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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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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亲,两个人就要过一辈子。既然两人打过照面,对戴镖头此人,芳菲是怎么想的?
  “行。”方锦书应了。
  天色尚早,权墨冼去了书房看书,方锦书招来芳菲,问道:“方才在外院,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人?”
  芳菲面色蓦然变红,脑中浮现出一双将她看呆了的眼睛,羞得跺脚道:“少夫人!那不过是一个登徒浪子,您提他做什么?”
  方锦书掩口笑道:“我们家芳菲是水灵灵的大姑娘,有男子倾慕,乃再正常不过之事。”
  “婢子只想伺候少夫人!”芳菲语气坚决,道:“和一个原先见都没见过的男子成亲,然后过一辈子,婢子不想。”
  “先别急着拒绝。”方锦书将权墨冼如何结识了戴镖头的过程说了一遍,道:“这位镖头,乃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子。”
  芳菲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
  江湖,对她而言是一个极陌生、极神秘的世界。而戴镖头,却是受到江湖公认的好汉。
  她默默想着,脑中再次闪过戴镖头的面容,就连那道刀疤,也变得不是那么可怖。
  方锦书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笑道:“我唯一所虑的,便是他漂泊江湖,日子不够安稳。江湖上的汉子,不讲究什么三妻四妾,嫁给他你可放心。”
  芳菲看着自己的足尖,半晌后道:“少夫人,婢子是真不愿离开您。”
  “我都知道。”
  方锦书如何会不知?
  但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要替芳菲寻一门好亲事。虽然,芳菲之后,她不会再有一个如此忠心可靠的丫鬟,但她怎么忍心,让芳菲孤独终身。
  “芳菲,你就听我的安排便是。”她在心头打定了主意,不允许她拒绝:“让我来看看他的真心,究竟有几何。”
  芳菲张了张口,最终没有拒绝。
  夜里,方锦书将她的主意跟权墨冼讲了,权墨冼颇为赞同。
  第二日,权墨冼如约出现在醉白楼的二层。为了宴请戴镖头,他早已着人来此订了一间雅室。
  戴镖头来得还要比他早一些,见到他来,亟不可待地起身,笑道:“你这个做主人的,比我这个客人来得还要晚,该当何罪?”
  权墨冼斜了他一眼,道:“分明是你来早了。”
  “琴语,戴镖头刚刚回京,今日你就替我给镖头斟酒。”
  “是。”跟在他身后的琴语青衣小帽,着男装小厮打扮。一头如云的秀发拢在帽中,露在外面的耳珠小巧白皙,上面扎的耳洞清楚明白的表明了她的身份。
  越是简单朴素的装扮,越是能将她的袅娜风情衬托了十成十。
  今日能随着权墨冼出门,琴语的内心是欣喜的。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赢得了他的目光,但到了这里,才明白是要让她伺候别的男人。
  但是,以她的身份,她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是。”琴语娇声应了,执着酒壶到了戴镖头的身侧,替他倒满酒盅。
  因为能单独跟着权墨冼,琴语精心打扮了一番。薄施脂粉轻描黛眉,在走动之间,有暗香盈袖。
  有这样的女子在身旁,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戴镖头也不例外,多看了她几眼。这样的尤物当前,他若是刻意回避,反倒显得十分虚伪了。
  然而,也只是多看了几眼罢了。
  他举起酒杯,笑道:“难得相聚,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我可喝不过你。”权墨冼干了此杯,道:“若是醉了,回家难免会被内人埋怨。你可别忘了,芳菲姑娘并不是我的丫鬟。”

  ☆、第九百四十章 梦

  一说到芳菲,戴镖头的气势便弱了下去。
  他夹了一筷子菜给权墨冼,笑容满面地问道:“快跟我讲讲,少夫人何意?”
  “内子一直想要给芳菲找一门安稳的亲事。”权墨冼也不瞒他,直截了当道。
  戴镖头的一张脸垮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做那田舍翁。奈何钱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知恩不报。”
  他能有今日之身家,全是仰仗着钱峰的信任。更何况,当年钱峰还救过他的小命。
  若是在此时急流勇退,他是保全了自己,娶得美娇娘在怀。但在某种意义上,何尝不是对钱峰的一种背叛?
  他不是那样的男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兄弟、女人,这实在是两难的选择。
  沉默半晌,他道:“我想见见芳菲姑娘。”
  权墨冼颔首道:“好!”
