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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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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的缝隙也坐不住,要出去转上一圈。
  这点赵文煊也了解,前世司先生在王府待了数年,亦是时不时如此,于是,他便笑着道:“先生自可随心意来去,万不可拘谨。”
  双方暂时告别后,司先生直接便长身而起,潇洒出门。
  顾云锦却有些小担忧,她忍不住对男人说:“这司先生可有目的地?”
  万一要找人,也好有个地方。
  方才在里屋时,她问过赵文煊感觉,男人很肯定颔首,表示毒性确实解了一部分,这好不容易见到曙光了,司先生却要出门,顾云锦肯定有些忧心的。
  这司先生看着不似个言而无信的人,她就担心有事耽搁了他。
  赵文煊却笑道:“锦儿勿要担忧,司先生游历天下二十余载,一贯来去自如,可从没任何人能强留得了他。”
  顾云锦被说服了,人家游历几十年都好好的,肯定有过硬本领在身,她自不必杞人忧天。
  她一颗稍稍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第36章 
  顾云锦喜悦之色尽溢言表; 她抬首看向赵文煊; 那一双美眸亮晶晶的; 道:“如此极好。”
  七天解一次毒,四到五次便能痊愈; 也就是说; 只要一月左右,男人身上的毒就能根除,全无后顾之忧。
  那笔墨难以描绘的精致眉眼弯弯,主人欢欣可见一斑; 赵文煊凝视那双水眸,心下暖热,他执了她的手; 笑着颔首附和; “锦儿说的是。”
  顾云锦睨了他一眼,随即又禁不住扬唇。
  赵文煊刚要启唇,忽又觉被他握住掌心中的一双纤手有些异样,与平日不同。
  他心中一突,忙翻手抬起,低头凝目细看。
  一双纤纤小手; 莹白如玉,指如削葱; 娇嫩的掌心处; 却有几个不浅的月牙状印子,其中一个最深的; 还有些许血丝。
  这是方才顾云锦情绪紧绷之下,纤手紧攒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致。
  赵文煊垂目一见,眉心登时蹙起。
  顾云锦察觉到男人动作时,就将手往回缩了缩,不过赵文煊虽力道轻柔,但却不容抗拒,没办法,她只能乖乖地伸出去。
  此时见男人神色一变,她便柔声安慰道:“无事,不过便是些小印子罢了。”
  顾云锦随即又笑,微微侧头看向男人,语气半撒娇半认真道:“你看,你不舒坦,我看着也难受得紧呢。”
  赵文煊待她极好,她已经决定跟他好好过了,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她不兴什劳子默默付出不让人知的贤惠举动,紧张了,惦记了,时机恰当就大声说出来,好让男人知道,她亦在意他。
  男人果然心疼极了,他胸口软热,对面前的娇俏女子又爱又怜,一腔澎湃情感不知如何宣泄,顿了顿,半响方小心翼翼举起顾云锦一双小手,垂目轻轻地吻了吻,嗯了一声。
  薄唇覆在那带着血丝的印子上,灼热而温柔,一如赵文煊心中隐忍情意,他吻过纤手掌心的每一个印子,动作仔细又虔诚。
  顾云锦无端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小小声安慰道:“我不疼的。”
  赵文煊抬首看她,黑眸中柔情深沉似海,他目光专注,温声道:“好,我知道。”
  顾云锦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爱情,她从来不知道,那和熙的目光能有这般温度,只静静凝视,便似要将她看化。
  她也似乎被迷惑了,只得定定回望,美眸再无法挪移半分。
