爷玉辞,又要同她人成亲了。
  不想竟是如此快,竟是如此赶巧。
  偏偏她方才从营里逃出,化名入了平焦城,便得到了消息。
  却是不知,若是没有当初那一纸金黄的圣旨,逼得她不得不远离军营,他是不是便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别人?
  是乌查婼吗?还是其他女子?
  东风笑颦了颦眉,又向阴影伸出轻轻挪了挪,免得给人发现了去。
  而台下,那些忙忙碌碌的侍从和婢子渐渐安定了下来,宾客也皆是面带笑意、前后说笑地入了这大堂,这大堂本是宽敞霍亮的,如今点上这烂漫红妆,便在一番气势恢宏里添了几番可喜的惊艳之色。
  东风笑凝了眉头,本想瞧瞧,那立在大堂前处的人是何人?可是那武王爷乌查筠?可终究也是作罢,一则是瞧不分明,二则是事已至此,无论是谁她都要下手了。
  继而,锣鼓声起。
  两个人皆是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大厅前端,一则东风笑识不得,另一则,便是玉竹,他面上的笑意颇为标致,却依旧是瞧得人心里发寒。
  东风笑颦了颦眉,听着那嘈杂热闹似乎逐渐扩大、逼近——应当是那一对新人中间牵着火红的喜花便要入堂了,火红的嫁衣,火红的大堂。
  继而,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男左女右,新人跨过了那大堂前的门槛,比肩携花向前走去,那架势颇为和谐,红色的花儿甚是耀眼。
  玉辞之前的那次婚礼,东风笑不曾见着,外面热热闹的时候,她正潜藏在后面的宅院里忙活部署,或者,与其说是无暇看,不若说是不想看、不忍看。
  可如今,躲不掉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当初那个许她一世的男子,牵着别的女子手中红花的另一头,一步一步,缓缓想着礼堂深处走去。
  这一瞬间,分明知道自己会出手,却依旧是心如刀割。
  下面,嘈杂而又热闹,众人都在交口称赞这一对郎才女貌、般配无双、终成眷属,瞧着那玉树临风的新郎官,和娇滴滴的新嫁娘,而这一切,都仿佛同那梁上的东风笑无缘,仿佛在这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她,默然无言,处在阴影里。
  这一堂的光明落下的暗影,此时此刻,皆是落在她一人眉间心上。
  那边,主持微笑着唤众人安静,启口说着那些寻常的嫁娶的说辞,旁人许是只当例行公事,东风笑却听得分分明明。
  直到,那一声‘一拜天地’,划破了大厅的声响。
  东风笑身子一凛,瞧着那二人皆是立得端正,便要弯腰向前齐齐拜去,陡然间一个凛眉,抬手便是骤然一个轻挥。
  ‘啪’的一声,只见一个红灯笼直转而下,不偏不倚落在了那主持身边,擦身而过,摔得稀碎。
  那主持乃是平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小也不曾受过惊吓,如今这大小比及半个人的玲珑玉盏骤然落下,险些害了他性命,竟是惊得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回过神时,已然是满身冷汗。
  而周遭的宾客也皆是大惊,本是由喧闹归于了安静,如今,又爆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那新嫁娘一愣,披着盖头也瞧不见东西,只是茫然地四下微晃,而玉辞则直起身子来,一对眉眼敏锐而又冷清,四下瞧着。
  东风笑一勾唇角,反手又是一挥,随即,又是‘啪’的一声,此次落下的是那木质的沉重的福字,恰恰好好在玉竹身后落下碎裂。
  玉辞也是一惊,继而挥手便要叫守卫前来。
  可是还不等他言语,只听‘啪’‘啪’‘啪’‘啪’‘啪’……
  数声接连而响,继而,这大堂上装饰好的所有喜红色的物什,皆是直直地落下,跌了个粉碎。
  宾客们见状,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虽说这些人,平时也许不要皮脸,可归根结底,也是要命的。
  如今的婚礼分明就是有人使诈!
