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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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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儿子的尽忠职守; 建德帝表示欣慰,当即在折子上朱批了一个“准”字,并示意; 天气难料; 赵文煊可随时启程。
  于是,赵文煊翌日便出发了。
  他早有了准备,隔日天蒙蒙亮,秦王府府门大开,仪杖车马鱼贯而出,一行浩浩荡荡; 出了京城,往西而去。
  今日本是章芷莹三朝回门的日子; 但也顺理成章给忽略过去了; 皇后与庆国公府知悉前事,也没表示不满; 反倒是派出心腹家人,为赵文煊送行。
  车马辘辘,一路向西。
  如今已是九月初,抵达秦地最少也得耗费超过一个月时间,如果不能再大雪前到地方,估计会更麻烦,因此时间很紧。
  顾云锦表示,在古代,哪怕富贵人家,这远行也不轻松,特别是走陆路的。
  赵文煊倒是一如既往,他温声安慰她,说很快便到了,他已传信让人整理了院子,届时便能好好歇息。
  顾云锦便伏在男人怀里应了。
  她也不知道赵文煊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每天启程后不久,男人便进了她的车驾,直到即将打尖时,他再离去。
  全程悄声无息,也没惊动旁人。
  路行过半,有一日赵文煊再掀帘上车时,他面上一如既往沉稳,但那双黑眸却染上一丝激动之意。
  顾云锦讶异,男人一贯稳重威严,便是这般稍微显露情绪的时候,在外亦是绝无仅有的。
  赵文煊不等顾云锦开口询问,便挥退了碧桃,落座在她身旁,展臂搂住后,随即俯身,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锦儿,司先生找到了。”
  顾云锦闻言大喜,她抓住男人胳膊的纤手收紧,急声问道:“果真?”
  她俏面欢喜难掩,看见赵文煊含笑点了头,雀跃道:“那实在太好了。”
  顾云锦忍不住抬手,抱紧男人,他亦紧紧回抱她。
  赵文煊今儿确实欣喜,他再世为人后,唯一所愿便是解了毒,然后与心上人携手终老,如今顾云锦在他身边,司先生也找到了,假以时日,愿望便能成真。
  他一收到消息,便立即往顾云锦车驾而来,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赵文煊到底久经历练,须臾,翻涌的情绪便被他压下,神色恢复如常,他抬起大手,轻轻抚摸顾云锦鬓发,道:“司先生已经往秦地去了,算算时日,比我们还要早到些,待回了王府,便能立即着手解毒之事。”
  他垂首,轻吻怀中人鬓角。
  顾云锦欢喜应了一声,如此再好不过。
  赵文煊待她是真好,诚挚拳拳无半分虚假,顾云锦不能无动于衷,她早就期盼着,能尽快将这隐忧解决。
  好在,如今终于找到人了。
  *
  秦地处王朝西部,北与鞑靼接壤,民风较京城江南等地悍野不少。
  封地王府设在大兴城,大兴位于平原南缘,秦岭北麓,三面据天险,北频渭水,又有沃野千里,进可攻退可守,实乃不可多得的要塞之地。
  在初雪降下的午后,大兴城城门大开,迎接秦王归来。
  仪杖车队进城之前,赵文煊便回到自己的车驾上,一进王府,他便与后头女眷分道而行,直接前往前殿。
  梳洗过后,赵文煊头一件事便是在前殿设宴,迎远道而来的司先生。
  这司先生面如美玉,目似明星,一身天青色宽袖对襟长袍,衣带飘飘缓步而来,端是丰神俊朗,仪表非凡,虽听说其已年过四旬,但看着如今不过三十左右。
  好一个锦绣人物。
  赵文煊自首座站起,迎了上前,双手抱拳,俯首施礼道:“先生不远万里莅临,寒舍逢荜生辉,小王荣幸至至也。”
