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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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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放心,我把芳菲、芳馨都带上,再叫上两个外院的婆子。”
几人坐了马车,到了同福大街口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灯的海洋。荷花灯、鲤鱼灯、孔雀灯、八角转灯……五颜六色,绚丽多彩。照得夜色消褪,天空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
早上飘的小雪已经停了,将屋檐树木上包裹了一层薄薄的白边,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分外美丽。在前方,在礼部搭起的灯楼,空中一盏凤凰灯熠熠生辉,人们在下方载歌载舞,一片欢腾的海洋。
“我们过去看看。”方梓泉道。
吴山带着护院在前面奋力开路,方梓泉走在前面,方锦晖、方锦书、方慕笛戴着帷帽跟在后面,拨开人流朝着前面挤去。
周围是喧嚣的人流,左右都是人们兴奋喜悦的面庞。天气虽冷,但置身这样的人潮中,不一会方锦书就出了一层薄汗。
“早上刚下了雪,走慢些,路有些滑。”方锦晖叮嘱着。
好不容易才到了灯楼下,方锦书仰着脖子往上看去,只见七层高的灯楼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她清楚的知道,这上面的每一盏灯,都是来自宫中的手艺。有的玲珑,有的构思精巧,有的端庄大气。其中最上面一盏三重五彩仕女转筒灯,正是出自曹皇后的手。
这个主意,在前世就是她提议的。
庆隆帝新登基,锐意革新,她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也要拿出表率来。礼部扎了花楼,她便提议让后宫自她以下,各殿都扎出花灯来,节俭了人力,也与民同乐。
当然,不会让各宫娘娘们亲自动手。她们只要出出主意,描一些图样上去,就算是她们亲手所制的了。
她的这个提议,庆隆帝欣然允了。到最后,除了尊享天年的肖太后,后宫上下无论尊卑,每个人都参与了花灯的制作。
深宫寂寥,扎花灯也成了一项打发时间的乐事。嫔妃之间原本就争斗不休,有了这件事,更是卯足了劲要在皇帝面前露脸,比哪一殿的花灯扎得更多更有新意。
如今这灯楼上挂着的,只是宫中所制的一部分。大部分都在各殿中挂着,共度上元佳节。
“听说,这最上面的等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方锦晖道:“如果谁能做出惊才绝艳的诗词,皇后娘娘就能将这盏灯赏给谁。我要是能得到,那就太好了!”
方锦晖的话,将她从过往的思绪中扯了回来。方锦书笑了笑,看着眼前令人震撼的灯楼不说话。前世她出了主意,也没想到竟然有能亲自看见成果的一天。
方慕笛睁大了眼睛,她连外出游玩的机会都极少,更是从未见过这等辉煌的景色。眼睛迟迟不愿从灯楼上挪开,连心头一直担忧害怕的事情都忘记了。
这时,从旁边挤过来一名劲装大汉,拱手道:“敢问可是礼部侍郎方家女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听香水榭
在他的衣领袖口上织着银丝,一看就是权贵人家有身份地位的下人。
吴山伸出胳膊挡着他,目光中闪过警惕的神色,道:“敢问阁下何人?”
劲装大汉拱手笑道:“在下吕横,是归诚候府小侯爷身边的护卫。小侯爷在听香水榭包了院子,正好赏灯。方家的姑娘少爷们都是清贵无比的人,哪能在这里挤着,特来相请。”
方梓泉和方锦晖不知道这件事,闻言便有些犹豫。
没有长辈在,就他们几个无法于崔晟抗衡。再说他以礼相待,听香水榭在天津桥头,是上元节一等一的观灯之处。若是拂了他的好意,就怕横生波折。
方慕笛心头一紧,果然来了!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眼看就要发生了。她悄悄的握紧了拳头,发现事到临头,自己竟然不如想象的那般紧张。
“大哥,小侯爷一番美意,我们过去看看也好。”方锦书道。
“也好,请带路。”方梓泉果断道。
他心头清楚,崔晟既然来请,就没有打算空着手回去。上元节这般热闹,他们几个只是带着下人出门观灯的半大孩子,没有人会特别留意。对方家来说,不将此事闹大才是最好的选择。
吴山和吕横护着几人,挤出了人海,在街口上了崔晟派来接他们的马车。
听香水榭里,灯火点点掩映在树木之中,薄薄的白雪给精心打造的园林增加了几分幽静的诗意。应景的挂了好些供客人猜灯谜的各色灯笼,但外面的热闹喧嚣,好似都不能影响这里的安静。
马车从听香水榭的大门驶入,直接进到一个院子门口才停了下来。一名三十来岁的青衣妇人在门口迎着,躬身道:“笛姑娘请随我来。”
方慕笛有些不知所措,回看了一眼方锦书,问道:“那他们呢?”
