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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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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墨冼和方锦书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惊诧。权墨冼起身,恭敬道:“学生谨记。”
  松溪书院,乃涂山长一手创办,继承着他的儒家思想,以及学说。所以,才成为了高芒王朝最顶级的书院,令学子们趋之若鹜。
  但是,他的年纪毕竟摆在那里。
  当有一日,他驾鹤西去之际,松溪书院又该何去何从?
  人们一向对生死之事颇为忌讳,似涂山长这般洒脱的老者,又有几个?
  他看好权墨冼的未来,但虽然权墨冼在松溪书院读过书,他能取得今日之成绩,却并非是书院的缘故。
  松溪书院的学子如此多,又有谁能像他一样,不畏风霜孤勇前行。
  权墨冼念着师恩,是他的品行,书院却不能要求他回报。所以,涂山长才送他一幅画,给书院的未来,增加一道契机。
  五十而知天命,涂山长已远远不止五十。
  似他这样高寿的人,整个洛阳城里也数不出来几个。隐隐约约间,他似乎拥有了一种窥破天机的直觉,知道自己的生死。
  书院凝结着他的心血,为了书院涂山长做的不止于此,权墨冼只是其中一个人。
  离开书院,权墨冼亲手抱着涂山长所赠予的那副画,心情有些沉重。
  方锦书明白他的心情,示意下人们远远跟着。她则陪着他,两人慢慢朝山下走去。涂山长赠画的用意,沉甸甸的横在两人心头。
  像涂山长这样高风亮节、德高望重之人,若果真离世,不仅仅是书院的损失,更是整个高芒王朝的损失。
  想到这个,权墨冼的心情难免有些沉郁。
  快到庄子的时候,方锦书看着权墨冼,道:“明儿一早,你陪我走一趟净衣庵?”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她不忍见他如此失落。
  净衣庵比松溪书院更远,但在这里去,总比从京城要近。
  “净衣庵?”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权墨冼的注意力,问道:“没有宫里的手谕,你进不去,更何况是我。”
  方锦书笑道:“难得来一趟,我给庵里的师太、师姐妹们都带了些礼来。进不去也没关系的,总是我的一份心意,放在侍卫那里就好。”
  “冬日刚刚过去,庵里正是缺东西的时候。”在那里住了一年,方锦书对净衣庵的事情再了解不过。
  如果可以,她想再见一见静尘师太,去英烈皇太后的牌位前上一炷香、诵一次经。
  但对此,她也并不强求。
  今生之事,方锦书已经想得非常清楚。这一切,无非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一切随缘罢了。
  “行。”权墨冼握着她的手,道:“明儿一早我就陪你去,在这里多住一日。”
  他原本计划在这座庄子里只住上两日,再去东郊的庄子里走走。这里风景虽然好,却实在有些清苦,比不得东郊庄子,他舍不得让她吃苦。
  回到庄子,午休之后,两人依旧上山,方锦书练习射箭。有了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她进步神速,让权墨冼惊讶连连。
  “丫头,你想不想学骑马?”权墨冼问道。
  “当然。”方锦书放下手中弓箭,眼神清亮。

  ☆、第八百七十七章 白玉诀

  骑马射箭,在塞外乃是人人都会的生存本能,但在高芒王朝却并非如此。
  儒家所提倡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更不是人人都能学得起。因条件限制,大多数私塾、书院,都只教授文章经义,无法传授骑射。
  能真正有条件习得这六艺的,大多都是百年世家、武勋、老牌文官世家这样的家庭。
  权墨冼的骑射,也是到了松溪书院后,才学会的。
  这,也是松溪书院存在的意义之一。只要能到书院就读,就能学到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课程。
  对男子如此,女子能习得的就更少了。
  除了武勋之家的嫡女,其他女子连这个念头都无法兴起。
  对大户人家来讲,所谓“养在深闺”、“深宅贵妇”,并非是说说而已。男子要的是一个相夫教子、贤惠大度的妻子,而非舞刀弄棍的女人。
  上一世,方锦书能有一身好骑射功夫,只因她是定国公府上的嫡长女。而在今生,她从未想过能重新习得这两样技艺。
  权墨冼教她射箭,已是意外之喜,何况是主动提出来教她骑马?
