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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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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隆帝的心头再怎么怀念废太子妃,也不能弃江山于不顾。这大好山河,他要挑一个可靠的继承者,然而太子和齐王,眼下都不能令他满意。
罢了罢了,自己再多撑个十来年,盼着两人都能长进,总有一人能堪当大任。
从御书房里退出来,权墨冼才发现自己的中衣,都被冷汗浸湿。
这次召见他的庆隆帝,并非一名惜才的长辈,而是一名冷酷的帝王。在他面前,权墨冼有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权墨冼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怕心中那点藏着的秘密被庆隆帝所察觉。
诚然,他对齐王并非全心效忠。但要在齐王和太子两人之间选一个,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齐王。
他的处境,不允许他做一个两边都不下注的旁观者。
皇帝召见,落在旁人眼里是无上荣幸。对权墨冼而言,却是敲打和警醒。这种感觉,甚至超出了晋升为四品侍郎的喜悦。
他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庆隆帝仍在世一日,他唯一效忠之人,就只会是他。
齐王,不过是借他的势,让自己能站得更稳。
回到了家中,权家上下早已是一片欢腾,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他晋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京中传扬开来。
“公子回来了!”
见到他的身影,下人纷纷向前见礼。
“公子,大奶奶在慈恩堂里。”一名小丫头上前禀道。
看着这满院子的欢腾,笑容爬上了权墨冼的嘴角。慈母、娇妻、稚子,他这一生,何其圆满!
他大踏步走去,这份喜悦,他要和家人分享。
是夜,一番云雨之后,方锦书慵懒之极的拥被侧卧。她的发丝凌乱,如同她眼下一般娇软无力。一对凤目里,流淌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妩媚春意。
权墨冼拥着她,心猿意马。
“墨哥哥,我听说不止是你升了职,也有人被降职?”方锦书问道。
权墨冼“嗯”了一声,大掌抚着她的后背曲线,道:“皇上连接下了好几道旨意,吏部也出了十来道公文。”
若无庆隆帝的命令,吏部怎会在这个时候进行官员调动。通常,大范围的调动,都出现在年底百官述职之后。
这番人事变迁,让趁大朝议混乱之际,浑水摸鱼的人损失不小。其中最受影响的,莫过于太子和齐王。
他们两人趁机做出的布局,安插的官员,都被庆隆帝全盘打乱。
旁的不提,就说权墨冼成为刑部侍郎,就会对太子带来不小的困扰。原刑部侍郎是太子的人,远赴岭南道做巡抚,那是明升暗降。
将来在储位之争时,一个远在岭南的巡抚,怎会有身居要职的刑部侍郎有用。
这场大朝议,太子、齐王将它视作一次机会,在你来我往的争斗中,争取更多的利益。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色深沉,太子府的前院却灯火通明。
太子已经发作过一轮,书房里的摆设尽数被砸烂。
院子里,有三人趴在长凳上,他们的裤子被褪到膝盖处。执刑的亲卫手执长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他们的屁股上。
受刑的地方,早已是血肉模糊。
眼看着,这三人是出气多进气少,连被板子打在身上,都只剩下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们并没有犯下什么大不了的错,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被太子迁怒,不幸成为了发泄的对象。瞧着此等惨状,亲卫、伺候的下人、幕僚等,个个战战兢兢。
屋子里,太子寒着一张脸坐在书案后,手里的纸早就被他揉成一团。
几名师爷幕僚躬身站着。在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轻易说话,就怕成为下一个被迁怒之人。
汪妙言提着一颗心,面色发白。
她知道,太子虽然发怒,也不会将怒火发泄在这些幕僚之上,他还需要这些人的效命。
但是她却不一样,就算所有人都能躲过,她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劫。她见过太子最阴暗的真面目,在她面前,太子最肆无忌惮。
而这,也是她能留在太子身边的唯一原因。
“散了散了。”
沉默良久,太子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事已至此,他果然是斗不过父皇。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施礼告退。
汪妙言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再说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难道,今日竟能逃过这一劫?