“您不必忧心,自然有人好生招待方大人的公子小姐。”说话间,一名丫鬟上前,屈膝见礼道:“公子、小姐,这边请。”
瞧着阵势,崔晟早有准备。他包下了相邻的两个院子,一个用来招待跟方慕笛一块来的方梓泉三人,一个则用来和方慕笛相见。
事出突然,方锦书上前一步,脆声道:“堂姑母,我们就在隔壁,亥时一刻等你一块回去。”
她的眼睛映着院中的火光,漆黑的眸子中透着橘色的温暖,方慕笛心头忽然定了下来,“嗯”了一声跟着青衣妇人走向右边的小院。
听香水榭是京中有名的私房菜,跟人来人往的醉白楼不同,讲究的就是一个私密雅致。豪客商贾宴请,喜在醉白楼设宴,图的就是一个名气豪爽,可以大宴宾客。
而在这里,不设大堂,全是由各个不同的精致院落构成,马车都可直接驶入到院子门口。这里的小二受过严格的调养,绝不会透露半分客人的信息,否则不仅会失去这份高月钱的活计,还会连累家人。
因此,朝中的重臣、勋贵,最喜在此处宴客。身份不够的,花钱也未必能订到这里的院子。
方家三人,除了方锦书在前世以定国公府嫡女的身份来过,方梓泉和方锦晖都是第一次来。看着眼前熟悉的精致,方锦书恍如在梦中一般。在前世,她成为皇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推开轩窗,外面是安静流淌着的洛水。
两岸的灯火映在河水之中,星星点点,如同河面上被洒了一层金粉,反射着粼粼波光。满城的繁华,令天空繁星都黯然失色。洛水上,有雕梁画栋的画舫在上面缓缓行驶,丝竹之音从空中遥遥传来。
“果然不愧是第一观灯之地。”方梓泉赞道:“闹中取静,天上人间。”
“说得好。”方锦晖有些忧色,道:“我们都是沾了堂姑母的光,才能见到如斯美景。可她会不会有什么事?”
方锦书道:“大姐别担心,妹妹瞧着,小侯爷对堂姑母有心。”
“你才多大?”方锦晖嗔道:“知道什么是有心?不过,堂姑母除了嫁给小侯爷做妾,也没别的路可走。总不能,绞了头发做姑子,那也太凄凉了。”
说到底,还是方慕笛的身份太低。纵然有倾城之貌,却无对应的地位,才被崔晟这样欺上门来。如果她是世家嫡女,就算是呆霸王,那日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于她。
三人俱都知道这个事实,默然无语。有一种无力感浮上他们的心头,方梓泉看着眼前的姐妹,沉声道:“你们放心,我一定好生读书,不让你们承受这样的事。”
没有实力,谈何保护家人?
看着他眼里的决心,方锦书心头暖洋洋的,轻轻应了,道:“大哥也别把自己逼太狠了,有父亲在呢。”
“对,我们有父亲在。”方锦晖对父亲,是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小二提了食盒进来,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被听香水榭的侍女轻轻放在桌面上。这里的跟其他酒楼不一样,每一道菜都是精品,闻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
“来,我们先吃。”方梓泉率先放开胸怀,方慕笛的事,他们在这里愁也无用。
方锦书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
崔晟是极有心了,为了见方慕笛一面,安排的如此妥帖细致,让人简直怀疑他这个呆霸王的名声。
同样精致的菜肴,也放在方慕笛和崔晟两人之间的案几上。方慕笛坐在案几一侧,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上绣的莲花,紧张得眼睫毛不住轻轻颤动。
房中只有他们两个,其余不相干的人都被崔晟赶了出去守在门外。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消瘦了一圈的脸庞,心头五味陈杂,有些悔恨。她实在是太瘦了些,身子纤弱得仿佛他吹口气就能将她吹跑,喘气大了都能将她吹化。
她像扇子一样的长长睫毛,一下一下好像扇在了他的心里。让他想要将她搂入怀里撷取芬芳,又怕将她惊到,从此再不可能虏获她的芳心。
崔晟握了握拳,用尽全身力量克制着自己,哑声问道:“你怕我?”
