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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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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书应了,道:“母亲,这几日,我就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你们两个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权大娘笑眯眯道:“我这还盼着,你早点给我抱个大胖孙子呢。”
方锦书红了脸,垂头应了。
两人说话之时,权夷庭乖乖地坐在一旁。在方锦书进来时,他给她请了安,就没有再说过话。听见父亲要带新母亲出门,也没有吵着要跟去,十分乖巧。
“嘟嘟,母亲下次再带你去玩,可好?”方锦书柔声哄道。
“嗯!”权夷庭重重地点了下小脑袋,可爱至极。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方锦书仅见的、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就连当初的齐王,也都比不过。
回到清影居,方锦书跟权墨冼感慨道:“嘟嘟实在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权墨冼笑道:“你就别夸他了。不过,我也常觉得奇怪,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历。”权夷庭是他在善堂包养而来,并不知道他的生身父母是谁。
“他如此聪慧,想必父母也都不是普通人。”方锦书道。
“我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去查。”权墨冼道:“可后来又想了想,不管是什么缘故,他父母总是将他给遗弃了。既然我跟他有缘,好好待他便是。”
方锦书“嗯”了一声,赞同道:“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你先洗漱,我去外院一趟。”权墨冼道。
明日要出门,他得再去将安排好的人手清点一遍,才能放心。这次出去,不比得以往。有方锦书在,他更要慎之又慎。
芳菲端了水进来,芳芷替方锦书卸下钗环,拆了发髻。
伺候着她洗漱完毕,两人端着用过的水盆等物,朝着厨房走去。
芳菲道:“今儿我来值夜吧,你先下去歇着。明儿,你还要陪着大奶奶去庄子里,得把精神养好了再说。”
“行。”芳芷也不跟她客气,她们两人之间,早就有了默契。将方锦书伺候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是什么事儿。
芳芷到小厨房打了一桶热水回到房中,用木盆装了泡脚。
做大丫鬟是下人中最光鲜的差事,却也不轻松。光说在主子身边随时候着,一站就是一天,这就不是轻省的活计。
做粗使洒扫也还有歇着的时候,大丫鬟却不能。
她揉着自己发痛的脚。一天下来,就这个时候最轻松。
春雨在门口轻轻叩了两声,叫道:“芳芷姐姐,我能进来吗?”
芳芷抬头,笑道:“哟,是春雨来了,快进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春雨进了门,自己搬了小凳子在她跟前坐了,道:“姐姐,明儿是我陪着大奶奶去吗?”
花嬷嬷已经告诉了她,但她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在方家时,长年跟在方锦书跟前的都是芳菲、芳芷二人。
就算有时候要带她去,也不是在跟前伺候的。
芳芷往盆里加了热水,笑道:“怎么,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方锦书早有要培养春雨的意思,芳芷看得出来。
春雨想了想,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
“芳芷姐姐,你们往后是要嫁出去吗?”方锦书的打算,已经通过花嬷嬷透了口风出来。正是要让跟着她的丫鬟,心里都有数。
“死妮子!”芳芷啐了她一口,道:“你才多大,就开始想嫁人的事情了?”
春雨慌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芳芷笑着问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一想到将来你和芳菲姐姐都嫁了,我就很舍不得。”方锦书从方家带过来的丫鬟,就只有她们三人而已。
有她们两人在,春雨在权家才觉得有人可依靠。
“傻孩子。”芳芷道:“这院子里,明儿就会有新人进来。在大奶奶跟前,就我们这几个伺候,像什么话?”
“就是老太太那里,也没几个得用的人。”
“我就是担心,进了新人,恐怕相处不好。”春雨神色不安。
她再怎么能干,也始终是个丫鬟,眼界有限。权家的下人,她已经见识过了。一想到明日还会进来好些人,就隐隐地担心。
芳芷笑了起来:“想什么呢?我和芳菲不在之后,你就是大奶奶身边的大丫鬟,你给我振作些!”
“这些人进来,要经过大奶奶的眼,花嬷嬷的调教,你担心什么?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大奶奶吗?”
“那倒是。”春雨舒了口气,道:“果然我来找芳芷姐姐是对的。大奶奶,那可是一等一的人物。”
解决了心头难题,她两眼放着光,望着芳芷道:“芳芷姐姐,你就给我说说呗,今儿上午那是怎么回事哪?妹妹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怎么回事?”