  两人中间仅相隔一个四足束腰小香几,紧紧交握的大小手放在其上,赵文煊与顾云锦的距离越来越近。
  顾云锦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重若擂鼓,最后,两人的唇贴合了在一起。
  唇瓣相贴合,动作极轻,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被引发,顾云锦觉得这一瞬间,心中倏地一窒,有什么已缺堤而出,从未经历过的别样感觉溢满心胸。
  她缓缓闭上一双美眸,轻轻动作,回应男人温柔的疼惜。
  二人久久亲吻,温热而缠绵的吻,仿佛将心中深埋的情意引出,最后,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午膳前的时光,就在悱恻缠绵中悄然而过,赵文煊吩咐廖荣取了药,执了顾云锦一双纤手,小心翼翼给上了药。
  顾云锦偎依在男人怀里,也没再说小伤之类的话,她眸带柔色,唇角噙着微笑,感受着他的关怀。
  上了药后,两人携手而起,前去用了午膳后,赵文煊亲自领顾云锦自暗道返回。
  这次顾云锦没有走厢房隔间的入口,赵文煊领她回了寝殿,挥退众人,直接打开的寝殿的入口,将顾云锦送回明玉堂正房。
  明玉堂有两个入口,一个在抱厦,另一个在正房里屋隔间;而赵文煊寝殿则有数个入口,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便是他亲自领顾云锦走的那个,在他的卧榻一侧。
  徐非只知道他走的那两个,赵文煊则不然,他对所有暗道皆了然于心。
  沿途,他还顺道给顾云锦细细讲述了一番,该如何开启各个暗门,并示范了一次。
  暗门开启不尽相同,又颇为繁琐,顾云锦一下子没全部记清楚,不过,她里屋隔间那个,以及赵文煊寝殿那个,她倒是记住了。
  认真的男人魅力更大,顾云锦仔细听说之余,见赵文煊眉目肃然,声音徐徐却沉稳,她不禁泛起微笑。
  两人日常亲昵不少,但方才轻吻却另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心意相通感,如今她心下对男人更贴近了几分。
  赵文煊时刻关注着她,顾云锦心防开放他感觉清晰,欣然之余更觉难舍,携着她出了暗门,进入明玉堂里屋,并笑问:“锦儿可是舍不得我。”
  顾云锦轻笑,睨着他,“是又如何?”
  即便是了,赵文煊也无法,他刚回封地诸事繁忙,送顾云锦回到明玉堂已是尽力而为,前头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他,听了顾云锦的话后,他只得俯身狠狠吻了她一记,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并撂下一句“你等着”,便匆匆折返前殿。
  赵文煊确实无暇分身,他虽离了京城,但费心布下的情报网依旧在,人在路途,消息不断,因今早解毒耽搁了时间,所以聚集幕僚商议便放在下午。
  当时,赵文煊命人将靖海伯之事整理一番,剔除了柳家,然后传信与东宫,眼见太子与越王之间又有一场大较量将起,他便立即抽身离京。
  短时间内,赵文煊没打算掺和到兄弟之间的纠缠里头去,哪怕他表面是个天然太子党。
  赵文煊把消息递过去后,太子连同庆国公马上动了起来,全神贯注将精力投进去,这事若把握得好,绝对能让越王元气大伤。
  只不过,越王警觉,能力也不可小觊,太子等人刚入手,他马上察觉有异,立即将触角收敛,让如柳少卿一般的暗棋蛰伏起来,
  靖海伯为人谨慎,当年放人的时候手段虽雷同,但过程绝不相似,并保持单线联系,连暗棋们彼此也不知同伴何在。越王命令一下,大家全无动作,太子与庆国公除了开头时查出小猫三两只外,竟无法更进一步。
  太子如今暂处于下风,他与庆国公心神紧绷,眼看着有扳倒越王的机会,要二人无功折返,他们如何能甘心,
  事情虽再无进益,但前头不是有小猫几只吗?
