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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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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会骑马?”韩娘子更加感到好奇。
  “原本是不会的。嫁过来后,夫君瞧着我想学,便教了我。”她没说的是,为了这事,权墨冼还专门在家里建了一个跑马场。
  韩娘子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感叹道:“怪不得受了伤的人,气色还这么好。”有丈夫如此宠着她,她的气色能不好吗?
  “你怎么想起学骑马了?”韩娘子问道。
  方锦书笑道:“我进门那日,他不是差一点没能赶回来,是大姐骑马着男装来迎的亲。我瞧着大姐骑在马上,着实是帅气,这才起了心思。”
  “你就是个不安分的,也亏得你男人那般纵着你。”
  方锦书低头浅笑,并不否认这一点。权墨冼对她的好,有眼睛的人都瞧得见,她也不想藏着瞒着。
  “你不也一样?”方锦书反问道。
  季大掌柜对她,可谓是风里雨里、生死相随。
  两人相视一笑。
  她们,都是极其幸运的女子,能在这茫茫人海中,获得一良人倾心相伴。
  芳芷上了茶,端了一碟糕点上来。
  两人在罗汉床上各自坐了一边,边吃边说着事情,很是轻松惬意。
  “将货物入股和丰商队的事情,前段时日我正好回了一趟净衣庵,跟静和师太说过了。她让我们自己做主,放手去做。”方锦书道。
  韩娘子点了点头,笑道:“我想着,师太她就不会反对。”
  她拿出一个册子放在案几上,道:“这一份,是我拟出来的货物清单,请大奶奶看看。有什么不适合的,我好调换。”
  方锦书接了过来,根据她前世的记忆,将在契丹销路上佳的货品作了增加,不适合的进行了删减。
  这次广盈货行所出的,是足足两支商队的货品,清单上也是满满十几页。
  等方锦书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韩娘子,你看看这些还来得及备货吗?”方锦书将册子交给韩娘子。
  她接过去细细看了,指着册子上的批注道:“有些是仓库里原本就有的,这些仓库不够,我就近调过来,应该来得及。”
  广盈货行,如今已不单单只是在京城这一家。
  以洛阳城为中心,辐射到了整个北方,构成了自己的销售渠道,足足开设了十几家。
  这些货行之间,都能互通有无,相互调货。
  “宫里还没有旨意下来,还不知道昭阳公主具体的出发日子。”韩娘子道:“我家掌柜的已经和和丰商队管事的商议过,等日子一下来,就把准备好的货抬进和丰号的库房里。”
  商家做生意,铺子上摆设的货只是小部分,就连铺子后面库房也只是作为周转用途。
  大部分的货物,都是放在仓库之中。
  广盈货行并不是商队,仓库不大。和丰号则不同了,本身就源自于镖局,主力是商队而非坐商,在城南拥有一大片仓库。
  “我想着,这个月底就应该会有消息了。”方锦书道。
  昭阳公主出嫁的日子,在前世是她亲手所拟定,她怎么会不知道?
  韩娘子不知道原委,只当是她的猜测。或许,再加上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消息渠道推测而来。

  ☆、第九百一十四章 铁柱

  方家毕竟是朝廷新贵,方孰玉又是齐王府上的詹事。而昭阳公主,是齐王的嫡亲妹妹。
  方锦书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实乃正常。
  她既然这么说了,韩娘子就照这个日子去准备着。这批货物众多,就算对如今的广盈货行来说,也是一大笔开支,不容有失。
  眼看距离月底越来越近,广盈货行就越发忙碌。
  韩娘子居中调度着,季大掌柜与和丰号的人商议、敲定着种种细节。这笔生意,同时与方锦书和权墨冼有关,杨柳时时回来禀报。
  到了三月下旬,天气已经完全暖和了起来。
  嫩黄色的迎春花已经开过一轮,杏花、梨花、李花次第开放。春光明媚,在弥漫着香味的洛阳城中,更加鲜嫩的是女子们的春衫。
  终于告别了灰暗沉闷的冬日,花红柳绿,争奇斗艳。
  轻薄的绢扇、粉嫩的头花,俏罗纱、实地纱、烟罗纱、雪绢、柔绢等等漂亮的材质,今春最新的料子、最新的花样,都穿到了女子的身上,别到了她们的头上,拿在她们手上。
