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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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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知到这样的事实,姚芷玥发自内心的畏惧起方锦书来。
  站直了身子,方锦书淡淡道:“起来吧,地上凉。”
  听见她的声音,姚芷玥不敢反抗,在丫鬟的搀扶下忍痛起身。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姚芷玥竟然不敢有别的动作,等待她的下一个指令。
  方锦书细细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畏惧收在眼底,在唇角弯起一个微翘的弧度,道:“你先出去,慢些走,别又摔了。”
  看着主仆二人搀扶着走出冰洞,听见外面传来伍劲松宣布姚芷玥赌局失败的声音,方锦书才弯腰抱起地上打滚得累了的波斯猫,走了出去。
  姚芷玥面色青白神情痛苦,衣衫上也起了褶皱,额发散落了几缕。虽然不知方才发生过何事,但总归是她输了,众女也都识趣地不再开口,找了借口三三两两地离去。
  那波斯猫在方锦书手里不住翻腾挣扎,想要逃走,却被方锦书用一只手牢牢钳住挣脱不得。看着这一幕,姚芷玥的脸更青了几分。
  那只猫,就好像刚才在冰洞里狼狈跌倒的自己。狼狈、无助、害怕,却无法凭借自身从这个困局中挣脱。
  方锦书在她的身前站定,将手中的猫递给姚芷玥,道:“你的猫。”
  这只猫害得她跌得这样痛,姚芷玥恨不得一脚将它踹死。只是,这是方锦书亲手递还给她,心头的畏惧让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过来。
  但哪里知道,在方锦书手里乖巧的波斯猫,一到了她手中便狠狠地挠了她一下。
  “啊!”一串血珠从她的手上冒出,姚芷玥痛得大叫一声,将手头的猫用力掼了出去。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不敢再招惹方锦书,便将心头积累的情绪都发泄到了波斯猫身上。
  波斯猫被摔得七晕八素,“嗷呜”一声叫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姑娘,你的手怎么样了?”抱猫丫鬟焦急问着,拿着她的手掌,赶紧掏出丝帕按压在她的伤口上。
  伺候着府里最得宠的姑娘出门,姑娘摔了跤还输了赌注。丫鬟心头忐忑的很,回府去还不知道会被夫人降下怎样的责罚。
  伤口本就疼痛,被丫鬟这一按压,姚芷玥觉得更痛了一些。皱了皱眉,扬手就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迁怒道:“毛手毛脚的,有什么用!”
  姚芷玥性情骄纵,伺候她的丫鬟没少挨打,早已习惯。挨了一个耳光,抱猫丫鬟不敢分辨,连连自责,手上的动作益发轻了。
  她们主仆二人的动作,方锦书并不关心。看着被摔出去的那只猫,她微微蹙眉。
  这件事里,最无辜的就算这只波斯猫了。
  她之前用的那枯叶名叫荆芥,是薄荷的一种,又有个别名叫做猫薄荷。在前世时,她就知道猫只要闻到这种草的味道,行为便会发癫狂不似平常。
  而碰巧的是,这种薄荷也是古法煎茶中的一种调料。因为喜欢这样凉凉的味道,方锦书在随身的香囊中放了几片叶子,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但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死。猫无法抗拒它的本性,方锦书因此而心生怜悯。
  “姚家姐姐,这只猫你不要了?”她淡淡问道。
  “我痛的很,要回去包扎伤处,先告辞了。”姚芷玥怕惹得她生气,不敢正面回答。
  “那就送给我可好?”
  “不过是一头畜生,方家妹妹看得起,是它的福分。”姚芷玥连连答了,道:“明儿我就让人将《心经》送来,顺便把它的吃食也拿来。”
  方锦书轻笑道:“如此,就麻烦姚家姐姐了。”
  待姚芷玥走远,乔彤萱一脸不可置信的走过来,问道:“书妹妹,你是变了什么戏法,能让她乖乖的听话?”

  ☆、第二百四十三章 离席

  “哪里是什么戏法,姚家姐姐是很明理的人。我跟她讲了下道理,她就知道了。”方锦书浅笑回答。
  乔彤萱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姚芷玥讲道理?她怎么半点没有看出来。
  吴菀晴微笑道:“书姐姐就是有办法,方才我们都担心得紧。”
  正在说话间,一道身影匆匆赶到,还未喘匀气就冲着方锦书施礼道:“姑娘,婢子有罪,请责罚。”
  方锦书打量着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芳菲,问道:“可是摔着了?快起来,找个地方先清洁一番。”
  芳菲的衣裙上沾了好些泥土,连头发上也粘着几根枯草。她被方锦佩支走后究竟发生什么事,才耽误了这许久的时间,还搞得如此狼狈?