  司先生抱拳还礼,姿态潇洒,不亢不卑,他笑道:“ 在下蒙千岁相邀,方是脸面有光。”
  赵文煊前世与司先生相识数载,深之对方为人梳爽,不拘小节,他也不废话,寒暄几句,便与对方携手入席。
  司先生遍阅名山大川,见识广博,而赵文煊出身不与常人同,经多年历练如今手握强权,眼界亦非同小可,这二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文煊恳切道:“不瞒先生,小王此事相邀,实乃有事相求,万望先生相助一臂之力。”
  心腹寻到司先生时,其实已将事情隐晦地说过一遍了,且司先生医术高明,骤一见面,秦王身姿矫健,面上却反常地带了一丝苍白,他便心中有数。
  “能为殿下分忧,在下之幸也。”
  司先生抬目端详了上首的赵文煊几眼,他不是迂回客套之人,又性好专研医毒,且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医治赵文煊,如今见了奇难杂症,立时心痒难耐,他站起,笑道:“殿下不若寻个静室,让在下一观。”
  他虽隐世已久,不怎么与权贵打交道,但并非真的不通人事,赵文煊地位尊贵,身边戒备必定森严,但他却遭遇此祸,皇家隐秘可窥一斑,这大殿人多眼杂,自不是说话处事的好地方。
  赵文煊站起,抬手示意道:“先生请随小王来。”
  二人出了大殿,绕过回廊,进了赵文煊的前书房。
  赵文煊挥退所有随侍宫人太监,吩咐徐非等人严守门户后,方抱拳对司先生道:“有劳先生。”
  “此乃应有之义。”
  司先生先仔细观察赵文煊的脸色,又细细询问了前两年的大病之时,他让赵文煊伸手,静静听了半响脉息。
  “奇哉怪也,”司先生蹙眉,他有些疑惑,“殿下脉息强劲,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病征。”
  这也正是奇怪之处。
  司先生目光敏锐,一眼便知赵文煊是常年习武之人,依着他的体魄,若是全无异处,他应该更加矫健才是,现在脉息虽如常,但比照其人,却总觉欠缺一些。
  还有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便是赵文煊面上隐隐的那丝苍白,便是两年前得了大病,将养这么久,也该恢复往昔了。
  司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仔细察看了赵文煊眼睑等其他部位,只可惜依旧一无所得。
  赵文煊同样一脸沉凝,只不过,他刚才放置在方几诊脉的那只大手,却状似不经意地翻了个,将手背置于其上。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之时,司先生垂眸细思,目光却无意在赵文煊的指甲上一扫而过,他瞳孔一缩,视线瞬间停滞。
  指甲根部那抹似曾相识的淡淡紫色,让司先生大惊,那毒如此罕见,竟还能流于千里之外?
  他也顾不得细说,仔细打量那淡紫一番,面色越发凝重,最后,司先生取出一枚银针,抬首对赵文煊道:“殿下,容在下得罪了。”
  “先生自随意无妨。”赵文煊颔首,他前世经历过一次,当然知道司先生如今是要取血。
  司先生手持银针,在赵文煊指腹扎了一下收回,随即,一颗殷红的血珠出现。
  他抬手,用食指抹了那血珠,然后启唇,将血液放在舌上,闭目细尝。
  良久,司先生终于确定了,他睁眼一叹,对赵文煊道:“殿下这是中毒了。”
  “这种奇毒出自西南边陲,各种配毒世间稀少,配置过程亦极难成功,成品当世所罕见也。”只可惜,这般罕见的毒,还是被皇家得了,且用在自家人身上。
  司先生接着说:“在下当年游历时,曾有幸得见,这毒为白色粉末,无味,遇水即融了无痕迹,然却不能一次毙命,下毒者需极有耐心,分多次而下,长则数载,多则年余,才能让中毒者殒命。”
