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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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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恍小
力量,自然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最放心。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等待着事情的发展,等待着皇上的态度,等待着世家的反击。
但另外有一件事,他却不用等待。
权墨冼到了宅子里,一名男子迎上来道:“公子,我们已经找到了苦主。”
“他人呢?”
“因受到惊吓,安置在厢房里。”
权墨冼微微颔首,道:“做得好,我去见他。”
洛阳城的夜,比别的城市都要繁盛。天子脚下,盛世风流。然而在这其中,也掩藏了无数的血腥、罪恶。
第二日,一名男子怀揣状子到了京兆府,状告宝昌公主的驸马欺压良民,纵奴打死老母亲,**妻子打伤幼子。
唐府尹收到这份状子,只觉得头瞬间涨大了一倍。
他这个位置,真是不好做!
本想先将苦主安抚了,甚至是用威胁恐吓的手段,先将他控制起来,再遣人去公主府报讯。但跟着那苦主来的,却是洛阳城里最有名的讼师,一张嘴从不饶人,无故也能搅起三尺浪的讼棍。
唐府尹要是敢将人扣下,他敢肯定,不用盏茶功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他抖了抖手里的状纸,再细看了一遍,心头一震。
一个村民,怎么就敢自己进京告状?不但进了京,还找到了这名难缠的讼师。
这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帮。
剑指宝昌公主,究竟是谁要和宝昌公主过不去?
他心头暗自思忖,收了这张状纸,道:“事关重大,本官需要细细查访,先退堂!”
讼师姓李,留着一络三羊胡子,精廋精廋。
他拱手笑道:“大人英明!”
唐府尹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自己回转到了后衙。
下人上了茶,他无心品茗,拿着状纸长吁短叹了一通,唤来人先去给公主府里报讯。
幕僚上前,恭声道:“大人,这件事,及早转出去为妙。”
“转去哪?”唐府尹头痛道:“也要别的衙门肯接招。”事关皇室公主,谁也不会接这样的烫手山芋。
“交给宗正寺。”幕僚支招。
唐府尹摇摇头道:“不妥不妥。端王爷如今哪有这个心思。这节骨眼上,我非得凑上去添乱,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大人说得是。”
这件案子,他是万万不想审的,连过问都不想。
怎么审?
状纸上写的清楚明白,有苦主有人证有物证,简直是铁证如山毋庸置疑。
当然,假设这些都是真的。
但唐府尹相信,没有哪一个平头百姓,敢胡乱捏造证据,来状告当朝驸马爷。除非,他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所以,面对这样的事实,他该怎么判?
比照律法判驸马爷一个杀人偿命?或者从轻发落判一个流刑?不管怎么着,都是得罪人的差事。
两人坐困愁城了好一阵,幕僚猛然道:“大人,我想起一人定然可以!”
☆、第九百零一章 哭诉
“谁?”唐府尹连忙追问。
幕僚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大人,您难道忘记权郎中了吗?他可是……”剩下的话,说出来未免太过孟浪,但权墨冼和宝昌公主的关系,谁没有在心底暗自揣测过?
“哈哈哈!”唐府尹放声大笑,道:“说的是!我怎么就没有想起他来。”
驸马爷犯案,事关公主,刑部的级别来接手,只要有人愿意,那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以两人的心思,将案子交到权墨冼手中,还卖了一个人情给他。宝昌公主的事情,就让他来解决。
怎么判,宝昌公主也不会怨恨他不是?
若是给驸马判了死刑,那他们两人岂不是正好少了一个碍眼的人。
“好主意,好主意!”唐府尹鼓掌赞道:“我这就手书一封给他。”是自己卖人情,自然要等权墨冼来主动找他。
权墨冼接到唐府尹的手书,一抹笑意从唇边闪过。
事情的进展,一如他的预料,分毫不差。
“不知唐大人是否有空闲,下衙后我想请他小聚。地点,由唐大人来定。”他笑着对唐府尹遣来送信的人道。
来人应了,回转京兆府一趟,得了唐府尹的吩咐再次出现在刑部衙门里。
不出权墨冼所料,唐府尹欣然应下了他的邀约。
那个烫手山芋,他巴不得越快交出去越好。权墨冼既然如此上道,他怎会拿乔。
权墨冼抬头看了眼天色,吩咐道:“回家说一声,晚饭就不用再送来了。”紧跟着吩咐木川:“你去宝昌公主府上一趟,问她驸马在哪里?”