  在这样的春日里,昭阳公主要和亲契丹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
  和亲,原本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那意味着国力不足,意味着被别国窥视,意味着委曲求全。
  但曹皇后并不想让昭阳公主受这份委屈,含辱出嫁。
  她将这门亲事,办得就好像正常公主出嫁一般,风风光光。
  昭阳公主的嫁妆,丰厚的程度令人咋舌。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不在契丹受苦,光是衣料子就准备了十来箱。
  一年四季的衣裳,就算昭阳公主每天换着新衣穿,也要穿上好几年。
  所有的皇商,时刻等待着宫中的命令。根据曹皇后的要求,置办着相应的货物。对于这一切,庆隆帝因为心中有愧,并未制止曹皇后的行为。
  宫中喜气洋洋地操办着昭阳公主的亲事,整个洛阳城也显得分外的喜气。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海峰带着一名壮实得像一个小牛犊的男孩,从侧门进了权家。
  “大奶奶,公子吩咐,先带来给您瞧瞧。”海峰禀道:“您要觉得合适,再收下来。”
  在入府之前,那个小男孩受过海峰嘱咐,知道面前坐着的这位天仙般的主子,决定着他的去留。
  他不敢正眼看方锦书,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伏地磕头道:“见过大奶奶。”
  “不要紧张。”方锦书温言问道:“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回大奶奶的话,我叫铁柱,八岁了。”
  “你抬起头来。告诉我,为何要来做书童?”
  铁柱抬起头,在乡间长大的他皮肤粗糙,眼睛很圆,且很有神采。此刻,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阿娘,又生了个弟弟,怕养……养不活。”
  他老老实实说了,又怕被方锦书嫌弃。
  在临走前,家人嘱咐他,让他说自己是因为想要来伺候小少爷。
  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着实不是这块撒谎的料,便如实说了。
  看着他,海峰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选这个孩子,原本就是因为他心眼实在。
  “大奶奶,您可不可以收下我?”铁柱生怕刚刚的话,会惹得主子不快,连忙补充道:“我,我能干很多活!我能砍柴,担水,还能烧饭!”
  这孩子,在家里过得有些苦啊。
  “你排行第几?”方锦书问道。
  铁柱一愣,腼腆道:“我是老大。”
  怪不得,他年纪尚幼,却已经是家中的半个劳动力。
  “把你的手摊开,给我瞧瞧。”方锦书吩咐。
  铁柱再一次愣住,把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地伸到方锦书的面前。这里太过洁净,他觉得自己身上太脏,生怕玷污了。
  他的手,一看就是农家孩子的手。
  有握柴刀磨出来的老茧,有不小心挂伤的小伤口,手心粗糙。在入府前,家里想必替他仔细洗过澡,但在他的指甲缝里,仍有长期劳作留下来的黑泥。
  感受到方锦书的目光,铁柱不自在的想要把手给缩回去。
  他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指甲缝里的黑泥是如此刺眼过。
  “孩子,你做书童,不需要砍柴烧水。”方锦书道。
  铁柱心头一慌,他只会这个,主子却说不需要,那他怎么办?自己家里的情况,他作为老大心头再明白不过。
  今日要是不能把自己卖了换回银子,家里的余粮顶多只能撑上两日。眼看就是春耕了,爹爹他连买种子的钱都没有。
  那今年,可怎么办?
  阿娘新生不久的弟弟,又怎么办?
  他心头慌张,忙求道:“大奶奶,我什么都可以做!不会的,我可以学。”
  “那除了你所说的,你还会什么?”方锦书问道:“你知道,做书童需要做什么吗?”
  “我……我力气大!”说到这个,铁柱突然有了信心,道:“我能保护小少爷!只是……”
  “只是什么?”