  “至于需耗时年余或是数载,则看下毒者每次所用分量。”他顿了顿,又说:“此毒最厉害之处,便是中毒者脉息全无踪迹,若非事先了然此毒,便是御医国手亲临,怕也难以察觉出异处。
  显然,赵文煊早便印证了这点,他是皇帝亲子,当年重病,必然是被太医署诸人诊过脉的。
  司先生话罢,赵文煊站起抱拳,恳切道:“先生奇人也,如今万望先生不吝劳神,小王铭感五内,他日若有效劳之力,小王定勉力襄助,绝不推辞。”
  话毕,赵文煊长揖到地。
  “殿下无须如此。”司先生忙抬手,扶起赵文煊,他笑道:“我等既能相遇,即是缘分,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助殿下驱除此毒。”
  赵文煊大喜,道:“如此,便多劳先生。”
  二人说话间,又坐回原位,司先生拂了拂宽袖,又说:“殿下,此毒施放繁琐,然拔除亦耗时,且过程颇有些苦楚,望殿下早有准备。”
  “此事无碍,先生尽力施为即可。”赵文煊毫不犹豫道。
  上辈子日渐损耗生命力,身体一天比一天沉重的时日,他足足过了长达数年,赵文煊认为,与之相比,其他身体上的苦痛不足挂齿。
  对于一个医者身份的人来说,没什么比病患全力配合更让他满意了,司先生欣然,他道:“这西南奇毒,便是不再加深,长留体内亦有损精气,应尽快拔除为好。”
  赵文煊虽刚刚经过长途跋涉,但心腹大患即将被除,他此刻精神更胜往昔,听了司先生的话后,他立即答道:“甚好,一切全凭先生之意。”


第34章 
  不同于京城人多地狭; 权贵官宦扎堆; 便是皇帝亲儿子的府邸; 面积也有所限制,这大兴城的秦王府; 大小足有前者两倍有余; 相同的雕梁画栋之间,增添了更多的巍峨壮观之感。
  顾云锦车驾与赵文煊分道而行,与诸女眷一道绕过屏门,驰入王府内巷。
  车行辘辘; 一直到了最后一道内仪门,方停了下来。
  车帘子被打起,顾云锦起身; 被搀扶着下了车。
  王府后宅宫人太监们; 稍微能上得了台面的,早已等在此处,迎接新上任的诸位女主人回府,一见几人下车,便齐声问安。
  顾云锦抬首看去,只见当先是一个约摸五旬出头的嬷嬷; 她梳着圆髻,簪了一支赤金嵌翠如意簪; 上身穿丁香色圆领素缎小袄; 配了一条靛蓝色下裙,衣饰簇新整洁质量极佳; 举止恭敬有度,不疾不徐。
  她了然,这个嬷嬷必然是诸仆的首领人物了。
  那嬷嬷神情严肃,明显是个不拘言笑的人物,被章芷莹叫起后,自我介绍说姓白,然后又道,院落房舍俱已打扫停当,请诸位娘娘歇息。
  这一路颇为不易,便是清冷如章芷莹,亦难掩疲惫之色,不过她神情依旧高傲,瞥了白嬷嬷一眼,方点头应允。
  有仆妇前来各自领路,顾云锦上了软轿,随其后来到了新院落。
  顾云锦所居的院落叫明玉堂,是赵文煊亲自选的,对于于章芷莹的正院,以及柳侧妃那间架开阔、又毗邻花园子的大院子,这明玉堂实在不出挑,不过,它却有一个好处,便是位于后宅最接近赵文煊寝殿之处。
  那些不出挑也仅是表面罢了,这明玉堂院落朝向极佳,在赵文煊离开封地赴京前,才翻修整饰过,房舍屋宇簇新,要顾云锦说,在大冬天,比那花园子临湖的地方好太多了。
  一切俱已打点停当,地龙暖墙燃起,屋里暖烘烘的,顾云锦沐浴梳洗过后,仅穿了件杏黄色撒花小袄,浅青色遍地缠枝纹挑线裙子,便足够了。
  下午进城,折腾到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云锦等了又等,仍不见赵文煊人影,方传了膳。
  用罢晚膳,顾云锦随口问了几句归置笼箱的事,便心不在焉地坐在榻上等着。
  “娘娘,您累了这般久了,不若早些歇下。”碧桃见她眼皮子有些打架,不由得劝道。
  顾云锦眨了眨眼睛,提了提神,道:“不必了。”
  赵文煊直奔前院所为何事,顾云锦很清楚,她心里惦记着,又如何能安心歇下。
  她安慰碧桃,“如今天色尚早,我晚些歇便可。”
  顾云锦随后吩咐诸丫鬟婆子,让她们各自下去。
  碧桃不愿意回去,顾云锦便留了她,余者皆打发回房休息。