  太子位置敏感,不好出面,且越王身份尊贵,靖海伯又是张贵妃之父,寻常人打击力道肯定不够,而事情宜早不宜迟,于是,便立即由庆国公亲自出面,当朝将折子呈于御前,并严词痛斥靖海伯。
  举朝哗然。
  只可惜,越王反应敏捷,察觉不对的当下,便已经预料到太子等人会攻击,立即就着手撇清干系。
  靖海伯手段很隐蔽,并且握有那些官员的要害把柄,暴露的官员不敢供述,抹了痕迹后,事情便模糊起来了。
  在这场时间的较量上,太子庆国公又慢了一步,兼被越王靖海伯倒打一耙。
  事情没了证据,便立即陷入了僵局。
  实际上,如今朝堂军权是牢牢掌握在建德帝手里的,水至清便无鱼,对于两个儿子撬的小墙角,他往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分的话,便雷声大雨点小给揭过去了。
  只可惜,庆国公挑选的时机不好,晚了两天,他当朝上折子是时候,正是赵文煊离京次日。
  章芷莹进门,赵文煊却没在洞房过夜,让新上任的秦王妃独守空房,连身子都没破,这委实不算一件小事。
  赵文煊手握重兵,即便他是建德帝亲子,建德帝身为帝王,也不可能完全放心的,因此探子眼线是少不了的,当夜,建德帝便收到了消息。
  皇帝除非不想知道,他一旦要查,没什么瞒得住的,隔天,赵文煊进宫谢恩前,这事前因后果已呈于御前。
  赵文煊在建德帝心中的地位,固然是比不上越王的,但他前年大病,这次回来脸色看着依旧苍白,建德帝对这个儿子难免有几分怜惜。
  且最重要的是,太子与弟媳妇藕断丝连,章皇后处事不妥,庆国公府的所作所为,更是在藐视皇家威严,一时之间,让建德帝对皇后一干人极为不悦。
  两者相加,建德帝心中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帝皇城府极深,建德帝本隐忍不发,但偏这个当口,庆国公一头撞了上来。
  在查无实证的情况下,建德帝当朝大怒,厉声呵斥庆国公无风起浪,心怀叵测,即刻下旨罚其俸一年,并让庆国公闭门思过一个月。
  俸禄不算什么,关键的是建德帝的呵斥,以及思过惩罚,让年过六旬的庆国公羞愤欲死,回府后就病倒了。
  庆国公是太子最有力的支柱,如今受挫,东宫立即陷入低迷,越王防守得胜,势力进一步攀升。
  秦地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即便有各种快速的传信方式,赵文煊收到最新消息依旧是十天前的。
  庆国公病不了几天,就好起来了,因为东宫被此事牵连,庆国公担忧太子乱了方寸,也顾不上羞愤了,赶紧爬起来暗中指点布置。
  消息发往秦地时,在祖孙齐心协力下,东宫总算是站稳了脚跟,没有被越王进一步打压。
  最新消息时赵文煊从明玉堂折返后,进入外书房前徐非呈上的,他垂目细看后,便举步进了门。
  外书房里,早聚集了他手底下的一干幕僚,诸人见了主公进门,便齐齐站起施礼。
  赵文煊绕过浮雕灵芝螭虎纹的楠木大书案,在后头的镂雕云龙纹圈椅上落座,抬手道:“诸位无须多礼,坐罢。”
  待四、五人尽数落座后,赵文煊颔首示意,徐非便将京城所发生事详叙了一遍。
  徐非话罢,退至主子身后。
  赵文煊声音沉稳,道:“诸位先生以为如何?”