  琴语就在他身旁,他却能做到目不斜视,一心只想着和芳菲的未来。光这一点,就已经通过了方锦书的考验。
  这是芳菲的人生。
  他和方锦书都有共识,不会去干预她的选择。两个人的事,就让他们两人解决为好。成与不成,将来都不会遗憾后悔。
  戴镖头没想到他会一口应下,眼睛一亮,道:“这个月我都留在京城。少夫人觉得何时合适,随时相召便是。”
  说好了此事,两人推杯换盏,谈起彼此别后的见闻来。对未能随和亲车队北上一事,戴镖头深觉遗憾。
  “你放心,我们的公主都嫁到了契丹,将来两国的往来只会更频繁,定然商路畅通。”权墨冼举杯笑道:“你要是想去,多的是机会。”
  “那得多久。”戴镖头笑道。
  此去路途漫漫,昭阳公主的车队走得慢,这会才刚刚走到高芒边境。跟随的商队,恐怕要到夏末才能回来。
  “你若真去了,岂不是就错过了芳菲?”权墨冼笑道。
  “说得是。”但戴镖头不肯轻易认输,道:“芳菲姑娘既然是少夫人的婢女,我就总有能见到她的那一日。”
  “哦?”
  权墨冼笑得玩味,道:“你我也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你怎地就没见到过她?”
  戴镖头刚想要说话,权墨冼又道:“你若真去了契丹,说不好内子都将她嫁了人,你见到也晚了。”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戴镖头端起酒杯:“来来来,喝酒!”
  这顿酒席,权墨冼甚是尽兴。
  在朝堂上个个都是老狐狸,他不得不处处小心,逢人说话前都得先想一想。而戴镖头是江湖上的好汉子,乃性情中人。
  两人交情深厚,说起话来不用思前想后,极为痛快。
  回到清影居时,权墨冼微醺欲醉。
  戴镖头知道权墨冼要上早朝,一多半的酒都是他喝的。
  下人扶着他进了房,方锦书给他端来醒酒茶,道:“快趁热喝了,发散发散这酒气。明儿还要上朝,早些歇着才是。”
  权墨冼扶着桌子,身子摇摇欲坠。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黑眸亮得吓人。
  他勾了勾唇,一把将方锦书拥入怀中,在她脖颈处来回蹭着:“丫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能未卜先知,对不对?”他嘴里嘟囔着,声音忽大忽小,方锦书却听得清楚。
  “你是从天上来的仙子,还是修炼成精的狐狸?”权墨冼的灼热的鼻息喷在方锦书的脸侧,两手不安分地扯着她的衣带子。
  “夫君,你喝多了。”
  很多事情,方锦书都没有刻意隐瞒过他。她知道在权墨冼心头有疑虑,只是平时从来不说。
  她推着他的肩膀,哄着他:“你先把这碗醒酒茶喝了,我替你更衣歇息。”
  “不!”权墨冼好似孩子一般耍起了无赖,道:“你先回答我,我才喝。”
  方锦书哭笑不得:“你都多大啦?还跟孩子一样。”她伸手把碗端过来,递到他的嘴边,道:“我既不是仙子,也不是狐狸精,跟你一样都是人。”
  权墨冼喝了两口醒酒茶,斜着眼睛看着她,道:“我不信!”
  他的两眼变得有些迷蒙,自言自语道:“我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头极漂亮的小白狐。它的眼睛,就跟你一样漂亮。”
  小白狐?
  方锦书心头一震,追问道:“是个怎样的梦?”
  “在梦里,我好像年纪挺大的,带着手下去游猎。哦,对了,是跟随皇上去游猎。”他晃了晃脑袋,道:“只是奇怪了,不是当今皇上。”
  方锦书吓了一跳,忙用手掩住他的口,低声道:“不得胡说!”
  他这句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传了出去,治个大不敬的罪名绰绰有余。就算是在清影居里,方锦书也不愿冒这个风险。
  “唔……”权墨冼被她捂住嘴,张口舔了舔她的掌心。
  好痒。
  这个人喝醉了酒,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方锦书无奈地放开手,哄着他又喝了几口醒酒茶,问道:“你在梦里去游猎,所以见到那只小白狐吗?”
  权墨冼“嗯”了一声,道:“它可漂亮了!眼睛里有灵性。它告诉我,它已经很老了,让我跟它去它选好的墓穴,掩埋了它。”
  方锦书吃了一惊:“它会说话?”