  等待总是倍觉时间漫长,顾云锦翘首以盼,一直等到宵禁时间到了,各院落了匙,赵文煊方回了房。
  男人明显心情颇佳,连严肃自持的面容都有所松懈,他薄唇微微扬起,看向顾云锦的眸光带有一丝欣喜。
  顾云锦一见他的神色,一直悬起的心当即落地。
  赵文煊几步到了顾云锦身边,拥着她坐下,面带微笑对她点了点头。
  顾云锦雀跃涌上心头,她笑意难掩,欣然道:“太好了。”
  她笑靥如花,美眸如星子般闪耀,从来没有有过的欢喜,赵文煊不禁俯首亲吻她那一双水眸,并轻轻地嗯了一声。
  心上人这般欢畅笑颜,是赵文煊前世今生都未曾见过的,他不禁回想起从前她目中那抹轻愁,始终挥之不去,如影随影,他心中无端酸楚。
  绵密的吻印在顾云锦的俏面上,她乖乖地伏在男人怀里,让他吻着。
  片刻后,赵文煊压下那突如其来的情绪,他搂着顾云锦,忆起如今解毒在即,心情方重新舒畅。
  他梳洗过后,挥退了下仆,抱着顾云锦躺在床榻上,才细细给她说起白日之事。
  末了,他道:“锦儿,你不必惦记,只不过司先生说解毒之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便要开始,届时我恐怕无暇分神。”
  这种西南奇毒,下的时候麻烦,拔除同样繁琐,需要分多次一点点去除,司先生根据赵文煊的中毒程度,说至少需费时月余时间,才能根除。
  而赵文煊进京已快一载,虽紧急军政要务会送往京城,但余下的也积压了不少,他解毒之余,还须处理妥当这些公务。
  两者相加,赵文煊短时间内会很繁忙,他估计也就晚上才能得空回房。
  顾云锦应了,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照顾好自己,不让男人分心。
  她按捺下心头记挂,抬起纤手放在赵文煊的脸上,认真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云锦凝视他,说:“倒是锦儿不能陪伴殿下身侧,万望殿下珍重己身。”
  哪怕男人说起解毒过程一语带过,顾云锦亦心中有数,这毒这般诡异,非但不能一次拔除,还得耗费月余,估计解毒过程绝对不好受。
  赵文煊全心全意待她,顾云锦说不挂心,那是假的,只是她也帮不上忙,只得细细嘱咐上几句。
  顾云锦美眸含忧,面上难掩记挂,赵文煊抬起大手,握住她放在脸侧的纤手,他道:“锦儿若是记挂,不若一并前来,伴在我身旁。”
  这个念头是突然兴起的,赵文煊此前从无此意,只是听了她方才那话,他无端想起上辈子顾云锦中箭后,阖眼身亡前的那句,“若有来生,妾当长伴殿下左右”,两者重合,让他的心脏剧烈抽痛一下,立时便改变了主意。
  他握着顾云锦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这般也好,不管欢欣或苦痛,二人皆携手与共。
  顾云锦确定男人说真的,她便郑重点头同意了,若是独留她一人在明玉堂,怕这一个多月皆会坐立不安。
  她轻声说:“好,我陪着你。”
  事情定下了,赵文煊便轻拍着顾云锦的背,让她早些睡下,舟车劳顿这么久,她肯定累极了。
  一夜无话。
  翌日。
  清晨,顾云锦早早便起,前往章芷莹所居的延宁殿请安,被告知王妃身体略有不适,请安取消,她便立即往回走。
  匆匆回到明玉堂,顾云锦让丫鬟婆子散了,并吩咐诸仆回屋,不得走动。
  随后,她绕过回廊,进了正房后面的一处小小抱厦里头。里面有一个五官硬朗,身材修长是黑衣青年正等着。
  这人便是徐非,他今晨奉了主子之命,如今要领顾云锦到前头去。
  徐非先给顾云锦请了安,随后,他转身,几步行至槛窗前,在其下左侧头一块砖有节奏地轻拍了几下。
  那砖弹出些许,随即又恢复原位,同时,槛窗侧一个人高的透格门方角柜竟无声移开,后头竟有一道石门。
  石门无锁,徐非来回规律转动门扇上铜环,直到“咯”一声轻响,石门开了。