  众人思索,韩易水沉吟了半响,拱手道:“殿下,在下有一言。”
  赵文煊抬手,道:“先生细说无妨。”
  韩易水面上严肃,道:“在下以为,殿下抽身及时,是为上策,然短期之内,亦应如此。”
  “陛下素来英明,如今龙体康健,于太子越王之争,殿下非但不应掺和,还应暗下蓄力,以待生变。”
  韩易水话语隐晦,但其实也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建议赵文煊坐山观虎斗,然后在封地发展势力,以待日后局势发生变化。
  至于如何发展势力,赵文煊手掌重兵,他要发展的,当然就是军事力量了。
  历来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些话,其实是劝赵文煊暗自拥兵自重了,背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含义,那便是让他私底下不再继续站在太子身后,而是自有盘算。
  由于赵文煊之前态度隐晦不明,又是天然太子一派,众人摸不清他的态度,秦王府的一众幕僚,包括韩易水,今日之前一直没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赵文煊这次及时抽身离京,又隐晦说明了某些信息。
  韩易水等为人幕僚,当然想主公更为倚重的,那么提的建议就必须在点子上了,他揣摩赵文煊心意,又结合目前形势,思量片刻,立即出言建议。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得其美味,韩易水能被赵文煊看重并带进京,除了眼光独到能力卓越以外,揣摩人心的功夫也相当了得。
  同样的本事萧楚也有,只不过就被韩易水抢先罢了,他心下暗骂韩易水一句,待其话毕,立即拱手道:“殿下,在下附议。”
  然后,两人抬首,屏息看向上首的赵文煊。


第37章 
  就目前而言; 太子受封东宫多年; 且又是嫡长子; 根基还算牢固;而越王有了建德帝默许,靖海伯等人极力扶持; 这几年下来; 竟也培养出一股不弱的势力。
  这两者如今势均力敌,如论赵文煊是何打算,如今都不是掺和的好时候。
  前世赵文煊中毒已深,根本无太多的路可供选择; 如今不同,他身体好了,一切想法自是不同。
  韩易水二人话落后; 书房内一片静谧; 众人屏息以待。
  安坐于紫檀木大案后的年青男子威仪天成,听了韩易水二人建议后,他微微一笑,道:“二位先生所言甚是。”
  在出京之前,赵文煊早已有了打算,回京后暗地里增强手底下的兵力; 如此,不论日后有何等变化; 他皆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 明面上的兵士军备是不能随意增减的,不然建德帝马上就能收到消息; 届时便是亲儿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每个藩王手底下,不免会养些私兵,少则几千多则几万。离皇帝近的、不临边境没有驻军的,自然不能多养,不然很容易露馅;而那些频临边境、山高皇帝远的,那施为空间就大多了。
  秦地位于皇朝西部,距京城万里之遥,此地与鞑靼接壤,大小战役频频,驻军自然极多,这个地方,是篡养私兵的好地方。
  赵文煊如今手底下有五万私军,他早已打算,回到封地立即扩张,数目至少在一倍以上。
  不过,这些事情,便是幕僚,也不可细说分毫,他赞同一句,为日后议事划定了方向后,便顿住话头。
  只是萧楚韩易水两个都是聪明人,赵文煊简短一句话,二人便心领神会,他们站起,拱手道:“殿下英明。”
  赵文煊示意二人坐下,又道:“诸位,是如何看这京城局势?”
  萧楚一笑,回道:“太子短时内,肯定垮不了,相信无须多久,陛下便会将东宫重新抬起,太子与越王继续相争,殿下自可蓄势以待。”
  建德帝是一国之君,或许他真心宠爱张贵妃,但对于越王,他疼爱之余,必定还掺杂着另外一些东西,若是太子倒台了,越王下一个目标必是进驻东宫,待得偿所愿后,怕是要剑指金銮殿上那张龙椅了。
  理所当然的,既因帝王心术,也为了父子情感,建德帝都不会让太子倒台的。
  这些道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楚明白,韩易水明白,赵文煊更是了然于心,他颔首,道:“先生言之有理。”
  随即,大书房之中的宾主数人,便就着京城大小消息展开讨论,将事情尽数分析得清楚明白,应对措施一一商议妥当。
  外书房守卫森严,一直到了华灯初上之时,内里诸人方散。