“我瞧着,这几日大奶奶什么也没干过。怎么,花嬷嬷那里,就有了那样详细的证据。”春雨拿过擦脚的巾子,讨好地替芳芷擦着脚,笑道:“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呗。”
☆、第八百七十三章 庄子
芳芷夺过她手里的巾子,自己把脚擦干,笑道:“就那么想知道?”
“嗯嗯!”春雨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这事,说来也不难。”芳芷穿上绣鞋,道:“权家这些下人也并非铁板一块。那些人吞了银子,你以为围着她们转的人,就不会眼红嫉妒吗?”
“还有那些老实做活的。她们嘴上不说,心头却是一桩桩的记得清楚。”
老实人,很多时候不敢说,也有些软弱,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愚蠢。
“花嬷嬷一个个私底下问了,方才整理出来那么一册。”事情说穿了并不复杂,却需要能找到法子,以及去做这件事的人。
春雨张了张口,佩服道:“嬷嬷怎地也不说一声,那么多事她都一个人做了。”
“大奶奶带过来的就我们几个人,有什么好说的?”芳芷笑道:“嬷嬷说,各司其职。”
春雨拍了拍胸口,道:“姐姐你放心。新买的人进来了,我一定不会让嬷嬷这么累。”
花嬷嬷不苟言笑,但却是个非常温暖的人。
“你这么想就好了。”芳芷端着水出去倒,跟春雨说:“这会儿赶紧回去睡觉了,明日事情还多。你要是没伺候好大奶奶,回来仔细你的皮!”
春雨甜甜地应了,蹦蹦跳跳离开。
芳芷瞧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别看春雨平素里大方得体,骨子里这还是个小姑娘。
因一早就得了司岚笙嘱咐,牙婆这次带来的人有些多,各种年纪的都有,还有一家子卖身的。
先过了花嬷嬷这一关,再由方锦书亲自掌眼,小丫头、适龄的大丫头各留下五六个,另外买了两家人,和几个粗使婆子。
“嬷嬷,这些人你先调教着,紧着母亲的院子里先用。”方锦书吩咐道:“清影居的人手,先不急。原先留下的人,都调换个地方,不好的你跟我说,直接发卖就好。”
权家原本犯过错的下人,既然已经给过机会,再仗着资历乱来,就别怪她无情。
“是,大奶奶。”
“这些事情,就辛苦嬷嬷了。”调教管束下人,从来就不是轻省的活计。
花嬷嬷笑道:“分内之事,谈什么辛苦。大奶奶只管安心去散心,老身在这里等您回来。”
用罢午饭,权墨冼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出发。
方锦书无奈,只好和他一起去跟权大娘告辞,在二门上了马车。一行人从北边出了城,往北邙山而去。
“夫君,你好像特别喜欢北邙山?”马车里,方锦书问道。
好几个庄子,权墨冼首选的就是北邙山。
权墨冼握着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神情中充满着回忆。
“松溪书院……”他的眼神悠然而向往。在书院里,承载着他最后的学习生涯。那里的老师、同窗,有着最珍贵的师生情谊,不含杂质。
“庄子离书院远吗?”方锦书问道:“不若明日,我们一同去拜访你的老师。”
权墨冼眼睛一亮,道:“再远,也不会有京城离得远。好!就这么说定了,择日不如撞日。”
他早就想回书院一趟,却被各种俗务缠身,一直未能拨出闲暇。就连成亲,都是书院的老师同窗专程来给他庆贺。
未能回报师恩,他心头一直过意不去。
“即是要去,差人回去取一些礼物来,才好去拜访不是?”方锦书建议道。
权墨冼抚掌叫好,让马车停下,跟海峰说了几句,让两名下人回去一趟,找刘管家取礼物。
抵达庄子时,时辰尚早。
一名瘦削的老庄头迎上来,他的背因为长年劳作而有些驼了,笑着的脸上的满是褶子。
“公子,大奶奶,你们可来了。”他的笑容诚挚,双手双脚地跪在地上。
“老人家快快请起。”方锦书让芳芷将他扶起,温和道:“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就来住两天。”他们都是良民,并非奴仆。
“是,是!”