和唐府尹一见,权墨冼拱手道了谢,隐秘地暗示公主会记得唐府尹的这份人情。一顿饭吃下来,两人相谈甚欢。
第二日,唐府尹便将此案移交到了刑部。
相对于朝堂上的风雨欲来,这件案子看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事关公主又如何?
苦主告的是驸马而非公主。宝昌公主,也并非当年那个受到庆隆帝宠爱的女儿,早已被冷落了好几年。
她的母亲被先帝废往太庙修行,没有母族撑腰,她能做什么?不过是进宫找到肖太后跟前哭了几回。
“皇祖母,您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哇?”宝昌一顿哭诉,抹了抹眼角的泪,道:“母亲不在,就得太子哥哥跟我两人相依为命。”
其实她还有个弟弟迁阳王,但迁阳王是因为谋反而被诛杀,她怎么敢提。
“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他又有婚约。他妻子死了,都说是我的错!跟我有什么相干?父皇教训了我后,我就不敢了。”
“皇后娘娘做主指婚,我也就嫁了。”她哭的声泪俱下,道:“皇祖母,您说我们府里是缺了他吃还是缺了他穿,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肖太后看着孙女哭得可怜,她虽然并非善茬,但说的这些却也是实情。
“他违的是国法,我就算有心想帮你,也没什么用。”肖太后道:“驸马人呢?你在我这里哭,不如好好问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有没有救。”
说到驸马,宝昌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捏着丝帕“哼”了一声,道:“孙女已经遣人去找了,还没找到人。”
她心中没有驸马,驸马也觉得无趣。
两个人各过各的日子,十天半个月不见面也是常事。
仗着公主府的势,驸马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宝昌公主也略有耳闻。不过,她并不介意,巴不得他不回来才好。
要不是畏惧父皇动怒,她根本就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一直以来,俩个人就这么相处着,倒也相安无事。哪里知道,这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命案。
驸马的生死,宝昌公主并不关心。但这件事,却关乎着公主府的名声,她不能让驸马出事。否则日后,在皇室宗亲面前,她如何抬得起头来?
幸好唐府尹识相,将此案交到了刑部。
权墨冼,他的心中总归是有自己的。
想到这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名字,宝昌公主的心头都涌现出一份甜蜜。
“没找到人,你来找我也没用。”肖太后道:“你不如去求求你靖安姑祖母,让她给你支个招。”
肖太后不是真管不了这件事,她是不想管。
驸马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理应受到惩罚。她要是仗着太后身份,而干涉了律法,那不是让庆隆帝为难吗?
所以,她才将事情推到靖安公主那里。对她,庆隆帝一向敬重。
宝昌公主呐呐地应了,心头却是无奈。她不是正因为不敢去找靖安公主,才来找肖太后的吗?
方锦书嫁给权墨冼那日,是她让人纵马去冲撞方锦书。而满洛阳城里谁都知道,方锦书深得靖安公主的喜爱。
靖安公主没有让人来呵斥她,她就已经在心头暗喜。哪里还敢自己送上门去?
看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多加派人手,将驸马先寻回来,方才能商议下一步。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事,她才离开皇宫没多久,一道弹劾驸马的折子就到了御书房里。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特权,御史所上的折子不用经过政事堂,直达天听。
吴光启将御书房里的折子分成两大类整理:弹劾世家的,和其他上奏的折子。
这几日,不断有人上书弹劾世家,以卢家遭受到的攻击最多,庆隆帝统统留中不发,折子便越积越多。
眼下,吴光启找了一个大藤木筐,才放得下这许许多多的折子。
都说墙倒众人推。世家的墙虽然还没有倒,但庆隆帝的态度摆在那里,上书的人就越来越多。
关于这些折子,庆隆帝只略翻一翻,就放到木筐子里。到后来干脆不看,就让吴光启替他整理,记下上折子的人名官职,将弹劾内容摘要下来。
庆隆帝的心思,吴光启隐隐约约猜中些许。但皇上没有吩咐,他就只管尽责做好他自己手上的事情。
吴光启刚刚将折子整理完毕,就听见庆隆帝从外面进来的脚步声。
庆隆帝身形高大,行走之间龙行虎步。再配上他此刻不虞的面色,威仪天成,令人望而生畏。
☆、第九百零二章 弹劾
“这些世家,当真油滑如鼠,奸诈如狐!”