  *
  再说顾云锦,她被赵文煊一记深吻亲得喘不过起来,粉颊泛红,樱唇火热,缓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唤了守在外屋的碧桃进门,吩咐明玉堂正常运转。
  她精神紧绷了一个早上,如今也乏了,便换了衣裳午睡。
  好好歇了大半个时辰,顾云锦刚被伺候起了身,便有小丫鬟来报,说白嬷嬷领人来替侧妃娘娘量身。
  量身,就是要赶做冬衣了。
  从京城到大兴,路途十分遥远,赵文煊又要赶着在大雪下来前抵达,时间很紧,加上当时启程的消息来得挺突然的,因此王府的诸位女主人们,笼箱自然带得少了。
  笼箱少了,刚做好的冬衣也只带了一部分,然而一路颠簸,昨日京城前,初雪已经下来了,因此赶制衣衫是第一要务。
  其实要顾云锦说,她的衣裳是够穿的,不过吧,就是不符合亲王侧妃的配置罢了。
  不过说句粗俗话,屁股决定脑袋,她既然坐在这位置上了,该有的规矩也必须立起来,才是正道。
  因此顾云锦听了小丫鬟的禀报,颔首道:“先请白嬷嬷到花厅稍坐。”她洗漱更衣后便过去。
  这个白嬷嬷,就是昨日迎接王府女眷的领头人物,那个一脸肃穆的中年嬷嬷。
  她手下金桔、青梅办事能力不错,不到一天功夫,王府的消息已经打听出来不少了,在顾云锦更衣期间,就在一旁快速地讲述此人。
  这白嬷嬷来头不小,她是章淑妃的乳母,章淑妃进宫后,她伴随进宫成了嬷嬷,后来章淑妃薨了,白嬷嬷并没有离宫,而是奉主子之命跟随在赵文煊身边,一心一意伺候着。
  再后来,赵文煊长大,封王就藩,带走了身边伺候的不少人,这白嬷嬷便是头一个,他后宅无人,但事务还是有的,于是男人便将后宅交到这白嬷嬷手里。
  这白嬷嬷资历老,很得赵文煊信重,且最重要的是,男人对于忠心过伺候母子二人的嬷嬷,大概是颇有些感情的。
  换而言之,对方虽是奴婢,但顾云锦也不可怠慢。
  顾云锦吩咐碧桃等人加快速度,打理妥当后,便被搀扶着往小花厅行去。
  她一入花厅,抬眼便见一个两鬓斑白,神情严肃,看着不拘言笑的老嬷嬷,正领了七八个仆妇丫鬟,一行人正立在厅侧。
  这人正是昨日所见的白嬷嬷。
  顾云锦挑眉,这嬷嬷看着挺有规矩,最起码没有倚老卖老直接坐着等。
  白嬷嬷若要坐着等,她大约也不会说什么。
  顾云锦在上首坐了,白嬷嬷上前来见礼,动作规整有度,裙摆纹丝不动,果然不愧是宫里历练多年出身的。
  她温声叫起,并让诸人坐了。
  白嬷嬷谢过后,退了两步,在下手的头把镂雕花鸟纹玫瑰椅坐了。
  她坐姿与站姿同样规矩,只占了小半张椅子,不过却腰杆挺直,不亢不卑。
  白嬷嬷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上首,她早就听说过这位顾侧妃,赵文煊刚出京城,立即飞鸽传书,告知归期外,重点是让她好生整理明玉堂。
  明玉堂去年才翻修整饰过,一切簇新,但赵文煊还是特地来信知会,至于同时已安排了给王妃、柳侧妃的住处,他却只字未提。
  明玉堂的主人顾侧妃,白嬷嬷当时便留了心,因此,她今儿才会特地领人来量身裁衣。
  要知道,白嬷嬷自随赵文煊就藩后,便已进入荣养状态了,往日后宅诸般事务,她直接安排人下去办即可。
  上首那一身华衣的年轻少妇,姿容绝俗、婀娜娉婷,实在是一名难得的佳人,她大约刚起,神态中带有一丝慵懒,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
  不过她目光清澈,态度和熙,言谈举止有度,显然是个胸有丘壑之人。
  这一眼下去印象不错,白嬷嬷心下点头,殿下千金之躯,人品贵重,当然得是个人才相貌俱佳的女子,方能被他看在眼中。
  白嬷嬷心下思绪百转,但面上声息不露,她神情严肃依旧,一板一眼地说了此行目的。
  顾云锦颔首,直接吩咐碧桃将记尺寸的花笺取出,交到白嬷嬷带来的针线房管事手上。
  她出京前才做了冬衣,虽一路车马劳顿,但体型也没变化,尺寸是现成的,就不必再次量了。
  白嬷嬷也没废话,取了尺寸后,便直接起身告退了。
  顾云锦点了点头,并没多留。于是,诸人鱼贯退出花厅。
  白嬷嬷不拘言笑,看着为人很是严谨,她走后,碧桃一边搀扶主子回房,一边叹道:“娘娘,这个白嬷嬷很严厉呢。”
  顾云锦笑道:“人家可是殿下母妃留给殿下的,只是不同,你们到了外头,可不得随意议论。”
  约束下仆乃至主子之责,不论从前在顾家或者如今,顾云锦都不喜院里仆役寻衅碎嘴。
  碧桃跟随她多年,自然知之甚深,她在外头口风极严,也就在主子跟前,才会说上几句。
  她应了一声,又道:“娘娘,那如今有了王妃,府里的中馈还是白嬷嬷管么?”
