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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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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匠人的手艺,自然不会不好,只是若是道路使用久了,风吹雨淋的,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要是负责检查太监没有及时发现,维修不到位,这中空还会愈发严重。
  皇后踩踏的这块石片,明显属于很严重的情况,她一惊之下,身子已倏地一歪。
  她努力要站稳,可惜久病的身子无力,挣扎只是徒劳,反倒大惊之下,脚下一滑,人便重重地往一边泥地倒去。
  “娘娘!”
  “娘娘小心!”
  事发十分突然,人摔倒的速度也是极快的,等白露等人大惊之下扑上去时,皇后已经重重落地。
  她运气不好,后脑勺刚好磕在一颗微微凸起的石头上,石头虽不尖锐,但有了人砸下力道与速度相加,也相当厉害了,一声闷响过后,皇后已不省人事。
  皇后脑后有鲜红的血液沁出,浸湿了鬓发,顺着石头,迅速淌落到泥地之上。
  白露第一个扑上前,忙扶起主子,大石头上一块褐红,异常醒目。
  她惊慌至极,忙垂眸看怀里的主子,只见皇后双目紧阖,已失去意识,脑后还不停有鲜血滴下。
  白露颤抖着手,将手指探到皇后鼻下。
  不幸中的万幸,皇后还有呼吸,白露定了定神,忙一边接过干净的帕子,给主子捂住伤处,一边选了个粗壮宫女,命对方赶紧背上皇后。
  皇后若是意外身故,在场所有人罪责难逃,一个死字是跑不掉的了,因此诸人不管平时关系怎样,如今都齐心协力,赶紧将皇后背上凤辇。
  有人已飞奔去太医署了,大力太监一等皇后上了辇,立即便抬起,以最快速度返回坤宁宫。
  白露等几名大宫女,有幸享受了一把坐凤辇的待遇,可是她们一点不高兴,眉心紧锁,愁容满面,有胆小的,已经一边落泪,一边跪地祈祷了。
  坤宁宫一众簇拥着凤辇,火速离去,垂丝海棠林子恢复平静,只余原地上,那一块带血的石头。
  不,其实附近还是有一个人的,这人便是荷香,她立于隐蔽之处,冷眼旁观,将事情始末尽收眼底。
  终于成了。
  原来,这事是荷香一手策划的,并用上庆国公府暗藏的人脉,布置许久,终大功告成。
  荷香待在坤宁宫十数年,可不是白待的,她一边沉默办着差事,一边仔细观察皇后的一举一动,大到皇后的性情言行,小到言行举止,爱好习惯。
  她知道,皇后最喜欢明黄色绣九风的凤袍,嵌红宝的点翠头面;说话看人时,喜欢腰背挺直,微微抬起下颌;用膳前必先用一碗汤品,才会继续进食,等等诸事,不一而足。
  十数年时间,日积月累的,足够荷香了解皇后很深。
  皇后本规矩严谨,封后不久,便有张贵妃盛宠乃至独宠,她痛恨之,因此,更严格要求自己,以示自己与狐媚子是不同的。
  这甚至已经到了,每迈出一步的距离,都几乎一致的地步。
  皇后喜欢御花园左侧的垂丝海棠林子,每逢春日必会观赏一番,偏她赏景色时,更爱一人独自在前缓步。
  这个计划,是专为皇后量身打造的,从轿子落地的地点,皇后的习惯,皇后的步伐距离,石板的松动,甚至旁边的那块大石头,都一一算计在内。
  缺一不可,换了一个人也不可。
  荷香足足谋算了一个月时间,又使上了手头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方才堪堪布置妥当。
  前几次,皇后也出门了,可是却没去海棠林子,荷香不着急,只静静等待。
  终于,耐性等待有了结果。
  荷香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身,静静离去。
  主子有命,若非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小蓝瓶药物,以免留下痕迹,如今“意外”已成功发生,只是任务是否能完成,却还要看天意。
  希望皇后这一下子,磕得足够重。


第124章 
  皇后这一下子; 磕得确实足够重; 严重到连建德帝也惊动了; 他近年来,首次驾临了坤宁宫。
  内殿忙碌一片; 不断有宫人急急进出; 淡淡的血腥味从不断被掀起的门帘子溢出。
  建德帝眉心紧蹙,沉声问道:“御医可来了?”