  因射箭的缘故,她的肌肤透出健康的红润亮泽,眼底是亮晶晶的光,既是兴奋又是期待。
  权墨冼宠溺地看着她,伸手刮了刮她的琼鼻,笑道:“就这么高兴?”
  方锦书“嗯”了一声,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无条件地宠着我,谢谢你满足我的一切愿望。
  “不许跟我客气。”权墨冼道:“我的骑术也算不得好,比不得海峰。不过教你,还是绰绰有余了。”
  海峰出身马场,在还不会说话时,就会跟着马一起跑,权墨冼自然比不过他。
  “你想学,我让海峰去寻一匹性格温顺的母马来,回了京慢慢教你。”权墨冼思索着,道:“幸好我们家宅子大人又少,再辟一块地方出来练马也无碍。”
  方锦书想着那等情景,扑哧一乐:“墨哥哥,这么一来,我们是继伍大人家,第二个家里有跑马场的文官之家吧?”
  权墨冼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怎么不是?
  他一个刑部官员,并非世家勋贵。家里有习武的地方还可以说是强身健体,有跑马场确实显得另类了些。
  “那有什么。既是我自己的宅子,我做什么都和他人无干。”权墨冼并不以为然。
  他连那些诋毁的流言蜚语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是这区区小事。
  山里的夜总是来得比较早,天也亮得早。
  才刚蒙蒙亮的时候,方锦书便起身,洗漱完毕,和权墨冼一道往净衣庵而去。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抬着礼物的下人。
  还是那条熟悉的山路,还是那悠扬的钟声。
  当方锦书再一次站在净衣庵门口时,不免很是感慨。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八年。时光如水一般流淌,净衣庵依然还是旧时模样。只是不知道,里面的人,又如何了呢?
  一名年轻的侍卫上前拦住两人,道:“皇家重地,无令不得入内,二位请回。”
  权墨冼拱手,将他的腰牌出示给侍卫,道:“我内子在净衣庵修行过一年,今日再来,想见见故人,烦请通禀。”
  侍卫接过细细看了,忙拱手道:“原来是权大人。请恕在下有职务在身,不便全礼。”
  “无妨。”权墨冼将他扶起,道:“是我们来得突兀。”
  侍卫面有难色地看着二人,道:“若是别的地方,权大人亲至在下自然不能推诿。这位太太既然在此修行过,应该知道净衣庵的规矩。”
  他刚在净衣庵轮值不久,但也知道庵堂里除了女尼、就是太妃。怎么会有人入了庵,修行一年后又离开的呢?
  时过境迁,侍卫换了好几批,方锦书在此地修行过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方锦书笑道:“你说得是。今日,我给师太们带了一些礼来,烦请收下。”抬东西进去需要时间,她想趁这个时候等等看,能不能见着庵里认识的人。
  年轻侍卫拱手道:“请二位稍候,此事我需要回禀百骑长。”
  净衣庵是皇家庵堂,他们是奉了皇命守卫的侍卫。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送了东西上来,都可以送进庵堂里面去的。
  权墨冼应了,年轻侍卫请两人进入院子茶水房中等候。
  这里是守卫们常驻的院子,山上清苦,摆设十分简朴,一切以实用为主。
  茶房里,已有一名五十余岁的妇人。
  她衣着简单,料子却十分名贵,乃是上好的贡缎制成。在她身后伺候的下人手中,捧着一袭狐毛斗篷,柔软蓬松。
  头上插着一支绿宝石如意簪,手腕上戴着的,是一支翠绿欲滴的镯子。
  这一切,都说明了她的身份,并非常人。
  只是,她面容愁苦,眼中似有泪光。低头看着手中半块白玉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情十分恍惚,就连有人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方锦书眼里掠过一抹诧异神色,怎么在这里,会碰见她?
  她看了权墨冼一眼,示意他在门边稍候,自己轻轻上前,冲着那名妇人施了个福礼,道:“见过端王妃。”
  是的,这名妇人正是端王爷的发妻,端王妃。
  端王爷是先帝的同胞幼弟,在宗室中地位超然,做了多年的宗正寺卿。在京里,无论走到哪里,就算在宫里,也是被礼遇的人物。
  可端王妃,怎会如此低调地出现在这里?
  端王妃抬起头,怔忡了几息才认出方锦书:“哦,是方家的丫头啊。你怎么来了?”