☆、第二百一十三章 气乐了
方慕笛一惊,整个身子瑟缩了一下,忙轻声否定:“没有。”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回小侯爷的话,小女子没有害怕您。”方慕笛按规矩回答,却听得崔晟心头冒火。他想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眼前这个木头美人。
“抬起头,你看着我。”他命令道。
方慕笛怯怯的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眼眸。只这一瞬间的眼波流转,就令他不能自己。
崔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我说,让你看着我。我,很可怕吗?你连看一眼都不敢。”
这一刻,他甚至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怀疑。
方慕笛抬起眼,撞入他眸子的一片火热之中,连忙稳住心神才没有再次低头。方才在灯楼前建立的信心,在见到他时瞬间土崩瓦解。
“你瘦了好多。”崔晟望着她,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眼前的人儿,他出口气都能将她吹化了,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令她心甘情愿。
听他这样说,方慕笛不知该如何回话。她觉得从她进入房间开始,崔晟就一直在压抑着怒气,害怕答得不好惹他生气,拖累了家人。
崔晟叹了一口气,看来是不能指望她开口了。
“你准备一下,过了正月,我再遣媒人来提亲。”他干脆把话说到明处,无论她喜不喜欢自己,先将她娶到手再说。
他还从来没有对那位女子这般小心翼翼,唯独对她,空有满腹计策也使不上力。
“不!”方慕笛条件反射的轻呼出口。
“你说什么?”崔晟的眸子一沉,一字一顿问道。他俊美的脸庞渐渐黑了下来,身子朝着方慕笛缓缓地往前倾去,如泰山压顶一般,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他的男子气息中充满着危险的侵略意味,随着他的逐渐逼近,方慕笛不得不再次转开眼睛,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后仰去,想要逃离。
但她哪里逃得开?
一截欺霜晒雪的皓腕被崔晟闪电般的握住手中,“想逃去哪里?”
他的身子已经越过了两人之间的案几,在她耳边低声道:“这辈子,你都逃不掉!”他恶狠狠地宣告着他的主权。
“痛……”方慕笛蹙着眉尖,动着手腕轻轻呼痛。两人不是头一回肌肤相亲,对他的霸道,她仍是无法适应。
听她呼痛,崔晟的眸子闪过一丝清明,随即而来的是懊恼。在她面前,怎么就是管不住手呢?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再吓着她,要好好补偿她,结果又变成这样。
他贪恋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颊,握住她手腕的左手放轻了力道,右手轻轻的拂过她的脸,“方慕笛,你给我听好了,你只能是我的。”
随着他的指尖轻触,方慕笛起了一身的颤栗,羞意从她的脚趾一直传到面上,霞生双颊,姿态动人。他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让她紧张得无法思考,心乱如麻,更无法反驳。
贪恋着手下传来的细腻触感与芬芳,良久之后,他才舍不得的离开她,回到原位坐好,道:“既然你答应了,就好好地等着嫁给我便是。你放心,聘礼上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往后也会好好待你。”
方慕笛一阵愕然,她什么时候答应他了?她只是没有说话而已。却又不敢否认,刚才他的反应太激烈了,她不敢再惹怒于他。
看见她的反应,崔晟觉得有趣之极。看来,对付她就不能心软。
沉默了片刻,方慕笛鼓起勇气道:“要我嫁给你做妾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誓死不从。”
听她说得那般坚决,崔晟有一种强抢民女的荒谬之感。他有些生气恼怒,却忍不住自嘲,崔晟啊崔晟,你怎么堕落到如此地步?
“好吧,你说。”总要听她说些什么。
“嫁给你之后,我不入侯府,在别院另居。”话说出了口,方慕笛发现自己就不紧张了,继续道:“小女子自知卑贱,没有资格在小侯爷的后院占有一席之地。只求另有一方天地,能得自在,能奉养姨娘。”
“小女子身份卑微,不敢和皓月争光。您若是肯满足我这小小心愿,定然尽心伺奉小侯爷不敢懈怠。”方慕笛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崔晟一言不发,她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崔晟简直要被她气得笑起来。
她说什么?愿意为妾,却不入侯府后宅?别院另居,还要将她的生母胡姨娘接过来?