  权墨冼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是不是说话了,做梦嘛也不奇怪。反正我懂了它的意思,跟着它上到山顶。”
  “你说说,一只畜生,也懂得给自己找个风景绝佳的埋骨之地。那山顶上,能看见群山莽莽、霞光万丈,云海蔚然。”
  “后来呢?”
  “后来……真是奇怪的紧。它引我上去,跟人一样坐在我身边看风景,然后就这么死去了。这么漂亮的小白狐,想来它不愿有人动它的尸骨,我便掘了个深坑将它埋了。”
  “记得是哪座山吗?”
  方锦书问了,却半晌没有等到答复。歪头一看,他已经伏在她肩头呼呼大睡。
  从她的角度看下去,他的鼻梁高挺,睫毛浓密黑亮,脸上的神情好似孩子般安心,睡得香甜。
  方锦书的心头泛起温柔,抱着他费劲地将他拖回床上。轻手轻脚地给他换了寝衣,取来热巾子给他擦了脸,盖上丝被。

  ☆、第九百四十一章 戴镖头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她从来就知道。
  方锦书躺在他身边,侧着身子看着他的面容,心中想着事。
  刚才权墨冼说的那个梦,实在是太重要的讯息了。若不是今日喝醉了酒,他也不会忽然说起这个被他自己认为有些无稽的梦。
  这个梦,权墨冼摸不着头脑,方锦书却能推测出一二。
  梦里发生的事情,或许是权墨冼的前世所经历过的事情。
  他随皇上游猎,且不是当今皇上,那极有可能是延平帝登基之后的事情。方锦书清楚地记得,延平帝登基后,十分重用权墨冼。
  小白狐。
  她当年和方孰玉一起救了它,而权墨冼埋了它。
  所以,这一世自己才会和权墨冼有一段这样奇妙的缘分?
  在从拐子手里逃出来的时候,便遇见了赴京赶考的权墨冼。自己的姻缘,几经曲折后和他成为了夫妻。
  小白狐,和嘟嘟又是什么关系。
  难道,小白狐修炼成精后,变成了人,也就是嘟嘟?
  这不大可能。
  方锦书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光从时间上,就对不上号。
  小白狐是权墨冼前世亲手所埋,假若真修炼成精,也不该出现在这一世。
  难道,它也重活了一世?
  方锦书想得头都痛了,怎么想都有不合理之处。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方锦书合上眼,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前世和今生的画面交替出现,让她分不清身在何处。
  到了时辰,权墨冼便睁开了眼睛。
  看着身侧躺着的方锦书,他轻轻吻了她一下,便起身穿衣。
  “夫君。”方锦书睁开眼睛,唤着他。
  “醒了?再多睡一会儿。”
  “不了。”方锦书坐起来,披上外袍替他穿着衣服,道:“下回少喝些酒,瞧瞧你昨晚都醉成什么样子。”
  权墨冼微微一笑,道:“也没喝多少,就心头高兴放纵了些。”
  “戴镖头是个好人。”跟他在一起,权墨冼才能放开自己。
  权墨冼一拍脑门,道:“昨儿回来我跟你说了没?”
  方锦书嗔了他一眼:“说什么,你尽耍无赖了。”
  权墨冼哈哈一笑,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带了琴语去,戴镖头只看了她几眼,就再没理会过了。”
  “在江湖上打滚的汉子,见过的美人也不会少了。他既然看上了芳菲,旁人再美,他也瞧不上。”
  方锦书点点头道:“确实是条好汉。我只是觉得,芳菲若嫁给他,日子难免会有些提心吊胆。”
  “他若是为了娶芳菲,而弃了兄弟,我反会看不起他。”权墨冼穿戴整齐,道:“他说想见芳菲一面,我替你应了。”
  “成与不成,让芳菲自己决定。芳菲若是不愿,也趁早断了他的念想。”
  “也行。”方锦书想了想,道:“左右最近无事,不若我今儿就去请他来见芳菲一面。芳菲的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决断为好。”
  两人说好此事,方锦书让人打热水来,洗漱完毕用了早饭,权墨冼出门去上早朝。
  去慈恩堂请安回来,方锦书让芳菲放下手头的事情,叫她进来说话。
  “昨儿夫君去跟戴镖头喝酒,我让琴语跟去伺候。”方锦书看了芳菲一眼,笑道:“镖头,压根就没理会琴语,一直在问你的事情。”
  “少夫人!”芳菲羞道:“做什么一直说他的事情,他和婢子有什么相干!”