  徐非率先进去,抬手恭敬道:“侧妃娘娘请。”
  顾云锦定了定神,抬脚走了进去,她身后跟的是青梅,见状也一同举步。
  赵文煊担心前殿的人不熟悉顾云锦,伺候得不如意,让她带个人过去。她并没有带碧桃,而是带了男人给的青梅,这并不是不信任碧桃,而是这次解毒事涉机密,碧桃知道太多反而对其不好。
  三人进去后,石门以及方角柜无声恢复原状。
  顾云锦左右打量了一眼,原来这抱厦一侧墙壁后,竟隔出了个不足两人并行宽度的位置,她站在石门之后,前头是一个石阶梯,通往底下。
  赵文煊就藩后,暗自聚集了工匠,耗费数年时间,在王府底下设置了复杂的暗道,这明玉堂,便是暗道位于后宅的其中一个入口,当初他给顾云锦选了这个院子,这就是一个重要原因。
  入口表面,便是抱厦寻常的青砖,青砖下垒了一层厚厚的青石,坚固非常,不懂关窍者,绝不可能进入。
  徐非是赵文煊的暗卫首领,他知道其中一部分的暗道设置,所以,今天带顾云锦往前面去的任务,便交到他手上。
  徐非在前头带路,他放慢步伐,不时停下打开暗门,顾云锦领着青梅紧跟其后,三人在曲折迂回的暗道下穿行。
  转悠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顾云锦终于拾级而上,徐非打开面前最后一道石门,三人出去便是赵文煊的寝殿。
  石门无声关上,一切恢复原状,如船过水无痕,只屋内多了三人。
  顾云锦身处的位置,大概是一处厢房的隔间,地方不大,但干净整洁。
  徐非告知她,说出去便有人引路,他随即抱拳告退,一跃上梁,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顾云锦收回视线,定了定神,往隔间门帘行去,出到外头,果然等了一人。
  这人便是廖荣。
  廖荣是赵文煊的贴身太监,每晚宵禁后,男人回房时所带的心腹就有他一个,他自知道主子待这位侧妃娘娘是何等不同,一见顾云锦,忙殷勤地问安。
  顾云锦惦记赵文煊,她唤起了廖荣后,便直接让他领路,三人急匆匆往出了厢房,往正殿行去。
  托了章芷莹免请安的福,顾云锦省下了不少时间,她到来时,准备工作刚妥当,司先生正要为赵文煊施针,进行此次拔毒的第一步。


第35章 
  解毒的地方安排在寝殿的西二间; 如今虽是白日; 但也燃起一排蜡烛; 室内光线不逊殿外分毫。
  屋里连夜整理过一番,如今只余必要的软塌之类家具; 还新搬来了个约一米高药浴桶; 屋里一侧还有数十个大小不等的药罐。
  药罐底下一排炉子燃起,药液沸腾,室内偏热且充斥着浓郁的辛涩药味。
  司先生察过药罐子,估摸了一番时间; 颔首道:“殿下请宽衣。”
  赵文煊平举双臂,随侍的两名心腹小太监正要上前,诸人忽听见外头殿门开合声起; 有极轻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寝殿早已被严密把守; 水泼不进,如今能往这里来的,不作第二人选。
  赵文煊放下手,对司先生道:“此乃拙荆。”
  他提前说过此事,司先生自然了解,他点了点头; 笑道:“大善,此乃伉俪情深也。”
  在赵文煊心中; 顾云锦才是他的妻; 自然称之为拙荆,然而司先生本不拘小节; 对于他口中之人究竟是何身份,更不会却刻意去了解。
  两人交谈很是和谐,屋里屋外都是赵文煊精挑细选的心腹,更实在置若罔闻。
  二人说话间,深兰色撒花门帘被打起,司先生闻声看去,正见已一容色绝俗、身姿婀娜的华衣少妇缓步进门。
  “王妃娘娘,在下有礼。”司先生只瞥了一眼,便立即收回视线,他拱手抱拳道。
  顾云锦听了倒是一怔,她下意识看向赵文煊,男人颔首。
  显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顾云锦便压下心中诧异,敛衽下福,道:“先生有礼。”
  她深深一礼,恳切道:“殿下身体,如今托于先生,万望先生不辞劳苦,多多费心。”