  铁柱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道:“只是……我吃得也多,阿娘常说养不起我。”
  看他长得如此结实,就知道家里并没有亏待着他。做母亲的,埋怨归埋怨,却也要想方设法地让孩子能吃饱。
  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办法了,他爹娘也舍不得卖了铁柱。
  他老老实实说了,悄悄看了一眼方锦书。见她并没有因为他吃得多而嫌弃自己,铁柱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心眼实诚、有力气,方锦书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要做书童,就要陪着小少爷一块长大。”
  “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从。有人想要欺负他,你无论能不能打得过,都要保护他。你的命,从此就是他的。”
  “他若死了,你也不能独活。你,能做得到吗?”方锦书看着铁柱的眼睛,不疾不徐问道。
  “能!”铁柱响亮地应下。
  爹娘告诉过他,既然到了权家,那就是权家的奴仆,要为主子卖命。
  在他心里,主子既然买下了他,给了家里可以继续过活的银子,给了弟弟活命的机会,他这条命自然就归主子所有。

  ☆、第九百一十五章 我来教你

  “好。”方锦书道:“今日之言,你牢牢记住了。”接着吩咐海峰:“带他下去,洗漱了领一套小厮的衣服先穿着。”
  铁柱来做书童,就是权夷庭身边最亲近的人,衣裳自然不能和普通小厮一样。
  “芳芷,你让针线房去个人,替铁柱量身做衣裳。”
  还能领衣裳?
  铁柱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站了起来,手脚局促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海峰悄声跟他讲:“大奶奶收下你了,还不快谢谢大奶奶。”
  他心眼实诚,一听要道谢,又翻身下去,扎扎实实地磕了一个头,瓮声瓮气道:“铁柱谢过大奶奶。”
  再起身时,他的眼眶泛红,那是激动的泪水。
  大奶奶收了他,这就意味着家里能买种子了!弟弟也能活下来了!至于自己,他倒没有想这么多。
  “这孩子。”方锦书笑道:“快把眼泪给擦一擦,没得说我欺负了你。去吧,往后你就是庭哥儿的书童。”
  铁柱有些不好意思,用袖子一抹眼泪。
  “给他家的钱,再多加五百个大钱送过去。”方锦书吩咐海峰。
  这孩子是权墨冼挑来,她不知道具体的银钱。但看着他家境窘迫,多加一点钱,说明自己去他很满意,也好让铁柱的爹娘放心。
  都是父母生养,若不是万不得已,怎舍得卖了自己的儿子?
  这对铁柱来说是意外之喜,他不善言辞,却在心头暗暗记住了这份恩情。
  海峰应了,带着铁柱下去洗漱换衣。
  当他收拾妥当,去见权夷庭之时,权夷庭正在骑马射箭。
  权夷庭穿了一身胡服,脚上是一双羊皮高筒靴子。只见他双腿夹住马腹,一手执着弓,另一手从箭壶里拿出羽箭。
  风吹起他的头发,衣袍鼓荡。
  小小少年弯弓搭箭,动作利落敏捷。只听到“嗖”地一声,羽箭激射而出,“夺”地一声钉在箭垛之上,尾羽轻轻颤动。
  权夷庭不满地摇了摇头,收了弓箭策马到了箭垛旁,看着羽箭的位置,小声嘟囔道:“又没射中。”
  这支羽箭的位置,离靶心还差了两寸。
  见他射完,海峰这才扬声道:“小少爷,公子给您找的书童到了。”
  权夷庭之前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出现。闻言才转过头笑道:“是吗?”
  他额前有汗,发丝飞扬,笑容比那阳光还要灿烂闪耀。
  看着他策马飞奔而来,铁柱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神采飞扬的小小少年。这个最初的印象,是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卖身,在他的小小心灵中,怎么会不恐慌不害怕?
  只不过,他作为长子,当家里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
  在来之前,他也曾经想过无数次,这个他会伺候一辈子的小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庄户人家里,也流传着不少关于京里大户人家的传言。那些卖身做奴的下人,有被虐待的,有被侮辱的,更有死的不明不白的。
  爹娘不敢告诉他,不代表着他不知道。
  他选择了忽略,不代表心里就不忐忑。
  可这所有的一切不安,在见到权夷庭的这一刹那,瞬间安定下来。
  “见过小少爷。”铁柱按海峰所教的施礼。
  “起来吧。”权夷庭翻身从小马上下来,看着他笑道:“可见过母亲了?”
  海峰替他回道:“刚见过大奶奶,大奶奶让他换了衣服来见小少爷。”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少爷,我叫铁柱。”
  权夷庭歪着头想了想,道:“这个名字不错,那就叫铁柱。”眼前的男孩子,可不正是结实得像一根铁柱吗?
  他并不想给他改成文绉绉的名字,就像方锦书也并不是想要给他找一个识文断字的书童一样。
  “你可会骑马?”权夷庭问道。
  “不会。”
  “可会射箭?”
  “不,不会。”
  “可曾识字?”