  她口中这样说着,心头却有了几分隐秘的甜蜜。琴语姿色出众,别说在权府,就算放眼整个洛阳城那也是列在前面的美人。
  有这样的女子在跟前,戴镖头还能想着自己,这让芳菲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怎么就不相干了?女子总是要嫁人,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方锦书看着她,道:“你能嫁一个良人,夫妻和睦,一直是我期盼的事情。”
  “少夫人……”芳菲鼻子一酸,轻声道:“您待我真好。”
  方锦书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身边的人,我都希望你们能幸福。我这就让人去传话,晌午过后请戴镖头来一趟。”
  “你准备一下,有什么话,到时自己问他。”方锦书看着她:“你若是不愿,我就替你回绝了这门亲事,另找一门安稳的。”
  方锦书知道芳菲不愿离开自己,所以她也就不再询问她的意见,直接替她安排了。
  才歇了午觉起来,春雨便来报:“少夫人,戴镖头来了。”
  芳芷拿着簪子的手顿了一顿,笑着看了一旁伺候着的芳菲一眼,把芳菲看了个大红脸。
  方锦书在镜子里看见两人的小动作,抿嘴一笑道:“知道了。你让他去花厅里候着,我这就过去。”
  她起身吩咐:“芳芷你同我过去,芳菲你就等我传唤再来。”
  她有些话,想要先问问戴镖头。如果不能让她满意,芳菲不见也罢。
  戴镖头心头忐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在花厅里等候着,手心里都冒出了汗。这份心情,比上阵杀敌还要不安几分。
  方锦书来到花厅坐定,看着戴镖头,施礼道:“谢过镖头费心,替我寻来的千里眼。”
  “不算什么,当不得少夫人一个谢字。”戴镖头连忙摆手,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我听夫君说,戴镖头看上了我的丫鬟?”
  听她这么问,戴镖头严肃了神色,郑重抱拳道:“少夫人,在下想要迎娶芳菲姑娘,还望少夫人允许。”
  “你不过只见了她一面,连脾性都不了解,就要迎娶?”方锦书问道。
  “这……”戴镖头有些迟疑,道:“少夫人,虽只见了一面,在下心头便忘不了她,只想娶她为妻。”
  或许,这就是所谓一见钟情。
  方锦书在心头笑了笑,没想到,芳菲竟然能有如此奇妙的姻缘。
  “那若是真成了亲,你发现她和你想的并不一样,当如何?”
  “不会不一样!”戴镖头脱口而出,又接着讪讪地解释道:“她做什么,在我看来,都一定是对的。”
  那样美好的女子,他若能娶到就是十分的幸运。就算两人真有什么意见不合,他也会让着她。

  ☆、第九百四十二章 情义两难全

  戴镖头这番话真心实意,方锦书听了点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长年在外,又如何能保证芳菲过得幸福?”
  这个问题,不用方锦书问,从戴镖头心头升起想娶芳菲为妻的这个念头时,就已经反复想过多次。
  他拱手答道:“我想过,将父母亲接来,成亲后就在京中定居。和丰镖局已经在京中有了根基,我多参与一些事务,有需要的时候再出镖。”
  以他目前的身家,就算从此后再不出镖,也足够今后一辈子的花销。但他不能就这样离开,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法子。
  情义两难全。
  方锦书道:“难为镖头考虑周全,我这就让芳菲来见你。”
  她起身离开,让芳芷去叫芳菲到花厅见戴镖头,自己则去了花园里散步。
  半晌后,芳菲才红着脸来到她跟前。
  方锦书笑着打量了她一通,道:“戴镖头一片诚心,你嫁过去不会吃亏。这就让他来提亲,如何?”