庆隆帝大步流星地迈进房门,解下披风甩到一侧,一章击在书案之上。“嘭”地一声之后,书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自小习武,手上的劲道不小。
“皇上,仔细您的手。”吴光启忙上前伺候。
庆隆帝还不觉解气,大马金刀地往龙椅上一坐,伸手道:“今天的,拿来给我瞧。”
吴光启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将今天他刚整理好的名录奉上。
庆隆帝快速浏览了一遍,道:“你瞧瞧,满朝文武都对世家不满。他们呢?倒是沉得住气。”
他有心对付世家,削弱世家对皇权对天下的影响力。所以,才纵然百官弹劾。
但事情既然越闹越大,他作为帝王,必须要解决这件事。
就算被先帝清洗过一回,事隔几十年,世家重新恢复了些许元气。上百年的经营,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在世家手中,掌握着不少资源。比如:马场、铁矿、人才等等。
而且,五姓七宗同气连枝,若想要对卢家动手,其他世家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高芒建国至今两朝,看上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庆隆帝自己却知道,内忧外患不少。所以对世家,他再怎么想要将其连根拔起,他也只能徐徐图之。
在这样的情势下,他在等,等世家自己出来请罪。
但直到今日,各大世家仍然稳如泰山,任由弹劾奏章像雪片一样飞向御书房的案头,也不为所动。
这一场较量,就是比拼谁更沉得住气。
是庆隆帝害怕朝局失控,先召见世家;还是世家耐不住性子,先行服软上折子请罪。
然而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世家仍然按兵不动,这怎么不让庆隆帝动怒。
吴光启不敢多言,上前伺候着茶水。
庆隆帝捏了捏眉心,将此事放在一侧,打开其他的折子挨个看了起来。全天下,每日发生的事情何其多?能呈到庆隆帝案头的,哪一家都是大事要事。
这次折子,都附着政事堂的处理意见。他挨个看着,用朱砂快速批着。政事堂意见没问题的,就画上一个圈放在一旁,觉得不行的,便另外给了处置意见。
他政务娴熟,动作很快。
埋头一个多半个时辰,就批完了这批奏折。剩下的,就是御史台呈上的。
刚刚打开头两个,就是弹劾宝昌公主驸马的折子。
庆隆帝怒上心头,将折子往地上一掷,喝道:“宝昌呢?驸马呢?让他们来见我。”因为世家,这几日他本就积压着一腔怒气。这会看见子女不肖,越发生气。
他的家教一向很严,这种罔顾百姓性命之事,到了他这里,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当日,太子为何失宠,其中也有纵着宝昌公主,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林晨霏性命的缘故。
庆隆帝在表面上没有过问此事,任由靖安公主去处置了。但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他如何会不知。
没有招来问话,不过是看在废太子妃姜氏的份上。
他是皇帝,只要问过了罪责,就不得不进行处置。然而,虽然没有问罪,但宝昌公主从此便失去了他的宠爱。
就是太子,也被庆隆帝责骂了一番,就此远着宝昌公主。
妹妹固然重要,将来的帝王当然更加重要。
一国之帝王,日理万机。
他没有那个闲暇去顾及宝昌公主的感受。
久而久之,这个女儿他都好像已经遗忘了一般。曹皇后做主,替她挑了驸马,他看了驸马还不错,就责令宫中和宗正寺办了婚礼。
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再过问。
没想到,这个女儿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却是以这样的方式。一如既往地,不争气。
吴光启忙回禀:“午后公主进了一趟宫,去了延庆宫中,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他是庆隆帝的贴身大太监,在宫中的任何动静都瞒不过他。
皇帝相询,他自然要如实告知。
“哼!”庆隆帝猛地一拍书案,道:“她倒是机灵,知道要去找母后求情!做错了事,进宫不来朕这里认罪,反倒去扰母后清净?”
“去,立刻传她和驸马进宫来。”
吩咐完毕,他用力想了想驸马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宝昌公主的驸马,中规中矩,是一名勋贵嫡子。
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也非庸碌不堪之人。
总之,就没有给庆隆帝留下任何印象。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敢胆大包天的,罔顾百姓生死,轻贱他人性命?