  太医署中,御医的医术最高明,不过御医却是专门给皇帝治病的; 其他人就算是皇后太子,也使唤不得。
  建德帝对皇后并无好感,只是一国之母逛御花园时; 因滑了一跤便磕死了; 这也死得也太失体面了,他一收到消息,便命人召了御医。
  大总管梁荣听了主子问话,忙上前禀道:“回陛下的话,御医还未赶到。”
  建德帝眉心没有松开,转身往正殿行去。
  赵文煊收回视线; 转身跟在后面。
  不但他来了,连太子、越王、安王三人; 也齐齐出现; 皇后是中宫,是嫡母; 她生命垂危,即便是死对方张贵妃的儿子越王,也得候着。
  消息到时,朝会才刚散,四名皇子便随着建德帝,赶到了坤宁宫。
  其实张贵妃等妃嫔也该来等着,只是贵妃娘娘腰杆子硬,直接说身体不适不来,其他小妃子早如同虚设,建德帝干脆大手一挥,让后宫诸人不必来了。
  一行人进了正殿,建德帝刚在首位坐下,三名御医便气喘吁吁赶到了。
  皇帝没说废话,让他们赶紧去救治皇后,于是,御医们又满不停蹄去了。
  御医一进内殿,太医们立即大喜过望,忙退后几步,让出位置来。
  这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御医心中一沉,脚步不停,赶紧行至榻前。
  只见皇后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脑后的伤口还没能止住鲜血,明黄色的衾枕湿了一大片,医女不断绞了热帕子,探手擦拭着血液,铜盘的水立即殷红,一盘接一盘地换着。
  这情况很不妙,若再不能止血,恐怕皇后熬不了不久,就得薨了。
  再不得宠的皇后,也是皇后,若是就这样死了,恐怕负责救治的一干人等,罪责难逃。
  宫里的差事一贯难当,稍不留神,就得给贵人们垫背,这也是太医们见了御医,喜出望外的原因。
  御医人数不多,只有三个,为首一个须发皆白,是建德帝的铁杆心腹,他见状立即蹙眉,当即立断,喝道:“替皇后解了衣裳,我要施针。”
  老御医有一手金针刺穴的绝活,效果立竿见影,只是却从未用过在在后宫女眷身上。
  后宫妃嫔,乃皇帝的女人,御医太医不同于太监,他们年纪不管老少,皆是身心健全的男人,平日替后宫妃嫔诊脉,都需要放下帘帐,腕上垫了丝帕,室内同时须有多名宫人在场,以此避嫌。
  太医们很注重这点,因为不管妃嫔等级高低,是否受宠,一旦涉及此事,他们绝对逃不过一个死字。
  只是如今,老御医已顾不上了,头部止血的针法,需要涉及一部分上身穴道,针灸之事,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情况危急,他也不敢隔着衣裳施针,只得咬牙让人替皇后解衣。
  他年纪很大了,又是皇帝心腹,皇后还不得宠,应该无碍的。
  白露等人听了,忙上前伺候,又指挥人抬来屏风,挡在床榻前。
  其他人不是老御医,赶紧退开避到屏风之后,并背对屏风,面对房门方向,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不想听不想看。
  皇后很快被宽了衣,上身仅余一件小兜,老御医取出金针,煅烧片刻,快速往皇后身上刺去。
  他手法又快又稳,不消片刻,便在皇后头上身上扎了数十针,效果立竿见影,她后脑勺上出血的速度大大减缓,片刻后,终于止住了。
  老御医、白露等人齐齐松了口气,太好了。
  老御医赶紧替皇后包扎伤处。
  等待半刻钟,他取下金针,试了试皇后脉搏,心终于放下来了。
  接下来撤了屏风,又是开方子、熬药、灌药,一连串事情折腾开来。
  *
  再说坤宁宫大殿。
  建德帝领着几个皇子,正端坐等着,只是在座的天家父子数人,只有一个太子是真担忧,其他人心思各异。
  赵文煊面无表情,垂下眼睑,轻轻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他不相信意外,不相信凑巧,那么,是谁动的手呢?