“你的意思,是要做外室吗?”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崔晟缓缓道:“我堂堂侯府,多少女子想进而不得,你却避如蛇蝎?”
“你看我,是缺人手伺候吗?!”崔晟在牙缝中低吼出声。
方慕笛咬了咬唇,顶着他的压力轻声道:“能得小侯爷垂爱,是民女的福分。小女子见识浅薄,觉得您就像那夜空中的月亮,众星环绕,令人只能仰视不敢走近。三生有幸,能在一个角落处等着着您,已是心满意足。”
她的下唇被咬得有些发白,说罢这如此自怜的一番话,方慕笛怯怯地看了崔晟一眼。
这一眼,看得崔晟火气全无。
他伸手将她的唇瓣从牙齿下解救出来,无奈道:“别再咬了。再不吃饭菜都凉了,吃完再说。”收回了,指尖残存着她的温润柔软,令他留恋不已。
方慕笛原本用过晚饭,出来还没怎么游玩就被他接到了这里,原本不饿。见他没有发怒,已经在心头暗暗庆幸,哪里还敢违逆与他?
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放在口中细嚼慢咽起来。这个季节,还能吃到这样鲜嫩的鱼肉,实属不易,便细细品尝。
见她吃得香甜,崔晟取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想着她说的话。
她的要求乍然听起来很过分,但他冷静下来一想,不无道理。他的后宅里,除了嫡妻郑氏,还有五六名姬妾,和一些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通房。
她这样柔弱得如小白花一样的女子,搁在里面非得被撕碎了不可。
崔晟对后宅一向不大在意,随心而为。但这不代表他不了解其中的厉害,他的妻妾,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二百一十四章 如了你的愿
看着她认真吃鱼的样子,崔晟的心一点一滴的柔软了起来。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既然要成为自己的女人,多依着她一些又怎样?
比这更荒诞无稽的事情,自己也都做过,不差这一件。娶个良妾回来,再放到别院里,对他堂堂小侯爷来说,算得了什么!
如了她的心愿,他就不信,她还待自己这般疏远。听着她一口一个小侯爷,崔晟心头就无名火起。
待她用完饭,崔晟道:“只要你以后见着我别再叫什么小侯爷,我就如了你的愿。”
“当真?”方慕笛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芒,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她吃得提心吊胆,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那,我该叫您什么?”
“也别叫您,别自称什么小女子,太生分了。”见她如此高兴,崔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调笑道:“你自己想。叫得我满意,今儿就放你一马。”
他心头一松,孟浪的本色便浮了上来。
方慕笛情不自禁的咬了咬下唇,这是她的习惯动作,每每遇到难事便会如此。看到他的眸色变暗,记起他的警告,连忙松开唇瓣,颤声叫道:“爷……”
她的声音婉转妩媚,这一声只叫得他的骨头都酥了。
好吧,虽然不够满意,但也不能逼得她太紧了。崔晟想道:剩下的,将她娶进门再慢慢调教。
他站起身,伸手要扶她起来,道:“你来这边看看。”
方慕笛在心头犹豫了片刻,才将柔夷放在他的掌中,顺着他的力道起了身。两手相交之处,传来火烫的热力,让她的俏脸再次染上了红晕。
崔晟牵着她,走到了窗前。望着眼前的一江灯火,白雪如纱,和夜空中的星光遥相呼应,美得令方慕笛屏住了呼吸。
“京中有八大胜景,你若是喜欢,我一一陪你去看。”崔晟没有发现,他自己的语气像水一般柔软。
方慕笛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原来这都是真的,他真的喜欢自己。飞快了看了一眼他俊美的侧颜,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从她心底升起。
她轻轻点头,应道:“我都听爷的。”
见她乖巧听话,崔晟如同夏日饮了甘泉一般舒心。两人就这般并排站着,他反而不想唐突佳人,规规矩矩的陪着她观灯赏景。
小半个时辰后,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小侯爷,方家大公子说要离开了,来请笛姑娘。”
“爷,时辰不早了。我……”方慕笛犹豫着说道,看着他的脸色,恐他生气。
崔晟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道:“我就有这么可怕吗?你记住了,往后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我保证不会轻易动怒。”
“确实不早了,我送你出去。”
察觉到了他的心意,方慕笛嘴角微微上翘,浮起一个令人心醉的微笑,看得崔晟心荡神摇。