  司先生忙虚扶,道:“此乃应有之义。”
  解毒之事不宜迟,两人见礼完毕,赵文煊与顾云锦简单说了几句,便立即继续下去。
  顾云锦上前,伺候赵文煊宽衣,直至他只剩了下身一条月白绸裤方罢。
  赵文煊精赤上身,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常年习武的身躯爆发力惊人,他按照司先生指示,盘腿坐在罗汉榻上,双手置于膝上。
  罗汉榻上的炕几早已撤去,司先生一扫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神情严肃,眸光专注。
  他展开一个针包,里头是密密麻麻的金针。
  司先生捻出一枚,那金针有近半尺长,冰冷而锐利,在烛光下微微泛着红芒。
  这些金针提前涂了药,拔除这毒,此药便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司先生垂眸,将那枚金针置于烛火之上煅烧片刻,再取出时,那红芒更盛,已经掩盖了金针原本的色彩。
  室内安静无声,顾云锦立于榻前,紧紧盯着司先生动作,几连呼吸都忘却。
  赵文煊看向她,目光温和,微笑安抚她。
  顾云锦定了定神,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赵文煊便半阖眼睑,专注凝神。
  这边,司先生转身,动作又稳又准,将金针自赵文煊百会穴刺入,并轻轻捻动。
  司先生医术高超,金针刺入时,赵文煊并无感觉,只不过片刻后,药力发挥,他只觉得有些许麻痒之意自百会穴而起,越演越烈,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已成难以忍耐之势。
  赵文煊面上平静依旧,呼吸也没有变化分毫。
  只不过,这不过刚开始,司先生随即盘腿坐于他的身后,手一拂,捻起七八根金针,煅烧后,手在随即在他的背后一扫而过,那七八根金针便扎在赵文煊背上穴道。
  司先生手上动作不断,越来越快,转瞬间,赵文煊身上便扎了一百多根金针。
  赵文煊呼吸终于紧了几分,面上、身上迅速渗出汗珠,汇集成流而下,但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平静,且身体继续放松方便司先生针灸。
  顾云锦美眸一眨不眨,纤手不知觉攒成拳,绞着手里那条丝帕。
  她发现自己很心疼,难受紧张之意满溢,男人如此待她,她终究是把他放在心上了。
  顾云锦重重喘了口气,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必须解毒过程,能请到隐士出手相助,是件大好事。
  只要熬过这一月时间,赵文煊就好了。
  这般几次三番提醒,顾云锦终于觉得稍稍好受了些。
  那边厢,司先生行至浴桶那边,开始提起那大小药罐,配置药浴的汤药。
  待汤药配置妥当,针灸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司先生回到软塌这边,为赵文煊取针。
  司先生果然是奇人,技艺高超,顾云锦算了开了一回眼界,只见他宽袖一拂而过,赵文煦后背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金针已尽数取下。
  他绕到前头,如法炮制。
  百会穴那一枚金针,是最后取下的,随即,司先生道:“殿下请起,到那边药浴。”
  赵文煊睁眼,顾云锦忙上前搀扶,男人虽不至如此,但也没拒绝她。
  身体已触及汤药,赵文煊的眉心当即一蹙,但随即放开,他按照司先生指示,将脖子以下浸在药液中。
  不过,这还没完。
  司先生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两枚殷红如血的丹药。这丹药小指头大小,一枚被透进浴桶中,另一枚则被放进一个药碗。