  他抬起眼帘,扫了眼一脸焦急的太子,又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其实,大约便是庆国公府罢。
  刚得知皇后发生意外那一刻,赵文煊立即联想庆国公府,他心下一凛,看来,他母妃之死,庆国公府绝对不仅仅是事后纵容而已。
  赵文煊面沉如水,正月时,他算是接受了外祖家的投靠,庆国公府暗地下不遗余力表现,明面却依旧是东宫阵营,未曾改变。
  是什么让章今筹如此顾忌呢?要知道庆国公府要投靠秦王,早晚也是要示于人前的,一直这般遮遮掩掩,并非长久之策。
  若长此以往,即便赵文煊这外孙再重情重义,恐怕也会心生隔阂吧,这便与庆国公府的初衷相违背了。
  庆国公府的暂时遮掩,与不久后皇后的意外相结合,答案呼之欲出。
  庆国公府必定有把柄落在皇后手里,相当重要,且事关新主秦王,章今筹若要毫无顾忌改弦易辙,必先把这个致命隐患根除了。
  究竟是什么致命隐患,才让章今筹如此忌惮呢?
  这唯一的可能,便是章淑妃之事了。
  庆国公府当年必定插了手进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皇后手里握着这般把柄,章今筹如何敢轻易举动?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切都分析得清楚明白,赵文煊垂下眼睑,遮住冰冷的目光。
  好一个庆国公!好一个外祖父!
  他将目光投向内殿方向,平生头一次,由衷希望皇后不要死,这事情的真相,只能从对方手中得到。
  好在最终,事情如了他所愿,皇后没死成。
  一群御医太医折腾许久,建德帝等了一个时辰后,正要起驾回御书房处理政务时,内殿终于有了动静。
  内殿诸人鱼贯而出,见了礼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御医出列,恭敬禀道:“微臣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的伤情暂已稳定。”
  经过御医们一番忙碌,皇后的伤口止了血,又包扎妥当后,再灌了汤药,伤情终于不再恶化了。
  不过,皇后依旧没能清醒,至于何时会醒转,御医也不敢肯定,毕竟人的头部至关重要,这般狠磕一下,有什么后遗症实在难说得很。
  不过,性命基本是没妨碍了。
  建德帝也没责怪御医们,只挥了挥手,让诸人退下,他起驾回御书房,事后,按惯例赏赐一些东西到坤宁宫,便没再来过了。
  再说赵文煊这边,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了,建德帝也离开了,诸皇子便相继离开。
  皇后这事儿,闹得挺大的,最起码顾云锦当日便得了消息。
  她很惊讶,好好一个皇后,逛个御花园,居然摔一跤差点磕死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赵文煊冷冷挑唇,道:“我从不相信意外。”尤其是至关重要的“意外”。
  顾云锦微蹙眉心,她怀孕后,赵文煊怕她多思多想,很多事情没告诉她,因此她虽明白事有蹊跷,但具体来龙去脉,却不太了解。
  赵文煊从不隐瞒她,便挥退下仆,将所有了解到的真相,以及他的猜测 ,一一细述。
  顾云锦震惊,失声道:“庆国公竟也涉及母妃之死?”
  到了如今,外祖父一词可以免了,她不寒而栗,章淑妃是庆国公的亲女儿啊,家族养育了她,要进宫回馈家族也就罢了,怎可为了利益说杀就杀?