  “不会。”铁柱的声音越来越弱,头也越垂越低,恨不得挖个地缝,将这个什么都不会的自己给埋起来。
  小少爷明明比自己小,却会那么多。
  相比之下,自己显得多么无能。
  可怎么办才好?小少爷会不会因此而嫌弃自己?
  正当铁柱心头七上八下之际,耳边传来权墨冼兴奋的声音:“那太好了!你不会,那我来教你呀!”
  在权家,父亲学识超卓,而他才刚刚学完启蒙的功课。
  母亲什么都懂,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她。就连男子才会的骑马射箭,她都能轻松驾驭。
  要不是母亲伤了脚踝,早就能在马背上弯弓搭箭了。他如此勤学苦练,正是想要给母亲一个惊喜,让她看看在她养伤懂得这段时日里,自己没有偷懒。
  有这样优秀的父母,他不得不逼自己快速进步。
  眼下,来了个啥都不会的,权夷庭高兴的很。
  小少爷要来教自己?
  在铁柱的认知里,伺候少爷显然并不包括这一条。
  权夷庭不管他怎么想,将他打量了一通,点点头道:“你这身正好,来我先教你骑马。”又对海峰道:“海叔叔,嘟嘟麻烦你替铁柱寻一副弓箭来可好?”
  海峰笑着应了。
  “你过来,别傻站着了。”权夷庭朝铁柱招招手。
  铁柱挠了挠头,既然小少爷这么吩咐了,自己就得听。大奶奶说什么来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从。
  他快走几步过去,按照权夷庭的指示,开始尝试着这辈子的头一回骑马。
  海峰看着两人的模样,看着权夷庭难得出现的孩子气笑容,心头再一次为主子的英明决策感到叹服。
  养了这些时日,方锦书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大夫又来过两次,重新开了方子。嘱咐她不得剧烈运动,其他行动都无碍。
  转眼间到了春末,还未等到昭阳公主和亲,洛阳城里迎来了另一桩公主的亲事:贤妃之女,淳和公主下嫁苏良智。
  两人的婚事,在旧年就由肖太后下了懿旨赐婚。
  公主大婚,筹备了大半年时间,成亲的吉日就要到了。
  本朝的公主,不是没有下嫁的先例,靖安公主便是开了先河。有了她这个例子,后面的公主就轻松得多。

  ☆、第九百一十六章 驸马

  公主的身份,并不能代表就能获得幸福。
  下嫁,也不是所有的公主都能享受的殊荣。皇帝的宠爱,可嫁的良人,缺一不可。
  春光明媚,洛阳城里洋溢着喜气,大户人家都在准备着淳和公主的贺礼。就算是下嫁,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礼不可废。
  在这份喜悦之中,宝昌公主府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驸马刚刚被寻了回来,他对自己事发还一无所知。为了怕他不敢回京,宝昌公主遣出寻他的人并没有说明缘故,只催他回京。
  他才一踏入公主府,就发现形势不对。
  家里的下人,一个个都神色复杂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神里,竟然有着一丝怜悯,和同情?
  这,不止是宝昌公主生气了这么简单。
  他转身就想离开。
  宝昌公主脾气不好,每次她一生气,驸马就退避三舍。她是公主,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管有什么事,先躲了风头再说。
  但以往他想走,没有人管他。今日却不行。
  公主府的管家躬身做了个手势,道:“驸马爷,公主殿下在里面等着您。”
  “这……”他转了转眼珠子,急中生智道:“我突然有些内急,先出个恭,再去见公主。”
  “老奴陪你去。”管家态度恭谨。
  在这公主府里,所有下人都听从宝昌公主的吩咐。驸马想要偷溜,管家步步跟随。无奈之下,驸马只好乖乖去见公主。
  花园里,正是百花盛放的季节。
  在下人的悉心养护下,鲜嫩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身姿,蝴蝶忽闪着翅膀穿梭在其间。轻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芳香。
  驸马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踏入屋内。
  室内拉了帘子,过滤了外面的日光,幽暗深沉。驸马眯了眯眼,在原地站了几息,才适应了这个光线。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却没有看见宝昌公主,他出声唤道:“公主?”