  只是,这一定跟方锦佩有关。眼下人多,方锦书不便询问。
  吴菀灵见状,便知道其中定有隐情,道:“我们在这里再转一转,书妹妹不如带芳菲先回去洗漱,看看晖姐姐可好些了。”
  乔彤萱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她原本约着方锦书一道看冰瀑,哪里知道姚芷玥从中捣乱,害得她白白担心了一场。虽说有惊无险,但也没能尽兴。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梅影堂,也没能和好友放开了游玩,心头难免有些不高兴。
  吴菀晴走过去揽着她的肩头,道:“好姐姐,这里景致虽美人却太多。不如回去后,我让姐姐下了帖子,只约我们几个,去我们家的温泉庄子上住上一日,可好?”
  听了她的劝,乔彤萱纵然孩子心性,这会也知道无缘无故地,芳菲不可能离开这样久。走到方锦书跟前,拉着她的手道:“书妹妹,都是我不好。你快去吧,我们过几日再聚。”
  方锦书笑着点头:“好,过几日再聚。”
  与众姐妹告辞后,方锦书带着芳菲往回走去。
  “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都是婢子疏忽了。”芳菲低声禀道:“三姑娘说她的簪子落在梅林边上,让婢子去寻。原想着很快就能寻到回来,结果在梅林边上一个小丫鬟说她看见过那支簪子,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婢子到了那里就看见那支簪子。走过去拿时,就掉入了陷阱。要不是姑娘让人来寻婢子,这会也还出不来。”
  陷阱?方锦书凝眉深思。
  以方锦佩的能力,将巩文觉约到听雪轩中迷晕,就应该做到了极致。在梅影堂里,她哪里来这么大的能量,能调动下人布置陷阱?
  她又不是苏琲瑱,一没有人手、二对地势也不熟悉。
  布置陷阱的人显然就是要将芳菲调开,时间越久越好。这件事,真是越发古怪了。
  “这不干你的事。”方锦书道。不知道对方在图谋什么,但调动人手对付芳菲一个丫鬟,芳菲躲不开实属正常。
  芳菲满面愧色,道:“婢子不会再上当了。”方锦书吩咐她看好方锦佩,她却连自己都中了陷阱。就算是姑娘不怪罪,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方锦书“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你。”
  太阳逐渐西斜,梅影堂的前院中激辩正酣,后面的曲水流觞也进行到了高潮。
  从听雪轩中走出来一行人,一名太医提着药箱跟在一个担架的后面,几个人抬着往侧门走去。司岚笙和巩太太走在后面,她神色歉然。
  方锦晖还没有嫁去巩家,巩文觉就遭了这个罪。这桩婚事,恐怕会平生波澜。
  巩太太脚步匆匆,面色不善。换了谁,看见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昏迷不醒,心情也不会好。此时没有迁怒于人,已是教养良好。虽然太医说过巩文觉并无大碍,且醒过来后还会有好处,但做母亲总是心痛的。
  不过,司岚笙愿意据实以告,对方家的诚恳态度,巩太太在心头觉得怒气稍减。只是这方家二房的姑娘,胆子这样大敢独自做出这等事情,对这门亲事,她产生了动摇。
  “令郎的身子要紧,有什么事,我明儿登门拜访商议。”错在己方,司岚笙固然将方锦佩恨得牙痒痒,但事情已经出了,只能想该如何解决。
  她所忧虑的,是大选在即,若和巩家的婚事告吹,情急之下方锦晖再找不到这样合适的。难道,最后真的要让她入宫吗?
  “好。”巩太太应承下来。
  此时她在心头庆幸,庆幸因为正月定亲不吉利的缘故,两家没有正式过小定。这个时候,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她的手中,若要反悔也还来得及。
  要不要继续这桩亲事,两家总要坐下来有个说法定论。
  “我送你出去。”司岚笙道。
  “有劳。”
  巩文觉现在这幅模样,巩太太提前离席并不会失礼。她已经遣了人去前院,告知了公公巩尚书,先和巩文觉回府。
  到了垂花门前,司岚笙和巩太太下了软轿,一名健壮的仆人背着巩文觉下了担架,朝着停放的马车走去。巩家的下人已经将马车里铺上了软毯,合力将巩文觉抬上了马车。
  司岚笙正要和巩太太告别,从一旁猛地扑出来一个人影,“噗通”一声跪倒在巩太太的脚下,梨花带雨道:“巩太太,文觉他这是怎么了?”