  且听男人之言,当时,也不是章淑妃不死,庆国公府就得完了,不过仅仅就是少些权柄利益罢了。
  这庆国公的心,究竟是不是铁铸的,怎地这般冷硬无情。
  而且杀了一个还不够,当初携手的另一个女儿,如今碍事了,也要毫不留情杀了。
  顾云锦突然很庆幸,看来她娘家武安侯府,还是很不错的。
  赵文煊听罢问话,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云锦很心酸,整件事情里边,最受伤的就是他,幼年丧母,无依无靠,头顶还有一个佛口蛇心的亲姨母,不动声色要置他于死地。
  她握住他的手,这事太沉重,也不知如何安慰。
  反倒是赵文煊率先抛开旧事,出言打散沉凝的气氛,他还安抚她,“锦儿,你莫要担忧,我无事。”
  他拍了拍她的手,道:“这些事你莫要多管,我会好生处理的,你如今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把我们的孩儿生下来。”
  赵文煊伸出另一只大手,轻轻覆盖在她已开始隆起的腹部,掌下很温热,很实在,他不禁微笑,道:“你要我们的孩儿,养得跟他的哥哥一样白胖。”
  提起这个话题,沉重的气氛尽数散了,顾云锦嗔了他一眼,不是想要小闺女么?养得这般胖,若长大减不下去,如何好找女婿?
  她取笑道:“如果孩儿们都这般胖,你可抱得起?”
  这话可质疑了赵文煊的能力了,他不干了,立即反驳道:“怎么不能?”
  一手一个,还是很轻松的,他想了想,若是三个,也是能抱起的。
  赵文煊如此这般道来,顾云锦无语,就算真有三个孩儿,她也很难想象,严肃沉稳的秦王殿下,怀抱着三个大小不一的胖团子,在逛花园的情景。


第125章 
  距离皇后磕伤; 已经过了两天; 她虽依旧没能清醒; 但情况却已稳定下来了,生命安全无虞。
  一直密切关注此事的庆国公章今筹; 立即便收到了消息。
  他接过心腹管事递上情报; 垂眸快速扫了一遍,面色阴沉如水。
  章今筹本来打算,此事成功后,庆国公府便立即投向秦王; 以免夜长梦多。
  建德帝身体一直不好,若是变故突发了,庆国公府还挂着东宫名头; 会影响日后前程。
  只是; 这一役耗费了庆国公府诸多人力,他深埋多年的探子都尽数动了起来,精心谋划,却功亏一篑。
  “事后痕迹,可都处理干净了?”章今筹放下情报。
  事已至此,惋惜无益; 把尾巴扫干净了,不要牵连到自身才是当务之急。
  章今筹虽然心狠手稳; 但也深知此事骇人听闻; 他小心翼翼,唯恐被外人知晓; 尤其建德帝,皇宫是人家地盘,要成功避开实在颇为艰难。
  好在即便艰难,他也做成了,事后,他第一时间命人把痕迹清理干净。
  心腹管事拱手,回道:“回主子的话,宫中反复清扫,已不留痕迹。”
  其实,这事主要是靠荷香的推演,其他需要动作的地方极少,基本无迹可寻。
  章今筹颔首,“你在传话进宫,让荷香伺机行动。”他沉吟片刻,说:“必要时,可动用那小蓝瓷瓶。”
  小蓝瓷瓶里的是剧毒,只可惜隐蔽性不强,若荷香用了,太医必定能诊断出皇后是中毒身亡的,到了那个万不得已的情况,只能牺牲这个心腹了。
  章今筹细细思量过,荷香背景“清白”,与庆国公府毫无牵连,届时,快速斩断两者间唯一联系的线,便可确保无虞。
  他轻敲了敲书案,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不得已的话,只能如此行事了。
  心腹管事再次拱手,应道:“奴才……”领命。
  他话未说完,便被“哐当!”一声响打断,书房大门被猛地推开,以合页为中心,旋转半圈撞上另一边的隔扇,“啪”一声被反弹回来。
  章今筹二人立即闻声望去,来者正是章正宏,他伸手挡住反弹回来的大门,也不顾手上生疼,反倒兴冲冲地举步进门,扬声说道:“父亲,父亲!”