老庄头笑着,替她引见着后面候着的人。都是在庄子上的百姓,栽种田地的佃户也尽都来了。
他为人特别实在,知道是东家来散心,也想着将庄子上的事好好交代一番。买来的庄子,都是由权墨冼亲自看过,这些人都没有问题。
众人上前见了礼,权墨冼笑道:“都各自去忙吧,明日再说。”
一行人进了庄子,芳芷带着春雨去铺床安置,海峰则带着人去各处布防。
刘管家的伤势未愈,便由海峰带了几个和丰镖局的好手跟着来。这里距洛阳城有段距离,不得不防。
不过一刻钟功夫,便收拾妥当。
芳芷沏了茶端上来,春雨手里抱着个大粗陶碗,里面盛着好几个热气腾腾的馍馍。
“大奶奶,这是庄头端了来,让婢子一定要呈给您和公子尝尝。”
她手里的碗很大,几乎有一个小石磨那么大。里面的馍馍个头也很大,一个几乎能抵上京城里的三四个馒头。
“来尝尝。”权墨冼让她把陶碗放在桌上,拿了一个给方锦书。
刚出锅不久的馍馍,散发出好闻的麦香味。只是,那个头实在是有些太大。
“我哪里吃得完?”方锦书笑着掰了一块尝了尝,点头道:“味道很不错。大家都分分,庄头一片心意,别浪费了。”
权墨冼将她手里剩下的大半个吃了,余下的都让春雨端去分给众人。
“很久没吃到了。”权墨冼笑道:“在唐州时,母亲常做来给我们吃的。”
这个庄子地处北邙山脚下,土地不如东郊肥沃,景致却十分的好。
“时辰还早,我们出去转转。”权墨冼道。
方锦书应了,芳芷拿来斗篷给她系上,两人出了庄子,沿着一条林中小路慢慢散步。
山林中的空气十分清新,这条小路常有人走,还算平整。
权墨冼伸出手,道:“我牵着你。”
方锦书俏皮一笑:“你可别小瞧了我。”
在净衣庵之时,那后山林中的小路多陡峭,她在里面采蘑菇摘野菜,健步如飞。
说着,她将碍事的衣裙下摆提起,快走几步就将权墨冼拉在了后面。
“丫头,你想来比比吗?”
看着她敏捷灵活的身形,权墨冼微微一笑。
☆、第八百七十四章 我教你
他屏住呼吸,暗暗加快了脚步。
几个箭步,便赶上了在前面的方锦书,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方锦书吓了一跳,一声惊叫后,被权墨冼挠中了痒痒肉,忍不住大笑起来。
“放开我……哈哈哈……”方锦书弯腰躲避着他的魔掌,一边推着他的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娇躯在怀,权墨冼哪里肯放?
两人笑作一团,惊起一群飞鸟。跟着他们的下人都识趣地远远站着,不打扰他们这份难得的清闲。
散完步回到庄子里,方锦书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两名妇人跟在芳芷身后,端了晚饭进来。其中一名跟方锦书请了安,歉意道:“大奶奶,这个季节庄子上没什么好吃食,只胜在新鲜。”
“您要是再晚上两三个月来,后山的樱桃就熟了,个个水灵灵的味道最好。”
眼下冬季刚刚过去,田里才刚刚插了秧,不是收获的季节。饭桌上,只有蒸南瓜、豇豆炖肉、丝瓜肉片汤这样的农家菜。
这餐饭,做得十分用心。
就连米都是反复淘洗后,再加上切得细细的腊肉颗粒,和豌豆一起蒸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这样的饭菜,对庄户人家来说,已是奢侈。但在她们心底觉着,拿来待大奶奶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实在是拿不出手。
“我瞧着是极好的。”方锦书温言笑着问道:“等那樱桃熟了,送一些到京城里来,让我也尝尝鲜。”
那妇人惊喜道:“只要大奶奶不嫌弃,一定送来。”
北邙山这里山势陡峭耕种困难,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在这里买庄子的人也不多。
虽然,权墨冼差人来买庄子的时候也说得很清楚,不是为了指望庄子里能产出多少。但对他们来说,就生怕被东家嫌弃了。
大奶奶想吃这里的樱桃,这是多难得的事。
方锦书正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才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她安心。
对这些靠自己的辛勤劳作过日子的老百姓,方锦书并没有觉得他们低人一等。相反,对他们来说,施舍并不能让他们放心,接受他们的好意才是。
为了款待从京里来的贵人,这餐饭的油盐都放得有些重,并不合方锦书的口味。
但为了不辜负这番心意,她一样吃的很香。
山里的夜很安静。
星星点点的灯火中,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是不知名的虫鸣唧唧,是远处传来的野兽咆哮。
而在这庄子里,是男人和女人的耳鬓厮磨。
或许是换了一个环境的缘故,方锦书比在京城时,要少了一些顾虑。
权墨冼抱着她,只觉娇躯如水妩媚动人。
他的汗沿着如刀裁的鬓角,滑过脖颈、锁骨,滴落在床榻之上。
她的指甲嵌入他的后背,眼神朦胧而迷离,面颊上浮起艳色,不知身在何处。
“墨哥哥……”
“嗯?”