她跟着众人退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刚刚洗漱完毕,就听见下人给太子请安的声音。
还是来了。
汪妙言心头陡然一紧,将腰间的带子松了些许,拉开衣襟微微露出丰盈的曲线。既然躲不过,她不如识趣一点。盼着太子能瞧在她乖巧的份上,下手轻一些。
太子缓步迈入房中,看着匍匐在地上见礼的汪妙言,眼中没有一丝暖意。
他摘下门边挂着的鞭子,用鞭梢挑起汪妙言的脸。
不得不承认,汪妙言是个美人儿。她眼里春情似水,杏眼桃腮,身段袅娜。此时伏在地上,眸子里闪着怯懦的光,白皙的脖颈和露出来的大片春光,不胜纤弱之态。
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想好生怜惜一番。
可惜,太子却不在此列。
他精心布局了三个月,在今日被庆隆帝连续下达的调职命令中,毁于一旦。心头这股邪气,远不是砸东西责打下人就能发泄的。
汪妙言,此刻他只想好好蹂躏。
鞭梢如毒蛇一般,探入她的衣襟之中。冰凉的触感,激得汪妙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轻轻颤栗起来。
她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临,希望这次她也能熬得过去。
☆、第九百三十六章 一路向北
齐王詹事府里,同样通宵未眠。
这一通调动下来,齐王的人各有升降,但却都不是之前预想过的位置。这里好几名心腹,都在重新计算这番变动带来的改变。
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公鸡啼鸣。深黑色的天幕,微微泛起了蓝色。
方孰玉抬起头,眼底泛着疲惫的红丝,朝着齐王拱手道:“王爷,我们和太子府一样,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他们忙了一夜,将双方的人员调动一一进行对比后,得出来的结论。
庆隆帝一视同仁,两方都没有讨得了好去。
齐王颔首,声音沙哑:“父皇的心思,高深莫测。”
这是庆隆帝对两人的警告。经过这一次,他和太子都不再敢轻举妄动。
“王爷,这却是好事。”方孰玉笑着拱手。
“好事?”齐王不解。
方孰玉道:“王爷,您想想看,这说明在皇上的心中,您和太子不相上下。”
齐王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谢先生提醒。”
曾几何时,庆隆帝独宠太子,从未将他放在储位的考量上。如今,他却有了和太子相较的资格。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思却飞到了即将和亲远嫁的昭阳公主身上。
若没有她,就没有今日之齐王。
“都散了,你们都辛苦了,好生歇息一日。”
众人告退后,齐王小憩了两个时辰,遣人给齐王妃传话,让她备好了礼物,朝昭阳公主府而去。
远嫁在即,昭阳公主府里已不是旧时模样。
宗正寺、礼部的官员往来出入,各地商行、行会的人不时进出。
“皇兄怎么来了?”昭阳公主在侍女的簇拥下进了花厅,看着齐王笑道。
她远嫁,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因为一手策划了弹劾太子的阳谋,庆隆帝再容不得她。为了避嫌,兄妹两人已经许久未见。
“我来看看你。”
齐王看着英姿飒爽的妹妹,感慨道:“瞧着皇妹如此有精神,为兄的便放心了。”
昭阳公主朗朗一笑,道:“那我要如何?”
嫁便嫁了,与其哭天抹地,不如坦然面对。对契丹,她心头自有一套打算。
“苦寒之地,就算身处金帐王庭,又怎比得洛阳城繁盛。”齐王叹了一口气,道:“是为兄连累了你。”
“皇兄说哪里话来。”昭阳公主浑不在意,道:“活了十多年,我还没出过京城。父皇常说大好河山,我一直盼着有能去见识的一日。”
“这一回,也是了我这一桩心愿。”
她的目光清朗而坦荡,让齐王为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小心思而感到惭愧。
对这个妹妹,他是又爱又怕。
昭阳公主的谋略,远在他之上。令他看不透,想不通,慢慢在心头生出忌惮来。
幸好,幸好她是女儿身。
前来这一遭,他除了探望挂念之外,还想来瞧瞧昭阳公主是否会心有不甘。
这个结果,令他满意。
当齐王走后,昭阳公主独自走到水榭边上。
高远湛蓝的天空之上,丝丝缕缕的白云挂着,不断变幻着形状。昭阳公主注目良久,方才收回目光。
“公主,您怎地不跟王爷讲讲您的难处?”她的心腹婢女木槿忍不住问道。
自家主子为了帮助齐王,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齐王若争储成功,就是将来君临高芒的帝王。公主远嫁契丹,需要皇帝哥哥撑腰。
昭阳公主翘了翘嘴角,笑容讥诮:“我的难处,不能让皇兄看见。”
自己哥哥的脾性,她最了解。
若对齐王诉苦,只会让齐王认为她嫁得心不甘情不愿,抑或是挟恩望报。齐王多疑多思,她情知自己已惹得他猜忌,何苦再去添一把火。
嫁去契丹之后,她就是英武威远可汗的可敦,是契丹的王后。
高芒这里的储位更迭,她愿意帮忙,齐王成为皇帝总比太子对她有利。只是,这是非成败她已不愿再过问。
从此,她和齐王,天各一方相安无事,还能彼此惦念着亲情。
何苦,要将这最后的温情抹杀?