  他们停滞了一小会儿,便作鸟兽散,疯了一般地向着这大堂的入口大门处涌去。
  混乱之中,不乏有那被落下物什砸伤发出的连连惨叫之声。
  东风笑看着本是和乐齐整的婚礼,竟被这小小的伎俩整成了一锅乱粥,挑衅地扬了扬唇,看着下面一片混乱,便是玉竹呼叫侍卫的声音也被淹没,而匆忙赶来的侍卫也被人流冲散,运了力来,纵身,朝着那个方向骤然一跃而下。
  那些宾客也非无眼之人,瞧见这黑影自空中凌厉地一跃而下,身形如燕如刀,更是惊惧,一片惊叫声起,继而,更是疯狂地向着那大堂外跑去。
  东风笑则身形在空中一翻,稳稳地落在玉辞面前。
  她不曾在面上褪去面巾,可是她知道,他八成能识得她,虽然,他的眉目依旧是冷清而又淡漠的,不过此时她也无心多想,反手一剑便朝他斜劈而去。
  她便是要趁人之危!毕竟,不曾听过有新郎官带着刀剑上礼堂的!
  玉辞微微颦眉,后退一步,身形陡然一个侧转,躲了过去,微微仰身便从一旁的里桌上执起一个仪式用的短棍,反手接下她的另一次气势汹汹的袭击。
  东风笑此来自然不是为了同他正正经经过招比武的,她飞快地转着剑花,她的剑和玉辞手中的短杖每次相击,竟都是能削掉一截那木棍。
  一来二去,生生将那本就柔脆的木棍变成了两、三个塞子的长度。
  玉辞颦了颦眉,反手掷开这不成样子的棍子,不料东风笑却趁机一剑袭向他颈侧。
  玉辞飞快躲了过去,却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耳畔陡然间掠过,他微微一愣,回过头去,却只听一声轻呼——那边,本是方才从一片混乱中挣扎出来赶来助他的玉竹,一个不留神,竟被东风笑掷出的短匕一击袭了腹部,此时此刻,玉竹惨兮兮地倒在了地上,捂着鲜血涌出的腹部哀叫连连。
  玉辞蹙眉——这玉竹,怎的会弄到这种地步,自己钻了自己的圈套?
  不料,只是这微微发愣的瞬间,东风笑已经翻身落到他身后。
  方才那新嫁娘吓得魂不守舍早已拽着一个侍卫瑟缩到了角落里,因此此时玉辞的身后也算是空旷得很。
  玉辞眸光一闪——同样的招式!
  背后袭人后心,这一招,战场上也是如此!
  他下意识地想要向前半步同时偏过身去,如此再有片刻功夫,自己就能转过身来,一面背后受敌。
  可谁知,方才要用力,便只觉得腰间陡然一紧,竟还带着几分疼痛之意!
  玉辞一愣,垂了眼向着腰间飞快一掠——却不由得生生怔住——只见一个敛着倒刺的硬质长鞭,已经结结实实地束在了他的腰上。
  这一瞬间他忽然间明了,此时这一跃,非同寻常。
  之前是为了袭击后心,如今,则是为了束缚。
  却也非痴傻,下意识地便要催动内力震松这鞭子,可倏忽间东风笑已经几步上前来,抬起手臂来便是一记手刀,继而反手便控了他一处穴位。
  玉辞一愣,手臂一扬想要挥开她去,可如今那一处穴道制住了他的力道,竟是被东风笑轻轻巧巧闪了去。
  “美人儿,可要听话,别乱动。”东风笑勾一勾唇,自他身后,挑衅地轻声细语。
  玉辞一蹙眉,片刻间,却只觉得颈边骤然一痛,继而,便是四肢卸力,头脑发昏,狠狠咬了下唇想要清醒着,可依旧只能是闭了沉重的眼皮,软绵绵地向下倒去。
  东风笑一擎鞭子,继而抬起另一条手臂来一并扶住他,运了内力又将他稳稳抱住。
  那边,玉竹方才被赶上前来的侍从扶起身来,小心着捂着伤口,看见玉辞已经不省人事地被她擒住,又无力上前,只能对着她、黑着脸吼叫。
  东风笑瞥他一眼,挑一挑眉,挑衅地偏头俯下,吻着玉辞的额头,笑得肆意:“睿王爷的如意算盘,只怕又落空了。”
  她脚下微微一动,便打开了鞋底的机关,鞋底的刀刃直接探出。
  “不知睿王爷可还记得小女子昔日的承诺?他结一次婚,我便劫他一次,年年岁岁,分毫不少!直到这时间——再无女子敢嫁他!”