看见方慕笛跟在崔晟后面出来,等在院门口的三人都松了口气。两人看起来相处得不错,没有发生他们担心的事情。
吴山已经将方家的马车赶了过来,几人上了车,崔晟看着方慕笛道:“你等着我。”
方慕笛羞涩地垂下臻首,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跟着便上了马车。
这次和他的见面,他没有唐突自己,这让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尊重和在意。内心对崔晟的感觉,悄然发生了变化。谈不上暗生情愫,但至少不再害怕面对他。
见她如此,方锦书便知道此行顺利。那个要求,对旁人来说绝不可答应,但对一向离经叛道的呆霸王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挂着方家灯笼的马车出了听香水榭,外面的人流并没有减少多少。难得的狂欢之夜,又是过年的最后一日,哪怕付出明日眼眶青黑的代价,也要通宵达旦,饮酒狂歌。
回了方府已经快到子时,几人分头回房,方锦书对方慕笛道:“堂姑母,明儿下了学,我就来找你说话。”
方慕笛心头有数,应道:“我等着你。”
在这个热闹的日子里,定鼎门大街的一侧,彭长生喝醉了酒,手中拿着一盏白兔灯,摇摇晃晃地走着。他在口中嘟囔道:“权兄,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见仙子了?”
权墨冼口中应道:“对,你就是眼花了。”心中却想着:都说酒醉心明白,看来果然如此。一刻钟前驶过去的那辆马车,挂着方家的灯笼,车帘子掀起来的一瞬间,他也看见了方慕笛。
“不,不!”彭长生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指着他嬉笑道:“我没眼花……是你眼花了。”
看着他连站都站不稳,权墨冼哭笑不得的扶着他,道:“真不该答应你喝酒。好好的灯会,连灯谜的都没怎么猜,光顾着伺候你了!”
“怎么没猜?”彭长生扬了扬手中的白兔灯,得意的笑着:“看,这是我替仙子猜的。她就是月宫里的嫦娥,就该有玉兔相伴。我……我就是被砍伐的那颗月桂树……”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眼神竟然有些痴了。
权墨冼眼看不好,这样下去,别伤了脑子。原想着扶他回家喝醒酒汤的,眼下看来是来不及了。他左右打量了一下,见街边不远处有见茶肆,里面人头攒动,好些人聚在里面听书。
“走,我们先过去。”
彭长生身形壮硕,幸好权墨冼手上有力气,才扶着他往茶肆而去。
离那里近了,只听得耳边传来阵阵叫好声。也不知道那说书先生讲了哪一段,引得众人纷纷喝彩鼓掌,还有铜钱落在盘子里的声音。
权墨冼瞧了瞧,这听书的人都站到了外头,里面更不可能有位置。
他撑着彭长生的身子,左右张望了片刻,发现在旁边的胡同里支着一个简陋的茶水小摊,灯光孤零零的映在青石地面上,一个客人都没有,看上去很是冷清。
“走,我们过去。”这个时候,舒适与否都不重要,彭长生急需一壶浓茶醒酒。他扶着彭长生,两人朝着小摊走去。
权墨冼没有注意到,在胡同更深处,蜷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的目光似刀,有着锋利的冷意。
☆、第二百一十五章 落魄之人
将彭长生放在了木凳上,权墨冼叫道:“店家,快来一壶浓茶。越浓越好,要醒酒!”摆摊的是一个驼背老人,他有些耳背,权墨冼又高声说了一遍他才听明白。
随着浓茶上来的,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原来这个小摊不止卖茶水,也卖一些简易的宵夜。
权墨冼心道:我并没有叫馄饨?他看了一眼老人的笑容,和满是老茧的手,不忍心拒绝。他既然是耳背,想必听错了。
正好,折腾了一晚,正觉腹中饥饿。
找老人拿了两个空碗过来,将冒着白烟的浓茶倒在碗中。天气寒冷,不一会儿功夫,浓茶便可以入口。
权墨冼扶着彭长生,给他灌了两大碗浓茶下去,直灌得他两眼发直。片刻后,就听见他腹中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权墨冼忙将他扶到胡同边的水沟处,彭长生翻江倒海的吐了一通。
幸好冬日风大,寒风带走了这股难闻的酸馊之气。吐了之后的彭长生不再胡言乱语,但身体却有些虚脱,趴在茶摊的桌子上,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权墨冼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他为情所伤,就让他睡一会吧!方家的那位仙子,注定了不是他能够得到的。经历过情劫,他才会成熟。
桌上的馄饨此刻已有些凉了。他并不在意,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墙角处蜷缩着的那个黑色身影,将权墨冼的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等他吃完,他费力往这边挪了挪,沙哑道:“这位老爷,天寒地冻,可否请草民吃上一碗馄饨?”