  方锦书受封县主,又因靖安公主的看重,得以在宗亲面前走动。端王妃跟她没说过什么话,却也认得她。
  “回王妃的话,我在净衣庵修行过一年,送些东西上山。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再见见师太和师姐妹。”
  “哦。”端王妃心不在焉地应了,不再说话,只反复摩挲着手里那半块白玉诀。
  她是长辈,来这里的目的,她不说方锦书也不能问。
  在门边的权墨冼却上前一步,问道:“下官见过王妃。敢问王妃手里的白玉诀,是何来历?”

  ☆、第八百七十八章 心情激荡

  他这等举动,可算是有些无礼。
  对方是端王妃,一来是女眷、二来是皇室宗亲,在她没有询问权墨冼之前,他这样问话就显得逾了规矩。
  端王妃的眼里掠过几丝不悦,反射性地将那半块白玉诀在掌中合拢,淡淡道:“权大人,你莫不是走错了地方,以为在堂上问话?”
  方锦书她有印象,她嫁给权墨冼做继室,当初在端王府里还有人议论过几句。
  看来,这位刑部的权郎中,果然不负他的名声,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尊长。方家这位四姑娘,嫁给他实在是好好一颗大白菜,被猪给拱了。
  她是王妃,她的事情,岂容随便一个官员都能置喙的?
  方锦书却知道,权墨冼这样问,定然事出有因。他的骨子里虽然狂傲,却明白世间的规矩,不会无端冒犯端王妃。
  她起身施礼道:“还请王妃见谅,夫君他也许见过您手里这块白玉诀。”
  虽然权墨冼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她却相信若非如此,权墨冼不会轻易相询,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什么?”
  端王妃激动地抬头,猛然站起。她握着白玉诀的手颤抖起来,眼神里的渴望,让人看了心惊。
  权墨冼沉声道:“王妃,下官确实见过另外半块,但并不能肯定。您若方便的话,请借我细观。”
  “好,好!”
  端王妃如今什么念头都没了,哆嗦着双手将那半块白玉诀捧给权墨冼:“你慢慢看,不急。”
  “是。”
  权墨冼取过来,迎着光线细细端详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将白玉诀归还给端王妃,道:“若下官没有记错,这就是我曾经见过的那半块的另一半。”
  他指着玉诀边缘一个缺口,道:“王妃请看,这里的之形缺口,跟我说的那半块应该能合上。”
  方锦书了解权墨冼,他说应该能合上,就一定能合上。
  “当真?”
  端王妃瞪大了双眼,顾不上仪态,一把抓住权墨冼的手腕,连连追问道:“在哪里?你说的那半块,在哪里?!”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是失仪,忙放开了手。
  权墨冼在心头微微叹了口气,希望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温言道:“王妃,请您冷静一下,容下官禀来。”
  “好。”端王妃定了定神,下人扶着她回到座位上坐好。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叩了两声,那名侍卫出现在门口,他见礼回禀道:“端王妃,您在佛前供奉的香油,已经有小师父取进去了。”
  端王妃急急应了,想要快些把他打发走。有了这半块白玉诀的消息,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侍卫并没有离开,他对权墨冼道:“百骑长允了,请大人将东西先抬进来。”
  权墨冼道了声“辛苦”,道:“我与王妃禀完,就来安排。”
  侍卫心头暗暗称奇,怎么才这么一会,权大人就和王妃说上了话?他悄悄看了几人一眼,掩住好奇退了下去。
  “权大人请讲。”端王妃急切道。
  “端王妃,下官奉命去亳州办案,您是知道的。”这个消息,对端王妃而言,恐怕是祸不是福。权墨冼小心斟酌着言辞,徐徐道来。
  “我,我当然知道。”端王妃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亳州吴展冲,仗着有世家撑腰,横行不法草菅人命。”权墨冼道:“戏子发疯,只因为见到了他亲手杀害了一名外乡读书人。”
  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端王妃紧张地捏着手帕,颤声问道:“那……这白玉诀?”
  “这半块白玉诀,是下官在替被害的人收殓尸身时发现。因他贴身戴着,又只得半块,便想着会不会是信物,便多留意着。”
  “尸……尸身?”端王妃捂着嘴,浑身好似筛糠一样抖了起来,面如死灰:“什么尸身?”