  司先生手持药碗,来到最小一个药罐前,药罐咕嘟嘟喷着蒸汽,但他竟似不觉,信手便拎起滚烫的药罐子,将里头乌黑的药汁子倒进碗里。
  稍候片刻,司先生便让赵文煊把药喝进去。
  赵文煊抬手接过,一仰而尽。
  苦涩难当的药汁一如喉头,流入腹中,赵文煊当即便觉得腹中炽热至极,仿若燃起火焰,灼烧着他的血肉骨骼。
  同时,汤药中的药力逐渐发挥,一阵阵奇痛奇痒之意,自方才被针灸过的穴道而起,逐渐往里头钻,与体内灼热之意相呼应,转化成一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巨痛奇痒,并渐次加剧。
  赵文煊牙关紧咬,肌肉紧绷,本就冷峻的五官此刻看着沉凝万分。
  司先生清亮的声音响起,“殿下切记不可运功抵挡。”
  赵文煊点了点头,不过一息间,他束起的乌发尽湿,面上汗如雨下,不停滴落在乌黑的汤药中。
  顾云锦指甲掐进掌心中,但却感觉不到疼意,她全副心神已经被眼前的男人吸引。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期间又添了几次药,顾云锦额际也冒出细密的薄汗时,终于听到司先生说好了。
  她第一时间急步上前,搀扶起浴桶中的男人。
  赵文煊睁眼,站了起来,这次他的动作慢了一些,方才那强烈的里外夹击,可把这个坚毅男人折腾得不轻。
  饶是如此,他还是轻拍了拍顾云锦的手,微笑安抚道:“勿慌,我无事。”
  顾云锦只得点点头,随即接过小太监奉上的细棉布,亲手伺候他擦身穿衣。
  此间事情暂告一段落,司先生早已踱步出了外屋,赵文煊领顾云锦出去时,他正姿态闲适地坐在楠木交椅上,端着一盏清茶品茗。
  “先生辛劳了。”赵文煊知他为人,也没多表达谢意,只领着顾云锦坐了,郑重说了一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药浴期间固然痛苦至极,但起来后缓了缓,赵文煊已经感觉到身上轻快了一些。
  他从前身姿矫健,武力过人,但自从中毒后,身上的力量及精气神仿若被束缚了一部分,虽然总体仍优于常人,但只有赵文煊清楚其中差别。
  如今经过第一次解毒,赵文煊立即清晰地感觉到,从前被束缚着的那部分,如今是解放了一些,力量与精神相较于今晨前,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赵文煊面上镇定自若依旧,但心中是有激动的,自在世为人以来,这奇毒便是如刀俎至于身前,如今他终于是开始解脱。
  他对司先生自是感激万分。
  司先生听了,只一笑,道:“此乃举手之劳,殿下无须介怀。”
  随即,他放下茶盏,再次替赵文煊检查指甲上那一事浅紫,然后又取了一滴血,仔细地尝了尝。
  “恭喜殿下,此毒已去除一部分。”司先生微笑道:“大约再针灸药浴四、五次,这毒便能完全根除。”
  他沉吟片刻,又说:“这拔毒所用之药,药性极为霸道,并不能连续进行,不过殿下体魄强健,七天一次亦可。”
  言下之意,便是赵文煊大约一个月后,便能完全解毒。
  安静端坐的顾云锦闻言登时大喜,赵文煊亦欣然道:“烦先生劳心。”
  司先生笑着表示无碍。
  随后,他站起来,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七天后再来。”
  秦王府待司先生以上宾之礼,他待得也挺惬意的,只不过,他性喜游历,如今到了秦地,自是于游历一番的,这解毒的缝隙也坐不住,要出去转上一圈。
  这点赵文煊也了解,前世司先生在王府待了数年,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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