  这个问题,顾云锦也回答不上来,她们刚进府,一切要看赵文煊的意思。
  她摇头,“殿下无闲暇,并未与我说过此事。”
  “不过,”顾云锦笑道:“交与不交,过几日便知。”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过了好几天,诸人都安定下来了,赵文煊依旧没有发话让章芷莹接手中馈,他的意思很明显,后宅依旧由白嬷嬷掌着。
  其实,亲王府内设有王府内官,总领各个司房,负责管理王府内部的大小事务,编制完整,尽善尽美。
  因此,亲王妃与寻常勋贵官宦之家的主母不同,她们手里权限小得可怜,也就负责发放一下后宅仆役的月钱,还有就是后宅下仆的升降罢了,要是遇上得宠的侧妃庶妃,对方院子的人还不擅动。
  不过,饶是如此,这中馈也代表的王妃的尊严以及体面,章芷莹如今连一个老嬷嬷也挣不过,实在是颜面扫地。
  风向标有了,王府中虽规矩严谨,太监宫人不敢怠慢分毫,但新王妃在殿下心中地位几何,他们心中都有一杆秤。
  “娘娘,您这回可不能倔着了。”
  说话的是章芷莹的乳嬷嬷陈氏,她愁眉不展,接着又劝道:“国公爷这回来信,特意给您递了台阶,您可不能不下。”
  她劝的人便是眼前,正是新王妃章芷莹。
  一行人刚到大兴几天,便收到了庆国公府寄过的信笺,如今正在章芷莹手里拿着。
  一个封皮里,套着三封信,一封是章国公写给章芷莹,措辞严厉,呵斥章芷莹的作为;另一封则是世子夫人刘氏的,刘氏对女儿苦口婆心,主旨就一个,让她好好伺候秦王,不能再扭着性子;最后一封却给赵文煊的。
  岑嬷嬷回宫后,章皇后与庆国公自知道了洞房里的破事,这二人恼怒气愤可想而知,但不得已,庆国公依旧来信给章芷莹递了台阶。
  章芷莹坐在小圆桌前,三封信开了两封,她沉默看过了,只剩下给赵文煊的那封。
  陈嬷嬷见了依旧不言语的章芷莹,止不住的叹息,自古女子就是要依附男子的,她家姑娘怎么就想不通,在家跟父祖倔强还好,好歹是一家子骨血,出嫁后若不识趣,夫婿怎么可能继续捧着。
  陈嬷嬷也明白,章芷莹生来高傲,世子夫人膝下仅有一骨肉,舍不得责骂扭掰,她的性子就越发孤高。
  世子夫人本来以国公府门庭,皇后太子之势,章芷莹日后必有倚仗,这些都是无妨的,谁料女儿竟嫁了一个出身更高不可攀的夫婿。
  章芷莹前头十几年过得太如意了,被人捧得太高,一朝遇挫折,她的自尊心却按不下来,导致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陈嬷嬷知道自家姑娘道理都懂,只是那腰杆子太硬,怎么要弯不下来,她如今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劝着。
  “姑娘,”陈嬷嬷再次叹息,她换回旧日称呼,道:“老奴知道您不喜欢听,但您得想想自己日后的日子啊。”
  女子出嫁后,想要继续挺直腰杆,无非三个要素,娘家、夫婿尊重或者宠爱,还有一个就是子嗣。
  章芷莹娘家厉害,但在皇家面前却犹如云泥,后两者更不必说,要是她不设法改变处境,这两样她都是没有的。
  届时徒留一个王妃名号,又有什么用。
  “姑娘便是不想自己,也得想想世子夫人。”陈嬷嬷了解章芷莹,她末了又添一句。
  世子夫人刘氏是继室,她没有儿子,膝下仅一女,但世子前头的原配却生了三个嫡子,章芷莹还有庶出兄弟若干,刘夫人处境本来就不易,如今女儿这么一折腾,她的境况估计更为艰难。