  眼前的事实,是那样残酷。
  她刚刚得知白玉诀的下落,却是死讯。
  这,让她如何相信?
  “王妃,”伺候她的下人一把扶住她,急道:“王妃!不是我们小姐,那是个读书人!”端王妃情绪激动,她的下人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同。
  “啊,对!”她的双眼,猛然迸射出希望的光芒,亮得耀眼。
  她看着权墨冼问道:“权大人,你确定那是个读书人?”
  听了她们的对话,权墨冼隐约有些明白,点了点头道:“对,是一名从外乡来的读书人。因为吴展冲拒不招供,关于他的身份来历都不清楚,现在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他是一名男子。”
  “太好了!”端王妃激动滴落下泪来,握住下人的手道:“不是她,不是她……你听见了吗,不是她啊!”
  心情一番大起大落的激荡,以她的年纪格外承受不住,此刻崩溃的大哭起来。
  方锦书上前,掏出丝帕替她拭泪,默默地陪着她。
  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尚不清楚,端王妃的女儿,又怎么会流落民间?这半块白玉诀,又怎会到了那名读书人的身上?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端王妃,是一名伤心绝望的母亲。
  过了好半晌端王妃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她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们见笑了。”以她的身份地位,何曾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过。
  方锦书忙道:“您一定有苦衷。”
  端王妃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她示意伺候她的下人:“你来说。”
  “是。”
  伺候着她的下人,是一个看上去快三十岁的媳妇子,挽了发髻,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眉目之间的神色,很是沉着。
  她朝着权墨冼、方锦书施礼,道:“婢子丁香,见过权大人、县主。”
  事情的经过,颇有些曲折。
  先帝打天下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端王爷作为他的胞弟,刚刚成亲就跟着他南征北战。端王爷的武功谋略都不算出众,却也稳扎稳打,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凭这一点,端王爷才在立国后,稳坐宗正寺卿这个位置,无人置喙。
  那个时候局势未稳,端王妃作为家眷,也跟着颠沛流离。在一个刚刚占领的城池里,端王妃生下了一个女儿,却紧跟着就被反攻。

  ☆、第八百七十九章 她不同意

  城门被破,端王爷匆忙回到后宅,安排了一队士兵护送她从另一道门离开。
  那一夜,兵荒马乱,到处都是人们的喊叫声、马蹄声。
  产后虚弱的端王妃,带着刚出生的女儿上了马车。却不料,有乱军来袭,在一片慌乱之中,她襁褓中的女儿不知去了何处。
  幸好在知道城门被破之时,她就将一块白玉诀一分为二,半块系在女儿的脖子上,自己则留着另一半。
  为的,就是防着骨肉分离。
  没想到,只是一个防范,却变成了现实。更让她痛哭流涕的是,就连她自己留着的那半块白玉诀,也随着丢失的大半行李,而不知去向。
  两年后,天下一统,高芒建国。
  可是,端王妃遗落的女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就连那半块白玉诀,也都消失不见。
  这件事,成为了端王妃一生的遗憾。终此一生,她都在苦苦寻找。端王爷动用了不少人力,就连先帝也派出人手替她寻女。
  但除了知道年纪性别之外,端王妃的女儿身上没有明显的胎记,这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端王爷其实早已放弃。
  在那样的情形中,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存活的可能性极低。然而,他怎么忍心告诉端王妃实言?一直持续不懈的寻找,只为了让端王妃心头的希望不灭,留着一丝念想罢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年前,影卫在外出任务时,偶然间发现了这半块白玉诀,取回来呈给端王妃。
  年代久远,但当年的记忆挥之不去。端王妃一眼便认出了这半块白玉诀,正是她当年不慎遗失的那块。
  她的心里,又重燃希望。
  几十年过去,既然能找到这半块白玉诀,那是不是说明,也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呢?
  端王妃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知道女儿眼下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苦?如果找到了,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以弥补她自己的过错。
  所以,她在心头发愿,要在有生之年,给亲自走遍天下所有的寺庙,在佛前供奉香油。求佛祖大发慈悲,保佑她寻回女儿。
  洛阳城附近的寺庙庵堂,她都走遍了。净衣庵,是最后一处。
  当今圣上日理万机,仍然分出人手替她寻找女儿,最终成功找回了半块白玉诀。她的发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净衣庵只是其中一处。
  所以,端王妃没有去打扰宫中帝后,自行前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获得另外半块白玉诀的下落。
  “权大人,那名读书人的身份,当真查不出来吗?”