  “他方才跟我说得好好的,过几日就来向我提亲,怎么这会他昏迷了?”方锦佩字字是泪道:“我,我实在是担心他的紧。”
  看着扑在她裙下的身影,巩太太皱着眉头,偏过头去。有司岚笙在,方家的事情她不想沾手。儿子还昏迷着,她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位自己贴上来的方家三姑娘。
  她了解自己儿子的品性,这门婚事原本就是巩文觉自己提出来,对方锦晖更是一心一意。她自己也年轻过,明白此时正是少年情热之际,怎么可能突然之间移情别恋?
  “佩姐儿,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司岚笙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跟着的婆子将方锦佩架走。
  这里停着各官眷的马车,虽说主人们都在梅影堂里,但这里候着的都是各家的车夫护卫。方锦佩这么一闹,这件事只怕就会在下人之间传扬开去,闹得满城皆知。
  当务之急,就是要将方锦佩弄走。
  但方锦佩好不容易才从方家马车上逃了下来,岂能轻易就范。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府

  只见方锦佩一边躲着婆子的手,一边抱紧了巩太太的腿,哭求道:“太太,求您让我看一眼文觉。”
  她从腰间拿出一枚吞兽合壁环玉佩,高举到巩太太的眼前,高声哭道:“这是文觉给我的信物。太太!文觉说过,您的心肠最好,怎么就不能让我看一眼他呢?一眼,就一眼好吗?”
  守着马车的下人们,正百无聊赖地等着主子从赏雪文会中出来。方锦佩拔高了声音,将他们的视线统统都吸引了过来。
  虽说这些下人都受过调教,不会明着拥过来看热闹,但无不竖着耳朵听着。听上去,这就是一桩巩太太棒打鸳鸯的戏码,这小娘子哭得好不凄惨,一片痴情。
  “放肆!”司岚笙喝道:“佩姐儿,你是从哪里偷来的玉佩,想要就此赖上巩家公子?如此行径,实在是替你父母丢脸!”
  说着,她以眼神示意,一名婆子立起手刀,干净利落地砸在方锦佩的后颈处。方锦佩两眼一翻,犹如一个空麻袋一般委顿于地。
  两个婆子将方锦佩架走,司岚笙道:“巩太太,这事是我们方家对不起你。你想如何行事,我们自当全力配合。”
  她无比艰涩地说着,心头是一阵夹杂着酸楚的悔意。
  今儿就不该允了方锦佩一同前来,更不该没有多留几个人手将她好好看住了。若说之前这桩婚事还有几分挽留的可能性,方才方锦佩这么一闹,这可能性已经无限趋于无。
  方锦佩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将自己和巩文觉绑在了一起。有这么多人听见,明日就会在这些人家中传开来。
  有了这件事在先,巩家若仍然和方家结亲,但娶的人却不是传闻中的方锦佩,而是大房的方锦晖。这其中,不知又会滋生出多少流言,对巩方两家都不利。
  恐怕,既有人说方锦晖抢了方锦佩的姻缘,又有人说巩家势利眼看不起方锦佩的身份。嘴长在别人身上,这种桃色绯闻又最是人们津津乐道的。
  这样一来,最稳妥的法子,莫过于两家不再结亲,流言自可消弭于无形。
  司岚笙将这一切都想得透透的,心头暗自感伤:我的晖儿样样都好,怎么婚事就这么不顺呢?