  “少夫人,婢子还没想好。”
  “就这么定了。”方锦书知道她脸皮薄,干脆替她做主了。
  芳菲不再反对,显然便是应了下来。
  既然迟早要嫁人,那嫁一个一心对自己好的人,最合适不过。
  戴镖头,他看上去很有男子气概,是个让人放心的男子。芳菲觉着,若是嫁给他,自己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至于人品,虽然只见过短短两面,但他是大爷和少夫人都认可的人,不会有错。
  既然芳菲愿意,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方锦书让花嬷嬷去了一趟京兆府,将芳菲的身份改为良民,不再是方家的奴婢。
  她被卖的时候已经八九岁,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但父母既然狠心将她卖掉,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去认亲。
  就连原来的姓氏,芳菲也不愿说,干脆就随了主家的姓,换了个名字叫方芳。
  方锦书身边的大丫鬟要出嫁,底下满院子的丫鬟就都起了心思。
  春雨被提拔起来,正是成为方锦书身边的一等丫鬟。另外,启用了两个二等丫鬟,分别赐名叫做松月、雁月。
  戴镖头得了喜讯,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请了官媒上门提亲,一边差人回去老家将父母接来,一边购置宅院修葺,忙得前脚直打后脑勺。
  芳菲出嫁的那一日,正是最热的夏日。
  喜轿锣鼓到了权府门口,戴镖头一身喜袍,喜气洋洋地前来迎亲。
  和芳菲交好的姐妹们,一直将她送到轿子旁。后面跟着的,是方锦书为她置办的嫁妆,和各人为她添的妆。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
  芳菲到了喜轿前,转身对着清影居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才回身上轿。
  三日后,戴镖头陪着芳菲一同回门。
  她肌肤亮泽,嘴角含羞。挽着妇人的发髻,一头秀发用鎏金如意簪别住,耳垂上是水滴状金坠子,手腕上戴了一个苍翠欲滴的镯子,端的是一副富家少奶奶的派头。
  “他待你如何?”方锦书笑着问道。
  芳菲红着脸点点头。
  尝过了做女人的滋味,她才知道为何少夫人在刚成亲那几日,总是下不来床了。
  “少夫人,婢子带了一筐西瓜来,给少夫人尝个鲜。”芳菲道。
  “还叫自己是婢子?”方锦书看着她,笑道:“你如今可是镖头家的少奶奶,不可再这么自称了。”
  “方芳说错了话,该罚。”芳芷在一旁凑趣。
  芳菲俏脸微红,道:“这么多年习惯了,一时改不过口。”
  方锦书也不是当真要和她计较,赏了她一副攒珠头面,便让她去和小姐妹们说话。
  满院子的丫鬟,羡慕地围着她叽叽喳喳。做下人做到芳菲这样,可谓是风光之极。
  留她用过了午饭,戴镖头才和芳菲告辞回家。
  歇了午觉起来,方锦书坐在妆镜前,看着替她梳头的芳芷问道:“芳菲也嫁了人,你瞧她过得多好。你自己的事情,也要多上些心。”
  芳芷的年纪,比芳菲还要大上那么两三岁。
  “婢子自己都不急,少夫人急什么。”芳芷灵活的给她挽了一个随云髻,用象牙发梳固定好,道:“瞧着方芳日子过得好,我也替她高兴。”
  “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方锦书问。
  “一定要嫁人的话,就请少夫人替婢子物色个离得近的吧。”芳芷原是出逃的绣娘,被方锦书点明身份后收留,在心里对她有一种依赖。
  “婢子嫁了人,也是要回来当差的。”
  见她主意拿得正,方锦书想了想,道:“行。明儿我就让夫君把前院的管事名单给我一份。”
  对她来说,芳芷愿意留下,当然是好事。培养一个忠心可靠的丫鬟不容易,一起长大的情分更是不同寻常。
  转眼间,庆隆八年就已经过了一半,几场秋雨一下,空气中便有了凉意。
  这几日方锦书有些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到了晚上,权墨冼特意提前回来陪着她,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就让人去买。夏天都过完了,你莫不是才开始苦夏?”
  “苦什么夏?”方锦书白了他一眼,道:“我让你问的事情,可问好了?”
  她说的,是关于芳芷的婚事。
  芳菲出嫁后,她就替芳芷留意。前院的管事有好几个,但要么是已娶妻生子的老管事,要么还是半大小子,怎么看都不合适。
  庄子里,和货行里的管事倒有几个年纪合适的,但芳芷不想嫁得远了。
  倒是木川,听说少夫人在替芳芷物色亲事后,跑到权墨冼跟前期期艾艾了一通,想要娶芳芷。
  论年纪,两人正好合适,于是方锦书让权墨冼去打听木川的家境。
  “他进府的时候,签的是死契。”权墨冼道:“他是上次黄河泛滥之际,跟着父母逃难来到洛阳城。若不是没法子,也不会卖了他。”
  “我问过他,眼下和家里有书信往来,父母都嘱他好好办差。芳芷能嫁给他,两人就在府里后巷安个家,倒是极好的。”
  “行。”方锦书刚想说什么,胃里一阵翻腾,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第九百四十三章 乖,要听话

  “这是怎么了?”权墨冼忙扶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厉声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在府里时,权墨冼极少这样疾言厉色。
  一旁伺候着的雁月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应了,拔腿就要走。
  “不用……”方锦书忙摆了摆手,勉力道。她竭力忍住胸中的不适,无法再开口说话。
  雁月看看她,又看看权墨冼,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你等等。”权墨冼转过去,朝着方锦书温言道:“你怎地还这般孩子脾气?不舒服就要看大夫,别强撑着。”
  方锦书缓过劲来,放下捂住胃部的手,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别大惊小怪。”
  权墨冼一脸不解。
  方锦书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这个月的葵水,已迟了半月。出嫁前,母亲跟我说过,花嬷嬷也说恐怕是有了孩子。”
  她在前世生养了四个孩子,对妊娠反应再熟悉不过。就算花嬷嬷不说,她也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真的?”