  丁香伺候了端王妃几十年,从丫鬟成为媳妇子,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最清楚,端王妃的心结。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另外半块的下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半块怎么会在那名读书人的身上,跟以往音讯渺茫相比,总是有了线索。
  就连她,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其实,只要用心去查,怎会查不出来?
  那名外乡人的身份不明,是因为他初到亳州,无人认得他的缘故。
  但人们出门,都会随身带着路引,备着官府查验。否则,不论到了哪一处,连城门都进不去。吴展冲杀了他,一定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抵死不认罢了。
  他身上有一重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但始终想着卢家能对他伸出援手,替他脱罪。
  在回家的路上,权墨冼经历过好几次刺杀,吴展冲都是知道的。他把这视为卢家尚未放弃他的征兆,是以拒不认罪。
  对刑部而言,抓获了人犯才是关键。那名无辜丧命的外乡人,为何会招来吴展冲的加害,这不是顶顶要紧的事情。
  权墨冼拱手道:“请王妃放心,下官回京后就去衙门核对证物,审问人犯吴展冲。”
  他还在休沐,但身为刑部郎中,这点权限自然是有的。
  “好!”端王妃扶着丁香的手站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着希冀,问道:“权大人何时回京?我这就下山回府,跟王爷先行商议。”
  权墨冼亳州审鬼案,猎奇惊悚,已经传回了京城。
  端王妃当然听说过,只是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件事竟然会和她有关。吴展冲不认罪招认?她不同意。
  无名外乡读书人的身份,她一定要知道。
  听她这么问,权墨冼一怔,道:“下官……”难得清闲几日,他原计划明日再陪方锦书去东郊庄子里小住两日,再去看看她自己的庄子再回京。
  方锦书笑道:“无碍的,王妃的事情要紧。”她看着他,轻声道:“我们用过午饭就回去吧?”
  她理解端王妃的心情。
  失踪了几十年的女儿,忽然之间有了消息,这份急切,定然是恨不得马上就能知道真相。莫说多耽搁几日,就是多耽搁每一个时辰每一刻每一息,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权墨冼看着她,一时难以回答。私心里,他想要多陪她一些时间。
  端王妃看在眼里,忙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才刚刚新婚,自然该好生游玩。”
  方锦书笑着看了权墨冼一眼,权墨冼明白了她眼神中的坚持,拱手道:“内子说得对,我们只是闲逛,王妃的正事要紧。”
  看着眼前新婚燕尔的两人,因自己改了主意,端王妃的眼眶里涌出泪来,哽咽道:“好,好……”
  这个时候,她看权墨冼无比顺眼,再也不觉得他和方锦书不够般配。
  “书音,是书音吗?”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方锦书望过去:“彗音?”
  好几年不见,彗音已经长成了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身段高挑,一身灰色僧衣,手中握着一串佛珠。
  “当真是你?”彗音道:“小师妹来取王妃送来的香油,说起一位几年前在庵里修行的太太来了。我就想着,只会是你。”
  “果然是你。”
  她的眼神澄澈,是不染尘埃的干净。
  方锦书跟端王妃告了个罪,出门跟彗音叙话,笑道:“我和夫君来北邙山脚下的庄子小住,想着刚刚过冬,便顺道带了些东西上来。”

  ☆、第八百八十章 自由

  在净衣庵里的时候,彗音比方锦书还要大上两岁,跟她的关系最为要好。
  回京之后,方锦书每年都会在过冬后,让人送东西、书信上来,问候庵里的师太、师姐妹。消息虽然一直不断,但总比不上见到真人这样惊喜。
  起初听见师妹说起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便想着出来瞧瞧,就算不是也没什么损失。
  这会见到了人,彗音拉着方锦书的手,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最近怎样?静尘师太的身子可好?静和师太怎样?”方锦书问候着大家。
  彗音连连点头,道:“书音你就放心吧,大家都挺好的。前段时间,静尘师太在给英烈皇太后做法事的时候,还提到了你。”
  “你怎么样?”她看了看她梳着妇人的发髻,悄声问道:“你成亲啦?怎么也不说一声。”
  方锦书笑道:“有什么好说的?这不,刚开春我就来看你们了吗?”冬日大雪封山,不通音讯。
  “快跟我说说,你嫁给了谁?”