方锦书咬了咬下唇:“我……”
权墨冼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眼眸深邃:“我知道的,都交给我。”
一夜过去。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山村迎来了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蓝色的炊烟袅袅,整座村子在晨雾中苏醒过来。晶莹的露珠挂在野草尖上,在朝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方锦书起了身,芳芷伺候着她洗漱完毕,春雨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
权墨冼练了一趟拳回到房中,擦了把汗,换了衣衫。
君子六艺,他都学得不错。每日练拳已是一种习惯,不为与人对敌,只为强身健体。
用过了早饭,方锦书道:“这几日我都没有习武,懈怠了。等你休沐结束,我也要早起习武。”
权墨冼着应了,道:“那正好,我们早上也有个伴。”
他没有问为何方锦书一个女子为何对习武如此执着,他所给予的,是全然的支持与信任。
“对了,你曾经提过,想学射箭是吗?”方锦书说过的话,都被权墨冼记在心底。
“我就说过那么一次。”方锦书微微诧异。
那还是两人刚刚定亲后,去看安从坊的宅子时,方锦书顺口提过一句。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中间又发生这么多事。
没想到,他还记得。
权墨冼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微笑道:“你的事,我都记得。”是啊,只要与她有关的事情,一点一滴,他都不会忘记。
“我让海峰多带了一副软弓来,我们去山上试试手,我教你。”
山林中,有风从四面吹过,其实并不适合初学。权墨冼这样的提议,游玩多过学射箭。
为了方锦书的心愿,他在家里建了射箭场,立了箭垛。那里,才是他认为最适合学习的地方。
“行。”方锦书眼睛发亮,兴致勃勃。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摸过弓箭了?
不提今生,就是上一世,在成为太后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射箭。在长乐宫的十几年里,能射箭的机会也寥寥可数。
在前世,起初她学箭,是父亲定国公的要求,是作为曹家嫡长女必修的功课。
但到了后来,她是真心喜欢上射箭。
她喜欢策马驰骋,喜欢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在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拥抱着前所未有的自由。
而命中目标的成就感,让这份自由更记忆深刻。
两人换了轻便的劲装,下人背着弓箭跟在后面,一行人上了山。
早晨的阳光,透过林梢洒下来,在方锦书的秀发上,形成细碎的金色光斑。她整个人沐浴在其中,皮肤薄得几近透明。
她的美是矛盾的。
有少女的羞涩,又有少妇的妩媚。
有矜持的优雅,骨子里透出来的端庄贵气,又有灵巧敏捷的身躯,充满活力的行止。
权墨冼定了定神,暗暗嘲笑着自己:已经真真切切地拥有了她,怎么仍然还是看不够?
到了一个较平缓地坡地之下,权墨冼取过自己的硬弓,调了调弓弦,道:“你站在我身边,我先跟你讲一遍。”
他讲得很细,从如何持弓、站姿、手臂的位置,到如何搭弦、开弓、瞄准,都一一讲了。
方锦书也听得很仔细。
她虽然在前世学过,但这些只存在于回忆中,仍然需要从头学起才是。
☆、第八百七十五章 只想嫁给你
“你看到那棵树没有?”