或许,是近墨者黑,受了宝昌公主的影响。
宝昌公主前脚回到公主府,后脚庆隆帝的旨意便传到。对自己的父皇,她是惧怕的。又是这种时候,她心虚的紧。
“父皇,有没有说什么?”她让金雀塞了一块金元宝到传旨太监的怀里,打听着消息。
传旨太监躬身道:“皇上命我来传公主和驸马爷一同进宫。”他特意提起驸马,宝昌公主立刻便知道所谓何事。
她的脸色白了一白。
不过是一个草民告状,怎么就会传到了宫里?
天下诸多大事,按理庆隆帝不该知道这样的小事才对,一定是有什么人在皇上面前说了她的不是。
不过,她一个失宠的公主,谁会来打她的主意?
她的神色阴晴不定,传旨太监催促道:“公主殿下,奴才瞧着皇上的心情可算不上好。您还是快些将驸马请来,一道进宫的好。”
宝昌公主回过神来,道:“驸马不在府里,我自己去。”
她原本就刚才从宫里回来,这会也不用再怎么收拾。抿了抿鬓发,就随传旨太监一道进了宫。
庆隆帝瞥了她一眼:“来了?”
“孩儿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宝昌公主伏地,规规矩矩地施了一个大礼,不敢抬头。
她不再是那个敢在庆隆帝跟前肆意撒娇的公主,难得的面圣机会,如何敢再放肆?
见她如此,庆隆帝的心肠软了一下。
她再怎么不好,也是姜氏和自己的血脉。是他的错,让她失去了母亲教养,才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第九百零三章 萧瑟
“起来吧。”庆隆帝道。
“是。”宝昌公主起身,规规矩矩地站着。
庆隆帝指着一张椅子道:“坐。”宝昌公主走过去坐了,一句话不敢说。
“驸马呢?”
“回父皇的话,驸马外出游猎,至今未归。”在庆隆帝面前,宝昌公主哪里敢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驸马的下落。
“你今日去了延庆宫?”庆隆帝淡淡问道。
听他问起这件事,宝昌公主哪里还坐得住,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道:“孩儿知道错了。想着父皇日理万机,才去皇祖母跟前讨个主意。”
“只是讨主意?”庆隆帝看了她一眼,道:“你跟我说实话。”
他不怒而威,宝昌公主跪在地上冷汗涔涔道:“父皇,驸马犯下大错,孩儿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求父皇指教。”
她没有砌词抵赖,这让庆隆帝的怒气平复些许,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夫妻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宝昌公主低头听着训斥,心头暗喜。
只要父皇还会教训她,说明就还将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她跪着膝行了几步,到了庆隆帝的脚下,仰头道:“父皇,女儿知道错了。已经让人立刻去找驸马回京,让他来给您认错。”
“从今以后,女儿一定严加管束,不让他再闯祸。”
“给朕认错?”庆隆帝微微眯了眯眼。
“是我们做错了事,给父皇认错天经地义。”宝昌公主答道。
“就没有别的了?”庆隆帝再问。
“别的……”宝昌公主一脸茫然,别的还有什么。
庆隆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从今日起,不得出公主府半步。公主府的月例等,一应减半。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你差人来禀告于朕。”
这是将她禁了足。
“父皇!”宝昌公主哪里肯走,连连哀求道:“父皇,女儿哪里做错了,求父皇明示。”
庆隆帝挥挥手,上来两名太监将她架了出去。
御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知道皇帝心情不好,伺候着的太监俱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庆隆帝看了看那一大筐弹劾世家的奏章一眼,起身道:“陪我出去走走。”语气萧瑟。
吴光启应了,跟在庆隆帝身后,出了御书房沿着一条小路,去往一座废殿。
这里,正是宫中禁地,也是当日卫亦馨算计卫嘉航之处。
殿外杂草丛生,门楣牌匾上都落满了尘埃。房梁上结着蜘蛛网,角落处有老鼠惊慌地窜过。
此时正当黄昏,在落日的余晖下,这座废殿显得尤其荒凉。
这里,是先帝在位时,设立的太子东宫。
但那个时候,庆隆帝虽然有着太子的名分,却一直不得先帝欢心。这座太子东宫建好之后,先帝迟迟未曾下旨,他连一日都未曾住过。
他如何不知,这是先帝建好想要留给汝阳王的宫殿?