“殿下……”木槿心疼主子,替她感到不值。
自家主子,将这一切都看得太透了。明明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再鲜嫩不过的容颜,心却被磨砺得苍老。
天气越来越暖和,清影居里将布帘换下,挂上了更通风透气的纱帘。
随着权墨冼成为四品侍郎,权大娘和方锦书被册封为四品诰命。前几日礼部送来制好的诰命服饰、金册,她们两人也成为食朝廷俸禄之人。
四品官员的府邸,就要有相应的排场,方才能不坠了朝廷的威名。权家门口的牌匾,挂成了黑底金漆的牌匾,上书“权府”二字。
府里的称谓,权大娘是“老夫人”,方锦书是“少夫人”,权墨冼称为“大爷”。
杨柳跟着芳芷进了屋:“见过少夫人。”
“起来说话。”方锦书吩咐下人替她端来小杌子,杨柳欠身坐在上面。
“少夫人,商队的货物都准备妥当,这是册子。”她呈上记着货物清单的两本册子。
方锦书细细看了,让芳芷还给她:“没问题了。你转告韩娘子,这次跟随和亲队伍远行契丹,多准备一车食水,以备不时之需。”
有高芒军队的护送,在安全上不是问题。
但此去路途遥远,天气却并不以人们的需要而变化。
她清晰的记得,在前世和亲队伍在远赴契丹的路途中,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沙尘暴。消息传回京中时,她结结实实地担忧了半个月。
幸好后来传来公主平安的消息,她才放下心来。
杨柳应下告辞。
她如今已经是广盈货行得力的二掌柜,许多事情,韩娘子都交给她来操办。
万事俱备,在钦天监测出的黄道吉日,在满城百姓送别的目光中,在曹皇后不舍的泪意里,在庆隆帝的感慨中,昭阳公主的车驾,随着契丹遣出的迎亲队伍从安喜门出发,一路向北。
这一去,就是她的一生。
终其一生,昭阳公主没有再次踏入过洛阳城。
她的传奇故事,随着商队传回京城,被史书记载,成为高芒王朝上又一位名留青史的公主。
☆、第九百三十七章 风景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洛水码头上的船只往来频繁。随着旧年出海的海船陆续返航,城里多了不少新鲜的海货。
和丰商队的船才刚刚挺稳,戴镖头从船舷上一跃而下。
随船走了一趟南方,再回到洛阳城,再见到眼前着熟悉的场景,他胸中无端升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他摸了摸怀里揣着一个长方形匣子,举步朝着安从坊走去。
这是他答应过权墨冼的事情,排在首位。商队的交接自有掌柜在负责,他只需要去见钱峰,禀明这次的情况就行。
戴镖头转过一个街角,一股诱人的香味促使他停下脚步。
他定睛一看,街角处支了一个摊子,煮得沸腾的大锅里,看起来很筋道的面片在其中上下翻滚。
系着围裙的汉子用一个大爪篱将面片捞起来,再盛一勺子酸辣汤进去,从旁边的小锅里挑出几根青菜放在碗里,一碗酸辣面片汤就好了。
那菜叶葱翠欲滴,红红的辣椒、白白的面片,光是瞧着,就让戴镖头口舌生津。
在船上久了,无法抵御这等美食的诱惑。
“老板,给我来一碗。”戴镖头改了主意,在小桌边坐下,取了一双筷子等着。
“好勒!”那汉子应了,将面片下到锅里。
一名头上包着帕子,收拾得极为利索的妇人上前,端了一碟子泡萝卜片放在戴镖头的跟前,又接着去忙碌。
这两人,应该是夫妻。
戴镖头这样想着,忍不住多看了两人几眼。
他们是这市井中最有烟火气的存在,或许身份低微,却最为鲜活。
汉子皮糙肉厚,天气算不得热,但他一直被大锅冒出来的热气熏着,只穿着一件单衣也不住流汗。
那名妇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子,将用过的碗筷端走,找着客人的银钱。间或,还用帕子去给自家男人擦汗。
两人各自忙碌着手上的事情,并没有多余的交谈,但却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很是恩爱。
“娘!”