权墨冼用手指着正前方百步开外的一棵柏树道:“我先射一箭,你注意看。”
说罢,他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得“嗖”地一声响,羽箭应声而出。“夺”地一声,钉在了他之前指的那棵树干上。
“好!”方锦书鼓掌赞道:“没想到,夫君能射得这样好。”
权墨冼放下弓笑了笑,道:“我这不算什么,是到了书院才学的。”
比起打小习武的那些武勋子弟来说,他这个当然不算什么。
要射一个固定的目标,并不困难。
但一来权墨冼本是文官,二来百步距离并不近,还有风的干扰,他能射中实属不错。
“你来试试。”权墨冼拿起那副软弓交给她,手把手地替她调整了姿势,指了一个五十步左右的目标给她。
在握上弓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便涌上方锦书的心头。
她屏息静气,右眼微微眯着,持弓的手感受着风的气息,看准机会射出手中的箭。
“中了!”
权墨冼鼓掌,上前将羽箭取回,笑道:“虽然歪了些,但确实是中了!锦书,你这真是第一次射箭吗?”
第一箭就能射中目标,还是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令他太意外了。
方锦书放下弓,笑得十分得意。
对这样的结果,她十分满意。看来,就算好几十年不摸弓箭,前世勤学苦练习得的技艺,还没有完全忘记。
“当然是第一次。”她脆生生道。
“我的丫头,你是个天才!”权墨冼惊叹道。
在书院时,他从初学开始练起,也看过同窗的练习。所以他知道,头一次接触弓箭的人,要练习好几日才能达到方锦书眼下的水平。
而方锦书,才是第一次射箭,怎么能令他不惊讶。
“我再来一次。”方锦书兴致勃勃道。
她弯弓搭箭,瞄准的目标一次比一次远。有失手射不中的,但大多数都射中了她预设的目标。
到了最后,她射中了八十步外的一棵松树。
“今天先到这里。”权墨冼掏出一张方帕,替她擦了擦鬓边渗出的汗珠,道:“你第一次射箭,明儿胳膊会酸,悠着些。”
“行。”
方锦书笑着放下弓箭。
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刚刚实在是太兴奋了,欲罢不能。
她的笑颜,在林中阳光下格外生机勃勃。这样的方锦书,权墨冼还头一回见到。
“喜欢吗?”他看着她问道。
“嗯!”方锦书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我是你夫君,我说过要一辈子守护你,道谢做什么?”权墨冼握着她的手,两人并肩朝着山下走去。
“还是要谢谢你。”方锦书认真地想了想,道:“如果不是嫁给你,我想,我不可能有这样的自由。”
是啊,试问哪一位丈夫,能像权墨冼这样,亲手教娘子射箭?
眼下对女子的要求,是恭良淑德、规行矩步。
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认知下,读书识字都属例外,何况是射箭习武。
“你不嫁给我,想嫁给谁?”权墨冼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一紧。
从前他没想过能娶到她,可娶到她之后,他就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便越发,害怕失去她。
方锦书原本想说,嫁给谁她都能过日子。
可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话到了口边却变成了:“我只想嫁给你。”
这句话,是她的真心话。
不论是郝君陌、卫嘉航,还是褚末、谭阳,都不是她主动想嫁的人。顶多,是迟早会嫁,听从父母安排罢了。
只有权墨冼,是她唯一想嫁的人。虽然,并不是为了爱情。
“丫头。”
权墨冼握着她的手,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
娶了她、得到她、拥有她,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事。甚至,比当年金榜题名,比被皇帝点为状元还要来得高兴。
后者,是他十多年寒窗苦读的结果。
他心头有数,就算成绩不如意,也不至于落榜。
但娶到方锦书,更多的是幸运。
至于她的心,未来几十年,可徐徐图之。他就不信了,用一辈子的时间真心相待,换不来她的爱意。
回到庄子里时,下人已经将要去松溪书院的礼物给取了回来。
刘管家不知道他要拜访几位老师,索性将他觉得合适的文房四宝等,装了一个大箱子,任由权墨冼来挑选。
看着眼前这么大一口藤木箱子,权墨冼哭笑不得。
方锦书掩口笑道:“刘叔想得周全,这是好事。”刘管家原本乃江湖中人,让他管着一个宅子不在话下,但文人间的人情往来,确实是太为难他了。
权墨冼扶额,着人打开箱子,认命的开始挑选礼物。
松溪书院还是老样子。就连授课的时间,也还和权墨冼在之时一样。
就好像,无论外界怎么变化,这里都不会受到影响一样。
阵阵松涛中,是学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书院的练武场上,是学子矫健的身形,练习着骑射之术。
权墨冼携着方锦书进入书院,引得不少学子向他投来目光。
他是书院教出来的状元郎。在京中,虽然名声毁誉参半,但他的名头实在是响亮之极。
他的年纪、以及他所担任的官职,并获得了皇后赐婚如此大的荣耀。这一切,都令他成为了书院学子的榜样。
先是拜访了两位曾经给权墨冼授课的老师,送上礼物,才说了几句话便有书童来报:“权大人,山长有请。”
山长?