  “你也莫多想了。”看出她的伤怀,巩太太也是唏嘘。这么好的一桩亲事,硬是活生生的被一颗老鼠屎给搅合了。
  都是做母亲的人,她能体谅司岚笙的心情。
  司岚笙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来,道:“你快回府,令郎的身子要紧。”
  看着巩家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内,司岚笙才叹了一口气,返身往回转。
  晚宴前,此处赏雪文会评出了榜首及以下九人,共前十名。其中第八名,正是方孰玉。前院将结果传了回来,众人纷纷对前十名的女眷们祝贺道喜。
  司岚笙心头装着事情,面上维持着微笑,仪态优雅的跟众人应对着。她心里明白,若是方孰玉全力以赴,必然不会只拿到第八这个名次。前些年,连榜首他都拿过。
  他藏拙,也是为了示弱于人,不欲引起旁人重视而已。
  正是因为这个谋划,才带了方锦佩一起来到赏雪文会。为了御前制诏的这个名额,方家可谓付出良多,连方锦晖的婚事都生出变故来。
  而究竟能不能得到,此时尚是未知之数。一切,只是潮流暗涌,还未图穷匕见。
  晚宴时,从宫中传出来了旨意。厚赏了本次赏雪文会的榜首,其余九人也各有封赏。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未能拿到前十的,也有人不服气,但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便只得认输。
  圣旨的到来,给这场赏雪文会掀向了高潮。紧跟着的皇后懿旨,则对前十者的女眷各有赏赐。
  待用罢晚宴,这次的赏雪文会便拉下了帷幕。职位从高到低,依次离席。
  方家众人回到府中之际,已是夜幕低垂。一轮又圆又大的明月挂在夜空,将轻纱一样的月光洒落在洛阳城,街道院落都笼罩在一层浅浅的蓝色之中。
  “去请二婶和弟妹过来一趟。”司岚笙吩咐道:“勿要扰了母亲休息。”烟霞领命而去,几个婆子将昏迷的方锦佩放在窗边软榻之上。
  在回来的路上,方梓泉知道了事情原委,痛恨的目光落在方锦佩脸上。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三妹揣着这样的心思,如此恬不知耻。
  方锦晖轻轻蹙眉,她的心里满是愁绪。
  而方锦书则端坐于锦凳之上,低眉垂目,看不清她的神情。
  方孰玉看着眼前的儿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晨,是他做出将方锦佩带去赏雪文会的这个决定,未料到竟然生出如此波澜。
  早知会害了晖丫头,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但方锦佩的事情,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他敏锐的发现,背后有人因为不同的目的,在暗中推动此事。
  只是对方藏得极深,未露出任何端倪。摆在明面上的,就只有方锦佩而已。那幕后黑手究竟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是否已经通过方锦佩而达到,这都不得而知。
  想得有些头痛,方孰玉揉了揉眉心,道:“你们且先回房休息,这件事有了结果你们自然知晓。”
  眼下想太多也是无用,唯有先解决这烂摊子,试试能不能撬开方锦佩的这张嘴。
  “父亲,就让我们留在这里。”方锦书道:“大哥明日还要去学堂,可以先回去。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和大姐最清楚。”
  后宅的这些污糟事情,她不想让方梓泉过早接触。而她亲历了整件事,方锦晖又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够资格有立场在此。
  司岚笙有些犹豫,她不想女儿们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和二房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可能会因为此事又再次变得紧张。庞氏会作何反应,有没有参与这件事,眼下也说不好。
  方孰玉沉吟片刻,道:“好,泉儿你先回房温书。晖丫头和书丫头留下。”
  女儿大了,迟早要嫁人,迟早要处理这些事情。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护短

  方孰玉想得清楚,与其让女儿们出嫁后吃亏,不如早早历练起来。
  如今就算是伤了心,就算是应对不力,也有父母替她们撑腰,收拾烂摊子。等真嫁出去之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她们才不会慌乱失神,做出错误的决定。
  尤其是对方锦晖来说,越发紧急,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巩家的亲事不成,又寻不到合适的人家,她只有进宫大选。
  不是方孰玉自夸,以长女的品貌才学,极有可能会留在宫中成为后宫嫔妃之一。到了那时,连见一面娘家人都不行,一切只有靠她自己。
  司岚笙面色不忍,自己的晖儿也不过才十三岁,就要面对这些事情。但她隐约明白了丈夫的想法,吩咐道:“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粥温着,再拿几碟子点心。”
  处理这件事显然不易,需要耗费心神,先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红霞领命而去,方梓泉辞别了父母姐妹回房。
  不多时,红霞领着小丫鬟提着食盒进屋,将几碗温度合适的粳米粥端了上来,还有茯苓糕、米糕、红豆糕等各一碟。
  但方锦晖却没有胃口,她知道方锦佩后来又闹过一场后,心中更是郁郁不乐。
  巩文觉的热切表白,他发乎情止于礼的举止,对她的尊重,已经印入她的心间。原本以为觅得一生的良人,却平地起波澜,眼看着是不能了。
  她的情绪没有崩溃失控,已是得益于她接受的良好教育。但这个时候,又如何能吃得下东西?