一个半大豆丁出现在面摊,妇人的神色变得温柔:“怎么了?”
“娘,我想吃王叔叔卖的桂花糖。”
妇人从围裙里翻出几个铜钱放在他手心,叮嘱道:“买了就赶紧回来,别乱跑。”
看着那孩子蹦蹦跳跳的背影,戴镖头不由自主地羡慕起这面摊的夫妻来。
什么时候,他才能有自己的家,拥有妻子儿女?
在江湖上漂泊久了,他开始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但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遇见一名让自己心动的女子。
这个心思一起,他放眼望去,这街上处处都是恩爱的夫妻,成双成对。
吃完面片,他将多放了两枚铜钱在桌上离开,就当做请那个孩子吃糖了吧。
到了权府门外,他打量了一番重新刷过漆的大门,上前递了名帖。他才刚刚下船,还不知道权墨冼升职一事。
“原来是戴镖头到了。”新来的门子不认得他,却认得和丰商队的名帖。
“你们公子可下衙了?”戴镖头问道。
“还不曾。估摸着,再有一刻钟也就回来了。”
“那我过会儿再来。”戴镖头转身欲走。
门子问道:“戴镖头如果不介意,外院等候如何?”
戴镖头想了想,便应了下来。他要把东西交付给权墨冼后,才好回转和丰商队。这会儿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等上一等。
外院有一间小厅,是专用来待客的。
门子将戴镖头引来此处,有下人上了茶水糕点。
院子里花木繁盛,树木浓荫。戴镖头将长方形盒子放在桌上,负手站在窗前,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初夏的阳光并不炙热,洒在草木上,投射进游廊中。
风儿轻轻,从红色游廊的远处走来一道倩影。在这样安静的风景中,她是那么的鲜活、真实,而美好。
戴镖头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她越走越近,戴镖头甚至可以看清随着她走动而摆动的裙裾,绣着兰花草的秋香色绣鞋。再往上,是她的腰肢和丰满的曲线。
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看样子应该是权府里得用的丫鬟,来这前院办事。
明明知道男女有别,戴镖头却是移不开眼睛,停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之上,忘记收回。
芳菲来到前院,是奉了方锦书的命令,将看完的书归还到外书房里。权府的内外两个书房,非心腹不能进。
她提着书篮沿着游廊一路前行,路过小厅时,鬼使神差地往里看了一眼。
这间小厅,通常是没有人的。
可是她这一眼,却见到一个面目上有疤的精壮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芳菲被吓了一跳,差一点惊叫出声。
不过,他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大爷的客人。虽然恼怒他的无礼,她作为主家的婢女却不能失了礼仪。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你……”
戴镖头闹了一个大红脸,想要出声叫住她,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芳菲转过一个拐角再瞧不见,他才醒过神来。
她的倩影,就此烙入他的心间。
生平头一回,他品尝到了心动的感觉,和想要了解她更多的冲动。
“好久不见。”权墨冼迈入厅中。
“啊,哦哦,是好久不见。”戴镖头魂不守舍。
权墨冼笑了起来:“你这是,被勾了魂?”他还头一次见到戴镖头这个样子。
戴镖头摸了摸鼻子,赫然道:“公子,今儿我回城,看到别人夫妻成双很是羡慕。”
“想成家了?”权墨冼看着他笑道:“往日也没少劝你,你总说不愿拖累了人家姑娘。难得今儿你主动,看上了谁,只管告诉我,我去替你做媒。”
“还……还真有一个。”
两人相熟,戴镖头在权墨冼跟前向来有话直说。
“谁?”