  权墨冼先是一呆,随后狂喜。
  他站起身来,用手捋了捋头发,想说什么却张口结舌。团团转了几圈,才站定了身子:“我要当父亲了?我要有孩子了?!”
  权夷庭是他的嫡长子,但却是从善堂抱来。他自己并没有亲身体会过,这种做父亲的喜悦之情。
  更何况,是他心爱的女人,替他孕育孩子。
  这,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成为四品侍郎后,他官威日重,那些魍魉手段再不能在他面前放肆。他不苟言笑的时候,府里常见他的下人在他面前,都情不自禁地屏息吸气。
  可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最平凡普通的父亲而已。
  方锦书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道:“只是猜测,因月份还浅,还没找大夫来瞧过。”
  她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葵水一向准时,身子又康健的很。加上这段日子来的反应,想来应是有孕了无疑。
  “你小声些,别被母亲知道了。万一只是葵水迟了,让老人家空欢喜一场。”
  “是是是!”权墨冼连连点头,道:“娘子说得都对!”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小声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能说了?”
  “再过几日。若葵水仍然不至,我就让人去请百草堂的女大夫来给我看诊。有了准信儿,我们再跟母亲报喜。”
  “好,好!”
  权墨冼扶着她坐回软榻上,亲自拿过一个大迎枕给她垫着腰间,殷殷叮嘱道:“既是可能有孕,你就歇着些。”
  “家里的事,让花嬷嬷去处理便是,别费那个心思。往年内宅没人打理,我不也这么过来了?”
  “还有,跑马场那里,你是万万不能去了。嘟嘟那个臭小子,成天缠着你,我一会就去给他布置三个月的功课,让他没功夫来找你。”
  方锦书哭笑不得,道:“我这是不是有孕还说不准呢,哪里就要这样了?再说了,就算有孕,那也只是有孕了,并不是残废人。”
  在前世,她身份尊贵仆从环绕。
  但有孕在身时,不一样也主理太子府中的事务吗?不但如此,还要费心对付那些各有心思的侧妃、美人。
  “不不不。”对她百依百顺的权墨冼,此刻坚决不同意,道:“你就听我这一回,什么针线也都别做了,仔细伤了手。”
  “我得去和丰镖局一趟,让戴镖头给我拨几个女镖师过来,加强家中护卫。”
  “我们可是在京城,又不是蛮荒之地。家里本就有护院,哪里还需要什么女镖师了?”对他的大题小做,方锦书很是无奈。
  “刘叔走了两个多月,恐怕要年末才能回来。”权墨冼抚着她的发顶哄道:“丫头乖,听话啊。我原本就想过这事,这会就趁机办了。”
  刘管家此去,是时机成熟,他要去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江湖险恶风浪大,但有权墨冼替他出谋划策,又有这些年他暗中收拢的旧部,此去理应顺利。只不过,需要时间,没有这么快。
  刘管家一走,权府的护卫力量便立刻减弱一半。
  不过,权墨冼如今是四品侍郎,几乎不会外出办案。再加上他被刺杀一案引发大朝议,就算是将他恨之入骨的人,也不会再出这种愚蠢的招数。
  这也是为什么,刘管家挑在这个时候走的原因。
  但权墨冼看得清楚,争储之事越演越烈,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意外。请女镖师来加强内宅的护卫力量,势在必行。
  他黑眸亮若星辰,方锦书知道他的顾虑,点点头道:“行,都依你。”
  “不过,你可别拿我当废人,该干嘛我就干嘛。”
  权墨冼还想再说,方锦书又道:“你就放心好了,我心头有数。骑马射箭习武,前几日我就停了。”
  怀孕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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