当初的太子东宫,明砖铺地金红漆柱,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可惜的是,却没有人住过一日,就这么荒废了下去。
在这里,他和汝阳王进行了最后的较量,是他赢了。
不住太子东宫又如何,他直接成为帝王。
如今故地重游,庆隆帝身在其中,不禁想着:假设当日他错了一步,就没有现在的他。可他的子孙,看来看去,都没有一个令他满意。
太子性情阴鸷,若是成为帝王,恐怕他其他的血脉难保。
齐王,任他藏得再好,庆隆帝也看出了他多疑的本性。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对这个儿子缺乏喜爱。
迁阳王,谋反被诛。
楚王,性情洒脱,却沉溺声色,无意与两名兄长相争。
其他的庶出皇子,就更加不成材,不值一提。
再想到,方才丝毫不知悔改的宝昌公主。
难道,上天是嫌他得位不正,才惩罚他没有一个可以继承大统的子孙吗?
他从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政务繁忙,当初的豪情仍在,身体却大不如前。纷乱的朝局和不肖子孙,令他从心底升起一种悲凉。
高处不胜寒,古人诚不欺我。
吴光启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心绪不佳,小心翼翼道:“皇上,方才您怎么不把话跟公主讲清楚?”
讲清楚又有什么用?
庆隆帝摇摇头,道:“让她自己去想。想不明白,这辈子就不要来见朕了。”
同样是公主,宝昌却差了昭阳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昭阳是男儿身,他就不会如此犹豫。论人品、性情、能力、果决,昭阳才是继承这江山大统的不二人选。
可惜,如今他却不得不将昭阳和亲远嫁。
当初契丹遣使来求亲,他并非没有别的选择。让昭阳去,是怕她留在高芒,当自己驾崩之后,无人能制得住她,生出动荡。
昭阳和靖安不同。
两人都有远见卓识,也有手段。
但靖安所求的,是天下太平。为了息事宁人,有些事她明明知道,也不会道破。一旦发生什么事,她是那个灭火的人。
昭阳却不同。
她年轻的目光里,藏着的是勃勃的野心。唯有让她远走,离开高芒,庆隆帝方能安心。
想到昭阳,庆隆帝问道:“公主的嫁妆,备得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昨儿还招了鸿胪寺卿到宫里来,查看了嫁妆单子。”吴光启回话。
公主出嫁,通常是由宗正寺负责。但昭阳公主乃是远嫁契丹,涉及两国之邦交,便由鸿胪寺负责。
庆隆帝转过身,道:“走,我们去长乐宫。”
这个时候,他只想去和曹皇后说说话。
曹皇后不是他的一生所爱,却是他尊敬的、可以商议事情的、令他心安的人。
朝局纷扰,宝昌公主被禁足一事,并未在京中激起多大浪花。唯一关注着这件事的,就是权墨冼了。
“公子,可要进行下一步了?”木川问道。
“不急,”权墨冼摇了摇手指,道:“不急。”就让宝昌公主先品尝下禁足的滋味。
驸马的下落,宝昌公主不知道,驸马的行踪却尽在他的掌握。但他不急,捉拿驸马归案,并非他的目的。
☆、第九百零四章 妖孽的一家人
接下来的几日,权墨冼仍然很是忙碌,早出晚归。
方锦书在清影居里过得很是规律。上午当家理事,午休后教权夷庭作画赏画,再带他去跑马场骑马射箭。
之后,换了衣服,就到慈恩堂里陪着权大娘说说话,吃过晚饭后再回到清影居里,等权墨冼回家。
无论权墨冼何时回来,她总会等着。
替他准备一餐宵夜,讲一些家中的趣事。权墨冼也会把朝中的事情跟她讲讲,两人一道安歇。
对方锦书而言,前朝的事情有权墨冼做主,半点不用她操心,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阳春三月,气候转暖。满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迫不及待的换下了冬衣,穿起了轻薄的夹衣。
空气中飘起了纷纷细雨,春雨喜人,滋润着万物泽被大地。
午休起来,方锦书换上一件家居衣裙,芳芷替她施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挽了一个简单的回心髻,用一根玳瑁镶红宝石簪子给固定住。
芳芷后退几步,端详着方锦书的妆容,赞叹道:“大奶奶越来越美了,婢子都不敢正眼看您。”
的确,成亲后的方锦书,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女人独有的风韵。
她的肌肤亮泽,一对凤目里的光芒柔和而温暖。就这么普通的妆容,都能让她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方锦书的身姿,也比做姑娘时候要来得圆润,却并非丰腴。只是身上的曲线更加令人着迷,该饱满处饱满,该丰盈处丰盈,腰肢盈盈一握。
芳菲端着热水进来,伺候着方锦书擦手,闻言笑道:“我们家主子,什么时候不美了?”