  他十分欣喜,“儿子得了宫中传信,说皇后娘娘虽未能清醒,但已性命无虞!”
  章正宏确实很欣喜,他母亲早逝,膝下仅有一子二女,作为长兄的他,一贯以照顾来两位妹妹为己任,可以说,他对俩妹妹的感情,比对亲女儿重太多。
  只可惜,妹妹们刚长成,便不得已入了宫,从此再不得见,小妹妹章淑妃,还英年早逝,让他心痛饮恨。
  当初章正宏提议转投秦王,不是没想过大妹妹母子的,在他看来,秦王是小妹妹亲子,即便日后称帝,因政治缘故必须打压前东宫,但血脉亲缘到底仍在,届时大妹妹自然是太后,再封太子一个闲王,虽然二人不如意,但富贵日子还是有的。
  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章家养育了他,他必先为庆国公府考虑。
  只是不论如何,章正宏也没想大妹妹出意外的,这二日,他一直密切关注宫中,因此得到消息的时间,仅比章今筹慢了一些。
  他一贯严肃,难得这般喜形于色,不顾礼仪,直接兴冲冲奔到父亲书房,告知这个好消息。
  章正宏把门掩上,又接着道:“大约,娘娘很快便能醒转。”
  站在书案之前的心腹管事闻言,眼神闪了闪,他随即低头,给世子爷行礼。
  章今筹颔首,苍老的面上皱纹舒展,欣喜道:“娘娘无碍,实乃大幸事也。”
  他一边与儿子说话,一边抬手挥退管事。
  管事心领神会,立即拱手,无声告退。
  他出门前,侧头瞟一眼屋里的章氏父子,二人正喜上眉梢,管事收回视线,迈出门槛,轻轻把门掩上。
  *
  坤宁宫。
  内殿中,白露正守在皇后榻前,她形容憔悴,往日黑白分明的眸子隐透血丝。
  不仅是她这样,坤宁宫不少宫人都如此,皇后昏迷三天,贴身伺候的人几乎没合过眼,宫中最卑贱的就是奴才,一个不好,她们性命堪忧。
  白露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把这个坎迈过去。
  御医宣布皇后情况稳定下来后,又过了一天,不过她还未见清醒。
  倏地,白露的身体晃了晃,旁边几人惊呼一声,忙将其搀扶住,有人劝道:“白露姐姐,你先歇一歇罢,这般熬着,也不是法子。”
  白露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刚要答应,怎料点头前往榻上一瞥,她似乎看见皇后的眼皮子动了动。
  她又惊又喜,赶紧定睛一看。
  没错!
  皇后眼睑紧闭,不过却能看到其下的眼珠子在滚动,白露精神一振,急道:“娘娘要醒了,赶紧去召御医!”
  说话间,她已扑倒皇后榻前,屏住呼吸,焦急轻唤,“娘娘,娘娘。”
  内殿立即沸腾了起来,不少宫人喜极而泣,除了奔出门召御医的,其余人也如白露一般,小心翼翼跪在榻前,面带期盼等着。
  她们方期盼没落空,皇后眼珠子滚了片刻,眼睫颤了颤,终于睁开眼睛。
  “本宫……”这是怎么了。
  皇后刚醒来,一阵恍惚,她脑后疼得厉害,只是嗓子却干涩得紧,话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口腔内又苦又涩,她轻易辨认出这是药味,不禁蹙了蹙眉。
  “娘娘,娘娘你可算醒了。”白露一边打发人去取温水,一边道:“您已经昏迷三天了,好在如今终于醒转。”
  这么一提醒,皇后瞬间想起受伤前的事来,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惯会施展阴谋的她,立即觉得这并非凑巧。
  她登时大怒。