  陈嬷嬷果然是自小奶大章芷莹的老人,她这话一出口,一直如石雕般的章芷莹终于有反应了。
  她垂目再次看了母亲来信一眼,抿了抿唇,良久方道:“就按嬷嬷说的办罢。”
  陈嬷嬷大喜,她忙亲自唤来了大丫鬟,细细嘱咐一番,然后方打发她出门传话。
  末了,她又赶紧回屋,继续劝说主子,毕竟便是赵文煊来了,章芷莹不服软,也是白搭。


第38章 
  前殿。
  “老奴见过殿下”白嬷嬷领了两个手捧账册的小太监; 入得殿内; 便一丝不苟地见礼。
  赵文宣自首座站起; 上前两步扶起,道:“嬷嬷; 与你说了多少遍; 不必再如此拘谨于礼数。”
  他语气缓和,却有些无奈。
  白嬷嬷是他母妃的乳嬷嬷,皇宫危机四伏,章淑妃临终前实在无法放心年幼的儿子; 便拉着视若半母的白嬷嬷的手,将儿子郑重托付给她,白嬷嬷战战兢兢伺候; 至今已有将近二十载。
  赵文煊历来敬重这个母妃留给他的嬷嬷; 多次让她无需多礼,只可惜白嬷嬷为人颇为刻板,每回都严词拒绝。
  果然,白嬷嬷听了,便回了一句,“殿下; 礼不可废。”
  在宫里当差,一个不慎不但会祸及己身; 还极有可能牵扯到主子; 多年下来,礼仪规矩早已深深刻进她骨子里; 恐怕至死也不会改变。
  不过,白嬷嬷见了赵文煊,一向板着的老脸终于舒展开来,她细细打量眼前的伟岸男子一番,见他精神奕奕,便笑道:“好,好,殿下奔波劳碌许久,也没见消瘦,如此极好。”
  “嬷嬷坐罢。”赵文煊也笑了笑。
  白嬷嬷先请赵文煊回主位坐了,然后吩咐身后两个小太监将捧着的账册奉上,期间有小太监捧了茶来,她又亲自给赵文煊上了茶,直到一切妥当了,最后她才退到两溜雕花圈椅的次座处,斜签着身子坐了半边。
  这些账册是后宅中馈的所用,本来应先让专人多次核对,确定无误后,才会呈上赵文煊案前,他有空就翻翻,没空就罢了。
  白嬷嬷亲自送过来,主要是想看看惦记已久的小主子。
  廖荣见了,忙吩咐左右接过。
  赵文煊见白嬷嬷闲不下来,他也只得由她,白嬷嬷照顾他十几年,一贯是这个性子,掰也掰不过来。
  待坐下后,主仆二人闲话交谈,赵文煊除了在顾云锦跟前以外,如今罕见地露出了温和表情,而白嬷嬷亦一扫平日严肃,笑容不歇。
  说了一阵子后,白嬷嬷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赵文煊见了,道:“嬷嬷在此处,有何话说不得。”
  于是,白嬷嬷便下定了决心,道:“殿下,老奴说几句僭越的话,还望殿下赎罪。”
  赵文煊闻言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立即说:“嬷嬷但说无妨。”
  自他长大后,白嬷嬷便基本不说劝谏的话,她说殿下是主子,理应做主。
  如今时隔六、七年,竟又再次提起,赵文煊心下一转,有了猜测。
  果然,白嬷嬷斟酌半响,道:“殿下,老奴以为主仆有别,如今既有了新王妃,这后宅诸事,应交到王妃娘娘手里才是正理,老奴掌着不合适。”
  赵文煊道:“嬷嬷你不知,此事事出有因,本王方有此决断。”提起章芷莹,他面上微笑一敛,不过却没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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