  “如今……幸甚,小女子,不曾食言。”
  东风笑扭过头去,挑衅地向着玉竹一勾唇角,见着那边气急,指使着侍从们带着兵械猛扑上前,并不多加介意,只是陡然运了力向前蹿了几步,继而猛地一运气,脚在地面猛地一踏借力,这便凌空而起。
  玉竹见状大吼一声:“上!拦住她!”
  可又岂会拦得住,东风笑的鞋底带刀,脚踏之处便是血花四溅。
  那些侍从们起先还如恶虎扑食一般,继而,死的死伤的伤,也不敢再向前去了。
  玉竹自己腹部也是痛得直要没了知觉,只能瞧着那个身影,凌空跃动,渐行渐远……


第下:且南飞154 雪山之约

  东风笑便一路带着玉辞左躲右绕,等到一处密林里,甩掉了后面的尾巴,她四下一望,轻吹一声口哨,便只见一匹乌色马儿,载着东风笑的血缨枪和行李,奔驰而来。
  东风笑见如此,眉间染了三分喜色,那马儿乖顺地俯下身来,她便先将玉辞放在马背上,继而自己一跃上马,一手扶着玉辞,一手拽住缰绳,双腿再马腹一夹,这边策马而走。
  便在东风笑早便瞧上的这一处密林里东拐西绕,继而一路沿着微微起伏的山路前行,终于在白雪皑皑,人迹罕至处寻到了自己早先备好的一处木屋。
  她安置好了玉辞,自行李中取了个墨色的后披风盖在他身上,又在一侧点起火来,让这木屋中多了几分温暖,又去一侧安顿好那马儿——如今天气寒冷得很,便是这战马,也是受不住的。
  处理完这一切,她这才忙忙碌碌地收拾起来,这一处木屋是她特地选好的,因为匿在山脚下的阴影里,极为不易被他人寻到,可谓相当安全。
  她早就为此行备好了许多,譬如取暖的火石和柴火、干粮和水,在此避过了风头,她便会说服玉辞一同上山去。
  上那月阳山。
  外面的风雪依旧未停,密密麻麻地降下,让这木屋前厚了许多许多。
  东风笑也终于收拾好了东西,松了口气,看了看外面鹅毛一般的大雪,复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侧靠在木屋壁上的男子。
  如今的他,还是一袭红衣,是他娶别人的衣裳。
  她忽而几步走上前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罐子,打开来,取出里面一个白色的药丸,她将那药丸置在手掌中细细端详了许久,最终,终于颦了颦眉,一手打开他的唇,一手将这药丸生生塞入他口中,又取了水袋来,用水给他将这药灌了下去。
  东风笑做完了这一切,忽而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丢开水袋去,便靠着墙靠着他坐下来,眉目里三分迟疑复杂——方才她硬给他灌下去的药,乃是毒药。
  慢性的毒药,一年之内直接索人性命。
  而唯一的解药,便在她手中。
  她想着,若他不肯随她上山,她便告知于他,如若他不随她去,她便不会将解药予他。
  东风笑侧过脸去瞧着他,玉辞垂着眼,分外安静恬然。
  她突然好想、好想把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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