  “进来。”从里间传来宝昌公主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沉,听得驸马后背发凉。
  他吞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进入里间。转过紫檀木嵌琉璃屏风,才看见宝昌公主抱着双腿,蜷在罗汉床上。
  看清了宝昌公主,驸马大吃一惊。
  这才月余未见,宝昌公主整整瘦了一大圈。
  她的头发散乱着披在肩头,昔日艳丽的容颜,如今形容枯槁,脸上只剩下一对眼睛大得吓人。她胳膊里,胡乱地挽着一条披帛,未施脂粉仪容不整。
  这,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宝昌公主吗?
  在他的印象中,宝昌公主一直骄傲得像一头孔雀。
  她刁蛮、她任性、她骄纵,她喜怒无常。
  但无论如何,她从来都是艳丽逼人、光彩照人的。她的艳丽的光芒,时常令他不敢直视。
  宝昌公主抬起头来,眼里射出的怨毒神色,让他心头嗖嗖地直冒冷气。
  “你回来了?”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明明是问候,从宝昌公主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却牙酸的紧。
  “我回来了。”驸马连忙点头。
  “你可知道,你犯下什么事?”
  “我,我有什么事?”驸马摸不着头脑。
  宝昌公主从身边案几上拿起一摞折子,劈头盖脸地朝着他扔过去:“你自己看!”
  这些都是御史台弹劾驸马的折子,庆隆帝特意命人抄录了一份,送到公主府上。只要有人上奏,公主府便多一份新的折子。
  将宝昌公主禁足之后,庆隆帝没有再传唤过她。唯一的纽带,就是这一份又一份的折子,接二连三地,来到公主府里。
  或许,比起如今朝中议得如火如荼的世家来,这些折子真算不得多。
  但这种无言的压力,已经将宝昌公主压垮。
  折子散落了一地,驸马忙捡起其中一份,一目十行地看完,变了脸色。
  那乡野刁民,竟然敢进京告状?
  “我去剥了那人的皮!”驸马气势汹汹,转身就要走。
  “回来!”宝昌公主的声音尖利,道:“你还不给我去刑部投案自首?”
  自首?
  驸马惊得两眼要脱出眼眶,指着鼻尖道:“我自首什么?个把草民的性命,要我去自首?!”
  就算他不是驸马,那也是勋贵之后。区区蝼蚁的性命,竟然要他去负责?
  “为了你的事,父皇将我禁足,公主府用度减半。”宝昌公主道:“你还觉得,不严重?”
  驸马愣在当场。
  他没想到,这点在他心目中的小事,竟然会被皇帝所关注。
  “恐怕,是公主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在背后捣鬼?”驸马道出心头疑惑。
  宝昌公主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没想过?问题是查不出来。再说,就算有人捣鬼,那还不是因为你?!”
  她怒不可当,随手拿起杯子就朝着驸马扔了过去,喝道:“在京里,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去寻那乡村野趣?”
  看着杯子飞过来,驸马侧身伸手一挡,“哐当”一声杯子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驸马甩了甩发痛的右手,悻悻然道:“爷看上她,那是她的荣幸。谁让她那样不识趣,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说起来,那名妇人颇有几分姿色。
  那腰、那臀,生得可是好极了!啧啧啧啧,驸马至今回想起来,也觉得手感不错回味无穷。她挣扎哭喊着的样子,更让他兴致高昂。
  宝昌公主冷笑连连,道:“是,是她的荣幸!这会儿,你去刑部自首,也是你的荣幸。”
  “不就打死一个老妇人,多大的事儿!”驸马嘟囔了几句,道:“我不去!”比起去刑部自首来,宝昌公主也显得没有那么可怕。
  “我回家一趟。”他要回去求自己的父亲,讨一个主意。
  “我告诉你,你回去也没用,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不成!”宝昌公主扬声道:“来人!把驸马押去刑部自首。跟权郎中说一声,驸马就交给他了。”
  只有驸马被定罪了,她自己才能从这困境中走出来。
  父皇让自己好好想清楚,她左思右想,这是唯一的法子。
  这个驸马,她原本就不满意,可有可无。他自己做下的孽,让他自己去偿还,这没什么不对。

  ☆、第九百一十七章 软蛋

  “你?!”
  驸马不敢相信地指着宝昌公主,怒声道:“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我堂堂驸马,要去给一个乡野村妇抵命?你在跟我开玩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宝昌公主不为所动,看着门口刚进来的两个亲卫,吩咐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那两个亲卫见状,对视了一眼,举步向前抓住驸马。
  驸马除了是驸马外,还是伯府的嫡子,是主子。以他们的身份,还不敢轻易对驸马动手。但这里是公主府,自然以宝昌公主的吩咐为上。
  “都是公主!没见过你这样没用的公主!还被禁了足,太窝囊了!”