  只是皇后先前“病了”两个多月,早虚耗了身体,如今又经此变故,头部受伤又失血极多,她虚弱至极,这么一怒,顿时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昏阙过去。
  白露颇为了解主子性情,她忙劝道:“娘娘,你莫要动怒,如今你可怒不得,但先养好身体为要。”
  皇后也知道这个道理,这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了,她只得勉强压下怒气,努力让自己先不去想着桩事儿。
  温水已经倒来了,白露忙上前,避开皇后伤口,力道轻柔托住主子颈脖,抬起些许,伺候她喝几口温水。
  皇后强忍疼意,咽了几口,才觉得嗓子眼好些,白露也不敢多喂,忙将茶盅移开,小心伺候她躺好。
  躺了三天,其实身体会僵得厉害,不动还好,稍稍一动,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了,皇后不禁微微动了动身躯。
  这么一动,皇后却发现了大问题。
  她的下半身,好像无法移动。
  不,不对,这并非无法移动,而是连知觉都没有了。
  皇后身上虚软,但仍能清晰感觉到上半身,微微一动还是可以的,但这种正常知觉,到了腰部,却戛然而止,以下位置,似乎与她本人毫无关联。
  皇后心中咯噔一下,她虽非医者,但也不是无知小儿,当然意识到事情不妙。
  她立即再次使劲挪动下身,刚才应该是错觉。
  事实证明,那并不是错觉,皇后使劲挣扎几下,脑后摩挲到软枕,一阵阵让人窒息般的疼痛袭来,只可惜下半身依旧纹丝不动。
  她又痛又惊,眼前一黑,竟再次昏迷了。
  白露等人见状大惊,急急呼唤道:“娘娘,娘娘!”
  最后是御医赶来了,给皇后扎了了几针,才让她幽幽醒转。
  建德帝有旨,命御医好生替皇后医治伤情,几名御医也不敢怠慢,坤宁宫的人一到,急急便跟着赶过来。
  皇后一睁开眼,便将眼前老御医,她认得对方是御医之首,立即急急问道:“御医,本宫下身竟无法挪动,你快快替本宫诊治一番。”
  她拼尽全力说话,但其实声音极小极虚弱,一不留神,便听不清楚。
  不过皇后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虽声若蚊呐,但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一室皆惊。
  老御医一凛,当即替皇后诊了脉,又细心检查了一遍。
  皇后的下半身确实无法动弹了,直白点说,就是瘫痪了,究其原因,自然是三日前的重伤。
  老御医摇头叹息。
  皇后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前一黑,险些又阙了过去,不过,这回有御医在跟前,及时扎了两针,她才缓过来。
  “本宫不是伤了头吗?为何会祸及下身?”皇后面色苍白,拒绝相信。
  “头颅为十二经络的诸阳经聚会之地,百脉所通,乃一身之主宰。”老御医显然也能理解皇后的痛苦,他捋了捋胡须,细细讲述,“娘娘磕了后脑,力道又如此之重,很容易损伤阳经,而令其他位置留下病症。”
  事实上,皇后的伤实在很重,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当时若没有老御医的独门金针之法,恐怕她流血不止,早已一命归阴,如了那幕后之人之意。
  老御医话罢,也没多说,室内死寂片刻,方听见皇后哑声问道:“那本宫这病症,可能治好?”