权墨冼微微一愣。
松溪书院的涂山长,乃是前朝大儒。先帝立国之后,礼聘他回朝,并待之以国子监祭酒之位。因为他,新朝甫立之处,朝政得以迅速稳定下来。
是一位,真正有大功德的饱学之士。
但到了此时,涂山长年事已高,已很少出现在学院中。涂家就在松溪书院后面,涂山长多半时候,都闭门在家中,研究学问。
在权墨冼求学期间,得到过涂山长指点,但并非对他有另眼相看之处。
这个时候,涂山长怎么会见自己?
但诧异归诧异,既是山长有请,自然该前往拜访,方才不失礼。
☆、第八百七十六章 涂山长
“既是山长有请,你们快去。”权墨冼的老师忙道。
权墨冼作揖道:“老师,我们先告辞了。往后有时间,一定还来看您,多保重。”
两人出了门,随着书童往书院后面走去,过了一个垂拱门,就是涂家的宅子。地处北邙山,涂家宅子比京里普通的宅子都大得多,布局也不一样。
里面的景致,高低错落有致,遵循着自然的规律。青瓦白墙的宅院,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涂山长。”
两人进了门,规规矩矩地给涂山长见礼。
涂山长骨架高大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道袍,仙风道骨。
见到两人,他乐呵呵地放下手中毛笔,道:“来,快请坐。”又吩咐下人端了茶水上来,招待二人。
权墨冼既是晚辈,又是松溪书院的学生,在这样的大儒面前,怎敢放肆。忙道谢:“学生来给山长请安,您不用忙活。”
方锦书也跟着谢过。
她是女子,在这样的前辈面前,不便说话。
“是我叫你们来的,来了就不要客气。”涂山长让两人坐下,道:“你们才刚刚新婚,怎地有空来书院了?”
权墨冼恭敬回话:“学生正值休沐,来庄子上看看,也来探望老师。”
涂山长欣慰地点头道:“不忘本不忘初心,难得难得。”权墨冼是松溪书院近年来最得意的弟子,看见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他老怀大慰。
“这幅图,送给你。”他指了指一旁的卷轴,书童将卷轴双手奉上。
权墨冼躬身谢了,两手接过来。
涂山长擅画松柏。
他的画,在坊间极少流转,都被珍藏在权贵人家、或深宅大院之中。得到画的人,无不如珠如宝,谁都不舍得出让。
而且,这些年随着他的年事已高,画作更少。
能得到涂山长的一幅画,那是比得到皇上褒奖更难得的事情。如此厚赠,权墨冼除了恭敬接受道谢之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长揖到地,以示感恩。
涂山长让书童将他扶起,笑道:“你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能替百姓伸张正义,就是好官,你要一直记得。”
他活了一辈子,从受人敬仰的大儒,到国子监祭酒,再到被先帝申饬创办书院。这一生经历了大起大落,早就不把那些浮云一样的名声看在眼底。
涂山长所看重的,是这个人做了什么。比起别人怎么评价,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这份看重,让权墨冼无比感动。
虽然,他并不在意那些虚名。但被一名他所敬重的师长认可,却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
权墨冼拱手,沉声应道:“请山长放心!学生定然不会辜负了您的这片好意。”
涂山长抚了抚胡子,笑道:“我这辈子没有任何遗憾。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松溪书院。往后,书院若是有难,还请你一定要施以援手。”
他这番话,却是有一种托孤的意味。
权墨冼和方锦书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惊诧。权墨冼起身,恭敬道:“学生谨记。”
松溪书院,乃涂山长一手创办,继承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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