听见这个声音,权墨冼心里打了一个突。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见过,而且,这个声音代表着危险。只不过,这一瞬间他想不起来。
权墨冼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伏案而睡的彭长生,和坐在炉子旁取暖的驼背老人,不动声色道:“自然可以。”
他心中现了警兆,而彭长生和驼背老人毫无还手之力。不能拿他们冒险,权墨冼迅速在心头做出了决定,喊道:“店家,再来一碗馄饨!”
黑色身影慢慢站直,佝着腰朝茶水摊上慢慢走了过来。
他的身形不高,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走得近了,权墨冼才发现他瘦得惊人,身上的布袍看不出来穿了多久,又破又旧,好几处都破了洞。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乞丐。
但是,直觉告诉权墨冼,此人绝对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那人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拿起勺子一个接一个的吃了起来。顷刻之间,一大碗馄饨便见了底。
他扶着碗的手虬结有力,骨节粗大分明,看起来如同鹰爪一般。跟他的年纪和落魄如斯的情形,都显得那样的不匹配。
权墨冼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腰处,再缓缓的收回。
发现了权墨冼看的位置,他捂住那里剧烈的咳了几声,苍凉的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随着他的咳嗽,唾沫飞得到处都是。权墨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温和地问道:“老人家,请问该如何称呼?”
“落魄之人,哪里还有什么称呼?你叫我刘老头就好。”他目光浑浊,闪着晦暗不明的光。但由始至终,两手却极其稳定,如山岳一般。
权墨冼终于想了起来,在何处听过他的声音。
那也是一个晚上,在洛水码头之上,他在船舱内而他在船舱外。他,就是在洛水诗会上刺杀柳大人失败而逃走的那名江湖高手,没想到今夜再次遇上。
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刘老头抬眼看了他一下,缓缓道:“怎么,终于认出来了?”
再怎么落魄,他自幼打熬的筋骨还在,功底还在。权墨冼的声音,他听过一次便记得,这是江湖人在刀尖上打滚必备的本领。没有这样能力的人,早就死了。
他看见权墨冼扶着人过来,看见他对友人的不厌其烦,看见他对萍水相逢的驼背老人也如此心善,才走了过来。
在他心里,存了试探的心思。否则,以他的自尊怎么容许自己做出这等如同乞丐一般的事?
权墨冼果然没让他失望,也从他的声音里认出了他,刘老头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突然见着了自己这样的危险人物,他是果断舍弃同伴离去,还是趁他体弱想要制服于他?
他是还未踏入仕途的读书人,如果能将自己抓捕后交给官府,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刘老头浑浊的目光里有寒芒一闪,放在桌上的两手暗自积蓄着力道,蓄势待发。他虽然身受重伤,却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制服的!
空气变得有些紧张,权墨冼却好像没有发现,只微微一笑,问道:“老人家,孰是孰非,你弄清楚了吗?”这句话,指的是当初两人第一次遇见,他说刘老头刺杀柳伯承乃是错误。
刘老头一愣,苦笑道:“是我错了。”
此话一出,他绷得紧紧的气劲泄出,腰上伤口的剧痛袭来。痛得他捂住伤口,从鼻腔处痛哼了一声,咬紧牙关忍住。
“你我能遇到两次,即是有缘。”权墨冼道:“老人家若暂时没有去处,不如去在下家中养伤。家中虽然简陋,也可供养老人家养好伤再离开。”
“什么?”听他这样说,刘老头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他有一肚皮的话想问:明明知道他是刺客,却连他的来历都不问,怎么就能收留他养伤?这才见第二面,不抓自己去邀功也就罢了,还肯让自己进入家门?他就不怕,自己是个穷凶极恶的恶徒,威胁到家人的安危吗?
他在江湖上多年,仗着一身过硬的功夫和手上的鹰爪功,做过不少被官府通缉之事,更见过不少背叛。
但这一次,来自结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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