戴镖头摇了摇头,苦恼道:“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刚才自己那般冒失,恐怕她拿自己当色狼看了吧。
权墨冼哈哈大笑:“敢情只是你看上了人家姑娘,别人怎么想,你半点不知?”
“正是如此。”戴镖头摊了摊手。
☆、第九百三十八章 千里眼
“无妨。”权墨冼好整以暇道:“你何时何地瞧见,我着人去寻。”以他眼下刑部侍郎的身份,要在这京中找出一个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戴镖头吞吞吐吐道:“就刚才瞧见,从这门口路过。”
“刚才?”权墨冼回味过来,道:“原来,你是瞧上了我府里的丫头。”
戴镖头乃性情中人,急公好义,深得钱峰的信任,小有身家。权墨冼了解他的为人,权府里的丫鬟,不论哪一个嫁给他,那都是门极好的亲事。
“我让人去问问。”既然是在自己府里发生的事,那就更好办了。权墨冼吩咐下去,寻找戴镖头刚刚看见的那名女子。
将此事揭过,权墨冼和他叙旧:“你这次回来晚了,没赶上公主和亲的大热闹。”
“本来开春就能回来的,东家还来信让我赶回来随商队北上。只是,有一船货物出了些问题给耽搁了。”
戴镖头将那个长方形盒子推到权墨冼跟前,笑道:“不提这个了,你瞧瞧可满意?你让我帮你寻的稀罕物件。”
“这是?”
“你打开就知道了。”
权墨冼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约有一尺左右的铜质圆筒。他拿起来,沉甸甸的触感冰凉。在圆筒的两端,各有一个极透明的、用水晶磨制而成的镜片。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眼?”权墨冼不敢相信。
“正是。”戴镖头道:“是海船捎回来的西洋海货,拢共就这么一支。我朋友直接给我留了,否则早被人买走。”
他将使用方法教给权墨冼,权墨冼走到窗边,将千里眼的一端凑在右眼上,用左手调整着清晰程度。
半晌之后,权墨冼才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拱手道:“谢谢!”
这样的千里眼,据他所知,宫中有两个,帝后各执一只。骁骑卫,听说也有一只,旁的他就不清楚了。
用来做水晶的镜片固然贵重,但高芒王朝目前还做不出这样的物件。
“客气了!”戴镖头笑道:“只要能让大奶奶欢喜就好,就当做我给你们的贺礼。”
“那怎么行?”权墨冼摇头道:“让你去寻,已经是十分麻烦。你去买来也需要银钱,像你这样做生意,只有亏本。”
戴镖头爽朗一笑,道:“我视你为朋友,不是做生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权墨冼不再推辞,再次谢过收下。
“大男人,就不要婆婆妈妈地谢来谢去。”戴镖头摆了摆手,转而说起他这次南下的所见所闻。
一名小厮进来换了茶水,叉手回禀:“大爷,您方才命我打听的人,是少夫人跟前的芳菲姑娘。”
大爷?少夫人?
权家何时改了称呼?戴镖头挑了挑眉。
权墨冼笑了笑,眉眼中满是得意之色,道:“让你见笑了,我眼下忝为刑部四品侍郎。”
“好你个权墨冼!”看着他的样子,戴镖头恨得牙痒痒的:“何时升了四品,竟然不告诉我!”
他在进门时,就知道权家一定有了什么好事。从牌匾到大门,再到进门后处处细微之处的改变,都在告诉他这一点。
只是他没有想到,权墨冼竟然以不满三十的年纪,成为四品侍郎。
这样的成就,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人。
权墨冼笑得开怀,摊了摊手道:“你也没问啊,我如何告诉你。”他将小厮打发下去,转移话题道:“芳菲姑娘的事情,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好,看在芳菲姑娘的份上,我今日就暂且饶了你这一遭!”戴镖头道:“改日,你一定要请我喝酒才行。”
“不用改日,今日我就让娘子设宴,我们好好喝上几盅,慢慢跟你讲。”
戴镖头摇头道:“我这才刚回京就先来了你这里,还没去见钱爷。明日,我们在醉白楼见。”
他第一个来的,是自己这里?