  方锦书轻声劝道:“大姐姐,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父母你也该用一些。”
  梅影堂的晚宴不错,但在这样的场合想吃饱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心头有事,不过草草吃了几口。路上马车众多,走得缓慢,到这会已经距离晚宴结束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怎么可能不饿?
  闻言,方锦晖抬眼看了父母一样,看到他们眼中担忧的眼神,拿着勺子慢慢吃了几口。用了小半碗粥,一块茯苓糕便停了筷子。
  几人心头都压着事,没什么胃口。司岚笙让人将剩下的糕点残粥都收了下去,温言道:“晖儿你别忧心,母亲一定替你做主。”
  她将属于巩文觉的那块合壁环玉佩从怀里拿出来,道:“佩姐儿做下的好事,明日我就备了礼去拜访巩太太,物归原主。”
  之前在梅影堂时,因人多眼杂,巩太太并没有接过这块玉佩。只要她不接,就不能证明是巩文觉之物,这件事还有着那么一丁点的转圜余地。
  看到这枚玉佩,方锦晖的眼睛先是一亮,接着便黯淡下来。她自然认得这是巩文觉的贴身之物,然而此时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过了片刻,尤氏扶着庞氏,身后跟着婆子丫鬟伺候着,进了明玉院。
  “佩儿!”尤氏看见昏迷着躺在软榻上的方锦佩,大吃一惊。她再怎么没心没肺,方锦佩总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见她这等情形,自然是着紧的。
  庞氏眼神一凌,如刀一般看向司岚笙,冷冷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好的佩丫头,跟着你们出了一趟门,怎地就这般模样了?”
  她感念方孰玉替她开导方孰仁,才能顺利娶了亲。但这时见到方锦佩昏迷,她又竖起了浑身的刺。
  “二婶不必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司岚笙道。
  庞氏还要再说,方孰玉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面色不愉。庞氏如今对他有些惧怕,只得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可说。”
  “母亲,”方锦书道:“这件事是女儿亲见,不如让女儿与二叔祖母和大堂嫂分说一二?”
  司岚笙点了点头,道:“好,就由书儿来说。”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方锦书花了一刻钟的功夫,从方锦佩要去更衣时说起,一直说到她在马车时说过的话。至于在冰面上被她逼得摔了一跤,她便一句话略过。
  待她说完,司岚笙补充了巩太太临走时,方锦佩大闹一场的情形,道:“那里人多,佩姐儿一门心思要巴上巩家公子,我只好让人将她击晕。”
  两人说完,庞氏、尤氏都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件事,摆明了是方锦佩自己作死,想要算计巩家这门亲事。
  尤氏在心头哀叹,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巩家可是三品大员,手握实权的户部尚书家,巩文觉作为嫡长孙,他的妻子必须得门当户对。
  以方锦晖的身份,嫁入巩家尚能称得上是高嫁,但好歹是五品翰林的嫡长女。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女儿,是嫡女又如何,这门第相差实在太远。
  就算方锦晖和巩文觉的婚事告吹,怎么轮,也轮不到方锦佩身上。哪怕当时在听雪轩时方锦佩如了愿,被一众夫人撞见那等场面,她也顶多做一个妾室而已。而用这等手段进了巩家的门,她又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庞氏的想法,其实和尤氏差不多。她好歹也是七品京官的女儿,对门第的理解比尤氏更加深刻。但方锦佩总归是她自己的孙女,她得护着。
  “这都是你们说的一面之词。”庞氏冷着脸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冤枉佩丫头?”
  方孰玉沉声道:“冤枉?敢问冤枉她于我们有何好处?二婶,我反希望着,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要知道,她闯出来的祸,受害的是我的晖丫头。”
  “弟妹,”方孰玉的目光冷冷地看向尤氏,道:“我如今只想知道,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干系?”方锦佩自己一个人,显然做不成这样的事,她的身后有他人谋划的影子。
  尤氏吃了一惊,慌忙摆手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神情不似做伪,方孰玉再看向庞氏。就算是长辈,他也必须冒犯了。不先弄清楚她们有没有参与,就无法继续追查。
  庞氏愤怒道:“怎么?你竟然怀疑我!”
  方孰玉收回目光,道:“不是我要怀疑二婶,实在是这件事好似预谋已久。二婶,我想知道,佩丫头是什么时候对你说,想去赏雪文会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孽障

  他这么一说,庞氏也觉得蹊跷,回忆道:“就在前几日,佩丫头来跟我请安的时候,说起她听说赏雪文会很是热闹,对梅影堂的景致神往已久,想去亲眼看看。”
  “我也知道她不够资格前去,但佩丫头苦苦求我。说等嫁了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我这才在今儿一早带着她来。”
  方孰玉问道:“今日早上临时前来,这件事是她的主意,还是二婶的意思?”