  驸马两只胳膊被公主府上的亲卫抓住,他奋力挣扎着。都到了这个地步,反正都撕破了脸,他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你和那个权墨冼,奸夫**!”他的面容扭曲,喊道:“是你们想双宿双栖了,才要联手把我搞死,对吧,我没说错吧?”
  他越想越有道理,“呸!没门!”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怕你。你一个被禁足的公主,连皇上都不要你了,你还有什么能耐。你那奸夫,区区五品官,能翻起什么浪来!”
  “你指望着他?还不如赶紧另寻一个姘头,抱一根粗点的大腿!”他嗤笑一声,道:“你的姿色原是不错的,只是此刻显得寒碜了点。跟我在这里不对付,还不如收拾收拾,看有没有人瞧得上你?”
  人急了眼,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他好一番污言秽语脱口而出,足足骂了盏茶功夫不带重复的。
  以往他怕宝昌公主,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左右宝昌公主都需要他去刑部定罪,他就不怕她怒极了。
  架着他的亲卫听得冷汗涔涔,连拖带拽,想要将他带下去。
  只是驸马也出身于武勋之家,从小习武。功夫不算精湛,力气是有的。他的身份又在那里,撒起泼来,亲卫一时半会儿还真奈何不得他。
  宝昌公主先是惊愕莫名。
  驸马在她面前,一直唯唯诺诺,顶多是油嘴滑舌。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哪里敢对她如此放肆。
  她这辈子,都还没听过这么多的粗俗脏话。
  听到后来,她开始觉得有趣。这么多天来的压抑心情,终于有了一件不一样的事情,能刺激刺激她。
  宝昌公主挥挥手道:“先不着急带下去。我倒要听听,他还能骂出什么花样来。”她坐直了身子,跟看猴戏一样,看着驸马的唾沫横飞。
  驸马骂得累了,停下来喘着粗气,两眼圆睁地瞪着宝昌公主。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越被骂心情越好的人。
  “不骂了?”
  “呸!”他啐了一口。
  “既然你不骂了,我就好好跟你说。”宝昌公主道:“你的事,既然已经捅到了父皇那里,想赖,指定是赖不掉的。”
  “不信,你就回家去试试,也得让你去刑部。”她好整以暇道:“你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老实实地招认了,我这里还可以让人保你的罪名轻省些。”
  “找什么人?还不就是你那个奸夫。”
  听见他骂权墨冼是奸夫,宝昌公主心头美滋滋的。
  可惜的是,只不过白担了一场虚名。她还盼着,有成为事实的那一天呢。
  话说回来,若当真没了驸马碍手碍脚,这件事是不是就要变得容易一些了呢?她也不想想,权墨冼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
  男未婚女未嫁之际,权墨冼就对她不假辞色,更何况是现在。
  “你不想我帮忙,那我就不帮。我送个口信去你家,让你们家人自己忙活去。”宝昌公主拍拍手站起来,举步欲走。
  跟驸马吵过这一架,她心头无端好过了许多。
  “别,别……”驸马立刻软了下来,道:“公主,我的好公主。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一场,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宝昌公主斜睨了他一眼,轻蔑地笑道:“你这会儿知道需要我了?怎么不骂我了?”
  她从心底就看不起驸马这样的软蛋,先前还破口大骂,这会立刻便服了软。只有权墨冼这样的铮铮铁骨好汉子,才能得她的芳心。
  “那,那都是气话。”驸马讪笑道:“公主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行了。”宝昌公主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刑部乖乖招认,别想着能抵赖。我父皇他,最厌恶就是做错了事还死不认错的人。你这点小伎俩,莫说骁骑卫,就是刑部略略一查,就会露了馅。”
  “那我去了,你不会不管我的死活吧?”驸马不放心地问道。
  宝昌公主嗤笑一声,道:“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当初既然敢做,这会怎么就怕了呢?我管不管,你也只能相信我。”
  驸马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得随亲卫去刑部衙门自首。
  伺候他的心腹长随见这等变故,急忙跟上。这长随是在他还没成亲时候,就一直跟着他。
  驸马没什么太大本事,就是京中最常见的那等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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