权墨冼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道:“好,明日见。”
说定了请客之事,他道:“镖头的眼光委实不错。这位芳菲姑娘,打小就跟在内人身边,还得过靖安公主的调教。”
他记起头一回见到芳菲时,她还只是个头发枯黄似草的乡里丫头,就连看人的眼神里,都投出几分呆气。
这样想想,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原来是这样。”戴镖头道:“我就说她看起来,跟普通的丫鬟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一样。不止于此,还跟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再不一样,她也只是丫鬟。她的身份,你就不嫌弃吗?”权墨冼知道方锦书的打算,芳菲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他可得替娘子好好把个关,弄清楚戴镖头的意思。
戴镖头一愣,苦笑道:“嫌弃?我这样的草莽,她不嫌弃我就是好的。”他过的,乃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行。”权墨冼明白了他的心思,道:“此事,我还要同内人商议,明儿见面时告诉你。”
在他心头,很满意这门亲事。
戴镖头帮了他不少忙,总是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没个人照顾。芳菲若嫁了他,吃穿用度都不用愁,做好贤内助相夫教子就行。
“那就多谢了!”戴镖头拱手告辞:“我等着大爷的好消息。”
权墨冼让人送他出门,自己则回到清影居里。
见他进来,伺候方锦书的丫鬟俱都退了出去。
“在做什么?”权墨冼松了松官袍领口,解开腰带换起衣服来。
方锦书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替他更衣,笑道:“给嘟嘟做一个笔袋子,装他那些大大小小的画笔。”
换好了家常衣袍,权墨冼握着她的指尖轻吻了一下,道:“别累着自己。”
方锦书“嗯”了一声:“你就放心好了,我心头有数。做点针线而已,哪里就累着了。”她的视线投向权墨冼放在桌上的长方形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权墨冼笑道:“今儿戴镖头来了一趟,这是我让他寻来的礼物。”
“你打开看看,可喜欢吗?”
“什么东西,这样神神秘秘。”方锦书嗔了他一句,打开盒子。
☆、第九百三十九章 真心
当泛着金属光泽的千里眼出现在她眼前时,不用权墨冼多说,她就知道了此为何物。
“墨哥哥,你从何处寻来?”
她惊喜地拿起千里眼,不用他教,就用一端对着眼睛,看向外面的景物。制作千里眼的,都是上好的水晶,纯净透明。
从千里眼望过去,连百步开外的花瓣都纤毫毕现。
方锦书从未想到过,在这一世还能重新拥有千里眼。
它绝不只是猎奇的闺中玩物,更具有非比寻常的军事意义。这一点,在她前世就早已发现。当千里眼传回高芒后,庆隆帝就命影卫中的电组全力研发此物。
只是这其中的工艺繁复,直到齐王登基后,才研制成功。此后,成为军中将领的必备之物。用在和外族的战争中,无往而不利。
瞧着她如此惊喜,权墨冼半靠在桌子上,脸上泛起一个温暖的笑意。
她是如何识得此物,为何使用如此熟练,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刻,她的笑容是如此璀璨。
他相信,有朝一日,她会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而关于她的过去、现在、将来,他会一直拥有。
“我们相识太久,久到都没有认认真真地送你一个礼物。”权墨冼温润的声音响起:“丫头,你喜欢就好。”
方锦书如何不知此物的难得,感动于他的用心:“墨哥哥,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权墨冼的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只要看到她开心,是比他成为侍郎更高兴的事情。
“这只千里眼,是我托戴镖头寻来。”权墨冼笑道:“他为人极仗义,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当年若不是有戴镖头出手,林晨霏早就死在那场刺杀中,根本撑不到京城。
“今儿他来的时候,我还没下衙,他就在前院等我。说来也是巧了,正好碰上你让芳菲去还书。”
“夫君的意思,是他看上了芳菲?”
权墨冼颔首道:“他一个人在外漂泊日久,我早就劝他成家,他一直没这个意思。我寻思着,这倒是极好的一门亲事。”
方锦书微微蹙眉,道:“我原本打算,给芳菲看一门安稳的人家。”
戴镖头是江湖中人,做朋友最好不过,但却未必是良人。将芳菲嫁给他,方锦书担心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害了芳菲一生。
“我明白,芳菲和你打小一块长大,情分不一般。”权墨冼道:“此事,不如问问她的意思。明儿我在醉白楼设宴款待戴镖头,你问好了,我也好和他回话。”
成了亲,两个人就要过一辈子。既然两人打过照面,对戴镖头此人,芳菲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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