  方锦书朝着房间里面看了看,道:“刑部的权郎中,他今日陪我一道来。”
  看着她的神情,彗音若有所思,道:“他一定待你极好。”
  “哦?”方锦书诧异问道:“你还没见着人,怎会知道?”
  “看见你就知道了,哪里需要见他。”彗音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在庵堂里长大。也曾有过少女怀春,但这些年的修行,已经让她将决意将一生侍奉佛祖。
  她歪着头打量着方锦书,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你过得很不错。”
  “当真?”
  彗音点点头,道:“你在净衣庵的时候,年纪虽小,却总觉得你藏着心事。这会儿见着你,明快了许多。”
  “就好像,自由了。”
  自由了。
  她不经意间的这句话,让方锦书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惊醒。
  对啊,她和权墨冼成亲才没几日,感觉确实前所未有的自由。他明白她的心思,甚至是她一抬手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什么。
  就好像,刚才在端王妃面前一样。
  这次两人出来,原就是权墨冼的主意。他是那样兴致勃勃,想要给她在外轻轻松松地散心游玩。
  可是,自己一个眼神,他便同意了今日回京。
  原来在他面前,自己已经是如此放肆了吗?因为有他这样无条件的宠着纵着,满足自己有理无理地每一个要求,心情才会如此松弛而自由吧。
  因为知道被深爱,所以肆无忌惮了吗?
  回头想想,这几日她几乎连前世都很少想起,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是因为他啊,他的肩膀,给了自己安全感,才能收获这份难能可贵的自由。
  方锦书心潮起伏,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那高远的天空,几缕白云意态舒展。这院里的树木,高大而青翠。就连空气,都充满着清冽的草木清香。
  回望着彗音澄澈的眼眸,里面是自己的倒影。
  方锦书笑道:“是的,自由。彗音姐姐你没看错,我确实过得不错。”
  彗音拉着她的手笑道:“我瞧见你,心头欢喜。我这就回去跟师太们说说,她们都念着你呢。”
  方锦书应了,道:“我等你的消息。”
  有彗音出来接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完成这次来的心愿。
  端王妃收拾了仪容,穿上狐毛斗篷从屋里出来,拢着袖子看着方锦书笑道:“我这就先回京,你们难得来一趟,慢慢来便是。”
  方锦书应了,将端王妃送出了院门。
  权墨冼站在她身边,目送着端王妃远去,微微叹了口气:“骨肉分离,当真是世间极苦之事。”
  否则,以端王妃今时之超然地位,理应安享晚年含饴弄孙才是,怎会奔波在此?
  “幸好,今日这般巧。”方锦书看着他,道:“多亏了夫君,认出了她手里的玉诀。”否则,不知道她要到何时,才能够寻找到线索。
  那被害的外乡人身上的半块白玉诀,乃是证物,轻易不会曝光。
  就算要寻找外乡人的身份,也会从吴展冲入手,或者当日在亳州验路引的士卒。那块白玉诀只得一半,一时半会想不到那里去。
  “这是她的福报。”权墨冼笑了笑。
  如果不是他们刚刚新婚,如果不是来北邙山小住,如果不是刚好今日来净衣庵,任意一个时间对不上,都会错过。
  这不是福报,什么才是?
  许是上天也怜悯端王妃这一颗爱女之心,才给予了这种种巧合吧。
  方锦书道:“希望她的女儿在世过得不错。”否则,又不知道该怎么伤心。
  权墨冼点了点头,道:“会的。”
  只要有了线索,这一切的真相总会被揭开。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彗音重新回到院子里,笑道:“静尘师太给了手书,我来接书音你进去。权大人,要劳你稍候。”
  净衣庵乃是女尼修行之处,就算主持同意,权墨冼身为外男,也不得入内。
  权墨冼笑着应了,替方锦书整理了一下斗篷,道:“你且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彗音将手书递给负责守卫的百骑长,对方却面有难色,道:“彗音师傅,你就不要为难我了。这里的规矩,外人要进庵,必须有宫中旨意或手令。”
  “你看,刚刚端王妃来,也只是留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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