  “是佩丫头的主意。”庞氏皱着眉,道:“我还当她是临时起意,这么说来,难道她早有计较?”
  听着两人的对话,尤氏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昏迷中的方锦佩。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不知被何人撺掇着,不声不响地做下这等事情。
  到了此时,她方才觉悟,自己对女儿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些。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察觉女儿的心思,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方锦书将她们的神色仔仔细细地看在眼底,便明白此事与她们无关。前世练就的眼光还在,庞氏二人若有隐瞒,定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既然此事不是她们在背后给方锦佩支招,那还有谁呢?
  她暗自思忖着,方孰玉吩咐道:“将佩丫头叫醒,我们来好好问上一问。”
  “是。”之前将方锦佩击晕的那名婆子走了上来。她从袖带中摸出来一个鼻烟壶,放在方锦佩的鼻端给她嗅了嗅,将两指并着在她的后颈处迅疾的一点。
  方锦佩“嘤咛”一声醒转,神色迷茫,眉头轻蹙。她原本就生得妩媚,这样的神情无端让人生出怜惜之意。
  只是,这屋中众人,看着她各有所思,独独少了怜惜。
  她刚刚醒来,意识还不清醒,以为还是在马车边上跟巩太太说话,脱口而出道:“太太,求您让我看一眼文觉。”
  尤氏“咳咳”两声,提醒着自己女儿。
  方锦佩一惊,看清了自己身处何方,连忙翻身半坐而起,怯怯地叫了一圈:“大堂伯、堂伯娘,祖母、母亲,晖姐姐、书妹妹。”
  方锦晖只瞥了她一眼便将脸转过一边,眼中的厌憎之意表露无遗。
  看这架势,方锦佩便知不妙。
  不过,她在下定决心要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得清楚,知道必然会面对此等情形。因此她并不慌乱,从软榻上下来,跪倒在地上,道:“是我的错,还望大堂伯成全我和巩家公子的一段姻缘。”
  “住口!”让方锦佩没有想到的是,出口呵斥她的竟然是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祖母。
  庞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问道:“你一个好好的闺女,怎么会生出这等心思?你快告诉祖母,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撺掇,让你犯下大错?”
  她迫不及待的训斥方锦佩,其实话里话外的,却是在提醒她。让她赶紧将背后指使她的人供出来,方才可免去责罚。
  但方锦佩却不领这个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庞氏道:“祖母,我与巩家公子乃一见钟情,你情我愿。哪里有什么人指使我?”
  “难道,连祖母也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文觉吗?”说罢,竟哀哀低泣起来。
  见她自编自演,方锦书暗自嗤笑。什么叫自作聪明,说的就是像方锦佩这样的人吧。自视甚高,又仗着有几分小聪明,便不声不响地做下天大的错事。
  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了!
  众人心头跟明镜似的,可方锦佩觉得自己高明之极。只要她一口咬定了她和巩文觉的关系,她就不信众人能置之不理。
  “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叫男子的名字,还是别叫得这么亲热的好。”司岚笙神色厌恶,若不是看在庞氏在场的份上,她不会对方锦佩如此客气。
  “三姐姐,”方锦书淡淡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不可私相授受。这些规矩,莫非三姐姐都忘了不成?”
  连番质问之下,饶是方锦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也火辣辣的。这等于指着她的鼻子,在骂她行为不检点。
  但事已至此,她已经付出了这许多,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只见她凄然一笑,道:“四妹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能明白了。情之一物,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
  见她执迷不悟,庞氏的面上很不好看。她都已经将话说得那样明白,可方锦佩并不领情,更别提招出幕后主使。
  司岚笙拿出巩文觉的玉佩,摊在手心里给方锦佩看了一眼,道:“这个玉佩,你是何时拿到?是不是下了迷药之后,趁巩家公子昏迷之际私自摘下?”
  “不!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方锦佩斩钉截铁道。
  “无耻!”尤氏突然出手,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方锦佩的右脸上浮起几根鲜红的指印。
  “母亲……你,你竟然打我?”方锦佩捂着火辣辣的面颊,不敢相信的瞪着尤氏。她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溢了出来,这次是当真从心里觉得委屈。
  “你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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