在芳菲眼里,方锦书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人,无人能比拟。哪怕是方慕笛,在她心中都不及方锦书美丽之万一。
“大奶奶,小少爷来了。”
方锦书梳妆完毕,门外就想起了春雨的禀报声。
权夷庭每一天都很准时,从来不会迟早。来清影居里,向母亲学画,这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快进来。”方锦书笑着吩咐。
权夷庭学画的进步惊人。
在内书房里,一人专心教授,一人专心学习。丝毫不知,时间到底流逝。
芳菲端着托盘进来,将糕点和桂花茶放在案几上,笑道:“大奶奶、小少爷,时辰差不多了,先吃点东西。”
两人这才停了手中画笔,净了手坐在窗边吃着糕点。
“母亲,昨儿海峰叔叔跟我说,我今天可以试试跑马了。”权夷庭的眼里亮晶晶的,很是兴奋。
“好啊,我看着你。不过,你要答应母亲一点,一定要仔细小心。”方锦书耐心叮嘱:“从马上摔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权夷庭再怎么进步神速,也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
“嗯!我都听母亲的。”
到了跑马场,方锦书没有急着自己去练习骑术。先看着权夷庭骑着小马,得得得地跑得很是高兴。
海峰站在一旁,看着策马小跑着的权夷庭,满脸都是欣慰的神色。
他没想到,才刚刚学骑马不久的权夷庭,就能骑得这样好。原以为小少爷只是读书厉害,没想到连骑马也这般进步神速。
他这样想着,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方锦书,心中叹道:自己这是伺候的怎样一个东家。原以为,公子就已经够惊才绝艳了,没想到大奶奶学起东西来,比公子还快。
一个弱女子,骑马射箭,一点都不输给男人。
还不只是这个,论起气魄、胆量、谋略,方锦书也不输公子。当初,在伪印案的关键时刻,是她相助权墨冼,也是她找到的关键证人。
在海峰心里,公子和大奶奶那是天生一对,再合适不过。
可这还没完,他们两人天资过人也就罢了,就连从善堂抱养而来的权夷庭,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不凡之处。
在权夷庭没有学骑马射箭之前,他就听闻他读书习字,远超常人。大奶奶进门后,又清影居的下人说,小少爷时常得大奶奶赞扬,学画进度极快。
但这些都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说,海峰自己的感受还没有这么深。但他开始教他骑马射箭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神童。
他的年纪不大,经历的事情却多。从塞外的马场,一路被卖到洛阳城里,见过不少人听过不少事。
聪颖的少年并不是没有,但总是会精于某一样。要么学文、要么习武。像权夷庭这样,学什么会什么的孩子,他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要不是权夷庭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觉得是旁人在吹牛。
这,到底是多么妖孽的一家人!
跑了两圈,权夷庭越发意气风发。索性一夹马腹,扯住缰绳让小马加快了速度。
他跑得欢畅,方锦书却看得心惊胆战,捂住了口又不敢喊他。生怕他一个受惊,真摔了下来。
“大奶奶勿要担心,我去拉住小少爷。”海峰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很快便赶上了权夷庭,拉住他的缰绳让小马慢慢停了步子。
海峰将权夷庭抱到自己的马上,回到方锦书跟前,将他抱下来。
“嘟嘟,下回可不许这样了!”方锦书板着脸教训他:“你才学几日,还没有完全掌握,就得循序渐进。”
“骑马,可不是儿戏。”对权夷庭,方锦书还很少这样严肃。
权夷庭知道自己错了,一时兴奋便没有管住自己,低头乖乖地认了错。
方锦书放柔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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