  “不瞒娘娘,微臣遍阅医册,亦见过娘娘这般病症,不过有些人能渐渐恢复,有些人却再也不能。”老御医有句话没说,无法恢复者,远远多于有起色者。
  老御医在太医署已四五十年,深知宫内当差之道,不过他还是存有医者之心,最后,又对面色阴沉的皇后劝道:“娘娘身体虚耗得厉害,当务之急,应好生治伤,并调养身体。”
  他暗叹,皇后这脉象,明显身体损耗极厉害,若是不好生调养,只怕阳寿不长。
  *
  皇后醒了,不过瘫了。
  不足半日,有门道的人家,都收到消息了,一时人人惊诧。
  秦王府是头一波得到消息的,赵文煊当即冷笑,这蛇蝎毒妇能经这一遭,也算大快人心了。
  当时他就在屋里,因此顾云锦也第一时间知道了,她惊讶,却不会可怜皇后,毕竟,两家有血海深仇。
  不过,她很快也没空注意这些事儿了,顾云锦被告知,自己怀了双胎。


第126章 
  顾云锦如今怀孕已满了四个月; 她发现; 自己这胎怀得比钰哥儿时要大一些。
  钰哥儿在娘胎; 刚满四月时还不太明显,是进入了四个月以后; 腹部才开始快速鼓起的。
  顾云锦也不担心; 因为老良医每隔几天,便要把一次平安脉,结果一直是“娘娘脉息强劲,与小主子俱安好”。
  从前她听说; 妇人头胎,腹部一般会小些,她大约也是如此罢。
  谁知这回; 老良医把了平安脉后; 却沉吟片刻,半响方捻须道:“娘娘腹中怀的,是双胎。”
  顾云锦大吃一惊。
  在古代,双生子被视为不祥之兆,富贵人家尤其忌讳,是不允许同时留在家里的; 心硬些的,刚出生便要溺毙一个;即便是心软舍不得; 也得偷偷送走一个; 然后宣布只得了一个孩儿。
  时下以宗族为单位,涉及气运、不祥之兆等事; 就不是小家能决定的了,族人忌讳,即便偶尔有开明大胆的父母,孩子也是留不下来的,不及时送走隐姓埋名,恐怕等待孩子的,只有被迫夭折的下场。
  而被送走的那个孩子,只能一辈子无法认祖归宗,连父母也难相见。
  富贵之家都尚且如何,何况皇族?
  皇家是绝不允许双生子出现的,这不祥之说,谁敢冒险,万一牵涉到整个皇族,影响了国运,那该如何是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旦被知悉,皇帝乃至整个宗室,都不会允许两个孩子同时活下来。
  再者,若诞下双生子的是后宫妃嫔,或者是有机会继承帝位的皇子女眷,还会有一个天大的麻烦。
  如果真由双生子之一继位,而皇帝的双生兄弟有不臣之心,两人相貌基本一致,那么这鱼目混珠的事也很让人忌讳。
  所以,皇家的双生子,必定只能留下一人的。
  当然,以上问题仅限于双生男孩,若诞下的是龙凤胎,那情况就截然相反了。
  龙凤胎乃大吉之兆,一贯被世人视为天降祥瑞,皇家女眷一旦产下龙凤胎,娘三地位必然陡然飙升。
  顾云锦不在意地位,她只希望孩儿们安好,且俱能养在膝下。自己怀的是龙凤胎固然好,但万一真是两个男孩儿呢?
  顾云锦虽清楚,不祥之说乃世人愚昧所致,但她又如何能扭转这根深蒂固的观念呢?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无法与整个社会抗衡的。
  她惊惶,她担忧,纤手放在已隆起的腹部上。
  前路艰难,她头一件要做的,就是先保住两个孩儿的性命。
  顾云锦想起赵文煊,若有他出手,这一点必然是能保证的,只是,男人很疼她不假,真心实意也毋庸置疑,但他到底是个名副其实的古人,他会忌讳这事吗?
  他知道后,会不会头一个劝她,让她放弃其中一个孩子。
  顾云锦脸色有些苍白,双胎绝对瞒不过赵文煊,只是不管怎样,她身为亲娘,保全孩儿们责无旁贷。
  “娘,娘!”小胖子本偎依在母亲身边,母子连心,他立即察觉了亲娘的不安惊惶,他慌了,也不知如何安抚母亲,只赶紧站起来,搂住她的手臂。
  “娘无事,钰儿莫要惊慌。”顾云锦深吸了口气,担忧无济于事,她得静下心来,好好想个对策。
  不过,这事太大了,顾云锦即便再理智分析,也难免忧心记挂,她有些神思不属,连儿子也没顾得上哄了。
  钰哥儿很乖,他人小但很敏感,接下来的时间,他不吵不闹不折腾,只一直偎依着母亲,小脸很无措,小嘴儿也抿得紧紧的。
  赵文煊回屋时,看见的就是母子二人这副模样,顾云锦微蹙柳眉,正在沉思,并未发现他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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